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回去吧。记住,我们两个人的决定啊!”
“哼,都是你一个人决定好了,还非要捎带着我。”小-妞还是满脸的极不情愿。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等我那天,一个不留神一口气没缓过来,看着你含冤死去,你就不再为我好了。”
“别瞎说。”
“真的,我真怕4年之后,我熬啊熬啊熬成黄脸婆了。”
“黄脸婆,我也要。”
“你不要也得要,反正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不然,我就孤独一辈子。顺带着诅咒你一辈子。”
“好,那现在我们下去吧,不然,又要被巡夜的圈定了。”
“我还不想走。我喜欢跟你在一起。你跟我一起回宿舍吧程风,求求你了。”
“不行,以后,晚上我不会再进宿舍了。”
“哈哈,你心虚了,程风,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你知道就好,其实,我也很为难的。”
“那就亲亲我吧。”
小-妞一下子就跳到了她的男人身上,四肢牢牢把住他结实的身躯,明亮的眼睛,在分明处立马就捕捉到她的目的地---他的唇畔,轻轻亲了下去。
一股甘甜从她细糯的俏唇处,探进他的喉咙,就像无形的藤蔓,撩进心脏,心脏被无形的小手揉捏着,越捏越紧,窒息了他的呼吸,大脑空白之处,只能看到她俏丽的容颜,只能看到她而已,什么约定,什么决定,此刻连月光都逊色半分,连天地都隐于无形,他区区凡人一个,又能在乎什么?又能把控什么?他迎合着她,慢慢转过身,死死箍住她的腰身,将她压在墙体上。
我该拿你怎么办?不然,我们私奔吧。现在,我们就私奔吧。原谅我,最后一次,就让我最后一次放纵一回吧。
53
一大早,马副就来到了程风的办公室,扔下一摞文件,足足有20多页,命令的口吻中,捎带着有一点讨好的嫌疑。
“小子,把这些整理成一份简短的发言稿,一定要全全面面的涉及到,又不能太繁琐,500字以内吧,星期一领导开会要用,你小子,活一定要给我干得漂亮点!”www!
“放心吧。”程风接受的干脆利索。反而让欲走的马建国停下了脚步。
“程风,最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办,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快说,说出来我就许。”马建国一脸的探究:“不过,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地方吧?”直汉子马建国终于憋不住问出了口。
“没有,真没有。主要是营长您的个人魅力影响到我。激励着我!”
“真的?”
“真的!”
“好,以后有事直说,我一定会尽我全力支持你,对了,还有昨晚上电话里我给你说的事情,你一定要注意一下,恩?”
听到马副说到这里,程风脸色变了变,如鲠在喉,呼之不畅,马建国也稍稍留意了一下,舒缓着语气,继续说道。
“可不是我不相信你啊,站在我的角度上,我确实也很为难,我又管不住我这个妹妹,只能先告诫一下你了,小-妞,是我看着长大的,我19岁跟着大妞进了她的家门,这小妮子还只穿着裤衩子到处跑呢,看着我来了,转身就跑进屋内,好大一会才穿着一条破裙子走了出来,估计不知道是哪辈子那个古人压箱底的,当时,我丈母娘就没给她买过裙子,嘿嘿,想想她小时候就可爱得很,只要我休假回家,她就缠着我给她讲部队的事情,不管我编的多离谱,她都全权接受,一并消化,久而久之,她把我和部队当成了神话,这丫头,现在,连她的爱情愿望也是找个当兵的,哎!现在,她来到了我的地盘上,我不得不看好她,让她安安全全的毕业。我坚信,只要,部队上没人呼应她,她绝对就可以清清白白顺顺利利的毕业。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我年轻时逗小丫头寻开心,现在改人家来锻炼我,拿我穷开心了。昨天,她对我说她喜欢你,一听,我心里那个乐啊,天助我也,你,我还不了解,我也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正好,她喜欢你,你就吊着她,顺便帮我看好她,引导好她,让她安全的过渡!恩?明白?”
程风听着马副兴高采烈地讲演者,仿佛一切都皆在他的掌控之中,殊不知,他们二人都犯了兵家大忌。垂钓者,到了一定境界,只愿愿者上钩,现在谁是鱼谁是饵,聪明如他,都分不清楚了。
马副踱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程风,拜托了。”最后马副晃现的那一脸的诚恳,包含着语重心长,让程风僵硬的身子无处安放,呆立在原地,他苦楚的面容明显抽动了几下,变了变形。
哎,有时候信任比背叛更加的可怕。
程风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个意思?马副是无意的,还是有意试探他?从昨天他就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不停地嘱咐他,这是真的要他把关?还是要他把握好一个度?可是,这个度真的好难拿捏,很难把控,他双手支在发梢处,开始使劲的揪...揪,一边是马副,嫂子,还有一个毫不相干的田园,一边是小-妞,还有他自己扯不住的真心。
那边分量也不轻啊!
他只是个凡人,血气方刚,有所需,有所依,他又能控制了什么?马副他也太瞧的起自己了!
同是男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
他确实控制不了什么,就像昨天......
迷迷糊糊地亲吻,再深一脚浅一脚的送她回去,她的眼神和身影牵扯出他行走的轨迹,尽管在距离宿舍1000米开外,他就开始提醒自己,并且几次停下了脚步,下决心表示不再靠近,最后,他依旧神奇的走到了门口。
多年的素质教育,以及部队严丝合缝一丝不苟的制度锤炼出来的铮铮铁骨,在那条通往伊甸园的神奇破门下,还是化成了水,流进了心缝,悄无声息般,就无处不在了。心淌成了河,醉着醉着就不忍再别离!
是她太美?还是爱太美?夜静风清,晃动的月光,只让她的瞳神愈加的璀璨,像是挂在他心上的月亮!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定力,开始怀疑刚刚天台之上,那个信誓旦旦的4年之约,今夜会不会就完蛋了?自己就无力遵守了?
自己是个孬兵,最后他总结出最实质的。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进去吧!”
本质让他的欲望收敛了一些,门敞开着,食指和中指却依旧勾在了一起,甚至,他半边身子,竟然不知觉的就隐进了门里。
“进来吧,就说一会话!”小妮子眨巴着眼睛,无辜又催魂。
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英雄多末路!
“不行!我必须走了。”他喉结上下涌动着,好不容易挤出这么几个字。
乖乖,又不是什么重大决定,进个门而已,想的也太复杂了。
“那,我们都不进去,我们找个地方聊天好不好。”
“不行,你马上,立刻给我进去睡觉。”他大手一挥,开始命令,动作老练,就像老爹附身!
“好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亲爱的老公,做个好梦。”她放开勾住他的手指头,薄唇在他眉心轻轻一点,转身就飞快的跑进屋内,像个小兔子一样,消失在程风的眼界里。
看不到了,竟失落了,心也无处停留了!
他长吁一声,转身刚想走,就听见屋内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那是凳子,床,还有人一起合奏出来的让人惊魂的声响。
他跑进屋内,看着她倒在地上,抱着腿,坐在那里。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斜倚在门框上,看她一脸的嬉皮笑脸。
“不是,不过,能让你进来,磕破了腿也值了。”
看到她手捂之处,鲜红一片,程风才紧张了起来,端着药箱,就蹲在了她的面前,负气的拿走她的小手,看着伤处,眉头打起死结,一脸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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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肺都快被她气炸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次阴着脸,一言不发的,蹲在她腿前,用药棉擦拭着,态度生硬,动作却轻柔无比。
“程风,对不起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人家一亲你就很容易得意忘形,再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于我已经习以为常了,程风...”www*
“哼!习以为常?”擦拭完毕,程风仰起头,一脸的火气:“这么说,接下来,你还是要这样?天天不是磕着这?就是跌破那?你就不能替别人想想?”
“我...我...你讨厌,我不过就是一时高兴,没看见板凳,你干嘛不依不饶,我腿还疼呢现在?你一点也不心疼我,还一个劲的训我。”眼看着姑娘的大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滴下来了,她还努力地忍着,想哭,却硬生生的挤出一点笑。
可爱至极啊!
“好了,以后注意点吧,仔细点,你老是受伤,我也是一时着急。”程风一手扶住她的后背,一手环进她的双腿下,将她抱到了床上。
“所以要你看着我,管着我,不然,这辈子我肯定要磕磕绊绊的,程风,你任务重大啊。”贴近床边时,顺势,她就把他压倒在身子底下,厚颜无耻的攀到了他的身上。
程风彻底无语了,身子往床上一瘫,表示无可奈何,也对,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领教了她的颠倒大法了,现在细细想想,这丫头是不是小脑不太发达?第一次见面,他就被迫用身体接住了她,甚至最最不堪的事情,他都为她做过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运,躲不过逃不开,看来命中注定,他要负责她一辈子了。
一辈子有多长,答:一辈子跟我爱你的心一样无限。
“妞,门还没关,我去关门,恩?”
“不,你等着,不许动,你不许动啊,你一定不要动,不然...”
小-妞飞快的下了床,箭一样跑到门口,关上门,又箭一样的跑了回来。
哇塞,神速啊!
“呵呵!”程风看着她一脸的紧张,实在是憋不住了,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8颗端正的小白牙。
小-妞再一次攀到他身上,双手在他后背牢牢地箍住,让他动弹不得,趴到他身上,才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听到他的笑,她也跟着嘻嘻笑了起来。
“早这样多好,非要我挂彩,你才高兴,今晚上全部都怪你。早晚你都跑不了,以后就乖乖听我的!现在这样,我好幸福!”
“我不幸福,我现在很烦,你别理我!”
“怎么了?不是不生气了么?小心眼!”不去看他的脸,她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她一下,跟她老爹一个德行,这个时候,她的法宝该出手了。
“程风......恩......”语气上拉着长调还不算,小身板还不安分的来回扭动着,撒娇是女人的利器,对付男人,无坚不摧!
妈呀,要他老命啊!
“好好好好好!”一连好几个杂乱无章毫无声调排序的好,验证着此刻程风欲告饶的心境:“妞,你松松手,我快喘不过气了。”
“好!”她把小手从他身后抽出,安放在他的胸前,身上实实在在的的感受着来之于她的绵软与踏实,进来了,躺下了,他就再也没有意志力可以挪动脚步,离开?算了,他认命了。
风轻轻拂动起窗纱,带来夜色中大自然赋予的清心与浪漫,心事,没下眉头,就绵延到心头,爱情这份踏实的重量,在这间小小的屋内蔓延开来,孤男寡女,漫漫长夜,陌生的人儿都很容易缔结良缘,何况郎情妾意,又能怎熬这春宵美景。
程风顺手拿起桌子上那对亲吻的小猪,转移注意力,是现在当务之急。
一头猪身上写着他的名字,另一只猪身上用碳素笔涂了两个黑黑的心。
“妞,心都是红色的,拜托你以后做事情认真一些好不好,画成这样,拿我这头猪的情侣也太不当回事了。”
他稍稍欠身,打开桌子下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他的画箱,拿着毛笔,调着颜色,认认真真地鼓捣着,现在,能成功转移他注意力的,也只有画画这一个狠招了。
小-妞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自始至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动于衷。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管她事!
“妞,看看!”
小-妞从她宽厚的胸前扬起小脸,开始他心跳的频率很快,现在又慢了下来,听着听着就入了迷,听这里的旋律竟比听音乐还悦耳万分!
看着他手里拿住的那两头小猪,那两颗黑心,被他画成了刚劲的枝干,两只小猪身上不大的空间里,洋洋洒洒的开满了傲然的红梅,和在一起,变成一副美景,她手写的程风,没有被他改动,另一猪身上,留下他俊逸有力的笔体----妞!
“干嘛画成梅花?”小-妞接了过来,细细端详着。
“我喜欢梅花,它情操如雪,幽香浓烈,开在深冬,不想争艳,却独占花魁,花语之中,它所含的心意最多了。”
他想的是一种,小-妞看到的确是另一种,原来她写下的那个名字再也看不到了,只剩下了红梅,代表着她和这个男人的爱情。红梅踏雪而来,又随雪而去,它不停留在春天里,却引来了**满园。梅花?恩,很好。
“程风,我包里还有你寄过来的1000元钱,怎么办,现在,我是给你还是不给你?”她放下小猪,又趴在他身上听美乐。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少了?不然,我把工资卡交给你吧。”
“好,拿来!”她伸出小手,摊开在他面前。
他乖乖地从口袋里取出了军人保障卡,端放在她手心里。
“程风,你真给我呀?”小丫头一个扑腾爬了起来,闪到一边,拿着卡片,左看右看。
哎,这丫头有了钱,连人都不要了,知道这样,就不拿给她了,现在她一离开自己身上竟感觉空落落的。
“程风,我迷茫的人生突然有了方向和目标了,程风,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往里面存钱的。”
“别,我给你不是让你往里面存钱的,而是要你花掉里面的钱。”
“里面多少钱?”
“不知道,我当兵以来,所有的工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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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从来都舍不得花钱,我爸虽然挣钱不多,但是我家药匣子里,从来就没断过零花钱,从小到大,我一回都没从里面取过钱,就是赶集买那一块钱一串糖葫芦,我都会主动申请。我三姐她就不,她整天从里面偷钱,于是,我就天天告她的状。于是她天天打我。”
“活该!叫我我也打你,你瞧你那点出息,算了,你还是给我吧,反正在你那里,它就不过是一张卡片。”程风佯装要将卡片取回。
小-妞大幅度的一闪,反应是如此的强烈,可见,这张小小的卡片,在她心底的分量。
“不行,这个,代表着我管家婆的权利,从现在开始,谁也别想取回去!”她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
“守财奴。”程风开始嘲笑她。
“才不是,我该花的钱从来就不心疼,不该花的谁也别想让我这里拔走一根毛。
“以后,好好心疼自己。恩?”程风拿起她的手,细细端详着:“以后,别刷盘子了,再也别去打工了,你只要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就可以了。我对你的要求就这些。”
“那我现在跟田园一起给他哥们看房子,每月还有工资1000块。算不算打工?”
哎!就田园这鬼话,也就这个傻妮子相信,那房子十有八九是田园他自己家的。小伙子找了个借口,只不过想把她圈进视线罢了。
“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和田园的事,我不会干涉的。”话这么说,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他语调突然平淡了许多,男人嘛,伪装不掉的是最在乎的东西,那就是他男人的自尊。
“嘻嘻。”
“臭丫头你笑什么?”
“你吃醋了。”
“才没有。”
“狡辩,越狡辩越可爱!”
“侯小-妞------”
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始像个孩子一样,跟她打闹在一起,狭窄的床上一片狼藉,耳鬓厮磨间,一触一碰间,就荡漾起空气中一片无形的涟漪,爱和快乐结伴而行,拉扯着时间回到了青春年少......春天的花朵在那一刻一下子就全部绽放,笑脸像紧包着的花蕊一样,甜甜蜜蜜。
“侯小-妞,看你还躲。”
“哈哈哈...饶了我吧......程风.....我最怕挠痒痒了。”
“饶了你?怎么可能!”
小-妞在他的大手处置下,无处遁藏,拼命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衣衫斜向一边,露出里面**人的红罩罩。——火红的颜色,绝对的惹火,是个男人就会受不了。绝对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这是田园信誓旦旦告诉她的。
程风只看了一眼,就停下了动作,欲火没有被熊熊燃起,反而降下了温度。脸上跟霜打了一样,紫色的,难看得很。
果然,田园代表不了她的男人,这小子一点都不靠谱!以后还是不能听他的!其实她并不知道,田园已经提前给程风打了预防针,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城府起来也绝对不是善良的。
“小-妞今天穿的**也是我给她买的,火红的颜色,绝对的惹火,不信,你晚上看看!晚上,那丫头绝对能让你看到。”田园笑着如是说!
靠,这小子,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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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了田园,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昨夜一夜安好,平安度过。程风坐在办公室里苦笑着,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他还是该好好教训他一下。自从爱上侯小-妞之后,他的生活轨迹就改变了,小-妞像个无形的磁场,吸引着他,在她强大的磁力作用下,他丧失了以往的冷静以往的稳重。突然他感觉自己也毛躁了起来,跟个愣头青一样。环境造就人,果然,近墨者黑,基因突变绝对是有依据的!
他拿起刚刚马副带过来的那摞厚厚的文件,翻啊看啊,一个字也没看进心里,火红的**,俏丽的小脸,盘踞着他的大脑,他的心脏,甚至他的一切,连手指尖都遗留着昨夜里她的发丝她的皮肤那撩人的触感。
哎,完了,自己彻底完了。
门轻轻的打开了,他却浑然不知,眼睛盯在文件上,手指揪住头发,理啊理,理不断心还乱!
有人挨着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他却依旧在神游。神游天际,随后他站了起来,闭着眼伸了伸懒腰,再使劲划拉了几把脸,下定决心之后,打开眼帘,猛地看到侯小-妞端端正正的坐在他身边,真真实实吓了他一跳,一个踉跄,他差点倒下去。
“你......真的?还是假的?”他自言自语。
“什么真的假的,程风,你上班也太自由了,这个工作效率,也太敷衍了,我还想看看你工作中的神采呢,结果,连我进来,你都不知道,什么什么呀!还军人呢!”
汗颜!狂汗!
他汗毛孔还没张开,又冷飕飕的被逼了回去。哎,不带这么吓人的。
“你怎么进来的?”这问题问的语无伦次。
“混进来的!”
“怎么可能混进来?这里是办公区。”
“反正我混进来了!”她翘着二郎腿,东看看西看看,办公室很大,几个铁皮柜,摆放在角落里,还有保险箱...到处四四方方冷冷冰冰的,除了他的人,只有他的人给这个房间增添了艳艳的阳光,果然,他在那里那里就是晴天。
“你姐夫的办公室就在前面,我的姑奶奶啊!你要是让他看见,你我就都别活了。”
“看见就看见,人家想你了,就想过来看看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我帮你打扫卫生好了,你忙你的,就当我不复纯在!”
没在身边,自己都已经搞不定了,现在大活人就在眼前,他的魂魂魄魄早就围着她打旋了,那管你地点和时间不对头。
“走,你赶紧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幸亏今天是星期六,领导们都不在,不然,我办公室平白无故多了个女的,真的会闹翻天的。”
“没事,到时候,我就说是找我姐夫,走错门了!绝对把你刨干净!”
真是服了她了!
“那你别乱动,就老老实实呆在那里。”
“恩,我现在就是空气,绝对的最纯净的空气!”
哎,他在房间里走来踱去,一个反手,把办公室门反锁。
“程风,原来可以锁啊,我一直想锁来着。怕耽误你工作,现在自由了。”她开始在他办公室走来走去,走到他办公桌前,拿起桌子上他的钱包。
“可以看么?”她举起来问。
“不可以。”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没事,我不过是礼貌的问一下,你的答案其实不重要。”
在他飞扑过来之前,她就打开了钱包,一张张银行卡和百元大钞没能进得了她的视线,反而,那张清晰无比的照片在第一瞬间就跳进她的视线,上面的两个人笑着,笑的那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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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眼看护不住了,一个转身扭头就走出办公室。那张照片已经完全吸引了侯小-妞的注意,连程风出走她也没去在意。
清淡的云烟之处,两张笑脸那么分明地印在水天一色,水是蓝的,云是白的,眼眸深处洁净的跟蓝天的颜色相辉相印,纯净又透明,女孩的发丝飘拂在男孩脸上,男孩的眼神全部停留在女孩笑颜之处!
这是......她和程风什么时候的合影?
一抬头程风人早已不见了!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小-妞在程风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拿着照片左看右看,这照片照的也太艺术了,把她照的是楚楚动人,把程风的眼神照的是勾魂动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程风会如此动情的看着自己。那眼神绽放出来的光彩全部都映射在自己的笑颜里。
嘿嘿...嘿嘿。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照的呢?不行,她得捋捋!
这裙子,还有程风的着装!是第一回还是第二回穿的呢?仔细瞧瞧,远处一个小点点,那分明就是小雨吧?对,没错!这就是第一次强迫程风跟她去海边玩时,被人拍下的。
那时,程风并不属于她!可是看着照片,程风他自己已然控制不了的真心已经露出原形,证据面前,他,再也抵赖不掉了。
这说明:也许,很久以前,一见钟情的不光她一个。
时间。
不疾不徐。
步调。
不快不慢。
张望之间,我便踏进你的心。
而你,知道么?你一直在我心里。从没离开过!
程风好大一会才怏怏的走了回来,脸上挂着跟他以往光辉形象毫不贴边的不成熟。他走了进来,靠在门前,负手而立,架子端得是如此的没底气。
小丫头坐在那里只是对着他笑。少有的冷静。
“那个......”他挠挠头:“我们出去玩时,一个摄影爱好者拍下的,这绝对不是我故意让他拍下的。”
这个小-妞绝对相信,故意?他才没有那么傻!故意整个把柄留在人世间。
“后来洗出来,觉得很好看,就一直放着,后来跟你...我就把它放进钱包里了。”
小丫头还是坐在那里对着他笑,她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女人一旦把握了主动权,是不是都是这副德行呢!
“别这样看着我了,怪瘆人的!”
哈哈哈哈哈,侯小-妞大嘴一咧,终于笑了,这次她笑疯了。
“别笑了,走吧,我们出去吧!”这屋子已经撑不下他们膨胀的内心了,必须赶紧出去透透气。
“去哪...哈哈...你不是还要上班么?...哈哈,程风,你被我逮到了,这辈子你完了,哈哈!”
“好,好...好吧,你别笑了,憋住。恩?我明天之前必须要完成一份材料,是你姐夫布置的任务,一直呆在这里看来是没什么心情写了,幸亏今天是礼拜天,刚刚我给他请了假,看,出门条都给我开好了,走,我领你爬山去,不过,等我准备好的时候,我们就回来,而你再也不许来打扰我,不然,我就不去了。”
“恩!”侯小-妞努力地点着头。
“你先下去,去大门口等我,我换身衣服就去。”
“恩!”小-妞点着头,就走出办公室。
程风拿起桌子上的那摞文件看了个大概,反手就把它们锁紧了抽屉里,好了,爬山的时候,再好好想想该怎样写吧,但愿那时,自己还能有些灵感!他脱下军装,换上一套白蓝相间的运动服,再换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转身,走出办公室。
身子轻盈的,像是要去飞。
正值深秋,车窗外黄绿相间,点缀成美丽的秋景,秋天,是大自然最美丽的季节,美丽,并不在于她丰富的颜色,像那漫山遍野的金黄,还有山涧处那郁郁葱葱的绿色长廊。美丽,只源于那份沉甸甸的收获,果实,无疑是秋天最美丽的,她盛开在春天,娇艳在夏天,丰满在秋天,蕴藏着冬季!漫山遍野那沉甸甸的果子,跳进眼底,便惊起一片感叹,看到她,就像看到四季,像这山,像这水,像这脚下的路,匆匆而过......
自然真美,一块块梯田,错落有致的被大山安抚在臂弯里,黄的,绿的,红的蓝的,斑斓着这无尽的晴空,半个小时的行程,半个小时的美景,景美人更美。
没有坐到景区,程风便拉着小-妞下了车,公共汽车抛下他们之后扬长而去,半路上,也只有他们二个人。
“妞,咱俩爬别人不爬的山,走那些被人铺了石头的山路,过程都被定格了,风景也就呆滞了,你说行不行?”
“恩!”现在程风就是说圆是方的,地球是个泡泡糖,小-妞也无条件相信,无条件跟随!
“走!”程风拉起她的小手,沿着公路走了几百米,看着一个低矮一点的石头,就蹿了上去,前面是茂密的丛林,能听见小鸟在里面欢快的低吟,山泉流淌哗哗作响,就像畅响在脚下。小-妞跟随着程风的脚步,他高大的身躯强有力的臂弯,在前面为她开辟出一条幽静的小道,荆棘没有,磕磕绊绊也没有,有他呢。有他为他遮挡。现在,他就是她的山。
水声越来越近,空灵的声响让人精神一振,不时有一些山鼠,兔子从旁边窸窣而过,却看不到它们的影子,落叶带给它们最好的伪装,让它们在自己的家园里畅通无助。
“蛇!”小-妞尖叫一声。
走在前面的程风马上就伸开双臂,护住了她的全身。
“那呢?”他慌慌张张四下里张望。
“那个,跑了!”侯小-妞轻声地说。
程风观察了当下,这时候支起的耳朵里没有一点声响,程风回过头,看着她一脸的严肃:“侯小-妞,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么?”
“哎呀,人家不过是想试验一下嘛,我大姐和我大姐夫出去玩,大姐一喊蛇,大姐夫立马就躲到大姐的身后去了,从那以后,大姐就告诉我以后交男朋友,一定要交保护你的。在危难之时可以试试!”
“不会...吧,马副...不可能啊!”
“哎,人啊都是会伪装的,大姐夫他最怕蛇了!”
“真的,这可是意外收获!”程风笑嘻嘻的露出小白牙,在光线不太好的树丛中,就像钻石一样闪耀着光芒。
57
电话铃声突然想起,把侯小-妞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扑到了程风的身前。
“妈呀,这个地方突然响起这种不合时宜的声音,真的是太吓人了。”www@
“咱们刚刚进来,再往里走就不会有信号了。”程风说着,左手护住小-妞,右手接起电话。
“是秦汉这小子,喂,秦汉,什么?你大点声,我这里信号不太好。”
“程风,喂喂,听到了么?快救命啊,我现在在中医药门口呢,一会,夏文就出来了,你和小-妞不能只给我约出来,接下来,你也指导一下,小弟现在都快窒息了。”秦汉在那头扯着嗓子喊。
“我没空!”
“靠,你小子不厚道!”
“我昨天不是给你说了么?”
“哎呀,我那追过大学生啊,你再具体点。哥们成败在此一举了。”
“我也没追过!”
“靠,别跟哥们玩优越感,今天你必须给我拿出个方案,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恩......你留胡子了吧?既然夏文的身边都是些花样美男,比帅比年轻咱拼不过,咱就只能是比成熟了,定位找准了,下一步一切活动,就围绕成熟大叔展开。”
“恩恩,留了,既不显邋遢,又不显猥-琐,全是听你的,去高级理发店专门理得,快说,下一步。”
“带花了么?”
“带了,一大捆,花了哥们好几百,靠,真贵。”
“没办法,谁让你要追求美女夏文呢,你看,如果追侯小-妞,就不用买花,一顿鸡翅就能搞定了。又经济又实惠。”
侯小-妞窝在他怀里,扯起他胸口的肉肉,狠狠就揪了一下。程风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小牙露着,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见了面,你不要多说话,你废话太多,免得语无伦次,把花递上去,看到花,即使对你没意思,她也得装装样子,毕竟,你曾经是她的教官,你就简单问候一下,像什么好久不见啊,天气挺好啊,之类的,简短说完,马上切入正题——让她陪你走走,走的时候,你既不能距离太远,这样磁场就弱了,也不能靠的太近,这样会让她有防备心理,要若即若离,过程很重要,不能多说话,尽量多用眼神交流。”
“还有呢?靠,拿个笔记下来就好了。”
“靠,拿笔,你小子这次怎么这么逊!”
“重视,极端重视!”
“对了你看过上海滩吧?”
“小时候看过。”
“你今天就按照周润发那个样子来,从小-妞口中了解到,夏文是个很冷静的女孩子,看问题一眼就能突破表象看到实质,你千万别给她洞察你的机会,这样她就看不到你内心的彷徨,一路上你要一直望着她,这样,她肯定就不太好意思直视你,你尽量要去人迹罕至的地方,逮到机会,就把她逼进墙角,在有限的空间内,所有的女孩子都不会有什么思维,这个时候你眼睛里要有光,再加上你这张小女孩没经历过的成熟的老脸,切入正题,直接就问——夏文,我们交往吧?她现在绝对大脑空白,顾不上回答,你就双手支墙,把她全身全部圈进你的范围——夏文,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然后,别给她喘息,低下头,轻轻吻她额头一下,记住是额头啊,不敢太前卫,不然就前功尽弃了,然后带她看电影,吃美食,这个过程可以拉手,也可以抱抱蹭蹭,接下来,看你的造化了。今天约会之后,记住给她留下电话号码,而且,一定要告诉她,你近期可能会很忙,没时间给她打电话,然后让她空等几天,然后,等小-妞的电话吧,她会告诉你夏文的反映的,那时候你这段爱情是死是活,一切就全部明了了。”
“程风,你先别挂,你让小-妞告诉我,她们学校那里人迹罕至?哪里有墙?”
