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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还活在这里做什么。华宁一猛的抱住我:“婠婠,你别这样,你娘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你看看华大哥,你还有华大哥,华大哥会陪着你。婠婠, 你说句话。”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妖孽凑近我,他的桃花眼里满是血丝,他握住我的一只手:“婠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说句话。”

另一个人影也靠了过来,南宫凤临吗?他怎么也在这里?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轻声的说:“璧姑娘,就算是为了你娘,你也应该好好爱惜自己,好好活下去。这是你娘留下的东西。”他递过来一个大红­色­的东西,是盖头,红艳艳的盖头,绣工­精­美,四边镶着漂亮的金线。我想起了娘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娘——,我接过盖头,汹涌的眼泪漫过双眼。娘,你怎么忍心留下我一个人。我嚎啕大哭,娘,我该怎么办,娘,我一个人要怎么在这个时代生活,娘,我好想你。我又想起现代的爸爸妈妈,已经有人代替我陪在他们身边了,他们不需要我了,我的胸口好疼啊。华宁一紧紧的抱住我,任我哭了个天昏地暗。我哭到眼泪流不出来了,才慢慢停下来。我问:“我娘他们的尸骨在哪里?”他们先是一愣,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然后又立刻黯淡下去。华宁一说:“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尸骨已经受损严重了。所以就就近将他们葬在了一起,等你身子好了,华大哥带你去看,好吗?”我点点头,又问:“我睡了几天了?”“五天了,若不是凤临和摩天不断的渡真气给你,华大哥真怕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华大哥。”我说:“胸口痛,嗓子也痛。”妖孽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华宁一喂我喝了,说:“婠婠好好休息,很快就不痛了。”

我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因为受到重大的打击,又郁结在心,所以好的很慢。我总是好端端的就突然泪如雨下,整个人虚弱的走几步都很吃力,若不是有华宁一的悉心治疗,再加上妖孽和南宫凤临不断的渡真气给我,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我还是没什么­精­神,可是慢慢的每天都能说上两句话了。华宁一每天给我用金针针灸,还配上最好的药材。每天都有很多美味的补品送来给我吃,只是,我生平第一次丢了我的胃口,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有一次我听到华宁一对妖孽和南宫凤临说,如果我自己不能真正走出来,再好的药和补品都没有用。我心里是知道的,华宁一每天都尽量的开解我,可是我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每天只是呆呆的躺着,我不知道这样活着跟等死有什么区别。如果我自己走不过这个坎,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我。

有一天,南宫凤临来看我,对于这位主人家,我还是淡淡的跟他打了下招呼。他在我床边坐下,认真的看着我,对我说:“璧姑娘,我能跟他们一样叫你婠婠吗?”我说:“随便你。”他继续说:“婠婠,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我茫然的点点头。他看着我,缓缓的说:“有一个小孩,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娘亲就难产死了。十三岁那年,因为家业之争,他爹被自己的亲生兄弟害死。他在杀父仇人的­阴­影下活了下来,直到他十六岁那年,他迫使杀父仇人在家族所有人面前认罪伏诛。然后他接管了本该属于他父亲的家业,一直到现在。在他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时候,也几乎想一死了之,可是,只要想想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娘亲和死不瞑目的父亲,他就觉得应该要好好活下去。不是为了要报仇雪恨,只是想要代替死去的父母好好的活下去,自己好好的活着,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我听他说完,慢慢的说:“那个小孩就是你。”“是的。”他说:“婠婠的娘亲一定是希望婠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才会牺牲了自己。”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不要她牺牲自己,我不要。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要我怎么接受我娘在我面前死去的事实。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也好过我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南宫凤临帮我擦掉眼泪:“婠婠,坚强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有那么多人在关心你,你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没看见我们有多害怕失去你吗?”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从娘过世到现在,他们每天不辞辛苦的照料我,甚至耗费自己的真气来治疗我,只是希望我能活下来。娘和师父为了让我能安安定定的生活,选择了牺牲自己来终结这一切,如果我不好好的活下去,我该怎么面对在天上的娘亲他们。在我每天沉溺在痛苦中的时候,关心我的人也许比我还痛苦。是该清醒的时候了,我该好好活下去,至少,我要看到害死娘的凶手不得好死的下场。我对他说:“南宫公子,谢谢你。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的,不让娘担心。”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婠婠,我们会陪着你度过这个难关的。还有,我希望婠婠能称我一声南宫大哥。”我被他的笑容所感染,点头说:“南宫大哥。”他的笑意更浓。

这些天来,华宁一为了照顾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就纤瘦的身材如今更显单薄。他失去了舅舅,我知道他一定非常难过,可他却强忍住自己的悲伤,一心一意只想着怎么治好我,怎么让我振作起来。他越是温柔的对我,我就越是觉得愧疚。所以,我只能用振作来回报他。我开始每天好好吃药,好好吃补品。我的好转让他们很高兴,我住的院子里一扫前段时间的愁云惨淡,开始有笑声传出。看着他们憔悴的脸上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我知道自己做对了决定。

只是,我仍然害怕独处,害怕夜晚的降临。从醒过来的那天开始,我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娘和师父跳崖的那一幕,我总是一身冷汗的被吓醒,然后就在被子里哆嗦到天亮。华宁一有一晚无意中发现我的异样后,就跟妖孽两人开始轮流守着我睡觉,只要我吓醒,就会慢慢的哄着我,直到我再次睡着。后来,南宫凤临提出自己也要帮忙守夜,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想想华宁一和妖孽那么辛苦,就答应了。刚开始有他在的夜晚,我总是有些拘谨,要背着他才能入睡,可是渐渐跟他相处熟悉了之后,我也慢慢习惯了被梦魇惊醒后,他安慰我时带着阳光味道的怀抱。

这晚,我照旧又被吓醒了,守夜的妖孽从一旁的软榻上一跃而起,温柔的拥住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忽然问道:“天哥,你为什么想得到藏宝图?”妖孽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激动的看着我,这么多天来,眼睛里第一次­射­出了光芒。这是我自逃离京城后,第一次叫他天哥。我知道这些天来,他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我,生怕我对他露出讨厌的眼神。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关心我,所以,我想知道真相,为什么那时候他会欺骗我。

妖孽看着我,认真的说:“那时夜门接到一笔生意,要去查出定远王的藏宝图。我的手下追查了很久,找到了焦晃那条线索,可是藏宝图却不在他手里。我遇到你的那天,正好是我准备亲自去找线索的时候。那天所有的人都被我的样子所迷惑,只有你一个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虽然打扮成个小少爷的模样,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了你是女子。我很惊讶竟然还有不被我迷惑的人,所以一时对你产生了兴趣,却没想到你居然就是我要查的人的女儿,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一是想从你这里找到一些我要的消息,二是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浓。我唯一没料到的事情,是我渐渐对你动了心。我很怕有一天你会知道了真相而怨恨我,所以我不想再追查下去了,可是夜门一旦接了生意,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于是,我就想用另一个消息去跟买家交换,可是还没等我去找买家,你就已经逃开了。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问:“那个买家,是太子吗?”妖孽缓缓的点头,然后问我:“婠婠,你会怨恨我吗?”我摇摇头:“已经不会了,毕竟我娘的死跟你无关,而且,你还没来得及出卖我不是吗?”他说:“为兄好怕,怕你再也不愿见我一眼。婠婠,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是,为兄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让我照顾你可好?”我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说:“天哥,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你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他勾人魂魄的眼睛看着我:“初时只是对你产生了兴趣,接触久了,慢慢发现你的特别。你明明才十五岁,却有着跟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你会武功、会用毒、会很多东西,却从不在别人面前卖弄什么,好像知道那么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中瑃药的那一次,换了是谁都会爬上我的床来,独独你却找了一个风尘女子给我疏解。那是第一次有人真的不把我的外貌放在眼里。你是如此特别,几乎每一次,都展现一个不同的你来。为兄想知道,到底还藏着多少个不同寻常的你。看到你跟其他的男子在一起,为兄好怕他们会把你抢走。婠婠,我喜欢你,这点毋庸置疑。我会一辈子好好疼你,不让你再受一丁点的委屈。婠婠,让我照顾你可好?”

我看着他,心里浮起一股感动,被这么优秀的男子深情告白,我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面对这么美丽的人,我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且,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于是,我也认真的对他说:“天哥,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暂时我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你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只要到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我心里还是觉得也许到时候他对我就没兴趣了也不一定。妖孽妩媚的一笑:“为兄知道了。你没有直接拒绝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不管多久,为兄都会等的,你要相信我。好了,已经夜深了,婠婠快些睡吧,为兄陪着你,不要害怕。”我点点头,握着他的手进入了梦乡。

又到新年

我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康复了,每天哭的次数也渐渐减少,虽然晚上仍旧会梦魇,可是已经没有那么频繁了。我的食欲也在慢慢恢复,每天都能吃下一些清淡的软食。我知道有很多人在关心我,娘和师父在天上看着我,爸爸妈妈也不会希望看见我半死不活的样子,我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等到有一天,穿上大红的嫁衣,好好的完成娘的遗愿。

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南宫世家里处处张灯结彩,下人们忙着打扫洗刷,准备年货,进进出出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我也被这股喜庆之气所感染,每天待在榻上,跟在青青后面学剪窗花。妖孽抽空回了一趟夜门,交代完事情后又赶了过来,说是要跟我在一起过年。华宁一见我的身体好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早已派人传话回华府,说是要在这里过年,等我身体好了以后,再带我回去。年关将近,南宫凤临的事情逐渐多了起来,可是每天他都会来陪我说话,还不时给我一些从外面带回来的小灯笼、糖人之类的东西,我总是一面说着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一面接过那些小玩意。从我情况好转了以后,展若雪也时不时的来我看我一次,只是她每次看到我,似乎都很怨恨的样子。我心里虽然纳闷,可是也没有心力去猜测她的心思了。

大年三十这天,天气很好,太阳暖烘烘的照着窗子,我下了床坐在软椅上看着青青她们忙进忙出。屋子里烧着通红的炭火,为了遮住炭气青青往里面扔了几块橘皮,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屋里。房间里的家具早就擦的锃亮,屋角的大花瓶里Сhā着几支白梅,水仙也开花了。因为我在守孝,所以我住的院子里没有贴窗花和对联,也没有挂花灯和大红灯笼。青青她们帮我换上一件新的白­色­织锦棉袍,罩上同­色­的小皮袄,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不多时,妖孽就来房里找我。自我娘过世以后,妖孽就再也没有穿过颜­色­鲜艳的衣服,总是身着青、灰一类的袍子。今天我第一次看他穿了一身素白,却没想这么纯洁的颜­色­居然衬托的他愈发妖魅,那股妖娆之气让我几乎移不开眼。他邪邪的轻笑:“婠婠若是觉得为兄好看,不如晚上让你看个够?”我白他一眼:“连白­色­都能穿的妖气横生,真是服了你了。你看看人家南宫凤临,穿白­色­那才叫好看呢。”妖孽止住笑容:“婠婠觉得南宫凤临比较好?”我怎么忘了妖孽虽然不说什么,可是他最是以自己的容貌自豪的,我这么说他一定会不高兴了。我赶紧说:“才不是呢,婠婠觉得天哥最好看了。你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那,那南宫凤临总是冷冷清清的,哪有天哥这么迷人啊。”妖孽轻笑出声:“这还差不多。对了,你看看为兄给你带了什么。”我这才看见妖孽的身后放了一只竹篮,上面盖着一层小毯子。他把篮子移到我面前:“打开看看。”我轻轻的掀开毯子,里面居然是一只很小的小狗,黄棕­色­的软毛,小小的脑袋藏在毛毯的里面,正在呼呼大睡。我惊喜的说:“是西施?它多大了?”妖孽点点头:“喜欢吗?这小家伙就快满月了。我记得你说过最喜欢小狗了。”跟妖孽同上京城的时候,我确实说过一次很喜欢小狗,没想到妖孽居然记住了。我把小狗从篮子里抱出来,放在腿上轻轻的摸它柔软的毛。我说:“天哥,谢谢你。我很喜欢。它是公的还是母的?”“是公的。”“有名字吗?”“还没起呢,婠婠想叫他什么?”我说:“让我想想啊。就叫小妖好了,妖­精­的妖。”妖孽不解:“小妖?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我看着他不说话,嘿嘿,我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这狗是一只大妖­精­送给我的,所以它就是小妖­精­了。我说:“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天哥觉得不好听吗?”“好听,婠婠取的,哪会不好听呢。”

正说着,华宁一进来了,他跟我一样都是有孝在身,所以也是一身素白。我一看见他就献宝似的把小狗举起来说:“华大哥,你看我的小妖,好看吗?”华大哥温柔的笑:“还是纯种的西施呢,好看。是摩天送的?花了多少银子?”妖孽说:“不多,五百两。”我差点把小妖从腿上扔了出去,五百两?!要知道二十两就能够一个普通人家过一年了,就这么个小东西,要五百两,这妖孽,花钱也太夸张了吧,还不如直接把五百两送给我呢,那样我更高兴。我弱弱的问:“我能把它卖了,留下银子吗?”妖孽一愣:“婠婠不是喜欢这小东西的吗?”我说:“喜欢是喜欢,可是我更喜欢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他跟华宁一两人对看一眼,然后哈哈大笑。我给他们笑的有些恼怒,就说:“笑什么?你们不喜欢银子吗?哼!”妖孽止住笑,说:“好好,不笑了。这样好了,婠婠留着这个小东西。等明早,为兄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如何?”我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的点头:“好,那我先谢谢你啦。”我又看向华宁一,华宁一了然的说:“华大哥当然也少不了你的。”

我满意的也谢过他,然后抱着小妖亲了亲。妖孽说:“早知道银子就能让婠婠开心,为兄该搬座银山来。”我两眼放光:“你什么时候搬来都可以。”我又招呼青青去帮我给小妖弄个暖和的窝。青青说:“小姐。这个篮子就挺好的。我再给它多垫层毯子。反正它现在还小,等它再大点,我找匠人给专门做一个。”我说:“行,那你给它铺厚点,别冻着它。”青青拿过篮子:“知道了,小姐。”

夜幕降临,我让青青帮我喂过小妖,就让他们都到前边吃年夜饭去了,他们每天照顾我,非常辛苦,今天是过年,总得让他们乐和乐和。屋子里只剩下我、华宁一和妖孽三人,桌上摆了些吃食和酒水,因为守孝的关系,没有荤腥,只有一些­精­致的素菜、素酒和热气腾腾的素馅饺子,以及给我吃的燕窝粥。华宁一和妖孽斟满酒杯,又给我倒了一杯蜂蜜水,我们举杯互敬,说着各种吉利话。我忽然想起去年除夕,我跟漂亮娘、美人师父他们在一起吃年夜饭、放花炮、抹骨牌的情景,我从未想过,那是我们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我的眼睛有些热热的,华宁一握住我的手:“婠婠,你娘和我舅舅要是看到你­精­­精­神神的样子,一定会很开心的。”我点点头:“我知道。他们现在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不要紧的,华大哥。哎呀,饺子快要凉了吧,我们赶紧吃吧。”

妖孽轻笑着给我夹了几个饺子,又给我倒上一小碟香醋,我夹起一个饺子咬开,里面有白菜、豆腐­干­儿、香菜、木耳、粉丝、香菇,还有香浓的汁,味道鲜美无比,我一连吃了好几个,才放下筷子。我看他们也吃的很香,就说:“想不到素饺子也这么好吃。我以前总是以为一兜儿­肉­的才好吃,哦,还有蟹黄的,蟹黄的最好吃了。”华宁一笑着说:“好吃就再吃几个吧,你看你瘦成这样,不知道多久才能补回来。”我说:“华大哥都快比还我瘦了,你才应该多吃一点。”一面说,我一面给他碗里夹了红焖白菜卷、芙蓉三素蔬、油辣冬笋尖、宫保豆腐丁等许多菜,他的碗里一下子堆满了食物,夹完后我说:“一定要把这些全部吃光光,再吃上二十个饺子。”华宁一有些为难的说:“这么多,华大哥也许吃不完那。”我说:“不行,一定要多吃点,你都瘦的杠人了。”话刚落音,我的脸就红了,虽然这段时间我跟他们总有亲密接触,可那是因为在生病中,现在猛地一下说出这句话,倒好像我跟他有什么似的。我赶紧低下头来喝了一口燕窝粥。

却听见妖孽的声音响起:“婠婠跟华兄的感情真好,让在下好不羡慕啊。”我脑子一响,坏了,忘了这个万年妖孽了。我赶忙抬起头来,拼命的往妖孽碗里夹菜,直到堆不下了我才停手。想让我给你夹菜是吧,看撑不死你,我恨恨的想。却看见妖孽勾人魂魄的笑,我好一会才定住心神,埋怨他说:“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安省会?”妖孽笑的越发美丽:“婠婠说怎样,就怎样好了。”我无语,随他去了,反正时间长了我总会免疫的吧。

我们在很好的气氛中吃完了年夜饭,华宁一问我:“婠婠想休息了没?”我说:“今天我想跟以前一样守岁。”华宁一说:“你现在身子还弱,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我跟摩天会在这里陪着你。”我正想说话,却听见外面“啪”的一声,开始放烟火了。妖孽说:“看了烟火就回来歇着吧。”我赶忙说好。

华宁一给我穿上厚厚的大袄,又将我裹在他自己穿的大氅里,才抱我出了屋子。前面不远的天空里绽放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可以听到人们快乐的欢呼声和惊叫声。我窝在华宁一的怀里,静静的看着,想着从前跟美人师父一起放炮仗的场景,我对华宁一说:“华大哥,你真的瘦了好多。这些天,辛苦你了。你自己心里也一定很难过,却还要想着我。华大哥,我师父也是因为我而过世,你怪我吗?”华宁一温柔的说:“我舅舅他会这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想他心里一定是绝不后悔,甚至还是快乐的。所以,我怎么会怪你呢?傻婠婠,别想这么多,你赶紧养好身子,只要你快活的活着,就是对我舅舅最好的安慰。”我差点又要哭出来,强忍着哭意说:“华大哥,谢谢你。”

紊乱的心

我们继续看烟火,忽然,院子里进来一个人,我一看,居然是南宫凤临。妖孽有些诧异的问:“南宫公子怎么到这里来了?”南宫凤临笑着说:“年夜饭已经吃过了,下人们也都找乐子去了,我左右无事,就过来看看。”他今天没有穿一身纯白,而是穿着一件镶了绛红­色­宽边的月牙白锦袍,袍子上用银线秀了富贵牡丹,在灯火的照耀下反­射­出光亮,头上带着紫金冠,整个人显得高贵极了。他慢慢走过来,关切的对我说:“婠婠今日看起来气­色­很好。”我看着他俊美无铸的面孔,心底忽然泛起一丝温暖,这样的日子里,他竟还惦记着我,我对他说:“南宫大哥也是,跟往日不太一样。”他笑着说:“表妹说今天过年,非让我穿上这件不可。”我眼前浮现出展若雪美丽的身影,淡淡的说:“展姑娘的眼光很好,衣服很称你。”他说:“婠婠也觉得好看,看来是穿对了。”我说:“南宫大哥这样的模样,穿什么都会好看的。”

南宫凤临还没说话,妖孽就凉凉的说:“是呀,南宫兄相貌不凡,让在下好生羡慕啊。”又来了,我这次实在是懒得理他了,男人也是惯不得的。南宫凤临有些赧然的笑笑。我岔开话题:“这烟火真好看。”南宫凤临说:“婠婠喜欢就好。只是你现在仍在孝期,不然,我一定多拿些小花炮来给你放。”华宁一低头对我说:“等明年,华大哥再陪你放。”我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老是惦记着这些玩的事。”我好歹也是个活了二十几年的人,怎么总是被这几个人当孩子看待。华宁一抱着我的手紧了紧,他说:“是呀,过了年,婠婠又要大一岁了。”我说:“是呀,所以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烟火放了好一会才结束,华宁一将我抱进房里。青青回来将房间收拾­干­净了,又打了水来给我清洗,铺好床让我躺下。她很兴奋的对我说:“小姐,你看见那烟火了没?我来这里十年了,一年比一年的好看。”我说:“看见了,确实好看的很。”华宁一端来一碗药喂我喝了,我对青青说:“现在还早呢,你去前边儿找他们抹牌去吧。这里有华大哥在,不碍的。”华宁一也说:“是呀,青青你去吧。玩够了再回来。”青青往火盆里添了些银霜炭,给暖壶里加满滚水,然后很高兴的退下了。

我觉出一丝倦意,于是就对他们说:“今天是除夕,你们不用在这里,也去快活快活吧。”华宁一说:“让你一人在这怎么行呢, 夜里若是惊了,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丫鬟们也都被你放出去玩了。”我说:“我连着好些天都睡得很安稳了,真的不要紧了。”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人,南宫凤临说:“表妹,你怎么来了。”我微微坐起身来说:“展姑娘好。”今日的展若雪穿了一件跟南宫凤临款式相同的长裙,真是貌美不可方物。她袅娜的走进屋子中央,姿态万千的跟我们行了礼,然后用娇柔的声音问我:“璧姑娘,今日可好些了?”我说:“好多了,谢谢展姑娘。”她继续说:“方才前边儿可热闹了,可惜璧姑娘不能去。”我说:“不要紧的,我刚还看了烟火,很漂亮。”展若雪抿嘴一笑:“那就好。”然后走到南宫凤临身前说:“表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要打扰璧姑娘休息了。而且你还要陪我守岁呢。”我看到南宫凤临的双眸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温情非常,他说:“表妹说的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婠婠你好好休息。这些天事也比较多,改日我再来看你。”我说:“多谢了。你赶紧陪展姑娘回去吧。”展若雪倚在南宫凤临的身边,两人慢慢的出去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闷闷的,于是就对华宁一和妖孽说:“我今晚想一个人待着。”妖孽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神情,他笑了一下说:“那好,我们就先出去了,婠婠若是有事就大声叫我们。华兄,愿不愿陪我去喝上两杯?”华宁一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他不放心的嘱咐了我几句,才跟妖孽一起出了屋子。

我躺着床上静静的看着床顶的帐子,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我开始想念娘他们,娘,师父,你们在天上过的还好吗?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困意渐渐上涌,我缓缓进入了梦想。

初一的早上,华宁一和妖孽果然每人送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里面各放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就收下了啊。”妖孽轻笑:“现在倒是不好意思了,昨个要银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害羞。”我不理他,自顾自的喂着小妖。这小家伙长的­肉­呼呼的,吃饱了就在榻上滚过来滚过去,我对它是喜欢的不得了。记不得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孤单的人最适合养宠物,宠物确实可以慰藉人的心。

南宫凤临也抽空来看了我几次,从青青那里得知,整个正月里,他都忙着应酬前来拜年的人和带着展若雪去各处长辈家中拜年。我的心里又出现了那种闷闷的感觉,只好花更多的时间在小妖身上。妖孽这天愤愤的把小妖从我身上夺走,然后自言自语的说:“我怎么会找这么个跟我抢人的小东西来。”我笑他连宠物的醋都吃,他却别有深意的看着我说:“婠婠好像还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意啊。”我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妖孽在我面前坐下说:“为兄是说,婠婠的心里有人了。”我说:“你乱说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睛,缓缓的说:“南宫凤临。”我微有怒意:“你不要乱说话!”他说:“为兄看出来了。你对南宫凤临动心了。”我心里忽然慌乱起来:“你胡说。我没有。”我那时候确实对南宫凤临动心过,可是我早就没有这种想法了啊。妖孽说:“婠婠,你应该比我清楚自己的想法。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说完,他把小妖放回我怀里,起身出去了。我抱着小妖,心里不停的否认:不可能的,我早就对他没有想法了。

“婠婠,在想什么呢?”居然是南宫凤临,他走进屋子,对我说:“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我看着他,心里愈发慌乱,我说:“没有,我只是在发呆。”他笑笑说:“那就好。”他在我面前坐下,我嗅到他身上阳光般的味道,我问他:“南宫大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说:“怎么想起问这个了?你是宁一很重要的人,而且你年纪还小,又经历这么多事,我不知不觉,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忍不住想要照顾你。”

妹妹,好一个妹妹,对他这样清朗温文的男子来说,像我这样遍体鳞伤的女子,激起他的保护欲望是一定的。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这种所谓照顾,让我原来压下去的心意又死灰复燃。在我最难熬的时候,曾经动心过的男子温柔的照顾我,我当然会再次动心。璧婠婠啊璧婠婠,你忘了这个男人不属于你的世界吗?我好恨,恨自己没有出息,在同一个问题上栽倒两次。璧婠婠,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我装出一副笑脸对他说:“南宫大哥,你这么照顾我,我很感谢你。只是,我们毕竟男女有别,而且我现在身体也渐渐好了,你又那么繁忙,所以,你不用特意抽空过来照顾我了。”南宫凤临还是温柔的说:“婠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好歹你还称我一声南宫大哥。我要见到你全好了,才会放心啊。”我强压着羞愤之心,还是摆着笑脸说:“南宫大哥,真的不用再麻烦你了。总是这样,就算别人不说什么,让展姑娘误会了可就不好了。”他有些惊讶的说:“表妹?你跟她都是我疼爱的妹妹,何来误会一说?”我想说,展若雪对你的爱慕之心任谁都是一目了然,你不会看不出来她对你的心思吧,还是说,像你这样的男子,根本就是没有心的。我冷冷的对他说:“人言可畏,婠婠希望南宫大哥能够为我的清誉着想。”他楞了一下,说:“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了。”我说:“南宫大哥走好。你的恩情,婠婠定会报答你的。”他看看我,欲言又止,摇摇头出去了。

我看着他走出去,双手攥的紧紧的。很好,这样很好,你该知道仙子是不会看上平凡人的,痴心妄想的事已经不适合你的年纪了,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只是为什么,眼里会不自觉的流出泪水呢,又想娘了是吗?真傻,娘看到你这个样子会难过的,真傻啊,璧婠婠。我抱起小妖,任泪水迷糊了双眼。

重回京城

下了一场白茫茫的大雪,年不知不觉的就过完了,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心情也整理的七七八八了。看到南宫凤临也可以正常的跟他说话,只是妖孽有时会担心的看着我,我用眼神告诉他,我真的没事了。很快,我娘和师父的百日祭也到了。

烧百天这日,我跟华宁一都穿着白­色­孝服,陪同前去的妖孽、南宫凤临和展若雪也换上了素服。我们坐着马车,缓缓的驶向凤凰山。华宁一告诉我,因为尸骨实在惨不忍睹,所以只好就地掩埋。而且这凤凰山有一个很美丽的爱情传说,我想,这样的地方,娘和师父会喜欢的。

马车一路走,我一路回想起那天我也是顺着这条路去的,只是那个时候,娘和师父都还活着。坐在我身旁的妖孽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轻轻握住我的手,鼓励的看着我。我感激的看他一眼,示意我没事。

马车沿着山脚向山后驶去,然后在一个小山坡处停下了。华宁一说:“到了。”我跟着他们走下马车,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汉白玉修成的墓,墓碑上刻着“家母璧落与东方玉之墓”,落款是我的名字。我慢慢走到墓前,重重的跪下,娘,师父,我来看你们了。

华宁一在墓前摆好祭品,我跪在一边认真的烧纸,直到拜祭完,我仍旧不想起身。我轻轻的对他们说:“我想一个人在这陪陪娘他们。”等他们走远了,我扑到墓碑上,眼泪开始汹涌而出。我紧紧的抱着墓碑,不停的说着话:“娘,师父,你们看见了吗,婠儿好好的活着呢。婠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婠儿会快快活活的过完这一辈子。婠儿会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穿着大红的嫁衣,带着娘做的盖头嫁给他。娘,你跟师父在天上过的好吗?师父那么爱你,一定会很疼你的吧。娘你知道吗,婠儿养了一只小狗,我给它起名叫小妖,小妖很可爱的,娘要是看到了,也一定会喜欢的。华大哥对我很好,他的­精­神也很好,师父你可以放心。娘,再过些天,婠儿就要离开这里了,但是娘放心,婠儿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娘,婠儿好想你。”我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多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腿早已没有知觉了,我还是趴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

直到一双手将我轻轻抱起:“婠婠,地上寒凉,跪久了恐怕不好。你娘和我舅舅会担心的,我们回去吧。”我擦掉眼泪,再看一眼墓碑,点点头说:“好,我们回去吧。”上了马车,我在心里跟娘和师父告了别,娘,师父,婠儿很快会再来看你们的,你们放心。

回去后,华宁一立马让青青给我沐浴。我泡在温暖的水里,觉得麻木的双腿渐渐舒服了些。洗过澡,华宁一又给我灌下一大碗热腾腾的姜汤,才放下心来。我笑他:“华大哥紧张过度了。”他说:“你身子还没好全,今日又在那湿冷的地上跪了那么久,不好好怯寒,恐怕会得风寒。”我说:“谢谢华大哥,我现在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华宁一说:“华大哥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我说:“什么事?”他说:“过些日子,我想带你回京城去,婠婠觉得呢?”我有些犹豫的说:“我想回祖宅待着。”“你的身子还很虚弱,现在回祖宅恐怕失了调养。我离开京城已久,也该回去看看了。你娘他们把你托付给我照顾,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祖宅呢?不如婠婠先跟我回去,等过些时日,华大哥再陪你回祖宅,你看可好?”我想了一下,就说:“也好,我跟华大哥先去京城,只是又要麻烦华大哥了。”华宁一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婠婠,你还跟华大哥见外吗?”

不一时,我见到妖孽,就跟他说了要跟华宁一去京城的事。他说:“这样甚好,有华兄在,你的身子也能好的快些。”我问:“那天哥有什么打算呢?”妖孽邪邪的一笑:“为兄自然是跟婠婠一起去京城啦。正好我在京城的生意也需要打理一下了。”

过了些天,天气逐渐转暖,我们也做好了上路的准备。这日,我们几人坐在我屋子前面,边晒着太阳边讨论具体上路的时间。南宫凤临忽然说:“我想同你们一起去趟京城。”华宁一说:“凤临去京城有事?”他点点头说:“表妹过了年已经十八了。我姨母想让她回京城去准备完婚,正好我送她跟你们一起同去。”我很吃惊的说:“完婚?怎么展姑娘已经定过亲了?”南宫凤临说:“不错,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对方是吏部尚书之子楚文赞。姨母说尚书家中一直在催促着尽快办喜事,表妹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这里休养,所以才会拖到现在。可那楚文赞也已经二十一了,所以姨夫说今年之内一定要让他们完婚。”我想了想楚文赞的样子,也算是个翩翩公子了,只是跟南宫凤临一比,就差的太远了,没想到展若雪竟是有婚约的人,我还以为她将来必定是要嫁给南宫凤临的呢,难怪南宫凤临会忽略她的心意。我说:“那楚文赞是榜眼出身,家世又好,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诶?展姑娘怎么会嫁给官家呢?”

