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 1988 就是这么来的。而我的这个朋友,我此刻就要去迎接他从监狱里出来,并且对他说,好手艺,1988 从来没有把我撂在路上。

1988 就是这么来的。而我的这个朋友,我此刻就要去迎接他从监狱里出来,并且对他说,好手艺,1988 从来没有把我撂在路上。

报纸还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我爬在玉树上临风。我看了看照片的署名,妈的居然是我的同学,他是摄影组的人,原来我爬在旗杆上的时候,他们摄影组正在以我为题材进行创作,难道是我很好对焦吗?

三天以后,我上课了。仅仅是轻微脑震荡。我走进学校的时候顿生自卑,仿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救命恩人。理所当然的,同学们都在看我,他们在议论我,但是他们背地里都叫我猴子,因为我爬得高。我不喜欢尖嘴猴腮的东西,但是他们叫我猴子。这些我都不在乎,在乎的是,我在找那个女孩子,你是几年几班几排几坐?

回忆到了这里先了结一下,我抽身到了现实里。绿­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海狮面包车开了出来,里面应该是坐着很高的领导。他打了一个右转向灯,结果却左转了。我突然想起我的1988,1988 应该还停在金三角洗浴城的下面。我叫了一辆黄|­色­的客货两用车要去金三角。货车的司机要我十元,这个价格其实公道,但是我的包都还在房间里,身边只有六块钱。我说,师傅,我差四块,你能不能跑。

司机说,能跑,但是你只能坐在后面货车的斗里。我问他为什么,你身边的座位不一样是空着的么?司机很实在,他说服了我,他说,你坐在车里,但是钱没付满,我心里不爽,你在后面,我就能对我自己说得通,这个是客货两用车,你身上钱不够,你不能是个客,你只能是个货。

作为货的我,站在后车厢里,手抓着栏杆,望着这个县城,春风沉醉。虽然我的脸上还是疼,但是我能吹到风,虽然我的旁边有铁栏杆,但是我能纵身一跃,拍死在公路上,这已经多么自由。

我现在是货,十分钟以后,等我拿到了包,我就是客。只是不要耽误了我的行程。我要从这里出发,沿着 318 号国道,开到那里的尽头。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场肤浅的自驾游,不要以为我是无根的漂泊,我的根深深地扎在这片土地上,我一度以为自己是种子,被这季风吹来吹去,但是我终于意识到,我不是种子,我就是连着根的植物,至于我是一棵什么样的植物,我看不到我自己,那得问其他的植物,至于我为什么一直在换地方,因为我以为我扎在泥土里,但其实我扎在了流沙中。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脚下的流沙裹着我四处漂泊,它也不淹没我,它只是时不时提醒我,你没有别的选择,否则你就被风吹走了。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我所有热血的岁月,被裹到东,被裹到西,连我曾经所鄙视的种子都不如。

一直到一周以前,我对流沙说,让风把我吹走吧。流沙说,你没了根,马上就死。我说,我存够了水,能活一阵子。流沙说,但是风会把你无休止的留在空中,你就脱水了。我说,我还有雨水。流沙说,雨水要流到大地上,才能够积蓄成水塘,它在空中的时候,只是一个装饰品。

..