“喂喂,信号不好,秦汉我听不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程风微笑着挂断电话:“连这点小事情自己也搞不定,干脆你打道回府算了。”一低头,侯小-妞正用很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看。唉吆妈呀!极其复杂的眼神呢。
“那个...我...也是没什么经验瞎说的。简单的帮个忙。”
“简单?那里简单了?你就差把入洞房也给他们规划好了,他要是不成功,连神仙都会看不下去的。”
“是......吧,我也就只能是纸上谈兵而已。”他转过身,想找个路线,赶紧逃,逃离这里,这个时候真的出来个怪兽就好了,他就帮忙奥特曼打个小怪兽,也比应付这丫头的眼神轻松些。
“程风,我有些看轻你了!”这丫头在他身后呢喃。
哎,为了哥们一时大意,夏文能不能洞察到秦汉尚不得知,自己在侯小-妞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应该是打了一点折扣了。
“我真的没什么经验,妞,我也只是简单的分析了一下,你看,人以群分,看到你,我想夏文应该也是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女孩子。”这马屁拍的,让人不服都不行:“再说,追女孩子就那几种办法,鲜花,眼神,ji情...”他看她跟着自己的思路在走,拉起她的手,开始往上爬。
有时候运动也是转换思维的方法。
“程风,你给秦汉的定位真的很准确。”
“小-妞,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人生是过程重要?还是终点重要?”
“都很重要吧!”
“错,终点比过程重要,如果大方向错了,过程再美,最后结果还是错的,所以方向决定着方法,人生首先要有个明确的目标。就像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那眼长泉!”
“长泉?”
“对,听这水声,都是从长泉那里流淌下来的,你知道它为什么叫长泉么?”
“因为它长?”
“答对一部分,因为这眼泉,不管四季如何变化,泉水奔流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停歇过,日日夜夜毫不间断,所以取名叫做长。传说,相爱的情侣们喝过长泉的水,连爱情都会变得长长久久。”
“真的?程风,那我们赶紧去,我要喝光它!”
“好,我跟你一起喝光它!”程风拉着她的小手,连眉毛都笑弯了几弯,长泉,我终于带着女朋友来看你了,这次,终于不是我一个人,你会祝福我吧。
秦汉再打程风的电话,里面只有温柔的女生传来: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靠,死小子,如果今天我成功不了,我就天天去你家蹭吃蹭喝蹭睡,让你一辈子不消停。”他装好电话,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上和手心里的汗,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口走了出来,红裙子,长头发,晶亮晶亮的眼神。妈呀,日思夜想的女神出来了。
58
“夏文,好久不见。”秦汉捧着一束花,走到她面前,让夏文吓了一跳,细细瞧了他半天,小姑娘才认出他来,随即,她的脸上就多了些不自在。
“你......教官?您怎么在这里?”www!
“送你的。”秦汉没去回答夏文的问题,少说话,先把花送上去,他的爱情顾问是这么对他说的,程序已经设定了,作为军人,他严格实施。
果然,一大束玫瑰百合,五彩的花束,让夏文眼睛一亮,小-妞说,夏文爱花,爱浪漫,爱帅哥,现在程风给自己定位在成熟上,这是不是正确的呢?
“今天天气很好,陪我走走吧。”他故作深沉状,戏不够烟来凑,哎,就是缺根牙签,不然,自己今天应该是周润发附体了。
天气很好?奇怪,那漫天的黑云是什么?程风说过,世界上最悲催的人就是智商不高,情商也较低的人,而秦汉,就是其中之一,他智商还行,不过一见女孩子,二者就全部下降为零,所以,爱情里,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教官,我十分愿意跟你一起走走!可是小-妞约我在大门口集合,一会我们女生应该有活动。”夏文望着秦汉,教官的心思她已明了,这次见他虽然有些意外,可是认出他的那一眼,还是让自己眼前一亮,教官这次显然跟以前一丝不苟中规中矩的军人形象大相径庭,他理着短发,眼神依旧炯炯有神,而且还蓄着胡须,突然让他周身增添了一丝别人所没有的味道,这味道像陈年老酒,点燃了她内心一点小小的冲动,他穿着红色的上衣,火红的颜色,跳动着却和胡子一点也不相冲突,反而让那味道更无限张扬,绵远流长。蓝色的牛仔长裤,黑色的板鞋。小-妞说过,秦教官是很帅的,以前她不以为然,可是这次,她有点承认,他是有点帅,他的帅不在于五官相貌,反而在于历练。尤其是那一小簇小胡子,好迷人啊。跟大哥大一样。
“小-妞......可能不会来了,那个......是我拜托她约你出来的,主要是,我想见见你,陪我走走吧。”程风那小子就是靠谱,看这形势一片大好,秦汉额头的手心的汗慢慢退了下去,掌握了主动权,接下来就好办得多了。
“恩!”姑娘捧着鲜花,一脸阳光的跟着他走,他内心汹涌澎湃,表面上波澜不惊,人迹罕至?墙?这个方向,绿树鲜花看上去郁郁葱葱,前方应该全部齐全了。不说话,只看她。不靠近,不远离。程风,你小子简直就是个神话。
他一路看着她,也不说话,夏文心里打着鼓,身边的感觉却极其舒适,胸前的花跳跃着,花心应该跟自己现在火辣辣的脸一个颜**,离他这么近,他身上的味道,是她以前所没有嗅到过的,甚至她喜欢的田园身上也没有,那是恳切的,是热情的,是火辣辣的,就像此时此刻他的眼神,让她不敢去正视。
走出去好远,谁也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反而让脚步越走越随意。
海滨城市的主城区,到处都是花,到处都是树,随便隐在那里,都是一块净土,无人叨扰。前面不光有墙,连爬山虎都支起身子,开始准备为秦汉打着掩护。前面,好,就前面,前面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了......
他手心又开始出汗,一个哆嗦,机会转瞬即逝。
哎,孬种,你的老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啊。
“嘿嘿!”夏文开始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秦汉额头开始飙汗。
“教官,其实走近你,你挺好的,以前,你伪装的太古板了,我都把你归类到老夫子一类了。”
“真的?其实平常里我挺随和的。”
“那你那时候怎么那样一板一眼的。”
“哎,那时候,形势所迫啊。体谅一下吧。”
“可是,你......还体罚过我。”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罚你,可是当时环境所迫我对你又不能太特殊,你跟小-妞走的又很近,不然,你跟小-妞比比,我罚她可是往死里整,这样你就会心里平衡了。”
“不管,反正我会一直记得。”
“好吧好吧,我现在在深刻自省和自我批评中。”
“不行,你必须有更实质的行动,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夏文,你还真是个小心眼。”
“你,哼!......算了,我回去了!”
预定的程序内,他运行的还算合理,一出程序,他就乱弹琴,拜托,女孩子是要你哄的,你不能老是讲些大实话,她又不是你妈,就是你妈她也不爱听啊,程风昨晚语重心长的给他敲了敲警钟。
“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小心眼。行了吧,罚我请你看电影,看完电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陪着你。”
“不够!”
“那你想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夏文甜甜一笑,合着胸前那娇滴滴的鲜花,一起涌进了秦汉的视线,秦汉不由自觉的扶住了夏文的肩膀,两个人顺其自然的就隐进了旁边的绿叶中。墙刚刚好,花刚刚好。心跳声刚刚好。
“夏文,做我女朋友好么?我一定,发誓会对你好的。”
红红的脸庞,紧抿的小嘴,她此刻就像花一样,美得不像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他低下头,停顿一下,秦汉看着那小小的唇畔,一狠心,照着额头亲了一下,亲嘴会前功尽弃么?他很想试试,可是又不敢,算了,至少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顺利的,再听程风他最后一回吧。
夏文晕乎乎的,他嫩嫩的胡杂杂正好落到她的鼻头处,让哪里的内容丰富起来,直传到心里,教官?难道,真的要跟教官谈恋爱么?
田园!我的田园怎么办呢?
“我还没有答应你,我要问问小-妞。”一个小时的静默之后,她才挤出这个答案。
“哎呀,姑奶奶这事你问她干嘛?她又不是你妈。”秦汉一听又急了,乖乖,如果让程风那小子知道,他秦汉谈恋爱还得经过他媳妇同意,这家伙非得取笑他一辈子不可。
“切,你别管,反正我要问问她。”
“好好,问吧问吧,太搞不懂你们女孩子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干干脆脆多好,非要再让他煎熬几天,接下来,还得努力地伺候讨好一下侯小-妞那个姑奶奶,侯小-妞,现在秦汉真的有点怕她,哎。
她依旧在他圈定的圈圈内,而他照旧在那二人为他圈定的范围内。程风在山里打了一个喷嚏,在大山深处,秦汉早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吸了吸鼻子,从背包里拿出一件毛衫,给小-妞披在身上。
“山里冷,你还好吧?”
“没事,越爬反而越热。”
“湿气还是很重,你穿着吧,手机彻底没信号了,看,这四周阴森森的,害怕么?”
“不怕。因为有你在。”
“看好脚下,这里杂草丛生说不定真的有蛇。”脚下的路明显难走了,因为湿气越来越重,所以植被也越来越多,蔓延的不知名的爬藤到处都是,大树也不再那么错落有致,树根盘根错节,黑黑的藤条预示着越往前,越荒凉。
59
“小心点,马上就到了。”
“程风,你看,那里有个小兔子。”
“妞,你看它们开始不怕我们了,这说明,这里是它的家,主场作战,所以,它谁也不怕。”www@
“最主要它是看我们没有危险吧。”
“恩,有道理。”
“程风,你看,那里好大的蘑菇。”
“别下去!小心滑!”程风刚喊出来,小-妞就滑了下去,湿湿的石面上满是绿苔,她一个不稳,就滑向一边,和程风迅速就隔开了距离。
手上也扯不住什么,地上满是苔藓,那绿色远远望上去很新鲜,摸上去手感确是这么的恶心,像鼻涕一般,身子还在不自觉的下滑之中,再下去,她就掉沟里了,而且还是深沟。
身后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衣服,回过头一看,程风用力的把住了旁边的一棵小树,让她暂时保持了静止与平衡。
“来,慢慢地站起来,然后走过来,我推你上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二人才告别绿藓之地,回归原途。
“哇,好深,摔下去,是不是就骨折了?”
“妞,我是不是不该带你来这里?”
“程风,都怪我,接下来我一直跟着你,绝对听你的话,绝对不胡来。”
“出来玩,就是要随便,你也不用太在意,结果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程风,你身上?”刚刚看她掉下去太着急,程风他一下子就扑进了旁边的一片荆棘从里,那棵小树就长在它们中间,把住它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扯住她,于是衣服都划起了一些小口口。
“没事,这算什么!你在后面跟好我,来,抓住我的衣服,马上就到了,接下来的风景,绝对会让你惊艳。”
“恩。”她使劲的点着头。
水声越来越大,空气中竟然飘浮起雨滴,头上的大树参天茂密,树叶在雨水的洗涮下,格外的透亮。
“程风,下雨了。”
“这不是雨,这是瀑布,马上就到了,看,小-妞,我们到了。”
穿过最后的丛林,露出一片开阔的天地,光滑的一块块巨石温柔地静躺在泉水之中,扬起眼帘,就看到好壮观的瀑布,从好几十米的高空直直垂落,像一条巨大的银河,挂在半山腰之中,溅起的水柱冲刷在石壁上,让块块巨石如同镜子一般,光滑无比。
这里果真的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湿气朦胧,如同仙境,四周被绿葱隔开,幽深寂静,眼睛里是水脉,耳朵里是水声,处处是水。他们走进了水的天堂。
“哇,太美了,程风。”
程风摔掉了鞋子,光着脚在泉水之中游走:“来,小-妞,你也下来。”
小-妞立马甩掉鞋子,和他一起踏入水中,清清凉凉的泉水,打在脚底,舒服极了。
“如果是夏天,在这里泡个澡肯定特别舒服。”
“泡澡?我再给你来个推拿好不好。你也不怕狼来了把你叼走。”
“这里会有狼么?”
“肯定有,所以,我们玩一会,就赶紧走。”
“程风,我不想走,我想在这里住下。”
“好,我多陪你在这里玩一会,现在才中午,我们在这里吃完中午饭,下午就回,傍晚会有雨,在下雨前,我们能到达宾馆就可以了。”
“哇,程风,我可以跟你一起住宾馆么?太棒了。”小-妞先洗了一把脸,紧接着就撩起一捧清凉的泉水,往程风身上浇去。
“你觉得你能赢得过我么?”
一串串水珠,像一条条美丽的珠帘,扬起,又迅速的落下,笑声渐渐盖过水声,让大自然变得生动了起来,小鸟迎合着他们,唱起欢快的歌,嬉闹了好长时间,小-妞终于趴在一块岩石上举了白棋,她全身湿淋淋的,皮肤粉嫩嫩的,就像刚刚从水里捞上来。不远的程风,脸上头上还挂着刚刚小-妞摸上去的绿油油的苔藓。满脸都是,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哈哈,你脸都绿了。绿怪物!”
程风站在水里,洗了一把脸,甩甩头发,水珠从他眉前滴落,沿着五官的轮廓,就落进水中。蜿蜒流淌的像一首歌。
“累了吧?来,补充点能量吧!”程风从岩石上抱起小-妞,就把她放到了岸边最大的一块石壁上,拿起他一直挎着的背包,从里面拿出面包,火腿,话梅,花生,竟然还有大红苹果。吃着吃着,他又从里面取出一个真空杯,踏着水走向一边。
“你干嘛去?”
“去长泉取水啊。”
“长泉在哪里?”
“在瀑布的另一边,必须绕过瀑布,到达岩壁的另一边,那里滑,你别过来。”
“不行,我必须过去。”
“听话,乖乖地呆在那里别动,一会我就把水给你引过来。”
“不,我要喝新鲜的。”
小-妞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食物,负气的探进水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过来。
“你不是说过要听话么?”走到跟前,程风理了理她黏到一起的乱发,疼爱的责问。
“因为是见证爱情的泉眼,我当然要看看了,而且,我要用嘴接着喝,这样才有诚意。”
程风拉着她,快要到达瀑布边缘的时候,眼看水流大了起来,程风将她抱在胸前,一个用力,就把她送到了岩壁上,小-妞跳进了瀑布的缝隙中,程风,在下面却被瀑布浇了个正着,幸亏他身手了得,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程风抹了一把脸,拉着小-妞,沿着石壁慢慢行走着,转了半个圈就跳到了另一面。
这里是瀑布的侧面,竟然是个小小的山洞,洞口一人多高,上方一块岩石突出,上面有一口泉眼,晶亮的泉水从碗大的泉眼里奔涌而出,化成一串长长的水柱,因为前边就是瀑布,一般人觉察不到它的存在,可是它却一直呆在那里,日夜不间断的流淌着。
“哇,真是神奇。”
“是吧,神奇吧。不知道的人完全注意不到她的存在,很细,却很长的长泉。冬天,瀑布都结了冰,而它却依旧。水流反而比现在还要大。”
二人在泉眼的两边,不约而同的伸开手臂,微微抬起头,张开嘴。
“哈哈,程风,你好傻。”
“你看起来也很傻。”
“哎呀,泉水这么细,你挡着我的了,你比我高那么多,不行,我要喝最新鲜的,你低低,再低,你高低要跟我持平。这样,我们就能同一时间,喝到相同的水。”
程风斜着身子,低到不能再低,小-妞的小脸近在眼前。落水的瞬间,泉水像是被赋予灵感一般,指引着唇畔轻轻触碰到一起,甘甜从舌尖滑过,从他的唇畔流落到她的口中。刹那间,一切静止了,只有眼神重叠交汇着述说着恒久不变的爱情。
“妞,我们这样,是不是就代表一生一世了?”
“恩,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唇畔在水柱边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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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一切静止了,只有眼神重叠交汇着述说着恒久不变的爱情。
“妞,我们这样,是不是就代表一生一世了?”www!
“恩,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唇畔纠缠在一起,在长泉之下,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向它预示着他们的未来。
爱情是盲目的,它分不清白天黑夜,搞不清时光寸断。水流哗哗作响中,挽不住时光匆匆,还没尝尽长泉的甘甜,还没有吻尽那羞答答的玫瑰,还没看够那湿漉漉的身段,美好的时光就过去了一大段,他们依旧身贴在长泉那光滑滑的石壁上,望着彼此。轻吻着爱人。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淡眉如画,脸如娇花,醉影缭绕舞深秋。
他眸清炯炯,湿气之下,俊逸冉冉,英眉举目就把暗香羞动。
两情脉脉,哪管他晚幕染天!
“我们要回去了。”
“程风,我还不想回去。我们再呆一会好么?”
“不行,眼看雨就要来了,必须回去了,来,扯着我的衣服,跟着我走。”程风最后亲了一下她的脸蛋一下,转过身,小-妞望着身后的长泉,渐渐隐于岩壁之下。
。。。。。。
虽然看不见了,可是他们的爱情已经被长泉记下了。不是么?他们的爱情也要和她一起源远流长。
回到岸上,程风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仔仔细细的为小-妞擦拭着:“哎,没想到玩得这么疯,你全身都湿了,我考虑不足,没给你带换洗的衣服,现在就只剩下刚刚你穿过的那条毛衫了,一会,你把上衣脱下来,把它换上,一会我们抄近路,大概2小时就能到达宾馆了。你在那里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现在风都有些凉了。”他用毛巾包住她的头发,围了一圈之后打了一个小小的发髻:“这样包着,风就吹不进去了。拿着衣服,去那边树下换下来,然后我们要走了。”
小-妞接过衣服,背过身:“我不去那边树下,我要时时刻刻都挨着你,这样,我心里踏实。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闭上眼睛,我开始换衣服了。”
一阵窸窣之后,小-妞把湿衣服塞进闭着眼一动不动的程风怀里,扭头就走。程风在她身后整理好行李,马上就跑到她的前面带路。
“这次换衣服这么神速。”
“当然,我怕你偷看。”
“你巴不得我偷看上两眼吧。”
“才不是。”
“承认吧。”
“你才要承认,刚刚是不是偷看了?”
“没有,我向毛主席保证。”
“讨厌,我就那么没有吸引力么?”
“哎,好难伺候啊,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你不是程风么?你不是别人的爱情顾问么?怎么?还能有你搞不定的?”
“你,我就搞不定,自从认识你之后,我都瘦了10斤了!”
“真的?”小丫头在背后拉住他,程风回过头咧嘴一笑:“看,瘦了吧。”
“哎,你不说我还真的不太在意,程风,你真的瘦了!”
“那你任务重大,赶紧把我养肥吧。”
“恩,回去我就单独做嗳情小灶给你吃。”
“听起来挺诱人。肚子都饿了。”
天阴了下来,再加上天色已晚,林子里的能见度更低了,坏了,程风心里暗暗叫道,一时忘了时间,眼看雨就要来了,而脚下的路还有足足一个小时。他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妞,我们必须快点走了,看样子,马上要到来的这场雨不小。”
“没事程风,被淋也没事,反而很罗曼蒂克。”
“哎,到时候迷了路,你就不这样想了。”
“一般共患难过的夫妻感情才更加的牢固,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点吧。”小-妞像海燕一样伸开双臂。
“别瞎胡闹了,赶紧走。”程风的话语突然严厉了起来,脚下亦加快了速度,小-妞听到后一怔,随后不太满意的跟在了他身后。
四周渐渐暗了下来,程风在前面一言不发,只顾埋头走路,乌云压境,不远处有雷声响起,不满渐渐代替了不安,他们已经奔波了快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内,程风一句话也没说,不时回过头拉她一把,然后依旧用双手在前面开路,枝条劈啦作响间,她能听到细微割破血肉的声音。割得是他的手,滴血的是她的心。
“程风,歇歇吧。”
“不行,就还有十几分钟的路了,再坚持一下,别处雨已经很急了,这边雨下起来之前,先不说回到宾馆了,我们必须要找到大路。”
“可是......”找大路找大路,找不到大路能死么?即使死跟他死在一起于也是个喜事一桩。
“你累了?你在后面搂着我的腰,我拖着你走。”
“不用,我能跟得上。”小-妞本想说,看你满手满臂肯定都是划伤了,可是,看他又自顾自的往前攀爬,她也只好在他身后无言的跟随。
长泉,我问问你:是不是爱情的道路都是这样崎岖不堪呢。
他为何要来到这里?长泉,为何要带自己来?以前他肯定经常来这里,不然道路不会这么的熟悉,看样子,闭着眼,他也能走出这座大山,那么他怎么知道那一汪清泉的呢?亦或者他第一次邂逅长泉又是什么时候呢?长泉的水他有没有跟别人共饮过?......想到这里,小-妞心里酸酸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神游,一个踉跄,就被一个神马绊倒了,这一摔真真是摔了个货真价实,直接就是个狗吃屎,地上烂叶刺头呛了满脸,好...好憋屈。
“你干嘛?注意力要集中!赶紧起来,我们没空摔跤了。必须马上走出去。”程风即使看不到她,也能感觉到她在背后又在搞小动作,才导致摔倒。必须让她提高警惕,他用刚刚相同的语气斥责着,随手就把她拎起来,连看也没看一眼,拖着她,继续往前走。小姑娘鼻头一酸,泪水在眼里打转,幸亏天够黑,她脸也够黑,谁也没有发觉。
雨下了起来,很密集,打在树叶上,焦躁了程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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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风扒拉开最后一处乱丛,看到大路的时候,全身才放松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一下就舒展开来,笑容爬满眉梢,扭头一看,被他一只手半拎半拽的小丫头,现在变成了黑脸包公,身上穿着他的大衣杉,上面满是树叶啊乱七八糟的。要多狼狈多有多狼狈。
“妞,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嘿嘿,这雨真是给面子,下的正是时候,拐过弯,就是这里唯一的一家旅馆,来,我们走吧。”www@
小-妞用力的甩开他的大手,负气的坐在了地上。
“不走了。”
“怎么了?”
“你知道。”
他挠挠头笑了一下:“好吧,我一路上态度不好,对不起。”
“呜呜......”不说则已,一说这满腹委屈就天翻地覆了,程风从来对自己都是和蔼有加连宠带哄,很少这么严辞吝色,尤其是现在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这委屈就更加翻江倒海了。
乖乖,你什么时候是人家的人了?
“呜呜...人家是女孩子啊,又不像你天天训练习惯了!走这么长的路,脚都疼了,跌倒了,你也不搭理,还训我,你看,脸上都被刺划伤了,看,都不漂亮了。呜呜,不漂亮了!”她第一次在程风面前哭闹了起来。撒泼本就是女人的习惯,尤其是见男人在身边笑眯眯的不管他事的看着,就愈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雨突然大了起来,雨点砸在地上就砸出一个大圆,片刻地上就聚起水洼冒起泡泡,小-妞坐在那里,哭了一会,哭完了小-妞就有些后悔了,跌倒就跌倒吧,爬起来不就完了么?你矫情个什么劲啊?回头程风一生气再......跑喽。
妞,你是有多恨嫁啊?
“那个,我哭完了,发泄完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快走吧。”她抹了几把脸,站了起来,就往大路奔。
越在乎,越卑微,这场爱情里,她选择了坚强。
程风在背后紧跟几步,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
“因为我训你哭,还是因为不漂亮了哭?”他一脸的坏笑,又恢复了原本的那个程风:“小-妞,你看这山,也许只是山,可是我看它却不同。我能预见如果我们在大雨到来之前走不出去,就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小-妞双手搂紧他的脖子,静静的打量着,思考着。他很少这么紧张过,这座山跟他一定有一段故事,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告诉她。
“因为我爱你所以才哭!”
听完答案!停顿片刻,程风将她往怀里用力的拢了拢。
“罚我吧.....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行?”
“必须!”
“好,罚你一会进去只能定一间客房!”
程风听到这里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
......
脱离了危险,心思就跑出了局限,被大雨浇灌的年轻,无限的张扬了野性,野外---大雨---这些用眼睛看到的用雨线织成的天网中!仍然存留有它的宁静与浪漫。宁静在心中,只因此刻与他相伴,浪漫在笑中,只因此刻她笑语盈盈。
程风,怀抱着小-妞,不急不慢的往宾馆赶。
“必须一间!一定要一间!”小-妞在大雨中照旧坚持着自己的信仰!啊,那天大的理想啊。
“那哪是什么惩罚啊,丫头!那分明就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那你就张开嘴老老实实接着!哼!”
“我怕被噎死!”
“噎死也是饼先死!我不害怕你怕什么?”
在大雨中,狼狈跑来的情侣不少,但是像他们二人一样这么罗曼蒂克的可不多见,迎宾小姐艳羡的望着二人从雨中漫步而来,从面相上依稀能看见男人俊朗的外貌,不过那份体贴与殷勤却更加的难能可贵。
走进房间,小-妞终于憋不住的大笑了起来,真真是天助她也!房间除去预定的,竟只剩下一间双人间了,走进来,看着那大大的双人床,小-妞就花痴的做起了**,如果不是身上够脏,她现在就想扑倒程风躺下去,然后高呼万岁万万岁,程风还想让工作人员调剂一下,拜托,外面雨下的那么大,给那些还没归巢的游人留条活路好不好,乱没公德心的!
“哈哈哈哈。”
“你还笑!赶紧去洗洗,看你脏的!一会该感冒了!”
“程风,咱们鸳鸯浴啊?”
程风一把就把她扔进了卫生间内的小浴室,紧接着把她强露在外面的小脑袋往里面一按,这个廉不知耻的小女人蹦跳着就隐身而去。
水声哗啦啦的响了起来,湿衣服被她一件件扔了出来,恰好的甩到了外间盆盆里!伴随着她嘹亮的歌声,程风苦笑着,望着那扇半掩着的门。
哎,怎么也不关好门呢!
程风身上还在滴答答的流着水,他把浴室的门在外面拉好,拿起小-妞甩在外面的脏衣服。
水声停止,歌声依旧,小-妞裹着一条纯白的浴巾,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程风在外面水池边忙活着。
“好了,衣服需要干洗的已经拿去干洗了,需要手洗的我也晾好了,你去看电视吧,我也冲个澡!”
小-妞看着他,他连头也没抬,故作镇定的从她身边穿过,缝隙这么小,竟然没有半点肌肤触碰,真是缩的了一身好骨!**都安安静静的挂在衣架上,他的腰间也只是裹了一条小小的浴巾而已!算了,时间多的是,才不跟他计较这一时半会呢!
切,还Сhā上门,防狼呢!
先前小-妞调好的水温,暖暖的包容了程风的全身,腾起的水雾,云里梦里般,让他的心徜徉开来,镜子里的男人有着强有力的臂弯,结实的肌肉,却再也无力让自己所处的温度降下来,他把水温一调到底,冷冷的水让雾气散去,而心却依旧苦度。
门开了,程风终于露出头来。屋内电视的声响掩盖不住他衣着不体面的尴尬,他径直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天,天上的乌云跟注了水的海绵一样,厚厚的眼看就要从天空掉下来,漫天的大雨长线从天际坠落,砸向地面,溅起无数的泡泡,一个一个,一串一串,一池一池的,像小孩子的随想,马上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看天看雨眼中却无风无雨,只看到小-妞从床上闪到了他面前的靓影。
“我有那么可怕么?离我那么远。”
白调解了,白冲凉水澡了,白看夜景了,一切都是徒劳了,爱来了,爱终于无拘无束起来,游离的最后一口气,片刻就被找了回来,最后全落到了她的身上,他大手将她一提,就把控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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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原始的本能,恰恰拥有最不可抗拒的原动力,试看一眼,便燃尽全部,风依旧雨依旧,他和她携带着几世的风雨,在这大雨漂泊的日子里,轻轻叩响了生命里重逢的门楣,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长久之情,也在朝朝暮暮!