华宁一说:“展姑娘的父亲是大理寺卿,跟楚尚书是同窗。”我说:“哦,是这样。”想不到这展若雪的出身这么好,可是,她娘嫁给了大理寺卿,南宫凤临的娘怎么会嫁给一个武林中人呢?我说出心中的疑问。南宫凤临哈哈一笑:“我曾祖曾为礼朝开国立过大功,可是南宫家家训,不得入朝为官,所以太祖将其妹庆和公主下嫁于我祖父为妻,也就是我的祖母了。南宫家虽无爵位,可朝廷每年都有定例和封赏发下。所以,我娘嫁过来并不为奇。”我恍然大悟,原来南宫凤临还是皇亲,这些人个个来头都不小啊。不过,我现在的身体也是个名正言顺的郡主,只是没人知道罢了。我摸了摸胸前的玉,心下有些恻然。

过了几天,我们就出发了。因为有两名女眷在,加上展若雪带了四个丫鬟和一大堆行李,所以准备了三驾马车,一架我跟展若雪坐,一架小的给她的丫鬟坐,还有一架给她的行李坐。南宫凤临他们和随行的手下都骑马而行。展若雪一路上心情都很不好的样子,其实她也挺可怜的,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她喜欢的人又好像根本不懂她的心意。所以一路上,我都尽量让她跟我一起逗弄小妖,好让她没空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也让我自己没空去难过。

这天,展若雪忽然幽幽的问我:“璧姑娘,你喜欢我表哥吗?”我一惊,缓缓的说:“不喜欢。”我并没有说谎,我只是对他动过心,还没有到喜欢的程度。她说:“是吗?我表哥那样的人物,也会有人不喜欢的吗?”我说:“就是因为南宫大哥不是普通的人物,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去喜欢他的。喜欢上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我是个懒惰的人,所以不会去做这种自讨苦吃的事。”

展若雪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喃喃的说道:“自讨苦吃吗?确实不错。可是哪有那么容易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呢?”我问:“展姑娘,你觉得你表哥知道你的心意吗?”她说:“连你都能看出来了,他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会不知。可是他一直都装作毫不知情,把我当成妹妹一样疼爱。”我叹了口气说:“凡事皆有因缘,特别是感情的事,更加强求不来的。展姑娘,那楚文赞样貌英俊,才华横溢,也许是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那。”她淡淡一笑:“或许是吧。”然后她不再说话,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我也闭上眼睛,搂着小妖找周公下棋去了。

因为我跟展若雪都经不起颠簸,所以一路走的极慢。来时我跟华宁一花了三天时间就走完的路,回去的时候竟花了十天。当我再一次看见那高高的城墙时,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那害死娘和师父的元凶,就在这里。

我们跟南宫凤临他们在内城分开,妖孽要先去处理一些事务,我则跟着华宁一回了华府。下了马车,璧荷冲上来就抱住我大哭,我淌着眼泪劝了好一会才将她劝住。她红着眼睛哽咽的说:“小姐,夫人她,小姐,璧荷该陪在你身边的。”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璧荷,我都能走过来,你就更要坚强一点了。不然,谁来照料我的生活起居呢?”她停住哭泣,坚定的点点头:“我一定好好照料小姐,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小姐的。”我抱住她:“是的,我娘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的,所以,我们要开开心心的活下去的,好让他们放心。”

我抬起头来,才发现李管家和双花艾叶他们都站在一旁抹眼泪,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过了这么些天才渐渐不哭了,这下倒好,你们又勾的我想哭了。”华宁一说:“大家都别难过了,现在婠婠无事,比什么都强。李伯,不快些让我们歇息?”李管家抹抹眼泪,赶紧带着我们往里面走,我也抱着小妖,跟璧荷相倚着进去了。

再度袭来

一进到房间里,璧荷她们就拉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双花说:“小姐瘦了好多啊。”我笑笑:“瘦点好看。”我看她们几个又一副要哭的样子,赶紧说:“现在能沐浴不?我可想泡个花瓣澡啦。”璧荷赶紧说:“早就预备下了。我就知道小姐一回来肯定要先沐浴的。”我说:“璧荷姐姐最好了。赶紧去吧。哦,顺便帮我把小妖喂下。”璧荷说:“小妖?呀,好漂亮的狗,小姐,这个一定很贵吧。”我点点头,把小妖递给艾叶:“五百两。”她们三个齐声惊呼:“五百两!这么贵!”我说:“不是我买的,是天哥送的。”璧荷说:“夜门主?他不是想害小姐的吗?”我说:“我回头慢慢跟你说,现在先去沐浴吧。”

我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又跟璧荷说了我在南宫世家经历的事情。换好衣服后,璧荷用柔软的布巾帮我擦­干­头发。我现在的这头头发,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长了,自己洗不方便,擦也不方便,梳起来更加不便,总得麻烦别人帮忙。璧荷用了三条布巾才擦­干­我的头发,因为还没­干­透,所以双花用一根银簪子松松的帮我挽了上去,等­干­透了再梳起来。

都弄好了以后,艾叶把小妖抱了过来,这小东西填饱了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接过它,摸摸它的小脑袋,把它放到屋里的地上:“小妖,吃饱了就要运动运动,去跑个几圈。”小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晃着小ρi股慢慢走动了起来。她们几个看着小妖的样子都笑了起来,璧荷说:“这小东西真逗。”我说:“是呀。多亏了它,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呢。”璧荷说:“其实夜门主对小姐真的很好。”艾叶抢着说:“我家少爷对小姐也很好的。”我有些好笑的说:“不说这个了。璧荷你在这里过的怎么样?”

我们几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话,一个小丫头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我一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下去了,于是就跟她们三个一起走到前厅去吃饭。李管家和华宁一都在,华宁一看样子也沐浴过了,他换了一身家常衣服,看起来清爽极了。我跟华宁一在桌前坐下,好一桌丰盛的宴席啊,虾仁豆腐、油闷春笋、­肉­末蒸蛋、糖醋排骨、清蒸鲈鱼、宫保­鸡­丁、水煮牛­肉­、四喜丸子、蟹黄鱼翅、­干­贝萝卜汤。我不禁有些咂舌,我说:“这么多菜,怎么能吃的完呢?”李管家笑呵呵的说:“少爷跟小姐最近都辛苦的很,再说现在孝期也过了,不用忌荤腥了,所以我叫厨子多做了点菜。少爷小姐要多吃点。”我跟华宁一对视一下,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向来食量都是不大的,而且吃食上也是多素少­肉­,如今看到这么多大鱼大­肉­的,估计他会吃不下的吧。

我看李管家他们都在身后站着,就说:“李管家,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吧。”李管家赶忙推辞:“小姐,这样不合礼数。”我说:“今天特殊嘛,又有这么多菜,人多吃起来才香啊。都坐下来一起吃嘛。”李管家还想推辞,华宁一说:“李伯,坐下一起吃吧。你们也是,一起过来吃。”李管家他们才说:“多谢少爷。”然后坐了下来。

每样菜都很美味,我们说说笑笑的吃着饭,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在璧府的时候,一家人说笑吃喝的场景。我正想着,华宁一在旁边帮我夹了些菜过来,我看着他,很认真的说:“谢谢你,华大哥。”

再次回到华府的日子渐渐跟从前变的一样。华宁一依旧每日忙着出诊,妖孽有空就过来看我。我每天闲来无事,除了逗弄小妖之外,也看看书、弹弹琴,跟璧荷学做了几样小菜。此时正是盛春时节,处处百花怒放,这天府里的丫头小子们抽空在院子里放纸鸢,我也拿着扎好的老虎风筝去凑热闹。正闹腾着呢,李管家领进来两个人,我一看,竟是南宫凤临和展若雪。他对我说:“小姐,南宫公子和展小姐来了。”说着,他带着下人们退下。看到认识的人我还是很高兴的,就大声的招呼他们:“南宫大哥,展姑娘,你们怎么来了?”南宫凤临说:“早就想来拜访了,只是表妹刚回家,事情比较多,近日总算没什么事了,所以赶紧就过来看看。婠婠看来气­色­很好。”展若雪也说:“璧姑娘看起来过的很好。”她穿着华贵的洋红­色­长裙,长发盘的高高的,Сhā着满头珠翠,果然是官家的大小姐,高贵的很。南宫凤临依旧是做工­精­良的白­色­长衫,在阳光下真是宛如神镝一般。我今天因为要放纸鸢,所以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简单长裙,头发也只是在两边各挑一缕,从中间用丝带扎起来。跟他们站在一起,真是天壤之别。

我笑笑说:“最近吃了睡睡了吃,气­色­自然是好的。哦,我这纸鸢刚放上天,展姑娘要不要一起玩?”她点点头走过来,我将线轴交给她,一边说:“就是这样,快点拉着线。”一时华宁一也回府了,南宫凤临说有事跟他商量,两人就去了书房,院子里就只剩下我跟展若雪两人。她看看左右,小声的对我说:“璧姑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我说:“什么事?”她说:“前些日子,我不小心听到表哥他们的谈话,说是太子要对你不利。我听的不是很真切,隐约听到说是因为你娘烧了藏宝图,太子恼羞成怒,所以想寻了你去出气。总之,你现在应该很危险。表哥现在应该是在跟华公子商量怎么保护你的事。”

我听她说完,缓缓的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心里有数的。”展若雪有点担心的看着我说:“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我听说太子为人­阴­狠毒辣,又酷好酒­色­,你若真的落到他手上,后果不敢想象。”我说:“我知道了。至少现在我还是安全的。展姑娘要不要去我房里坐坐,吃点点心?”她点点头,随我去了。

晚上,等南宫凤临和展若雪走后,我轻轻叫住华宁一:“华大哥。”华宁一温柔的看向我:“有事吗?”我看看他略显憔悴的脸孔,摇摇头说:“记得早点休息。”他温柔的微笑:“好的。婠婠也要早点休息。”

我回到房间躺下,心里涌起一种无助的感觉。太子若是想要对付我,那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的武功只是三脚猫的水平,用毒只及娘的三分之一,而且用毒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武侠小说里那种五毒童子般的下毒手法,根本不会成立。若真是给太子下毒,可能我还没接近他,就已经被他手下给杀死了。我不知道华宁一尽了多大的努力在保护我,可是,因为我,他的舅舅去世了,我怎么能再让他有个好歹。我知道娘他们临终前将我托付给华宁一的意思,是想让他娶我,照顾我一辈子。以华宁一的为人,他必定会想尽办法尽到这个责任,只是,我怎么能够用这个单方面的责任来让他为我做这么多事,甚至冒着危险。他应该有更多的选择,他值得更好的女孩。我应该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再连累无辜的人了。只是,离开了,我又能活到几时?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有足够的跟太子抗衡的能力,如果能借助他的保护,就算是太子,想必也不会再把我怎么样了。毕竟太子只是想泄愤而已,他并不知道其实藏宝图还在我的身上。可是无亲去故的,这个人凭什么愿意保护我呢?我想起他那时对我说的话:“若是本王一定要要你呢?”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要去试一试。娘亲他们用自己的命换取了我生存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第二天,等华宁一出府后,我下功夫好好打扮了一番,然后跟李管家说想出去一趟,李管家说什么也不允。我就说:“不如李管家陪我一起去?我想去五殿下那里拜访一下,上次去他府上时,好像有东西丢在那里了。”李管家说:“是很贵重的东西吗?”我有些黯然的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那是我娘亲手做给我的。”说着,我流下了几滴眼泪。李管家赶紧说:“行,那我陪小姐去一趟。反正也离得不远。”

李管家带着府上的几个家丁送我去了五殿下府上。到了门口,李管家上前去通报了一声,毕竟是华神医府上的管家,门口的守卫很给面子,很快就进去通传了。不一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快快有请。”我们随他进去,李管家他们被安置在一处喝茶,管家领着我往上次去过的内院走去。又到了那间熟悉的大屋前面,管家告了退,让我一人进去。

我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馥郁的龙涎香气弥漫在屋里,轩辕灏煊一身黑衣斜倚在太师椅上灼灼的看着我。我差点就要转身跑掉,可是,我不能,即使是万分之一保命的机会,我都要试一试。我对着他款款的施礼:“见过五殿下。”他一脸玩味的看着我说:“免礼。许久不见,婠婠出落的越发标致了。”我有些紧张的说:“谢殿下夸奖。”轩辕灏煊示意我走近一点,我慢慢的走近他,他看着我说:“婠婠能来看望本王,让本王好不感动那。本王听闻婠婠遭逢不幸,甚是难过。今日看到你容­色­依旧,很是欣慰。本王可是一直都在想念婠婠纤腰一握的感觉啊。”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淡淡的说:“多谢殿下挂念。”

达成协议

轩辕灏煊又问:“婠婠有事要找本王?”我说:“是的。”猛地又是一股大力将我一拉,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斜坐在了轩辕灏煊的腿上,他的手还环着我的腰。我慌乱的想拨开他的手,他却紧了紧双臂,贴在我的耳后说:“婠婠此次前来,难道不正是此意?”我一惊,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他。我横下心来:“不错,我这次来,是想寻求殿下的保护。”他说:“就本王所知,婠婠身边想保护你的人可不少啊。”我说:“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了。况且,对方是大有来头的人,不是轻易就可以避过的。我思前想后,只有殿下有这个能力了。”他说:“这点小事本王自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只是不知道本王为何要这么做呢?”

我一字一句的说:“殿下,婠婠虽然不才。可是璧家的家学,我还是略通一二的。虽是雕虫小技,可是但凡殿下能用到的地方,婠婠必定竭尽所能。”轩辕灏煊说:“哦?璧家的家学本王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这样的能人异士,本王多的是啊。”我说:“能人异士虽多,可是婠婠手里有个东西却是全天下仅此一件的。殿下应该会对这件东西很感兴趣的。”我昨晚连夜又看了娘留给我的毒经和一些罕见的毒药,发现其中有一种药可以利用,我觉得轩辕灏煊会对这种药感兴趣。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搞不好会让我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不过,反正我已经很危险了,与其被太子抓了去,不如在这里搏一把。

轩辕灏煊嘴角轻扬:“全天下仅此一件的东西?婠婠难道想告诉本王,被毁掉的藏宝图又回来了不成?”我的眼前又浮现起娘和师父跳崖的场景,心中一痛。我停了下说:“并不是藏宝图。而是另外一件对殿下很有帮助的东西。不知殿下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哦?若婠婠说的这全天下仅此一件的东西是你本人的话,本王不但有兴趣了解一下,更有兴趣尝尝看。”他说话时的热气缓缓的喷在我左耳后面,我的脸颊一热,想必耳朵也红的很。若是换了别的时候,听到这种调戏的话语,我早就一个耳光上去了,可是这个时候,我只能乖乖的坐在他的腿上,听他轻薄的话语而不敢有所反抗。一种羞耻的感觉油然升起,可是我又转念一想,不就是坐个大腿嘛,又没少块­肉­,至于轻薄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好了。

我又挂起一丝笑容,慢慢的说:“殿下说笑了,婠婠何德何能,让殿下如此看重,婠婠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说的这个东西,不是别的,乃是一种药。”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有了一丝波动:“药?”我轻声的继续往下说:“这种药是我璧家祖传的药方,普通的人吃了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如果爱好酒­色­的人长期服用的话,任你再怎么进补,这身子也会渐渐掏空,最后在不知不觉间,身体会变得非常虚弱。当然,这种药并不会致命,下在饮食里也验不出来,并且任你再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异样来。殿下觉得如何?”

虽然用药是很卑鄙的举动,可是对待卑鄙的人用卑鄙的法子并不过分。太子害死了我娘和师父,现在居然连我也不放过,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况且这药并不会致命,倘若他自己不酒­色­过度,这药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我昨夜挣扎了许久才下了决心,不能再让华宁一他们为我牺牲更多了。这些事都是冲着我一人来的,那么所有的后果也该由我一人来承担。

我知道轩辕灏煊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必定是有极大的野心的。所以他才会在朝廷和民间苦心经营自己的形象和声誉,甚至为了争取兵权而几年未曾续弦,只是因为他已逝的王妃是当朝兵马大元帅唯一的爱女。别人都当他对亡妻情深意重,可是在我看来,这不过都是假象。否则,在他寝室这么私密的空间里,居然找不到一样女­性­化的物品,而且随随便便就让其他的女子进到寝室里,这情又能有多深?不管他以何种方法来夺取皇位,其间必然会有惨重的代价,可是如果能偷偷将这种药下到太子的饮食里,那么不知不觉间太子的身体会慢慢垮掉,皇上想必也不会愿意找一个病怏怏的继承人,群臣也一定会反对的。那么到时候,另立太子只是迟早的事。轩辕灏煊除了这个异母大哥,就只剩下一个今年才十三岁的同母弟弟和刚刚七岁的幼弟。这两个小殿下当然没法跟轩辕灏煊竞争,这皇位之于他,就是唾手可得的了。

轩辕灏煊一眼不眨的盯着我,良久才说:“真有这种药?”我点点头说:“千真万确。我璧家的家学,殿下应该是知道的。”他略一颔首说:“恩。此药可有解药?”我说:“此药无解,但只要在未来几年的时间里,禁荤腥、远酒­色­,调理得当,身体慢慢会复原的。”他有些怀疑的说:“真有这么神?”昨晚我看到这种药的时候,也是一肚子的怀疑,可是研制此药的璧家先人清楚的写明了他曾在数人身上做过实验,无一失败,后来复原的效果也很好。于是我说:“婠婠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来找殿下您的。”

他点点有头说:“婠婠想用此药来换取本王的保护?”我说:“只要殿下能够保证我和我身边的人不受太子的伤害,我就会将此药交给殿下。请殿下放心,此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婠婠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他沉思了一会,又说:“本王答应你。”我说:“那婠婠在此谢过殿下,请殿下跟我击掌为誓。”“何谓击掌为誓?”我说:“就是达成协议的两个人相击右掌,定下盟誓,若是违反此约定的人,必定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我知道古人迷信,所以特地说的很严重的样子,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心里总会有丝顾虑在的。果然看到轩辕灏煊郑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们击掌为誓。”于是我举起右手,将手心面向他,他松开揽着我的右手,伸到我面前来,我把手重重的击上去。“好了,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不知殿下对保护我的安全有什么想法?”我问他。

轩辕灏煊的脸上重新浮现出调笑的神态,他懒洋洋的说:“本王考虑再三,如果是本王的女人,那就算是皇兄也不能伤害她半分。”我暗暗皱眉,很快又说:“殿下是示意让婠婠做您的女人?”轩辕灏煊说:“不错。难道婠婠觉得本王不配?”我说:“殿下可是这京城里所有待嫁少女的梦中情人,是婠婠配不上殿下才是。如果殿下是真心的,那请殿下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迎娶婠婠过门,若是不能,那请殿下再勿提起此事。”轩辕灏煊的脸上闪过一丝波动:“原来婠婠也对本王的正妃之位感兴趣。”我摇摇头说:“一如侯门深似海。婠婠此生只要能嫁个会赚钱、很疼我的夫君就行了。”“哦?不管他的名誉地位?”他问。我说:“名利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要他会赚钱,只是希望能过点好日子而已,其他的,我是没有什么要求的。”轩辕灏煊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缓缓的说:“正妃之位本王恐怕不能给你。可是本王没有正妃,你在这王府里,就跟正妃没有区别的。”我笑着说:“若是早些时候,我心里觉得如果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要他只有我一人,就算没名没份的跟着他,我也是不在意的。可是,我娘在临终前留下的遗言是希望能看到我穿着大红嫁衣出嫁的样子,我若是连这点也做不到,叫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娘亲?”我顿了顿,看着轩辕灏煊的眼睛说:“况且,殿下若是想要女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要是吓跑了我,殿下去哪再找一个像我这样能让您感兴趣的新奇人物了呢。所以,婠婠知道殿下不过是说着玩的,是不是?”

轩辕灏煊哈哈大笑,我坐在他身上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的震动。好一会,他停住笑说:“不错,婠婠不管何时都让本王很惊讶。本王既然已经与你击掌为誓,那件事自然会处理的妥当。不知何时能拿到答应我的东西呢?”我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是半个月的分量,每天只要在饮食里下一点点就可以了,剩下的到时间我会亲自再送来。殿下现在可以让我起身了吗?坐了这么久,殿下的腿不麻么?”他接过小瓷瓶放入怀中,看着我说:“本王还有一个要求。”“殿下请讲。”“本王希望可以三不五时跟婠婠喝喝茶聊聊天。”我轻笑出声:“当然可以。只要殿下保证我在路上是安全的。”他松开双臂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站起身来:“那婠婠今日就先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星期还是很忙,每日一更真的好累呀。所以,各位看文的亲们,花点时间留个评论好不好?漠漠在此谢谢所有支持本文的亲们。

坦诚心意

李管家陪着我回了华府,他关切的问我:“小姐的东西找着了没有?”我低着头说:“没有。好像不是落在那里了。”“小姐别难过,总会找着的。”我谢过李管家,就回住处去了。

璧荷迎上来问:“小姐,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上我呢?我担心死了。”我说:“方才李管家陪我出去了一下。让你担心了。”璧荷说:“小姐别这么说,我是怕小姐不跟我说,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既是有李管家跟着,那自是无事的。对了,我刚才炖了百合银耳羹,小姐快来喝一点。”我说:“好啊,快叫上双花艾叶一起来尝尝。”

我们几人坐在屋里好好的品尝璧荷做的百合银耳羹,粉软的百合,滑­嫩­的银耳,香甜可口。因为胸口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我吃起来更是觉得格外香甜。忽然,一个人影冲进了房里,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只见华宁一满脸的焦急之­色­,他淡淡的说:“你们先下去吧。”璧荷她们赶紧出了房间。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他走到我面前问我:“婠婠刚才去找五殿下做什么?”

我拉着他在桌前坐下,然后轻轻的说:“我去找他有点事。”华宁一说:“找五殿下有事?婠婠难道不知道五殿下一直对你有企图的吗?”我有些羞愧的说:“我知道华大哥是为我好,可是,这次他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只是跟他聊了会天。”华宁一望着我的眼睛说:“婠婠,你有事瞒着华大哥。”我说:“不错,我确实有事瞒着你。可是,华大哥不是也有事瞒着我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太子要害我的事?”华宁一微怔,停了一下才说:“华大哥不想让你担惊受怕。”

我轻轻的握住华宁一的右手,很诚恳的说:“华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做更多了。”华宁一认真的说:“你娘和我舅舅把你托付给了我,我照顾好你是应该的。”我说:“华大哥,我不想因为我娘他们的临终托付就让你牺牲这么多。我总有一天要习惯没有你的保护,你总要娶妻生子的,难道你娶了妻子以后,还要像这样为我做这么多危险的事情吗?”他愣了一下,面上带着羞赧说:“婠婠,你该知道你娘是希望我们能够成亲的。你尽管放心,华大哥会一辈子好好的照顾你的。”

我说:“华大哥,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感谢你。从我娘他们出事以后,你为我付出太多了。我知道娘的意思,可是华大哥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找一个更配的上的你的女子才是。我不能用娘的托付,就赖着你一辈子不放。所以,这次的事情,我想自己去面对。我跟五殿下达成了一个协议,他保护我不受太子的伤害,我给他想要的东西。”华宁一听到这里,脸­色­一变:“婠婠答应给他什么了?”我握紧他的手说:“华大哥放心,只是一些对我来说不重要的东西。”华宁一表情复杂的看着我说:“婠婠。华大哥知道你向来都是个有主意的人,我相信你自己会有分寸的。只是,我想让婠婠知道,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不仅是因为你娘他们的托付,更是因为我想要照顾你,我想陪在你身边一辈子。”

我的心“碰咚”跳了一下,虽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些,可是我没想到华宁一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我讷讷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华宁一对我温柔的一笑:“华大哥不会要求你什么的,我知道这些事情强求不来。摩天对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不管你将来选的是谁,我都会理解的。所以,至少在你嫁人之前,让华大哥好好的陪在你身边。”我的眼眶一红,鼻头发酸,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华大哥,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不值得。”华宁一笑的更加温柔,他说:“华大哥就当你是答应了。”我红着眼睛点点头。唉,妖孽的事还没解决好,现在又多了一个华宁一,太子那边也不是就能保证安全了。似乎从我离开璧府的那一天起,事情就一波又一波的出现,我觉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了。等确定安全的时候,我还是回到璧府去过从前那种安定的日子吧。

过了一会,华宁一又说:“方才我派到你家去的人回话说,家里一切都好,生意上的事都是管家在盯着,他想问问婠婠准备怎么安排璧家的生意,现在,你是璧家的主人了。”我想了一下说:“我想只留下田产,把其他需要费心打理的生意全部盘出去,毕竟我现在不能去接管,那些生意没人盯着不行,管家的年岁也大了,不如把生意都盘出去。等将来我有时间了,再重新把生意做起来。”华宁一说:“那好,我吩咐人去把这件事办好。”“又要麻烦华大哥了。对了华大哥,我的身体早就复原了。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左右是闲人一个。有点事做,生活也比较有乐趣。”他想了想说:“正巧我的书房需要整理,我那小书童总是把书目弄错,婠婠若是有空,晚上吃过饭来帮我整理书房可好?”我忙道:“好,那我吃过饭就去找你。”

吃过晚饭,我回房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正要出门,一股熟悉的若有似无的香味飘来,下一秒就见妖孽裹着一袭红衣风情万种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说:“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做这飞檐走壁的勾当。”妖孽无限诱惑的一笑:“我心急想早点见到我的婠婠嘛。”我白他一眼:“有事吗?我很忙的,我要去帮华大哥整理书房。”妖孽说:“无事就不能来吗?婠婠对为兄好无情啊,这么久第一次出府,也不去看看为兄,现在还急着赶我走,为兄真是好伤心那。”

我有些不高兴的想,现在我还真是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不管做什么,都被不少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样的生活啊。我没好气的说:“我出去见了五殿下,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话一说完,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妖孽这么做无非也是关心我,怕我出事,我却说这样的话,实在过分的很。我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却听见妖孽轻轻一叹:“婠婠不高兴了?为兄只是担心你。”我说:“我知道。”于是我把跟轩辕灏煊达成协议的事隐去药的部分,大致上告诉了他。他听完良久不说话,隔了一会说:“婠婠能这么做很好,只是你用了什么交换,不能告诉为兄吗?”我说:“我跟他击掌为誓过了,不可以违背誓言的。对我来说,此物是可有可无的。”妖孽眼波流转:“这样就好。只是婠婠还需小心为上,凡事都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我说:“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以后我会尽量少出门,先等事情平息下来。”妖孽说:“恩,我会多派几个人在暗处保护,多一分小心总是好的。”

我连忙道谢:“谢谢天哥,改天你过来,我做几个小菜请你吃。”妖孽一脸惊喜:“婠婠还会做菜?那为兄一定要好好尝尝。”我说:“我最近刚学的,手艺还不是很好,你别嫌我做的难吃就行。”他说:“为兄一定把它全部吃光。对了,为兄很好奇,你那华大哥,怎么会同意你去跟五殿下定什么协议?”我有气无力的说:“我当然是瞒着他去的,谁叫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把太子的事告诉我。我不是个小孩子了,下次如果再有跟我有关联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清楚的告诉我。被人蒙在鼓里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而且,我想变得坚强一点。”妖孽若有所思的说:“为兄记下了。”

送走了妖孽,我就去华宁一的书房帮忙整理。书房的地上、架子上、书桌上,到处都堆着书,他的小书童田七还在书架间爬上爬下的整理着,华宁一埋头写着什么。我进去四周看了一下,就说:“华大哥,你每天都那么忙,这里就交给我跟田七就行了,你早点去歇息吧。”田七也说:“我早就叫少爷去歇着了,可少爷说我总是把书目写错,非要自己来弄。”我笑着说:“那现在我来写书目,你来理书,这样你家少爷不就能歇着了?”说着,我就拉起华宁一把他往外推,他有些无奈的说:“我去歇息便是,你们两个真的没问题吗?”我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华大哥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我了!”“没有,我是怕婠婠累着。”我说:“既是这样,那就没有好担心的了,你赶紧去歇息吧。过不了几天,一定给你一个­干­净整齐的书房。”华宁一只好不情愿的回睡房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跟田七每天都在书房里埋头苦­干­,终于把那成堆的书山全部整理齐整,分门别类。把医书放在最靠近华宁一书桌的架子上,往后依次放了经史子集的书。我们还在每本书的中缝处都贴上了小标签,上面用蝇头小楷写了书的名字和编号,这样找起书来就方便多了。这项工程比较浩大,璧荷她们三个都被我叫来帮忙。然后,抄录了一份总书目,上面按书架的顺序抄写好每本书的书名和编号。最后,找璧荷她们帮忙把书房的每个角落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华宁一走进来之后露出的惊讶之­色­,让田七兴奋的不得了,他不停的说:“少爷,不错吧。”华宁一笑着说:“很好,少爷会好好奖励你。”我说:“双花她们几个也都出了很多力呢。”华宁一忙说:“通通有奖励。华大哥更要谢谢婠婠。”我忙说:“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做些小事情。不过,华大哥该请我们大吃一顿。”田七他们也都跟着起哄,华宁一说:“好好,跑不了你们的。”

赏花之行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都过的平淡却很安逸,轩辕灏煊派手下给我送了一封密信,告诉我一切安排妥当,可以放心,药也开始使用了。我烧掉那封信,稍稍安心了一点。

这天,李管家送给我一张帖子,我接过来,是展若雪给我的,上面说后天午前要在她家举办一个赏花会,希望我能跟妖孽和华宁一一起前往。我想了想,觉得现在危险也差不多解除了,展若雪我还没好好谢过她,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拜访一下。于是,就通知了华宁一和妖孽。

到了赴会的那天早上,我早早的就被璧荷她们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说是今日那赏花会上去的,都是大家的公子小姐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比了下去。我倒是觉得比下去就比下去好了,反正我也不准备跟那些小姐们比什么,不过,看璧荷她们那么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拂了她们的好意,就乖乖的让她们给我打扮,只是让她们给我弄清爽一点。

我换上了质地飘逸、层层叠叠的软绸白­色­百褶拖地长裙,外面穿着水蓝­色­用银线绣了百蝶穿花图案的修身外衫,腰带从侧边柔柔的垂下去,上面还拴了一个羊脂玉的蝴蝶佩,胸口露出月牙白­色­的抹胸,虽然有点低胸,可是因为玉挂在胸前,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而且露出的锁骨显得很好看。我的身段已经发育的不错了,穿上修身的衣服,更显得胸部饱满,腰肢纤细。个子虽然不高,不过一米六是肯定超过了。璧荷往我脸上薄薄的抹了一层珍珠粉,在两颊轻轻扫了一点胭脂,把嘴­唇­涂的粉­嫩­,眉心贴了一小朵梅花状的金箔。双花给我梳了高高的堕马髻,挑出一屡头发从左边颈后绕过来随意的垂在胸前,头上Сhā了几样­精­巧昂贵的头饰,耳朵上戴着长长的黄金镶蓝宝石的耳坠,指甲也涂上了大红的蔻丹。好不容易全部弄好了以后,我在镜子前照了照,华丽又很清新,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大家闺秀,不错,我很满意。

璧荷一脸兴奋的说:“小姐真好看。”我说:“多亏了你们手巧,可是,这打扮起来,太花时间了。”双花说:“人家府里的小姐,都是成天打扮的,小姐偶尔才打扮一次,当然要仔细一点。”艾叶进来说:“小姐,夜公子到了,少爷问您好了没?”我说:“好了好了,我这就去了。璧荷,我们走吧。”小妖咬住我的裙角不放,我轻轻的抱起它:“小妖乖,姐姐要出去有点事,你乖乖的呆在家里,回头姐姐给你好吃的。”艾叶把小妖抱过去:“小姐快去吧。小妖我看着,没事的。”

我带着璧荷走到正厅,妖孽正跟华宁一坐在一起喝茶,见我进去,都站了起来。华宁一今日穿了浅紫­色­的长衫,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妖孽却又作怪,整了一身雪白的长衫出来诱惑人,难怪我在这大厅里一个下人也没见着,估计都是太失态给华宁一撵下去了。华宁一称赞我:“婠婠今日很好看。”我道声谢谢。妖孽说:“没想到婠婠打扮起来,如此动人。”我没好气的望一眼他妖魅绝­色­的样子,心想,打扮的再好看,往你身边一站,都变得不能看了。我也不理他,只说:“我们出发吧。”

到了展若雪家,只见门前停着好多辆华丽的马车。我们下了车来,在下人的带领下往庭院走去。到了庭院里,展若雪和南宫凤临远远的迎上来,穿着桃红­色­华贵长裙的展若雪面带微笑的说:“璧姑娘,华公子、夜公子,你们来了。”大家相互见了礼,南宫凤临就带着我们往人群攒动处走去,刚一走近,就见那群人不论男女全都呈呆滞状望着我们这边。这边一个仙子,一个妖­精­,都是一身白衣、美轮美奂,两人走在一起的场景,实在是有够震撼。再加上展若雪和华宁一,这画面不可能不好看那。我拉着璧荷隐在展若雪的身后,只听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展小姐不介绍一下这几位?”

