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阿福正在院里乘凉,顺便指点细云做些针线活。因为阿福一直忙着那百鸟朝凤,以至于这快要出生的娃竟然没几件衣裳,是以如今只好教着细云来做。细云倒是个耐心细致的好姑娘,经阿福一指点,很快便学会了怎么做婴儿的穿戴,做出来针脚细密,让阿福赞叹不已。
这边正做着,忽听到外面门响,却是岳娘子过来了。岳娘子手里拿着几件刚出生的男娃穿的肚兜以及虎头鞋等物,阿福见了倒有些不好意思,收下并谢过岳娘子,两个人便拿着蒲扇在树下边扇着边说些话。
先是说了孩子的事儿,接着就说起岳娘子包子铺的生意。谁知一提这个岳娘子就叹气:“如今我门口愣是拄着那么一个恶煞,路过的小孩都要被吓哭了,我那生意能好到哪里去呢。”
阿福一听这个倒是笑了,她知道所谓恶煞说得是那个胡一江,胡一江自见过岳娘子并吃过岳娘子的菜后,对她是一见倾心,从此把那江湖买卖暂时搁置下,跑到岳娘子店面前站岗,是风吹雨打从不退缩。岳娘子开始是客气相劝,接着是横眉竖眼,然后是掐着蛮腰痛斥,后来是拿着擀面杖追着打,最后是无可奈何回屋该干啥就干啥去了。
人家胡一江不怎么说话,站在那里既老实又听话,活计出去买个粮食磨个面,他都主动抢过来干,干完了就重新到店前站岗,岳娘子最后竟然也习惯了。
如今她只能长叹一声:“我都已经说过多少次,我是怎么也不会改嫁给他的,他这个人怎么就像是面团堵住了耳朵眼,愣是听不进去呢。”
阿福掩唇轻笑:“其实这位胡大哥人也厚道直爽。”
胡大哥是厚道直爽啊,直爽到大摇大摆站在人家门前说:“反正我是娶定了你,你一日不嫁,我就站在这里一日。”
岳娘子低头继续叹息,神色黯然:“我怕是已经成了左邻右舍的笑柄,从此后没什么颜面见人了。”
阿福收起笑,微低下头,她知道岳娘子这话里指的是自己公爹。自从这胡一江出现后,公爹因为忙还没来过小院呢。只是想来常轩总应该对公爹提过这胡一江的事,只是不知道公爹对这件事是什么反应。
阿福想着这个,心下一动,想着若是公爹对这件事真得不高兴了,那也是好事,说明岳娘子还是有戏的。当下她心间一转,便对岳娘子笑道:“过几日公爹过来我们这里吃饭,我想着多准备几个菜肴,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帮忙。”
岳娘子一听,自然明白阿福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当下心里感激,口里却还是问道:“近日常管事忙得紧呢,他有时间过来吗?”
阿福却颇有保证:“放心,一定可以的,爹早就说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只是一直因为忙拖着,这次一定过来的。”
岳娘子当下眉目流转,点头笑道:“那也好,我好长时间不见他了,正好这次一起吃饭。”
当晚回到房中,阿福坐在一旁静看着自己那个忙碌着放蚊帐的男人,含笑问道:“我记得后天咱爹过来一起吃饭?”
常轩小心地铺好凉席,口里嗯了一声:“是这么说的。”
阿福眼珠儿转了转,又道:“咱爹知道那胡一江的事了吗?”
常轩顿了下,抬头看了眼阿福:“闹了半响你心里记挂着这个事呢,我和咱爹说了啊。”
阿福无奈,只好继续问:“他怎么说?”
常轩耸了耸肩:“爹当时听了,就‘哦’了一声,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也没说,之后就岔开话了。”
阿福听了这个,低头沉思了一番:“咱爹心思,可真是不好猜。”
常轩此时已经铺好了炕,过来小心地服侍着阿福睡下,口里还说:“咱爹啊,心里估计矛盾着呢,其实岳娘子人的确不错,奈何他觉得我娘是没人能比的,自然就想不明白了呗。”
阿福见常轩提起这个,忽想起一事,便问道:“我记得之前清明,我还说是不是应该给咱娘去上坟的,咱爹却说不用。当时我看他脸色不好看,便没敢问,后来说要问你,一忙也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轩闻言一愣,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拢着阿福的肩膀幽幽地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还小,只记得我爹求了大老爷,托人把我娘的棺木运到南方去了。”
阿福一听更加诧异:“为什么运到南方?”
