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是又昏迷了。对不对?而且昏迷中还做了美梦。否则身边为何绿草如茵、清泉淙淙,花儿在树梢开放、鸟儿在枝头飞翔。这根本是仙境吧?
但如果我梦见了仙境,为何我身上还是血污累累、骨头疼得像要散掉一样,而且——而且厉祥还在我身边?
一定要做梦的话,干嘛要梦见厉祥啊!我喃喃:“好过份。”
“什么?”他抬起手碰我的脸,“傻蛋,你杀了多少人?”
我跟他感情很好吗?这个家伙,竟然替我擦拭血污,而且力气用得还大了点,手指擦在我脸上,给我带来痛楚。这好像不是梦。
“杀多少人都比不上你。”我反唇相讥。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不管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
他微微笑了一下:“我不会让自己受伤……不过这样的脸,抹上血污、带几个伤口。真美啊。每道伤都蒙了罪孽了,可是眼睛还勇敢的睁大、嘴唇也多么无辜的张开在这里,真叫人……”他手指掠过我的唇,他的嘴唇随即压上来。
火热的。这是不对的。我的身体深处有什么地方被他唤醒。恶心。好混乱。我的牙齿紧紧关住自己的舌头不可以触碰他的舌头……恶心!我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推开他,跌在地上大口喘气。
刚刚我咬紧牙关,他的舌头温柔的在我牙齿外徘徊,像抚慰着我的牙齿一般亲吻着它们。这是令我暴走的真正原因。我恨他!
可我刚刚为什么没有干脆咬断他的舌头?
他把一口血吐在手掌中,看了看,笑笑:“还是老样子不变啊。爱卿。”
“什么老样子?谁跟你老样子?我跟你讲,我不是程昭然!”我怒吼,“我是鬼,到了她的身体里。你们要叙旧,统统到地下找她叙!”
他只是看我,悲凉而眷誊。我最怕他这样的眼神。它会让我以为他真的爱我。
“你是程昭然。”他道,“从初见、到我占有你、到你死了又被我拉回来、到你们杀了我、到我重新回到人间教训你们。你是你。你以为我追着这一具皮囊?如果你不是你,你以为我会对你有多少兴趣?天底下哪里找不到光滑的皮肤、细的腰、长的腿,当然,还有很美妙的……”他的目光往下滑。
我愤恨的对他挥出一巴掌:“滚开。”
他抓住我的手,一使劲,扭过我的手臂,我疼得差点叫出来,手臂被扭到背后、身体也不得不跟着转了半圈,任他在我耳边轻轻道:“但哪里也找不到这只敢打我的手、还有这双燃着火焰的水晶般眼睛。”
“你把我拉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是想羞辱我吗?!”我抑制住自己,不可以发抖、不可以示弱。但我现在害怕他,实在比刚到人间时见到他更甚。
所谓切肤之痛,只有足够亲切的人才能造就。他是什么时候离我这么近的呢?都钻到了我的心底,令我对他的恐惧也从心底滋生。
“我?”他很好笑似的,环顾四周,“也许是你造出来的也不一定。”
不带这么血口喷人的。我暴跳:“我哪有?我——”
“那天交易完你昏了一段时间不是吗?我有净灵石的力量;你被我救过,也有。每当你想跟我对抗时,两股力量相激,会产生什么反应谁也不知道,我猜那对师兄妹已经跟你说了,还没谁修炼成这个。”他耸耸肩。张开嘴给我看他完美康复的口腔,“我现在已经好了。你的伤却还没好,力量跟我差太多,所以以后乖点,不要再反抗我。反抗什么呢?螳臂挡车,平白造成麻烦,又没有实际意义。”
“你让不让我从这里出去?!”我无力的大吼。吵架时,哪个越大声、哪个越没用。有用的人都是直接挥拳头的。我在他面前总是没用的那个人,真悲哀。
“要跟你说多少次?没人知道净灵石的力量动荡会有什么反应。”厉祥耸耸肩,“我猜我也不知道。”
“你、你——”
“我是坏人,就应该无所不知吗?”他继续嘲笑我,“唉呀,那叫好人们该多绝望呢?”
“你——”
“不过我确实知道一件事。”他正色道,“你应该先洗个澡。”
“你!”我气得两眼发黑。
“真的。你洗完后我会告诉你,会发生什么事。”他神情严肃得不得了,看起来在说真话。
困在这里出不去,对他也没有好处吧?他也许真的知道什么真相?再说……一身肮脏也确实不舒服。我犹豫了一下,除下铁甲,走入泉水中,再除下衣服。
“咦,你不叫我回避?”他好整以暇微笑问。
这里平坦的草地与疏落的花林。无从回避。硬叫他闭上眼睛,他不肯闭,我又能怎么样?无谓自找屈辱、多惹他嘲笑。反正他也看过很多遍了不是吗?我浸在泉中,恨恨搓下血污。当他是雕像就好。
水面映出我的脸,原来已经受伤了,不知是兵器还是炸弹的碎片划伤的,深倒不深,我也根本就没意识到,刚才厉祥擦拭我脸,我才觉出疼。
一脸和一身的血污都洗下,查看下来,陆陆续续还有几处伤,好在并不严重,想来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好的。当然我净灵石的力量一定是太弱,如厉祥般,转眼咬出来的伤口就痊愈无痕,方便是方便……也未免无趣。人这一生,难免身上要受些印记,我丝毫不想抹去。等到身体伤得无可再伤,便息劳归主,下辈子换个皮囊从头伤起便好,为何定要痊愈得如同无玷玉龙一般呢?我并不羡慕厉祥。
一时洗完,我把衣裳上比较明显的血污也漂去了,没得更换,湿答答还穿在身上。身材的曲线显出来了,我知道。这是世界加给我的身体,不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老着面皮,不去理它。
经要绷断,就不好玩了——我现在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们两个注定要在这里终老。”
见他的鬼!我恼得两眼发黑。在草地和树林间摸索,希望能找到出口,找来找去,一无头绪,看厉祥还赖在草地上躲懒,气得狠了,折一段树枝丢过去打他:“你倒沉得住气!真的不想出去?”
他嘻哈笑着,随便抬起手臂接住树枝,倒好像我是掷果潘安、跟他**一般。我正要再发作,他喉头作响,“咯”又吐出一口血。
这一次我肯定没咬他、树枝也绝没有戳到他,他这一口——甚至上一口,莫非都是内伤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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