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隐隐觉得脸颊有点痒。今年的秋天还真是邪气,都这么晚了还是有那么多的蚊子。小虎子这么想着,一巴掌向耳边那支一支嗡嗡嘤嘤的蚊子扇了过去。几乎就在同时,一支羽箭挟着凌厉的劲风从小虎子的耳边划过,在小虎子的脖颈上犁出一道深深的血沟。
小虎子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血欢快的从伤口留了出来,像一道小溪一样在地上蜿蜒的流淌。小虎子只觉得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着,用手一捂才发现满手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小虎子不是第一次看见血,可却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鲜血,而且这么多。小虎子的心里很害怕,可是他不敢直起身子逃跑。郭诵在训练时说过的话一遍遍的在耳边响起。
小虎子紧紧的趴在地上。自己该怎么办?从敌人的箭法来看应该是个箭术高手,这个时候爬起来等于是给别人提供射箭的靶子。是什么人要杀死自己?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自己又能怎么做?小虎子忽然醒悟了过来。烽火,点着烽火才是自己应该做的,才是自己的责任。可是火把。
小虎子的眼睛看向了挂在木堆顶端那装满动物油脂的桶子和更远一点的火把,心里暗暗摇了摇头。不行,还是离得太远了。自己根本没有可能躲过对面的那个神箭手来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小虎子焦急的想着,浑然没有在意脖子上的伤口。
朱四郎在箭离弦的那一刻心里甚至都有了必中的把握,可是对面那个少年的运气实在是太好。最后关头少年的那一下扭头让他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自己可以肯定少年受了伤。少年倒下的地方正巧是自己的一个死角,自己根本无法从这个角度再次射击。想到这里朱四郎暗暗有点后悔了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过于自信拒绝了派给自己的助手,也许现在就不用这么被动了。自己虽然是以独来独往不需要帮手为名拒绝了朱卓的好意,其实心里未尝不是存着多一个人便少分一份赏金的念头。想到这里朱四郎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一直自信百发百中的箭法居然被一个意外搅了局。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自己绝不相信那个嘴角连胡疵都没有长出来的少年会给自己这个十几年的老猎手造成麻烦。别说少年已经受了伤,就算他精神体力都在最好的状态。也没法和正处在巅峰状态的自己比拼体力和耐心。想到这里,朱四郎忽然对自己的小心感到好笑起来。难道真的和那些老人们说的一样,越是打猎得多就越胆小。他不禁摇了摇头,尽力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驱走。
朱四郎缓缓的从箭囊里又抽出了一支箭,紧紧的盯住了火把和柴堆。自己的任务主要还是不让他发出警报。只要他不拼命去要点燃烽火,自己就算抓住了他饶他一条性命又如何呢,刚刚那一箭射不死也许说明老天爷不想让他死。但很快朱四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教自己射箭的那个老猎户。他总是告诉自己做人要留一线的道理,却死在了他不忍心杀死的一个羯胡孩子的刀下。老天爷并没有因为他的仁慈而赏赐给他什么,而是残忍的夺取了他的生命。从看见老猎户死不瞑目的双眼之后,朱四郎对自己的敌人就再也没有存过什么网开一面的想法。
天上的太阳又恢复了以往的威力,火辣辣的照射着丛林。连风似乎都对太阳的淫威屈服了,轻悄悄的毫无声息。时间一点一点凝固,四周都寂静无声。
小虎子趴在地面,一动也不敢动。脖颈的血看来并不算严重。血已经流得不是那么厉害了。豆大的汗珠从脸上和头上不停的涌了出来,在地上和已经流出的鲜血汇合在一起。伤口处已经不再是当初那种麻麻的感觉,而是疼得钻心。过多的失血让小虎子感到眼睛有些发花,似乎连眼前的东西都开始重影了起来。小虎子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自己不能立即想办法点燃烽火给寨子里报信,他无法想象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
火把虽然仍然高高的悬挂在柴堆的左侧,但已经很微弱了。按照郭诵定下的规矩,每隔三个时辰必须更换一次火把。小虎子本来是打算等贺老六到了以后再更换的,可是看着现在的情形,贺老六恐怕是永远都来不了了。
敌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小虎子已经不去想了,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到底怎 铠甲风暴燃文么样才能点燃面前的这个柴堆。他趴在地上焦急的想着,汗出入浆。
朱四郎的心却安定了下来。虽然少年身体的大多数部位隐藏在自己看不到的死角,可是自己仍然有把握在少年爬起逃跑或者妄图举火时一箭射穿他的身体。虽然他承认这个少年很聪明,也很明智的选择了不动这个当前最正确的方式。可是还是不相信这个少年能够从自己的手中逃生。
和自己比耐心,朱四郎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自己可是一个十多年的老猎人。曾经为了追踪一只上好红狐在山林里潜伏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的清晨才射出那要了狐狸命的那一箭。何况从地上的血迹可以判断得出来,少年受伤流了不少的血。朱四郎的心里忽然有点伤感了起来,少年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明明不想杀他,可是还是必须要杀掉他。这是哪个孩子的命运,也是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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