常轩叹了口气,摇头说:“我哪里知道呢,小时候我也问我爹了,可是我爹又不说,只是隐约提到我娘的亲人都在那边埋着呢。”
阿福问到这里,见常轩眉目很是怅然,知道自己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便不再问了,只是握住他的手。
常轩倒是没什么,自己笑了下说:“这都是过去的事儿,反正我心里记得我娘就行,管她葬在哪里呢,总是应该有人给她烧纸钱的。”
当下两夫妻也就上炕躺下了。
到了第三日,刚过晌午,岳娘子便早早地过来帮着收拾。看得出来岳娘子是特意打扮过的,面上略扑了些腮红,眉也描过,头发梳得光亮,耳朵上还带了平时不见她带过的祖母绿的耳坠。
阿福心里不由得感叹,所谓女卫悦己者容,这岳娘子为了自家公爹也是费尽了心思。她想着自己多这样一个婆婆,也是多一个人帮持啊,心里是万分希望公爹干脆就娶了这岳娘子做续弦的。
阿福因为身子的缘故,岳娘子不让她忙碌,只带着细云做饭,让阿福从旁看着就是了。几个女人一边说话一边做饭,时间倒也过得快。谁知这时却听到外面一个嗓门响:“常老弟在家吗?”
岳娘子听到这声音就皱眉,跺脚道:“他怎么也来了!”
阿福忙让细云出去开门,果然便见胡一江走进来。这胡一江先是瞅了瞅屋里,见屋里没人,便金刀大马地站在院里:“弟妹啊,咱们常老弟今日不在家?”
岳娘子小声呸了一下:“人家常轩是大老板,忙得很,哪里会这个时候在家里呢!”说着白了那个胡一江一眼,故意道:“也只有那些没志气的,整日里想着歪门邪道的,才会这时候到处乱串门子。”
她这话已经说得相当不客气了,旁边的细云听了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岳娘子,再小心翼翼地瞧了眼胡一江。
可是胡一江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只笑着对阿福说:“弟妹,我今日是来找常兄弟的,他既不在家,那我走了便是。”
阿福只好陪笑着点头:“胡大哥,您慢走。”
谁知胡一江刚走到门口,却故意耸了耸鼻子,问阿福:“好香的味道啊,这是在煮什么?”
阿福心里苦笑,但无奈只好道:“锅里正煮着猪蹄膀呢。”
按说她应该叫人家晚上一起过来吃的,这才是待客之道啊。可是今晚的事儿,若是有了这位胡大哥,阿福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呢,当下也只能厚着脸皮啥都不说了。
胡一江却是个不知道客气的,满脸羡慕地说:“这味道真好,在外面不怎么吃过呢。”说着这话,拿眼睛便瞅着岳娘子。
岳娘子哪里怕他看啊,岳娘子可是曾经掐腰骂过擀面杖打过的人,当下“哼”了声,扭身子就进屋去了。
阿福听到胡一江这话,却再也不能不接了,毕竟人家是帮过自己家常轩的人,当下只好强笑道:“胡大哥若是喜欢,晚间过来一起吃饭,恰好我家公爹也在,回头大家一起聊。”
胡一江当下抱拳,豪气万丈地道:“弟妹真是痛快人,那老兄今日也就不客气了,晚上一起吃饭。现在为兄还有点事要忙,就先走了。”
岳娘子在厨房里听到这话,便凉凉地Сhā了一句:“整天就是个不着调的,他能有什么事要忙!”
其实这也不能怪岳娘子说话寒碜胡一江,这胡一江每日不是站岗就是到处闲逛,还真没见他干过几件正经事。
胡一江却冲那灶房里嘿嘿笑着说:“屋里那位,这你就不懂了,眼前就有两只斗鸡在打架,我老胡正打算去瞧个热闹。”说着嘴里哼着小曲儿,转身大踏步走了。
阿福见他这样,不由得想笑,进了灶房见岳娘子还气鼓鼓地坐在灶前,便劝道:“罢了,胡大哥也是个爽快性子,你也别多想,左右若是你有了好人家,依他的性子,也不至于为难你的。”
岳娘子一听这个,脸倒是泛了红,低声说:“唉,我也是不想耽误人家,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个驴一样的脾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57、第五十七章 ...