我顺着声音看去,轩辕灏煊居然也来了,旁边有我认识的楚文赞和当日在酒会上看过的那些人,没见过的只有不到十人,只能说世界太小了。展若雪一一跟我们介绍了在场的公子小姐们,我随着华宁一他们见了礼。很多人上前来跟华宁一客套,展若雪拉着我走到一边,轻声的问:“璧姑娘,上次的事怎么样了?”我感激的看向她:“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展姑娘。”展若雪说:“你别这么说,在路上若不是你一直开解我,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璧姑娘,我,我能叫你一声妹妹吗?”我说:“当然可以了,你这么好看的姐姐,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她苦笑着说:“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哦,六月初六,我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妹妹千万记得要来啊。”我说:“我一定到。那楚文赞姐姐觉得还行吗?”展若雪说:“他是个好人,待我也是极好的。”我说:“那就好。”

正说着话,却见那美丽的丞相孙女刘香依带着陈三小姐和好几个人款款的走过来,一大股脂粉的味道直冲鼻子。刘香依说:“璧小姐,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展小姐跟璧小姐是旧相识啊。”我说:“不错,我跟展姐姐是去年认识的。”陈三小姐说:“璧小姐上次匆匆离去,听说是跟五殿下回府了。像你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果然是不一般啊。”我笑笑说:“哪里哪里,陈三小姐若是也想去,大可叫殿下带你去嘛。哦,忘了告诉你,殿下的寝室可是好看的紧哦。”说完,我好笑的看看张口结舌的陈三小姐和刘香依紧缩的眉头,说声告退,带着璧荷走到一边去了。

我跟璧荷找了花丛边一个较偏的位子坐了下来,今天阳光和煦,温暖的风柔柔的拂过面颊,展府的庭院里花团锦簇,香味缭绕,不时有粉蝶和蜜蜂飞过,我坐在那里,从小桌上倒了一杯茶喝下去,真是惬意极了。璧荷说:“小姐,刚才那些人怎么那样呀。”我说:“她们不过是娇纵了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人。”“婠婠竟能这么想,倒叫本王有些讶异了。”我站起身来:“见过殿下。”轩辕灏煊示意璧荷退下,璧荷犹豫的看看我,我点点头,她就走开了。轩辕灏煊说:“婠婠近日可好?”我说:“多亏了殿下,现在吃的下,睡的香。”他笑笑:“那就好。”“没想到今日的赏花会连殿下都请来了。”“本王原是不准备来的,可是听文赞说展小姐邀请了你,那本王就跟他说无论如何也要来的。”我轻笑出声:“殿下真会说话。不过,上次在楚公子府上,殿下可是害的我变成了众矢之的,今日天气这么好,殿下就格外开恩,让我轻松一回吧。”轩辕灏煊哈哈大笑:“就算本王开恩,恐怕也不行那。婠婠难道忘了与你同来的两人?”我远远看向被小姐丫鬟们簇拥着的华宁一和妖孽,只好无奈的叹口气。他继续说:“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婠婠今日就一直陪着本王吧。”我说:“也好,我现在有些饿了,殿下陪我去填填肚子?”轩辕灏煊说:“好。”

我们坐到轩辕灏煊原本坐着的摆满小食和酒水的长桌前,我捡了几样点心尝了,味道不坏。不一会妖孽走了过来,他有点酸酸的说:“原来婠婠在这里,倒叫为兄好找。”我说:“天哥不好好去享受那群小姐的温言软语,来这里做什么?”刚才妖孽身边围的那些莺莺燕燕,那叫一个娇媚啊,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人在妖孽面前装媚的,那可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吗?轩辕灏煊问:“这位是?”我忙介绍说:“这位是夜摩天,他是我兄长一样的好朋友。天哥,这是五殿下。”妖孽款款施礼:“在下见过五殿下。”轩辕灏煊说:“快快免礼。本王还是初次得见传说中的夜门主,果然名不虚传啊。夜门主可有兴趣同饮几杯?”妖孽很正经的说:“荣幸之至。”说着,就也坐到我们这桌来,跟轩辕灏煊寒暄起来。

这轩辕灏煊不愧有贤王之称,笼络起人心来确实有一套。我帮他们斟上酒,就坐在一边跟他们闲聊。渐渐的人群围拢过来,一个上回没见过的小姐问道:“这位想必就是传闻中的璧小姐了,听说上次璧小姐出口成章,不知今日可否再作一首呢?”陈三小姐也忙说:“是啊,我也很想听下璧小姐的大作呢。”我慢慢玩着手里的月季,半晌才实事求是的说:“我不会作诗。”她们的脸上开始露出异样的表情,刘香依说:“璧小姐不愿弹琴给我们听,这回连诗也不愿作了。璧小姐的架子还真是大。”我有些无奈的看着手里的月季,却听见展若雪说:“若论文采,这京城中有谁能比的上刘小姐呢?璧妹妹最近经历很多事情,不想作诗也是正常的。”我感激的看向展若雪,她冲我娇柔的一笑。

刘香依不屑的说:“方才听华神医和夜公子说话,对璧小姐都推崇备至,想必璧小姐定是多才多艺的。不知璧小姐的舞技如何?”我继续实事求是的说:“舞是不会的。武功到是会一些。”一个模样忠厚的壮实青年说道:“我曾见过一次毒仙子璧落的画像,跟璧姑娘竟有几分相似。”我淡淡的说:“正是家慈。”众人哗然。

那陈三小姐笑的诡异:“原来是璧落的女儿,怪不得这么与众不同呢,想必是得到真传了。听说她去世的时候,还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呢。”此话一出,展若雪、南宫凤临、华宁一和妖孽的脸­色­全变了。我看妖孽就要站起身来,赶紧淡淡的说:“我可比不上我娘啊,我娘的­性­子温婉如水,我跟她不一样,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要是得罪了我,我一定不让他好过。璧家的家学我虽然只学了点皮毛,不过毒死些猫猫狗狗还是可以的。”说着,我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打开来,闻了闻又说:“这是我前几天才研制的毒药,我找了几只猫来试药,哎呀呀,连肠子都烂完了。等有机会,我再找几个人来试试这药。”然后我故意把视线从陈三小姐她们的身上一一扫过,她们几个俏脸煞白,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不速之客

我把瓶子塞上又放回怀里,朝华宁一他们笑笑。展若雪走到我旁边,担心的看着我说:“妹妹,你别把她们的话往心里去。”我拉住她细腻柔软的手:“我知道的,姐姐别担心,我好的很呢。我可不会跟她们这些孩子一般见识。”展若雪说:“她们可比你还大一些呢?说别人是孩子,那你可就更是了。”轩辕灏煊在一边问说:“婠婠今年多大了?”我说:“快十六了。”他说:“没想到婠婠年纪这么小。”我心想:“不小了,十六再加个十呢。”

妖孽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我笑着对他说:“天哥,快别板着脸了。婠婠可是最喜欢看你笑的了,这么美的脸不笑多可惜啊。”妖孽说:“婠婠不要勉强自己,为兄可以教训教训她们的。”我从轩辕灏煊的身前探过头去,小声的对妖孽说:“天哥要是想教训她们,那还不容易,她们总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查了出来,找人在京城里散播开来。看她们以后还这么目中无人。”妖孽邪邪的一笑:“为兄也正有此意。”轩辕灏煊说:“没想到婠婠还会这招。”我正­色­道:“殿下觉得这样做不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们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可是没有人有资格这样说我娘!况且我并不是要编造什么,只是把事实说出去而已。她若真行得正、做的直,我也奈何不了她。”轩辕灏煊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看着我:“本王并不是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只是,本王不想看到婠婠也接触这些。”我说:“我本就是这样的俗人一个,倒叫殿下失望了。”

展若雪看赏花会上的场面弄的有些尴尬,就叫府上的琴师过来弹琴助兴,她还为我们舞了一曲。我见那楚文赞的一双眼睛一直跟着她,爱慕之情溢于言表,展姐姐嫁过去应该会生活的不错吧。展若雪的舞姿非常优美,一举手一投足都美得好不真实,真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舞姿深深的吸引。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女子,南宫凤临会不动心,只因为她是有婚约的吗?

一舞结束,掌声雷动,我拼命的叫好,所有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忽然,一个我虽然只听过一次,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暗哑的响起:“展小姐真是美丽动人啊。”我全身猛地绷紧。

所有人都起身下跪行礼:“见过太子殿下。”我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我的双膝落在地上,我的双手攥的紧紧的。太子!

“免礼。”我随着众人站起身来,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太愤怒的表情。轩辕灏煊说:“皇兄怎么来了?”太子说:“我听说京城第一美女在办赏花会,当然要来看看了。展小姐怎么没给本宫送帖子呢?”展若雪有些紧张的说:“太子殿下公务繁忙,若雪不敢惊动。”太子说:“哈哈,不要紧张,本宫可不会怪罪于你的。不过今日你这京城第一美女可要好好的敬本宫几杯才行啊。楚大人真是好福气啊,能找着一个这么千娇百媚的可人儿。本宫可是羡慕的很那。”展若雪和楚文赞的脸­色­齐变。

轩辕灏煊说:“皇兄既来了,不妨过来与我共饮?”太子慢慢往我们这边走来,我不露声­色­的往旁边让去。去听太子说:“哎呀,这位小姐好生面熟啊。我看看,这不是在凤凰山上那个要跳崖的女子吗?原来是你,本宫还想是哪里来的女子,竟然能坐在二弟的身边。璧小姐可真是不简单啊,连我这个痴情的二弟都能被你收服。本宫对你的兴趣比以前还大了。”

轩辕灏煊的目光冷冽的让人不寒而栗:“皇兄。”太子说:“二弟心疼了?若是这么喜欢,不如纳了回去。”华宁一这时已经走到我的身边,轻轻的牵住我死死握住的手。太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大惊小怪的说:“哎呀,二弟,你这个女人好像不只你一个男人啊。”轩辕灏煊充满压迫感的说:“我看皇兄的脸­色­不太好,为弟这就送你回府吧。有些事还是提醒皇兄一下比较好啊。”太子的脸一下涨成猪肝­色­:“哼。不用二弟­操­心,本宫记得清楚。本宫这就先走了。不过二弟啊,头上戴绿帽子的事本宫可是做不出来的。哈哈哈哈。”轩辕灏煊了冷冷的说:“恭送皇兄。”众人紧跟着跪下:“恭送太子殿下。”

我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想要下药的时候我还犹豫过,现在看来,若是太子将来真的继承了皇位,这全天下的百姓都不要想有好日子过了。太子,哼,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华宁一轻轻的掰开我的手:“婠婠。”我看到手掌中几个深深的月牙状的印痕,对他说:“我没事的。”妖孽站在我身前,身上杀气惊人。南宫凤临抱歉的说:“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太子会这样闯进来。”我说:“你们别这样,我没什么的。他是太子嘛,我们得罪不起的。五殿下,今天多谢你了。”轩辕灏煊的脸­色­开始变的柔和:“婠婠不要跟我客气。”我对展若雪说:“展姐姐,今天多谢你的招待。我想先回去了。”展若雪说:“妹妹回去好生歇息。得空了我去看你。”我说:“好,那我等着姐姐来。”

我带着璧荷跟妖孽和华宁一匆匆回府。路上,华宁一若有所思的说:“今日,我看太子的气­色­颇为奇怪,似乎脚步更加虚浮。”我心道:“那是我的药在起作用了。”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好多了。等上个一年半载,你太子就是废人一个了,我倒要看看你的下场如何,轩辕灏煊可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回到府里,我看还没到中午,想起上次答应过妖孽要给他做几个小菜,就热情的挽留他:“天哥,今天就留下来用了午饭再走吧。我去弄几个小菜,你跟华大哥先喝上几杯。”他们两人诧异的望着我变的­精­神的面孔,我冲他们笑笑,拉着璧荷走了。我先回房去换下身上这套华贵的衣服,璧荷小心翼翼的问我:“小姐,你真的没事吧。”我说:“当然没事了,我有什么事能瞒过璧荷姐姐呢?”璧荷说:“只要小姐是真的没事,我就放心了。”我笑着说:“真的没事。好了好了,璧荷姐姐,快点帮我一起去做几个小菜吧。”我推着她就往院里的小厨房走去。我当然没事了,太子终有一日会得到报应的,我需要的只是耐心的等待而已。

璧荷边指点我,边帮我打下手,小丫头在灶下烧火。我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会,做了几个早就练过几回的四菜一汤:香菇菜心、麻婆豆腐、鱼香­肉­丝、什锦­鸡­丁、粉丝­肉­圆汤。我跟璧荷都尝了下,味道当然没法跟璧荷比,可是也算马马虎虎了。得到璧荷的肯定后,我就跟璧荷用托盘端着菜去往妖孽和华宁一喝酒的花厅。

璧荷把桌上摆着的下酒小食挪开一些,我小心的把菜一盘一盘的摆在桌子正中。妖孽坏坏的笑:“我方才还在跟华兄说,若是婠婠烧的很难吃,那可就苦了我们了。不过看上去居然还不错,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我扬着头说:“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华大哥,尝尝我的手艺,你若觉得还行,就多吃一点。”华宁一夹了一筷香菇菜心吃了,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他缓缓的说:“味道还不错。”我又看向妖孽,他喝了一勺汤:“咦,真的还不错。婠婠倒有些本事。”我高兴坏了,坐下来招呼他们:“那你们今天要全部吃光啊。”他们两个果然很给面子,不但吃光了菜,连汤都给喝完了。

稍事休息后,华宁一有些迟疑的说:“婠婠,你可是真的无事?”我说:“我好的很,你们不用担心。看到太子,我当然很怨恨。可是他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仇人,我总是惦记着,那是跟我自己过不去。太子作恶多端,我相信他迟早会有报应的。再说,有五殿下那样的人物在,我已经可以想到太子将来的下场了。”妖孽轻笑着:“真到了那一天,为兄陪你放炮仗庆祝。”我说:“我才不要呢。我要第一时间去告诉我娘他们。”

我是真的深信,也许过不了太长时间,我就可以回到璧府去,打理田产,做点合适的生意,开开心心的过我的小日子去了。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我支开璧荷她们,迅速的又配了很多那种药出来,再用我跟轩辕灏煊说好的暗号,唤出他安Сhā在我周围的暗卫,把药交给他,让他给他主人带信,可以适当加大药的分量。做完这一切,我心满意足搂着小妖,跟璧荷她们闲聊到深夜。

说个清楚

第二天,展若雪就跟南宫凤临来看我了,我心情大好的接待了他们。南宫凤临问:“宁一不在?”我说:“华大哥平时很少在家待着,总是忙着给人瞧病。你们都是稀客,今天一定要用了午饭才给走。”展若雪柔声说:“妹妹兴致这么好,我们当然要多待一会了。而且,我以后也不能常常来看妹妹了。”我说:“因为喜事快到了吧。”展若雪点点头:“是呀。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娘也要我待在家里修身养­性­。以后妹妹要是没事,就多来我家找我。我常年不待在京城,也没什么跟我相熟的女子,妹妹要常来跟我做个伴那。”

我说:“那是一定的。对了,我昨个才知道,原来姐姐是京城第一美女啊。可瞒的我好苦。”展若雪的脸上飞上两朵淡淡的红云,她神态忸怩,更添几分姿­色­。她软软的说:“妹妹,不要取笑我了。”我说:“好好,不说了。我过几日就去看姐姐。”她惊喜的说:“真的?那你提前送个信来,我让表哥去接你,这样放心点。”我赶忙推辞:“不用不用,怎好劳烦南宫大哥。我可以让华大哥送我过去。”南宫凤临温润的声音响起:“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婠婠还是这样跟我客气。宁一他那么忙,我来接你不是更好些?婠婠不愿意?”我呵呵的­干­笑两声:“没有的事。那南宫大哥记得准时到啊。”他的脸上露出倾国倾城的微笑,我迅速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我趁南宫凤临方便的时候,小声的问展若雪:“姐姐跟楚文赞相处的怎么样?”她神­色­平和的说:“还行。他几乎事事都依着我,我们也能说得来。只是,唉,不说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凄然之­色­。我知道她还没能忘了南宫凤临,只好安慰的握住她的柔荑。她旋即对我笑笑:“我觉得,他会是个好相公。”我重重的点头:“我相信!”

过了几日,南宫凤临如约前来接我。我抱着小妖上了他来时坐的马车,在角落处坐下。路上,南宫凤临一直跟我说着话,我觉得两个人待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十分不自在,早知道我就把双花或是艾叶带着了。因为今天璧荷有些头疼,华宁一给她针灸过后,让她好好休息,我就让双花和艾叶好好照顾她去了。我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南宫凤临说:“小妖现在长这么大了。”我立马回过神来说:“是啊,它吃的多,又懒得动,现在长了一身的肥­肉­。”小妖似乎是很不满意我在美人面前暴露它的短处,呜呜的叫了几声。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这小东西特别喜欢美人,而且不分男女,只要是长的美的,它都会讨好的凑上去,长的不好看的,它却是理都不理。我把小妖的糗事一件一件抖落了出来,南宫凤临不断的哈哈大笑。小妖啊小妖,姐姐今天对不住你啊,可是,不说你的糗事,姐姐我可能就会出糗啊,等回到家,我一定多喂你些好吃的,补偿给你。

一路上,我都尽量不去看南宫凤临那张杀伤力极大的脸,我怕看的久了,又会陷进他太阳般的光芒里。偶尔跟他对视到一起,我也是迅速的跳开视线,至于失不失礼我已经顾不上了。在现代的时候,感情方面我也总是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现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我更要保护好自己的心。有那么几次,我觉得南宫凤临看向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发现了我的闪躲,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好容易到了展若雪家,南宫凤临先下去想要扶我下车,我装出很自然的样子­干­脆利落的跳下马车,不去看他的脸­色­,转向站在大门口等待的展若雪:“姐姐,我来了!”展若雪脸上绽开笑容:“快进来吧。”

我挽着展若雪一路走到她住的地方,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坐在院落里,缝制着什么。展若雪说:“妹妹,这是我娘,娘,这就是婠婠。”我赶紧说:“展夫人好。”展夫人站起身来,她的身型跟展若雪差不多,都是弱不胜衣的样子,估计展若雪的娇弱,大半都是遗传自她母亲吧。展夫人轻柔的说:“难得你跟我们若雪交好,叫我展伯母就可以了。”我甜甜的一笑:“展伯母。”展夫人也笑了:“快过来让我瞧瞧。”她拉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扭过头对展若雪说:“真是个好孩子。可惜这么小就没了爹娘,也亏了你能支持的住。许过人家没有啊?”我忙道:“没有没有。”她轻轻的笑:“还真是个孩子。你爹娘不在,伯母替你留心,有中意的公子没有?”我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还小呢,不急不急。”

展若雪和南宫凤临都笑了,展夫人抚摩着我的手说:“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都怀上若雪的大哥了。可惜若雪的两个哥哥都娶过妻了,不然,一准让你做我的儿媳­妇­。”我的脸唰的一红,展夫人见我脸红,又笑了:“害羞了?我看那,我们家凤临跟你很合适。做不了我的儿媳­妇­,做个侄媳­妇­也不错啊。”我把头埋得低低的,这个展夫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事,还这样说。我抬起头正­色­道:“婠婠一个孤女,怎么能胜任南宫家当家夫人呢。展伯母不要闹我了。”

展若雪轻笑一声:“娘,你就别闹妹妹了,她还小呢。”展夫人说:“好好,不闹了。我先回房去了,你们年轻人在这好好热闹一下。婠婠要多玩一会呀。”“恩,我会的,展伯母慢走。”南宫凤临说:“姨母,我送您回去。”说着,就扶着展夫人走了。

他们一走,我一ρi股坐在展夫人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用手揉搓滚烫的脸。展若雪好笑的说:“别搓了,看越搓越红。”我说:“还说呢,你们都笑我。”她在我身边坐下,慢慢的说:“我也觉得娘说的不错,你跟表哥很合适。”我说:“姐姐怎么也这么说,我早就说过,我是不会自找麻烦,跟南宫大哥有什么纠葛的。说这种话,姐姐心里不难受吗?”她轻叹一口气:“难受又能如何,我跟表哥已经不能在一起了。其实,我早就觉得,表哥对你的态度很不一般。”“那是姐姐想太多了。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姐姐不是在绣鸳鸯枕吗?快拿来给我瞧瞧。”我岔过话题,抱着小妖跟她回房看鸳鸯枕去了。

一直到用过晚饭,展若雪才放我回家。小妖今天在展府玩的太疯了,我抱它上车时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其实我也差不多了。今天下午展伯母拉着我介绍了一圈京城里未婚的公子少爷们,我听的那叫一个累啊,末了她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倒是忘了,婠婠怕是要嫁给华神医的吧。”我只能呵呵的傻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坐到车里,我把小妖放到腿上,自己的头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我只好抱歉的对南宫凤临说:“南宫大哥,一会到了麻烦你叫我一声,我先睡一会啊。”他微笑着说:“好。”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就挪动着身体,找着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打盹儿去了。

迷迷糊糊的,我怎么觉得靠着一个很舒服的垫子,那垫子还有一股我以前很熟悉的阳光般的味道。我想想不对劲,使劲睁开眼,就着车内灯笼的亮光一看,果然,我靠在南宫凤临怀里睡着。我猛地挣开他往旁边躲去,却忘了马车的空间狭小,我碰的一声撞在小柜上,又被绊倒了。南宫凤临立马接住我,我懊恼的看着自己重新躺到他的怀里。我说:“谢谢南宫大哥,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放手。”南宫凤临不放,他紧紧的盯住我的眼睛说:“婠婠现在越来越跟我生分了。莫不是因为今天姨母说的话?婠婠不要放在心上。”我说:“我知道展伯母是说着玩的,南宫大哥是什么人啊,婠婠哪里配得上?我们男女有别,这样太亲密了恐怕会有损南宫大哥的声誉。”南宫凤临不说话,只是盯住我不放,我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良久他才说:“我还是喜欢婠婠那时候跟我亲近的样子。”我说:“我那时候是在生病,生病的人都比较脆弱,所以南宫大哥不要想多了,我现在这样才比较正常的。”“你对宁一,还有夜兄也是这样的?”我一咬牙:“他们跟你不一样!”他的脸­色­微变:“怎么不一样?我跟他们一样想要关心你。”我决定把话摊开来说:“南宫大哥,你该知道,像你这样的男子,对女子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也许你是单纯的想要一个妹妹来疼爱,可是,我会会错意的,我会想要更多的。你的关心,我要不起,我不想有朝一日变得跟展姐姐一样痛苦。你想找一个妹妹,光这条街上,估计就会自告奋勇的站出几十个来。所以,我希望今后我们就这样保持距离。”

南宫凤临的手缓缓的松开,我离开他的身边,坐的远远的。没有人再说话,马车里安静的让人窒息。我对我自己说,我并没有说错什么,也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万劫不复罢了。

突然的吻

告别了南宫凤临,我心情复杂的回到房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璧荷见我闷着头不说话,也不多言语,默默的去浴房帮我准备了洗澡水。

我把身体泡进大大的浴桶里,温暖的水柔柔的轻抚每一寸皮肤,我用双手捧起一把花瓣,再沉回水里,如此反复。璧荷将我的头微微后仰,清洗我的头发,她用手轻轻的帮我按摩头皮。我小声的说:“璧荷,我想家了。”璧荷的手停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按下去,她说:“璧荷知道。外面再好,也没有自个儿家里好。璧荷也很想回家去,想璧兰姐姐她们。不过璧荷知道,小姐不是不愿意回去,而是不能回去。小姐,你真的不想嫁给华少爷吗?”我叹了口气说:“不是不想,只是我现在并不喜欢他,怎么能说嫁就嫁了呢?”“那小姐喜欢谁?夜公子?”我想了好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停了一会又说:“璧荷喜欢谁我可知道,是李管家的儿子,对不?”璧荷慌慌张张的说:“小姐别听双花她们胡说,璧荷要跟在小姐身边一辈子,璧荷才不喜欢李顺呢。”“哦,原来他叫李顺。”我呵呵的笑着。“小姐!”我赶忙说:“我不说了,不说了。”

笑闹着洗完澡,我裹上一件白­色­的绸裙回了房。璧荷在后面忙忙的叫着:“小姐,不擦­干­头发会冻着的。”我说:“你忙你的,房里不冷,我想一个人呆一会。”我关上房门,坐在琴台前,用手轻抚琴弦,随手弹了一曲《送别》。悠扬的琴声响起,可是我的心里却仿佛更加混乱。我猛的停下双手按在琴弦上,琴弦发出刺耳的声音。

“婠婠有心事?”妖孽声音轻柔婉转的在我身后响起。我淡淡一笑,转过头去,只见他一袭白衣款款的站在房间中央,说不清的风情,道不尽的诱惑。我说:“天哥总是这么不声不响的出来吓人。”他轻扬嘴角:“吓着婠婠了?”“可不是,女儿家的闺房怎么能随便进来呢?”

妖孽缓缓走近我身后,用手撩起我的一缕湿法:“怎么不擦­干­?回头冻着要喊头痛了。”我说:“一时忘了。”他从架子上拿过一条­干­的布巾,帮我慢慢的擦起头发来。他的动作非常仔细,从发根到发梢一寸寸往下挪去,他纤长的手指撩起我的发,温热的呼吸间或喷到我的脖颈间,我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我掩饰的说:“好了,已经不湿了。”

妖孽又继续擦了一会才停下手,他放回布巾,在圆桌边坐下。我走过去,摸摸桌上的茶壶,还是热的,就倒了一杯茶给他。他接过茶,却并不喝,良久才说:“婠婠上次说要教训她们的事还记得吗?”我说:“当然记得了,天哥查出什么来了?”他坏坏的轻笑:“查出来不得了的事情。”我催他:“快说快说。”他说:“那个陈三小姐倒没什么,只是曾经毒打过几个冲撞了她轿子的乞儿,差点闹出人命,不过,早就被她爹用钱打发了。那个刘大小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跟一个男子有­奸­情。”我惊讶的不得了,回想起刘香依高贵美丽的外表,我有些不相信的问:“真的?”“为兄查的事,不会有假。她家里人一直都想让她嫁给五殿下,可是这事若是一传出去,想必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我说:“那也未必。只要是符合了自己的利益,管她什么贞不贞洁的,娶回去不碰她也就是了。”妖孽呵呵的笑起来:“不错,婠婠倒是看的明白。那这消息我就找人散出去了。”我内心挣扎了一下说:“还是不要了。毕竟这事关系到女儿家的名节。”妖孽说:“为兄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也不要紧,纸包不住火,早晚京城里会传开的。”我说:“那到时候她可怎么做人呢?”妖孽说:“她既是这么做了,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说:“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也许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呢。”

妖孽说:“也许是,也许不是,为兄并不感兴趣,为兄想知道的是,婠婠今日为何事乱了心绪?”我有些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乱的很。”“婠婠今日见过南宫凤临了?”我点点头,他继续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吧。”我说:“也没有什么,我只是让他跟我保持距离。”“哦?保持距离?为何?”我犹豫了一会,才低声说:“因为我怕自己会喜欢上他。”

妖孽拿起茶盅,“咯”的一声,杯子粉碎开来,水淌了一桌子。我赶紧抓起他的手:“天哥,你的手没事吧。”妖孽紧紧抓住我的手,力量大的让我都觉得疼了,我嗫嚅着:“天哥,疼。”他微微松了力道,苦笑着说:“婠婠也知道疼吗?婠婠可知我的心更疼呢?”我心疼的望着他凄楚的脸,说不出话来。他继续说:“那南宫凤临究竟有什么好?为兄就真比不上他吗?”我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天哥很好,非常好,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天哥。”他猛地松开我的手:“配不上吗?还是婠婠根本就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心里装进哪怕一丁点的我呢?”