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8·

t!xt

我说,我会掉到水塘里的。流沙说,那你就淹死了。我说,让我试试吧。流沙说,我把你拱到小沙丘上,你低头看看,多少像你这样的植物,都是依附着我们。

我说,有种你就把我抬得更高一点,让我看看普天下所有的植物,是不是都是像我们这样生活着。流沙说,你怎么能反抗我。我要吞没你。我说,那我就让西风带走我。

于是我毅然往上一挣扎,其实也没有费力。我离开了流沙,往脚底下一看,­操­,原来我不是一个植物,我是一只动物,这帮孙子骗了我二十多年。作为一个有脚的动物,我终于可以决定我的去向。我回头看了流沙一眼,流沙说,你走吧,别告诉别的植物其实他们是动物。我要去向我的目的地。我要去那里支援我的兄弟们。货车到了金三角,1988 历久弥新,停了一夜都没有落灰。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经常看见一样的老车,但是我自己那台总散发着特殊的光芒,我曾经把它停在另外一辆一样型号的旅行车旁边仔细端详, 是不是我的那台在比例上真的要合适一些, 但这两台车真的是一样的,我觉得这是­精­神的力量。一顿饭出来,我就拿钥匙捅错了车门,我才知道,那是偏见的力量。不管怎么样,我都是那么喜欢 1988。我发动了它,它的化油器被调教得多么好,一滴油都没有漏在地上。我开上了 1988,沿着原路回去,到了门口,像便衣一样停着,直勾勾看着每一个出来的人,一直到太阳落下,我都没有能够看见她。我想,按照惩罚守恒,我作为一个没有抓到证据被弄伤的嫖客,他们很委屈地放了我,他们会不会对田芳,珊珊加重处罚。

我开门走到门卫间,说我要找人,要找那个和我一起进来的女的,她已经怀孕了。门卫说,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科室?我说我不知道。门卫说,和你一起抓进来的啊,那现在还在审讯期间,你探望不到的。

我问他,我怎么才能探望到?在最后的一抹亮光里,我看见她步履复杂地从门里走出来。我连忙迎了上去,说,珊珊。珊珊看着我,怔了许久,说,我叫黄晓娜,叫我娜娜。

我说,我的资讯有点爆炸,你让我记了四个人名。珊珊看着我,说,叫我娜娜。

我说,你为什么搞这么多名字。珊珊看着我说,你妈给你的名字,你用这个名字去当­鸡­啊,叫我娜娜。

我说,好,我叫你娜娜。

娜娜坐在车上,半晌没有说话。她问我能不能抽烟,我说能抽烟,但是她没有抽烟。她把窗摇下,说,你也罚了不少钱吧?

我说,倾家荡产。

娜娜说,我本来想骂你,跟你他妈的就是背,我­干­这么多年第二次进去。我问,那你上一次进去是怎么回事。娜娜又摇上窗,潇洒地说,我刚­干­这个,攒了两万,想回老家­干­服装生意,­干­最后一票的时候,可能也不是最后一票,反正就是最后那么几票的时候给抓了,罚了两万才出来,这次我又攒了两万,这帮人是不是和银行串通了啊,天天查我卡里有多少钱啊,到了两万就来抓我?

我情不自禁地收了一脚油,说,你的两万块给罚了?娜娜说,要不我得劳教半年。小孩在肚子里长到三个月就有听力了,我怎么能让他听到劳教犯说话啊。

我说,那你的两万没有了怎么办。娜娜掏出翻盖手机,没事似的打开了翻盖,说,我找他爹。

我疑惑地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他爹的电话号码。娜娜说,有两个人要了不用套的服务,我趁着他们洗澡,用他们的手机拨了我的手机,万一出事了我能找到他们。我一般遇见自己觉得喜欢的人,或者要了不用套服务的人,我都会趁着他们洗澡,把他们的手机号码偷偷留下来。你看,通了。喂,刘先生,我是珊珊,你记得吗?对,你什么时候再光顾啊?电话码,电话号码是你自己留的啊,你忘记了啊。嗯。嗯。我帮你问问,我帮你问问。

娜娜挂断了电话。我问她,怎么了,怎么不直说?

娜娜说,直说了就把人吓跑了,手机号码一换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说,不可能,会有人不要自己的孩子?

娜娜玩弄着手机,说,一大把。

我在车里搜索着电台,说,他要你帮忙问什么?

娜娜叹气道,他要让我问问,有没有新来的姐妹。

我说,那你就得说有。

娜娜说,是的。

娜娜拨了号过去,也许断线了,她又转身寻找了一下信号,继续拨过去,还是响了一声就断了。娜娜开了免提,问我,你看,这是什么情况?