程风没有对抗命运,他也再也无力去对抗,只消一眼,他再也无力去挣扎,人生也许就是这样,花期已至,就不想再轻易去错失,男儿本就**,何况正值这花田春尚好!
他牢牢箍住她的腰身,一个翻转,就把她带到了大床上。
没想到一切是这么的顺利,她先前想出的好多个挑-逗方案,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他的主动和热情全部掩盖,走到他身边,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切就发生了。她的青春,她的善良,她的一切,对于程风来说无时无刻不是挑-逗,又何须其他的累赘呢!
被捉住的唇,含满他迫切的需求,像一首蝶与花间溢满爱的万年传唱,她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她害怕极了,害怕这一切像上次一样被自己的懦弱搞砸,她顺应着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美,尽量让自己握起来更加的轻盈,这一刻,就让我变成你的花吧,我愿在你的眼神里,一层一层的,开放出最美丽的生命。
爱抚...游蛇...缠绕...疯狂在寸寸之处,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那些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爱人身上,长泉啊,爱之泉,我离您很近,是您在召唤我么!用那细水荡漾!用那生命流淌。
啊!原来爱是这样!
只是一个字。
却藏满你深情地凝视!只一眼,便接下了整个世界。
啊!原来爱是这样!
只是一个字。
吐出来,便许尽了一生一世!
原来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一个语调,一个眼神,便奏起了情歌。你即使不说,也有人会意!因为这就是爱。
爱就是这样。
程风,你爱我么?爱啊,因为你就是我的生命。
小-妞,你爱我么?爱啊,因为你背负了我的所有。
爱之泉,轻轻流淌在他们身下,在指尖处,在脚踝间,在细微处,在渴望里,在每一次肌肤触碰间,很简单却又那么的不平凡。
程风轻轻解开了彼此身上多余的束缚,随着白色浴巾的慢慢飘落,很长的前奏终于结束了。积攒的爱慢慢等待着。
“我爱你!妞!”
“恩!程风...你...别怕!”
乖乖,到底是谁在害怕呢?
“程风?小-妞?真的是你们俩?”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像是凭空一声闷雷,击了程风当头一棍,凉气书瞬间贯穿纵横了满后脊梁骨,然后满身满心乱窜,大脑在空白片刻后,他迅速扯过被子,盖住了身下的小-妞,自己扯过那小小的浴巾,艰难笨拙的包裹着,每个动作都像是要付出生命一般...
“你们这是干嘛?程风,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大妞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情景,语无伦次的呵斥道。
门外,一个脚步停留在那里,向门内张望着,却并不靠近。
“马上都给我穿上衣服。”
“嫂子,衣服湿了,都拿去干洗了。”程风连走下床面对大妞的勇气也没有,直接就趴在了床上,闷声闷气的回答道。
“程风,你马上给我出来,去我的房间。我们好好谈谈。”
“你干嘛呀?这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小-妞终于憋不住了,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
“你最好给我闭嘴。”好脾气的大姐,第一次发怒了,对着小-妞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脆脆香!让每个人都着实吓了一跳。
程风抬起头来,踉跄着就走下了床。站在了姐妹的中间。
“嫂子,这全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都是你的错,她还小,还没到18岁,你就这样干,你...”
“我腊八腊就18了,没剩几天了,哼!”
“你是不是还想挨巴掌,eng!”
“你随便,反正我们已经这样了,我生是程风的人,死是他的鬼!我一定要嫁给程风!”
“嫂子,走,我们出去谈。”程风见大妞脸都气黑了,慌忙转移注意力。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程风,你挺稳重的人,怎么这样...好,你说现在怎么办?”焦点被成功的转移到程风的身上。
“嫂子,我......会负责的。”虽然...可是...哎...好吧。
“负责?你怎么负责?你们明天就能结婚么?结了婚,你会给她幸福么?你们这一群当兵的,我还不清楚你们么!你能给我妹妹什么?你能给什么?你给我出来。”大妞扯着他的耳朵就把他拉出了房门。
“你又不是咱妈,我不要你管,你不讲理,我们恋爱自由......”侯小-妞在床上对着姐姐的背影叫嚷着,直到他们走出视线。
哎,这叫什么事!今天出门该看看黄历,上面绝对写着不宜出门,不宜婚嫁!连嗳嗳都不宜!
结婚?田园一下子就斜倚到外面的墙体上,结婚?结婚!难道,小-妞真的会因为这样,就跟那个人结婚了么?他突然像被榨干了汁的甘蔗,体内再也没有了奔涌的血液律动,像干涩的大地裂开了口子。
“给我四年吧,四年后,让我们公平的较量。”
“好,我等着你。”
那时候他这么回答他,他觉得自己拿到了希望!可是现在,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却失约了,是自己太傻么?真的是自己太傻么?还是上天看出了并惩罚着他的卑劣。
他只是看着他们走出了军区大门,并默默记下了他们客车驶往的方向,然后像漫不经意般把大姐和小雨带来了这个他们已经踏足的地方,甚至,看到了登记薄上两个人的名字,怅然若失间,便故意的引起了大姐的注意,就这样,在他的指引下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了,就像预见的一样,他破坏了一个人的**,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拥有明天的希望,这,是错的么?所以,上天让他来晚了一步么?
田园看了一眼走出来的程风,腰间只是那么一条简单的浴巾,让平日里一向严谨稳重的他看上去略显狼狈,却让自己分外嫉妒,哪怕没有衣物遮掩,他也是个胜利者,而自己呢!完败!目送着他们走进房间,他推开小-妞的房门,走了进去。坐在床边,看了她一眼,接着,就躺了上去。很随便,像在家一样,在她身边,他总是能够如此的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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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你们怎么也会到这里来啊?”小-妞认命的躺在床上,扒拉了一下身旁的田园。
“碰巧吧!”突然间就有了些心虚。
“再晚到一会,我就成功了,程风就再也逃不走了。哎。”
听到这里,一颗满载希望的小石子,跳跃着击落到田园那本已是一片死寂的心湖。刚刚那个颓废的田园马上不知所踪,他突然坐了起来,看了身旁的小-妞一眼,嘴角很明显的抽动了一下,化开一个淡淡的笑弧,像一片阳光突然洒落一样,瞬间就灿烂起来。
那时候,他也意识到另一点---侯小-妞在不经意间,竟然已经深入到他的骨髓,操纵起他的全部了。
还好,他还有机会,有机会,他就能再等。
“难道,只有那样,你才能拴牢他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侯小-妞,什么时候也这么没有自信了!非要靠出卖自身才能换回爱情的明天么?那,我可就看错你了。”
“田园,我总是很害怕,我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如果我不给他附上一些责任,他就会走,走的干干脆脆!离我远远的,所以,我拼命地计算着,拼命的**着,可是现在,秘密终于暴露在阳光下,这事被老大逮到了,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就连程风也不会再给我机会了,哎呀....”小-妞蒙上了被子,斯歇底里的哀怨着:“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听过一句话吧,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停!我只知道如果不去努力,即使是我的也会被别人拿走。”
“有些东西你即使努力了,也不可能得到。”
“那样努力之后至少我不会后悔。”
“好,你行,那你告诉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努力!”
沉默!有些道理在你这里行得通,在别人那里,可能就是强词夺理了!
人生,有很多路口,每个路口都有不同的人守候着,等待着你的到来,等待着跟你并排走,走着走着,超过了,落下了,就错过了,于是就长在了手心里,变成了手心里那条深深的生命线,一划一划的刻进了人生,田园不想成为小-妞人生中的一名匆匆过客,他想跟她一起走。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每段爱都配成为一个神话,即使得不到,肯努力,也会成为一种永恒。
“田园......”
“看,小-妞同学你没有答案了吧!”田园又顺势躺了下去。
“田园,顺其自然吧我们,我已经认命了,哎,你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好不好?”
“不好,侯小-妞同学你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旁边的他一动不动,算计了一天,担心了一天,他也累了。
不过这结果还是很让他很满意的。
“田园,好田园!求你了。”
“不去。”
“我许你一个星期的家务。”
“不去。”
“一个月。”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去的话,那程风岂不是更难看,我现在必须维护他。”
粗枝大叶的侯小-妞,这一刻竟然也照顾到这细微之处。田园刚刚找到的真心,又迅速的沉了下去。只剩下一副空空荡荡的皮囊。
程风站在那里,双手无处安放,索性就把着浴巾,这让那块小小的遮羞布看上去更加的狼狈,像是下一步就要掉下来一般。然后扒开他的一切供人指点着。他头发依旧是湿的,周身含满雾气,这一刻就是让他马上毙掉,立马变成先人,他也愿意,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啊,做了坏事的人,一般都会这么想,就当是梦吧,然后从头来过......可是这总归不是梦,他必须这样不得体的站在这里,等待着嫂子恶毒的洗礼,那,应该比外面的坏天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有的一切都被大妞忽略不计了,只剩下满腔的愤怒,她真想上去踹他两脚,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脚,就像刚刚拖他进来时一样,揪了半天,也只是揪到了他的耳朵而已。
“说吧,回部队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嫂子,你打死我吧。”
“现在我打你还管用么?如果打你管用,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打死。说,你跟白雪的事跟小-妞有关系么?”
“没有,我跟白雪分开之后才...”
“那你跟白雪现在没有半点关系了?”
“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那那些个要相亲的姑娘呢?”
“我一个都没见。”
“你看上小-妞什么了?”
“她很好......我这辈子可能再也碰不上这么好的了。”
“你确定你能给她幸福?”
“我会尽我所能。”
沉默,大妞突然间也无话可说,无可挑剔!
“程风,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事先应该给我和你们营长打个招呼呢,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呢?拿我们不当回事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倒好。”
“我......这一点我确实做错了,但是我爱小-妞,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没有错,我们...相爱。谁也阻止不了我们相爱想要在一起的心,包括我自己。”程风虽然不太清楚,事情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既然已经被误会,索性他就破罐子破摔承认了,男未婚女未嫁,谁还能棒打鸳鸯不成,这样让一切暴露在阳光下,以后能明目张胆的牵着侯小-妞的手,也...不错。
大妞这个时候又沉默了。门开了,田园走了进来。
“喂,你的手机一直响。”他没好气的说着,隔了好远就扔了进来,完全就是在撒气。程风的这段话让他听进耳朵里!很不受用。
小-妞立在门外,也听到了程风所有的回答。
我们相爱,任谁也阻止不了想要在一起的心!有他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程风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秦汉的声音。
“程风,你小子真有你的!哥们今天跟夏文处的很好,哥们为了谢谢你,早早就给你在宾馆定了间套房,只定了一间哦,叫鸳鸯阁!在这大雨倾盆的日子里,你们小夫妻淋个雨,再洗个澡,再共处鸳鸯阁,哇塞,用脚趾头整,都能整出一段佳话,哈哈,哥们祝你马到功成啊,哥们够意思吧。以后哥们和夏文的事你和小-妞多多帮忙啊!”
秦汉可能有些兴奋了,程风中途想打断他好几回,愣没拦住他,他一口气讲完了全部,等待着大哥的褒奖,没等来大哥的,反而等来了大嫂的,甚至满屋子的人,现在齐刷刷的都把怒火转移到了他身上了。
原来所有的根源都在他那里啊。瞧你个点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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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点背的,没见过这么点背的,正在大妞无处撒气的时候,秦汉的一个电话,顺延了大妞所有的怒火,她一把夺过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秦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秦汉......你小子还是这么不着调,你别以为你调去高炮旅了,我就够不到你了,明天你给我来军区报到,我倒要看看你和程风怎么给我交代,怎么给你们连长一个交代!”
“嫂嫂嫂子?你怎么在那?”www@
“你还有脸问我,你和程风一起算计我妹妹,不然我还能在哪?”
“你妹妹?谁?....啊!侯小-妞是你妹妹?”
“你以为呢?”
靠,程风这小子也太不靠谱了,怎么没把这层厉害关系讲清楚啊,交友不慎啊!这下惨了,完全掉坑里了。
“嫂子,我是完全不知情,我要是知道小-妞是咱妹,我绝对不让程风近她分毫,绝对老老实实向您汇报一切情况,我完全不知情。嫂子,我向毛主席保证,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现在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开车去接你们。”
“下这么大雨,你去哪里接我们,明天去军区吧,见到你们老连长你再说。好,你和程风说吧!”
大妞把电话扔给程风。
程风又拿起电话。
“喂!”
“程风,你小子可害苦我了,算了,明天见面再说吧,我先挂了,我说怎么一直打你电话打不通呢,我就纳闷呢!算了,有苦共担吧,谁让咱是爷们呢!嫂子不可怕,连长才可怕,估计哥们明天也给你挡不下多少!明天......军区见吧。”
挂断电话,程风依旧照原样站立着。明天!嫂子这是让他在连长面前有个伴,挨打,也得有个拉架的不是。看来,嫂子这一关他已经顺利通过了。
“秦汉不是给你定了一件套房么?你和田园赶紧走。你们俩谁也不许再进小-妞的房间半步。走,都赶紧走!”
满屋子只有小雨甜甜的睡着,孩子是最纯真无邪的,他的世界里没有那么的复杂,玩的开心,吃的香甜就可以了,小小的他梦里也许在渴望长大,可是长大的人呢?他们又在想些什么呢?大人的世界,真的有顽童眼里的那么美好么?
看这走出去的两个男人,摇晃的背影写满着落寞,全因佳人笑,金屋妆成娇,如无春花妖,愁眼惹萧条,哎,这一切,怎一个愁字能解啊!
鸳鸯阁!这房间名还真是个莫大的笑话,两个水火不容的两个男人,一起走进了这个房间,程风看着那三个金闪闪的烫金大字,真想扇自己两嘴巴子。女服务员们不明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穿戴不是那么整齐的大帅哥,一起走进了这个房间,提前预定的温床竟然来了两个大帅哥!搞什么搞!这也太让人不能接受了,瞧了一眼他们的俊颜,她们的脸上便写满了遗憾,这让这场秋游和这场大雨,看上去像老天爷开的一个大玩笑,这个玩笑确确实实开的又有些过了头。
进去之后两个男人各忙各的,毫无交集,空气间本就有了点火药的味道,只是谁也不想开始而已,只是等待着它自己聚焦,然后自己爆发。
找茬谁不会,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看什么看?”
“看一个脱光了衣服的衣-冠禽-兽。”
“你给我闭嘴!”
“不是么?你现在就是个流-氓吧。**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是个流-氓,还非要装的有涵养。”
“你呢?跟踪我们很过瘾么?叫来嫂子搞成这样很有成就感吧。”
“你做了还会怕别人知道么?”
“我做了至少敢承认,不像有些人,连做都不敢去做,而且还要在背后偷偷摸摸算计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尝试过!”田园怒不可遏一个拳头就挥了过来,被程风再一次的挡了下来。
“小子,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这里,不然,我马上就会让你明天下不了地。”
他捏着他的胳膊往一旁一按,只听咔嘣两声,重力过激的声音从田园手臂传来。提醒着他千万别自不量力。
“靠!”田园也管不了许多了,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下,他更加有恃无恐,大不了就让他打个残废,哥们也要出这一口气,况且,现在不伦不类的人是他。他疯狂的扑了上去,无招胜有招,无招拆高招,一副不要命的搏斗架势,再加上程风明显不想伤着他,就被他钻了不少空子,一向让人近不了身的程风,也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子。有俩拳裹在眼睛上,刺拉拉的贼疼。
“你小子欠教训,好,我就**你一下。”
别看程风穿的不方便,身手被束缚之下,依旧灵活有余,被田园打中几拳之后,他就再也不给他机会了,几个前踢,下劈,后空摔之后,田园被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田园还是太嫩了,没占到多少便宜不说,打人还专拣别人能看到的地方打,明明是他挨得拳脚比较重些,可是即便这样走出去,别人只会埋怨他而不去指责程风,程风打人都打得那么有技术含量,一下手那可都是内伤,疼不疼只有田园自己知道,而程风脸上高高挂着的那个黑眼圈,估计一时半会是下不去了,那就是田园打人的铁证。
“你说过等我四年的。你不讲信用。”
“我说过四年之内会发生什么我也控制不了。”
“四年之内?靠,这才过去一天!既然这样,当初你就不应该答应我。”
“我当初答应你也是真的想去那么做。”
“那有什么用,你最后还不是失言了。”
“所以别去相信别人,也别随便要求别人答应你什么。”
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去相信!何况别人呢。
程风松开他,不再去理会他,自己躺在了床上。
“那边点,这里又不是你一个人睡。该死,你下手真狠。”
“你去睡沙发。”
“你怎么不去。”
“去不去?不然我就再打你一顿。”
“我就睡这!你打,有本事你打死我!还有,早晚,我会让你在我面前也尝尝失败的滋味。早晚,我也会让你来求我!”
“有些人也只能用嘴皮子来安慰一下自己。”
“你......”
“哼......”
两个人背对背的靠着。那张床又成了他们争夺的对象,你说上辈子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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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落雨的夜晚,靠着窗坐在离雨最近的地方,雨下得太久了,就让人忽略了它的密集,耳边还有雨落地的声音,敲窗的声音,拍打大树,拍打着世界的声音,听到了,却走不进心里!心里空落落的。
下雨的天气,跟人的心情合二为一,打着小伞漫步在雨下,和心爱的人一起,这雨就是唯美的,那雨滴就是一个个水晶,怎么看怎么听都像是爱在唱歌,相反呢?烦躁的时候,埋怨的时候,被琐事蒙蔽双眼的时候,万事都是不幸的,谁又能听出雨的韵律呢!
大妞走了进来,坐在了妹妹身边。
“小-妞!”
“姐,我真的很喜欢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一滴泪珠就从眼角流了下来。就像长泉的水一样,很长很长。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第一眼看到他。姐啊!好不容易他才到我身边的,呜呜呜.....”看眼泪那真是千古奇冤啊!
“小-妞啊,你难道非要跟我一样,也要嫁个军人么?”
“恩。”越说越憋屈,眼泪像开了口子的大河般汹涌而下,跟外面的雨一个模样。
“那你也该给我们说一声啊,我和你姐夫还能不帮你么?”
“你们肯定不帮,你们我还不知道么!呜呜,这下好了,大姐夫绝对会把程风看的紧紧地,程风绝对不敢再理我了,或许姐夫还会逼着让程风调走,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
“马建国他敢!”
小-妞抹了把眼泪,看着她姐,那模样我见犹怜!谁见谁怜!扮可怜,这是对付亲人最有效的办法了。大妞现在完完全全护起了犊子,小-妞说是她妹妹,却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家里孩子多,老妈看不过来,所以看孩子,就是大妞与生俱来的任务,二妞三妞看得还少点,只有这个最小的妹妹,不管去哪里,大妞身边总要带着这个拖油瓶,有一次村里放电影见小-妞睡了,就没带上她,还不会走路的小-妞睡醒了竟然自己爬到了院子里,害的大妞挨了她妈一顿好打......
亲情,是世界上最无私的一种情感,生来老天爷就为你安排好了,没有选择权,你只要好好享受就可以了。
“放心吧,姐给你做主,你都这样了还能咋办,姐一定让程风对你负责,其实程风人还不错,除了比你大点,感情的事比你经历的多点,其他的都还行,性格也可以,只要你自己以后不后悔就行,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军嫂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你不是也没哭,凭什么我就得哭。”
“我哭的时候能让你看见啊,傻丫头。”
“姐,你说程风会对我负责么?”
“他敢不负责!”
嘿嘿,今天说不定坏事变好事啊!耶!
“姐,你真好。”
“离我远远的,瞧你,你也太随便了,幸亏这是跟程风!......哎,算了,我明天还得给咱爸咱妈打个电话,我都不知道该跟他们怎么说。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恩!”最后一滴眼泪顺流而下,结束了这场本应是一片硝烟的谈话。
被硝烟弥漫的重灾区依旧在鸳鸯阁。从两个人进去,里面的打斗声就没有停下来,直到深夜,两个人筋疲力尽!
第二天一大早,秦汉就开车来到了这里,来之前他给大嫂通了电话,直接就去了嫂子的房间。
小雨也被弄醒了,迷迷糊糊地洗着脸。
“嫂子,我来。小雨,还记得秦汉叔叔么?”
“不记得了。”
“你这小家伙,叔叔白疼你了。好了,脸洗好了,咱们小雨真帅。去,玩去吧。”
小雨蹦蹦哒哒的又跑回床上。
“嫂子,什么时候走?”
“一会就走,你去你定的鸳鸯阁,那两个人醒了么?”
“两个人?谁?小-妞和程风?”
大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满脑子想什么呢?田园和程风。”
“田园?......哦,小-妞班里的那个班长!那嫂子我去了。”从嫂子的房间出来,秦汉就深深呼出一口气,很快来到鸳鸯阁,田园在房门口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半天,恩,这房间不吉利,下次有机会带夏文来这里,绝对不能住进这个房间。
开门的是程风,把秦汉吓了一跳,几天没见,程风堕落成这个样子了,现在怎么看,自己都比他帅的多。
“呀,嫂子也打人啊。”
“进来吧,不是嫂子。”
“除了嫂子谁还能把你打成这样?”
进屋看到田园,他算是明白了。屋内还有个一瘸一拐的。
“嗨,田园。”
“你是谁啊?”穿着军装的人,一看就反胃。现在只要是军人,就都是他的敌人。
“你小子,现在就把我忘了,你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冷淡啊,我是秦汉,你们的教官。”
“哦,那又怎样?”
“你小子能不能对你们教官客气点!看你那副熊样,我看你还想挨打是不是?”
剑拔弩张!
“别别别,程风你一边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你把田园给打的,田园啊,你对我有误会啊,我是嫂子的人,也就是小-妞的哥哥,跟这个家伙没一毛钱关系,咱还是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这鸳鸯阁不是你搞得东东么?在这里装好人,晚了。
“好好好,你们俩赶紧准备一下,一会该回去了。我是来传话的。”
“走,秦汉,你车放哪里了,去你车上。”程风一脚就踏出了房间,这个死地方,一辈子他也不会再涉足了。
两个人一起来到车旁,被大雨冲刷的路面,看上去异常的干净,从山坡上被雨水带来的乱石和淤泥,现在安安稳稳的踩在了脚下,只有那份凌乱,还能看出昨夜那场大雨下它们的疯狂。
“昨天怎么回事?不会被抓个个正着吧?”
“难道是真的?哇靠,你点也太背了。在床上?”
“哇靠,演电视剧呢!程风,你简直就是神啊。”
“你过来是纯消遣我的?”
“恩!”
“你是不是也想挨一顿揍啊。”
“你还是看看你的熊猫眼吧!”
程风在后视镜里照了照,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衬衣。
“别弄了,还是想想怎么面对连长吧,我都替你愁得慌,谁的妹妹不行,非得碰那个疯子的。”
66
风在枫林畔摇摆着秋的衣裳。
果在树杈间左右着鸟的匆忙。www!
繁华什锦的秋日啊!
你是否收获了希望?
你是否踩着满是落叶的山路,细听秋的情殇!
你是否握一把萧萧枯草,听莺声渐老,看长空魂销!
看你的眸中,已有了那位美丽的姑娘!
姑娘已站在景里,能否赶走你彻夜的迷茫?
那迎风飞舞的裙摆啊,能否在旗帜飘扬处为你指引方向。
看景,闻声,思人!
人生注定了就要疯狂!
半个小时的车程,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起来的太早,连小雨都失去了往日的精神头,懒懒的躺在妈妈的怀里,后座挤挤的挨了3个人,更加可笑的是侯小-妞竟然坐在了中间,没有人再愿意为了座位再跟她争执不休,于是,车子就这么不和谐的到达了军区。
只可惜了沿路那大好的风景,风景依旧人不顾啊!
送回了小-妞一行人,程风和秦汉就直接去了办公楼,小-妞乖乖地坐到了宿舍的小床上,现在的时间每一刻对她来讲,好像都是特别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讲都是审判,从来爱情都不会是两个人的事情,亲人和家族有时候就左右着爱情的发展方向,来之于亲人们的祝福,对于爱情来讲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宿舍的墙上又多了几张唯美的小画,每一张颜色的调配都极富张扬,有花团锦簇,有小枝独秀,从每一幅画里,都能看出主人的领悟与心情,这些新的作品和以前的风格好像是两个对立,以前好像只是为画而画,而现在的程风好像在为人而画,于是每张画就都有了它的灵魂。望着这些画就能看到程风在眼前一笔一笔认真画画的样子,而他的每一幅画里都画满了小-妞,像那抹嫩绿,像那朵娇花,像那抹淡云,像那潺溪水......
好吧,等着吧,等着程风去跟姐夫坦白之后的审判吧,爱情谁又能左右呢?只是要一个顺水之情而已,姐夫那里应该不会是很难吧?
“挨揍是避免不了了,秦汉,不然你回去吧。”
“等会吧,我看看情况再说。”
“一会估计得去训练场,你不怕连坐你就跟着。”
“我是挺害怕的,但是我要是怕,我就不来了,哎,以前新兵连的时候,你不是也为了朋友两肋Сhā刀,一起陪我这个落后兵训练到最后一刻么!难得能让我帮你一回,你就圆了我这个梦想吧。”
“兄弟,敢情你是一直等着我栽跟头呢!算了,不给你机会,你就把我送到这里就算了,我自己进去了。”
马副办公室前,程风拦了一把秦汉,自己推门进去了,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营长。”
“哦,程风,材料写好了?来,拿来我看看。”
“恩。”花了一晚上时间紧赶慢赶赶出来的材料端端正正的放到了马副的办工桌上,马建国拿起材料细细看了一下,频频点头:“好小子,不错,好,我马上交到领导那里,你回去吧,怎么,你还有事?”
“那个,连长。”程风改口叫了连长,这就是要攀关系了,这说明接下来就有工作之外的私事要说了,马建国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站了起来,等着这个一直被他留在身边的混小子接下来抛给他的问题,程风他从来没张口,张口,他这个老领导无论如何就必须都要给他解决,他已经做好一切觉悟了。
“怎么程风,有什么事么?你说,只要你张口,只要是你老连长能办得到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这话说的有点太早了,程风头上开始冒虚汗了。
“连长,我从当新兵开始,就一直是你手底下的兵,学习提干,都靠您一手带着。”
“别跟我这整这些虚的,那些我也没帮你什么忙,说吧,你想干嘛?”
程风本想拖延点时间,可是直性子的山东大汉马建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看来,他现在必须要说出来了,牙一咬身子一紧,他昂起了头。
“连长,我和您的妹妹侯小-妞谈恋爱了,请您批准!”
“嘛个?”马建国明显吓了一跳。
“我和小-妞谈......恋爱了!”
