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表达方式并不仅仅是一种技巧的磨砺，那只是最浅显层次的东西。最高层的表达是无形的，你看不到它的存在，甚至找不到它的痕迹，但是它却引导着你，创造出最完美的艺术和生命。

但是，在找到它以前，该如何走上那条通向它的道路呢？这是一条何其漫长而迷茫的探寻的道路。

没有任何的方向可以作为参考。个体心灵的完全迷失，与迷惘。

但是你必须独立。任何形式的依靠和跟从都是抄袭，或者变相的模仿。一个具有创造力的艺术家必须“避免”走前人所走过的道路，必须避免踩到别人走过的脚印。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必须是独立的，从­精­神到整体，包括作品，否则他永远只能创造出二流的作品。莎士比亚没有读过莎士比亚的戏剧，莫泊桑没有学习过莫泊桑的小说。独创­性­是一个艺术家最基本和最起码的­精­神本质。

03年5月15日 五月，雨天的随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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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东西已经困扰了我很长的一段时间。那时间是如此地久远，以致于我几乎都已快将它遗忘。遗忘在时间以外，在我自己的身体以外，我的生活。一切几乎已经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样子，让我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我担心自己艺术感观的失去，或者流失。

天才和人才是不一样的。天才是天生的，具有与生俱来的灵­性­和感官。而人才则是后天的，是不断修炼出来的才华和意识。但最关键的一点是，任何一个行业都需要人才，而惟独艺术不需要人才，只需要天才。艺术绝对只需要天才的作者。其他的一切都是赝品。所有模仿或学习出来的人才都是艺术的赝品。艺术是属于天才的，仅仅是，而且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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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下午，我开始考虑很多已经忘记的问题。关于艺术，关于我自己，关于我以后黯淡的看不见的前景。

已经有很多次我感到绝望。奔跑在这条通往辉煌却艰难崎岖的大路上，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要放弃，或者逃离。离开这让人窒息并苦苦挣扎的黑暗，逃逸到其他任何一条阳光明媚的道路中去。这时我想起一首歌的歌词，它说，你可以选择，但是你却永远无法离去。

我这才明白我终究是无可选择的。不管我选择哪一条道路，我终究是要行走在路上的。并且永远地，只在路上。人生的道路永无终点。

所以你永远无法选择离开。并且永远无法终止这一场游戏。

如果它是一场游戏。你也只能无地可逃地玩下去。无可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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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死亡为赌注。唯一的赌注只能是死亡。

除了死亡，我们没有任何可以和命运抗衡的东西。但是通常我们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想象过很多人的死亡。海明威的枪口，三岛由纪夫的剑，尼采的发疯，还有车祸，疾病。我想象当他们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在那之前的一个瞬间，他们面对着深渊般死亡的黑洞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用心情这个词可能很不太准确，应该是，他们当时会是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我想象在那个瞬间，他的心，是在如何地跳动？在那个时候，在他心最深最深的深层里面，他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

天空。大地。飞鸟。人群。整个宇宙万物生存着和毁灭着的生灵。而他，也不过是这千万中的一粟。

枪声响起。丧钟为谁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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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我是不是扯远了话题。事实上我本来没打算写什么话题。只是在表达自己一时的惶惑。关于我自己和艺术的问题。我不知道我是捉住了它万丈光芒的一缕影子，还是在某个瞬间和它失之交臂。我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我的是万丈光芒的辉煌和美丽，还是光芒背后的万丈深渊。

而无论如何，我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所以，我将继续。如同26年前，我赤­祼­地降生在这片大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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