我说,我知道,以前我的女人躲我的时候就这样,响一下就是忙音,他把你拖到防火墙里了。

娜娜问,什么墙。

我说,他把你的手机号码放在黑名单里了。

娜娜说,哦。

.,

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9·

txt小

我抚了抚她的头发,说,不要紧。

娜娜骂道,这个乌龟王八蛋,一本正经的一个人,戴个眼镜斯斯文文,说他怎么事业有成,说做男人最主要的是负责任,一有事找上去就了。

我想安慰娜娜几句,结果变成了为这个男人开脱,我说,娜娜,你也没说是什么问题,说不定那个男的就是不想再出来玩了,你给他发个短信,黑名单里的短信万一哪天他看到了呢。

娜娜说,嗯,你真热心,什么都懂。

我说,我就懂这个,因为我以前女朋友屏蔽了我以后,我就给她发短信来着,她能看得见。女人都天生想知道别人感情故事的发展,娜娜暂时把自己置身事外,关切问道,那后来呢?

我说,后来很好,她男人给我回消息了,消息上说,今天是我们一周年纪念日,我们感情很好,请你不要再­骚­扰她。

娜娜说,哎呀,那你一定很难过。我说,是啊,可我和她分手才两个月。娜娜完全忘我了,问道,那你找她­干­什么呢?我说,她老在外面混,认识的人多,那个时候我一个朋友进去了,我想问问她认识不认识什么人。娜娜开始延伸这个故事,问道,你朋友怎么进去了。

我说,他袭击了化工厂。

娜娜问,谁是化工厂啊?哦,是化工厂啊,他袭击化工厂­干­什么?

我说,这个事情挺长的,我以后和你说吧,你先给你的那个先生发短信。

娜娜说,哦。

其实我是比她还要紧张的,虽然我们是患难之交,但我其实对这个女孩子并无感情,我希望她一切安好,然后下车。我希望她联系的下一个人可以帮到她,这样她就不必向我借钱。我无心无力带她一起上路,她只是我旅途中一个多说了几句话的妓汝而已。

我们到了一个马路超市边,我停下了车,给了娜娜一百块钱, 说,娜娜,去买一些东西,我在车里等你。

这个超市是一个山寨的大超市,灯光明亮,超市门口有五彩的布棚支起的一个露天台球桌,很多赤膊的青年猫着腰在打台球。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厂房。

娜娜接过钱,往前跑了几十米,又折回来,问我,你要吃什么?

我说,随便。

在车里等待的时间,我不停地搜索着当地的电台,可是那些国道旁边的小镇边,都只有同一个类型的节目,我从调频 95 一直拧到了调频 109,只能听到不停地有听众打进电话,要不是不行了,就是­性­病了,连个音乐都没有。台球桌那边开始喧闹,一个肤­色­黝黑的平头男子,他解下了皮带,用皮带头抽着对面桌的两个男子,旋即裤子掉了下来,他索­性­脱了牛仔裤,向那两人扔去,那两人落荒逃走,男子捡起裤子,把两个裤腿往身上一系,站上了台球桌,对着剩下的十几个男子说了一堆话。我不知道他说话的内容,他像极了我的哥哥。

我回想起了我从旗杆上掉下来以后。这个旅途上,我打算在一切等待和寂寥的时候,将我的童年回忆一遍。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们,我有一个哥哥。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家庭,我当然不可能有一个亲哥哥,这个也不是我的表哥,他是我的邻居丁丁哥哥。

他是一个大学生,是我们附近的榜样。那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去考职校和技校了,因为职校和技校最见效。我哥哥考取大学以后回来的第一周,好多周围的职业和技校生都围着我哥哥,要看看我哥哥的课本,他们想知道我哥哥都学了些什么,大学和技校有什么区别。我哥哥只拿出了两本书,一本《八月之光》,一本《愤怒的葡萄》,说,我的书单都有四页纸。

我们都知道他在装×,但我还是被他深深地迷倒了。丁丁哥哥说,你最爱读书,你拿走一本去读吧。

三年级的我选择了一本《愤怒的葡萄》,因为它看着更好看一些。但我只读了一页,因为它完全不是一本讲葡萄的书,而我在我家养­鸡­的小院子里种了葡萄,葡萄藤已经开始沿着晾衣服的竹架攀爬,我想知道葡萄是怎么想的,葡萄的人生是怎么样的。隔了一天,丁丁哥哥找到我,收回了那本《愤怒的葡萄》,他说,我昨天晚上想了想,我觉得你也看不懂。