话刚说完,马建国的大脚板子就踢了过来,程风实实在在踏踏实实的挨了几脚。
门开了,马建国才停了下来,一看是秦汉走了进来。
“你小子又tmd是怎么回事?”马建国怒火冲冠,呲着眼睛问。
“连长,是嫂子让我过来的。”搬出嫂子,秦汉也明显的底气不足。
“嫂子?神仙也救不了他。”哐哐哐又几脚踢了过去:“昨天我tmd还问你呢,你还在这里跟我装熊,今天你告诉我跟她恋爱了,eng,有那么快的恋爱么?eng,你tmd,欺负我妹妹,你还想不想活了,秦汉,你tmd把门关上,别别别关了,走,你小子出来,走,去训练场练练,今个不把你打个半死,我就不是马建国。”
火气太足了,小小的房间里,已经撑不下这满腔的怒气,不去训练场实难平怒火啊。
马建国转身走出办公室,秦汉和程风在后面紧紧地跟着。结局本就预料到了,所以就不显得突兀,只要是顺心接受的情况,就绝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训练场上,年轻的战士们挥洒着热血,一排排,一对对,高喊着号子,挺立着英姿,晴空云天,场边翘首的白杨,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和谐,直到他们3个人到来。
“说。”
“我和小-妞已经......好长的时间了。”程风突然想起在女浴,在天台,每一次接吻之后,他的心都不再宁静,每一次触碰之后,他都一次又一次深深地沦陷,连承认他都没去承认也许自己真的大错特错了,就应该让一个人代替辛苦的侯小-妞好好教训他一下,为什么每次她都那么的主动,而他反而一次又一次的退缩呢,爱情是什么呢?小-妞知道,而他却做得一塌糊涂,难道被伤害过就是理由么?不是,那绝对不是!
“我爱她,她也爱我!”这几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几个连续的过肩摔,程风被狠狠地处置到地上。
“起来小子,起来打一场,赢了我我再给你谈!”
67
“程风,加油!”秦汉在一旁忍不住喊出了声,刚刚程风被打的也太惨烈了点,他都快忍不住要冲上去了。这小子光闷声挨打了。
“小子,记住,赢了我,我再跟你谈。”连长眼睛里满是杀气。这是以前新兵连里,他惯有的眼神。新兵连里只要一个人犯了错,他面对着全连官兵的就是这副面孔,紧接着就是惩罚,一个人犯错,全连官兵要一起株连一起倒霉。
记得新兵连里第一次会议,这位马连长站在连部台面上笑语盈盈:“同志们,如果我说的不好听,你们可以不听,你们可以随便活动,睡觉也没有关系嘛,只要你们高兴...”当下就真的有年轻的士兵打起了瞌睡,结果那天夜里,拉了十几次紧急起床号,战士们暖和的身子刚刚和被窝熟悉,就被号声拉回了清醒,起因是什么呢?答案最后被连长自己揭晓了。起因就是因为那个瞌睡的士兵。“不管任何时候,你们要相信的只有自己,在这里,连长说的话不是命令,部队的规矩才是真正的命令,你能做到什么?连长让你睡你就睡,那么团长来了,你该怎么办?eng,敌人来了,你怎么办?”
敌人?那时候马连就是他们的敌人!他完全就是个魔鬼,新兵连的日子就像是活在地狱里,谁如果犯了错,光是全连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你有胆量犯错么?好,那么你就要有胆量经受得住来之于马连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现在这个魔鬼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程风,禁不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一进一退,一拳一闪,格斗开始了!没有招式,只需一个人倒下!马连一个冷拳挥到了程风面前,眼看要直愣愣的打到脸面上,这一拳力道不轻,上面含着马连全身的力量,程风虚晃一闪,紧接着一个马步扎向一边,借着马连前倾的身体,逮住他的下盘,就把他扔向了前方好几米,只听扑通一声,马连整个身体趴到了地上。他一个扑腾反身起来,马连又朝着程风靠了过来。这次他没有周旋,直接抓住了程风的膀子,来个硬碰硬吧,比比谁的胳膊更有力量,比比谁的下盘更加的稳当,两个男人用力的撕扯着,摇晃着,上面发力的同时,脚下变换着不同的步子,欲打乱敌人的阵脚,眼神!手臂!脚腕!全身!拼尽全力!程风一个用力,怒吼一声,撕破长空,紧接着连长就被他抛在了半空,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过程太快,秦汉竟然没有看清楚,他一眨眼,连长就已经趴在了地上。这次他没有很快起来,趴在那里,喘着粗气。
秦汉飞快的跑了过去,扶起了连长。如果没人扶,估计他就起不来了。
暗爽!
“秦汉你小子想笑就笑,别tmd硬憋着。”连长皱紧眉头,冲着他喊。
果然连长还是连长,一眼洞穿。
程风站在一边,依旧绷紧着肌肉。越打越上劲,他胸腔内突然间就聚集了一团烈火,等待着迸发。
“程风,算了,你过来。”马副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他坐在一边。程风挨着连长坐了下去。
“秦汉你回去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回去告诉你嫂子,中午大家都回去,大家在一起吃个饭。”
“哦!”秦汉瞅了一眼程风,那眼神分明在说,哥们,自求多福吧。紧接着就一阵风一样跑没影了,也是,谁会愿意在这刀光剑影里多呆一会啊。连刚刚在场上训练的战士们,一看风头不对,班长带领着就都闪了。
“程风,知道为什么刚开始光让你挨揍么?”
“因为我开始时不负责任。”
“知道为什么给你机会跟我打架么?”
“因为您知道我会赢。”
马副的眼睛望向远方,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中,天空湛蓝湛蓝的,像一面镜子,白云像扯开的棉絮,丝丝缕缕层层叠叠镶嵌在镜子里。
“其实,你不错!是搞对象的上上之选。小妮子眼光不错。”马副笑了笑:“只是小-妞还小,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应该是她先**你的吧?”
“不是,我第一眼看到她,我也觉得她很可爱。”
“那是当然,没人会觉得她不可爱。她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侯大妞家的女孩子各有各的特点,大妞是最能干的一个,二妞是最善良的,三妞是最厉害的,小-妞是最古灵精怪的一个,作为老大,我看着她们一点一点的成长,尤其是小-妞。”
马副说到这里,看了程风一眼。
“程风,我岳父一家生活在农村,你和小-妞如果迈出第一步,那么紧接着的99步,不用你走,别人也会推着你走,这和北京城是不一样了,恋爱了,分手了,结了婚也可以再离婚,就跟过家家一样,这里面会有着比别人多很多的责任。”
“马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我跟你承认了这个事实,那么我就打算负起这个责任。”
“真的?你知道,小-妞跟你不一样,她以前可没有谈过恋爱。我可不想在我的地盘上让她伤心。”
“所以我一直不敢靠近她,直到她给我勇气。我......其实没有她勇敢。”
“好吧,希望你一直能让她开心吧。”
“连长,你同意了?”程风声音提高了8度,很少听到他这么亢奋的声音。
“年轻人的爱情,开始不开始,我有什么发言的权利,我只不过在开始之前,提醒你一下罢了,不过,如果你敢让小-妞伤心,那么我就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我会直接把你揍扁,然后让你离开这个xx军区,你给我记住喽。”
“恩,我保证。”
马副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爱情的力量是比较强大,从格斗中,从你爆发的力量上,我能够感受到你喜欢小-妞的心,不过,爱情也需要理智的对待,等你觉得把控了一切的时候,你就可以放心的去爱了,在你还犹豫的时候,不要轻易地去犯错误。Eng?”
“恩,我知道了。”
连长拍了拍他的肩,一瘸一拐的朝场外走去。
“中午过来吃饭吧,一家子一起吃个饭。”
“好,连长。”程风在他身后脆声答道,两个男人,一起笑了。连天上的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同样微笑的,不对,大笑的还有侯小-妞,她听到秦汉的报告之后,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68
每个人都有会心一笑的时候,唇角轻轻一勾,笑容便出现在脸上,就像湛蓝的天空纯净的云朵,在最惬意的时候映入眼帘。于是云朵很美,于是绚丽的人生也很美!
可以爱,可以被爱!是让人多么振奋啊!www@
现在就是小-妞最幸福的时刻了,大姐同意了,现在就连大姐夫也放了程风一马,一家子一起吃个饭,这是多么普通却又宝贵的一句话啊,就像小时候得到了那家满集市最好吃的糖葫芦一样,鲜红的酸果,匀称的糖浆!吞咽的口水。就像得到了夏天里那从白色冷冻箱里刚刚递出来的冰激凌一样,兹兹冒着诱人的白气......那份无与伦比的满足,现在又重新填满了小-妞的胸膛,从舌尖的那触味蕾到手尖的那份惦念,肆无忌惮在此时此刻被她发泄了出来,从那一刻起,她的爱恋要正大光明的行走于阳光之下,不用畏缩,不用驻足,而是要大踏步的向前进,可以跟他并肩散步并且十指环扣,可以在灯光不好的地方合法的引诱他,最后彼此心安理得的接受命运的祝福!家人的同意,给她的爱情上足了发条,就像听着义勇军进行曲散步一样,越走越激昂,最后就跑起来了。就飞起来了。
此刻,她甚至忘记了屋内的其他人,本来,她就没有捕捉别人心情的习惯,这个时候这间小小的屋内蕴含着怎样的一个内容呢!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以程风女朋友的身份,跟他一起在家人的注视下共进午餐,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程风,程风,程风,现在她满脑子里都是程风。她现在就想见到他,就要见到他。没等秦汉讲完,只几秒钟,小-妞就冲了出去。
“嫂子,我出去买点下酒菜,再拿几瓶好酒,今天好像是个好日子呢!”秦汉说完也走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田园和大姐。
“田园,做我弟弟吧。”
“姐!”
“我们家也没有儿子,要是爸爸知道了我替他认下这么帅气的干儿子,一定会高兴疯了的,我爸爸重男轻女,不然也不会把老四这么个拖油瓶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姐!我......”此刻田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他明显慌了手脚,原本,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最后演变成这样了呢?自己竟然为小-妞奔跑的爱情,注入了最适宜的燃料,最后她完全飞起来了,他连望也望不见了!
“不想说就别说了,你和小-妞都还小,先好好学习吧,爱情,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讲,可能太过于复杂,想得太多就很容易受到伤害,所以,就让它随便吧。”
“随便?”田园静静的考虑着这两个字,随便?太简单了,可是他还是驾驭不住!
“田园,你不怎么爱说话,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藏起来,于是别人看不到你藏起来的热情,陌生人会觉得你冷冰冰的,可是跟你熟悉了,会觉得,你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大姐,也能看到你心里的那团火,小小年纪,别太压抑,该疯的时候就放肆一回,像小-妞一样,这也是你喜欢小-妞的原因吧!这丫头,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总会在第一时间伸出手去,所以她从来就不会后悔,所以她很少哭鼻子,我看过她最多的样子,就是跑着跑着摔倒了,然后一声不吭的爬起来接着跑,田园,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也能做到吧!”
“姐。你放心吧。”田园望着大姐,她就像是自己的亲姐一样,他摇摆不定的心此刻竟然安稳了下来。他也笑了。淡然而优雅的笑容,舒展开眉间那少年初识的忧愁。
“田园,你笑起来就像王子一样呢!你们学校追你的女生很多吧?”
“......!”
“你看,我就知道,小-妞那个傻丫头,到底那里好了?哎。真是想不通!”这么帅的田园,还有那么厉害的程风!竟然都喜欢上了她那个傻妹妹。
“她跟别人不太一样。”
“我就知道,她也只能靠犯迷糊吸引帅哥的注意力了。偏偏你们还都吃她这一套。”
小-妞飞快地奔跑着,乌黑的长发,扬起的衣角,跟昂首的白杨一样,涌动着青春,飞舞着青春,躁动的年纪,本就有挥发不尽的热量,一旦燃烧,就像太阳一样闪亮,很久很久以后,她仍然清晰的记得自己此刻奔跑的样子,为奔跑而狂跳的心跳,也会一直缠绕在记忆里,那一刻,她奔向他,没有半点拖累,不管是他,还是她,还是他们的爱情,都是那么的年轻!就像此刻站在操场上的他的身影,就像此刻他看到她跑过来时那欣喜地眼神,那张开的手臂,那应该是一切力量的源泉吧。爱的力量。
“程风!呜呜....”
“傻丫头,哭什么!”
“程风....呜呜......”
“好了,没事了,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
“程风,以后不许你抛弃我。”
“我们刚刚开始呢,丫头你是不是太悲观了一些?eng!”
“因为太幸福了,所以我有点害怕。”
“不会的,放心吧,我说过,除非你放开我的手。”
“不行,我放开你的手,你也要牢牢抓住我。”
“你干嘛要放开我的手?eng!”
“我打个比方。”
“这个比方不许打。”
“反正这辈子你被我套牢了。”
“我愿意!”
“不过,程风,你身上脸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你,哎,娶个媳妇容易么?我堂堂xx军区公认的最帅气最威武的军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我姐夫?下手真狠!疼不疼?没事,有我呢!我给你报仇。我回去就欺负他媳妇,再欺负他儿子。”
程风一脸嫌弃的瞅着她:“人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嫁呢就忘本了,哎,以后千万不能生个像你一样的闺女。”
“我们生个像你一样帅的男生,然后我跟在他ρi股后面给他挑媳妇。”
“我是不是也该让我妈妈过来挑挑呢?”
“程风,你别......”
69
缘分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邂逅,在清晨,在午后,在月上柳梢时......花前月下,一段一段故事,被它慢慢地走成了生活。人生就是这样走下了,记忆就是这样留下了。你的我的!爱情的缘分是什么呢?真的是那扯成两头牵连的红线么!真的是那打碎之后彼此交融的感应么!爱情是什么呢?答案在每个人的心中吧,你的我的。
那么此时此刻,对于侯小-妞,对于程风来讲,爱情的感应是什么呢?应该是满足吧。www@
小-妞她很满足,因为她真的可以拥有他了,在天台,在浴室,曾经在他身边时那无望的挣扎已经烟消云散!亦或者第一眼相见时那份认定终于被时间拿来肯定,这就可以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松开抱紧他的胸膛,因为他就是她的大地。此刻,她的爱情可以喘口气了。
程风也很满足,身前抱着的已是他的姑娘,那个可爱的什么都不怕的小丫头。此刻,他竟有了些后怕,如果,当初她停下了走向他的脚步,那该是自己的人生里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想到这里,他抱得更紧了些,细想一下,这丫头为了他什么都干了。真的什么都干了。
“嘿嘿!”
“欧巴,你笑什么?”
“欧巴?你是不是光看韩剧了?”此刻程风温柔的语调应该更像韩剧里的那些大叔吧。
“以后我不看韩剧了,只看你。”
“算了,你还是看韩剧吧!”
“不嘛,你才好看。”
“丫头你这是在撒娇么?”
“恩!我的风风。”
“你......能不能...你现在怎么看都不太正常了,算了,你还是保持跟往常一样闹腾就可以了......不好,有领导过来了,你先放开。”
“不放。”
“影响不好,快放开。”
“不放,一会你必须背着我到办公楼前面走上一圈。还要。”
“为什么?”
“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已经是我的男人了,看谁还敢给你说媳妇。看那些个躲在暗处的妇女还敢不敢靠近!”
“侯小-妞疯了吧你,这种猪八戒背媳妇的事你想都别想。”
咦,谁是猪八戒呢!谁又是妇女呢?
“不然,今晚上你来你宿舍。”
“你...哎呀...整天满脑袋想的都是些什么呢?!来来来,你先松开,我胳膊腰都有点疼。快断了都。”
........
“哪里哪里?程风,你丫的竟然敢跑!”
大白天的,一时大意,程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别人当了一会连环画消遣了一把,一会战争片一会言情剧!他先被上级领导狠狠揍了,接着又搂着一名女士很久很久,他的人生完全跳出了设计外。当他看到四周战士们八卦眼神的包围圈之后,才意识到他程风一世英名今儿个全部玩完了。
不跑才怪。
果然,人不能太忘我了。
------一营营长程风被马副揍了。____哈哈,活该,把他的脸打残了吧。
——一营营长在操场搂着女人亲呢。后来直接抱着那个女的就回宿舍了。
啊!
———靠,不是挨揍呢么?
这股旋风很快就席卷了整个军区,不用背着侯小-妞去办公楼显眼,也达到侯小-妞预期的效果了。
正午的艳阳,从打开的窗户外,暖暖的照了进来,随风轻舞的窗帘,把艳阳盖住一些,再打开一些,很自然的一遍遍重复着,大自然就是拥有这样平凡而又神奇的力量。只要看进眼底的就都是画。
可是此刻的大自然却改变不了被忽视的命运,因为小小的客厅里,极其的不寻常。筷子在打架,眼神也在打架。筷子在打架是为了温饱,眼神也在打架是为了什么呢?
“程风,嘿嘿。你爱吃那个菜?”这是不怕死的小-妞问的。紧接着,马副那犀利的眼神就杀了过来,拜托,小姨子,你能不能给我这个姐夫一点面子!
“田园,来,你爱吃的,你也多吃点。程风,你爱吃的,你也多吃点。”这是大姐讲的,她在努力地维持饭桌的平衡。
“从今天起,我和程风正式谈恋爱了,你们都知道了就别装了,大大方方的祝福我们吧。”侯小-妞吃饱了一摔筷子就把底撂了。这顿饭是她最适宜的垫脚石,踩着它,她的爱情就更加踏实的向更高迈进。绝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放过。
“小子,祝福你们。”秦汉顺水推舟。
“你们俩以后在部队注意一下,特别是你程风,eng!”马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姐弃权。
“对了,姐夫,今天大姐认我做弟弟了。”
“好好好。田园,来,多吃菜。”马建国不缺弟弟,但多一个也无妨。
“还有小-妞你是不是该喊我一声哥哥了。”田园瞅着小-妞一本正经的打岔。他讨厌刚刚的话题。
“恩,田园以后你就是我哥了。来,妹妹给你夹你最爱吃的红烧茄子!”
“以后,我就是排行老四了,小-妞你排第五了,如果谁承认自己是小-妞的男朋友的话,那么现在,就喊我声哥哥吧。”田园微笑着转向了程风,所谓的笑里藏刀也不过如此吧。
呀,这小子,一直看他不对劲,也太阴险了,秦汉瞅着田园,如果以前他一直拿这个同学当孩子的话,现在在他眼里,他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果然,人活得太久了,什么事都能遇到,本该是自己学生的小-妞,在将来的某一天,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嫂嫂,当初随便就能指使几下的田园,现在也碰不得了,这小子杀气腾腾啊。程风啊程风,叫了哥你多丢面啊,不叫吧,是不是就不承认自己是这丫头的男朋友了呢!兄弟啊,你何苦来啊!你叫是不叫啊?
“田园啊,哥哥可不是这么好当的。”程风同样微笑着,把一大筷子红烧茄子就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是一顿噎人的饭局,除了侯小-妞之外,所有人都这么觉得。经过这么一顿饭,程风以男朋友的身份重新站上了舞台,而另一个人却走了个曲线,亦或者这个曲线会越滑越远,但是他毕竟也换了个身份重新跟她站到了一起,每个人都粉墨登场了,就像人生一样,不停地变换着,闭上眼睛,也许明天会跟今天一样,睁开眼睛,也许已是另一个季节了。
70
对于每一个热恋中的情侣来讲,夜晚,应该是上天恩赐给彼此的礼物吧。夹带着咸味的风,把海洋深处的某种气息,通过感观,带给了每一个路过的人,嗅到了,你就赚到了,在脚步匆匆之间,稍稍随意一下就可以了。
随意,很难么?
随意,很难!www!
程风踏着随意的步子,却嗅不到那随处可嗅的海风,他被蒙蔽了,被爱情,被身边的这个女孩。
“喂!”
小-妞一声大吼,把程风吓得一个哆嗦。
“呀,吓死我了,我就在你身边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呀,程风,你刚刚...刚刚真的哆嗦了,你...怎么回事?太惊讶了。难道你也和田园一样怕鬼?”
鬼?心里有鬼吧!
“呀,侯小-妞,你比鬼更可怕好不好。”
“怎么了,不就是晚上让你来宿舍么?你又不来,到现在才答应我在外面见面,哼,跟我见面有那么烦人么?今天还是我生日。”
“你生日?喂,同学,你生日不是腊八腊么?”
“呀,你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为了给我个惊喜,自己调查了么?程风.......你不用那么认真的,随便一点也没关系。还有,只要是快乐的一天,我都会把它当成生日来过的。”
调查?她大姐,她姐夫,都语重心长的告诉自己,小-妞到腊八腊才18啊,18啊,18,他讨厌这个数字现在。
“好像你有那天不快乐一样,那我岂不是天天都要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说吧,找了20几个小兵,非要把我叫出来,干嘛?”他营里的那帮混小子巴不得自己外出吧,自己转身走出来的后背上已经被他们用眼神戳破了。
“还能干吗,谈恋爱啊。”
哎,气死人了,这是活人该遭的罪么?什么?谈恋爱?谈恋爱也得公平一点才可以吧。什么?未满18?前前后后再怎么看,也发育完全了吧!捧着那副天使的模样,不计后果的**别人,最气人的是,到最后,所有的责任还得有他来负责。程风一边走着,一边唏嘘,很少出现的怪样子呈现在小-妞的面前,他下嘴唇撇出上嘴唇老远了。
“程风,你是真的真的不愿意跟我出来谈恋爱啊?”
“对,十分不愿意!”
“你不觉得夜很美吗?”
傻瓜,我还能看得见夜么?
“你难道就闻不到海风么?”
傻瓜,我只嗅得到你身上的味道啊!
“你真的真的真的是无趣啊,难道跟当兵的谈恋爱,就是这个样子么?”
傻瓜,当兵的嘴都很笨,你不知道么?
“来!”程风停下了脚步,弯下身,拍了拍后背:“上来,我背你。”
“你不是说这事让我想都别想么?”很利索的趴到他暖和的背上,小-妞喃喃的说。他的背有强大的磁场,让她的声音变得和月夜一样的温柔。
“你不是让我背你到办公楼转一圈么?现在就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人。”
“程风,这是你第二次背我了。爬到这上面,我想我死而无憾了!”
“听好!绝对没有第三次了,绝对没有,还有,如果前方1000米出现人影,你必须马上下来,听见没?”
“晚上谈恋爱,部队应该不会管吧?”
“喂,侯小-妞,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放你下来了。”
风静静地吹着,树叶伴着脚步沙沙得响,路灯拉长的影子,在月夜下晃动着,两颗心却平静似水,化在了一起,这的确是个美丽的夜,美得不像话!
“累么?”围着办公楼转了一大圈了,现在再一次来到了综合楼前面,今晚上这里会不会有巡夜的纠察呢?
“不累,还要再转一圈么?恩?”
“不了,我趴的有点累了,我想下来走走。”
“切,从来没听说趴在别人背上还嫌累的,心疼我直接说就好了,不过,别小看了我,我背着你跑越野都没有问题的。”
“那好吧,背着我去操场跑两圈先。”
“呀,你...算了,你还是下来吧,我确实累了,你是不是太重了。”
“恩,最近又长了10多斤。”
“小心点,长成大胖子我可不要你。”
“恩,我会注意的。”
“傻瓜,你健康就行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再一次站到了天台上,这个地方,好像是他们的伊甸园。扶着栏杆,俯视整个军区,第一次觉得方块之间,竟也有无尽的情趣。
“程风。”
“恩。”
“我们会结婚么?”
“会吧。”
“那等我过完18岁生日的第一个星期六,你主动一点可以么?”
..........
“你都带我去长泉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长泉!你还真信啊。”
“我信你,也信我自己。跟我约定好么?”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长泉是怎样的么?”
“哎,反正你就会打岔!好吧,让我听听,我确实也挺纳闷的。”
程风将上衣脱了下来,铺在了那个熟悉的角落里,两个人挨着坐到了一起。
“那是我刚刚入伍的第一个冬天,那年冬天特别冷,出门哈口气,气就结成了冰,然后就下起了大雪,几天几夜,停也不停的大雪,一出门,军靴就完全被雪掩盖了,这个时候,拉练开始了。”
“拉练?”
“你不会没听你姐夫说起过吧?最苦的拉练!”
“没有哎,我姐夫只会给我讲一些部队上有趣的事情,他从来不讲苦的。”
“侯小-妞,你要重新认识一下你的军婚了,光知道有趣的事情怎么能行?这样,你就做好觉悟嫁个军人了?”
“切,我又不是不懂,我大姐,小雨还有......算了,那些军嫂们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是吗?”不过看别人和自己经历还是不一样的吧,傻丫头!
“记得上次我们去长泉坐汽车的路途吧,那是我们拉练的开始,仅仅只是个开始,2个月的时间,我们要在那片大山中像疯子一样活着,在最冷的冬天,在大雪之后。饿了,有压缩饼干,有军用速热食品,渴了,就含口雪在嘴里,白天,背着行军包,跟着军卡跑,晚上,刨个坑一躺就能睡,就像疯子一样。”
是啊,就像疯子一样,这些疯子跑出来的是什么呢?站在疯子们身后的,又是什么呢?
71
会觉得人生无趣么?会在每个黎明醒来的时候颓废的走向不得不去的方向么?看到的,路过的,或者藏在角落的从没谋面的陌生人,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呢?自己只是自己空间的主人,是不是还嫌不够啊?这本就能够成为神话,又何必为难自己呢?前脚迈出去,也许你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么一分钟之后呢!一小时之后呢!变数,谁也参不透。
对于程风来讲,他迈出了第一步,然而下一步的方向,他却在那一天迷失了,他闭上眼睛,那漫天的大雪就飘在了眼前,一朵一朵,一团一团,混杂着当时的迷茫,路在哪里?大雪停歇的地方么?嘴里的血泡,脚底的冻疮,身心的疲惫......www!
“当兵?好吧,去吧,别以为拿了入伍通知书就是个军人了,以后辛苦的时候,你可别来找我,我是不会为你办调动的,能撑到新兵连训练结束,我就高看你一眼。”爸爸穿着一身军装,对背着行囊的他说,然后挥一挥衣袖,没带来半分的慰问。
果然他讲的都是正确的,难道从小生活在部队,就能成为铁铮铮的汉子么,难道从小看着笑嘻嘻的叔叔们,就很单纯的以为部队是人间天堂么?流泪甚至流血的时候,你才能撇去浮华,走进本质。那个就是他必须要承认的,也是他必须要跨过的。
他果然跨不过去。
“在大山里像个疯子一样奔跑了好多天,我实在挺不住了,用雪水泡出来的速热食品即使吃进去也会吐出来,疼过了,累过了,反而思维就会异常兴奋,就会变成真正的疯子,拉练第三天,我就受不了了,我逃跑了。”程风笑嘻嘻的瞅着听得一本正经的侯小-妞:“你男朋友是个逃兵,现在你可以尽情鄙视了。”
谁的心不曾柔软,谁的心不曾懦弱,谁的肩头没扛过重担,谁能比谁活的容易。
“程风,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爱上你了。”
“为什么?”
“原来,你的眼睛里藏着太多故事。”
“你知道我我为什么爱上你么?”
“为什么?”
“原来,你的眼睛里没有故事。”
女人希望男人历练,男人希望女人单纯,至少在见到他之前。
“我逃啊逃啊,拼命的逃,逃掉就可以了,逃了,明天就能躺在家里软软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还可以吃到妈妈亲自下厨,端出来的那嫩油油的小炒,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仅凭着那唯一的信念,而那份渴望的东西,竟是我以前从来不曾注意的东西,那张床,那盘菜。”
沉默,让夜变得如此妩媚,白天的影子,在夜里化成梦的精灵,依旧操纵着我们的大脑,在梦里,你渴望的会不会已经来到了你的身边,握在了你的手里,只是你从来不曾注意。像程风一样。
“敢逃跑的人,应该也是最有种的哪一个吧?”小-妞低声的问。
“果然自己人讲话是最受用的,听着美女这样评价,我心里好受多了。”程风呲牙一笑,那八颗端正的牙齿在黑夜里晶亮晶亮的,一看到,就让侯小-妞迷茫,就像程风迷茫在大雪里一样,程风坐直了身子,把小-妞的头轻轻揽到自己的肩上:“就这样靠着吧,累了就靠在我身上。”
“你如果累了,你也要靠在我身上!”