晚间常轩刚回来,那胡一江便拎了一坛子好酒过来了,兄弟两个也是好久没见,两个人先是寒暄了一番,很快就要上酒。
胡一江却打住了,摸着他那乱糟糟的胡子认真地说:“这坛子好酒是上等的竹叶青,我一兄弟送的,埋地下二十多年呢。”
常轩不懂酒,不过以前跟着自己爹出去做事也经历过些场面,倒是能喝几杯的。当下他拎起那尚用黄泥封着的坛子闻了闻,只觉清香扑鼻,不由赞道:“果然是好酒。”
胡一江点了点头:“咱兄弟两个也是相交多日,到现在还没见过咱们常大叔呢,我这才琢磨着把这坛子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请常大叔一起尝尝。”
常轩一听这话,看了胡一江眼,只见这位大哥那贼亮的眼睛笑得如同一只狐狸,顿时心里明白了八成。感情今日个这胡大哥是要向自家爹示威了
胡一江到底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嘿嘿笑了几声,摸摸脑袋,吞吞吐吐地说:“常兄弟,咱老胡就这么点心事儿……”
常轩见他那黑脸上竟然泛出红来,连忙点头说:“胡大哥,我明白的,没事儿,咱回头喝酒,喝酒。”
这时正好小丫鬟细云端了一个托盘上来,常轩觉得自己这件事让一丫鬟看出来端倪到底不好,连忙说其他的岔开话题:“胡大哥,如今京中有什么新鲜事儿没有,说来听听。”
胡一江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致,脸也不红了,话语也溜了:“哎呦,说起新鲜事,我今天倒是看到一件,倒是和你们府中的人有关呢!”
常轩闻此,连问到底是什么事。其实常轩最近忙着经营那福运来绣坊,倒是许久不曾回过府中,是以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一江却挤了挤眼,笑道:“你知道那个塘口街吗?”
常轩一听,倒是挑了下眉。塘口街他是知道的,自从三少爷懂事便三不五时地溜去塘口街寻乐子,常轩也跟着去过。当然了,那些进房里温存的事轮不上他一个下人,他一般是从旁看着。
如今胡一江提起这个,又说起什么和景侯府有关,常轩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胡一江眉飞色舞地说:“今日个,你们府中的三少爷一个老相好被人家抢了!”
常轩闻听皱眉,他知道自家那位三少爷一向不是个消停的主,沾花惹草是时常有的,且他还颇有些多情,把那些花草看得很重,时常偷偷地在家里倒腾下银子去贴补那些花草。如今这老相好被抢,估计三少爷难免生气了。
胡一江看常轩脸色,知道他是认识这个三少爷的,便继续八卦道:“你猜是谁抢了他相好?却原来是八王爷府中的儿子呢!”
常轩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了,八王爷和当今皇上同是太后嫡出,他的儿子更是倍受皇上喜欢,对方来头不小,若是三少爷应付不好,只怕此事横生事端。
胡一江喝了一口茶,却闭口不谈了。
常轩只好问:“后来怎么样了?”
胡一江嘿嘿笑了,耸动着他那浓眉说:“其实没啥,两边的人好像打了一架,后来我过去看的时候,已经被官府的人请走了。”
常轩听了这个,脸上颇有些担忧,他知道自己那个莽撞的三少爷惹出这个事来,怕不好收场。
胡一江看常轩脸色,知道他担心,当下摸摸脑袋,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只好安慰说:“没事的,你们景侯府不怕他们。”
常轩心里苦笑,胡一江是江湖人不懂这些门道,这王侯将相们之间的事,哪里是一个怕不怕就说清楚的呢。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到外面门响,往外面一瞧果然是常管事来了。当下两个人连忙迎出去,常轩也就罢了,那胡一江上去煞是亲热,一口一个叔,叫得常管事好像凭空多了一个亲侄子般。
这时候阿福和岳娘子也从灶房里出来了,岳娘子见胡一江叫常管事叔,面上有些不好看,不过考虑到胡一江和常轩是兄弟相称的,是以胡一江这么叫倒也没什么不对,她只能心里暗恼,狠狠白了胡一江一眼。
胡一江假装没看到,亲热地拉着常管事的膀子就要进屋,口里还说侄子特意给你带了好酒,今日个一定要尝尝。
常管事平日出入的是侯府高门,来往的也都是通礼数的,哪里见过胡一江这种上前直接拉胳膊的,当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不过还是随着胡一江进屋了。
三个男人坐定后,胡一江自报家门,常轩连忙从旁介绍。
常管事自然是早已听说胡一江这号人,是以当下连忙拱手谢胡一江,毕竟人家帮过常轩。胡一江倒是豪爽,拍着胸脯说以后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客气的,再说了这几年你们对岳妹子关照得很,我还要谢你们呢。
他这话一出,常管事眉头轻挑了下,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随口客气了几句。
此时阿福正好端菜上来,听到那声岳妹子,差点就要笑出声。其实岳娘子现今二十六七,抡起年纪倒是比这胡一江大几岁的,如今竟然就这么被胡一江称为妹子了。
阿福回到灶房和岳娘子说起这个事来,岳娘子狠狠地用烧火棍戳着地,口里埋怨道:“这个胡一江,可真能搅和!”