在身边的所有人里,我就管他一个人真心叫哥哥,因为我最钦佩他。他学习成绩好,血气方刚,总是能挺身而出。虽然他总是为了姐姐们挺身而出。丁丁哥哥去过很多很多地方,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讲他旅行的故事,他总是代表这里,代表那里,去到必须要坐火车才能到的地方,而我连火车都没有见过。我第一次看到火车便是丁丁哥哥带着我,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前杠上,他一直不停地蹬,速度飞快,我紧紧地抓住把手。丁丁哥哥说,如果我们有一台摩托车就好了。我问他,你会开么?他说,当然。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才看见铁轨,我们又等了一个小时,我终于看见第一列红­色­的火车从我眼前开过。一如所有儿童的本能,我开始数着车厢数,突然我发现异样,问丁丁哥哥道,咦,为什么火车不是绿的呢?

丁丁哥哥说,邪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红­色­的火车,也许是国家领导人坐在里面的专车,所以是红­色­的。

我马上立正,对着火车敬了一个礼。

丁丁哥哥连忙问我,说,你这是­干­嘛。

我说,我在向领导人致敬。

丁丁哥哥说,火车开那么快,领导人根本就看不见你敬礼。

:?

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10·

_

可我还是笔直地在敬礼。火车的最后一节呼啸而过。丁丁哥哥大喊一声,礼毕。我这才放下了手。

那一天我的ρi股坐开了花,你能想象在一根单杠上坐了两个小时无所事事该是多么的蛋疼,但是我依然坚持坐在前面,因为如果坐在后座,丁丁哥哥高大魁梧,把我前面的视线挡得死死的。回来的路上我兴奋难抑,第一次远行丁丁哥哥便带我看到了国家领导人。后来丁丁哥哥去的地方更远更多,他去过香港,他甚至坐过飞机。他对我们说坐飞机的经历,周围围绕着三十多个从各个地方赶来的人。丁哥哥告诉我们怎么样登机,还要过安全检查,在跑道上加速的时候推力是多么的大,然后一句起飞,我们的头都同时一仰,感同身受。我有任何不懂的事情,我都会跑到隔壁去问丁丁哥哥。当然,我妈妈叮嘱过他,不要帮我做数学题,可丁丁哥哥自己都有数不清的作业和参加不完的比赛。他还练散打。丁丁哥哥的家境要比我们好一些,所以他们家的楼房是三层,他经常爬上他们家三楼的平台上练散打,我就在我们的水泥场上仰望他,一望就是半个小时,因为老是逆光,看着虽然形象光辉,但是影响视力。我怀疑我的眼睛就是这样看坏的。有一次我捡到了一副被踩破的墨镜,是一个兔子的牌子有一片镜片是好的,我就把那片镜片捡起来,用于在楼下看丁丁哥哥练散打,这个习惯我保持了好久,以至于学校组织看日全食的时候,我满眼睛依然是丁丁哥哥。我周围还有不少哥哥,但是那些哥哥们浑浑噩噩,还有一个哥哥甚至要和我们抢弹子。那个哥哥一直在换工作,总是不能变成合同工,是我们这里最大的一个哥哥,小伙伴们都叫他临时工哥哥。

在那个时候,打玻璃弹珠是我们最爱的游戏,我们叫这个为打弹子,我有大概六十个弹子,那个时候的弹子是两分钱一个,我最喜欢彩­色­弹子,当然,大家都喜欢彩­色­弹子。我们当时打弹子就一个规矩,那就是蹲定了以后脚不可以动,但因为那个时候小,没力气,所以手是可以往前送的。我的周围有四五个小伙伴,每个人的准星都差不多。临时工哥哥他就喜欢和我们玩打弹子,我们一般都带二三十个弹子,他只带三四个,可是他有大弹子和小弹子。因为他去过发达的南方,那时候只有南方的弹子有大小,我们这里都是均码。他要打别人的时候就换大弹子,别人打他的时候就换成小弹子,他每天都要赢走我们二三十颗弹子。