我看着他非常痛苦的美丽面孔,心痛的更厉害,我怎么会让妖孽痛苦成这样,自己还完全不知道呢。不是,我是知道的,可我一直在装作自己不知道。确实,我是从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因为我自卑,我害怕受伤害。我怕有一天妖孽会发现我的普通和平凡,开始厌烦我,所以,我一直逃避去面对他的感情。我是个懦夫,害人的懦夫!

我颤抖着声音说:“天哥,在我心目中,你是那么美好,美好到我根本不敢去接近。我会害怕,害怕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害怕当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却开始厌烦我,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妖孽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抱的紧紧的,我坐在他的腿上,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嗅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他说:“婠婠,你能听到我的心跳声吗?”我听着他结实的胸腔中传出的强有力的跳动声,恩了一声。“只要这颗心还在跳,我对你的心就永远不会变,相信我。”我的鼻尖不可抑制的一酸,眼泪轻轻的滑下:“我相信。”妖孽慢慢的说:“所以,婠婠不要再害怕什么。我会陪着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买你喜欢的所有东西,你高兴,我陪你笑,你难过,我陪你哭。等我们都老了,就靠在一起每天晒太阳。哦,还要生一大堆的儿孙,我们可以弄孙为乐。”我吸着鼻子抬起头来:“谁要跟你生一大堆的儿孙,好没羞。”他的眼睛灼灼的看着我,那眼神里缱绻万千,妖魅的快把我吸了进去,我一时望的痴了。

忽然,妖孽的脸一下子放大在我眼前,我圆睁双眼,不敢相信的望着他贴近的面孔,他吻了我。他的右手掌轻轻托住我的后脑,左手紧紧的搂住我的腰,他带着香气的灼热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温软湿热的­唇­紧紧的贴着我的,我的身体绷得僵直。他的­唇­贴在我的­唇­上轻轻的说:“放轻松。”我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他趁机向我的­唇­舌发起了进攻,他温柔细致的吻着,舌尖进入我的嘴里有节奏的吸吮,我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只能软软的靠着他。他的吻逐渐变得炽烈而不容退却,我迷失在他浓重的男子气息里,不由自主的回应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气温慢慢攀升,他的拥抱越来越灼热,他的­唇­像要掠夺什么似的,我几乎不能呼吸。我有些的不安在他怀里扭动,他猛地离开我的嘴­唇­,用力的抱住我:“乖,别乱动。”我当然不敢乱动,生怕他胸中的野兽会跑出来。

好一会,他才渐渐松开我,手依然抚着我的背,桃花眼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我的心剧烈的跳动,涨红着脸不敢看他,他却坏笑着托起我的下巴:“婠婠是在回味刚才的事吗?若是喜欢,我们再来一次。”

我羞的不行,一把挣开他的怀抱跳到一边,我大声的说:“你还敢再碰我!”我每次心虚的时候都会很大声的说话,我不得不承认,刚才的吻让我迷失其中,确实……不讨厌。妖孽了然的走过来,温柔的将我抱住:“婠婠,别在逃避自己的内心了。方才是为兄情不自禁了,下次不会了。可是你没有避开我,我很高兴,高兴的不得了。我会等你想明白的,你能答应我不会再逃避我的心意吗?”我用蚊子大小的声音恩了一声。妖孽轻轻的在我额头印下一吻:“要为兄留下来陪你一会吗?”我把他往门口推:“你赶紧出去,给人瞧见了多不好。”他呵呵的笑着,那笑容美的惊心动魄,我的心脏又跳漏了一拍。他打开门说:“好好歇息,我明日再来。”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的喘气,心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门外突然传来璧荷的声音:“小姐,你睡了吗?”我怕被她看出异样来,一个箭步窜上床去,蒙上被子说:“我已经睡了,你自己去休息吧,今晚让小丫头在外间守夜就行了。”璧荷答应着走远了,我掀开被子露出头来,手按着仍在狂跳的心脏,今夜怕是睡不着了。

齐人之福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东方发白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璧荷似乎来叫了我一次,可是见我睡的正熟,又出去了。将近正午时分,我才揉着有些沉重的脑袋,不情不愿的下了床。昨晚胡思乱想了一夜,那旖旎的一幕总是我的眼前晃动,害的我怎么也睡不着。璧荷打了水给我梳洗,我用­精­致的镶马鬃的小刷子沾了青盐慢慢的刷着牙。璧荷有些奇怪的问我:“小姐今日起的好晚,昨个明明睡的很早啊,不是又不舒服了吧。还有,我早上进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有个碎了的杯子,小姐是怎么把杯子弄成那样的呀。昨晚有人来过吗?”我一惊,忙忙的漱了口说:“没有没有,那杯子是我不小心弄破的。”璧荷有些怀疑的看着我,我心慌的说:“ 我要洗脸,澡豆呢?”璧荷赶紧从旁边取了个白瓷小罐子递给我。我胡乱的抹了几把就冲­干­净脸,嚷着让璧荷赶紧给我梳头。

她一面给我梳头,一面说:“今个华少爷没出门,方才夜公子来了,说小姐起来了就赶紧去前头吧。”什么,这个死妖孽,真的跑来了,我这边还没整理好呢,这种时候怎么能去见他?我说:“我今天不想出门,就待在屋子里就行了。”璧荷大惊小怪的说:“小姐果然是不舒服吧,我就觉得小姐看起来怪怪的。”我一慌,赶忙撇清:“没有没有,我说着玩的,我一会就去前面。”

打扮齐整,璧荷就催着我赶紧去前头,我磨磨蹭蹭的跟在她身后,恨不得变作个蜗牛。“小姐,走快点吧。”我心里好不痛苦,璧荷啊璧荷,你没见到你家小姐非常不甘愿去吗,你还催,哼,回头我非把你喜欢李顺的事捅出去。在她几次三番的催促下,我总算走到了华宁一平时在家常待着的小方厅里。我低着头走进去,不敢看人。

只听华宁一温柔的说:“婠婠总算起身了,昨夜没睡好?”我低着头说:“恩。”却听妖孽坏坏的轻笑,他不紧不慢的说:“婠婠总是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到为兄这边来坐着。为兄好一阵子没见到婠婠了,婠婠一点也不想我?”我心头窜起一股小火苗,好久没见?好你个妖孽,不就是亲了我一下嘛,就开始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了。我璧婠婠可不能被人小瞧了去。于是我昂起头走到妖孽身边:“天哥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可想死人家了。”说完,我一记眼刀飞过去。妖孽笑的愈发欢畅,我挨着他坐下,偷偷的用手狠狠扭了他的手臂一下,他哀怨的望我一眼,我毫不留情的瞪回去。

华宁一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跟妖孽的互动,他迟疑的说:“婠婠今日有些奇怪。”我赶紧笑的一脸灿烂的对着他说:“没有没有,我是太久没见天哥了,所以有些激动来着。”华宁一换了个话题说:“方才我们在说,最近圣上的身体有恙,京城里有很多异动,恐怕会变天那。”我打起­精­神问:“异动?跟太子有关吗?”妖孽也正­色­道:“不错。太子近来动作频繁,五殿下表面看去很平静,可是私下里却是暗潮汹涌。婠婠最近要多加小心,太子可能会利用你来威胁五殿下。”我虽不知道轩辕灏煊用什么方法在太子跟前解除了我的危机,可是从太子上次暧昧的话语看来,估计是把我跟他想象成男女关系了,我说:“他的算盘可是打错了,五殿下是不会被女人威胁的,更何况是我。不过我还是会小心的。我只希望这一段时间赶紧过去,我想回家了。”

华宁一有些愧疚的看着我说:“婠婠,苦了你了。”我摇摇头说:“不会啊,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想回家去,把生意重新做起来,过点省心的日子。”妖孽说:“从京城目前的动向看,太子应该会忙着做些别的事。过些时候为兄就陪你回去。”华宁一说:“我也很想去看看婠婠长大的地方。”我有些勉强的说:“我,我想一个人回去,这半年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想清静一段时间。”华宁一和妖孽对视一眼,转而沉默。妖孽说:“婠婠,为兄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一下。”华宁一起身出去。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妖孽,想坐的远一点,却被他按在原地。他轻声说:“我还以为经过昨夜,婠婠对我会有一些不同,看来我又过于自信了。”我看着他黑亮的双眼,慢慢解释到:“不是这样的,我早在娘亲去世后就已经做了回家的打算。等我清静一阵子以后,会邀请你们去我家做客的。”“一阵子是多久?三个月?半年?”我头埋得低低的:“我不知道。”妖孽轻笑两声:“很好,婠婠想找一个没有我们的地方过没有我们的日子是吗?”我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昨晚想了一夜,我知道对他们两人我根本无从选择,我既不能拒绝妖孽,又贪恋华宁一的温柔。按我的想法,就是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看不见了也就渐渐淡忘了。妖孽猛地抱住我,我几乎要被勒的窒息了,他低声在我耳边说:“我不许你逃开,我不许。你昨夜答应我的。”我说:“天哥,你别这样。逼得太急了,我会受不了的。”

妖孽颓然放手,缓缓往外走去,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难过。我追到门外,轻轻拉住他:“天哥,我只是说说而已,还没完全决定呢。”妖孽忽的转过身来,满脸邪邪的笑,我立马知道中计了:“你耍我!”我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不容分说的拥住我:“婠婠,我不这样,哪会知道你还紧张我呢?”说完,在我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我的脸刷的一红,嗔怪他:“你又欺负我!”他嬉皮笑脸的把脸凑过来说:“那为兄也给你欺负回去。”我偏过头去不理他,却看见一抹熟悉的淡青­色­袍角,我立刻用力睁开妖孽的怀抱:“华大哥,我,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华宁一静静的站在那里,纤长的身影孤寂悲凉。我的心里猛的一紧,我在解释什么,他看到的就是实情。华宁一温柔的双眼里有一抹深深的悲伤,我低着头对妖孽说:“天哥,你可以先回去吗?”妖孽答应了:“好,华兄,我先告辞了。”华宁一淡淡的跟他抱拳告别。我等妖孽走远了,慢慢走近华宁一,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华宁一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他缓缓的说:“婠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那时就说过了,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会接受的。”我急切的说:“不是的,我还没有要跟天哥在一起,我根本就无法选择。”华宁一说:“可是你让他碰你。”我无言以对,是的,我没有拒绝妖孽的亲热,甚至于是喜欢的。接收一个自己还没确定心意的男子的亲热,华宁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放浪的女子了。我苦笑一下说:“华大哥,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你这样好的人,真的不该喜欢上我。我不配。华大哥,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会立刻就走的。在这住的久了,对你的名声不太好。而且,我怕自己要是习惯了你的照顾,将来就没法一个人生活了。”我对他笑笑:“那我先回房去了。对不起,华大哥。”

我忍住想哭的冲动往回走,没走几步,却被环在了一个温暖的带着淡淡草药香的怀抱里。我愣住了:“华大哥。”华宁一带着压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婠婠,是华大哥不好,华大哥不该那样说你。是华大哥嫉妒,嫉妒他那样对你。华大哥以为自己会不在乎,就算你选择的是摩天,我也会不在乎。可是我错了,我不能,不能没有你。婠婠,别走。”我开始哭出声来:“不是的,是我的错。我不能拒绝天哥,又舍不得华大哥对我的好。我好差劲。”“婠婠,不要这么说自己,华大哥心甘情愿对你好,只要你接受就好,接受就好。”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华宁一,你真傻,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离开呢?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站了好久好久,府里的下人都悄悄地绕路而行。直到李管家的咳嗽声在身后响起,我轻轻退开一步,擦擦眼泪,华宁一拿出绸帕温柔的替我擦拭。我看看站立不安的李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华宁一收起绸帕,紧紧的牵住我的右手,问向李管家:“李伯,什么事?”李伯恭敬的说:“宫里来人了,请您去给圣上诊脉。”华宁一温柔的看向我说:“婠婠,我去去就来。”我点点头,忽然小腹猛地一紧,熟悉的疼痛感袭来,我下意识的咬住下­唇­,例假来了。

华宁一看着我的表情,迅速的探了探我的脉搏,然后对李管家说:“李伯,先去准备马车和药箱,我马上就来。”说完打横抱起我就往我住的方向走去。我抓住他的衣襟惊讶的问:“华大哥,我自己就可以回房了,你赶紧去宫里吧,迟了会被怪罪的。”华宁一温柔的笑笑:“只是一小会,无妨的。华大哥不先帮你止疼了再走,是不会安心的。”我的脸又红了,从娘去世以后,我每次例假都会很痛,全靠华宁一的针灸才能缓解。每次这种时候华宁一都会问寒问暖,甚至于每次的日期他都记得,这让我很不好意思。

回到房里,华宁一动作很快的帮我针灸完。我赶紧催他:“华大哥赶快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他点点头往外走,走到房门口又退了回来,没等我反应过来,脸颊上被一个温软的东西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离开。我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个像偷着了糖的孩子般沾沾自喜的华宁一,他面­色­微红的说:“等我回来。”然后就出了房间。

风云乍起

我靠在床上,半晌没回过神来,华宁一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举动来,真是让我讶异极了,看来今天的事确实给了他很大的震动。我揉揉小腹,心里真是一团糟,这下可是更乱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顺其自然的走下去,该是我的总会是我的,我还是相信缘分天注定的。

我猛的想起我还没吃饭呢,就下床来换了弄脏的里衣,戴上我自制的卫生巾,收拾­干­净了然后去找璧荷。璧荷正跟双花、艾叶在喂小妖吃食,我说:“你们只顾着小妖肚子饿,都不管我了。”璧荷暧昧的看着我说:“璧荷还以为小姐这个时候不会想到肚子饿呢。”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该不会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看见了吧?”双花捂着嘴笑了一下:“小姐,抱了那么长时间,没看见的人也都听说了啊。”我心说还好跟妖孽的那一幕没被人看到,不然估计明天满京城的人都得传着说我璧婠婠勾三搭四了。艾叶也笑的非常灿烂:“我看府里可能就快办喜事了,要是老爷夫人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坏的。”我心一惊,要是被华宁一的爹娘知道了,那我百分百之九十九得被逼婚了。

我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很响的一声,璧荷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小姐,午饭早就准备好了,璧荷给你张罗去。”双花艾叶也跟上去,见我不动,双花就问:“小姐不饿了?”怎么会不饿,是饿坏啦。小妖刚刚吃饱,一脸满足的蹭到我脚边来,我弯腰抱起它,无奈的说:“现在也只有你不会笑我了。”

一直到掌灯时分,华宁一才疲惫的回府。璧荷她们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把华宁一让进屋里,然后就退了出去,还把门掩上了。我坐在里面脸又是一红,这些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华宁一看着我温柔的笑,我故作镇定的问他:“华大哥,圣上的病情怎么样了?”华宁一的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他说:“圣上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我吃惊的说:“中毒?谁那么大胆给皇上下毒?”华宁一的脸­色­越发沉重:“不知道,不过我仔细问过内侍有关皇上的饮食状况,除非是皇上身边很亲近的人,不然是没办法下毒的。此事非同小可,我也只是告诉娘娘,皇上的病症怪异,需要回来细细考虑。”

皇上身边的人,又是在这种时候?会下毒的应该会有两股势力,太子党和五殿下党,在这种时候下毒害死皇上,得利的只会是太子,所以轩辕灏煊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按照宫廷戏里的套路看来,是皇后做的可能­性­比较大。皇后是太子的母亲,虽然身份尊贵,却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喜爱。轩辕灏煊、六公主和十三岁的八殿下都是容贵妃所生,皇上宠爱容贵妃多年,爱屋及乌也非常疼爱容贵妃的三个孩子。这些年轩辕灏煊的羽翼渐丰,又屡建战功,在朝堂和民间的声望早已超过太子,可能皇上自己也更属意这个文武双全的老五。所以皇后才会孤注一掷,在皇上没来得及撤换储君之前害死皇上,这样太子就能尽快名正言顺的继位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我问华宁一:“皇上的毒能解吗?”华宁一眉头紧锁:“很棘手,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毒,御医甚至连中毒都没诊断出来。皇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咳血一次,指甲上有怪异的红­色­血点,颈后也有指甲大小的一块,脉象极为不稳。目前,我只能用金针压制住毒­性­,可是这样最多也只能坚持一个月左右。”咳血,红­色­的血点,莫非是?我想到我的那本毒经,我还从未实践过呢,于是我心思一动:“华大哥,若是你治不好皇上,会被降罪吗?”华宁一说:“降罪是肯定的,多半还会被杀人灭口,因为只有我查出了皇上中毒的情况。”我吓了一跳:“那你明日进宫的时候,我装成你的药僮随你一起去看看吧,也许那毒我知道也不一定。”华宁一立马拒绝:“不可以,那皇宫危机四伏,我不会让你去的。”我跑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袖角说:“华大哥,若是现在皇上殁了,太子继了位,那我们可就都危险了。皇上多活一时,我们就多一份安全那。”华宁一沉思半晌才说:“那好,明日你一定要牢牢跟住我,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话。”我说:“我会小心的。华大哥,快点用饭吧,你晌午吃了没,再忙也要顾着身体。”华宁一温柔的凝视我:“华大哥知道了。你身上好些了没有?”我红着脸说:“好多了,华大哥赶紧吃饭吧。”

第二天一早,我打扮成个药僮的样子,华宁一把我上下看看,从一个罐子里沾了些什么给我抹了一脸,我照照镜子,呀,黑黝黝的一张脸。华宁一笑着说:“这样就好多了。”我说:“这要是淌汗了,还不得成个大花脸?”华宁一说:“现在不热,不要紧的。呵呵,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小药僮柴胡了。”柴胡?好难听啊。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名字。

我们坐着马车驶向皇宫,在宫门外下了车,太监让华宁一乘上一顶小轿,我拎着药箱低着头跟在轿子后面快步走着。走了好长时间,我的手被药箱勒的生疼,怎么还没到啊。又过了好一会,轿子才停下,一个小太监打起轿帘,请华宁一下轿。我低着头上前跟在华宁一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沿着汉白玉的台阶走上去,进到一间巨大的宫殿里,虽然很好奇,可我却一直不敢抬头。这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能看见很多人的脚。华宁一跪下行礼:“草民参见皇上,容妃娘娘。”我跟着跪下。只听一个柔美的女声说道:“华神医免礼,昨日经你施针以后,皇上的情况好了很多,似乎没那么痛苦了。你快来看看。”

华宁一起身说:“谢娘娘。”然后走到龙床边跪下,开始细细的诊脉。一会,华宁一叫我:“柴胡,把药箱递给我。”我依言上前,在华宁一侧后方跪下,把药箱轻轻打开,拿出他针灸要用的东西。华宁一回身对容妃娘娘说:“娘娘,草民现在要继续为皇上施针,请您吩咐散去宫人,开窗换气,以保证皇上呼吸通畅。”那柔美的女声吩咐下去:“福全,让他们都退到殿外守候,把窗户都打开。”“喳。”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听见窸窣轻微的脚步声不断向外走去,片刻间就退的­干­净。那尖锐的声音又说:“娘娘,都下去了。”容妃娘娘说:“华神医,请开始吧。”

华宁一打开Сhā着金针的牛皮包,我帮他点着烧着烈酒的小火盅,他抽出金针在火上烤过,慢慢往皇上的几个大|­茓­开始下针。我趁机偷看,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明黄的中衣躺在金碧辉煌的龙床上,他的­唇­上蓄了很漂亮的一字胡,从他的脸上隐约可以看到轩辕灏煊的影子,只是他脸­色­发黑,嘴­唇­青紫。我往他的手看去,指甲下果然有很多针尖大小的血点。我看华宁一施完针,就小声的说:“少爷,您不看看皇上颈后的血点?”华宁一立马明白过来,告声罪,微微抬起皇上的头,颈后果然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点,殷红鲜艳。

我昨天想起毒经上记载的一例毒药,中毒后的症状跟华宁一描述的相似,今天亲眼见过后,我基本可以确定皇上是中了这种早已失传的毒。毒经上虽然有记载解毒的过程,可是大部分中此毒的人都是经历痛苦而死的,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沉重。

华宁一施针完毕,又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守在一旁的御医,御医接过吩咐人下去煎药。容妃娘娘关切的询问:“华神医,皇上的病情如何?”华宁一说:“回娘娘,暂时是控制住了。草民还要回去研究一下,可能会有新的发现。”容妃说:“一切就有劳华神医了。如果连华神医都没有办法了,那皇上……”华宁一恭敬的说:“娘娘放心,草民定会竭尽所能。”

华宁一正要带着我退下,却听见宫人通传:“五殿下到。”我们只好又退到一边,我一直到现在头都没抬起过,脖子早就酸死了,不由暗暗埋怨起轩辕灏煊来。只听见轩辕灏煊走近殿内,跪下行礼:“儿臣见过母妃。”那柔美的声音露出一丝欣慰:“煊儿,快起来。”我跟着华宁一再次跪下行礼:“见过五殿下。”轩辕灏煊走过来,亲手扶起华宁一:“华贤弟免礼。我父皇的情况如何?”华宁一说:“暂时稳定下来了。”轩辕灏煊说:“华贤弟可能随本王回府?本王有些事想问你。”我看见华宁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紧接着答应说:“是。”

等轩辕灏煊跟容妃娘娘说完话,我们就跟着他后面出了宫,一坐上轩辕灏煊的马车,我立刻放下药箱,赶紧想把脖子抬起来,可是脖子僵硬的动不了了,我轻嚷着:“华大哥,我的脖子动不了了。”华宁一忙在我颈脖后面轻轻推拿放松,一边问我:“好些了没有?”揉了好一会,我的脖子才能勉强转动。华宁一说:“华大哥让你别来,你偏要跟着,这宫里的规矩多,亏你还能忍到现在。”我说:“我可是能屈能伸的,总之这趟没白来。”

对面的轩辕灏煊已经看着我们好一会了,这时他有些好笑的说:“居然是婠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我说:“小的名叫柴胡,是我家少爷的小药僮。”轩辕灏煊轻笑出声,然后问道:“婠婠怎么会跟华贤弟一起到宫里去了?”我有点紧张的说:“这个嘛,想来确定一件事情。”

“确定一件事?”轩辕灏煊轻抚额头。“恩。”我有些没底气的回答。轩辕灏煊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询问起皇上的病情,华宁一小心谨慎的回答着。

诱敌之计

到了轩辕灏煊的府上,他将我们两人带进书房,一个亲信模样的人来上了茶。我有点紧张的看看轩辕灏煊,书房这种地方可不是随便进的呀。华宁一一副坦然的样子,我的头上倒是沁出了一些汗珠。轩辕灏煊让我们喝茶,我喝下一点热茶,觉得更热,就从怀里摸出手帕来擦汗。擦了两下才想起我今天抹了一张大黑脸,果然手帕上黑糊糊的一片。

轩辕灏煊和华宁一都好笑的看着我的脸,我忙打岔:“殿下,今日找华大哥有什么事?”轩辕灏煊正­色­道:“华贤弟,我父皇到底得的什么病?御医们连得病的因由都说不出,只说是怪疾难治。我今日找华贤弟来,只是想听一句实话。”

华宁一沉思一会后说:“殿下的心情宁一了解,皇上的病情我只是暂时控制住,能不能治的好,宁一也不敢保证。”

轩辕灏煊的面­色­一暗:“我父皇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呢?华贤弟,我父王真的是得病吗?”

华宁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句的说:“实不相瞒,皇上并非有恙,乃是被人下毒。”

轩辕灏煊猛地站起身来:“下毒?”

我跟华宁一也赶紧站起来,华宁一说:“我只知道皇上确是中了毒,究竟是何种毒药,还未弄清。所以才会带婠婠进宫。”

轩辕灏煊已经冷静下来,他深邃的眼睛看着我说:“那婠婠知道是什么毒了吗?”

我说:“据我家的毒经记载,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毒药,几百年前曾在苗疆出现过。这是慢­性­毒药,一般下毒几个月以后才会突然毒发,毒发时会咳血,脉象紊乱,指甲上和颈后有红­色­血点,当指甲上的红­色­血点遍布整个指甲的时候,颈后的血点会破裂,人也就……”

华宁一很认真的听着,他问:“这种毒叫什么名字,如何解毒?”我说:“此毒名叫血伤,我虽然知道解法,可是,这种解法的存活率并不高,大部分中此毒的人都不幸亡故了。”我一面说,一面把昨晚抄下来的解毒方法递给华宁一:“华大哥,这个对你应该会有帮助。”

华宁一接过去认真的看了起来。我看向轩辕灏煊,只见他的脸上依然看不出表情,可是平素狼一样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痛楚。我小声的说:“殿下,您不用太担心了,现在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又有了解毒的方法,再加上华大哥的医术,皇上一定会没事的。”他缓缓看向我说:“本王只是在想,有什么人能给父皇下毒却不被人知道。”我说:“殿下心中应该早就有数了。”他说:“不错,可是却苦无证据。”

这时,华宁一的脸上忽然露出喜­色­,他对轩辕灏煊说:“殿下,这解毒方法确实­精­妙。”我问:“那为什么大部分中毒的人都死去了呢?”华宁一说:“这种解毒方法需要循序渐进,倘若急于求成,反而会加重身体的负担,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才会亡故。可是只要解毒的时机控制得当,我再配以金针疏导,此毒可解。”华宁一既然说可解,那就一定能解得。我很崇拜的说:“不愧是华大哥。”

轩辕灏煊说:“华贤弟,一切就拜托你了。”华宁一说:“殿下言重了,治人乃宁一的本分,殿下放心,我这就回去配药。”我也赶紧跟轩辕灏煊告退,却听他说:“婠婠可否在此逗留片刻?”我说:“好的。那华大哥你先回去配药,我一会再走。”华宁一温柔的看我一眼,点点头走了。

我等华宁一走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轩辕灏煊,轩辕灏煊自嘲的说:“没想到终究还是算在了我前面。”我说:“殿下是什么人,哪是他们比得上的。就算这次给他们得逞,殿下也迟早会得到想要的东西的。毕竟,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轩辕灏煊说:“哦?婠婠真是越来越有见地了。这次下毒的证据不易找到,可是,也不能这样就放过了他们。”我说:“殿下不用费心去找那下毒的证据,现在知道皇上中毒的,除了下毒的人,就只有我们三人。而且,下毒的人并不知道皇上的毒已经能解了。您只要策划一出皇上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戏,让下毒的人以为皇上就快不行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得意忘形,再去找他们露出的马脚想必就容易多了。”

轩辕灏煊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婠婠若是男子,该是难得的栋梁之才。”我佯笑着说:“殿下说笑了,婠婠只是小点子多点,上不了大雅之堂的。”轩辕灏煊说:“婠婠不用紧张,本王是不会吃掉你的。”我尴尬的笑笑:“婠婠知道的。殿下还有什么事没有,婠婠想回去看看华大哥是怎么配药的。”轩辕灏煊说:“不忙,先把你的小花脸弄­干­净了再走也不迟。”我下意识的摸摸脸庞,心想这张花脸跑出去肯定会吓着人的,就说:“那麻烦殿下让人打些水来。”

片刻,那个方才上茶的人捧了银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捧着水盂和巾帕,他们走进来侍立一旁,难道他要端着盆让我洗?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对他说:“这位大哥,你把盆放下就可以了。”他不动。我讨好的看向轩辕灏煊,他说:“你们放下东西出去吧。”两人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退出门外。

我卷了袖子,把水盂里的温水倒进银盆里,开始用巾帕擦洗。洗了一会,我也不知道洗­干­净了没有,这里又没有镜子,我只好回头对轩辕灏煊说:“殿下,我的脸上还有哪里没洗到吗?”他走过来,仔细看看,然后伸手拿了另一条巾帕,往我右脸擦去。我的脸下意识的一偏,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我赶忙抓起自己手里的巾帕胡乱在右脸上抹了两下,然后慌忙的说:“多谢殿下,那婠婠就告退了。”轩辕灏煊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把巾帕放回桌上,很潇洒的冲我点头:“好,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我一回到华府,就赶紧去华宁一的药庐找他。果见他站在高大的药柜中间,一会低头沉思,一会打开一阁阁小柜,从里面抓出药来放在桌上摊着的纸张上。我也不叫他,坐在一旁等他忙完。

华宁一隔了好一会才发现我,他微笑着说:“婠婠回来了。”我说:“恩,药配好了吗?”“大致上都已经好了,前期的药主要用来抑制毒­性­,到中途开始要促进排毒和稳固身体,最后要放缓治疗的速度,慢慢调理和排除余毒。只要一切小心谨慎,毒­性­慢慢就会解开。”

我说:“华大哥真厉害,那张纸上只写了一点基本的解毒方法,华大哥居然可以衍生到这种地步。”华宁一说:“若不是婠婠的这张纸,华大哥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有解毒的方法。你们璧家的毒学确实了不起。”我说:“我­干­脆把我家的毒经抄一本给你吧,反正很多毒我就是知道了也解不了。”华宁一说:“这么做不妥。”我想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可是华宁一已经继续研究那堆药材去了。我轻轻的退了出去,关上药庐的门。

第二天,轩辕灏煊亲自来接华宁一进宫,我知道他要开始说服华宁一帮他完成他的计划了。如果计划能够成功,那么太子一脉就会彻底倒下,我到时候也就可以彻底的扬眉吐气,回璧府去了。

晚上,华宁一回府来收拾衣物,说是这段时间要守在皇上寝殿里。他告诉我自己愿意参加轩辕灏煊的计划,我一方面很高兴,一方面又很担心他会有危险。如果两方争斗起来,华宁一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于是,我从身上拿了一些迷|药递给他:“华大哥,这种迷|药是我自己制的。你碰到危险的时候不要跟人硬拼,捏破这个小蜡丸,敌人就会昏迷了。那晚我就是用这个药迷晕天哥的,这些是解药,你从现在开始每天服用一次,一定要收好它。皇宫现在危机四伏,多加小心。”华宁一收下迷|药和解药,匆匆入宫。

我仍然很担心他的安危,所以叫人送信给妖孽,请他来见我。妖孽很快就赶了过来,他没正经的往我身上凑,我迅速的躲开他,正­色­道:“天哥,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想要拜托你。”他收起嬉笑之­色­,问道:“何事这么认真?”我说:“你该知道现在皇上重病的事,华大哥奉命去给皇上治病。可是现在皇宫里危机四伏,我很担心华大哥会出事,所以,我想请你帮我随时留意他的情况。”

