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怪躁郁的拔弄着茶盏,用指甲划拉茶托沿儿上那根金线,划过来、又划过去。
“能进御书房议事,是荣耀,知不知道?你那叫什么表情!”季禳从书案上抬起头,道。
“又不是第一次来。”我翻个白眼,继续用指甲尖划金线。
“你!”季禳终于来气了,深呼吸一口,且不跟我计较,埋头去看案卷,看了一会儿,想想还是忍不住叫道:“吵死了,别划!”
指甲划瓷器他嫌吵?我还没肥起胆子狼嚎鬼叫呢!有机会请他听听。我哼唧着收回爪子。
他还不放过我,痛心疾首道:“朝堂上,你支持了朕,现在怎么判若两人?!”
我托头呻吟:“我最好知道自己在朝堂上为什么要支持你啦……”
“什么意思!”季禳失去了耐性,“一句话,你要不要战?”
“战!战不是问题。”我道,“但问题就是战不赢嘛……”
“什么?!”
我抬起头:“其实,说到底,那么多人反对,就是因为还是担心赢不了吧。如果真能赢,谁不愿打?天下哪有那么多汉奸,总是胆小鬼居多。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所以得缩头处就且缩头了。”
我只是将心比心,说几句实在话,季禳却被我说得气咻咻的:“那帮禄蠹!他们身为朝廷命官,岂可怕死!”
我摇头:“皇上,百姓可以谴责官员贪生怕死,您不可以。您不是为了让官员去死才坐在台上的,您是为了让所有人过得更好才坐在台上的!为国家利益,舍生忘死,是官员的责任;尽可能保护所有人,帮国家和人民争取最大的利益,是您的责任。您如果陷官员于必死之局,又怎可谴责他们怕死。”
随着我一句句的说下去,季禳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狠狠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奇谈怪论!”毛笔和本子都跳起来。一个太监正上来续茶水,吓得手一抖,热水溅到身上,疼得呲牙咧嘴的,也不敢叫,咬牙强忍着退下了。我看得怪不好受,离座,跪到地上。
“干什么?”季禳道。怒气犹存。
“天子发怒,臣跪地请罪。”我道。
“你!”他牙缝里蹦出这个字来,袖子一拂,“那你就跪着吧!”回到书案后拿起一本书看,不再理我。
真绝情,我悲惨的跪着。也不知是跪习惯了呢、还是提前带了一对护膝的缘故,这会子跪得比较轻松,可见罚跪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等我混成了老官员,膝脯头磨出茧子来,一天不罚跪说不定还不舒服呢,嘿!
不过,现在我还没修练到老成精的那种地步,跪久了还是有点难受的。嗯,左腿特别麻也!我偷偷的抬头看看季禳,他埋头看书,好像忘了我似的。那我悄悄往旁边伸一伸腿好了,一秒秒就好,活活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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