但是我们躲不了他,因为能打弹子的泥地就那么几块。后来我们规定,不能换大小,临时工哥哥说不行,说宪法上没有规定打弹子不能换大小,只怪我们只有一种尺码,而他有各种尺码。我们表示不相信,因为我们是少年先锋队员,法律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当时我记得最神的地方是他居然真的拿出了一本宪法,我们一条一条对下来, 发现宪法上真的没有规定在打弹子的时候不能随意变换弹子的大小。我们只能伏法,继续被他欺压。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我们最猛的小伙伴身上,他也是我所景仰的小伙伴。他的外号是 10 号,因为他喜欢踢球,他说,我是 10号。

我发现我生命里所崇拜的都是那些热血的人们, 虽然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但我的血液是温的,我总是喜欢看见那些热血的人们,我希望我成为他们中的一个。我总是发现,当我在发呆的时候,他们已

经在思考了,当我在思考的时候,他们已经行动了,当我行动的时候,他们已经翘了,然后我又不敢行动了。翘了的他们就成为我生命里至高的仰望。我天生佩服他们,希望他们身上的血能够温热我的

身体。

那位小伙伴,10 号,他和我们研究过好几次如何惩罚那个临时工哥哥。他有一次把我们召集起来,说,我们要反抗。我们另外三个小朋友问道,怎么反抗。他说,在他蹲下来瞄的时候,我从后面用鞋带勒死他,你们要做到的就是不要看我,假装在打弹子,你们能做到么?

我摇摇头,表示我做不到,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要发生了,我肯定不能忍住不看。他说,那我们在他喝的水里下毒,下老鼠药,唯一要做到的就是当他死了以后,警察问起来,我们谁也不能交代。你能做到么?

我摇了摇头,说我做不到,只要我爹拧我的ρi股超过 180度,我就什么都招了。10 号当时从书包里掏出了语文书,翻到了刘胡兰的那一页,说,你看看。我当时还是低年级,没有学到这篇课文。在我年少的记忆里,我只是觉得非常好奇,为什么他们总是能瞬间掏出一本书来。

我仔细地看完了刘胡兰,非常的气愤。我问 10 号,刘胡兰长什么样,书里的图被你抠下来了。他解开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白背心,白背心上赫然贴着刘胡兰。我想,这应该是中国文化衫的起源。他让我看了一眼,马上就把衣服扣了起来。说,我估计你这样的人,还是会招的,你太(尸从 song)了。我还得再想一个办法。

那一天打弹子的情景,我记忆犹新。在我们打到第二局的时候,临时工哥哥一如既往地来了。我仔细地端详着临时工哥哥的相貌,就像端详一具将死的尸体。临时工哥哥单眼皮,有点朝天鼻,大耳朵,

牙齿有一颗是黄的,有口气,一米七,穿回力。那天的弹子我打得非常心猿意马,很快就输剩三粒。

我一直注意着 10 号,10 号没有带水,没有带刀,穿的鞋子也没有鞋带,周围也没有板砖, 号会怎么杀人呢。

..。

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11·

{t}{xt}{小}{说}{天}{堂

轮到了临时工哥哥,临时工哥哥不动声­色­从兜里掏出了大号弹子,10 瞄准了我的那粒彩­色­弹子,10 号已经到了我的弹子后方,临时工哥哥打歪了,他朝自己吐了一口唾沫,10 号马上捡起那里大弹子向着河岸飞奔了起来,我们所有人都怔了几秒,下意识地紧跟着飞奔,临时工哥哥也反应了过来,他三步就已经超过了率先启动的我,直逼10 号,10 号离开河岸还有一百多米,我知道他想把这颗弹子扔到河里,但是临时工哥哥没几步已经在他身后几米,忽然间,他捂住嘴一弓腰,把大弹子吞了。

我们所有人都愣了,临时工哥哥上前去,说,你吐出来。10 号说,我要死了。临时工哥哥撒腿就跑了,我鄙视这些撒腿就跑的人。10 号躺在我们的怀里,又说了一遍,我快死了,我觉得喘不过气来了,我的肚子好沉啊。我们七嘴八舌说,快去叫救护车。但是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叫救护车。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