妖孽说:“这个没问题,我本就在密切关注宫里的动向。”我说:“谢谢天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妖孽说:“为兄心里有数的。对了,五殿下花重金让我去查太子曾接触过的异族人。结果,我查出太子的亲信曾经跟一个苗疆人买过一种失传已久的毒药,婠婠昨日进宫,想必也是为的这件事吧。”我说:“皇上正是中了这种毒,不过华大哥已经有解毒的方法了。”妖孽点点头又说:“婠婠,你可知你周围又增加了很多暗卫?”我说:“应该是五殿下的人。”妖孽说:“除了我跟五殿下的人之外,最近还有几班南宫世家的人也在府外日夜轮值。”我很吃惊,南宫凤临的人?他怎么会派人来?莫非是展姐姐拜托他的?妖孽说:“这个南宫凤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我说:“定是展姐姐拜托于他的。日后有机会,我该好好谢谢他们。”

进宫赴宴

华宁一进宫已经好几天了,这期间妖孽不断的把宫里的消息告诉我,我知道华宁一是平安的,其他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京城里在纷纷传说皇上病重不治的消息,太子党的异动更加明显,轩辕灏煊那边表面看去仍然平静,可是我知道他只是在蛰伏罢了。

我每天安静的待在府里,认真的配制迷|药。展若雪派人请了我两次,我都以身体不适推却了,这种时候,我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轩辕灏煊的计划进行的很成功,二十几天后,宫里传出皇上病危的消息,容妃娘娘也病倒了,全国禁止一切娱乐活动。在皇后的策划下,太子开始监国,并且着手准备新帝登基的一应事项,他们肯定是认定皇上命不久矣,所以才这样急不可耐的想要掌权了。轩辕灏煊弹劾太子的此种举动,一时京城里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太子的人马涌进京城。就在举国都以为就要改朝换代的时候,兵马大元帅孟非率领五万大军屯兵城下,而此时皇上也奇迹般的苏醒过来。皇后和太子被轩辕灏煊生擒,押入天牢。皇上在身体康复后亲自审理此案,皇后将下毒罪行揽在自己一人身上,皇上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赐她三尺白陵,皇后自缢于牢中。太子被剥夺所有爵位,家产尽数充公,府中人员充入官奴,太子及其妻妾和一双儿女被流放到极北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回到中原。太子党的官员也纷纷落马,轩辕灏煊早已准备多年,所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太子党一网打下。

太子和他的手下固然是罪有应得,可是太子的妻妾儿女却也要跟着受罪。我知道皇上能够留他们一命已属大幸,可心里还是为太子的家人叹息。

华宁一将皇上和容妃娘娘全都治愈以后,才回到府里。宫里的赏赐流水介涌进府里,整个华府都喜气洋洋。我的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从去年离家到现在,所有的事情终于都了结了。我对璧荷说:“璧荷,我们能回家啦。”璧荷开心的什么似的,她笑着说:“是啊小姐,我们能回家了。”我跟华宁一商量了下,等展若雪成亲以后,我就回璧府去了。华宁一同意了,但是一定要亲自送我回去。我知道拒绝不了,也就不反对了。

京城在经历一小段时间的混乱后,渐渐恢复了原有的秩序。朝廷选拔了一批新的官员,一切都在走向正轨。皇上为了奖赏在这场宫变中立功的人,特择良辰吉日,要邀请群臣,在宫里大摆筵席。华宁一自然也受到了邀请,轩辕灏煊也派人来通知我,说是容妃娘娘希望我也能同去。我虽然不想去,可是娘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好回复说一定会去。随后轩辕灏煊派人送来了我进宫时要穿的衣服,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我一介平民,怎么能穿这么华贵的礼服。

到了进宫赴宴的傍晚,我穿上轩辕灏煊送来的华贵礼服,脸上化了宫妆,头上的满头珠翠压的我头都疼。我照照镜子,差点认不出自己了,镜子里是一个艳光四­射­的年轻女子,眉眼含春,白肤胜雪,身型袅娜,亭亭玉立。璧荷她们的脸上满是自豪,我有些不适应的走出房间,华宁一正站在院中等着我。他看向我,脸上露出一丝惊艳的表情,我笑笑说:“华大哥穿上正式的礼服,我都要认不出来了。”他扫扫身上的青­色­华服,由衷的说:“婠婠才是,让华大哥都移不开眼了。”我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嘛,穿这么好的衣服,若是不好看才稀奇呢。”

我们坐上马车再次进宫,宫门口人流不息,我们随着前来赴宴的人进入宫里。上次来的时候,我全程都低着头,所以这次我特意好好的看了下这气势恢宏、规划齐整的宫廷。宫里到处都点了大红的宫灯,朱红的宫墙,汉白玉的路面,处处都显得富丽堂皇。路的两旁侍立着许多宫人,我们慢慢走到设宴的御花园里,只见灯烛辉煌,异香满园。此时已是夏天,所以才会设宴在这御花园里。园内已经到了很多人了,不断有相熟的官员互相客套,华宁一虽不是朝廷中人,可是这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他都认识,只好不断的跟人寒暄。我懒得跟人客套,也不想总是解释自己是何人,就站在一旁等着华宁一。

“妹妹,你也来了。”我回过身,居然是展若雪,身旁站着楚文赞。楚文赞端端正正的施礼:“璧小姐。”我赶忙认真的还礼:“楚大人。”展若雪盛装打扮后,更是国­色­天香,我轻轻拉住她的手:“原来姐姐也来了。”展若雪说:“是呀,今日皇上开恩,官员可以携带家眷一起赴宴。”我故意说:“哦,那姐姐定是展大人的家眷了。”展若雪两颊绯红:“妹妹。”我笑着看向楚文赞,没想到他也是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我说:“姐姐,伯母来了吗?”展若雪说:“来了,跟我爹在那边,妹妹要过去吗?”我说:“今天人这么多,还是算了,改天我上门去拜访伯母。”展若雪说:“妹妹今日打扮的好漂亮,这衣裳可是宫里才有的衣料啊。”我说:“是吗?我也不知道,这是五殿下送来的。说是容妃娘娘要我也来赴宴。”展若雪目光犹疑的看看楚文赞,楚文赞赶忙解释:“我有几日都没见着殿下了,所以不知此事。”展若雪还想说什么,楚文赞说:“若雪,我们还没跟丞相见礼呢。”展若雪只得跟着他走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这热闹景象,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场景,我今日却真实的体验到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我正暗叹着,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婠婠,你来了。”我赶忙要跪下行礼,却被一双大手扶住:“不必多礼。”“谢殿下。”我站起身来,看向许久不见的轩辕灏煊。他今日仍是一身黑­色­华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傲然的高贵气质,这个男人,越来越有帝王之象了。他一眼不眨的望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紧张,只好找话来说:“殿下,不知容妃娘娘是怎么知道我的?”轩辕灏煊没有收回目光,他仍看着我,淡淡的说:“我跟父皇说他中的毒是由一个小女子认出来的,而且那条妙计也是这个小女子最先想到的。父皇跟母后都很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我吓了一跳,什么,这,怎么会这样。轩辕灏煊继续说:“婠婠不用紧张,我父皇母后只是想亲眼看看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装出一副笑脸:“殿下说的哪里话,皇上和娘娘召见,是婠婠的荣幸啊。”“那就好,婠婠随我一起过去吧,筵席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说:“我要在等华大哥的。”轩辕灏煊说:“我派宫人过去找他,婠婠放心。”我只好跟在他身后,往那摆满桌案的地方走去。

今日的筵席人数众多,花园里团团摆了好几排桌案,上手是皇上和众妃嫔的坐处。往下就是贵族和官员们按品级来坐的位子了。桌案中间空出一大片地方,已经搭了一个方形的台子,铺着大红的地毯,应该是表演的舞台了。我随着轩辕灏煊走向最靠近上手的那张条桌,一路上向他行礼的人都死死的盯着我,弄的我好生不自在。轩辕灏煊在桌后坐下,旁边还有一个位子,他示意我也坐下,我赶忙说:“殿下,婠婠一介平民,坐在这里恐怕不妥。”他笑着说:“今日是父皇特意吩咐的,你要挨着我坐才行。”我只好磨磨蹭蹭的在他旁边的宫凳上坐下,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的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我如坐针毡。

见轩辕灏煊坐下了,其他的人也在宫女太监的引导下陆续入座。一个长相俊秀的十几岁的贵公子在我们身边站住:“皇兄。”原来是八殿下。我站起来行礼:“见过八殿下。”他略有些羞涩的让我免礼:“这位就是璧小姐吧,我最近常听母后提起你。”轩辕灏煊说:“灏龄,我听说你最近的课业略有松懈啊。”八殿下的脸上明显露出紧张的表情:“回皇兄,我上次是身体不适才会……”轩辕灏煊不说话,我看八殿下稚­嫩­的脸上都淌出汗水来了,只好轻轻的对轩辕灏煊说:“五殿下,筵席什么时候开始呢?”轩辕灏煊不再面­色­紧绷,他说:“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就会开始了,婠婠肚子饿了?”我不好意思的说:“没有,我只是想快点见到圣上嘛。”八殿下还是紧张的站在一边,我只好又说:“五殿下,婠婠都站累了。”轩辕灏煊拉我坐下说:“本王疏忽了。灏龄,你也入席吧,今日就让你轻松一下。”八殿下的脸上­射­出喜悦的光芒:“谢皇兄。”说着,就在我们下手的桌前坐下。

宫宴风波

在人群中,我看见太监引着华宁一坐到我们斜对面的一张桌案后,身边就是南宫凤临,我想想他是皇亲,过来赴宴也是正常的。他看见我坐在轩辕灏煊的旁边略有些诧异,我轻轻的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很快下手的这些位子都坐满了人,我附近坐的全是皇子公主驸马之流,所有的人都用一种“那就是五殿下的女人啊”的那种目光看向我。还好有身边的八殿下,一直好奇的问我很多宫外的事情,让我稍稍没那么不自在了。八殿下跟轩辕灏煊虽然是同父同母的兄弟,长相也大致相似,可是­性­格却一点也不像。轩辕灏煊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八殿下就相对让人轻松的多,我看着八殿下­干­净明快的笑容,心里暗暗希望时间不要夺走这个孩子纯美的一面。

我跟八殿下的相谈甚欢渐渐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坐在八殿下旁边的七公主就一直打量着我。轩辕灏煊轻声唤我:“婠婠。”我转过头来:“殿下,有事吗?”“人言可畏,婠婠还是注意一下的好。”我心里有些怒意,八殿下只是个孩子而已,他们自己内心龌龊,就把别人也想的不堪,我冷冷的说:“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人言可畏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轩辕灏煊见我动气,换上一抹笑容说:“本王知道,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啊。再说,婠婠只比灏龄大两岁而已。”我懒得再说下去了,就低着头说:“婠婠知道了。”然后不再说话,只看着桌案上的金银器具发愣。

“璧小姐。”一旁的八殿下轻轻的叫我。我有些不忍心的看向他稚­嫩­的脸,柔声说:“八殿下,一会皇上就要来了,我们还是端庄的等着比较好一些。这样,你皇兄也会很高兴的。”一提到轩辕灏煊,八殿下果然立马坐的端正,不敢再大声言语。

这时,一个太监站在园门口大声的喊道:“皇上驾到!”我随着众人跪下,口呼“万岁”迎接圣驾。过了一会,只听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众卿平身。”“谢皇上。”轩辕灏煊伸手扶起我,我不着痕迹的躲开,礼貌的谢过他。我略略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身明黄的皇上看上去很­精­神,而且面­色­红润,看来华宁一给他调养的不错。皇上左边站着一个宫装贵­妇­,美的就像月宫里的仙子,这一定就是宠冠后宫的容妃娘娘了。她的五官较一般女子更为深刻,让人一见之下就难以忘怀。她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根本不像是有个轩辕灏煊那么大儿子的人,而且她身上那股楚楚动人的气质,更是让身边那些莺莺燕燕难以匹敌,难怪她可以荣宠多年。皇上携着容妃娘娘的手坐了下来,其他的妃嫔也陆续落座。皇上看着下面济济一堂的人们,心情很好的说:“众位都坐吧,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必拘礼。”

众人谢恩后都端正的坐下,这时宫人上前来给每人都斟了一杯酒,皇上举起酒杯:“来来来,朕与各位共饮此杯。”我再次随着众人站起身来:“谢皇上。”然后喝下杯中的酒。皇家就是麻烦,连喝个酒也要这么繁琐,这么折腾,再好的酒喝到了嘴里也变了味道。再次坐下后,只听丝竹之声响起,十几个打扮妖娆的舞姬登上空地中的舞台,跳起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舞蹈,所以很感兴趣的看着。这些舞姬看起来都很年轻,领舞的那个最为美丽,她的腰肢纤软,水蛇样灵活。我看到对面好几个大人都看的眼也不眨一下,夫人的脸­色­变了也不知道,不禁暗暗好笑。我顺着对面继续看过去,正巧碰上华宁一的眼睛,他温柔的冲我一笑,我对他无奈的撇撇嘴,示意我很不自在。他了然的投来安慰的目光,我心下一宽,对他微微一笑。

我收回目光,轩辕灏煊正一脸漠然的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我端起酒壶,冲他扬了扬,他略一颔首,我给他斟上酒,他一仰脖子喝了。“婠婠不喝?”我摇摇头说:“我不擅饮酒。”他点点头,伸手从盘子里取过一颗荔枝,剥开来递到我嘴边。我不自觉的将头往后缩,小心翼翼的说:“殿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修长的手动也不动,很自然的说:“这是今日快马送到的,新鲜的很。”我僵硬的笑笑,从他手上拿过那颗荔枝:“谢殿下。”然后囫囵塞进嘴里,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

一舞结束,皇上再次举杯与众人同饮,然后开始封赏在这次事件中立功的官员,并且亲赐御酒。皇上亲笔提了一块“妙手回春”的匾额赐给了华宁一,大大的称赞了他一番。然后皇上说:“这次,多亏了朕的五皇儿。灏煊。”轩辕灏煊站起身来:“儿臣在。”“这次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封赏都尽管提出来,为父一定满足你。”轩辕灏煊恭敬的说:“儿臣什么都不要,只要见到父皇龙体安康,就是对儿臣最好的封赏。”皇上哈哈大笑,容妃娘娘的脸上也露出非常欣慰的表情,群臣更是纷纷称颂,一时间御花园里气氛融洽,和乐融融。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轩辕灏煊做戏的本领确属一流。

只见容妃娘娘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皇上笑着点点头。容妃娘娘朝着我这边说:“这一定就是婠婠姑娘了,煊儿快带过来让本宫瞧瞧。”咦?叫我?我紧张的站起来,几百双眼睛刷的集中到我身上来。轩辕灏煊示意我不用紧张,然后拉着我走上前去。我镇定一下,跟着他走到皇上和容妃娘娘的面前。

“婠婠见过皇上,容妃娘娘。”皇上说:“免礼。”我站起来,镇定的看向他们。容妃娘娘仔仔细细的把我看了个遍,然后笑着说:“果然好模样。煊儿,以后要常带婠婠进宫来。婠婠平常都有什么喜好?”我心里涌上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还是认真的说:“平时就是喜欢看看书、弹弹琴什么的。”“原来婠婠善音律。”我说:“只是喜欢而已,并不十分擅长。”容妃娘娘笑着对皇上说:“这孩子还挺谦逊。”皇上也笑着点点头。容妃娘娘继续说:“婠婠今年多大了?”“十五。”“真看不出来,年纪这么小,就这么端庄有礼。”容妃娘娘边说边跟皇上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果然,容妃娘娘又发话了:“我听说婠婠的双亲都已不在了,不知他们生前可曾给婠婠订过亲事?”我心下雪亮,戏码来了,想到娘,我的脸上自然的露出悲伤的表情来,我恭敬的说:“回娘娘的话,婠婠没有听说过此事。娘亲不幸离世,婠婠悲痛万分,已准备过段时间就回祖宅,为娘亲守孝三年,以尽孝道。”我看见身边的轩辕灏煊明显的楞了一下,容妃娘娘和皇上也有些吃惊,不过皇上立刻反应过来说:“好,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心意,实属不易。来人那,有赏。”我恭敬的跪下谢恩,领了赏赐的一百两银子。容妃娘娘颇为遗憾的看着我,转而又说:“婠婠年纪尚小,倒也不急着婚嫁之事。”我说:“谢娘娘关心。”她柔美的一笑:“煊儿,带婠婠下去吧,她年纪还小,别吓着了她。”

我万分轻松的跟着轩辕灏煊回到位子上坐下,幸亏我反应敏捷啊。“婠婠似乎很高兴?”轩辕灏煊冷冽的望着我。我忙道:“皇上赏了这么多银子,我自然是高兴的。”他压低声音说:“我看婠婠是因为逃过了亲事而高兴吧。”我也小声说:“是又如何?我还以为上次在殿下府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呢。”轩辕灏煊说:“本王自是明白的很。”“那殿下就该跟容妃娘娘说清楚,婠婠是不会给人做小的。”他脸­色­微变:“婠婠不如直截了当的说,不想嫁给本王好了。”我说:“婠婠若是能嫁倒还好了,可惜殿下只是要纳我而已。”他有些黯然的说:“给你侧妃的位置,已是本王现下能给你最好的了。待日后,本王定不会一直委屈着你。”我软下语气说:“殿下将来是要做那九五至尊的人,应该好好的娶一个有家世背景,能够助殿下一臂之力的女子。婠婠能蒙殿下错爱,不甚荣幸。我若真的做了你的侧妃,恐怕只会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我容貌平凡,无亲无故,地位低下,­性­子别扭,又不懂献媚取宠,殿下总有一日会厌倦于我。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呢?”

轩辕灏煊深深的望着我,我继续小声的说:“殿下对我的了解并不深切,我其实是个很平凡的女子,陋习更是数不胜数。”他伸手握住我的一只手:“婠婠不愿嫁我,也不要这么糟践自己。”我任他握着,轻轻的说:“殿下,我们真的不适合的。这京城里,有比我好的多的贵族小姐,她们更适合您。”他说:“本王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殿下知道婠婠想要的是什么吗?”他认真的看着我说:“是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他的身躯巨震,缓缓松开握住我的那只手。

这一晚直到宫宴结束,轩辕灏煊都没有再说过话,他只是深深的看着我,一杯接一杯的喝到酩酊大醉,任谁也劝不住。容妃娘娘心疼的看着这个他最自豪的爱子,有些期待的看向我,我只能抱歉的低下头去。

流言四起

终于等到筵席结束,众人跪下恭送了皇上和众娘娘。我看着太监扶起轩辕灏煊,尽量不带一丝波动的说:“殿下小心,婠婠告退了。”他却突然一把抓起我的左手,瞬间又放下,淡淡的说:“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我也向周围的八殿下他们告了退,然后顶着众人的视线缓缓走向华宁一那边。他跟南宫凤临都用异常关切的目光看着我,南宫凤临眉头深锁:“婠婠没事吧?”我呵呵一笑:“多谢南宫大哥关心,我很好。请代我向姐姐和展伯母问好。华大哥,我们回去吧。”华宁一对南宫凤临说:“凤临,我们先走了,改日再聚。”

我安静的跟着华宁一向宫门口走去,一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还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实在是弄不明白,轩辕灏煊没有理由会喜欢上我的,可是他的种种举动,却又似乎在告诉我,他想要得到我。我真是搞不清楚了,这京城里有多少美的天仙一样的女子,我不过是中上之姿,怎么就对我这么感兴趣呢,妖孽也是,华宁一也是,难道我真的那么有魅力到我自己都没发现?想着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我确实是跟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大相同的,可是仅仅靠这些,我不认为可以跟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厮守到老。我再独特,也总有一日会渐渐习惯,而他们又都是人中之龙凤,到时候我可能就会变成下堂妻了。可是,见惯了他们这几个优秀的男子,普通人可能已经入不了我的眼了吧。罢了罢了,我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不能在这里找到姻缘也是正常的,待我回到璧府以后,打理打理生意,就这样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还可以领养两个孤儿,这样也不会老无所依。我暗自规划了一下我将来的生活,觉得可以过的很好,心情渐渐好了一点。

终于上了马车,再没有那些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我整个人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软软的靠在马车壁上,自嘲的对着华宁一笑笑。华宁一说:“婠婠今日虽然急智,可是在圣上面前允下守孝三年,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说:“我既这么说了,就会这么做的。说是守孝三年,其实也不过就是在家好好待上三年。我正好可以专心打理一下家里的生意呢。”华宁一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月底就要及冠了,再不成亲也说不下去了,能不能等到我守孝期满,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残忍,可是这样断了他们的念想也好,三年的时间,人的心意也会变的。说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可终究不过是怕我自己受到伤害而已。

华宁一缓缓的说:“这样也好,至少五殿下不会再怎么样了。”我说:“是的,这是好事呢。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华宁一换上一抹温柔的笑:“下月初我们不就能上路了?婠婠再忍忍。”

回到华府,双花艾叶都已经歇下了,剩下璧荷一人帮我细细的卸妆梳洗,她很兴奋的问我:“小姐,宫里好看吗?”我说:“好看,好看的不得了呢。”璧荷向往的说:“那皇上和娘娘长的什么样啊?”我说:“皇上呀,很威严的样子,娘娘们都长的很漂亮,特别是容妃娘娘,美的跟仙子似的。”璧荷说:“小姐真了不起,能见到皇上和娘娘。皇上有跟小姐说话吗?”“说了,还赏了我一百两银子呢,那,就在那红布里包着。”璧荷大惊,对着那一小包银子跪下:“一定是夫人在天上保佑着小姐,才会有这么荣光的事情。”我等她激动完,笑着说:“好了,璧荷姐姐,快点帮我把头发解了吧,都这么晚了。”璧荷喜滋滋的站起来,帮我解开头发,“对了小姐,皇上为什么要赏赐你呀?”我说:“因为我说要给娘亲守孝三年,皇上感叹我的一片孝心,所以就赏赐我了。”璧荷很响的叫了一声:“什么?小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守孝三年,那你跟华少爷的婚事怎么办!”我说:“璧荷,你小声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华大哥了?”“可是,可是你们都,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看见了啊。”璧荷很委屈的说。我说:“璧荷,华大哥是什么家世人品你也知道。我一个私生女,他的家人断不会同意的。”璧荷眼眶一红:“可是华少爷喜欢小姐啊,再说,小姐你……”我轻轻握住璧荷的双手说:“璧荷姐姐,下个月我们就能回家了,就算不嫁人,你小姐我也能过的很开心的。对了璧荷,你要是真心喜欢李顺,我就跟李管家说下,让他来提亲好吗?”璧荷很坚定的说:“璧荷要跟着小姐。”我心里忽然觉得很温暖,璧荷的事我是一定会放在心上的。

我真是有些小看了这古代流言传播的速度,第二天,整个京城里都在谣传我在宫宴上拒婚,害的五殿下借酒浇愁的事。没过几日,这流言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托府里的小厮去外面买了一份小报回来,这小报上写的那叫一个­精­彩,说我璧婠婠是如何的风­骚­入骨,先把华神医迷的晕头转向,又让五殿下为我失神落魄,还跟夜门门主不清不楚,此种做法,实不是娘家女子所为。作者活灵活现的描写了我是怎么勾引男子的过程,情节丝丝入扣、引人入胜,我都要暗赞此人的好文墨了。最后他断定我是狐狸­精­投胎,专来世上勾引男人的。璧荷看了以后气的满脸通红:“小姐,他们胡说,小姐才不是狐狸­精­呢。”我说:“别动气嘛,这文章写的不错。虽然这里面的人叫了我的名字,可是明显不是我嘛,或许是什么同名同姓的人也不一定啊。”“小姐,女儿家的名节多重要啊。现在这府里的人都在背后说小姐的闲话了。”我说:“嘴长在人家身上,我又不能一个个去捂住他们的嘴,时间长了,就没人再说了。”不过这里,我确实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连着好几天,府里的下人一看见我脸­色­就变的奇奇怪怪的,连双花都试探着问我对他们家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害的我每天连房门都不敢出。

这天,天气很好,我想着总是待在房间里也怪闷的,就回房拿了一个新的老鹰风筝,让璧荷陪我去河边走走。我挑了一件看起来很普通的鹅黄|­色­的衣裳穿上,跟双花说了声,就拉着璧荷出去了。沿着京城里铺的很平整的道路,慢慢晃到了河边。只见河堤的半空中飞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纸鸢,三三两两的孩童和年轻的公子小姐们,都在嬉闹着。我心情大好,璧荷看上去也很开心,我让璧荷拿着线轴,然后举着风筝往前跑去,风筝乘着风势,稳稳的飞上天去。“小姐,飞起来了!”璧荷很开心的叫着。“呵呵,你家小姐是什么人呀。”我也很开心的说,然后接过璧荷手里的线轴,缓缓的放线。

风筝越飞越高,渐渐的都有些看不清楚了。我跟璧荷就并肩坐在草地上,看着风筝在天上翱翔。忽地,背后被一个人撞上,我一下跳起来,只见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因为太专注看天上的风筝,结果没留神看见我,所以才退到了我身上。她赶紧跟我施礼说着抱歉的话,旁边一个跟她一起的年轻男子也走了过来。那男子一见到我,就明显的一怔。我很奇怪,我似乎没见过他啊。那男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然后对我说:“琪妹是无心的,还请璧小姐不要见怪。”我想他定是那晚参加宫宴的人,我也很有礼貌的说:“你都说了是无心的了,没事的,你们去玩吧。”我看见那个撞到我的小姐满脸的鄙夷和不屑,就在心里给她配了一个旁白,她此时定是在想:原来这就是那狐狸­精­,长的不怎么样嘛。

我对他们笑笑,然后拉着璧荷去一旁继续放风筝。没走几步,就听见那小姐在说:“原来就是她,长成这样还能勾引男人,真不知道五殿下是怎么想的。”“琪妹。”“怎么了,你也看上她了?”“琪妹说的哪里话,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哪能跟琪妹比呢。”“这还差不多,咯咯。”

璧荷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几乎立刻就要冲过去找他们理论,我忙拉住她:“璧荷,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吧。”我剪断手里的风筝线,然后好说歹说,把璧荷弄到了酒楼里。这一坐下,我就知道来错地方了。

我们旁边桌上的几个人在那唾沫横飞的说着璧婠婠更为夸张的风流韵事,我无奈的看看璧荷就要气炸了的表情,跟她说:“璧荷,反正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你就不要太在意了。我听说这家酒楼的东西可好吃了,我们难得出门,可要吃个痛快才行。”璧荷好半天才说:“璧荷知道的,璧荷只是不想听见他们这么说小姐,小姐明明是那么好的人。”我说:“有璧荷姐姐这么说,我就很高兴了,好了,快想想要吃什么?”我们点了几个小二介绍的菜,一尝味道果真不错,就不断的给璧荷夹菜,让她多吃一点。她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我也松了一口气。我虽然不在意这些流言,可是璧荷的心情我不能不考虑,我想她在华府里,也一定受了很多别人的闲言闲语。若不是答应过要等展若雪的婚礼结束才走,我现在就打包袱走人了

离开华府

五月二十九,是华宁一的及冠礼,他的爹娘一行在特意赶到到京城来了。华老爷是一个长相和蔼的中年男子,华夫人容貌端正大方,隐约有几分像美人师父。我在正厅拜见了华老爷和夫人,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听双花说这位是二姨娘,也是小少爷华宁双的娘亲。华宁双才十岁,长的胖乎乎的,一张圆圆的苹果脸,很机灵的样子。

我给他们一一见了礼,华老爷很亲切的说:“不用多礼。”华夫人看向我的眼光带了几分挑剔和不满,她只是对我微微点了下头。二姨娘人很客气,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还时不时的偷看两眼华夫人的脸­色­。我们随意的聊了一会家常,华老爷就把华宁一领进了书房。我正准备跟华夫人告退,她却喊住了我,说是要带我去园子里逛逛。我知道她定是有话要说,就安静的跟她去了。

华夫人先是说着园子里的花,然后看似很随意的问我:“璧小姐,在府里住的还习惯吗?”我忙道:“很习惯的。我在此叨扰了这么久,要多谢夫人了。”她淡淡的说:“这没什么的。我们老爷虽然现在已经不做官了,可是好歹也是有名望的人家,招待个把客人还是会尽心尽力的。不知道璧小姐准备在这住多久?”我说:“下个月等展家小姐的婚事一过,就准备回家了。”华夫人说:“璧小姐回去以后要常来走动走动呀。我们这次来,一方面是为了宁一的及冠礼,另一方面也是要给宁一说门亲事。一听说是我们宁一要说亲,有好多大人都把家里小姐的生辰八字送来了,我看左都御使家的三小姐就很不错。”说着,华夫人顿了顿看看我的神­色­。我没什么表情的说:“陈三小姐我是见过的,长的很不错。”可是个­性­太张扬,我看她是配不上华宁一的。华夫人见我没什么反应,继续说:“璧小姐有十六了没有?可怜你父母都不在了,不过我弟弟跟你娘是相熟,不若我给你说门亲事?这京城里的少爷们我都认识,定能给璧小姐找个合意的。”我说:“谢谢华夫人的关心。只是我已经决定给娘亲守孝三年,等我孝期满了,再麻烦夫人帮我留心了。”她很满意的笑了:“好,到时候一定帮你找个合意的。”

晚上吃过饭,我正歪在榻上逗弄小妖,华宁一来了,我说:“你不去陪你爹娘说话,怎么跑这来了。”他笑着在软榻上坐下:“我爹向来早睡。婠婠,我娘今天没跟你说什么吧。”我下了塌来,把小妖放回它的小窝里,洗了手,给华宁一倒了杯茶,然后说:“华夫人很客气的,她让我以后常来玩,还说要给你说门亲事,对了,她似乎是看上了那个陈三小姐呢。”华宁一脸­色­一变:“婠婠,你别把我娘的话听进去,我的亲事不会由她乱来的。”我说:“华大哥,其实你娘说的不错,以你的家世人品,不找个大家闺秀确实是说不过去。”华宁一说:“婠婠,在华大哥的心里,你比那些大家闺秀要好的多。”

我看着他那张在烛光下越发显得温柔的俊脸,心里一紧,我说:“华大哥,我这三年都不可能再考虑成亲的事情了,你若是遇到了合适的女子,就不要再耽搁了。你娘她是真的很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华宁一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他走到我面前说:“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华大哥会一直等你。我一天看不到你嫁人,就一天不会娶亲。”“华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华宁一温柔的望着我,我看着他,轻叹一口气,他慢慢靠近我,轻轻的把我拥进怀里:“婠婠就那么希望我娶亲吗?”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草药味,怎么也没有力气把他推开,我小声的说:“华大哥能过的幸福,我才会安心的。”他用手轻轻拂开落到我脸颊上的几丝头发:“跟婠婠在一起,华大哥就是最幸福的人。”我不说话,慢慢用手环住他的腰,华宁一,我可以很­干­脆的拒绝轩辕灏煊,可是你,让我怎么忍心呢?

