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你不是离了飞剑山庄吗,怎么又回来了?”
楚冽好气的笑了笑,屈指在她额头弹了下,“别忘了,我是顾大庄主请来破案的,凶手都没抓着,我怎么能离开?”
“哦……”班钟月语调怪腻的拖了一个长音,“哎呀,哎呀,多好的借口,多好的留在山庄看顾依莲的借口啊。”
顾依莲?楚冽又一瞬间的呆滞,而这一呆滞又给了班钟月一种正中红心的成就感,他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答,顾依莲吗……
“你们后来有没有什么进展?”
班钟月得意的笑了笑,她可没忘当初她一提到顾依莲楚冽那羞涩难当的表情。见他半响没什么表情,她“切”了一声,以表楚冽的不配合和自己的无聊,不得已只好换一个话题。
“那个杀手的事,有一点眉目了吗?知道凶手是谁吗?”
楚冽的脸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没什么表情也不出声,良久的静默之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她,“你怎么好好的,跟着顾洛颜跑到云望山去了?我没听说顾洛颜要带你去啊!”
班钟月眯起眼从眼缝里打量他,他直接岔开话题,说明这事他并不怕人知道有问题,不怕人查,可是完全不回答的态度却又不像完全不在乎,他在掩饰什么?或者……在故意透露什么?这山庄里,他唯一要掩饰而又不怕人知道他想掩饰的人,只有一个……可是,她并不会武功啊,不对,有毒药就行,并不需要武功,而且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么一个弱质纤纤的她,那毒药,她又是从哪儿弄到手的呢?光是钱,可买不通唐门里掌管级别这么高的毒药的人,又是谁,通过谁,卖给她的?又是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夺权,不对,要夺权,直接杀顾洛颜就是了,何必杀那些一点分量不占还容易打草惊蛇的人呢?也不是夺财,要取财,必先夺权。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杀这么些无足轻重的人?等等,打草惊蛇……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惊蛇?
继续打量楚冽,他已岔开话题,她只好追逐着他,回答他提出的问题,不过,他这一问,倒让她想起另外一件事。
“这是个巧合,我不是自己要去的。我是被人迷晕,带出山庄的!”
“迷晕?”那眼神明明白白的表达了一件事,居然有人想要绑架你!班钟月一记冷眼扫过来,忙假装正紧的咨询道,“知道她是谁吗?她为什么要绑架你,她要带你去哪儿?”
班钟月茫然的摇了摇头,说到这些,她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只知道是颜,呃,庄主离庄那日夜里发生的事,千晨说那夜太黑而且她蒙着面他根本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不过,她用来迷晕我的迷|药是唐门的醉生梦死,而且,看她的武功路数,使的是唐门的武功,可惜的是她没出飞剑山庄他便被发现了,要不然一直跟踪下去便知道她究竟是谁了,还有一点,她是个女人。”
“唐门?知道她的大概年龄吗?”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班钟月并没发现楚冽自动滤掉了千晨这个名字。
“千晨说,她的手很嫩!”
楚冽捂着嘴,笑意从手指缝中流泻出来,泄了一地。
“会不会是抓错了?”
楚冽摇了摇头,他的手不自觉的理了理额角垂下来得几缕发丝,手颤抖得厉害,透过发丝,抓得他的头皮生疼。
班钟月是顾洛颜的书童,一个人分配到了一间房,但仍是住在好几十间房并排的下人房,若是要抓庄内的哪位少爷小姐,单看装潢便知自己抓错了,更不用说迷晕之后,那人是可以看见她的脸的,仍旧要带走她,那就代表她没抓错人,她要抓的就是她班钟月。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抓她?难道……要害她!光是想到这个想法,就让自己担心得颤抖不已,虽然自已知道这并不太可能,要杀,就不会迷晕她了。
能在一堆下人之中找到她,说明这个人是山庄的熟客,换句不好听的,就是内贼,只是唐门的人,为什么要抓她呢?恐怕连顾洛颜都不知道,他固若金汤的城池里,隐藏了几个外贼吧!
“唐门的女人……”他细细的捋着思路,想透了,才娓娓道来,“唐门年轻这一辈,共有六人,观音手唐素和赤炼掌唐心年前已经失踪在苗疆,可以排除在外,排行老四的唐染自从唐门败给无声山庄后便一直在无声山滋扰闹事,对无声山庄庄主秋要离纠缠不休,自无暇□,而排行最小的九姑娘唐宝一直同你在一起,与你也算有些渊源吧,照我分析,也不可能是她。剩下的,就只有小仙女唐仙儿和排行第七的唐烟了,不过,唐门大总管顾眉生二十年前绝迹江湖,十三年前,曾有人见过她手牵一女娃,于酆都出现过,而她消失的这二十年间,唐门也没宣布要换大总管,你看,有没有可能子承父业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楚冽,你能不能帮我查清楚这件事,我想知道,唐门为何要绑架我?”
“等我好消息!”楚冽自信满满的道,正欲走,旋至门边,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停下了脚步,却半响才回过身来慢吞吞的状似不忍的吐出一句,“你还准备呆在飞剑山庄?”
班钟月被问得一怔,她知道楚冽言下的意思,他真正想问的是,她现在在以什么身份留在这儿?她仿似哀伤的叹了口气,顾洛颜早已将她姘弃,他现在每日左拥右抱,换着人儿的与之燕好,早就不知道将她班钟月抛到哪座山哪片海了,心底大概早就没了她这号人物,她留在这儿,倒底还在期许些什么?她除了是贵客之外,早就什么都不是了,不是吗?
“你,”楚冽迟疑了一下,从半开的门外,浓雾散尽般的传来一句,“要跟我走吗?”
班钟月将身子往床柱里挤,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眸里大雾迷惘,却仍有一丝亮晶晶的不知是否能称之为希望的东西。
“我这几日就会离开,你考虑一下,想好了便来寻我吧!”他终是有些不忍,班钟月是太过执着,一头扎在情爱里,扎得太深,有些东西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太过在乎,让霞光遮住了眼睛,便什么也看不着,什么也看不清了。
顾洛颜能在短短七年间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庄园扩大成几乎控制整个天朝经济运作的天下第一大庄,他所要拥有的,不仅仅是睿智、才辩、胆魄、心机、诡计……还要有洞察一切的眼光和喜怒不行于色的控制力,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现在对那二人如此张扬的恩宠,无疑是在把那二人往风尖浪口上推,相较于对班钟月的冷淡,就更像是一种欲将之拉出暗涌的保护。只是,这么明显的意图,连黎剑涵都看得出来,那人会不知道吗?他做得这么明显,难免不给人一种欲盖弥彰之感,其实真正要保护的人,还是苏景和那名名唤烟云的丫鬟?可顾洛颜又不像这么鲁莽目光短浅之人,这一切,难道只是一个局,反其道而行的一个局,故意让那人分不清真真假假的一个局,一时,连他也变得雾里看花,看不真切了.
班钟月现下的看不真切,只是太过于相信她和顾洛颜的爱情,太过于相信顾洛颜,而此时顾洛颜的行为,则真真的是在班钟月的心上一刀一刀的割着,原本就已经碎裂的心每天都在经历煎熬经历缝缝补补,明知补过之后又将是一次碎裂,这样的生活不会是班钟月所期盼的,总有一天,她会累,而变得无法相守下去,他们之间便会因为无法拥抱而在彼此的心上割下难以磨灭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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