“后来我就迷路了,再后来我就躺在了雪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雪花啪啪的扫着我的眼睛,挂在我的睫毛上,沉甸甸的合上了我的眼睛。”程风低下了头。那雪太沉,到现在还压在他的睫毛上。
“程风,现在还能见到你真是不容易。”小-妞平躺了下来,枕在了他的腿上,这个姿势让他不管处于哪个方位,都能让她清晰的看到他的脸。
“醒过来的时候,我斜倚在一截枯木上,立在长泉下,泉水从头上喷泄而下,像姑娘那温柔的小手,触摸在我苏醒的第一个意识里,全身麻酥酥的,四周一片雪白,冰天雪地的,即使没穿衣服,我竟也不觉得冷,慢慢地,我感受到血液在体内奔涌流淌的声音......你想什么呢?”
“别理我,我想想。”
“喂,侯小-妞,你男朋友快死了呀,你瞎想什么呢?”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要想闭上眼睛想,你心灵的小窗户大开着,我又不是傻瓜。拜托,你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以后你要是当了医生,但凡帅一点的,你都要这幅花痴状么?”
“这么明显?”
“恩,很明显。”
“安了,这个反映这辈子只针对你一个,我试过了。”
“试过了?怎么试的,跟谁试的?田园?”
“小心眼,话说回来,谁救得你呀?不会是仙女吧?”
“仙女?我倒是想,大冬天的,连山上盘旋的野狼都是雄性。是你姐夫马连,他查岗发现少了一个人,循着脚印,循着声音,找到昏睡在长泉不远处的我,我和他都是跟着水声走到了那里,长泉的水冬天是温的,所以长泉是我的生命之泉,而你姐夫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求生意识最薄弱的时候,他拍打着我的脸,一遍一遍击打着我的全身。”
----小子,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tmd给我醒过来,你tm的现在死了算你命好,你要是死不了,我就弄死你,让你生不如死,该忍得忍不住,瞧你那副德行,死了倒好,你千万别活过来,千万别想你父母,也别惦记你女朋友,你死了,他们就tm解脱了。我也正好脱了军装,回家种地去。
----小子,醒过来了,有种你别醒啊,连这水都是活的,你非tm的找死。
----小子,走吧,别看了,以后带你珍惜的人再来这看看吧,这泉水救了你的命,让你有了明天算你小子命大。
——连死都死过一回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给我认真点。
“难怪,你要带我去长泉。”小-妞的话拉回了程风的思绪,过往就这样来到了眼前,又从眼前消失了,迅速地像一阵风,只有记忆清楚的告诉自己,那时那刻那些脚印,烙在了那里。
“我姐夫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以后要听我的。”
“哦!”程风轻轻摆弄着她的发丝。
“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哦!”紧接着开始摆弄她的脸蛋。
“首先,你一定要把那些负重全部抛掉。”
“哦!”他的眼神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72
从来没见过程风那个样子,一直以来程风在小-妞眼里都是神仙一般的儒雅男子,骑着白马,双手合十,满脸写着离我远点,哥们要取经不近女色吆,那虔诚跟他的军装一样,正直而极具说服力,而现在的程风,眼里含着笑,那笑浅薄的,让小-妞一眼就揪出来里面的大概。男人这个样子,不过是表露真相罢了,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疯子,天时地利人和时放出来那叫情-郎,缺少一样贸然出现,那就是流-氓。流-氓基本靠壮。情郎基本靠装。
程风卸下了伪装。
“程风,你干嘛?”www@
“能干吗?”
“你这个样子跟以前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再说,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本来的样子?”
“我是个男人,如假包换的男人,一直被你**,还得一副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的样子,你让我好累啊。”
这天台,那浴室,宿舍里,军床上,甚至他的军装里,都被她强行灌注了她的味道,从见到她第一天开始,就慢慢渗透,推不开,跑不掉。一道月光倾泻,照满她美丽的样子,危险沸沸扬扬的弥散,他眼里的美丽,正牵引着他最深刻的年华。
“那个......”小-妞想立起身子,看他怪怪的,跟以前认识的程风大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想不起来,如果说以前的程风是她生命中的天使的话,那么现在的程风就像撒旦一样,衬着月光,给他按上两颗尖牙,就是爆发的吸血鬼了。
“你起不来了。”程风一只手把住她的双腕,使劲的往她头上一拎,双腿一抬,她就贴在他眼前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拿到了令牌了,再装下去就太辛苦了,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程风一点一点的靠近她,那份嚣张,那份蛊-魅,那份倾国倾城,小-妞以前从来没有读到过,现在却真材实料的吓到她了。连着这个姿势。以前他半推半就,现在他不但抛开包袱,还甩开了膀子。
在鼻头贴鼻头处,他停了下来。
“你现在是惊恐呢?还是期待呢?不是每天挂在嘴上所向往的事么?还偷过教授的套套,怎么实践起来每一次都表现得这么笨拙呢,现实和想象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是吧,丫头。”
他喘着粗气就吻向她的唇,肆无忌惮的像个流-氓一样。
小-妞坐在讲堂上,教授写了些什么,讲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见去,那个夜已经过去一天了,她的唇,甚至她的整张脸整个身子依旧保持着当天的知觉,或者叫没有知觉,红红的,所以老是有人问她是不是发烧了。而且是持续高烧。
她不得不承认,世事是险恶的,人心是叵测,你老拿**当神仙,这神仙不乐意,**最后也反抗了,原因是他也想吃荤啊。
“你以为我是谁啊?不是你姐夫第一天见到你就能把你交待了,你现在肯定被我嚼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而且,我也不负责。还处心积虑的**,用得着你**么?”
是啊,他一直说他不是她的神仙。现实就是现实,试着接受吧,反正以后终要在一起过日子的。
“男人都是这样的,所以除了我,你不要再去**别的男人,连想想都不行。这回试验一下,你也习惯习惯,再说这地方,也不太适宜。有点硌得慌。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宿舍吧,反正早几天也无所谓。”
“喂,你不是让我主动么?我主动了,你不用看鬼一样看我吧,说实话,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吧?恩?下次你也主动一些吧,别光动嘴说,也动动舌头,喊两嗓子,看来,我要给你普及一些性教育了。”
欧码噶,她的男神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猪。
果然,自己太年轻了,掂不轻有几两重。老爹老妈数落过的话,都是真理啊,事实面前才能大彻大悟啊。
他说把田园买的**都给我扔了。
他说赶紧搬回宿舍,再和田园住在一起,别怪我翻脸。
他说好好学习啊,我会每隔一个月给你们学校打一次电话的,成绩不好看我怎么治你。脱光光衣服,绑在床上**,是最基本的。
他说我两周休息一次,你必须过来陪我,不来我就去你学校,在你们学校宣传室边唱情歌边喊你的名字,让你尝尝放我鸽子,也会是万众瞩目的一件大事。
不许穿超短裙,除了跟我一起,30岁以前不许化妆,遇到你以后,我已经闻不惯脂粉味了,不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什么鬼地方不许看帅哥,当然,估计比我帅的人也找不出几个,不许随便**别人,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这个世道,洗浴的地方一次也不要去,如果停电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这个不靠谱的。
.......
小-妞一直跟梦游一样,耳朵里有点消化不良,他依旧喋喋不休,都说部队跟监狱一个样,在里面的男人除了把囚服换成军装以外,其他没什么区别,吃大锅饭,睡高低床,没姑娘,连跟家属会个面也是定了日子的。在里面的人跟社会上的人完完全全是有区别的,他们被环境压榨得太久了,像程风这种一直成长于此的,小-妞把他放了出来了,他活了,小-妞疯了!程风此刻简直就是邪神附体,他活了这么多年没说过的话,都让他在那一夜絮叨完了,难怪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你追求真理么?千万别,因为最后攥在手心的,不过是你的生活。这在马建国给她讲部队的毽子飞上天,喝几壶茶再回来踢一脚是一个道理,说好听点是童话,说不好听就是骗子,而且是自己骗自己。
恋爱的主动权交接了,从她手里,传到他手里,跟部队喊号子一样,命令式的,还必须得整齐划一,一丝不苟。
韩剧都是假的,这是血的事实。不过那吻确是真真实实的,原来这才是程风的调调,她爱情的调调。
“下次偷一个套套不够了,多偷几个回来吧,宝贝。”
此刻,她突然就想起金-瓶梅了。
“喂,你们都想什么呢?”坐在夏文和小-妞中间的杨宁,嚼着煎饼问道,他身边的这两女人,整整一天都老老实实的坐着,神情恍惚跟梦游一样,同样失常的还有田园,一整天都没说话,跟谁又多欠了他200块钱一样,这最后一排集体中邪了。
73
外面天蒙蒙黑,教室里,走廊上,人乱成一团,小-妞坐在位置上,呆呆的坐着,除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她听不见任何声音,这几天,她一直这样,像中了什么魔法一样,外面光秃秃的枝干跟她一样,前几天,摇摆在树杈上的枝叶还很浓很密,一夜醒来,却没了影踪,连飘落地面的痕迹也无处可寻了。
以前她一直追,原以为自己已经**了,早就沦陷了,原来不是这样,那夜之前,任何时候,哪怕在程风身上胡闹的时候,哪怕在房间里跟他赤诚相见的时候,她依旧能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在干吗!下一步要干嘛!那时候,她顾不上悸动,顾不上欣赏,顾不上沦陷,她被自己的欲望摆弄着,哦,原来,那时候还不是爱情的开始,开始是在那一夜之后。www@
想起那一夜,他的样子,她浑身就软绵绵的,脑子里没有其他,只能一直去想,想不去想都不可能。
女孩子的转变是一瞬间的,这一瞬间的转变,程风给了她。
“小-妞,有人找,小-妞。”
有人喊她,喊了她好多遍,她才缓过神来:“啊,什么?”
胖胖的小琴走出门,又折了回来:“哇,妞,兵哥哥呀,不会是程风吧!”小琴双手合十,使劲的左右摇晃着,上下哆嗦着,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要兴奋:“好帅啊!”
教室里砸开了锅,每个人都探出头要去瞅一眼,特别是214那些个不良室友,小-妞从人堆里努力地挤出来,把那些脑袋往里面一按,顺手想关门,理所应当的失败了,算了,懒得理他们。
走廊上灯光很朦胧,那身军绿很优雅的站在那里,让小-妞突然恍惚了,这一幕好像很熟悉,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个人站在那里,好像他本就该在那一刻站在那里,又好像他曾经来过一样,路走起来软软的,像踏在云朵处,她有些怕,这是那一夜之后,想到他就衍生出来的后遗症。他变成男人了,她变成了小女人。
看到她走过来,他揪了揪头发,他还是有些紧张,紧接着莞尔一笑,走廊上突然就装上了大太阳。
“这女的谁啊?”
“不知道,医二的,田园班的。”
“田园?哇,这人跟田园有的一拼,不过,这男的谁啊?”
“不知道...估计是她哥吧。”
走廊上有人窃窃私语,教室里有人跟着起哄,四周人突然多了起来,这个点要走的还没走,要留的也想去个厕所,想没人搭理都不成。
程风笑着,看着越走越近的小-妞,突然愣住了,这丫头低着头,一滴泪从她眼珠子里滚落了下来。
“怎么了?”人太多,他想抱抱她,最后忍住了,拾起她的手,就往教学楼外面走。片刻之后,四周都静了下来,凉风在耳边呼呼的吹,枯藤,还有依旧很茂盛的爬山虎横在身侧,这个地方是学校的一角,很隐蔽的一角。来的时候,程风的双眼跟雷达一样,过一眼之后,就精密的勘探了一遍,这个地方,无疑是消磨爱情时间最好的地方,除了石阶上多了些日积月累的鸟粪什么的。
“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
“不是。”
“一路上被人当动物园的猴子欣赏,我都没哭,你还哭了!”
“嘻嘻。”这丫头开始笑。
“还大学生呢,大学生也这么爱看热闹,我对中国人爱看热闹的这个臭毛病失望透顶了。”
“谁让你穿军装的,一路上没人看你才更奇怪吧。”小-妞把脸上的泪痕擦了擦。
“也对,这么帅。”他一直在笑,笑的小-妞连续几日的高温,呼呼上窜。
“不会是感动的吧,我好想很少见你哭。”
“对,感动的,程风,你是第一个来学校看我的人。”刚刚止住的泪水跟断了线一样啪啪往下掉,砸的程风不知道该怎样招架。
“啊啊,哦哦,好好,不哭了不哭了,以后有时间我就来看你,不哭了不哭了。”程风把她搂紧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不一会,程风的胸前就湿了一大片。
“程风,呜呜,我一直盼望着有人来看看我,呜呜,别人的爸爸妈妈,一星期就过来一趟,带着吃的穿的,把床底下塞得满满的,我不羡慕,一点也不羡慕呜呜。”
程风的心突然就揪在了一块。
“我想姐姐和姐夫离我这么近,他们也许会过来看我一次,但是,我第一次去学校把可怜巴巴的小雨接回来,我就知道,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了,他们连小雨都顾不上,那会有时间来看我,呜呜。”
“我后来就死心了,我也不需要别人来看我,我去看他们就好了,呜呜。”
“傻丫头,以后,我来看你。”程风依旧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嘴里哼哼着,像唱着一首歌,温柔如水。
“我是不是很虚荣?”她把鼻涕和眼泪在他胸前抹了抹,抬起头,砸吧着眼睛问,可怜兮兮的。
“恩,有点。”程风笑着点点头,从见到他到现在他一直咧着嘴笑着,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端正坐直,小-妞恢复了意识。
“恩.....感受到某些人强烈的虚荣心。”
“坏蛋。”小-妞握起拳头锤了锤他的肩膀。
“来市里开会,碰巧有一小时的空闲,这一小时很想呆在你身边,就来了。”
“程风,我恨你。”
“为什么?”
“恨你刚刚才爱上我。”她心里小声的说,恨他直到那一天才把心敞开了给她。
“什么?”
“没事,看你站在走廊上,很帅很帅,突然很骄傲。”
“那是肯定的,是不是刚刚在走廊上,我就该抱抱你,或者亲你一口,那样,你就不恨我了,那样,你回去是不是更有面子?”
小-妞不点头也不回答,夜太黑,看不清她的样子,端端正正坐在他身边,一本正经的跟换了个人一样,以前,在这么个黑地方,她绝对是动手又动脚的,现在像个乖乖女,程风没看到她脸颊的桃花开了又开,只听见小风拍打树叶的声音。静静的夜,美丽的人,一直也没撒开的小手,软的能捏尽心里。
“没有时间了,8点我还得点名,在那之前必须回去,我辛辛苦苦来一趟,你不会就在我身边这样干坐着,跟我装淑女吧。”程风边说边把小-妞抱在了腰间,把着她的双腿往腰间一分,小-妞就骑在了他身上。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摁,两个人就揉在了一起。
74
不用说,晚风已告诉我。不用看,黑夜已告诉我。别问我想法,你已是我的想法。
让我怎么爱你呢?
化成水让夜风吹干吧!
然后爱去哪里去哪里!
程风眼里那清澈涌动的海洋,伴着海风,吹奏着小-妞心底的恋歌,时空中夹之而来的潮湿,像夏日梅雨一样,温温热热,青春捧成的花蕾,在黑夜里静然开放,卓然清冽,不带半分浓香。哎,让我怎么能不爱你呢!
“这几天我会一直开会,过几天还要去北京学习,估计最少得走一个月。”临走时,程风摁紧她的肩膀,力道上加重一点再加重一点,没说出来的话,小-妞反而读懂了。
“恩,知道了,放心吧,我又不会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即使心里很失落,她依旧无所谓的笑着说,女人是天生的表演型动物,口心不一,从幼儿园就已经开始了。
“我以为1个月见不到我,你会寻死觅活的。”
“所以,出发前才来看我的?”难怪,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也要站在教室前,原本以为他是真的只是想她了,就像她一直想他一样。
“中间不是还有你的生日么?”
“哦,我忘了。”18岁的生日,她原本打算跟他一起过的,去海边也好,去天边也好,听风也好,看雨也好。
“如果在本地,我能偷偷跑出来,可是去了北京,我估计就回不来了,怎么办?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本来打算在那一天了你心愿的。”
小-妞仰起脸瞅着他,以前看他,中间总是有一段距离,现在这个角度看他是第一次,他的头发从来也长不了多长,一根一根在风中轻轻地抖动着,因为离得近才看得见,原来即使这么短,也能在发梢处,看到风的影子,以前不是因为没有风,而是因为距离。因为距离近了,该看到的就都看到了。
不过怎么办,她喜欢这个角度看他,能看到很多——眼底的柔情,熬夜的黑眼圈,不错的皮肤纹理,因为靠的近,才能看到的根根胡子渣,还有几颗淡淡的痣。
光看着就好幸福。
“程风,你知道我有什么心愿?小女孩的心愿是会变的,跟天气一样,你怎么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我又有什么新的心愿了。”
“买得到的,就拿钱去买,买不到的,就让我给你带来,你的心愿?我想我能了解到。我的小丫头。”
他刚走,风就吹了起来,长时间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在麻木处终于透漏出了一点点寒意,是啊,冬天了已经,即使是初冬,那风也像刀子一样划过树枝,带来,只属于冬季的声音,他刚走,梦就结束了。红灯亮了,绿灯又亮了,在下一个路口左转,车子消失了。
来了又走了,只有回忆留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有多想?”
“从想你到来这里用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全是路程,没考虑半分钟就来了。”
是啊,很快,有我快么?从看到你到爱上你,没考虑半分钟。你的中间总有段路程,而我没有。
“你想我了么?”
“没有。”这还用问么?我已经忘记了,不想你的自己活在哪里了?亦或是上一个时空?
“傻丫头。”
是啊,我真的很傻,见到你就更傻了,傻得连话也说不出口了。
一个小时很短,风一吹时间就过了,一个小时很长很长,凭想一想就能熬过一辈子。爱情在岁月里永恒。
停顿了片刻,看着远处再无可看之时,小-妞转过身,脚步顺着家的方向走,家?还能在那里住几天呢?该不该搬走?
“搬走?好吧,什么时候?”田园站在阳台上,摆弄着那盆绿萝。绿萝旁边的那颗野草,疯狂的滋长着,把这花盆里原本的主人压制的只剩下一支小小的藤蔓。以前,他要她把那颗草拔了,她说管他呢,谁长得好就让谁活着,这颗小草容易么,辛辛苦苦跑到花盆里,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个机会表现一下不是。
可是现在,她把自己的其他机会也要连根拔除了。
“你真的要嫁给他?”
“恩,命里注定的。”
“前面再有森林呢?”
“越过他,我连命也没有了,还要森林干什么?”
“随你的便。“他冷冷地说,顺手就把那颗野草从花盆里揪了出来。
一连几天的冷战,他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每天回到屋子里,都冷冷清清的,就像没有人在房间里一样,他卧室里的门从里面反锁,所以他一直呆在房间里,却不发出半点动静,小-妞有时候怀疑,田园在里面是不是风化了了,不然,一晚上,他怎么可能连个厕所也不上。
也曾尝试着跟他说上几句话。
“喂,田园吃饭了。”
“你是不是吃过了?”
“那我自己吃了。”
“喂,田园,起来看鬼片好不好。”
“不看啊,那我也洗洗睡了。”
自问自答,她感觉自己像个傻瓜。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她没有走进田园的生活的时候,他一直这样过的呢。现在走进去了,然后再迈出来,谁的心会疼?他和她。
还是有女生每天来田园座位前,送上一份早点,或者蛋糕,从进来的摇曳风姿到离去的浓郁女人香,都让教室里掀起一股躁动的狂热,这些眼里只看得到田园的女孩子很美,而且每个人都清晰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得到什么?那份智慧让小-妞佩服,那份肯定又让小-妞担心,田园,不喜欢带着目的的给予,所以,他才一直孤独。
没有目标和方向,凭着记忆中的路,她依旧走到了小区里,楼下,三三两两吃完晚饭的情侣们,家长们,开始了睡觉前的运动,或者就到前面花园里,或者会坐着公交车去海边,或者去酒吧,或者去k歌,夜一黑,丰富的夜生活开始了,光怪陆离的夜生活啊。
晚风吹过,小-妞抚了抚头发,刚想走去楼道,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花坛处响了起来。
“你还是喜欢我?”
沉默。
“问你最后一次,不回答,我就上楼了。”
沉默了一会。有脚步响起,然后拉扯声,然后脚步停下。
“田园,我喜不喜欢你重要么?你又不喜欢我。”
“不用着急给我答案,好好想想吧。”他转身欲走。
“田园。”女孩再一次拉住了他的手。
“什么意思?”
昏暗的路灯下,他们四目相对。她看见田园轻轻低下头,吻了吻女孩的唇角。
75
说不出那时候是什么感觉,仿佛突然被小虫子蛰了一下,心就疼了起来,是的,心疼。虽然灯光昏暗,但是清月当空,隔着花坛,小-妞一眼就看到了田园清冷的侧影,朦胧的灯光下,他极力的纠正着什么,但是依然给了女孩一副不温不热的面孔,跟以往一样,想改变却什么也没有改变,最后他故意的低下头,轻轻一吻,然后马上又板起了面孔,他在尝试,显然失败了。
“对不起,我回去了,明天再说吧。”背过身,他就走下了台阶,脚步从容,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冬日的风,吹败秋日里仅存的一点温暖,落叶枯藤迫不及待地向人们预示着荒凉的开始以及弥漫,很快荒凉便爬满你的眼睛,一眼望去,满是灰白的时候,有人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田园向着楼道走,她,那个女孩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很慢很慢,像要走成一个黑夜,走过这个季节。她是个很理智的女孩,冷静处一语便能击中要害,他们两个都太理智,田园不适合她,是的,或许秦汉更适合她。
夏文,脚步走过之后,被你甩在身后的会是什么呢?
田园看着电梯门在他视野里关闭,然后上升到熟悉的楼层,然后缓缓下降,然后再一次载着他来到刚刚目视的地方,这段时间里明明很混乱,却寂静的只剩下呼吸。屋内有人,没有开灯,这几天一向如此,自己应该尽快学会习惯,过几天,情况会更糟,就连开灯的机会也会失去,在楼下望着望着,那抹黑暗便化做永恒。
打开门,客厅阳台处映着一抹剪影,窗外是万家灯火,他只瞧见了黑暗,像那夜空,看不见一颗星辰,像那些同样黑着的窗户里,犹如一张网,一个黑洞,困住了他,将白日积累的聊以**的故事碾碎,独独留下黑暗舔舐着孤独。
换下脱鞋,他就开始往卧室里走,他的名字拖住了他。
“田园!”声音大得出奇,耳朵里嗡的一响,耳膜适应了好一会才静了下来。他才懒得理她,继续往屋里走。
“田园,你个王八蛋。你个大坏蛋。”
骂人!好吧,他正想打人。
气冲冲的走到阳台边,举起手却不知道这一下该打她哪里。该往哪里打!她眼里含着笑,嘴唇撅得贼高,一副看他好戏的样子。
“欠揍!”田园憋了好几天,终于憋出了这两个字。
“你才欠揍。”
“你欠揍。”
“你你你。”
“懒得理你。”
“懒得理我,你还过来,你继续去屋里猫着吧,回头闻见尸臭,我撬开锁给你收尸。”
“哎。”田园一弯腰,双手把在了阳台上,窗外灯红酒绿,对面几栋高楼亮起了无数的灯,视野里看到了这些灯,反而让黑夜变得热闹了起来。
“哎什么哎,刚才不是还在楼下勾搭别人呢么!”
“勾-搭?谁也没你厉害!”校服裤子反穿,而且不止一回!跑操跑着跑着就没理由地跌倒,被人踩来踩去,踢来踢去,最后爬起来,竟然是坐在那里大笑,没人理也能笑的肚子疼。天天被教官训话,训着训着,最后结果是教官训累了。每天第一个冲到食堂,永远打的是第一个窗口的饭菜,端着饭碗,沉甸甸的,笑眯眯的幸福样子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不过是一碗最便宜的汤菜而已,竟能吃出饕餮盛宴一般的韵味来。想到这,田园漾开了微笑。她不过就是个神经病,去精神病医院一抓一大把,独她一个被放了回来,所以才觉得新鲜罢了。
“你小子笑什么笑?明明不喜欢夏文,还要模棱两可的给人家希望,知道秦汉么!他开始追求夏文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完了!你个大坏蛋,害人害己,你还笑!回头有你哭的那一天,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丫的。”一口气把话吐出来,就跟丢了个大包袱一样,顿觉神清气爽,人果然要偶尔骂骂人,发泄一下,浊气外流,清气沉降,才有利于养生也。
“秦汉是谁?”
刚排解完的浊气,又被他收了回来,憋气啊,憋成内伤的气啊。
“秦汉就是给你定鸳鸯阁的人,我们的教官!”
“哦。”如果秦汉在这里听着,再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估计就得气得吐血了:“他追夏文?程风追你,部队上这些男人怎么回事,难道脱离了我们学校就没有女人了么!部队上就没有女人么?”
部队上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那些英姿勃发的女兵唱着歌儿从小-妞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总会停下脚步,目光跟着她们远行,就像自己也穿上了军装,跟在队伍的最后,甩开膀子,扯开嗓子,一路高歌。程风要相亲的对象有几个也是当兵的,女军官,如果不是小-妞下手早,然后时时刻刻的死盯着,指不定花开谁家了!
“也对,有些女生还上赶着。”
“我愿意!”
“滚去那边,跟你站在一起,我都鄙视我自己。”
扑哧一声,小-妞在田园轻轻一推下,后退几步,笑了起来。紧接着田园也笑了,连阳台上那棵单薄的绿萝也伸了伸腰,轻晃了几下笑了。
青春是岁月年轮里最美丽的歌,你来了我也来了,这歌你轻轻唱,我轻轻和,唱着唱着,脚步就走到一起了,莫名其妙的开始了,怎样结束呢?
“田园,你一直这样就好了,这几天快把我闷坏了。”
“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适应而已,尝试着像以前一样一个人生活,看看还习惯么?”
“你也可以搬回宿舍啊。”
“我不太习惯住宿舍,太混乱,味道也不对,听说还有老鼠,我只住了1天宿舍,就搬过来了。”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块搬过来的。”
“骗你的。”
“你骗我的地方是不是很多?”
“骗我自己的也很多。”
“那你尝试之后还习惯么?”
“不习惯,所以我才尝试着去接近一下别人,看看爱情能给我带来安宁么!”
“傻瓜,那是爱情么?那不是。包括你和我之间,也不是爱情。”
“那是什么呢?不管是不是,我现在需要这份安宁。"
76
不能相见的日子很长么?是啊!太长了,从清晨看到第一缕阳光洒进眼睛里,到夜晚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想念着你的呼吸,对于18岁的女孩来说,这种感觉,是绝妙的,是前所未有的,小-妞正在经历着,她人生的第一次相恋,从接到程风电话的欣喜若狂,到话筒这头极力压制情绪下的似有似无的娇羞,这个过程很美,美得可以让人记下一辈子,这个过程也很无奈,若有若无的恍惚下,思绪无主张的飘离!像风,怎样也抓不住,却吹凉了皮肤!
“喂,猴子,跟我聊聊吧!”夏文在走廊里逮到了正要回教室的小-妞,终于把魂游的人儿扯了回来。
“恩?哦,干嘛?”
“拜托,军哥哥来了一趟,你就彻底没魂了,小心呢,猴子,在爱情里谁陷得更深,谁就会百分之一百受到伤害,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切,你呢,你在那段爱情里陷的更深?”
“猴子,知我者你也!你怎么想起给我做红娘了?还把秦教官带过来了。”
“没办法,他喜欢你喜欢的深入骨髓了,我不这样,他说以后要程风跟他一起打光棍。赖上我们一辈子。”
“哈哈,他原来也有幽默细胞的。”
“怎么?他在你面前很傻么?”