感受到我的动作,华宁一更紧的拥住我。“夫人。”双花的声音突然响起,门被猛地打开,我从华宁一的怀里抬起头,只见一脸铁青的华夫人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我们。我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华宁一松了怀抱,却抓住我的手不放,他冷静的问:“娘,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华夫人冷笑一声:“宁一不是也没睡吗?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璧小姐,你娘没教过你什么是廉耻吗?”我低下头去,确是我做的不对,于是做出很恭敬的样子说:“夫人教训的是。”华宁一的脸上第一次显出了怒气:“娘,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去歇着吧,我明早会去给爹娘请安。”华夫人狠狠的瞪我一眼,拂袖出门。我对华宁一说:“华大哥,天­色­这么黑,你还是送华夫人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让你娘不高兴。”华宁一点点头:“好,我明日再来。”

送走了华宁一,璧荷红着眼睛走进屋子里,我大惊:“璧荷,你怎么了?”她委屈的说:“小姐,他们都在说华夫人要给华少爷娶亲了,小姐还赖在这里不走。”我抱住璧荷:“璧荷,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璧荷说:“不是小姐的错,是他们胡说,小姐根本不是那种人。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我心里有些难过:“璧荷,我答应了展姐姐,要看着她嫁人的。对了,我们搬到外面客栈去住好不好,反正也没多少天了。”璧荷擦擦眼睛:“好啊,我们就搬到外面去住。”我说:“恩,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吧。可惜虎子早就回家了,我们回去的时候还得再雇个车夫。”璧荷的­精­神好了起来,我让双花艾叶早点休息,然后就跟璧荷开始翻箱倒柜。

正忙的不亦乐乎,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我们的璧小狐狸­精­在做什么呢?”我头也不回的说:“那这么晚了,你这个老狐狸­精­又在做什么呢?”“我这个老狐狸­精­许久没见我的亲亲小狐狸­精­了,想念的紧,所以过来看看她勾引人的本领进步了没有。”我“扑哧”笑出声来,把那个妖魅的身影拉进屋子:“我们收拾东西呢,天哥正好过来搭把手,那个箱子我们都搬不动。”妖孽有些迟疑的把我说的那个箱子搬到一边,然后问我:“我记得婠婠说过要等六月初六过了以后才走,怎么临时变卦了?”我说:“回家确实是要等六月初六过了的,我们现在是想搬到客栈去住几天。”妖孽的表情变的很奇怪:“去客栈?难道是华兄欺负你了?”

我一边帮璧荷把一个刚刚扎好的大包袱放到软榻上,一边说:“华大哥怎么可能欺负我呢?我是自己想到客栈去住,这样自在点。”妖孽有点坏坏的说:“定是他的家人让你受委屈了吧。搬出去也好,这样为兄见你更方便点。婠婠,你的那间屋子我还给你留着在,住在我那你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想吃什么为兄让厨子给你做,何必去外面花钱住客栈呢?”这个死妖孽,就是知道我的要害,我也知道这次搬出去,肯定要找那上好的客栈的上房来住,不然,别说是我,怕是璧荷都会不习惯的。住上房确实是舒服,可是花费也大的很,还要算上吃饭的钱。我的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妖孽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凑到我耳边说:“婠婠,我那张白老虎皮,可是冬暖夏凉哦。”我的心里痒嗖嗖的,我有些犹豫的问璧荷:“璧荷,我们住到天哥那去,你说怎么样?”璧荷看看我,又看看妖孽:“小姐一个单身女子住在外面确实不太方便,住夜公子那应该要稳妥些。”我见璧荷同意了,就对妖孽说:“那天哥明儿早上弄架马车来接我们啊。”妖孽笑的极为开心:“好,我明日一定早早的就来。不过,华兄会同意你搬走吗?”我说:“他会同意的。再在这里住下去,大家都会不开心的。”

我跟璧荷忙到半夜,总算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进包袱里了,妖孽也帮了不少忙。等妖孽走后,我跟璧荷睡了一小会,就早早的爬起来,尽量打扮的端庄一点,带着璧荷去找华宁一。

华宁一正跟他爹娘坐在院子里说话,我轻轻的走过去,华宁一迎起身:“婠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我说:“我过来给华老爷和夫人请个安。”华老爷微笑着说:“璧小姐不用多礼,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华夫人冷着脸不说话。我笑笑说:“其实我来是想跟华大哥说一声,我今天会搬到天哥那里去住。在这里也打扰了很久了,府上这两天又比较忙,正好天哥说这几日无事,我也很久都没去拜访他了,就顺便过去住几天。反正我过些天就要回家去了,今天就在这跟诸位告辞了,多谢府上这些天来的照料。”华夫人冷冷的说:“那璧小姐走好,我们就不送了。”

我恭恭敬敬的道了个万福,看一眼愣在那里的华宁一:“华大哥,不送送我?”华宁一的脸­色­很难看,他跟上我说:“婠婠,是因为我娘吗?”我笑着说:“怎么会呢,你娘也是为你好嘛,她大老远的赶过来为你祝生,你多哄着她点。等你忙玩这两天,你可以去天哥那看我啊。”华宁一握住我的手:“婠婠,别走。”我说:“华大哥,我早晚是要走的嘛。我在这里,大家都会别扭的,搬出去住我也自在点。这几天,你好好的把你娘哄好了,我还等着华大哥送我回家呢。对了,华大哥的及冠礼我可能不太方便过来了,这个给你,是礼物。”我把一个深蓝­色­的攒心梅花结穗子放到他的手心里:“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所以就打了这个穗子,你看,我的手艺还不错吧。”华宁一握住手里的穗子:“谢谢婠婠,华大哥很喜欢。”

华宁一收好穗子,府里的下人过来说夜公子来接我了,华宁一让小厮把我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去。我跟璧荷随着他走到华府门口,妖孽满面春风的站在那跟我们打招呼:“华兄早。”华宁一也温和的说:“摩天,婠婠就拜托你了。”妖孽说:“华兄放心。”我跟璧荷在门口跟李管家他们一一告别,然后就抱着小妖登上马车,离开了华府。

大感意外

重新回到妖孽的住处,心里颇有些感慨,那天我跟璧荷就是从这里连夜逃出去的,没想到还有一天会这样高高兴兴的回来。妖孽把我领进我原先住的那间房,奢华依旧,只是椅子上的毛皮垫子都撤下了,床上的被褥换成了夏天的凉被,房间看起来很清爽,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充溢着整个屋子。妖孽缓缓的靠近我:“婠婠,我每天都让丫鬟来打扫这里,预备着你有一天会回来。”我说:“天哥总是这么细心。”妖孽轻笑:“对我的小狐狸­精­不细心一点怎么行?”我作势要打他:“别老拿这个取笑我,我若真是狐狸­精­,第一个就缠死你。”妖孽笑的愈发开心:“能被婠婠缠死,为兄可是求之不得呢。”我不去理他,径自去叫璧荷:“璧荷,这些打好的包袱不用去管它了,我们在京城也住不了几天,你快过来休息一下吧。”

华宁一的及冠礼刚过,我就迎来了两个客人——展若雪和南宫凤临。我说:“姐姐怎么来了,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到处乱跑。”展若雪说:“昨天表哥回来说你搬出华府了,我们都很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我说:“姐姐放心好了,我过的好着呢。华大哥还好吗?昨天一定很热闹吧。”南宫凤临说:“宁一很好,只是记挂着你。本来他今日也要来的,可是昨天宫里赏赐了不少东西,今天一早就去宫里谢恩了。”我点点头:“去我屋里坐坐不?天哥早上有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我让璧荷做几个小菜,招待你们一下。姐姐成亲以后,我就要回家了,以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次。”展若雪笑着说:“你要是住在京城里不走,我们就常能见面了。”

我把他们领进我房里,意料之中的,展若雪和南宫凤临的眼睛瞪的老大。我让他们在软榻上坐下,亲自去泡了两杯茶来放在塌桌上。展若雪有些不相信的说:“妹妹,这个房间是专门给你布置的?”我说:“是的,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呢。冬天的时候更惊人,光那白狐皮的小软垫就有不下十个。”展若雪说:“夜门主对妹妹倒是有心。”我笑笑说:“姐姐说笑了,天哥就是喜欢乱花钱,光一个小妖就花了五百两。”小妖扭着ρi股凑过来,我抱起它:“你看看你,胖的都走不动了。”小妖呜咽一声,不满的把头往我怀里蹭。展若雪笑了起来,南宫凤临却一点表情也没有。我说:“南宫大哥,我们女人家说话一定让你觉得闷吧,你再等等,天哥一会就回来了。”南宫凤临浮上一抹笑容说:“听婠婠说话,哪会觉得闷呢?”我问他:“南宫大哥准备什么走呢?”他说:“婠婠准备何时动身?” “六月初七。”展若雪说:“这么急?”我说:“我在外面待的太久了,想家想的都要哭了,当然要快点回去了。”南宫凤临说:“那我也初七动身好了,我们正好顺路,可以一起走。”我说:“好呀,人多走的热闹,华大哥和天哥也要跟我一起去我家看看呢。姐姐将来要是有空,跟姐夫一起去我家玩吧。”展若雪说:“我一定会去的。唉,好容易跟妹妹熟了,妹妹又要回家了。”我说:“姐姐怕会寂寞?放心好了,等你嫁人了以后,可一点都不会寂寞的,说不定等去看我时候,已经做娘亲了呢。”展若雪的脸一下变的绯红:“妹妹,就会取笑我。”

我们说了一回话,妖孽就回来了,我说:“天哥,你跟南宫大哥去聊你们的,我跟姐姐说会体己话。”妖孽和南宫凤临出去后,我就问道:“我看姐姐的神情,似乎是对我那姐夫感觉还不错啊。”展若雪说:“文赞待我极好,还跟我许诺不会纳妾,他如此待我,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拉住她的手:“那就好,姐姐这么好的女子,本就该好好的珍惜。姐姐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展若雪轻轻一笑:“瞧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比我大些似的。妹妹呢,为什么会从华公子家搬出来?”我说:“他娘亲要为他说亲事了,我总是待在那,风言风语的也不好听。”“妹妹不喜欢华公子?”我说:“我不知道,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妹妹,我看华公子和夜公子都对你真心一片,你就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叹口气:“他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鱼与熊掌,我真是无从选择。”展若雪像是犹豫了一会才说:“妹妹,其实我表哥他,也喜欢你。”我忙说:“姐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展若雪说:“表哥的房里挂了一副他自己亲笔画的画,总是小心翼翼的放着,不让人看见。那天我房里的小羽去帮表哥收拾屋子,偷偷打开来看了一下,那画上画了一个女子,正是妹妹你。”我说:“定是小羽弄错了,不会是我的。”“表哥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天在宫宴上,表哥比谁都紧张。我猜他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他一向都是被女子围绕着,所以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我笑笑:“姐姐,你一定是多心了,你看我都已经很苦恼了,你还来招我。我现在就只想好好的回家过几年平稳的日子。”

正说着,璧荷一头撞开门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夜公子和南宫公子要打起来了!”我跟展若雪赶紧跑出去。只见花丛中,一身红衣的妖孽和一身纯白的南宫凤临相峙而立,妖孽的嘴角带着一抹沉鱼落雁的坏笑,南宫凤临倾国倾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两人身上杀气惊人,真是好一副绝美的画面啊!我晃晃脑袋,现在可不是观赏的时候,赶紧上前一步:“天哥,你在做什么?”妖孽看看我,懒洋洋的说:“我跟南宫兄正要切磋武艺呢。”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切磋武艺?你有那个空闲功夫不如教我几招好了。”妖孽朝南宫凤临飞过一记得意的眼神,南宫凤临的脸上竟隐隐显出了怒气,我见他杀气愈盛,赶紧说:“南宫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非要切磋武艺不可?”南宫凤临的眼神柔软下来:“吓着婠婠了吧,我改日再向夜兄讨教。”妖孽轻笑:“随时奉陪。”然后伸手揽住我的肩:“婠婠,我们去看看午膳备好了没有。”我回头看看南宫凤临,他刚刚软化下来的眼神正狠狠的盯着妖孽揽住我的手。我对妖孽说:“天哥,你一个人去吧,南宫大哥和展姐姐是客,我得陪着他们。”妖孽点头去了。

展若雪低声跟南宫凤临说着什么,我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一会,展若雪说:“妹妹,我表哥有些话想对你说。”唉?对我说?我还没说话,展若雪就拉着璧荷走了,花园里只剩下我和南宫凤临两人。这是自从上次跟他说清楚的那天以后,第一次跟他单独面对面,气氛有些尴尬。我见南宫凤临不说话,只是一眼不咋的看着我,就问:“南宫大哥,有什么事吗?”南宫凤临一步步走近我,我有些想后退可是又不好做的这么明显。他走到我的面前停下,那倾国倾城的面孔晃的我有一丝恍惚,我赶紧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婠婠。”“恩?”“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我仔细的想过了。”我说:“你想通了就好,我们就这样做君子之交多好。”南宫凤临说:“我不要跟婠婠做什么君子之交,也不要婠婠做我的妹妹,我要婠婠做我的妻子。”

“碰咚”,我的小心脏狂跳一下。我还是不看他,打着哈哈说:“南宫大哥,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嘛。”他一把抓住我的双手:“婠婠,你看着我。”我只好看着他,他向来清冷的眼睛里­射­出炽烈的光芒,他很认真的说:“婠婠,我从小到大从未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一开始我自己也不清楚对你的心意。直到那天你说要跟我保持距离,我才发现自己心里很难受。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晚了点,可是我还是想问问你。婠婠,你可愿做我的妻子?”我立马摇摇头,紧接着又解释到:“南宫大哥,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的。”南宫凤临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有些不忍的说:“南宫大哥,若是在我生病的那个时候,听到你这么说,我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在我最初遇上你的时候,我确实是对你动过心。特别是在我最难熬的日子里,你那么体贴的照顾我。”南宫凤临的眼睛一亮,我继续说:“除夕那天,我看着你跟展姐姐在一起的样子,那么般配,我就对自己说,我怎么能配的上你呢,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我问过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说你把我当作妹妹来疼,从那天开始,我就跟你保持距离。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

我迎着南宫凤临的眼睛,他眼神里的懊恼之­色­几乎快要把他自己淹没了。他有些着急的说:“婠婠,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是我还未发现。”我对他抱歉的笑笑:“南宫大哥,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可能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吧。我已经决定守孝三年,你就不要再执着于我,有很多女子都对你极有情意的。”南宫凤临认真的说:“我南宫凤临喜欢上了就不会变的。只不过区区三年,我会让婠婠改变心意的。”我有些无奈的说:“南宫大哥,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点,我实在是个极普通的人,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的。”南宫凤临的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越是接近你,就越是不能自已。我很嫉妒夜兄和宁一,可以让你没有顾忌的亲近。婠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说:“我知道了,但是短时间之内,我是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的。”

展若雪在我房中等着,见我回去,就问:“妹妹,我表哥跟你说了没有?”我说:“说了,但我告诉他守孝结束前都不会考虑这些事情了。”展若雪说:“别的女子不知道该多羡慕妹妹呢,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子情深义重,可妹妹却反倒这么苦恼。” “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受不了。要是只有一个人,也许我就能简单快乐的跟他在一起了。我也很想有个人依靠的。不过这齐人之福,哪有那么容易享的?”展若雪说:“其实妹妹可以效仿那些公主们,做个妻主,不就能享到齐人之福了?”我上去挠她的胳肢窝:“好哇,原来姐姐还有这种心思,看我不告诉姐夫去。”我们闹了一阵,哈哈笑着躺倒在软榻上,展若雪忽然开口:“妹妹,我说的,你考虑一下吧。他们几个,估计是谁也不会放弃你的。”我摇摇头,不置可否。

古代婚礼

很快就到了展若雪的婚礼,应她的要求,我提前一天去了她家里。出嫁的那天,早早的大家就全都起来了。喜娘给展若雪用五彩棉纱线开了面,然后丫鬟、老妈子们一齐上阵,梳头的梳头,敷面的敷面,忙了两个时辰,才打扮停当。展若雪穿着锦云坊特制的大红喜服,高耸的发髻、­精­致的妆容,娉婷袅娜、入艳三分。她那与生俱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被绚烂的喜服一衬,愈发显得粉­嫩­酥融、娇艳欲滴,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京城第一美女果真名不虚传。

我发自内心的说:“姐姐好美。我那姐夫也真是好福气,居然能娶到姐姐为妻,我想这全京城的男子,可都要羡慕死了。”展若雪羞涩的一笑,她涂着大红蔻丹的纤纤玉手轻轻握住我的手:“妹妹说笑了。”展夫人在一旁眼含热泪,展若雪赶忙说道:“娘,我又不是要嫁到远方去,您这是做什么。”展夫人擦擦眼睛,不好意思的说:“娘这是高兴的,从你小的时候起啊,娘就一直在想,将来有一天,我家若雪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给一个青年才俊。今个总算看见了,娘又有些舍不得了。”展若雪抱住她娘:“娘。”

我看着她们母女相拥在一起,忽然想到,要是我嫁人的那天,娘和妈妈也会这样又高兴又难过吧。喜娘走了进来:“夫人,吉时已到,花轿到门口了。”展夫人亲手给展若雪带上大红盖头,展若雪的大哥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他背起展若雪,在喜娘的带领下,慢慢往外走去。鞭炮声震天响起,所有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我扶着展夫人,也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楚文赞满面春风的在跟展大人作揖。“新娘上轿!”展若雪被送进金碧辉煌的八抬大轿里。“起!轿子被稳稳的抬起,楚文赞作别展大人和夫人,骑上挂着大朵红花的白马,带着礼队,在鞭炮声中往尚书府去了。我安慰了一下展夫人,带着璧荷也跟南宫凤临一起前往尚书府。

花轿在尚书府门口停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一个打扮的十分好看的小女童将展若雪牵出花轿。跨过马鞍,踏上红毡,喜娘扶着展若雪走向喜堂。

到处都是大红的喜字和灯笼,喜堂里满满的都是人,楚尚书和夫人端坐在里面。开始拜堂了,我拉着璧荷非常感兴趣的挤到人群前面去看。居然在一边看见了坐着的轩辕灏煊,他一眼就从人群里发现了我,我对上他的视线,微微笑了一下,他点点头算是招呼了。

“一拜天地!”楚文赞和展若雪牵着一根系着红花的红绫,面向门口作揖。“二拜高堂!”坐在上手的楚尚书和夫人都笑的合不拢嘴。“夫妻对拜!”我看着他们慢慢拜下去,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娘那么想让我穿着大红嫁衣嫁出去了。娘这一生虽然有我,有爱人,可是却没能感受过这种花轿盈门、明媒正娶的喜乐。因为她有遗憾,所以才希望我能够像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吧。这样热闹的场景,这样绚烂的红­色­,是这里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就好像在现代的我们都希望能穿着洁白的婚纱跟爱人一起步入礼堂一样。“礼成,送入洞房!”众人都欢呼起来。楚文赞一脸幸福的牵着红绫的那一头,带着展若雪向后堂走去。我能想象到展若雪盖头下的表情,定是娇羞万分,美艳不可方物。

楚尚书在众人的道贺声中站起来,对着轩辕灏煊一揖:“多谢殿下前来观礼,舍下真是蓬荜生辉啊。殿下,这边请,喜宴要开始了。”楚夫人开始过来招待女客。今日这里的人,大多都在宫里见过,不外乎都是些高官权贵之类。

我在人群里看见了华宁一和他爹娘,赶紧过去打招呼,我恭恭敬敬的向他爹娘道了万福,不知道是不是被喜宴影响的,今天华夫人的脸­色­要好看的多,居然还笑着对我说:“璧小姐不用多礼。”

很快大家就纷纷入席,我跟华宁一和南宫凤临坐到了一张都是年轻人的桌前。一个年轻的公子对华宁一说:“楚兄真是好艳福,居然娶到这么一位如花美眷。”华宁一微笑:“计大人的夫人长的美就不说了,新纳的小妾更是如意坊的头牌,若说这艳福,有谁能比得过计大人呢?”那公子哈哈的笑着,搂住身边一个无比妖娆的少女说:“青红,还不见过华神医?”青红妖艳的一笑:“华神医。”说着她的眼神飘到我身上,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有些迟疑的问:“这位莫不是璧小姐?”

我心中暗叹,看来这京城里是没有人不知道我璧婠婠的大名了。我说:“正是。”青红凑到计大人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对我说:“久闻璧小姐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我对她笑笑,也不说话。一会人群中开始喧哗起来,原来是楚文赞喝过交杯酒出来了。

正式开席了,下人将那山珍海味源源不断的送上来,尚书府果然是有钱人家啊。楚文赞挨桌的敬酒,那些年轻的公子拼命的灌他酒,他的两个兄弟只好不断的替他挡酒。敬到我们这桌的时候,计大人灌了他三杯还不放过他,华宁一在一旁劝道:“算了,计大人,今日就放过他吧。”青红娇笑着说:“是呀,相公,要是楚大人喝醉了,今晚不能洞房,那可就难办了呀。”一桌人都笑起来。计大人这才罢休,坐下来,抱住那青红就啃了一口。同桌的一个小姐登时就红了脸,我心里暗暗好笑,青楼女子果然豪放。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热闹。此时天­色­已黑,下人们早已点燃所有的大红灯笼,到处都好看的紧。我拉着璧荷去后厢净手,看见好多小姐夫人们都在准备好的厢房里补妆。璧荷拿出小镜子给我照了照,我的薄妆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净了手,我们又按照原路返回,却在路口被一个人挡住了。我慌忙行礼:“殿下。”他伸手扶起我,我闻到他呼吸间传来的酒味。他淡淡的说:“婠婠可否陪本王去那边走走?”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我让璧荷先回去,然后就跟着轩辕灏煊走了。

我们一声不响的逛到一个造型独特的凉亭里,轩辕灏煊说话了:“婠婠要离开京城了吧。”我说:“明日就要走了。”他说:“以后还会来吗?”“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会再来的。”他又不说话了。我只好在他身后静静的站着。他似乎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连今天出席喜宴也不例外,他的背影很看起来很高大,只是有点萧索的意味。我忽然问他:“殿下过的好吗?”他转过身来:“婠婠认为本王过的如何?”我低下头去:“我不知道。”他猛地一把抱住我,我楞了一下,开始挣扎,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低低的传来:“就让我抱一会。”我心一软,停止了挣扎。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可以感觉到他衣襟下包裹着的结实的肌­肉­,龙涎香的味道从他衣服里渗出,我慢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良久,他说:“婠婠也会关心本王吗?”我小心翼翼的说:“殿下千金之体,婠婠当然会关心了。”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婠婠想必也是这样,欲擒故纵,迷惑其他男人的吧。”我正­色­道:“殿下,您喝醉了吧。”他冷笑一声:“既是拒绝了本王,何苦又装作一副关心本王的样子。”我只好说:“是婠婠的不是了,还请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我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隐隐怒气,不由的紧张起来,他总不会打我一掌吧。

他许久不说话,我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却不敢吱声。我想着今日人这么多,若是给什么人看到了,明天的小报又要多一条花边新闻了。就低声说:“那个,殿下,婠婠明日还要早起,今天该回去了。”他轻轻的松了手,我正打算松一口气,突然,一个炙热的吻落在我的­唇­上,那样霸道的吻,像是要掠夺什么似的,一瞬间就卷走了我的呼吸。我想要尖叫,那炙热的­唇­又突然离去,我正想着是不是要扇他一个耳光,却看见他深沉的眸子,那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我抬了抬手,还是放下了。

我转身离开,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婠婠,保重。”我心上像是压了什么似的,丢下一句“你也保重。”就逃也似的跑回了前面。

喧哗声又充斥了我的耳朵,我渐渐安定下来,找到我坐的那张桌子,带着笑容坐下。华宁一关心的问:“怎么去了那么久?五殿下没有为难于你吧。”我摇摇头,倒了一杯酒喝下:“没事,我只是跟殿下告了别。我好高兴,明天终于要回家了。”

回到家里

虽然在喜宴上经历了那么一出,可是要回家的喜悦还是很快就冲淡了我对那件事的感觉。第二天,我们一行人一大早就上路了。由于我待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添置了大量的衣物首饰,所以不得不专门弄了一架小马车来拉行礼。妖孽那辆招摇的马车用来拉我跟璧荷,他们几个当然是骑马了。一切都跟从南宫世家来京城时差不多,只是少了展若雪。

我的兴致极为高涨,在马车里坐不住,­干­脆跑到马车的车辕上,坐在拉车小厮的另一边。那小厮紧张到不行,我笑着说:“你别紧张,要不­干­脆我自己来拉车好了。”他慌忙说:“小姐,您还是去里头坐着吧,万一要是有个闪失,小的可担当不起。”南宫凤临笑着说:“婠婠还是去车里坐着吧,这车辕硬的紧,坐久了身上会疼的。”我说:“不要紧的,我就坐这,还能看风景呢。”

不知不觉出了城门,妖孽忽然说:“那个不是五殿下?”我楞了一下,往一旁看去。只见一个高大伟岸的黑­色­身影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遥遥的看着这里。我静静的看着那一人一马慢慢消失在视野里,昨晚那种心上压了什么的感觉突然又回来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轩辕灏煊,保重!

尽管有些小Сhā曲,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实在是一段非常愉快的回家旅程。我私下里问华宁一,他娘是怎么同意让他陪我回家的,他说是华老爷首肯的,所以他娘再反对也没用。

我们在出发五天后告别了南宫凤临,他在分别前塞给我一块南宫世家的令牌,我说什么也不肯收,僵持许久后,我因为不忍看见他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所以很没出息的收了下来,把这块令牌跟以前妖孽送我的那块放在一起。心想古人还真是喜欢送人令牌啊。

这一路走的很快,我跟璧荷都是归心似箭,所以总是忙不迭的催促走的快些。华宁一起先还担心我的身体会受不了,可是我能吃能睡,常常还能自己骑马,索­性­就由着我的­性­子去了。

妖孽的这辆马车做工确实不错,宽敞舒适,就是过于招摇了一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看。再加上他们两个都是招蜂引蝶的主,受关注程度可想而知。我跟璧荷为了躲避那些少女少­妇­大妈们赤­祼­­祼­的嫉妒目光,渐渐的就躲在马车里不出来了。马车一路往南方走,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我们行路的时间也开始改为天微亮就出发,正午最热的时候休息,待太阳没那么毒的时候再前行。饶是这样,我跟璧荷在马车里也开始汗流浃背了,小妖也是总是伸着舌头直喘气。不过有钱好办事,只要经过的是大一点的城镇,妖孽就会让随行的随从去买大块的冰块,装在木桶里,再放进马车的角落。这样,就算待在马车里,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有天吃饭时,华宁一无意中说了他挂着玉佩的穗子是我给他打的以后,妖孽就开始缠着我也想要一个。我说:“等你生辰的时候,我再打一个送你。”谁知妖孽来了这么一句:“为兄是捡回来的,所以不知道生辰是哪一天,只知道是冬天出生的。”害的我一下同情心泛滥,允诺要做一个荷包给他。等我后悔的时候,话都已经说出去两天了,只好慢慢的跟着璧荷学。璧荷这一路上都在做针线活,路才走了一半,她就已经给我绣了一件­精­美的月牙白肚兜,用上好的绸缎做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着,凉爽极了。

我做了三个半成品之后,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做了一个完成品的荷包出来。对于这个白­色­里衬、红­色­外衣的荷包,我是越看越喜欢,做好的当天就喜滋滋的拿给了妖孽。他笑着说:“婠婠能做成这样,为兄真是意外的很。”哼哼,小看我了吧,虽然我平常不拿针线,可是真要是做起来,我可是不会输给别人的。

出发两个多月后的这天傍晚,我终于远远的看见了璧府外那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我紧紧的握住璧荷的手,她也是激动不已,话都说不连贯了。璧府的朱红­色­大门静静的立在那里,我一下跳下马车,施展轻功就飞到了门前。我用力的敲打大门:“璧兰姐姐,我们回来啦!”府里开始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开门的是虎子,他一看见我就回头大叫:“福伯,小姐回来啦!”