阿福却笑道:“岳婶婶,我倒觉得这不是一个坏事。”
岳娘子不明所以,抬眸怨道:“不是坏事,难不成还是好事吗?”
阿福点了点头,巧笑道:“回头你去上菜,看看我爹的神色,若他脸色不好的话,那说明他对你是有心的。”
岳娘子低头想了想,点头说:“有道理。”
片刻之后,岳娘子一手端了五个盘子上桌,进去的时候却见常管事虽然也应和着吃饭喝酒呢,可看那神色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当下她心中一喜。
谁知胡一江见岳娘子过来,连忙乐颠颠地站起来去接,口里还说:“吃这么一顿饭,看把你累的。”话语之间颇是亲热。
岳娘子听着这话,却用眼中余光继续看常管事,谁知道常管事坐在那里四平八稳,脸上风吹不动,顿时她心里又有些泄气,想着这个人真是难以捉摸啊。
一顿饭吃完,常轩也无可奈何,胡一江是海吹胡扯,常管事是若有所思。
后来胡一江喝得醉醺醺,常轩只好去送他,他却要拉着岳娘子一起走,最后没办法,岳娘子和常轩一起去送人。
阿福吩咐细云收拾着桌子上的狼藉,自己却端上一杯饭后茶,随口问自己公爹道:“爹,最近府里不忙吧?”
常管事接过那茶,浅饮了一口,叹气说:“府里还好,只是今日出了点事。”说话间,神色颇有些倦意。
阿福其实是想把话题引到岳娘子身上的,可是没想到府里还真出了事,便忙问:“怎么了?”
常管事却闭口不提此事,关切地看着阿福,温声道:“阿福,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子,让常轩多陪着你些。”
阿福低头,抿了下唇笑道:“常轩如今事多,我有细云和岳娘子陪着就是了。”
常管事却摇头:“细云到底是个小丫鬟,岳娘子呢——”他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下。
阿福抬起眸子,小心地看公爹的神色,谁知公爹常管事却仿佛毫不在意地说:“那怎么说也是外人,人家有自己的生意要顾。回头我和常轩说说,让他先把绣坊的事放一放。”
第二日晚上,常轩在炕头上搂着阿福,先贴到阿福肚皮上停了一番动静,然后满足地把自己脑袋躺在阿福腿上说:“阿福,我以后要早点回来陪你。”
阿福忍不住笑了,用手替常轩顺着那黑色的发丝,柔声道:“该不会是爹和你说过什么吧?”
常轩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腿,轻声说:“嗯,爹说了,一定要陪着你,说这事对女人是头一次。”
阿福听他说得认真,鼻子倒是有些发酸,想着遇到这样的好公公也是自己的福气。
自那日后,常轩确实是晚出早归,尽量多抽了时间陪着阿福,摸摸肚皮听听动静,有时候还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面踢脚的动作呢。
每到这时,常轩便大乐:“咱家小丫头这力道还挺大的。”
阿福扑哧一笑:“人家肚子里分明是一个男娃,要不然怎么能这么顽皮呢。”
常轩却不乐意了,摸着阿福的肚皮,拉下脸命道:“里面的娃你听着,我是你常轩爸爸,我想要个漂亮的女娃,可不许你是男娃!”
阿福白了常轩一眼,推开他的手,轻柔地抚着肚皮,宠溺地道:“娃,你可要听好了,你娘我最喜欢男娃了,你不能是女娃,一定要是男娃。”
因为得旺娘子的事儿,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生个男娃。
常轩想再摸,阿福却用手推着不让他摸,还怪他道:“你不会说话,小心把咱娃给吓到!”
常轩委屈地看了眼阿福的肚子,颇有些可怜兮兮地说:“如今娃在你肚子里,男娃女娃还不是你说了算。”
阿福闻言忍不住再次笑了:“怎么是我说了算呢,当日这娃还不是你送过来的。”
她这话说得时候也没多想,待到说出,才明白过来,顿时脸上泛红,低头含笑不语。
常轩却兴起,凑到阿福耳边,语声暧昧地说:“若是这胎是个男娃,下次我就卖力在你肚子里种一个女娃如何?”
阿福低头不应。
常轩拉着阿福的胳膊撒娇:“阿福,我想要个女娃,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娃。”
作者有话要说:祝合家团圆万事如意,没男人的找个好男人,有男人的早日生娃,有了娃的娃娃越来越聪明。下一章阿福产子。
这就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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