“恩,很傻。”
“那才说明他喜欢你,你看,咱班这么多让我介绍军哥哥给她们认识的痴女人,我对你最好吧!把好男人秦汉带到了你的身边,听姐一句劝,你就从了吧。”
眼下,正值冬初,光秃秃的枝干,已经在眼睛里生根发芽,走在一棵棵樱花树下,昨日花团锦簇的光景,被遗忘了好多,有时候就想不起来了。得到了,才会有体会,就像冬季让我们得到了寒冷,才了解温暖的真谛。
18岁的年纪,能体会到什么呢?也许什么也体会不到,因为那个年纪,是没有四季的年纪,是一直拥有着春天的年纪。最美好的年纪。
“猴子,可是我喜欢的是别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妞瞅了她老半天,又抬头看了看天,这冬天的天空就是跟秋天不一样,秋天的天一眼望穿,就像倒挂的湖水,冬天却厚厚的湿湿的,像是要压下来一样。
“你说啊,我该怎么办啊。”
“哎,我对不起秦汉,我就不该把他介绍给你,让你在这里穷得瑟,是不是有的选择很爽啊,等明天秦汉转身走了,你就不这样了。”
“切,我倒希望他转身就走,省得麻烦了。”
“那你还问我!我站在秦汉这边,所以,你少在我面前气我。”
“猴子。”
“哎,夏文,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在爱情方面也是这么想不明白啊,田园喜欢你么?你和田园没有结果的。”
“你怎么知道,他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我,爱情都需要培养的,最近,他也给了我一些暗示,我想他在尝试着喜欢我。”
“夏文!”小-妞想起昨天那一幕,田园在尝试,夏文也在尝试,给这份尝试一点时间的话,会开花结果么?幸好,她和程风的爱情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看着夏文,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她突然明白了,即使陷进悲伤里,于爱情来说,也是幸福的。
“夏文,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秦汉是个好男人,错过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现在问我这个选择题,对他也是一种伤害,我会告诉他你的想法,田园,我说不出太多,不过,你喜欢的话,就照你自己的意思试试,反正,我不管给出你什么答案,你都不会采纳的,你都会按你自己的意思来,不是么?”
“对啊,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夏文摆弄着脚下的败草。
“好麻烦啊!夏文你的感情好麻烦啊。”
“你的不麻烦?追了人家那么久,才追到的,小心跑了。”
“夏文,你找死,不许这样说。”
“不会吧,猴子,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反应也太过了,好好好,松开我的脖子吧,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夏文理了理自己的脖子,咳嗽了两声,哎呀,这丫头光说说就这么拼命。“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看好你家男人吧,没出息的女人。”
“你才是。为了田园,你终身不嫁吧!”
“没考虑这么多,反正现在喜欢他,以后变了心再说。”
“我反正不会变心的,程风如果不娶我,我就老死闺中。”
“好好,贞洁烈女,什么时代了,你回你的古代去。”
哈哈哈,笑声从小花园传了出来,一直传到了未来,在未来的某个记忆力闪闪发亮。
每个人照着原来的步调走着,那是熟悉的很平稳的调子,给人带来安全感,活着是多么需要安全感啊。遇到陌生人,我们羞于出口,因为他带来了陌生感。上班走着同样的一条路,偶尔那条路堵了,就会担心另一条路是不是能带我们驶往终点。我们被人生强迫着去偶遇一次次必然,然后要学会享受。
去附院见习的日子,每月有那么一两天,按座位分组,两人一组,其实说是见习,就是操作课上,去附院帮帮医生的忙,对于他们这些低年级的学生来说,主要是打打水,拖拖地,熟悉一下医院的环境,可以去,也可以不去。小-妞每次都会去,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些人,一些跟她不一样的人,病人。
那个从施工高处跌落的年轻男子,小-妞看过他的病历,他只有25岁,青春的生命刚刚开始,却因为高位截瘫,永远的躺在了病床上,他全身上下Сhā满了银针,小小的银针像长在他身上的刺,却给他带不来半点知觉。
那个叫小海的小男孩,他只有6岁,却因为白血病,没能上学,流鼻血的时候,他会自己偷偷跑到角落里擦拭,然后告诉家人,自己没事。每次感觉自己快要离开的时候,他都会说一遍自己的遗嘱——妈妈,爸爸,我没事,我一点也不疼,你们不要哭,没事的,我死了,你们就不用累了。......小小的年纪,却一次又一次饱受死亡的折磨,与死神擦肩,让他过早的成熟。那份早熟撕裂了所有人的心。
幸福是什么呢?有时候我们会这样问!我幸不幸福呢?有时候我们会这样怀疑。
77
疼痛亦是奢侈!在肆意妄为的青春里,在别人怎么用力也扯不回的生命里。我们需要笑着,哪怕流出泪来。
走出医院,呛鼻的消毒水味道,在蓝天白云下慢慢稀释,甩甩头,努力让身后那一张张病床,也像这味道一样,在眼前消失,然而,他们却固执的留在了小-妞的生命里,小-妞突然就记起了,小时候,深夜用力敲击自家铁门的声音,然后就是妈妈的唠叨声。www!
“谁啊,深更半夜的,不能等到白天啊。”
爸爸这时候连问都不会问,起床,拿起自家的药箱子,边鼓捣边嚷嚷:“来了来了,别敲了。”然而那敲门声却不会停下来,除非看到铁门打开,看到爸爸真真正正的站到了他面前,这半夜恼人的声音才会静下来。
哦!爸爸走了,终于可以睡了,然后是一个不很长不很香的梦。
那时候,小-妞很讨厌那声响,可是那声响却根植进她的生命里,把她送进了这所大学。也许,人生都是注定的,注定了,今天要认识小雨,要认识那些与生命赛跑的人,与疾病抗争的人。
小-妞心情不好,是真的。
出门就看到了**,他斜倚在摩托车旁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喂,妞!”
小-妞白了他一眼,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干嘛呢?连理都不理?”
“干嘛?有事么?跟你又不是很熟!”
“不熟么?开学第一天,我可就认识你了。”
是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即使裹着再厚的衣服,他那日那时的**形象早已在214女同胞的心里根深蒂固,一辈子挥之不去了。
“哈哈哈!”想到这里,小-妞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我说,妞!咱该忘得是不是早点忘掉比较好?我唱了这么长时间的歌,难道我的高大形象还没挽救回来?”
“唱歌?哈哈哈,你是说被你班女生袭击那次?”
“算了,妞,来,哥带你飞几圈?”杨洋指了指他身下的摩托车。
“算了,刚走出医院,我可不想缺胳膊断腿的!”
“你也太瞧不起哥了!喂,妞。别走啊。”
“我还真的是不太相信你,你太不靠谱了,哥!”小-妞边说边往前走。
“妞,你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不住宿舍了?”
“恩,对了,你换个人献唱吧!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杨洋在背后扯着嗓子喊:“我看到他了,不就是个当兵的么!那以后哥就天天给你唱分手快乐了啊。”
尼玛!要不是走出很远了,小-妞真想回去踹他两脚。这个小痞。
杨洋是个小痞,全校都知道,他能走着走着,就跳起不着四六的舞蹈。路上看到美女,就想直接领回家里去!听说,他的女朋友很多,多的,能成立个野战团!各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所以中医药的校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至于侯小-妞这个奇葩能闯进他的视野,估计跟吃够了大餐,想换个小咸菜尝尝是一个道理。
小-妞才不会给他尝鲜的机会。
很快,杨洋就被自动屏蔽了!哎呀,是搬回宿舍呢!还是不搬呢?小-妞边走边想!算了,距离程风回来还有些日子,而且这几天他很忙,忙得连电话也没打几个!如果搬回宿舍,自己又必须继续那离地3米的高空作业,而且是在人生最美好最长个的睡梦里。
早晚,她也要摔个半身不遂!
田园从八丈之外,跟没看到她一样闪了过去,这几天,他依旧在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却又回避不了,班里所有的活动,好像都是以同桌为单位组织的,解剖课操作,针灸科操作,推拿科操作......
小-妞突然意识到,当初田园选择同桌时的谨慎,他是怎样在50多名同学中,小心翼翼的把她选出来的呢?
哎,全是命中注定的!把一切交给时间吧,反正都会解决的。
张甜从田园身边走过,田园显然没有看到她,小-妞放缓了脚步,开始欣赏她,是的,欣赏,男人有欣赏美女的嗜好,其实女孩也有。那张精美剔透的瓜子脸上,怎么会没有半点缺点呢?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高鼻梁小嘴巴,个个都长得这么恰到好处,有人说,美女看久了会越看越丑,小-妞没有机会那么长时间的接触到她,自然,每看一次就惊艳一次,回回都看不够!何况男人乎!
田园果然不是个男人,这样的美女在他面前经过,外带着似有若无的故意,他愣连不经意的抬首机会都不给一个,大步流星的走远,留下美女和这冬风一样,越来越冰冷。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职专班都出来混了?先是杨洋,再是张甜。
张甜顺道瞥了她一眼,紧接着高傲的把头扬起,像一只美丽的孔雀,既美丽又孤傲。小-妞也果断地昂起头朝家走去。
......
田园躲在屋子里,小-妞横在沙发上。
没有问候,没有娱乐,只有楼上人家细碎的脚步声不时传来,突然觉得太静了,突然就想让楼上弄出更大的动静来,哪怕是谁家装修,滋滋的电锯声也可以啊!没有,最后甚至连脚步声也停了下来!突然,就想嚷上两嗓子。
“田园,田园,你死了。”
果然是死了!如果他死了,我该怎么办呢?我铁定不敢再在这里住了。警察会不会找我麻烦呢?毕竟,自己会变成第一嫌疑人。大好青年,莫名其妙的死了......估计即使从警察局放出来,自己在中医药也没有半点立足之地了,那些花痴会勒令她退学吧!甚至大姐那,肯定也回不去了,大姐是多么喜欢这个新弟弟啊!还有小雨,每星期他不再等待小姨,而是等待田园叔叔!对不起小雨,小姨太忙了,因为...程风叔叔!叔叔现在在干什么呢?也在想我么?他已经好久没来电话了......
小-妞爬下沙发,鬼鬼祟祟地踱到田园房门前,趴在门上侧耳听听不到半点声响:“这家伙,在里面干嘛呢?”在看书?在想事?在**反穿拯救世界?哈哈哈哈哈哈!
门突然打开了,神游结束了!小-妞一个惯性,就踉跄着扑进了屋内。
“干嘛呀?突然开门,也不说一声。”小-妞揉着磕在地板上的膝盖埋怨着。他很实在的一躲,她很实在的磕在了地上。
田园把卧室门敞开,然后又躺回到床上。一副有她没她都一样的样子。
“田园,出来一起看电影,要不,一起打牌好不好。”
“不好。”他在床头随手拿起那本针灸学看了起来。
“学习啊?我帮你吧,你在我胳膊上找茓位吧!”小-妞把胳膊伸了过去。挡在了书前。
“不找!”
“田园!不然我们玩...”
“你是不是很无聊?”田园合上书,打断了她的话。
“恩!也许过几天我就搬回去了!我们好好相处这最后的几天吧。你不是已经是我姐的四弟,我的四哥了么?你就让着我点好不好?”
“凭什么?无聊是吧!那么我们就玩点不无聊的!”
78
寂寞不是**静,而是喧闹深处,独处的一朵呆呆的花,不张扬却深深地陶醉在自己的颜色里。外面依旧是弯月如钩,下一个月圆之日,谁还会陪在他的身边,站在阳台上看月亮呢?
宿舍里很吵,到处都是停不下的脚步,唱不完的流行歌,小-妞躺在214自己的小床上,视线从窗外茫茫月色,定格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放空。www@
怎样才是不无聊的呢?小-妞把双手枕在头下,嘴角勾勒出一个淡笑,那是一种意犹未尽的回味么?可以这样理解!
男孩女孩保持着**的姿势,斜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只差喊一二三开始!在此之前,他不攻她也不守。
“是你先挑事的!”他首先就把自己的罪过甩远了。
身下的女孩平静如水,本以为,她会推会反抗,会咬或者狠踹!至少会嚷嚷两句,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摆脱现在的尴尬处境了,可她的眼神淡如窗外那静谧的夜空,把他吸引进一片无助的虚无,他在里面已没有半点力气,低下的头,在位置恰好之处,逮到了她那软软的唇!整个过程专注而又单一,像是必须要完成的重要仪式一样,开始之前,忐忑的心要跳出来,怎样结束他也不能再把握,因为心已经跳出了胸腔,放在了他再也控制不了的地方,在对面的祭坛上,血淋淋的对着他跳。
这应该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吧,笨拙的不像话,难道连这事,也需要她侯小-妞的引导么?小-妞躺在他身下,却感觉不到半点危险,他连制造危险的细胞都不曾携带半个,唇与唇触碰之间,除了感受到丝丝温暖,还有他不能自控的颤栗,以唇为中心,向他周身蔓延着,他就那么克制着,额头满满的全是汗。仿佛受侵犯的不是她而是他。两人一直就这样持续着,一秒即是一个世纪的轮回。
如果第一眼,看到他,他穿着一身绿军装,结局会是什么样呢?毕竟,在今生的时空里,她先遇到了他!
如果在与她真命天子的邂逅里,她错过了那身绿军装,结局会是什么样呢?毕竟,在唇与唇单纯的触碰间,她已经感受到甜蜜,这,是罪过么?
**不只是美如罂粟!纯净如水,也能单纯的让人发疯,田园,就是在她生命里纯净如水的男孩。
她抱住了他,就像抱住了一个宝贝,原来只以为田园需要她的帮助,她的救赎,而他又何尝不是她的救赎!
青春藏着太多的秘密,一件一件打湿了那片天空,正因为有雨,我们才会记得更清楚,在年长无梦的老朽里,慢慢回忆。
“猴子,猴子。”夏文在下面狠狠地掐了她一下,小-妞啊的一声,从半躺的姿势里跳了出来。
“啊,好疼,你干嘛?”
“兵哥哥,这几天没搭理你?”
“要你管!”小-妞很烦,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烦,倒不是因为田园,其实任何事情的发生发展都是有契机的,而那天那个女人的到来,就是这所有事情的因和果。
“想开点,看我,哥哥不疼,弟弟不爱的,照样自我灿烂。”
“拉倒吧,放在你床头的那束花可还水灵着呢。”
“哎,你说,我怎么跟他说啊?”
“直说呗!”
“我害怕。”
“害怕什么?怕他动用武力,放心,军民一家亲。其实,总结成两个字,你就是‘虚荣’。”
“是吧!”夏文拿着那束花,狠狠地嗅了嗅。
虚荣!一阵风从窗户缝隙里吹过,让她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虚荣,好贴切,她又何尝不虚荣。
田园喜欢她,她是享受其中的,看着他在第一次接吻中,无助的坠落,她是欣喜的,甚至,她在搬回宿舍前,扭头就走的骄傲,在干脆的关门声中,畅快淋漓的演绎着这两个字,虚荣,夏文知道,她也承认,而她,侯小-妞,从来就没想过。
那天那个女人也是这么说的:“你以为你跟我不一样?其实,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宿舍里只剩下4个人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看来,即使大一刚刚开始,以后合家团圆的场面也见不了几回了。
小琴一边吃着买回来的零食,一边翻看着租来的小说,她和牛儿每人租了5本,自己看完就交换着看,据说,她们二人已经是书店的vip了,那个书店的老头,小-妞见过,很高深的样子,看到小琴就美美的打招呼,也对,每天5本,任谁都得供着。
周璇拉着孙雨出去了,听夏文说,那天她们去批发市场买衣服,晚上回来的时候,搭了个大奔坐了坐,据说,那个男人摇开车窗的时候,周璇就沦陷了,她说她这辈子终于相信什么叫一见钟情了,男人彬彬有礼的问她们去哪里,然后又说正好顺路要送她们一程,周璇想都没想,就拉着孙雨坐了进去。
她们讲述这件荒唐的**之后,渲染的极其夸张,小-妞听起来,却极其的平静,小琴看着小-妞竖起了大拇指:“姐,您可真是淡定。”
不是她淡定,这事分人,如果故事的女猪脚换成夏文,估计她下巴惊得都得掉下来,如果是周璇,她就见怪不怪了,这个三天两头往医院检查身体的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想躲进童话世界生活的女孩子,没有点浪漫,她可怎么活啊。
那个摇下车窗的男人,至少阅人无数,小-妞这么想。
“哎呀,气死我了,这个女的,贱人,真想上去咬死她。”小琴拿起一片薯片,狠狠地咬了下去,伴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吃的咬牙切齿。
“那个女的是该死。”牛儿瞅了瞅书皮,附和着:“没事,最后她真的死了,自杀,死的可惨了,小可和安然在一起了,最后还生了对双胞胎。”
“是么?那我就放心看了。不然我就真的气死了。”
小-妞躺在上铺看着这两活宝贝,一个喜欢剧透,一个不反感剧透,甚至听了介绍,看的更加放心翻得更加踏实。知道了结局,还有什么看下去的必要么?没有了吧,真是服了她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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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把故事写成了书,才有了开始和结束,有了喜剧和悲剧。从开始不经意间翻开到最后一页页翻过,合起来故事就结束了,无论多精彩多么的荡气回肠,它总是局限的,被紧箍在那有限的章节里,因为开始,所以结束,因为结束,所以丢弃了。
就像地板上散落的那几本小说,再也没有被捡起的必要了。
除非有爱!除非多情。
那个女人就站在冬风里,站成了一棵落败的树。她也曾有过春天,艳阳在树叶的缝隙里播撒下斑斑光影,那是小-妞第一次见她,就刻进记忆中的画。她躲在他的身后,如朱的唇色竟比含着的红果还要娇艳,那时候她在笑,他也在笑,那是故事的开始,而现在,只是一个人的结束。至少,小-妞这么想。
“大学,不错!”白雪站在不远处耸耸肩。
她来这里?不会是来夸赞她的大学的吧!
“怎么,来到你的地盘上,不会连招待一下都不肯吧。”
“我没钱。”小-妞理直气壮的说,她说的理直气壮,所以就输的一塌糊涂,没办法,她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是心亏气短!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毕竟趁虚而入,或者火上浇油,或者釜底抽薪,都是她对她犯下的过,不是一句不小心,或者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的。
所以,这个时候,她站在那里,小-妞就武装到了牙齿。
“我来旅游,顺道过来看看你。”旅游?顺路?谁大冬天的来海边旅游?还顺道来看看她这个前男友的现女友!
“走吧,我请你,谁让我是你姐啊。”
姐姐?是啊,按辈分是该管她叫姐。小-妞突然想起古代帝王家的三宫六院,姐姐长妹妹短的一大家子,嘴里喊得甜腻腻,明里一刀,暗里一枪,手里杀的那叫一个干脆。所以,这不是一次偶然的碰面,这也不会是一次轻松的会谈!可是,她还是跟着她来到了这个极雅致的咖啡馆里。
小-妞路过这里的时候,张望过这个咖啡馆N次,总是被里面淡雅的装修风格所吸引,这里的主人,应该是极爱生活的吧,不大的面积里,被他张罗的如春天般温暖,碎花的桌布,木制的栅栏,随风摇曳的窗纱,爬满绿色的视野里,映衬着几多娇艳的小花,还有握在手心里,冒着细泡的黑咖啡,光是这么看着,就能让你忘却外面还是什么季节。或者,管它什么季节!
那时候,她绝对猜不到,第一个邀请她走进这里的人,竟然会是白雪。这个在彼此的生命里注定了相克的女人。这是第几次相见呢?却希望是最后一次。
“喝吧,想吃什么随便点。”
看着精致的杯子里,那浓浓的泡沫,小-妞忍不住的抿了抿,哇,好苦!
“哈哈,苦吧!”白雪看到她皱眉轻轻笑着,端起杯子优雅的晃了晃。
小-妞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最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玩优雅,她就玩不耐烦,反正跟她坐在这里,自己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白白浪费了这里这么高级的情调调。
“好吧,我就直奔主题了!”放下杯子,白雪依旧是那个白雪,一个陌生人。
“苦吧,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即使明知是苦的,也要喝下去,喝完了,还要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苦完之后就是甜了。”她把玩着杯子,晃动着勺子,白色的雾气在她手心里扩散,一点一点带走了杯子里的温度。
“你以为你跟我不一样么?其实你跟我一模一样,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小-妞那时候没辩解,她觉得没必要辩解,现在想想,也许原因另有其他,只是当时没来的及去想!
“给,看看。”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轻轻放在了桌子的对面,然后继续着自己无趣的动作。
“看什么?”拿起她的手机,熟悉的脸就映在上面,他大笑着,笑的好放松好随便,印象里,他从来没这样笑过,原以为,他的坚韧是和军装相辅相成,是他生命里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原来,并非如此,原来,他也有柔软的一面,那一面,他在另一个女孩面前呈现了,就像在眼前。
“听程风说过,你要找个当兵的男人嫁了,你和他旁边这个女孩很像!就他身上的那身绿军装,也是因为这个女孩曾经的一句话,他才穿上的。”
程风,我一定要嫁个当兵的。——小-妞曾经对程风那么说。
程风,谢谢你来当兵啊!——小-妞曾经真心感谢过!
程风,我好幸福!——小-妞曾经真诚的对老天祈祷过!
你为什么要来当兵,如果我们毕业后,你留在北京,我们还会变的这么复杂么?白雪曾经哭着这样质问他!
军装军装!一个女孩因为军装爱上了他,一个女孩因为军装离开他,那么爱他的人恨他的人分得清军装和他的区别么?
他为什么要当兵?曾经她问过他!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今生一定要嫁个当兵的,至于程风为什么穿着绿军装恰到好处的配合他!她把原因归纳为命运。他说他在部队大院长大,自然而然般水到渠成,而她坚持的认为是命运要他站在那里等她,所以,茫茫人海中,没早一步,没晚一步,她一眼就看见了他。
原来命运还有另一头,那头有一位能让程风笑的如此灿烂的女孩子。
“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妞。故事的男主人公是程风,女主人公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孩子。
程风从小就生活在部队大院,在他家的旁边,还住着另一家人,那家有个小女儿,打从娘胎开始,他们就认识了。程风他爸当团长的时候,那姑娘他爸就是政委,一武一文,一个握紧枪杆子,一个抓住笔杆子!很是默契,随着职位的一步步晋升,两家的感情越来越深厚,战友情战友情,连生孩子都是那么有默契!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程风和那个女孩就是很俗套的青梅和竹马,大人们都看好了这段姻缘,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任他们自由发展。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早熟那么一点点,当女孩子发育的亭亭玉立之时,男孩子还在懵懵懂懂间徘徊着,这是一段时间差,在这段时间差里,女孩子已经完成了爱情的一次试练,她对男孩子说——她要嫁给军人!
为什么要嫁给军人?
因为我爸爸你爸爸都是军人!
恩!其实嫁个军人也没什么不好!
是吧!程风,是吧!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
然后,女孩子就偷偷告诉了程风,她喜欢小李。
小李是女孩爸爸的司机,一个从山村走出来的小兵,很机灵的一个小青年,只要见面,就会对着程风笑,明明大不了几岁,那笑,却那么谦和,那笑的中间是一段距离。这头站着小李,那头站着程风和那个女孩。那是两个世界的距离!”
80
这几日,小-妞天天猫在宿舍里,枕头边放着夏文的笔记,小琴借的言情剧,一摞一摞的,本就头昏脑涨的,结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白天睡完,晚上睡,最后就分不清白与黑了。
她请了病假,不是装病,是真的病了,心病了。无药可医。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他会来电话么?会么?不需要太多太繁琐的生日礼物,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了,她就放弃这些天的挣扎,像当初的自己一样,相信着,努力着,可是,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模样了,现在她的灵魂涩的发苦,苦的敛住了全身。没拥有过,或许会无畏,以为攥紧的,却那么害怕会失去。她害怕,害怕他转过头,只留给她一个模糊的背影越走越远,剩下她自己,再也一无所有。
---你和我一样!白雪说,是啊!原来在爱情里,每个人都一样,自私,猜忌,嫉妒,抱怨,冷漠。沦陷,被欲望吞噬!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流过,只是眼泪,没有声音,小-妞就这么任眼泪流着,一遍一遍打湿了枕巾,再一遍一遍打湿了心,爱情,是比较谁更爱的游戏,直到一方低到尘埃里,于是看不到自己了,只找到了自己滴过的泪。
坏了的水龙头;清扫阿姨的脚步声;楼下骑着自行车驶过的无关紧要的人,都在意识里无所谓的游荡,挖空,虚无缥缈的撕扯,最后归于死寂。
还是留有希望的,她想象着他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就站在狭窄的宿舍过道里。就像那天他突然站在教室走廊里,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人想起阳光。他把手伸过来,摩挲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柔软的温度,轻轻地,像羽毛在飞。
“程风,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了。”
“我太忙了。”
“明天是我的生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好么?”
他没有说话,指着旁边的饭盒说:“你下来,吃点东西吧。”
小-妞猛地坐了起来,当梦醒了的时候,她看见田园站在过道里,拉开的窗帘,透过大把的阳光,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肆无忌惮的送进了她的眼睛里。
“你怎么来了?楼下门神,怎么会把你放进来,你看见什么了。”小-妞掀开被子,把枕头迅速包在被子里,一股脑的收进储物柜里。
“是不是得晒晒。”田园指着被子问。
“没事,一点口水而已,楼下大妈怎么把你放进来了?”
“我是学生会会长啊。”
“当官真是方便啊。”
“所以我才挂着这个虚职啊。”
“你来这里干嘛啊?”
“给你送饭,顺便看看,几天不见,我的同桌怎么样了!”
“现在看到了,怎么样呢?”
田园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蓬乱的头发,皱巴巴的睡衣,一身发霉的味道。
“不怎么样!”他说。
看她狼吞虎咽的吃完饭盒里最后一点剩汤,田园不知觉的又吞下满口的口水。
“你多久没吃饭了?”
“没胃口。”
“这叫没胃口?”
“突然又好了!”
“是没人搭理你吧!”
“瞎说,小琴他们不时会扔点吃的上来的。”
“难怪,原来被不靠谱的人当狗养着。”
“你才是狗。”
“你是。”
“你是!”
“你是你是你是!”
小-妞嚷完,就又哭了,刚刚是在梦里,现在是在现实里,现实里的眼泪比梦里的更沉重,在梦里至少有梦可以依附,有梦可以当借口,而在现实里,梦里的期盼一个也没有。
“哭!最讨厌别人哭了。”这是以前她说的话,现在在田园嘴里说了出来。
“我愿意,你管得着么!”
“最讨厌女人无理取闹!”这是以前她总结的,现在田园用来总结她。
“你来气人的对吧。”
“难怪,张甜说,女生宿舍闹老鼠,看看这环境,你们214的人,是怎么忍下来的?”田园站在窗户边,瞅着外面那几平方米的垃圾层摇头。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我们又没办法。”
“回头得找人清了。”
“我代表受苦受难的女同胞们感谢你。”
“真感谢我,就去上学吧,别这么颓废了。又不是小雨,还非得让人操心。”他说。
中午那些个不良舍友回来的时候,看见几天见不全真身的仙女,终于下凡了,收拾妥妥当当的躺在小琴的床上,等着大家的到来。
“饭呢?”她瞅着两手空空的小琴问。
“哎呀,你天天张着嘴等吃坐喝,不知道觅食的艰辛呢!食堂现在人满为患,外面城管围追堵截把摆摊的都弄走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早就下馆子吃上了,现在来征求您这个病号的意见,想吃啥?今天姐请客。”
“真的?我现在什么都能吃,能活活吃下一头猪。”
“大姐,你不是病了么?我可是捡着你病得空档才敢请客的,不然,我怎么才能填满你那张大嘴啊。”
“装的,就为了等你这顿饭。”
“我能反悔么?”小琴扭过头问剩下的那几个人。
“不能。”大家异口同声。
一群女生咋咋呼呼的坐在那个小小的鲁菜馆里,靠着窗坐下。点了饺子鱼香肉丝木须肉宫保鸡丁回锅肉,四个人,四个菜,攥紧筷子,等待着开餐。
不远处的街对面一个人不经意的一瞥,不一会,一个人,就晃晃悠悠的朝她们走了过来。
“哇,大发,冤大头来了。”小琴朝他招了招手。
“美女们,吃饭呢!不介意加一双筷子吧。”杨洋拉了把椅子就靠着小-妞坐下了。
“介意!怎么可能呢!老板,这里再上一套餐具。”小琴一副奴颜婢膝。
小-妞没搭话,端着碗,一口一口喝着免费的白开水。
“老板,这里来四份鸡架,再来一大盆海货,螃蟹啊,虾啊,我要大的啊!你给我可劲上!”