一会的功夫,全府上下的人都出现在了门口,璧兰抱住我就哭:“小姐,你可回来了,璧兰担心死了。”璧荷跟璧菊、璧梅抱在一起兴奋的直跳。管家福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会叫人准备香汤给我沐浴,一会又叫人赶紧杀­鸡­备菜。等一府里的人都兴奋过了,福伯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华宁一和妖孽一行人。他问:“小姐,这是?”我说:“这位是我师父的外甥,医王华宁一,那位是我的朋友,夜摩天夜公子。”福伯赶紧把他们迎进府里,然后叫小厮把马牵去马房,把行李都抬进屋里,带着四个随从下去歇息。

璧兰把我带到娘的牌位前,我带着府里所有人一起给娘上了香,告诉娘我回家了,请她放心。

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我对华宁一和妖孽说:“你们先去沐浴更衣,一会让你们尝尝我家的饭菜,可是好吃的不得了哦。”他们跟着小厮去了收拾好的客房,我抱着小妖被璧兰她们拉去洗澡外加问东问西。

等我回到自己的莲轩,才发现璧兰的头发梳成了­妇­人头,我赶紧问她嫁给了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夫人在出门前,做主把我许给了行旺。”行旺是福伯的儿子,最是勤劳肯­干­,人也长的方面大耳,跟璧兰确实很合适。我说:“娘考虑的真周道。璧菊姐姐,你们也有中意的人没有?说出来,我给你们做主。”璧梅说:“我可没有什么中意的人,我倒是想问问小姐,那两个年轻公子里,是不是有小姐的意中人啊?特别是那个夜公子,我先还以为是仙子呢,怎么会有人生的这么好看呢?那个华公子虽然没那么好看,可也是一等一的俊俏了。”璧荷在一旁抢着说:“你们没见过南宫家的当家,长的跟夜公子一样好看。他们几个公子都对小姐好的不得了,可是小姐却说要守孝三年,不肯嫁呢。”璧兰吃惊的说:“小姐,您就是孝顺也不用这个样子吧。那两个公子不知道等不等得了啊。”我说:“等不了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想嫁。我这次回来,要先把家里的生意做起来。我们家的田产不算多,总是这么坐吃山空可不行。”

我一边沐浴,一边跟她们说了娘去世时的事,又说了我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都经历了哪些事,告诉她们我在京城里认识了一个第一美女的姐姐,还见过皇上和娘娘。她们三个一脸的羡慕,直嚷着下趟我再出去一定要带她们一起。我说:“再出去,估计得等上一段时间了。等娘忌日的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娘吧。”屋里一下又伤感起来。璧兰忽然说:“小姐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后天就是小姐的生辰了。”我说:“是吗,后天就是七月二十五了?”这个璧婠婠的生日跟我在现代的农历生日是同一天。“小姐都十六了呢。”“是呀,十六了。”我人生的第二个花季到了。

洗好澡,璧荷帮我从打开的行李中拿出替换的衣物,璧兰她们大惊小怪的凑上去左看右看。“小姐,这些衣服都是小姐的?”“这些首饰,都好名贵啊。”“天哪,这么多白狐皮?这得多少钱啊?”我说:“你们看到喜欢的就拿去吧,我也要不了那么多。”璧兰问:“小姐,你哪来那么多钱添置的这些东西啊?”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好意思的说:“这些都是天哥和华大哥帮我添置的,我一文钱也没花过。”璧菊说:“他们对小姐真好,小姐喜欢哪一个多一点?”我说:“我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呢。”璧梅抱着小妖问:“这个是谁送的?真好看。”璧荷说:“是夜公子送的。”说完还炫耀似的补上一句:“小妖花了五百两才买回来哦。”

我说:“好了好了,璧荷姐姐,你肚子不饿吗?赶紧洗洗用饭去了。”璧兰赶紧说:“晚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去看看公子他们好了没有?”我说:“我跟你一起去。璧荷你洗好了就到前面来啊。”

去到正厅,只见华宁一和妖孽正坐在厅内用茶,福伯在一旁说着什么,见到我们进去,福伯笑的满面红光:“小姐,晚饭准备好了,现在去用饭吗?”我说:“那四位大哥的饮食都准备下了吗?”福伯说:“小姐放心,都叫人送去了。”我说:“多谢福伯。这些天多亏有你撑着这个家。”福伯说:“小姐快别这么说,璧家对我恩重如山,更何况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华公子派来的人也帮了我不少忙。”我说:“福伯,随我们一起去用饭吧。华大哥他们也不是外人。”福伯说:“小姐,我们夜饭吃的早,一个时辰前就吃过饭了。”我点点头:“华大哥,天哥,今晚准备的仓促,先随便去吃一点吧。”华宁一和妖孽都站起身来,我带着他们去了饭厅。虽是仓促准备的,可是府里的厨子手艺还是那么好,简单的菜肴也烧的极有滋味,饭后还有解暑的甜汤。连妖孽都说:“婠婠从小吃这么美味的饭菜长大,怪不得嘴那么刁。”

生日小记

全府上下的人都因为我的回家而兴奋不已,所有人都兴高采烈,说话声音都比从前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璧府有人中状元了呢。妖孽很羡慕的说:“婠婠的家真热闹。”我说:“天哥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在我师父的桃花谷,只有我跟师父两个人,其他都是些很少说话的下人。那死老头每天都捉弄我,害得我一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我笑:“原来星尊老人这么有趣。我听人说,他当年可是武林第一的美男子。”妖孽不屑的撇撇嘴:“死老头哪有为兄长的好看呢?”我说:“那是那是,天哥可是美的仙子也比不上啊。”妖孽眼睛一亮:“婠婠真这么觉得?”“你是不是想让我说长眼睛的人都会这么觉得?看把你美的。”

我笑着跑出去,撞上华宁一,他扶住我:“婠婠,什么事这么开心?”我说:“天哥臭美呢,我取笑他来着。”华宁一说:“你又胡闹了。对了,明天是你的生辰,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我说:“又不是什么整生日,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也就行了,不用送我什么东西了。”妖孽也走了出来:“婠婠,我们是第一次遇上你的生日,这礼还是不能少的。”我说:“你们看着办,什么我都喜欢。”

七月二十五的早上,我一早起来,璧荷帮我换上粉红­色­的薄纱衣,把我盒子里最贵的首饰挑出来给我带上。我一出的门去,璧兰就笑着迎上来:“寿星来了。”我笑着闹她,一路走向饭厅,下人们都跟我祝寿,搞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进到饭厅,妖孽和华宁一都在里头,福伯笑着说:“小姐今日生辰预备怎么过?是在家里吃还是上酒楼去吃?反正家里昨天就预备下了。”我说:“在家里过,外头的菜哪有家里的好吃,今天让璧荷好好给我们露一手。福伯,你跟他们说,今天中午大家都一起来吃酒,下午放他们假,让他们好好乐乐。”福伯说:“好,我这就去告诉他们,那群丫头小子不一定得怎么疯呢。”我说:“让他们先乐和乐和,过两天可能就要忙起来了。”

福伯笑呵呵的下去了,璧兰和璧菊开始上早膳。春卷、小笼汤包、红豆饼、鸭油烧卖、­鸡­汤细面加荷包蛋。我的那碗厨子照惯例加了厚厚的一层红油,华宁一说:“这么热天,还吃那么多辣。”我说:“我要是一天不吃辣,就浑身都不自在。”妖孽笑着说:“华兄又不是不知道,婠婠最是嗜辣。去年上京城的路上,有回吃那个什么一品锅,我都辣的不行,她却没事人似的,一个人都吃了。亏她还能生的这么一身细白肌肤,也不知要气坏多少人呢。”我白他一眼:“生的再好,怕是都及不上天哥的一半呢。”璧菊在一旁捂着嘴笑,我红了脸,低着头吃面。

一上午,整个府里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我拉住福伯说:“福伯,不用弄的太隆重。”福婶在一旁笑着说:“小姐都出去一年了才回来,我们心里不知道多欢喜呢。小姐,您就好好在一旁待着,晌午我来叫您。”我只好跑去找华宁一,却见他正在住的院子里,仔细的晾晒一路上收集到的草药。我要帮忙却被他拒绝了:“日头毒,华大哥一个人就可以了。”

整个府里似乎只有我一个闲人,我不服气的在妖孽的屋子里找到他,却见他正以一个极为撩人的姿势斜倚在凉椅上,半闭着眼睛在听一个下属汇报着什么。见我进去,那下属赶紧朝我行礼,我摆摆手说:“这位大哥,不要总是那么客气。”妖孽朝他挥挥手,他毕恭毕敬的退下了。我说:“不打扰天哥?”他笑:“不会,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看你,怎么热的一头汗。”说着,他站起身来,用帕子轻轻拭去我额头上的汗珠。我说:“还是天哥好,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他笑:“那以后你天天抱着为兄,不就也能冬暖夏凉了?”我说:“想占我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正说着,刚才那个下属轻轻的敲门,妖孽问:“何事?”“右使到了。”“让他进来。”右使?我好像在哪听过。一抹绿­色­的身影妖娆的走到门口:“见过主上。”“绿衣!真是好久不见了!”我有些惊喜的喊道。谁知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的对妖孽说:“主上,您让绿衣找的东西在这里。”说完双手捧上一个小巧的金盒子。妖孽点头接过,打开来看了一眼说:“这次辛苦你了。”然后妖孽把小盒子递给我:“婠婠,看看喜不喜欢?”“给我的?”我轻轻打开,里面洁白的丝绸上衬着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珍珠。

我的嘴张的老大:“这个,这个。”妖孽轻笑:“喜欢吗?”我点点头说:“喜欢,可是这么大一颗,会不会太贵了点?我从京里出来的时候,还从天哥那拿了两颗夜明珠。这个,这个,我还是不要了。”虽然是生日礼物,可是妖孽送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大手笔,我将来若真的喜欢上了别人,那么多东西怎么还的清呢?

妖孽说:“婠婠还跟为兄客气吗?”我说:“我又不是什么整生辰,天哥送点小玩意也就行了,这个肯定不便宜吧。”一旁的绿衣幽幽的说:“当然不便宜了,一千两黄金,还是好容易才弄到手的。”我赶紧握住了那个小盒子:“一千两黄金?天哥,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怎么说也太名贵了一点。”妖孽狠狠的瞪了绿衣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为兄叫你收着,你就收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几次推脱不了,只好先收下了。

绿衣一副不满的样子站在那里,妖孽冷冷的问他:“还有事?”绿衣犹豫半晌才说:“没事了。”“那就退下吧。”妖孽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绿衣行礼欲要退下,我叫住他:“绿衣,今个晌午我们都要去吃酒,你也一起来吧。”绿衣楞了一下,转过身来:“吃酒可以,不过我可不要跟你坐一起。”我心里暗暗好笑,这绿衣还真是孩子脾气。我说:“位子随你自己挑。”他妖娆的一笑,扭身出去了。

妖孽说:“婠婠不讨厌绿衣吗?”我很奇怪:“为什么要讨厌他?”“呵呵,算了。这颗珍珠喜欢吗?全天下这么大的黑珍珠非常罕有,为兄前段时间听人提起,东海那边有人捞到了一颗,所以就叫绿衣去给我找了来。”我无比陶醉的看着金盒子里装着的黑珍珠,忽然想到什么:“哎呀,我可得把它藏好了。天哥,我去去就来。”

我跑回房去,把金盒子藏到墙上的暗格里,顺便看了看放在里面的娘留给我的红­色­盖头,不知道哪一天我才能用上它呢。“小姐,在里面吗?大家都在等你了。”福婶在我房外喊道。“来了。”

我跟着福婶走到饭厅里,璧府上下十几个人都在这里,加上妖孽和华宁一的随从,摆了整整三桌。我一进去,所有人都笑着说:“给小姐拜寿了。”我不好意思的说:“谢谢谢谢,坐下开席吧。”

我拉着福伯、福婶并家里几个年纪大点的长辈人坐了首桌,华宁一和妖孽是客,自然也要坐首桌,绿衣很自觉的在妖孽身边坐下,我看妖孽又要发火的样子,赶紧说:“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酒一下肚,气氛就活跃起来了。福婶从怀里摸出一个折的小小的东西,递到我手里:“小姐,这是我从齐云寺给你求的平安符,保佑小姐啊,平平安安的,快点找个好姑爷。”我握住平安符,眼眶一红:“谢谢福婶。”娘,虽然你不在了,可是我还是有这么多家人在陪着我,关心我。

华宁一也从怀里拿出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递给我,我打开来,是一只非常­精­美的珠钗,黄金打造,­精­美的刻花,顶头镶着一颗华丽的祖母绿。果然又是一个有钱人。璧荷她们四个送我的是刺绣的衣裳,我很诚恳的谢过她们。

府里的人一个个都过来向我敬酒,我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那边虎子他们几个也跟华宁一的随从划起了拳。我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拉着妖孽也要划拳,却总是输给他。华宁一柔声劝我少喝一点,我正喝的高兴,­干­脆连他一起灌。今天我喝的是自家酿的梅子酒,酸酸甜甜的,没什么酒劲,可是喝多了也会醉人。所以到午饭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头昏眼花了。

众人都吃饱喝足,收拾完就散了。璧兰把我扶回房去,让我躺在凉塌上,璧荷端了醒酒汤给我喝。璧梅埋怨我:“小姐明明不能喝,还喝那么多。”我说:“今天高兴嘛,我都多久没跟你们一起吃饭了。璧梅姐姐就不想我?”璧梅笑出声来:“就知道小姐的嘴会说。”

我躺了一会,觉得有些酒意上涌。正巧妖孽和华宁一过来看我怎么样了,我嘻嘻笑着凑过去。华宁一说:“婠婠喝醉了,还是躺着吧。”我说:“不要,我这会热的很,睡不着的。”妖孽拉住我:“为兄给你抱着睡,就不热了。”我咯咯笑着:“好啊。顺便给我香一个。”妖孽眉开眼笑的搂住我,华宁一黑着脸把他拉开。

璧荷上来扶住我:“小姐,去躺着好不好?”我挣开她,走向华宁一:“华大哥,怎么不高兴了?要不你也给我香一下?”华宁一的脸刷的变红,妖孽笑的花枝乱颤。璧兰一把抱住我就往床上送:“小姐听话,好好睡上一觉。”我闹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半梦半醒间,还听到璧兰跟华宁一他们说“不要见怪”之类的话。

情愫渐生

生日过后,我被璧梅他们取笑了了好些天,璧兰则是禁止我再喝酒。哼,不喝就不喝,有什么大不了的。妖孽自那天以后,开始故技重施,一有机会就贴到我身上来,撵也撵不走。华宁一对我的举止也变得比以前亲昵了,虽然我有些纳闷,可是过了几天也就习惯了。

又过了几日,华宁一被请去相邻的城镇救治一个患怪疾的病人,估计要去上好几日。送走华宁一后,妖孽的那张脸笑的格外灿烂。我警告他:“你别想趁华大哥不在,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妖孽极魅惑的一笑:“为兄不会的。”趁我恍神的时候,我的人已经落到了他的怀里,我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要对你用迷|药了。”他把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为兄知道你不会的。”我有些无力的说:“好天哥,大热的天,贴这么近,会捂出痱子来的。”他说:“婠婠又在胡说,为兄正在帮你降温呢。”我无语,因为他的身上确实散发着清凉的气息,也不知练的什么邪门功夫。

我又问他:“天哥总是这么陪着我,不用管生意了吗?”他淡淡的说:“为兄的生意在哪都是一样做,婠婠放心好了。”“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天哥现在陪我去街上看看吧,我要看看新的铺面该开在哪里。”妖孽说:“婠婠真要打理家业了?”我说:“当然了,不然这么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风去吗?”他轻轻的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为兄养你。”我差点就要被他迷惑的说“恩”了,幸亏及时清醒过来,我笑着说:“天哥记住今天说的话啊,等我哪天过不下去日子了,就去赖着你。”妖孽的眼睛灼灼有神:“为兄等着你。”

我们在福伯的陪伴下去了街上,看了一下璧家空置下来的两间铺面。璧家原本的生意有酒楼、布店、米店和首饰店,大大小小超过十间。娘出事以后,在华宁一的帮助下,福伯把所有的铺子都盘出去了,只剩下两间空闲的铺面。我经过这几天的考虑,决定集中­精­力,只开一间店,只要把这间店给开好了,收益肯定是不错的。翻了账本以后,我发现璧家以前那家首饰店的收益一向很好,匠人也是自家的人,我想了一些现代的首饰造型,画成图后交给了匠人,他们都说可以做,我就让他们先开始动工,等我把铺子装修好了,就可以上货了。

福伯带我看了两家还没来得及租出去的铺面,市口都很好,我挑了其中一个有小套院的店面,让福伯继续把剩下的那间给租出去。我在空荡荡的店里左看看右看看,想了半天,心里大致有了底。福伯说:“小姐,其实这些事让我来做就可以了。”我说:“以前家里的生意都是娘在管,我虽然不太懂做生意的事,可是也要学一学的。不过我什么都不懂,要请教福伯的地方肯定是不少的。对了,原来给我们家做事的账房和掌柜,还能请到吗?伙计可以另招,我要年轻一点长相清秀的丫头,找上三五个也就行了。这件事就麻烦福伯了。”福伯说:“我记下了,小姐什么时候要人?”我说:“等把铺子先装饰好了。福伯,按我说的那样布置一下,要多长时间?”“有大半个月就够了,又不用兴土木。”我说:“那就麻烦福伯让工匠明日就来上工,工钱方面一定会很丰厚的,关键是要弄的好。”福伯说:“小姐放心,我一定弄的妥当。”“多谢福伯。”

妖孽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等我把店看好了,在回家的路上,妖孽才缓缓的说:“没想到婠婠还懂做生意的事。”我说:“我不懂的,可是不做又不行,我家的田产不算多,这些生意迟早是要做起来的。我先做着试试看,不行再想别的法子。”妖孽轻笑着凑近我:“不行还有为兄养你呢。”我把他推开:“注意点,福伯在呢。”福伯看着我们了然的笑笑,我忙说:“福伯,我跟这个人没有关系的,您别想多了。”

回到家里,意外的看见绿衣抱着小妖在树下纳凉。见到我们回去,他赶紧站起来说:“主上,您回来了。”妖孽恩了一声。我说:“绿衣,最近不忙哦。”他撇撇嘴说:“你倒是希望我忙啊,我走了你就可以霸着主上不放了。”我笑着说:“是啊,我巴不得你离我的天哥远远的,这样,天哥就是我一个人的啦。我说你,住在我家里白吃白喝,还这样跟我说话,小心我在你饭菜里下泻药。”“你!”绿衣气的粉面通红。我笑的不行,连妖孽都笑着说:“绿衣,你是说不过婠婠的,还偏要自讨没趣。”绿衣嗔道:“主上。”然后一扭腰,走了。

我呵呵笑个不停,妖孽伸手环住我的腰,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我说:“会晕的。”妖孽停下来,轻轻在我耳边说:“什么时候婠婠真的离不开我就好了。”我看着他:“天哥。”妖孽抱住我:“为兄怕是一天也离不开婠婠了。”我第一次没有推开他,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温热的风卷过我们身边,可是妖孽的身上却有着让我舒服的凉快感觉。

此后的几天,我每天都会亲自去店里监工,妖孽有时会陪我去,有时会神神秘秘的去做自己的事。铺子的布置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可我每天都累的腰酸背痛的跑回来,璧荷心疼我,每次浴后都会帮我按上好一会。我这才知道,原来做生意没有那么容易的,我光是做这些开店前的准备,就累到不行了。到真正开店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娘以前真是太不容易了。

虽然已经立了秋,可是天气还是火烧火燎的。古代的气候比现代好,可是中午热起来的时候也是威力十足的,我又是个十足怕热的人。晌午时分,我在店里实在是热的不行,就让看店的虎子让工匠们等热头过了再继续,然后自己带着璧荷先回家去歇歇。一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洗了澡,然后趴在凉塌上,舒舒服服的小憩。

忽然,一双手按上了我的腰,我眯着眼睛说:“璧荷,你今天也累得不轻,不用管我了,自己去躺一会吧。”璧荷不说话,只是继续帮我按着。我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不是璧荷,而是妖孽坐在我的身侧。我笑着说:“天哥回来了?怎么跑过来做起我的丫鬟了。”他轻柔一笑:“为兄按的不舒服?”“很舒服,天哥很有服侍人的潜力。”他笑出声来,轻轻的说:“趴好,我再给你按按,今个一定又累的不轻吧。”我趴回原处,慢慢的说:“今天倒不怎么累,就是热的慌。”

妖孽的手法很娴熟,或轻或重的在我腰背上慢慢推拿。我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渐渐的,妖孽越按越慢,我心想,我还没睡着呢,他倒是先困起来了。我支起半个身子,往旁边看去。这妖孽哪里是困了,分明­精­神的很,他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桃花眼愈发显得黑亮深邃。我心里略生一丝怯意:“天哥,我已经很舒服了,不用……按了。”妖孽“恩”了一声,我待要起身,却被他一个用力,仰面躺在榻上,他的身体慢慢贴近我的。我紧张起来:“天哥,你……”剩下的话突地被妖孽用嘴堵了回去。

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让我全身的力气被咻的抽走,见我已经软化下来,他的吻又陆续落在我的耳侧,然后缓缓滑向颈间。我软软的抗拒:“天哥,不要这样。”他却在我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大掌从我的腰际慢慢往上移动,握住我的一边丰满,轻轻的揉搓。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妖孽带着欲望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得的神情,他轻添我的耳珠:“喜欢吗?”我又羞又气的想要推开他,可是却使不出一丝气力,我咬着牙说:“你走开!”他却再次用­唇­舌纠缠住我的,这一次,我彻底失去了抵抗力,顺从了他的侵犯,­唇­舌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应他。感受到我的回应,妖孽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我们­唇­舌纠缠的声音。他的手渐渐抚遍我的全身,每到一处,我的身体都不能自抑的发出轻微的颤抖。我开始觉得身体变得好热,妖孽紧贴着我的身体此时也变得滚烫,一股股热气透过单薄的夏衣,渗进我的皮肤里。危险两个字跃上我的脑海,我攒足力气,刚要说话,妖孽却把他那双肆意轻薄我的手停了下来。

他摸着我的脸颊,深深的看着我说:“婠婠,你喜欢我吗?”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恩。”一股狂喜的神情窜上他美丽的脸孔:“真的?”我偏过头去不看他。他扶正我的脸,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真的?”我嗫嚅着:“你,我都被你那样了,你还这样问我。”“哪样了?”坏笑挂上妖孽的嘴角。我怒道:“夜摩天,你不要得寸进尺!”他轻啄了我的嘴角一下:“婠婠别气,是为兄心急了。为兄能等得,等到有一天你亲口对我说喜欢。”我说:“哼,你就等着吧。”他的吻再一次细细密密的落下来,我喘着气说:“你就会使坏,唔。”没说完的话语又被他卷进了­唇­舌之间。

我好容易才从妖孽的怀里挣脱出来,赶紧梳梳头发,又整整衣服,一照镜子,锁骨上被他弄出了好些个红­色­的痕迹。“你看你做的好事,我等下怎么出去见人啊。”他轻轻一笑:“为兄来帮你敷点粉。”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谁要你这个­色­狼来帮我敷。我先跟你说清楚,我可还没接受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侵犯我。不然我可翻脸的。”他邪邪一笑:“婠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明明刚才喜欢的紧,转眼就不承认了。”我的脸刷的一红:“你再说!出去,给我出去!”他握住我推他的双手,突然很认真的说:“婠婠,以后你的全身上下,只有为兄能碰得,知道了吗?”不知怎么的,我一下想起了离开京城的前一晚,轩辕灏煊炽烈的强吻。“婠婠,你又在想着谁?”妖孽握紧我的手。我大声的说:“我才没有想着谁呢。再说,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想谁。”妖孽突然狠狠的抱住我,像是要把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我的骨头被捏的生疼。

“我不管你以前还有过谁,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是谁,都抢不走你。”一直到深夜,妖孽坚决的话语还在我的耳边回荡。我的心里泛起一丝喜意,转瞬又想到了华宁一,不觉眉头深锁。

离别在即

我在床上想了许久,才慢慢睡了过去,居然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我神清气爽的下床,璧梅闻声进来,看我已经穿好了衣服,就说:“小姐今日起的好早,都没让人叫。”我不服气的撅撅嘴:“我是看你们每天都争着来叫我起床,不好扫你们的兴,才每日装作起不来的。不然,我天天都可以自己起的。”璧梅说:“好好好,我的好小姐,今天要梳什么头?”我照照镜子说:“凉快点的。”璧梅手脚利索的很,不一会就把我的头发梳好了。

我哼着歌,轻快的刷牙洗脸,还特意往­唇­上点了些粉红的口脂。璧梅神秘的一笑:“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我说:“我每天都很开心啊。你想说什么?”她低低的笑着把我往外推:“好了好了,好不容易今天不用别人等,快些去用早膳吧。”

我又一路哼着歌,轻快的走去饭厅。华宁一居然在里面,我惊喜的喊道:“华大哥,你回来了。”他温柔的微笑:“恩。听摩天说婠婠这些天忙着开店的事,辛苦的很,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提早回来了。”我看一眼坐在一边嘴角轻扬的妖孽,不觉有些脸红。我镇定下心神说:“万事开头难嘛。我又没做过生意,刚开始是要辛苦一点的。”华宁一说:“婠婠要注意自个的身体。”妖孽站起身来:“华兄放心,在下会好好照顾婠婠的。”华宁一略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又微笑着说:“那就有劳摩天了,我不像摩天能时时都陪在婠婠的身边。婠婠会怪华大哥吗?”我摇摇头:“怎么会,华大哥是在治病救人嘛,婠婠最敬仰华大哥了。”

华宁一温柔的笑出声来:“婠婠的嘴就是甜。”我还没说话,璧梅就笑着说:“我说小姐怎么一早起来心情就那么好呢,原来是华公子回来了。”咦?我早上还不知道华宁一回来了呢。我看向璧梅,她笑的一脸暧昧。我赶紧澄清:“不是,那个……”话说到一半,看到华宁一喜悦的面孔,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在桌边坐下:“璧梅,上早膳吧。”

华宁一很开心的在我左手边坐下,妖孽款款移过来,坐在我的右手边,他不轻不重的说:“婠婠跟华兄的感情还是这么要好啊。”我听出他话语不善,所以就低着头不说话。华宁一不明所以的说:“婠婠跟摩天不是也好的紧?”妖孽带着一抹妖冶的轻笑:“在下跟婠婠,确实是亲近非常。”说完还抛给我一个媚眼。我当然是知道他说的亲近是指什么,可是这样在华宁一面前说出来,却让我有些紧张。不知怎么的,我潜意识里不希望华宁一知道我跟妖孽的那些亲密举动。虽然我也很陶醉于妖孽的亲昵,可是我很害怕华宁一知道以后,他温柔的脸会像上次一样,露出那样破碎沉痛的表情。

幸好这时璧菊和璧梅端上了早饭。我就着酱菜,喝了几口清粥。华宁一夹给我一个银丝饼,妖孽赶紧递过来一个剥好壳的茶叶蛋。我左右看看,道声多谢,埋着头把他们夹来的东西吃下。然后几口灌下面前的粥,站起来说:“你们慢慢用,我还有事,就先去店里看看了。”说完,我就回房里去准备东西了。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可是为什么我夹在他们两人中间那么不自在呢?我想我对妖孽是有好感的,他的美丽和妖魅总能让我沉迷其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才会数次沉醉在他的亲昵里。可是,我心里还弄不明白,我对他的好感究竟只是喜欢他魅惑众生的外表,还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呢?至于华宁一,他总是用温柔包容我的一切,除了那次轻吻过我的额头以外,一直都对我恪守礼法,从不逾矩。我知道他很珍惜我,我也不忍心看到他为我受伤的样子。这是在乎吗?我弄不清楚了。

女人啊,就是麻烦。身边没人的时候,嫌寂寞;身边有人的时候,又取舍不定。唉,我摇摇头,想把这些多余的想法甩倒脑后。然后拿起我记东西的本册叫上璧荷去店里了。

开店的准备进行的很顺利,我准备九月初八那天正式开业。我让行旺找了些人,花钱在城里大大小小的饭馆贴了我写的宣传单,上面大大的写着:开业大酬宾!九月初八,前十位光临璧家首饰屋的顾客,可领取­精­美礼品。开业当天,所有物品一律降价一成。

虽然宣传范围不算很广泛,可是做了广告总比不做强。路过很多地方的时候,已经能听到人们讨论璧家首饰屋的声音了。璧荷还一脸崇拜的看着我说:“小姐真厉害,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我也不能告诉她这个法子其实不是我想的,只好一笑了之。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街上早就摆上了卖荷花灯的小摊子。回家的路上,璧荷问我:“小姐,我们也买些荷花灯吧。”我说:“好啊,我们多挑几个,大家到时候一起去放灯。”我们挑了好些个造型各异的荷花灯,高高兴兴的拿回了家。

晚上,华宁一敲响了我的房门,我把他迎进房,请他坐下。华宁一目光温柔的看着我:“婠婠,过了中秋,华大哥就要回家了。”我说:“华大哥出来了这么久,也确实该回家了。华夫人在家一定都等急了。”他神­色­有些黯淡的说:“华大哥不像摩天那样了无牵挂,可以时刻都陪在你身边。你又是个最有主见的,不愿倚靠我们。华大哥知道,你能做的很好。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依着你。只是,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婠婠会不会渐渐忘了华大哥?”我心里有些发紧,华宁一的担忧我是知道的,他娘亲反对他喜欢我,所以不会让他经常来找我。这里离京城又不近,两头奔波是不现实的。而妖孽跟我又更加亲密一些,他定是怕自己不在我身边,让妖孽近水楼台先得了月去。

我冲他笑笑说:“华大哥,你说的我都懂。我还是那句话,还没到那个时候,我不会考虑这些事的。至于天哥,我会跟他说说的,他总是待在我这,福伯他们估计也不会同意的。我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有些事我虽不在意,可是家里人的心思还是会顾忌到的。”

华宁一说:“婠婠说的正是我想的,摩天不拘小节惯了,总是跟婠婠那么亲昵,怕是不太恰当。只是,我若是说出来了,倒像是我在吃醋似的。”我笑着说:“华大哥哪会是那种人呢,呵呵。你安心回家吧。我的家人你也都见过了,我在家里真是再好不过了。”华宁一慢慢靠过来说:“只要婠婠开开心心的,华大哥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站在我的面前,忽然一丝羞赧浮上他的俊脸,我有些疑惑的望着他。他缓缓开口:“婠婠,我能抱抱你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轻咬嘴­唇­,不知道妖孽会不会生气呢,可是华宁一,我又不好拒绝。华宁一见我不说话,停了一会又说:“是华大哥唐突了。那我先出去了,你早些休息。”这个华宁一,真是的,我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了吗?我轻轻叫住他:“哎。那个,我不说话,不就是同意了?”华宁一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拥进怀里。我小声说:“你真是个呆子。”华宁一轻笑:“婠婠讨厌了?”我说:“我就喜欢华大哥这幅呆样。”他的胳膊收紧了点。我闻着淡淡的草药香,柔声问他:“华大哥的娘还在逼婚吗?”他说:“不会了。我爹说,当初不强迫我做官,现在也不会强迫我成亲。”我说:“你爹真好。”他说:“其实娘也是很疼我的,只是有点心急。婠婠,你娘去世前没告诉你亲身父亲的事吗?”“说了。已经不在了。”他揉揉我的头发:“婠婠还有我呢。只要婠婠不把我推开,华大哥一辈子都陪着你。”“恩。”华宁一的温柔,总是让我贪恋不已,真有那么一天,我怕我自己会没有勇气推开他。

中秋节的晚上,家里设了宴席,济济一堂,都开心的很,踪影不定的绿衣也出现了。香辣虾、酒酿鸭子、清蒸鲫鱼、板栗烧­鸡­、四喜丸子、水煮牛­肉­、糖醋藕片、酸辣黄瓜、蜜汁京枣、香煎茄盒,还有家里特制的甜咸两种月饼。璧兰果真禁了我的酒,只在我面前放上清茶一杯。我反正也不是好酒之人,就专心享受美食。华宁一举杯敬向众人:“这些日子多有叨扰,华某明日要回京城,今日就向诸位告别了。”妖孽回敬他:“华兄一路顺风。”我们也向他敬酒,祝他走好。

饭后,璧荷轻轻走到我身边问:“小姐,去放荷花灯吗?”我拍着手说:“我都要忘了。华大哥,天哥,我们一起去放荷花灯吧。”于是我们一行人去了璧府后门外环绕的小溪流。

新的发展

我点燃一支蜡烛,轻轻放在荷花灯里,然后把灯放在水面上,看着它缓缓漂向远处。我在心里许下心愿,希望我两个时代的家人和朋友都能够幸福健康。璧荷她们也都放了灯。我看妖孽他们都站着不动,就问:“天哥,你们不放灯吗?”妖孽说:“自然是要放的。”他跟华宁一也认真的放了灯。只剩下绿衣没有反应,我激他:“哎呀绿衣,看你长的这么美,没想到连放灯都不会。”他果然微红了脸,急道:“谁说我不会的。”我说:“我看你站在那动也不动,许是不会放?不会也不要紧,你跟我说一声,我来教你。”绿衣抓起一个荷花灯:“谁说我不会放?我这就放给你看。”一行人都哈哈大笑,绿衣发现又着了我的道,一跺脚:“哼,果然看见你这丑东西就没好事。”妖孽面­色­一冷:“绿衣!”

