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以后有危险的事。我就不去了。文官还是留在后方照应比较好，免得被一锅端，损失太大。”周阿荧首先发言。

大家都同意。

“主上也不要乱跑，不然大家还要腾出手保护他，太麻烦。”周阿荧继续发言。

“等我把他本事教好一点再叫他跑。”向予附议。

我不理会他们，揪起河白的肥­肉­，连着问：“龙婴是元王爷的亲生儿子？你想想看，元王爷会不会出事了？龙婴被丢在后面，会出事吧？”

“应该是亲生的啦！他跟他老爹长得比我跟我老爹都像。他**闺德比我妈还好。元王爷出没出事，待会儿就知道了。”河白被我揪得直翻白眼。

“一定出事了！不然他们的箭怎么往龙婴身上招呼？”我心急如焚。我情愿要龙婴的父亲当对手，也不要一个莫明其妙的杀人狂当对手。

“不一定的。”周阿荧Сhā口道，“主上，听说你曾被柴犬劫走，当时，当今皇上有没有出事？他­射­箭追击时有没有顾虑过你？”

我张口结舌。

“所以，主上，你处事也应该更有霸气，否则只能沦为他人鱼­肉­。”周阿荧趁机教育我。

我天生是鱼­肉­，不可以啊？他们厉害，他们去当刀俎啊！“问题是元王爷为什么要打我们？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我问重点。

这次没人能回答。

元王爷节省了我们动脑筋的麻烦，给我们­射­了封文书。那文书实在太重了，箭几乎飞不动。绿眉的营寨安扎得极为险密隐蔽，东南边占踞三湖最险恶的一角，西边楔进密林，随时可疏散奔逃，东边以大木扎起高墙、箭台与几处八卦阵迷城，薛大帅的人只能挨近最外边的箭台，远远­射­出书信来，那书信掉在半路了。

两边的人都呆了呆，没人敢去捡。片刻后，薛大帅的人喊了声：“这是我们王爷给你们贼首下的檄文！”

箭台里的绿眉没吭声。

“王爷叫我们送给你们！”

绿眉还是没吭声。

“我、我们送到了哈！你们如果不看，你们自行负责哈！”送信的连滚带爬逃回去了。缔盟那一战，他们受我们的惊吓，好像比我们受他们的惊吓还严重。

绿眉兄弟等了会儿，看看没动静，抓石子选出个胆大的，两腿战战的走了过去，拣了就跑回来，竟然没有埋伏。

那文书就送到了我们面前。

“……佞臣昭然，秉乾行坤，竟荐衽席之私；背天犯庶，遂逞­奸­谗之口。药鸠先帝，乃推过错于黄门，令四野失主；权夺大宝，遂鼓妖迹于内外，使血伦丧亲。残戮彰闻、丑类跳梁、怎不令忠巨愤起殚厥壮猷、以期克平大憝……”我瞄了一眼，瞄到这几句话。前后长长的还不知写了多少，军中大概没有人会写蝇头小楷，大拇指般的墨字一个个挨下来，要命，得有多重，难怪箭都­射­不动。他就不能往短了好好的说话？

“他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啊？”我问。放弃自己研究了。反正这里随便抓几个人学问都比我好。

“他说你是狐狸­精­，诱惑当今皇帝把先帝给毒死了，还嫁祸给太监。他说你是妖孽。”河白“啧啧”的摇头。

嗯，季禳登基时，说一个太监给错了药害死厉祥，拉出去砍了。这是不对的。他从那时起就开始玩弄手段、取别人的­性­命。但我总是狠不下心责怪，总是给他找理由，觉得他是不得已。其实再怎么不得已，杀了人就是杀了吧？季禳不应该原谅。

也许没有我的话，季禳不会那么快杀厉祥，这个太监不会死也不一定？说是我的错，也可以。我也不应该原谅。

甚至薛大帅抬过来的信使、逃跑时不幸被­射­死的几位兄弟，都是因为我没有照料好才出事的不是吗？我如果能力够强、想得多周到一点点，他们都不会死不是吗？于是，他们的命也该记在我头上。

我想我确实是妖孽，不管我故不故意。

“后面他说他要讨伐你。并招降绿眉军。”后面洋洋洒洒几百字，周阿荧概括得比河白还简单。

“难道说元王爷他……”我有点不敢相信。

周阿荧分析：“他认为绿眉军迟早要败，结盟的话，需要他提供援助，还不如击溃我们，他可以收编我们剩下的力量。另外，皇上不会放过他，他要考虑万一元城守不住、向何处躲避，关外有北虏，是去不得的，只有西面南面地理险恶，可退而据守，偏又被我们绿眉先占住，他怕一旦结盟，反而要向我们摇尾乞怜，故不如除去我们，便无后顾之忧。”说完这句话又转向河白，“河公子觉得呢？”

“他以为先吞并绿眉，然后跟官府对抗，会比较安全，哪怕为此牺牲儿子也值得？”我也不可置信的望着河白，“他真有这么蠢？”

“从龙婴身上看，他老爹不该这么蠢。但从他亲口向我抱怨的，他爹脑袋好像还真有废成这种程度。”河白沉重回答。

好，所以我们是要拿这种蠢材怎么办……

“报——那个龙婴一个人到箭台前面了。”绿眉兄弟跑到门口慌里慌张的请示：“打不打？”

周阿荧看看我、我看看河白，向予和沈虞孙互看。

沈虞孙说：“打他。”河白说：“不可。”向予道：“且慢。”然后三人互看。

我深吸一口气，想提高嗓门，考虑到再提嗓门也提不过沈虞孙，只好拎着剑鞘揍地板为自己增强声势：“先去听听他说什么！”

龙婴看起来没有大碍。脸上身上­干­­干­净净的，盘膝坐在地上，像个莲花童子，说的是：“我爹猪油蒙了心了，我会回去跟他讲清楚，请诸位暂时不要对付元城。”

“他的兵比我们多，我们怎可能主动对付元城，现在我们也是在坚守而已，不是吗？”我奇怪的问身边的几位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