“家乡的歌,放弃!”
顾洛颜身子蓦地一僵,立刻更为紧致的抱住班钟月,语气不容置疑的道,“不准,我不准!”
班钟月正欲辩驳,却被他用手紧紧的将头压往胸口,阻止她开口,像是害怕她说出什么让他难过的话!
“苏景的事,我会处理,不要担心。”
班钟月出不了声,小脸让顾洛颜捂得通红。
“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班钟月哽咽,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我顾洛颜的妻,只有你班钟月一个人,永远只有你一个人,没有苏景,没有别人。”
“所以,不要轻言放弃,不要自顾自的放弃,好吗?”顾洛颜端起她的脸,抹掉她脸上的泪。
“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只是……顾洛颜抬起了头,如若出了这断崖,他长长的长长的自心口吁了口气,无论如何,他都会保住班钟月的命,哪怕以伤害她为代价。
“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班钟月跟着顾洛颜念道,眼里又迅速充盈了泪水。
顾洛颜这才又将她送回自己的胸前,怜惜的道,“怎么这么爱哭啊?”
顾洛颜不知道,他这一刻宠溺的表情,是他这一生从来没出现过的,连对苏景也没有出现过的宠溺的表情。
日子就这般一日一日的过,班钟月和顾洛颜都不是很着急,一副得过且过的姿态,似是就这样在这山洞里生活一辈子也不错。
又养了五六天的病,班钟月的伤势好了很多,多亏那雪玉丸,她现下行动仍有些不太方便,但自行打理已没有问题。
这几日,顾洛颜对她尤其的好,温声细语,嘘寒问暖,她和顾洛颜如夫妻般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日子过得说不出的幸福,却犹如梦境般不真实!
这日,她躺在那堆干草上等待顾洛颜的归来,仰头望着空荡荡的洞顶,不知为何,想起苏景来,心里飘过一阵一阵的罪恶感,她现在悠哉游哉,幸福无比,可是苏景……说不定她此刻已让千晨他们……一个蹙动,不禁神伤,头不知怎的突然就往下掉了一个奇异的角度,右肩下的伤口不知咯到了什么,一阵刺痛,正欲抬身,惶然一撇间,似乎看到干草掩埋下的洞壁上有些什么东西,像是字。她费了很大的力,掳开干草,赫然发现那高耸的干草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只容得一个人侧身进入,洞口崎岖不平,像是用木棍柴火之类一点一点掘的。那凸凹不平的洞口旁,有一些记录时日的“正”字,她仔细数了数,六百一十三个“正”字,三千零六十五天,八年零几个月,她惊得张大了嘴,八年?
她伸手触摸那些已有些神迹模糊的“正”字,刚触着便像被灼烧般迅速抽回,绝望,那里弥漫着无边无际的绝望,令人压抑窒息的绝望。可是,既然如此绝望,又为何能苦等足足八年?
顾洛颜回来时看见的便是班钟月这般迷茫又哀伤的神情,他长长的低低的叹了口气,轻轻的自言自语般的道,“你终是发现了?”
她这才清醒,“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难怪她一直觉得很奇怪,她明明记得那干草不是在那个位置,可是昏迷恍惚之际,又担心是自己记错了。
“你没问我?”他将刚摘的洗涤干净的野果放于一旁,转身将已经气喘吁吁的班钟月扶到散乱的干草上坐定。“我只是觉得,就这样,其实也不错!”
说不感动是假的,顾洛颜为了她,甘愿呆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切,不可能不感动!可是,他的这个决定,是纯粹的爱吗?不是出于愧疚?不是出于报恩?不是出于一时冲动?
“逃避毕竟不是办法,有很多人等着我们上去,还有苏景,她性命堪忧啊!”班钟月可以把干草再推回去,堵住那个洞,可以假装没发现这个洞,继续心安理得的和顾洛颜在一起,她可以赌一把,赌顾洛颜事后会不会后悔,赌他是否只是出于愧疚而被迫或者只是出于一时冲动而想要跟她在一起,可是,她赌不起,也不敢赌,顾洛颜的后悔哪怕只有一分都会摧毁她和顾洛颜不甚坚强的爱情!
“这只是怨尤天花了八年自己挖的一个洞而已,能不能出去都还只是未知数!”
“是吗?”班钟月想自己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他,“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特意掩藏它?”
顾洛颜撰紧拳头,一股无法扼制的怒气窜上心头,他一拳重重的击在洞壁上,震得山石窥动,簌簌的落下粉灰。“就这样,不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好,怎会不好!”班钟月苦涩的笑了,心里说不出的愁苦,“可是,以后呢?你舍得下,那些你苦苦经营多年的怨恨?”
是良久的静默,两人的眼睛在空中对峙,没有谁在说服谁,仅仅只是对峙。
如果不是你眼中始终不放弃的恨,我又怎会放弃这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生活!
“我们回去!”顾洛颜投降般的叹了口气,他明白的,他一直都明白的,放不下的那个人,其实一直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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