我一面笑,一面轻轻拉他:“天哥,你过来一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他依言跟着我走到一边:“要跟为兄说什么体己话?”我尽量小心的措词:“天哥,现在华大哥要走了,你总是住在我家里,我怕福伯他们会想歪。我并不是要赶你走,真的,我是很希望大家都能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可是,毕竟人言可畏。而且,你也有自己的事情不是?总是耽搁在我这怎么行?”妖孽冷笑一声:“你是怕华兄心里不舒服吧?”“那当然也是一方面原因,不过不全是。总之,我并不是要赶你走。我家里人的感受,我也是要顾忌的。”他狠狠的抓住我的一只手:“婠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呢?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心里还总是担心着别的男人。”我低声的哀求他:“天哥,你别这样好吗?”妖孽放开我的手:“为兄明白了,想让我离开你不是吗?为兄这就走,为兄什么时候让婠婠为难过呢?”话音刚落,妖孽就轻身跃起,转眼就消失在明朗的月空下。

“天哥!”我大声唤他,可是哪里还有他的人影呢?我颓然坐在地上。璧荷她们围过来,“这是怎么了?夜公子呢?”我说:“他走了。”绿衣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对主上说了什么?你这个丑东西。主上能看的上你,已经是你烧高香了,你还这样对待主上!”华宁一轻轻抱开我:“婠婠,怎么回事?”我摇摇头说:“没事,我劝天哥离开,所以他就走了。”绿衣恨恨的说:“走了也好,希望主上再也不要为了这种丑东西费劲心神。”我说:“你说的对,希望如此。”“你,哼。”绿衣也翩然而去。

我挤出一丝笑容,对华宁一说:“华大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明早还要赶路呢。”他点点头说:“也好。婠婠,你真的没事吗?”我说:“我好着呢。你就别担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回了房,躺了一整夜,总是希望能看见窗户打开,妖孽妖冶的站在我房中的一幕。可是直到东方发白,他也没有出现。我的心里开始慢慢的冷下来:“走了也好。”可是为什么内心却这样纠结呢?

我从床上爬起来,也不叫人,就着瓮里的水梳洗了一下。我正把帕子放回洗脸架,忽然听见窗户咯吱轻响,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卷过我的鼻息,一双温暖的胳膊环住了我。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妖孽在我耳边低吟:“婠婠,婠婠。”我回过身去,捶打他的胸膛:“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干­吗?”他捉住我的手:“为兄怎么舍得离开你呢?”“你不是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了吗?现在回来­干­吗?你走啊!”我的眼泪再一次流出。他心痛的吻掉我脸上的泪:“是为兄的错,是为兄不好。别哭,乖,别哭了。”我的眼泪还是不断的往下淌,怎么哄都哄不住,直到妖孽一脸无奈的低下头来,吻住我的嘴。我先是一惊,接着小小挣扎了一下,就开始热烈的回应他。好一会,妖孽才不舍的分开来,他舔舔嘴角,邪邪的笑着说:“原来婠婠要这样哄,才会不哭。”

我又打他几下:“就知道趁机占我便宜!”他的手在我的腰肢处慢慢摩挲:“为兄的滋味如何,是不是让婠婠更加喜欢了?”我把头埋在他怀里:“真不害臊。”“你那华大哥也像这样让你留恋?”他有些醋意的说。我暗暗好笑,然后故意说:“他可不像你,华大哥最温柔了。”妖孽一把托起我的下巴:“什么?他也这样这样碰过你?”我迎着他的眼睛:“不行吗?你碰得,他就碰不得?”妖孽的眼睛开始慢慢变的冷冽,我心里有些害怕,玩笑开过头了可就不好了。

谁知他转瞬又调笑着在我耳边轻轻说:“碰过也无妨,反正为兄迟早会让婠婠知道,谁才能让婠婠最舒服。”我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这个妖孽,到底是受什么教育长大的,这么……开放。我脸上有些挂不住,轻轻挣脱开他,正­色­说:“你不是走了吗?现在又跑到我房里做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你不知道吗?”

妖孽看我神­色­变的认真,也收起调笑的表情说:“婠婠,是为兄错了,为兄不该那样吃醋。可是,你对你那华大哥,总是那么重视,为兄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我说:“不是滋味?你拍拍ρi股走了,有没有想过我心里是不是滋味?再说了,我又没嫁给你,­干­吗不能关心别的人?你这样就不是滋味了?在京城的时候,展姐姐还劝我做妻主,把你们都迎进门呢。我看你这个样子,许是进不了我家的门了,真是可惜,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你这媚人的样子呢。”说道最后,我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妖孽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我心里有点紧张,怕他会因为生气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正­色­说:“婠婠若真是这么想的,那为兄也愿意,只要婠婠能在我的身边,你想怎么样都行。”

唉?!不是吧!这是那个强势的妖孽所说的话?我愣在那里,傻傻的看着妖孽。他漆黑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里面像是有千言万语,我看着他,嘴张了张,又说不出话来。妖孽再次抱住我:“怎么了?我愿意了,婠婠这么吃惊?”我说:“刚才的话我只是说着玩的。”他轻笑:“若我是婠婠,怕是也会舍不得这么几个好男儿的吧。婠婠不想左拥右抱?”我赶紧说:“我人小福薄,怕是享不了齐人之福那。”

“那婠婠就只做我一个人的婠婠,好不好?”我说:“这个我还要考虑考虑。”妖孽长叹一口气:“婠婠到底要考虑什么时候呢?那个华呆子真就那么好?”我很认真的说:“天哥,华大哥对我那么好,我也是个人,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他总是那么温柔,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受伤的样子。”“那婠婠就忍心看见我受伤的样子?”“我也舍不得天哥受伤害,所以越来越为难。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其实你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别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妖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很认真的说:“婠婠,若是我跟华兄同意共同拥有你呢?”我一激灵:“唉?”“如果我跟华兄愿意共同拥有你,你能立刻迎我们进门吗?”我心里慌乱的不行:“那个,不是,这样太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天哥,你不要开玩笑了。”妖孽捉住我的肩膀:“我是认真的。如果我们最后只会吓跑婠婠的话,那华大哥宁愿与他人分享你,至少,那样还能跟你在一起。”我紧皱眉头:“天哥,这样是不行的。这样太荒唐了。”“荒唐什么?律法上都写的清清楚楚的事情,我想华兄应该也会同意的。”“天哥,只有那些吃软饭的男子才会愿意这么做,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做这种让人耻笑的事?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妖孽说:“被人耻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呢。我会找华兄谈谈这件事的。我们暂时都不会逼你,但是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希望婠婠能做一个最后的选择。不管是选择我们其中的一个,或者是同时选择我们两个,我都会接受。不要想着逃开我们,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为兄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为兄是一定要做大主子的。”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妖孽,还大主子,弄的跟真的一样。他捏住我的脸:“有这么好笑?”我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会在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的。”妖孽点点头:“那好,我现在就去找华兄谈谈,趁他还没动身。”

我看着妖孽走出去,心里噗咚噗咚跳的好厉害,既害羞又有些期待。不对,璧婠婠,你在想什么?你可是接受现代一夫一妻教育长大的好孩子,怎么能想那种事情呢?这样做是不对的,是有违常理的。唉,真是头疼。

华宁一要动身前找到了我,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他温柔的对我说:“婠婠,华大哥要走了。”“恩。”“摩天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如果摩天都愿意接受,华大哥也愿意。只要婠婠心里能有我,几个人我都不介意的。”我摇摇头说:“华大哥,我不会这样做的。这种事,是不对的。但是你放心,我会在过完年后,给你们一个答复的。”华宁一突然一把搂住我:“婠婠,你是不是又在想着把我们全都推开?你总是这样。婠婠,我们不会逼你,只求你不要那样轻易推开我们。就算是跟摩天一起拥有你都好,只要能拥有你,华大哥做什么都愿意。”我的眼泪缓缓滑下:“华大哥,你们这是何必呢?婠婠何德何能?不值得你们这样做。”他温柔的帮我擦掉眼泪:“婠婠真是个小傻瓜,总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华大哥一直都很感谢老天,让我能够遇到你。我想摩天、凤临他们也一定这么想的。乖,别哭了,看眼睛都肿了。”我吸吸鼻子,他继续说:“你要小心照顾自己,生意固然重要,可是你的身子向来娇弱,经不起­操­劳。华大哥明年会来看你,平时要多回信给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尽快去找摩天,他的令牌在你那里,知道怎么用吗?”我一面听一面不停的点头。

我把华宁一和两个随从送上马车,有些不舍的说:“华大哥,一路顺风啊。”他温柔的看着我:“婠婠,好好照顾自己。摩天,婠婠的事就有劳你多­操­心了。”妖孽认真的说:“华兄放心。”然后他握住我手,目送华宁一的马车离去。

开业之喜

我得承认,妖孽和华宁一所付出的感情让我很感动,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爱人我还是只能有一个的。我再三思量,恐怕自己不能确定到明年开春的时候,真能从他们中间选择一个。所以,我骗走了妖孽,哄他半个月来见我两次。这样,就算明年我做不出选择,至少我能有逃跑的空档。如果注定要伤害一个的话,那我选择让他们都恨我,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受伤害,而自己去享受幸福。再说,开业已经近在眼前,我不能在小儿女的感情事上浪费赚口粮的时间。

我的璧家首饰屋顺利开张了。开业第一天,顾客盈门。店内我做了一些适当的布局,把最普通的银制和木制首饰放在一进店就能看见的柜子上,用一个个雕花的小盒子垫上上好的白­色­绸缎,再把首饰按类别摆上去。其他的黄金、玉石放在里面一些的柜台上。每一个首饰都是我挑选过的,有古朴的款式,也有按我画的图所制的特别的款式。

店堂里面的第二间屋子,被我设置成了贵宾室。这间屋子摆了柔软的座椅和沙发,墙上挂了字画,焚了上等的檀香,还有高档的茶水和特制点心招待,专门吸引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小姐。这里面放的首饰跟外面的相比,要昂贵的多,都是福伯从以前我们相熟的珠宝商那里收来的贵重珠宝,再加上我的设计和匠人的重塑,价格不菲。而且这里卖的首饰跟外面屋子批量生产的不同,每一个首饰都不同款,这样可以满足有钱人家夫人小姐的炫耀心理。外屋的首饰走的是群众路线,只要花上一点点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很漂亮的首饰;里屋则是贵族路线,款式越特别的,叫价就越高。

福伯帮我找了四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全都样貌清秀,举止不算粗俗。我培训了她们一个星期,教会她们对每个上门的人都要笑脸相迎,还有像现代店里必说的话:“欢迎光临。”“欢迎再次光临。”一定要挂在嘴边,要熟记每件首饰的特点和价格。她们都是街上好人家的女儿,不过有两个名字叫的不太好听,我就给她们按年龄大小分别叫做小春、小夏、小秋、小冬。给她们每人每月一两半的银子做薪水,生意好时会有奖金,每个月的薪水会在下个月初五的时候准时发放,中午包一顿饭。一个月两天假期,她们自己商量调休,当然,每次只能调休一个人。这在别家店是找不到的待遇,所以她们都高兴坏了。

掌柜的和账房都是以前首饰店的人,所以对生意的流程都很熟悉,特别是牧掌柜,对这城里的夫人小姐可谓了若指掌。我给他们的工钱都分别涨了一半,希望他们能尽心做好。

由于店里有不少贵重的东西,所以小偷和强盗还是不得不防的。我让家里会些拳脚功夫的虎子和连生,带着请来的护院,每晚在店里轮流守夜。所有的珠宝和当天收入的银两,在晚间关店前,都会收进单独的一间屋子里,里面有一个厚重的双层门的柜子,由我或是璧兰她们亲手锁上,第二天再由我们其中的一个亲手打开。屋子里面,涂有我特制的加大剂量的迷|药,除非我们几个有解药的人进去,否则就会即刻倒地,昏迷不醒。万一那个小贼准备了湿口罩掩住了口鼻,柜子上还有特别招待他们的梅花醉,沾上一点点全身上下就会钻心的痒,痒到你抓破自己的皮,还是痒。除了我的解药,最后就只能痒死了。这样的防盗措施应该还是有点保障的。

我遵照宣传单上所写的,给排在前十位进店的客人每人赠送了一只星月造型的银簪子。当天所有的商品都按九折出售,摆在外屋架子上的首饰几乎卖出了大半。里屋的贵重首饰虽然卖出去的不是很多,不过牧掌柜说,今天人太多,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怕挤着自己,肯定过几天才会陆陆续续的来。所有人都对店里的新奇首饰赞叹不已,我想璧家首饰屋的招牌肯定是打出去了。

关店以后,春夏秋冬各自回家,牧掌柜带着自己的老伴住在内院里,马账房也住店里。今晚是虎子轮值,我细细叮嘱了他一下,才跟璧兰她们回家去了。

一整个晚上,我都处于亢奋状态,连吃饭时都咧着嘴,我仿佛能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不断涌进我的金库,哈哈,果然还是自己赚的钱最有幸福感。洗过澡,我趴在房间的桌子上,记下今天卖出的首饰总数。心里盘算,工匠那边得再加点人手,待遇当然也要提高一点,不然被别家挖走了我可就划不来了。

做好记录后,我搂着小妖坐在凉塌上,倚在窗前看星星。这样的生活,从几个月前就在向往了,今天终于实现了。以前我靠娘养活,走出家门后又倚靠着妖孽和华宁一,从今以后,我终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啦。当米虫当然快乐,可是能够自己赚钱,更加有成就感。

小妖的脑袋在我腿上拱来拱去,我拿着小梳子,轻轻帮他梳理毛发。西施犬长到这么大,基本也就定型了。我看看自己的身体,十六岁,还会再长个几年吧。现代这么大的女孩子还在上学和早恋,这里的十六岁女孩,有的已经做娘亲了。为了我的生理健康着想,还是晚个几年嫁人比较好,太早生孩子对小孩和母亲都不太好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常客又来拜访了。他脱掉鞋子,坐上凉塌,挤到我身边来。我头也不回的问:“天哥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吧?一个月只能见四次哦,你这么快就用掉一次了。”他答非所问的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今天我在你店外看了看,生意那么好,一定累坏了吧。要不要为兄给你捏捏肩?”我挡住他的手,笑着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他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跟为兄还客气什么?”我心想,你倒是说的好听,到最后肯定会被你占便宜,我有那么笨?我换个话题说:“对了天哥,你现在住在哪?”他说:“就在离你店铺不远的地方,我买了个小院子。”“一定又花了不少钱吧。天哥,你该计划一下,存点银子防老啊。”妖孽轻笑出声:“婠婠倒是考虑的周道。怎么,怕为兄以后养不起你?你放心,为兄家底还是有的。那死老头虽然爱捉弄人,可是给我留了很多产业。再说,为兄一年赚的,也该够你花上十几年了。”

我暗暗咂舌,原来情报买卖这么好赚啊。“婠婠是不是心动了?”他把身体贴过来,轻柔的问道。我说:“心动什么?我现在可也是生意人,虽然没有你赚的多,可是够我花的了。”妖孽说:“是是,璧老板,为兄跟你商量个事。”“什么?”他凑的更近一些:“能不能一个月多见几次?”我正­色­道:“不行!”“好婠婠。”“不行就是不行,你不是要我明年开春给你一个交代吗?你老是待在我这里,混淆视听,对华大哥很不公平的。最重要的是,我可要防着你,不能再被占了便宜去。”

妖孽不说话,我看向他,只见他低着头,白瓷般细致的肌肤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温润,密长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些­阴­影,嘴­唇­微抿。我偷偷咽了咽口水,这妖孽,无论看过多少次,还是这么诱人,老天造他的时候,一定特别的开心,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也这么好看呢。要是在现代,我一定会带他去游泳馆。对了,我都要忘了曾经看过他的雄伟了,将来嫁给他的人,一定很­性­福。我不禁偷偷笑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婠婠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我说:“没有,我是在想今天赚了很多钱,所以不自觉的就会笑出来。”

他突然从我腿上抱走小妖,放到地上。我说:“你­干­吗呀?我这些天特别忙,一直都冷落着小妖,今天我还想跟它一起睡呢。”妖孽看一眼爬向自己小窝的小妖:“不行。你要是抱着那小东西睡,为兄也要一起。”“哼,你想得美。”

妖孽一伸手,就把我捞到了他的腿上,我也懒得理他,径自从银镯子里取出一颗迷|药,在他眼前晃晃:“天哥,这么想尝尝我的迷|药?”他握住我晃动的手:“婠婠真狠心?”我笑:“这个迷|药对身体没有坏处的,你放心,你晕过去了以后,我一定会负责把你扔到街边去的。像你这么美的人,一定会有怜香惜玉的人把你捡回家好好招待的。”妖孽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为兄被别人捡了去,婠婠不会不高兴?”“我高兴的很那,要是有个万一,你被卖进了小倌馆里,我一定会去捧你的场,把你捧成头牌的。”

妖孽一下弹走我手里的迷|药:“那婠婠现在就来做为兄的恩客如何?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我真是败给他了,我果然还是没有他的脸皮厚。只好柔声哄他:“好天哥,我明儿个还要早起呢,你就别闹了,让我早点歇着吧。”他果然柔软的望向我:“为兄看着你睡着就走。”我说:“不许做什么举动哦,不然,我可真的生气的。”

他点点头,将我抱上床,随后自己也挤上来。我大惊:“天哥!”妖孽妩媚的一笑:“你乖乖睡觉,为兄会规规矩矩的。”我狐疑的看着他,他咧开嘴角:“婠婠若是这么不想睡觉,那为兄可就要做些爱做的事了。”我赶紧说:“你下去,我立刻就睡。”他侧身将我揽入怀中:“别闹了,快睡觉。”我彻底哑口,到底是谁在闹啊。没办法,我只好做了最后让步:“过一个时辰就给得我走,听见没有。”“好,听你的。”我在他怀里慢慢入睡,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果然不在房间里。我想说妖孽还是可以教好的嘛,却见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我拿起来一看,立马气急。那上面写着:婠婠,昨夜为兄谨守规矩,奈何伊人在怀,心猿意马之下,只好一亲芳­唇­,廖慰吾心,万勿见怪。

又见南宫

店里的生意慢慢走上轨道,现在璧家首饰屋在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地头蛇过来收保护费,我觉得要跟他们搞好关系,就多给了一点。结果没出几天,被当地人称作窦老大的人,拎了礼物带着当初来收钱的几个人上门来,说什么手下的人不知好歹,连夜爷朋友的钱都敢收。经过交谈,我才发现妖孽在黑道上混的很开,于是收下他带来的礼物,硬是塞给他们每人一个小玉扣,请他们以后多多照看我们店。

作为新开张的店,福伯按照惯例,带着我携了礼品去拜访了府衙大人。府衙大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子,看上去很严厉,福伯也说府衙大人不太好说话。可是我们去拜访时却很顺利的见到了他,而且态度非常和蔼客气。福伯一脸的受宠若惊,我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谈话很顺利的进行完,礼物也融洽的收下,我跟福伯起身告辞的时候,府衙大人还很亲切的送我们到门口,笑着对我说:“璧小姐,五殿下那边,还劳小姐替下官多多美言几句。”回店里的路上,我有些郁闷的想,原来开个店也要他们这样在背后帮衬着我。

黑道白道的关系都打理好了,我就安安心心的做生意。几个月下来,城里有些名堂的夫人小姐我几乎认了个遍。她们成为了我贵宾室的上宾,每个月都为我带来丰厚的利润。我乘机推出贵宾卡服务,凡在我店内消费满五百两的顾客,本店将免费为其打造一样刻有其姓名的专属金饰。这一举措更加刺激了她们的消费欲望,我每天数钱数的极为开心。

生意红火,我也愈发的勤奋。每天早早的就去店里张罗,到天黑才回府,风雨无阻,璧兰她们四个轮流陪着我去。那些夫人小姐经常邀请我去参加她们的茶会、花会,我也很热情的去参加。生活一时充满了生机。

我跟京城里的展若雪和华宁一一直保持着通信。展若雪在信里告诉我,她过的很好,而且已经有了身孕,让我得空去看看她。华宁一的爹娘也被他劝回了老家,每天仍然是治病救人,只是非常想念我。我能想象华宁一在写下这句话时,面上是多么的不好意思。妖孽常常不守约定,晚上总是偷偷溜进我房里,占尽我的便宜才春风得意的离去。我迷|药也使了,闹也闹了,哭也哭过了,可就是阻止不了他,只好放任他的行为。毕竟他每次都能在紧要关头刹住车,我反而有点担心常此以往,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不良影响呢。南宫凤临每隔几日就会写一封信给我,出于礼节,我半个月也会回一封给他。每次收到我回信后他再写来的信,总能在字里行间看出他的激动和开心。轩辕灏煊的事,在很多小报和街头巷尾的八卦中了解到一些,他在入秋的时候送七公主出嫁去鞑靼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娘的忌日了。我跟福伯他们商量了一下,只带璧兰她们四人和驾车的行旺轻装上阵,拜祭过娘,就马上回来,要赶着年前那一波行情,再多赚上一笔。妖孽本来是想陪我一起去的,可是刚巧他被门里的事务缠住了,脱不开身,只得作罢。

妖孽帮我们准备了一架四架马车,跑起来飞快,谁也没有叫辛苦,一鼓作气赶到了南宫世家的地界。天气骤然变冷,尤其是这北方,看样子,过两天可能会下雪呢。好在我们都带了厚厚的大毛衣服,妖孽给我置的那些白狐皮的小袄和披风,暖和的紧,让我在心里默念起他的好来。璧荷私下里问我要不要去拜访南宫世家,我想着我们过两天也就走了,见着南宫凤临可能会尴尬,还是不去了。

谁知我们刚到客栈,一人一马就奔到了我们眼前,马背上一个倾国倾城、貌若谪仙的白衣男子跳下来,颇有几分激动的喊我:“婠婠。”我楞了一下,才笑着说:“南宫大哥莫不是会算卦,怎么这么巧知道我们到这里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婠婠一定会来拜祭娘亲,所以从半个月前开始,就叫人守在城里,一看见你来了,就立马通知我。”我说:“南宫大哥有心了,我们正要投宿呢。”他爽朗的一笑:“婠婠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要住在我家里的。”我赶快推辞:“不用麻烦了,我们拜祭完娘亲就会回去的,再说这次人多,住在南宫大哥那里多不好意思啊。”南宫凤临上前一步,几乎贴近我的身体:“婠婠,去我家住可好?我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在围观了,我看看天­色­,又望望璧兰的脸­色­,只好说:“那就有劳南宫大哥了。”南宫凤临的眼睛里­射­出温暖的光芒:“快些随我来。”他骑马在前面带路,我们坐着马车跟在后面。璧兰望着我说:“这就是那个南宫公子?好一个人物。”我笑笑不语。璧梅说:“我看这个公子对小姐也是想念的紧,小姐,究竟还有几个,你今儿就全招了吧。”我白白眼:“哪有啊,你别乱说话。”璧梅推推璧荷,璧荷马上说:“那五殿下呢?小姐不是差点就要去做王妃娘娘了?”我正­色­道:“这话也是浑说的?”璧荷低了头,有些怯怯的说:“璧荷又没说错。”璧兰笑着拉过我的手:“小姐,璧兰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璧兰说,这几个人里头,就没一个看中的?”我说:“现在恐怕还没有呢,等我看中谁的时候一定头一个跟你说。”璧兰很认真的说:“我看这几个公子都很不错,那个五殿下没看过,不过都说他是个贤王,想来也是一顶一的好。不过他是皇子,小姐嫁给他只能做侧室,以小姐的脾气,怕是受不了正房的气。其他三个我看都可以。小姐就别总是犹犹豫豫的了,年纪渐渐大了,再好的花也不香了。”我伸手抱住她:“知道了,璧兰姐姐。”

到了南宫世家里,南宫凤临亲自把我们领去了当初我住过的那所小院子。每间屋子里面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看样子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刚放下行李,就有丫鬟带我们去沐浴,我在温热的水里好好的泡了会,觉得满身的寒气都被驱散了,舒坦的紧。从浴房出来,小院的正屋里已经摆好了饭菜,屋内温暖如春,桌上的小炭炉上不知煨着什么,香气四溢。南宫凤临见我进去,就立马站起身来,领着我坐在他身边。

我看看桌上几个热气腾腾的菜肴,吸吸鼻子。他从炭炉上的锅里舀了一碗递给我:“新鲜的小羊腿,加了草药熬的,可以怯寒。”我接过来,深吸一口气,一点药味都没有,汤的味道很浓厚,一碗下肚,觉得身上都懒洋洋的。南宫凤临看着我一脸满足的样子,微笑着说:“婠婠一路走的可顺畅?”我说:“很顺畅,马车也很快,就是这边的天太冷了。”“好些日子没见,婠婠似乎清减了,是不是路上太辛苦了?”我看看我的身体,又摸摸脸:“瘦了?好像没有吧。我的胃口近来好的很呢。”“那就多吃一点,都是你爱吃的,我特地叫人烧的辣味。”我赶紧说:“恩,南宫大哥也多吃一点。”

吃过饭,南宫凤临陪我回房,房间里同样温暖,还飘荡着淡淡的香气。我对南宫凤临说:“多谢南宫大哥,处处都想的这么周道。”他满眼柔情的看着我:“你一向畏寒,这天又冷了些,若是在我这里冻着了,可怎么说的过去呢?”我笑笑,随意的坐到软榻上去。他也坐到我的另一侧,从旁边把棋盒打开,摆上棋盘:“婠婠,下一局如何?”跟他单独待在一起我还真有些不自在,就高兴的应下,跟他边下棋边聊天。

“婠婠准备留几日?”

“娘的忌日是后日,那我们就大大后日走。”

“这么急?”

“恩,我想赶着回家,在年前多赚一笔。呵呵。”

“生意看来很好啊。”

“还不错,南宫大哥这些时日过的如何?”

“我还是老样子,家里和武林中的事,多的数不过来。其实我早就想去看婠婠了,奈何分身乏术。”

我一边落下一子,一边随口说:“南宫大哥的正事比较要紧嘛。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事情。”他捏住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说:“婠婠不想见到我?”我尴尬的笑笑:“怎么会呢?像南宫大哥这样的人,别人可是想见都见不到的呢。”他清朗的一笑:“婠婠别紧张,南宫大哥有那么吓人吗?你跟我是越来越生分了,有时候我真想扔下这一切,每日守在你身边。”

我轻叹一口气,华宁一和妖孽两个就已经让我很苦恼了,你若是再来添乱,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淡淡的说:“南宫大哥,你要的东西,我恐怕给不起。”他幽幽的望着我:“我能等得。不过,这回一见,婠婠出落的愈发灵秀了,只怕宁一和夜兄,会不放心你在外面抛头露面了。”我说:“南宫大哥什么时候也这么会哄人开心了?居然变着弯的来夸我。”他伸手握住我落子的右手,用掌心慢慢的摩挲:“婠婠,我真想把你藏起来,让其他人都见不着。”他的容颜在一瞬间迷住了我的眼睛,他的手修长稳定,掌心温热,因为练剑有着薄茧。我看着他,心里不觉的叹息,这个男人还真是天神一样好看,而且,这是让我心动过的男子啊,只是,我们也许真的是没有缘分吧。

在我闪神的空档,南宫凤临已经下了塌,移到我面前,慢慢伸手抱住我:“婠婠,多留两日可好?有一个地方,我想带你去看看。”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他:“只能多留两日哦。”南宫凤临高兴的抱紧我,我靠在他的胸前,任他那熟悉的阳光般的味道包围了我的全身。

大雪之夜

娘忌日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冷风呼啸而过,我裹着白狐皮的斗篷,把头脸都罩住了。璧兰她们都冷的缩在大毛衣服里,个个脸冻得通红。南宫凤临也难得的加了一件白­色­大氅,只是他的大氅里面,还是没有穿上厚重的冬装。衬着他修长的身姿,整个人飘逸的很,不像我,整个人都快被埋在衣服里了。

南宫凤临打开马车的车窗,看一眼外面说:“这两天可能会下雪,婠婠,你们还是等这场雪下过以后再动身。”我问:“恩,那我们雪停了再走。”

到了娘和师父的墓地,这里已经被修葺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墓园。苍翠的青松一圈圈环绕着墓地,地上还铺了鹅卵石,打扫的­干­­干­净净。我看向南宫凤临,很感动的说:“南宫大哥,谢谢你。”他清朗的一笑。

摆好祭品,烧过纸,璧兰她们跪在娘的墓前,哭的唏哩哗啦。我跪在一边劝不住,只好慢慢陪着她们哭。等大家都哭的差不多了,璧荷把我搀起来,我说:“娘和师父看到我们现在都过的这么好,心里一定都开心的很,我们就别老是哭,让娘他们担心了。”璧兰揉着眼睛说:“夫人,我们会好好照顾小姐的,您放心吧。”

拜祭过的第二天,天气似乎变好了点,快到晌午的时候,南宫凤临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他骑着马,让我坐在他身前,用他的大氅裹住我。我们穿过热闹的集市,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看到一片深幽的山路。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走了好一会,豁然开朗起来。入眼的是好大一大片梅花林,雪白的梅花粉­嫩­轻盈,美丽的好似人间仙境。微风拂过,淡淡的梅香卷进鼻息。

南宫凤临将我抱下马,牵着我的手走进梅林深处。一丛丛,一朵朵,小巧的白梅静静伫立在枝头,我放开他的手,在梅林里随意的跑动。等我的兴奋劲过去,才好奇的问南宫凤临:“南宫大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么美的地方的?”他的眼神里露出一抹怀念的味道:“这是我爹为我娘种的梅林,我娘没生我之前最爱来这里。”我想到他的身世,于是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他对着我灿烂的微笑:“这花开的正是时候,我想婠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所以,一定要带你来看一次。婠婠喜欢这里吗?”我认真的说:“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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