“哇,裤部长,你连我们宿舍的鸡架日都了如指掌啊。”夏文打趣他。
“那必须的,每星期六看你们吃鸡架跟鬼子进村一样大扫荡一样,吃的那叫一个香,满食堂都能听见你们宿舍的吧嗒声,鸡架有那么好吃么?”
“恩,美味啊。”
菜一个个上来了,大家吃得热火朝天,四个女生,毫不矜持的抓着大螃蟹,蟹黄蟹肉一点一点的抿进嘴里,入口即化,鲜香肆意!果真像老板说的一样,清早刚从大海里捞出来的最新鲜的海货,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现在都安安稳稳的进了肚子,踏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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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说话,都和那八只爪子纠缠着,着急着先把五脏庙填满了再说,桌子上很快就狼藉一片,虾壳蟹壳堆了一地。
“好吃么?”杨洋在小-妞旁边轻轻地问。小-妞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满足,他没吃多少,光看着她吃,还一个劲的给她们凿蟹肉,先给她们三,最后才给她,但是最后给她的那个是满盆里最大的一只。www*
青春的记忆里,会有一些影子,他们与我们的未来毫不相干,却牢牢地刻在了记忆里,因为那时那刻的温暖。没有承诺,不用负担,想起来,只有微笑。
曾经我为你微笑,那时那刻只为你一人。
“吃你的饭吧。”小-妞把他拿过来的蟹壳,又扔回他的盘子里。
“哇,过一遍手的螃蟹肉就是好吃啊。”
“像天鹅肉?”小琴朝小-妞弩了弩嘴。
“怎么那么大个螃蟹也堵不住你的嘴啊。对了,小琴,你把鸡架都吃了吧。”
“猴子,你以为我傻啊,有肉谁还啃骨头啊。”
吃饱喝足了,那四个鸡架,就这么尴尬的呆在盘子里。
“老板,把鸡架打包!”
“高!”杨洋结完帐回来,看着拎着鸡架的女人们,竖起了大拇指。
一行五人,开始往宿舍走。前面三个人,后面两个人,小-妞跟在那三个女人后面翻白眼,再坚固的革命友情也抵不过糖衣炮弹的**,只一顿饭她就被出卖了。
“听说明天是你生日。”
“恩。”
“明天我在宿舍楼前面等你。”
“别,明天我还得上课。”
“都逃课几天了,不差这一天吧。”
“杨洋我”
“行了,我知道你有男朋友,还是军人,这不还没军婚么!等哪天真军婚了,我再领悟也不迟,再说,他不是去北京了么,我替他照顾你一天总成吧,军哥哥为了咱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咱作为后方热血男儿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撬他墙角?”
“那也得能撬动不是。”
“你给她们什么好处了?”小-妞指着前面围墙一样挡住她去路的三个人问。
“天地良心,主要是姐姐们看着我可怜。每天晚上唱歌唱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214的遮雨棚上站着5,6个人。
“快看,谁啊在我们宿舍?”
“是田园。”夏文一眼就望见了田园。
“你们不知道啊?田园上午在学生会的时候,就跟女生部长讨论这个遮雨棚垃圾层的问题了,她之前随口一说女生宿舍楼闹老鼠,没想到田园这小子就记住了,以前他可从来都不管闲事的,校花和校草看来要传绯闻了!这次他直接以学生会会长的名义贴出通知,贴出通知才半小时不到,报名的人数就超过几百个了,但凡是看到通知的男同胞全都报名了。女生宿舍啊,平常削尖了脑袋,男扮女装都混不进去的神圣的殿堂,连里面的公蚊子都是男生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能堂而皇之的走进去劳作一番,还被女生们仰视!谁说的来着,辛苦劳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了!谁不报名谁傻啊!那么小的地方,10个人上去都得给踩塌了,所以依照报名顺序,大家轮着干。”
“几百名男生,站在走廊里!轮着爬阳台!神马!”牛儿瞅着她的阳台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是啊,你看张甜在我们宿舍呢,笑的跟朵花一样,正给田园从窗户里面倒水呢。”
“狐狸精。”夏文咬碎了牙。
“停!都给我停下!”小-妞在后面喊。
前面三人停了下来,5个人站在原地一起仰望那扇窗。
“阳台正上方挂着的那个大红内内是谁的?”小-妞问。
“你们终于看见了,那是我的。”牛儿带着哭腔回答。
“丢死人了。”
“是啊,丢死人了。”
“真的丢死人了。”
“确实丢死人了!”杨洋在4个女孩身后跟着念叨。
“反正不是我的,看我的尺码,田园就知道了。”夏文在那里自欺欺人。
“也不是我的,我的尺码比它大。”
“你们看。”小-妞指了指其他宿舍的窗台上,平常彩旗飘飘花红柳绿的阳台上,现在跟猫舔了一样干净,从一楼到四楼,只剩下中心一点红随风飘荡。格外的显眼。
一群男生从那里钻出去,另一群男生从那里钻进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洋躲在他们身后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他憋了太久了,差点憋出内伤。
四个女生8只眼睛,恶狠狠的瞪向了他。
“杨洋,你还笑,以后不叫你**了,你直接升级为裤神吧!”
“跟我有什么相干?”
“谁让你请我们吃饭的!谁让你不早点告诉我们,你去死吧。”
男孩女孩,男孩女孩,拿你们的青春怎么办啊?我的男孩女孩们。
张甜在窗户口甜甜地笑着,笑着笑着,那个遮雨棚就被打扫干净了,不远处5个人,4个女生,一个男生,躲在犄角旮旯里,看着她的笑脸,和那个狰狞的窗口,笑的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泪。
只有小-妞流出的眼泪最多,只有她笑的最厉害。
“走吧。”
“去哪?”
“回教室啊,不然你过去,当着芸芸众生把您那红旗取下来。”
“不知者无罪,我什么都没看见。”牛说。
“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琴说。
“我是谁?我在那里?”夏文说。
“我说,你们四个,今这事,我可全都记下了。”杨洋站在一边,对着那8只眼睛说。
“猴子,你代表我们跟这小子谈判,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要无畏无惧,即使炸药包在你手心里爆炸,你也千万要喊一句214万岁。”说完,那三货就跑了,扔下小-妞一个人,站在落败的梧桐树下,看着杨洋头托着一大团阳光灿烂的笑。
“杨洋,明天我没空。”直接切入主题,她不想更麻烦。
阳光隐下去一半。
“而且,我对你没感觉,以后不要再对我唱歌了。”
阴影罩住了他。
“现在,我想一个人走走,谢谢你,今天带给我的快乐。”
“明天不见不散,就在这里,我等你,我不要什么天长地久,只想给你过个生日,朋友吧,就那么简单,别想太复杂了。”他故作轻松的吹响了口哨,然后潇洒的转身。
82
“他在说谎!”身前的人走远了,身后有声音传了过来。刚刚站在遮雨棚上的田园,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你不在主战场作战,跑这里来干嘛?”www@
“主角都跑了,我一个人在那演戏给谁看呢!”
“主角?是我么?谢谢!”
“抱歉,你想太多了,主角是那只老鼠。”田园轻轻一笑,莞尔间便亮了一路,路边的风,路边的草,甚至经过的车辆也焕然一新了。
“几天没见,田园都不是田园了。”
“几天没见,侯小-妞也不是侯小-妞了,学会旷课和哭鼻子了。”
“人总在长大,总要跟昨天不一样。”
“那么明天你是不是就要跟今天不一样!”
“田园,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现在我想一个人走走。”
“走走吧,如果有人跟着你,大概不会是我。”
小-妞继续往前面走,一步一步,脚印落下去,没落在路上,也没走进心里,只串成一路寂寞,没有方位的风,打了一个旋就扬长而去,空剩下些细微,在裙摆处浮动,最后落下,这个城市,不像家乡那样,处处都是泥土的味道,这里处处都是海的气息,吸进肺里满满的,吐出来还是满满的,潮湿的,腥咸的...怎么会无处不在呢?车来车往,来来去去,双脚机械的前行,没有方向,不远处有下一个路口,然后会有下下个路口,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出口在哪里呢?出口没有停留在这个城市,他被带走了,被一个穿绿军装的男人带走了,他叫程风。
为什么要爱他呢?因为一见钟情?他符合她的标准,穿着绿军装,为什么要让他穿着绿军装呢?就是要让她爱上他么?为什么非要爱上绿军装不可呢?因为程风就是要穿绿军装的。混了混了,那到底是要爱程风还是爱那身绿衣裳呢?
后面跟随的脚步,一步一步,既不多跟一步,也不落后一步,就在那里一直跟着她,望着她,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走了多久?没有概念,也没人深究,再往前,就是青年广场,已经看得到大海了,大海拍打堤岸的声音就响在脚下,皮肤的汗毛孔全面打开,畅快淋漓的呼吸着大海的味道。看到了,终于只能看得到海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全被甩在了脑后,眼前除了海还是海,天边的,近处的,翻滚的,怒吼的...这时候的海是暗色系的,跟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是湛蓝湛蓝的,在眼底亮成了水晶,现在是昏暗的,连罩在上空的云都注进了墨色,季节真的是个伟大的魔术师。她运用的法术是时间。
坐在长椅上,看着那片海,本就空无一物的心灵,愈加飘渺了,浪花在海里挣扎,飞舞,从眼底看尽,再挣扎出四肢百骸,最后汇集到一处,涌出来,是跟海水一样咸的眼泪。
“混蛋,该死的混蛋,程风王八蛋。”
凭什么要让我想你,凭什么要让我等你,凭什么我们的爱情剥离了我的主动就再也剩不下什么!凭什么你走之前来见我一次,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到现在,既看不见人,也没有一个电话,凭什么你要离开这个城市,我还要从别的女人口中得知,凭什么我还要一次又一次面对你以前的女人,而你还要一脸的委屈。
“红颜祸水!程风,你是红颜祸水!”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坐在大海前咆哮完毕之后,小-妞终于总结出实质来了,她爱的男人太过复杂,她这个小宇宙有点盛不下。
“红颜祸水?比较起来混蛋王八蛋还是好一些!”
长椅的另一角坐着一个男人,海风吹起了他的头发,那额前的小翘发因长时间挤压,显得很凌乱,被海风一吹,就多了几份沧桑,眼里多了些血丝,看上去极渴望睡眠,黑色的长裤,灰色的外衣,颓废的褶皱,跟大海一样看上去很灰暗。
“你是谁啊?”灰色的氤氲遮盖起小-妞的视觉,在这空旷的海边,无依无靠。
“你说的红颜祸水!”男人笑了笑,露出8颗珍珠白。
“不可能!”有人开始幻想加幻听?
“摸摸,如假包换。”程风拿起她的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面颊上,冰凉的触感从小-妞手心传来,然后变的温暖,手心一点一点的移动,他的眉心,他的笑容他的鼻尖,就绽放在了自己手心里;在温柔的眼神里,在稀稀拉拉的胡子上;在咧开的唇里......
捏捏,再捏捏,有很真实的手感,真人?真的是真人!
“程风?”
“哦!”他被她捏着脸蛋,只能含糊的嘟囔着。
“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估计就快被人咒死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先去了教室,又转了一遍校园,然后去了趟宿舍,后来有人给指了条明路,然后一直跟着一个傻丫头。”
“跟在我身后的一直是你?”
“除了我,你还以为是谁?追你的人很多么?你又不是多漂亮。”
她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像故意的,又像随机的。程风的唇咧开的更大了些,变成了两片薄薄的香肠嘴,就这样故意被变形之后,在侯小-妞的眼里,他还是有着惊世骇俗的帅气与英俊,即使头发不那么整齐,即使眼底流有疲惫,看在眼底的他的任何版本都已被自己固执的打上了同一个标签——帅男人!看一眼就能让自己犯花痴的帅男人!
臭男人!死程风。
“别这么傻呆傻呆得看人,这样看上去太傻。”程风把她的手取下来,分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为什么骂我?有多大仇恨呢!还骂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我不是程风,就要跟你站在一起开骂了。”
小-妞依旧恍惚着,刚刚她在一个世界孤独的行走,突然被他拽到了另一个世界,比光速还快,身体的各项机能还没适应过来,就投入到另一场战斗,刚刚是他赐予的孤独,现在是他怀抱的温柔,每一次,她都不为自己留半点余地,连头也不抬,就跳入其中,由着自己下沉再下沉,直到底!
“我工作很忙,不能开手机,也不能出门,也没有休息日,走之前,我以为我不会很想你,走之后,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勾-引我太多次了,每次想起来都能让我心惊肉跳,你只负责勾-引,又不去计较后果,我一点一点的回想,再一点一点的煎熬!3个月的学习,只有一次假期,2天,我把这两天积攒到一起,今天和明天,我深夜做火车回来的,我很累,又跟你一起走了好几个小时,又听见你骂我,我现在更累了,我要...补偿。”一口气讲完,他便捧起了她的脸,那是每夜每夜让他煎熬的那张脸,挂着泪珠,楚楚可人,他把她最后的泪珠噙在了嘴里,唇廓沿着她的眼角慢慢向下,从她的脸颊,到她的唇角,最后完全包住了她的唇。
83
这次见面多少有点讨好的嫌疑,这个吻也是很心虚的时候,一个不错的余地。程风这次回来,并不单单是为了给女朋友过个生日,他这次回来,也是过来跟部队做个交接,他的的确确要去北京了。暂时只是借调过去。这次回来,只是把工作上的事情,和别人做个交接,下次再回来,也许,恐怕,他就会是老部队的一个客人了。当然,这些事,他还不想跟小-妞说,毕竟,自己是打着给她过生日的旗号,站到她面前的,在这么好的日子里,他还不想抛出这么个坏消息,让她的坏心情一路探底!一般好消息和坏消息摆在眼前,他一般会倾向于先听好消息,而现在对小-妞来说,好消息她已经消受了,而坏消息还在程风的肚子里酝酿着,伺机而出!
看着她漫无目的地走,再可怜巴巴地哭,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在武装又武装之下,还是彻底松动了,就像醉了的海,只有自己知道,看似麻木无力的表面,到底隐藏着多大的能量!这份能量只要决堤而出,便足以摧毁小-妞单纯平静的大学生活,让他像以前一样背上包袱。让他们这份刚刚开始的感情负重上路。www*
负了重的感情能跑多远呢!
跑不了多远的!
这包袱程风担过,所以他非常清楚,重负之下,不堪的岁月,会给爱情带来什么!距离是美的滋养地,同时,这块土地上也会滋生出更多的种子——不安,猜忌,甚至是伤害与背叛!路总不是一条,可是他却不能走相同的路。
而这个包袱,却是小-妞日夜期盼的。压在她身上,会给现在的小-妞安全感,归属感!以至于蔓延为幸福感!此时,彼时!小-妞在乎此时,程风应付彼时,甚至,他在没在其他的彼时回过神来就是另说了。!
其实,程风不知道,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份负重就已经压在小-妞身上了。
有人顾虑太多,有人思考太少,有人做思想者,有人做行动派,是互补还是错过?
现在,程风抱着她,吻着她。多少有些苦涩,是因为融入眼泪的关系吧!尽管,她已经笑了,可是风干以后的泪水,含有很直观的盐分,挂在唇边的已经消去,融进心间的却无法拭去。
他不说,她也不问,即使一个电话,她就满足了,而现在,他已来到自己的面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赖在他的胸膛,她想就这样死去吧!那样就永恒了吧。
冬风也许还过于稚嫩,步调中多了几分春日的惆怅,只打在脚底,盘旋着,却不惊扰为最大,广场上,悠扬的音声在小草的舞动中慢慢律动,在心底慢慢和声,聚拢再散去。
“小-妞?”一个世纪之后,程风才弩了弩嘴,之前他在看海,却又没看到什么海。海就在那里,睁着眼睛就可以诠释,他却看不到海,那么眼睛又亮在哪处?
“恩!”小-妞松了松姿势,又把他抱紧了些。
“不哭了?”
“我哭过么?谁哭过啊?”她仰起脸嘻嘻的笑。
程风莞尔,怀里的人儿,就像一个孩子,想哭就哭,哭完就笑,简单的让他这个满心沟壑的人艳羡,他很想予以保护,而不是让那份天使般的微笑负累。
“想要什么礼物?”
“什么都可以给我么?”
“只要我能办的到!”
“有时候办的到,有些人也舍不得给!”
“我绝对不是‘有些人!”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你!”说完了,小丫头脸一红,就缩了脖子,隐了进去,胸口突然被拱的暖暖的,像从那里支起一轮太阳,不偏不倚,只照进最柔软的那个地方。那里安然享受的是他的灵魂。
“我!这礼物太贵重,我做不了主,能不能先回去问问我妈。”
“呸!我都不问我妈了!”
“不然,我们都一起回去问问。”
“程风,你是不是想跟我结婚?你问你妈,我问我妈,接下来不是要办事了。嘿嘿。”
“你不是还小么?”
“小又怎么样!不就是比你小点么!讨厌。程风,我把自己打包送给你吧!”
“白送?现在便宜都没好货,白送就更没法保证了!”
“你个...大...坏蛋。”
“呵呵,傻丫头,女孩子是要男人狠狠追的,这样追到手的,对男人而言才更有成就感,对女人而言才更有价值感。”
“你又没空追我!程风,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么?你要我怎么办么?人家一个女孩子。”
好好好来来来,过生日不宜动怒,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嫁出去的。你为什么总是着急,咱俩第一天见面,你就着急......
程风确实是累了。
小-妞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小-妞有些懊恼,自己洗澡应该更快一些的,都怪这些天的毫无建树的颓废,让她身上多出来一些味道,窝在他怀里,头发的味道多少让她有些心虚!把那些日积攒的内容随着温热的水流一冲而尽,一身轻松的走出来,她就看到床上的睡美人了。
**眼里出西施,在她眼里,程风现在就是一尊躺着的雕塑,绝美的无可挑剔!即使睡着了也挡不住满床的桃花香。
光芒,啊!四射。床上躺着的是个人么?不,那明明就是光灿灿的大太阳,直接亮瞎了她的眼睛,她恨不得自己是个X光,从头到尾给他照个彻彻底底通通透透。
欲汝啊!
欲汝使劲的摔了几遍浴室的门。铛铛的走路,然后把脚跺的生疼!再打开电视机,把声响调到最大!再唱几首狼嚎鬼叫的歌曲!他还是没醒!这厮到底几天没睡觉了!爬到床上,理理美男的头发,动动刀雕的鼻梁!这丫皱皱眉头,还是没醒。
还不如让你继续呆在海边吹海风。那样即使是行尸走肉,最起码,还会跟我说话!小-妞愤愤的想,看他一直一身疲惫,她才把他领进这个海边小宾馆的。谁知道,洗完之后,他沾床就着了!
算了,光这样看着,自己就满足了,额头,鼻子,嘴巴,脖子,肩膀,再往下,盖住被子了!桃花朵朵开,朵朵催人坏!太扎眼了,不然撩起来看看。
对啊,撩啊!不然对不起自己啊。
撩什么撩,你是女孩子,矜持懂不懂啊。
两个著名的小人开始打架了。
女孩子怎么了?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主人撩啊。别忘了,你一路是怎么追过来的。上次在那个什么鸳鸯阁,到了嘴边的肉都飞了,露在眼底的你都没看见,主人你要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
撩了,你就成**了。
该流-氓时不**,主人,你是比流-氓还不如啊。
起开!姐真的要掀被子了。
84
想到哪就做到哪,这是小妮子从小烙下的毛病,该是改不了了。家里向来就是狼多肉少,不积极一点,主动一些,最后,可能只剩喝菜汤了!如此穷凶极恶没脸没皮的上赶着,跟小时候散养的关系太大了。你不上,孩子王的那个宝座你是绝对跨不上的!你不抢,邻居婶婶兜里没几块的糖就甜不到你的嘴里。一直站不远处,拿不到还哭鼻子的小女孩永远不会是她!只有大姐夫踢到天上,一直掉不下来的那枚毽子,一直没能属于她。在那时的那个年龄里她的个头实在是太小了,还不能够到太高,于是,等啊望啊好多好多年,毽子终于掉下来了,再后来不是姐夫在踢毽子,换她自己踢给自己玩。
部队上的人都是神仙呢!那是小时候的一段童话,长大后的一段美梦,小-妞现在坐在床中央,触及着自己的童话,自己的美梦,自己的理想,以至于自己的未来甚至绳命!不干点啥,就绝对说不过去了,悔恨终生,含恨而终的事。她才不干呢!
她的小手揪着被角,划拉一声就打开了,声音不是多大,耳膜却震得当当响,心跳声跟着一起响应。这太要命了!心虚的都快要跳出来了。
白色,她只看到了白色,晕晕乎乎间身心就像跌落在云端!白云就是白色的,像一团棉絮!程风腰间裹着的那条白色的浴巾就是棉絮加工后的产物!素净的冲着她笑。
我去!
苍天啊!大地啊,神灵啊,观世音菩萨啊,杀了我吧!小-妞狠狠地想。
“干嘛呢?”程风突然就睁开眼睛了,是先前被挑拨的,还是此时被冻醒的,原因不详,反正他现在迷蒙的眼睛里泛着红丝,极不耐烦的嘟囔着。
小-妞那颗脆弱的小心肝啊,裂了之后又突然被他这三个字震碎一地。惊弓之鸟啊,风箱里的老鼠啊,热锅上的蚂蚁啊,哥几个真是活的太不容易了。
哥,妹就是想看看!
“把门关上。冷。”程风扭了扭头,眼睛又合上了。
我的个亲妈啊!敢情大爷你睡入佳境说句胡话还捎带着想吓死谁啊。
程风没醒,小-妞也一直没睡,她就一直这样看着,看着她的毽子挂在天上,却一直落不下来,那毽子会飞,从童年飞到少年,再执着的飞到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不肯掉下来,是白云阻碍了它回家的路么?那些漂浮的白云像一团团的棉絮,铺在它回家的记忆里,小-妞拼命地挥手,到最后,白云不见了,一床床可怕的棉被挂在她的小手边,纯白的,白的晃眼,她拼命地掀,掀开一床还有一床,最后,她终于哭了。嚎啕大哭。就像当初那个躲在她身后抢不到糖的小女孩一样一样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程风坐在床边,隔开他,就看见床头柜上,烛光摇曳,香甜的奶油味那里飘来,串进肺里。她不喜欢这个味道,从小自己也不是太喜欢吃甜食,田园问过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她说是白菜帮,不是大白菜,而是白菜帮,于是每次做菜,田园都会把以前都要扔进垃圾桶的白菜帮炒进菜里,尤其是最接近根部的位置。满盘里最显眼的那个大嘎达用筷子夹着带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后,小-妞总能从味蕾处体验到最清香最自然的味道,淡淡的似有又无,还有点甜!
你倒是好养,田园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样子,调侃道。
现在,她不喜欢这奶油的味道,不是因为它过于甜腻,而是它很明显的掩盖了其他很重要的味道,明明躺在他的身侧,她却闻不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那淡淡的似有又无的青草香气。
“怎么又哭了,还哭得这么彻底!不会在梦里也是边哭边骂我呢吧?睡觉也不老实点,还一个劲地掀被子。真是服了你了。饿了吧,来,起来吃点东西,时间上可能来不及了,我就趁你睡觉的时候到附近饭店定了点吃的,看看,有鸡翅,有鱼,你最爱吃那个?起来,过生日了!”程风拍了拍她的头,就站了起来。立在不远处,看着床头柜上他的作品,看来,他对自己的准备相当满意。
“我都不爱吃。”
“那你爱吃什么?”
“我爱吃白菜根。”
“可怜的孩子,你这是病!异食癖,得治。”
“等等,我怎么睡着了?我不是一直醒着的吗?”
“醒着的人还说梦话啊!什么毽子啊,被子啊,说了一大串。我是被冻醒的,你睡觉掀被子这毛病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啊,啊,啊!小-妞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刚刚还乌漆吗黑的房间,在程风打开窗帘之后,变得亮堂了起来,艳阳透过玻璃直晃晃的照了进来,她突然就心慌了就激动了,三步蹦到窗户边,仔细地打量着外面的大太阳。
“几点了?程风,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中午了!”
“腊八腊的中午?”
“恩。生日快乐,侯小-妞,恭喜你,多年的小妖终于成人了。”
她突然就想哭了。
黄金时间全部这么白白浪费了,浪费在掀被子的噩梦中。
“程风,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我就只有这么一天的时间,24个小时,全都拿来睡觉了!你是何居心啊,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过生日过生日?谁稀罕你给我过生日啊!生日快乐生日快乐?谁快乐啊?谁稀罕成人啊!谁稀罕你的破蛋糕啊,谁稀罕你...你不是说我想要的你一定给我么?你小子是来过生日的还是来睡觉的啊?”
“我不是两样都办了么!”他站在艳阳下,呲着几颗小白牙,笑的那么淡定。
小-妞突然就想明白了,这结局绝对是他预谋好了的。
“好,程风。我绝不原谅你,程风,绝不原谅你。即使你以后一天给我打一个电话,即使,你一星期过来看我一次,即使你夜里梦到的全是我,即使你看不到我,会食不下咽会瘦个十来斤,即使你...反正我不会原谅你,你辜负了一个18岁女孩子炽热的心。”
“我的电话一进训练营就上交了,所以不可能再给你打电话,这三个月只有这一次假期,以后,你也别指望我过来看你,我们现在是高强度体能训练时期,忍得住就熬,熬不住就滚回老部队!有时候,站着就是休息,沾床就沉入梦乡,所以,我梦里也不可能有你。还有思念是大脑闲暇时候的一种作为,对于我们来讲,那只是一种奢侈,我们连愣神一秒钟的时间也不可能有!”
他站在原地高昂着头颅振振有词,怀抱着真理!像一棵参天的大树,不对,他一直就是一棵树。
“好吧,我原谅你了。”
“还有,如果我挺过去,我就会调到北京,不是,我重新给你说一遍,我三个月之后,肯定会离开这座城市,调到北京。”
“程风,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
80
距离,只是咫尺,没有伸出的双手撑握,便注定隔成天涯。
爱情,在遗憾的角落吟唱,越忧伤,越心碎,于是,才化成心底那首永恒的歌。www!
属于你的。
不属于我。
属于我的。
只有我轻轻的和。
程风,为了一个女孩来当兵!没事,过程有什么紧要的,只要结果握在我手心里就可以了。对着她笑又有什么紧要的,他还来学校看过我呢!该死,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咖啡!所以苦味才一直挥之不去么?
“看吧,现在女孩回头了,男孩也回去了,两家人皆大欢喜,就剩我们俩在这相望两茫茫了,我还白白搭上了6年青春,我白雪比你侯小-妞更傻!我明明知道一切,明明就知道!可我还对自己说我不介意!后来,他要来当兵!行!我忍!谁让我爱他呢!可是...可是!嫁军人!当军嫂!军嫂!呵!你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么?她和寂寞和等待和伤心和黑夜里冰冷的屋子是一个含义。我等了他那么久,6年啊,我竟忍了那么久。”
她的泪一滴滴掉落,无声的击碎那些曾经的岁月,为那些独处无助的夜晚声讨,那里是灰色的,永远都是。
宁静的夜晚,流动的霓虹,哪里是她眼泪的归宿呢!哪里又会是一个出口?
“小-妞,你别跟我一样,别轻易得就捧出自己的真心,然后等千疮百孔的时候,还回不了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就跟程风耗上了,他快乐我就痛苦,他悲伤我就会幸福!我想活的如意,他就必须沉在深渊里!可你不一样,你还拥有青春。千万别跟我提当什么军嫂,那个不适合你,会把你困住,你这么活泼可爱,困住了,你还是你么?”
白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妞的心猛地就紧了一下。
“白雪姐!”从走进来,小-妞就没说几句话,可是现在,心里有话,她又不知道该从那说起,白雪的眼泪从讲到6那个数字开始就没有停过,一滴一滴,一串一串,打花了她所有的妆容,6年的辛苦不是假的,眼泪不是假的,甚至,她今天说过的话,都不是假的。说好了,不管她讲什么自己都不要去在意,说好了我是侯小-妞我怕过谁,说好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自己,说好了听着不顺心自己就扭头便走......可是,她能控制自己,却控制不了他人,程风,白雪,还有那个谁谁谁。
可是可是,爱,为什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呢!
“白雪姐,如果程风想的话,我是说如果,如果程风真的真的要跟别人好...那么...我会祝福他的。而且,我相信他,他即使要走,也会跟我说清楚再走。”她这话是说给白雪听得,也是说给自己听得,听着听着,没忍住!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如果?没有如果!你就等着祝福他吧,他的调令年底就会下来了,回北京,等你再看到他,估计,你就会感觉到,一切都变了!小-妞,让他从你生活里消失吧,他不适合你,你...你会有更好的选择。”
调令!回北京!这是侯小-妞从那晚开始,白天黑夜都抛却不了的噩梦。那晚的她是反常的,是亢奋的,埋在心底,又无处倾诉,是咖啡因的副作用么?
再后来,她得到了田园的救赎。
程风要随风而去了么?在她18岁的季节里?
“猴子猴子,跟我们分居几个月转性了。说,这么长时间在那修炼呢?得道成仙了都。”牛儿放下最后一本书,揉了揉眼睛,回了回神。
“佛曰:放下,反正跟你们讲也讲不明白,没悟性。”
“有夫之妇觉悟就是不一样”小琴边吃边吧嗒嘴。
“看你的言情剧,小心我让你跟你那女反派结局一个样。”
“够狠,我看好你!”夏文扔过来一个大苹果。小-妞一口就啃下了一半。
“哇!嘴大就是吃四方啊!给!填满你那无底洞吧。”小琴从床底下摸索出一包薯片扔了过来。
“留着明儿吃,省的长肉肉。”小-妞扭头就放到了床内侧。
“给我给我还给我,现在不吃就还给我。”
“用心险恶的小人!就不还给你。”
“我给你吃的你还那么说我,没天理没人性。”
“要天理要人性你跟佛面谈吧,舍不得尘世我就勉为其难送你一程。”
“姐姐我今天犯小人。”
“你哪天都得犯小人,因为你本身就是个小人。”
“猴子,你**了,这么兴奋。”
“是啊,谁想跟我打一架啊。我这汹涌澎湃的青春吆!”
“喂,杨部长,侯小-妞抑制不住青春的冲动了......神马!别,你别过来,大半夜的,楼下守门大妈把你挂在窗户外面多不合适啊......神马,约我们宿舍一块烧烤。等会啊!我说姐妹们,杨洋请我们烧烤呢,咱们四个一块去吧。”
“我不去,大晚上的,储存脂肪颗粒啊!”小-妞啃下最后一口苹果,扔出窗外。
“我说,你别扔了,还嫌小邻居串门子不勤是吧。”夏文站在窗口,瞅了瞅窗户外的遮雨棚。
“该让人清清了,老是跑老鼠那那成!不过我这是上铺。老鼠不会成精改空降吧。”
“不但空降!还携带自产原子弹多枚”夏文一脸的黑线。
“没事,捡起来放在您老茶杯里,纯天然的还活血化瘀。”
呕!两个人一起吐。
“部长,我们三去行不行啊!什么?都有谁啊?”小琴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有我,还有其他...侯小-妞啊,侯小-妞...侯小-妞问你呢!你说什么?哦哦哦!她说她正跟佛对话呢,佛不让她去,佛让她告诉你回头是岸,什么?你说相望即是春天,哦!我看见你了,你看见我了么?什么?看见我了,没看见春天!你快拉倒吧,你又不请我吃饭,还浪费我电话费,我凭嘛让春天跟你这臭贫,拜拜吧,你就冻死在冬天吧。”小琴从小嗲到咆哮再恶狠狠地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片刻山摇地晃。
“我说,你有点公德心行不行啊!佛也让我告诉你回头是岸啊。”
“哎,白蹭别人一顿饭咋这么难啊。”
“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佛要普渡众生啊。”
“坏蛋猴子,你又变着法的说我胖。”
亲爱的姑娘。
快来到我身旁。
看遍地野花。
已为你开放。
亲爱的姑娘。
快来到我身旁。
看岸边的柳荫。
已为你遮挡。
啊。
亲爱的姑娘。
快来到我身旁。
看我的青春。
只为你疯狂。
只为你啊月光在窗前徘徊。
只为你啊让玫瑰在夜晚绽放。
那月下玫瑰是你的脸庞。
我就把她放在...
我的枕旁!
“哇!臭流-氓!”小琴躺在床上骂。
“再点一首!”窗外有人喊。
“你点得给钱!”
“几个钢蹦一首?”
“您看着给!比街边要饭的多点就成。”
“那你得跪着,还得磕响头不是。”
“我怕你遭天打雷劈折了阳寿。”
85
“程风,......你...你最好死的远远的,你只能调到北京么?你最好调出地球!你最好一辈子再也别让我看见你,你去死吧!你...你...程风,你去哪啊?”晕头晕脑的小-妞,看到那个家伙侧了侧身子,淡定的朝着大门就要走,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潜意识里小手很果断地扯住了他的胳膊,拖住了他朝房门迈去的大长腿。
“你干嘛去啊?”她很没骨气地问。www@
“去外星球——死啊。不是你让我滚出地球么!”这个男人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阳光照射在他半边身子上,把他硬生生的劈成两半,一半是阴暗,一半是刺眼。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非常隐晦又非常明确地照着自己的方式,自己的念想璀璨着,再若无其事地看着侯小-妞的本就无力的声讨在这份力量之下愈加溃不成军,然后幸灾乐祸。
“你就死在我跟前吧!你现在就死在我跟前吧,该死的程风,有意思么?很有意思吧!你明知道我说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妞同学,你的意思到底是那个意思?你的意思你自己确定是你讲的那个意思么?哈哈哈。”程风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撅着嘴,红着脸,埋头委屈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本来只是想逗逗她,谁知道,一上手竟然上瘾了停不下来了。就记住她现在这个可爱的样子就好了,拿来当精神食粮,足以消耗到下次见面了。
“程风...你...你。”小-妞彻底绝望了,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个旋,最终没能掉下来,她在忍,忍着内心的疑惑,内心的顾虑,忍着最终也嚷不出来的那个名字——白雪,以至于白雪那已经成真一半的预言。
“丫头?你,你真哭啊?”程风显然没预料到会发展到这一步,女孩子的泪水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一样,说开就来,眼看着泪珠子快掉下来砸着地了,他也失去先前的淡定了,开始手忙脚乱的安抚:“我逗你玩的,别哭啊,听话,刚刚你大喊大叫的,估计外面该有人报警了,你现在这样的一幅尊荣,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18年前,你就是哭着来的,18年后,你想让我哭着离开地球啊?恩,别哭了。”
噗呲一声,小-妞又没有原则的笑了。
正因为她极其的没有原则性,所以才会一直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吧,因为,他就是她的原则啊。还能有这么没有原则的原则么!
“小-妞。”
“恩!干嘛!”
“不快乐吧,跟我在一起。”
“恩,不快乐。”泪珠终于承受不住负荷,掉落下来。
“不快乐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呢?”
“因为我的幸福就是这样的啊。我有什么办法啊。”
她像个傻子一样无助地嚎啕大哭,他反而有些醉了。
爱一个人有错么?
就这样看着身下的她,她就站在自己的胸前,一伸手,就能拥她入怀,然后或许就能听到她在自己的怀里咯咯地笑,幸福的笑。她是爱笑的,可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大多时候,她都是梨花带雨,敞开怀大笑的时候,应该是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吧,那时的她是简单纯粹的,快乐的像个孩子!看着看着,程风对视的目光渐渐地温柔了起来,他慢慢地靠近,再轻轻捧起她的脸,像露珠般晶莹剔透的脸蛋,像鲜花般饱满待放的嘴唇,此时,他无力再反抗些什么,侧着脸轻轻吻了下去。
他的唇湿润而又绵软,温柔如溪水划过脚踝,一湖的清水在周边荡漾,满心的悸动荡漾开来!小-妞再一次浮在了高高的云端,这一次,不是自己爬上去的,而是被人托上去的,飘飘渺渺的,整个身心跟着彩云飞,他全身都是无穷无尽的磁场,迷乱醉人的男性荷尔蒙诱导着她的狂乱,只是一个吻,只是一个吻而已,就能让她心满意足,以至于正常的活到,下一次见他了。
“我该怎么办啊?”抬了抬头,他吐出一句话。还没等小-妞回答,他又吻了上去。
绵软的唇感,开始变得有力,他想要把小-妞整个都吸进他的生命里。
这次他彻底迷路了。
时间到底能放过我?还是能够优待于你?爱情在努力过后,会不会筋疲力尽?失望在最露骨的埋怨里,会不会变成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的凌迟两个人相处的岁月!他考虑了太多,他又不得不考虑太多,他看到过结果。手机里删掉的无数条信息,就是一种结果!那是曾经的爱人,发来的简短的问候,如果那也能算是一种问候:
——我爱你,我还爱着你,只要我爱你,你就不能离开!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不幸,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千万别把别人拉进来,那样,只是多了一个人不幸而已。
——见到初恋的感觉如何呢?润青告诉我,你们见面了,她竟然对我说多年之后再见到你,她对你的感情起了变化了,你听到之后,对于自己懵懂岁月里那些无望的爱恋,会不会是一种安慰呢!这可真是太可笑。她还给我一张你俩近期的合影,你笑的很温暖。刚上大学那会,我就因为你温暖的笑容而迷上了你。那时我们三个好像每天都在一起,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呢?这真的也是一种缘分呢!
——哈哈,润青告诉我,你会到北京来学习,永远离开那个地方吧,也许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去到那个地方。
——润青告诉我,她最近也看不到你,你刚刚回到北京,她就搬了回去,她怎会看不到你?
——润青告诉我,如果你愿意,你们马上就能结婚,两边的父母都是翘首以盼,程风,你是怎么想的呢?
——程风,我病了,你还会为我担心么?
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无法无天无休止的折磨着彼此。她也是不幸的,偏偏在最美好的岁月里撞见了自己,在寂寞和欲望中苦苦挣扎,最后遗失了自我。
“我该怎么办啊?”
小-妞突然被一种完全消极的情绪完全笼罩着,这情绪来之于身前的程风,他用力的,死死地咬着她的唇,每咬一下,她就痛一下,最后痛感连成串从口中蔓延,泪水在眼底溢出肆意流淌,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源于悲伤。
86
现在的程风,耷拉着脑袋,双手无力地垂在裤缝处,无力又沮丧!他知道自己很过分,不像个男人!不过是不想太久沉浸于幸福,却又无力抛却唇畔牵绊处,那销魂的甜蜜,在她倾情给予的时候,他开始了他的羞辱。
泪水顺着唇角滴落,好苦。
程风轻轻地松开,往窗前走了几步,伸手就拉上了窗帘,屋内瞬间暗了下来,阳光消失了。站立了几秒钟,翻过身又走到床前,坐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要越过那低垂的刘海,穿透藏在那里的那双眼睛。好让他知道,此刻她的想法。她是否明白了自己向往的爱人只不过是个虚伪的肮脏男人,脱下绿军装,根本一无是处。就是个**十足的混蛋。www@
安静极了。
两个人一直就这样静静的呆着,床头柜上的烛光还在顽强的跳动着,跃动的红色火苗像个衣着古怪的精灵,嘲笑着眼前的一切。他和他精心准备的前奏,都失败了,像个了无生趣的笑话一样空洞至极。
“你的底线是什么呢?”
“没有底线。”
“刚刚那些对你来说一点伤害也没有么?那你为什么哭?”
“因为很疼。”
......沉默!
“还能吃蛋糕么?”
“能吃!”
吃才啊!
他三两下把18根蜡烛Сhā好,18根,一支一支,在他的大手操纵下舞动了起来,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整整18根,代表了整整18个季节的轮回。每个舞动的季节里,她都在努力的一分一分的长高长大,终于长成了18岁,练得楚楚动人的模样,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在那些未曾相遇的日子里,我只是顺应着时间走,走着走着,我知道,我定会遇见你。并且爱上你,没有缘由。
就这么简单!
我已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了你。我还需要什么在乎什么呢?所以,我的底线,已经彻底消失了!
就这么知足!
祝你幸福,永远幸福!程风!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我哪里好?值得你这样!”
“不知道!”
“因为我穿的那身绿皮?”
“不知道。”
“因为我看上去长得还可以?”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明明是火坑还一个劲的往里跳!”
“不是火坑,即使是个火坑也跟你无关,是我自己非要跳的。”
“怎么跟我无关,我会有负罪感的,看到白雪了吧,她现在就在一个火坑里,我挖的,她到现在还在里面烧的焦头乱额,没能跳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跳进去。一个都还没处理好,我竟然无耻的又把你拉了进来!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不该给你希望。”
“我就知道刚刚你那样是有原因的。没关系,你就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别管我,一切与你无关,大不了一切的一切都回到刚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时候你是别人的,我照样活的好好的!以后你是别人的,我也照样活的好好的,即使今天你把我办了,以后再把我扔了,我也照样活的好好的,什么异地恋啊负罪感啊没时间啊,统统都是借口。”嘴唇不方便讲话太麻烦了,她讲到这里嘴角便顺出一些口水,咽了咽唾沫,继续:“全是借口,不过是你想为自己找个出路罢了,我的爱情是没有出路的,除非我自己挖个洞跳出去。白雪和你的事与我无关,你们怎样发展也与我无关。哼!我爱就爱了。我不会让你为我负责!把你的希望都拿走好了,因为,我有我自己的,我自己的希望。我为我自己负责,负责让自己以后不后悔。”她一口气说完,捋了捋舌头。呀,好疼。
程风坐在那里笑了。
“笑什么笑?心虚的强颜欢笑啊?”嘴角又顺出一点口水,这些该死的口水。
“下次我休息你去北京吧!”他在对面轻轻的说。
“不去。”
“去我家里,我自己的家,如果你还愿意,我们就...明确恋爱关系。”
明确恋爱关系?敢情以前自己完全是跟个鬼谈恋爱。
“不去就算了,异地恋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去。”她低头呢喃,。
“哎,侯小-妞,你果然不长记性!”
......
“过来!来我这里!还疼么?”
“疼。”
“看来不能再亲了!”
能,能得,哥!
......
“呀,侯小-妞,你咬我!......别,别咬我嘴唇!......乖,到部队上不好看。”
偏咬!盖个刚出炉的新鲜大红章给北京人民看看!
“侯小-妞...你...糟糕了...你还咬,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生气?姑奶奶早就想发彪了,姑娘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跟我玩变-态,看谁比谁更变-态,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姑娘我被子都能掀了,没皮没脸,已经习惯了,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姐们全都放下了!姐最大的缺点就是成就我的最大的优点!跟我玩,玩死你!你这个住在和尚庙穿着一身绿皮半蹲监狱的井底大蛤蟆!
“哥哥,咱现在就确立关系吧。”侯小-妞同学骑在男人的肚皮上,双手钳制住男人的双臂引体向上,姿势妖娆的发着嗲。在经历过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大灾大难之后,依旧流着口水照着自己既定的方向努力着。百折不挠。
“不行,我有性洁癖,在宾馆这样干不行。”
“你是不是嫖过。”
“恩,还被你姐抓住过。”
“大坏蛋,你骂我是...”
从那次以后哥再也不敢那样干了。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休息?”
“不知道。”
“哎,你们学校门口有卖口罩的么?这样不能出去。”
“不知道。”
“侯小-妞,你想死啊?”
“对啊,送我一程吧。死在你的贱下我就瞑目了。”
“什么玩意啊你是。”
“小妖,蛊惑你欺负你最终蹂-躏你霸-占你的小妖。”
“疯子。”
“愿意跟我一起疯么,哥哥。”
“我...愿...意!”
87
程风微微眯着双眼,不那么刻意的盯着窗外,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渐渐被绵延的群山代替,再看着群山慢慢变淡,最后化作天边缥缈的白云。生活了4年的城市离他越来越远,刚刚还拥在怀里的姑娘距离他越来越远,这莫名的思绪,竟然跟四年前刚刚踏上这片土地时一般无二...真的要走了么?什么时候回来呢?这个城市仍有一个人于他牵挂着,再过四年又会怎样呢?看着沿途的风景,突兀的出现在眼底再迅速地远离,是不是在向他预示着,时光冉冉。路走过去,身后的风景即使再美,再见时,他已然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拿起手机,拨下那个熟悉的号码,轻轻放在耳边,细细倾听着对面静寂无声。www@
“是我。”
她还是没有回答。耳边仿佛有风吹过,扬起尘沙,吹疼了眼睛。
“你过得好么?我知道你其实过的很不好。”
对面传来细细哽咽,每一滴泪都隔着时空溅落,滴落在他的眉头,心头。拧皱了眉心,拧的心更凉更悲。
“我知道你在听,所以我说你听,这六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很多时候,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没能在你身边守护着你,甚至你千里迢迢来部队看我的时候,我都没能好好地陪着你,我以为,你都懂!我以为,一切都是应该的,没想到,我无所谓的态度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白雪在电话的那头放声大哭。
“结果是怎样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起因在我。而事情发生之后,我却把责任过错全部归咎与你,想当然的一味逃避,一错再错。对不起白雪,要怎么办,我们才能...才能。”
说到这里,程风没有继续再往下,才能怎么样呢?这是一段失败的感情,该拿这段岁月怎么结局呢?
该怎么办呢?上天已经惩罚他了,让他想爱却不敢爱。
该怎么办呢?她也收到教训了,让她为自己犯下的糊涂事买单。还有比这更恶毒的么?
两端都没有人在说话,白雪也止住了哭泣,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对面的座椅上,女人把整个身子蜷缩在男人的怀里,沉沉的睡着。男人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搅了她的美梦,他可能没有足够的金钱,从衣着上看,他是很普通的很平凡的人,可是,此刻,至少,他给了她胸怀,让她甜甜的睡着,他守护着她最平凡的梦,给了她最平凡的幸福,像个勇士一样。
一个男人给了你胸怀,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呢?
“程风。”白雪终于开口说话了:“才能怎么样呢?怎样我才能向前看,才能忘记你,甚至笑着面对你?”
依旧沉寂。
“你爱过我么?程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经常问他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于是,她就患得患失,女人本就是捕风捉影的动物,何况原本他不属于她。她从别的女孩那里把他渡了过来,她以为他就是她的。可惜,他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所以,才任由她放纵。
听筒中流转的脉波,嘶嘶作响,穿透着拷打着灵魂。对面的女人朝男人怀里拱了拱,男人迅速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背。女人又进入梦乡。
爱过么?像个男人一样爱过么?程风突然就惊醒了。原来,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爱过。润青,白雪,甚至小-妞,想起小-妞,他突然就有些后怕,爱过么?小-妞是爱过的,而且还在爱着,爱的对象就是他,她不求一切的爱着,正因为他没有‘爱’,所以他一直站在原地观望,他把自己美名曰正人君子,其实不是,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去爱的人,虚伪而又懦弱。
爱需要时间么?爱需要零距离么?不需要,到处都是爱,哪怕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也能传递出爱的信息。爱那么简单,爱那么平凡!程风拿着电话的手渐渐发凉,冷汗从额头冒出。细细密密,像极了此刻他的心情,连绵阴郁。
为什么没有爱过呢?因为不够珍贵!因为没曾珍惜!
真理往往就是这么简单,像苹果掉落一样。
“白雪...”他无言以对。
“好了,你不用回答了,爱与不爱,现在再说也全无意义了!”
程风一直以为他和白雪的第一次见面是那次迎新晚会,其实不然,第一次在宿舍里看到他,她就彻底完蛋了,那时候他正在为一个叫润青的女孩忙碌着!她故意与那个叫润青的女孩交好,再一步一步的问出他们的关系,当她知道润青另有爱人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高兴,迎新晚会上她穿着一身红裙出现在程风面前的时候,天知道,她为了那一刻准备了多久......一切就像是昨天,却再也回不去了!
“程风,我知道,你想要我一声很干脆的分手,虽然...不想给,但是......”嘈杂消失了,风景不见了,对面的人影模糊了,泪水从程风潮湿的眼眶滴落,无声无息地滴落。为过去执拗的岁月,为过去无知的时光。为时光织就的离别!离别总是伤感的,每一段离别都是,此刻。四年前同样坐在火车里奔赴远方惦念远方的程风消失了,他好似在跟他告别。泪水就是离别时扬尘而起的歌。
“我们分手了,程风,分手了,以后不要再见面。”白雪在那头斯歇底里地喊道:“好了,你终于听到了你想听到的,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不会在发短信,再见面就当做从来没有遇到过,你也不认识我,我也不再认识你。”一连串的咆哮,让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说道:“再见,程风。”
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再见,白雪。再见不如不见。
放下电话,程风的双眼再次飘向窗外,放眼天下,初凉尽显,灰黄的原野眷恋着冬风,又一个季节远去了,远去了不等于离开了,就像春天悄悄在脚底蓄积着力量,就像成长在不知不觉间。
对面的女人已经醒了,眯着眼睛伸了伸懒腰,扭过头看着男人。
“来,”她拍了拍自己的双腿:“换你睡了,趴下。”
在程风听来,那竟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88
“早啊。姐妹们。”回到宿舍,小-妞把吃的往桌子上一扔,低着头摆弄起自己的腕表来,程风送的。白色的腕链,精致简单的设计,滴答滴答行走的指针,还有表盘上一只精美的小珠宝串成的蝴蝶,活灵活现的!像是指针再转一圈,它就要从表面上飞下来一样,程风在给她戴上的时候,用最性感的最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说:“生日快乐。”
很简单,很受用,原以为是没有礼物的,到最后的最后他才拿出来,啊!简直太精致了。www@
程风你是怎么想的!真是真是太周到啊,我唯一缺的就是一块手表啊,有了这块手表,每时每刻我都能够掌握好时间,是的是的!每每看时间的时候,我就能想到你看到你,你这是在含蓄地告诉要我每时每刻都不要忘了你么?每时每刻都要看看你,念着你,表就是你,你就是表,时刻左右着我所有的时间么?从小我就看着戴手表的人与众不同,你看看,我带上它之后,是不是档次立马就拉上去了呢!还有,从小我就当着皇天厚土的面发过毒誓:今后如果谁能送给我一块表,我就一定要以身相许!!!
对,你要为我负责!为我生命里剩下所有的时间负责。
“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想让你珍惜时间。”程风一脸惶恐的回答。
“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么?3点了。”
“现在3点五分了。”
“现在3点8分。以后你们想问时间就过来问我,我一定在第一时间提供最精确的数字。”
“猴子。”夏文不耐烦地挪了挪地方。
“干嘛,是不是想问我时间,告诉你,现在3点10分。”
“滚,我忍你很久了!小心我把你跟你那块破表一块毁了。”
“嫉妒,你这是**祼的嫉妒。你没有手表吧,嘿嘿,姑娘有!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告诉你吧......”
啪,好几本书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侯小-妞飞了过来。用枕头一挡,那些书便齐刷刷地落到了地上,床下,几个妖人呲着绿眼,像饿狼一样扑了过来。三两下,侯小-妞就被她们从上铺拉了下来。
“怎么办?“小琴问夏文。
“能怎么办?挠她!”
小-妞在床上蜷缩翻滚!依旧不忘用绳命护住她的宝贝大嘎达,边笑边岔气:“你们...这是嫉妒啊!哈哈哈...行...早晚我会报仇的...别碰我的表...哈哈哈...我再也不说时间了...求求你们了...我快死了。”
宿舍里闹成一团。
宿舍电话突然响起,小琴颤悠悠的起身,嘴里还嘟囔着:“按住她,我还没发泄呢,给我按住她,这个死猴子。”喘了口气,她拿起电话:“喂!找谁?...侯小-妞?你是哪位啊?啊啊啊,原来是兵哥哥啊...兵哥哥...”小琴腻歪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都崩溃了。
“谁?”夏文问
“程风!”小琴笑吟吟的做着口型。
小-妞怒喝一声从一排肉身中掀了出来,几个人立马被她震得跌落两旁。
“给我电话,赶紧把电话给我。”现在换她为狼,发——情的母狼。
“妈呀,吓死我了。我又不是不给你。”小琴看着那个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发了狂的女人,乖乖地把电话双手供上,再端端正正地坐在床铺上:“我要是不给她,会不会被她整死啊。”
“会的,而且会死的很惨!”齐刷刷坐成一排的小伙伴们,躲在战壕里说。
“喂!哥哥”
咦!太腻了,小伙伴们开始抖虱子。
“你想人家了么?人家想你了!”
咦,不是刚走么?小伙伴们开始鄙视。
“小-妞,生日快乐!”电话的那头传来他磁性的蛊惑的声音。娓娓而至,应耳绕梁!听着听着,小-妞的身体便娇成了麻花。
咦,受不了了,小伙伴们终于全部撤下战壕,该忙啥忙啥去了!没救了这姑娘!
“我其实还有另一份礼物。你把电话放下,看看窗外,我的礼物就放在路边。一眼你就能看到了。”电话的那头传来碎杂的吵闹声,吵闹声那么近,那么近,就响在耳边。
侯小-妞来不及挂上电话,伙伴们看到那个疯子以光的速度窜到窗户跟,又以光的速度夺门而去。
哇塞,轻功水上漂啊!好俊的功夫!
“快看快看,那不是兵哥哥么!”伙伴们一起聚到窗前,看着路边暖黄的灯光下,那抹修长的身影。
淡淡的光晕,打在他修长的身影上,在夜晚的映照下,唯美而又浪漫,当他看到一个疯子般的女人扑向他的时候,笑容便从他的嘴角漾开,一下就璀璨了整个天际,连月牙都弯了几弯。
太tm的幸福了。
太tm的浪漫了。
太tm的...气人了。
小伙伴们表示她们的的确确**祼的嫉妒了。
小-妞爬在程风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一边流泪一边大笑。
“程风,程风,程风,程风,程风程风...”除了这两个字,她已经没有了其他思维,只能用双臂紧紧地箍住身前的这个男人,什么宿舍楼前?不管!什么低调,不管!眼下,哪怕让她去shi,她也了无遗憾了。
小伙伴们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全部遭受打击了,重创!
出租车把二人放到了市南区,这里是整个海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深夜,妖娆的市南区刚刚苏醒,马路上流转的灯火**着夜空,缠绵悱恻,一对对小情侣,拥吻在当下,延伸至远方的街道,柔软的像醉在了夜空里...黑夜,竟能如此美好。
一路由他拉着手,小-妞的心就跟当下的夜空一样柔软,一路上,程风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只是用最迷惑人的眼神望着她。此刻,她的心砰砰直跳,马上她就要hold不住了,走了哪里?来了哪里?她都不清晰,思维依旧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处断裂,越走就越沦陷。她应该就是一个木偶吧,他可以随意摆弄的木偶。
跟着他走进一处公寓。钥匙在锁眼里转动,门打开又关上了。
89
入户门被轻轻地带上,拉起的窗帘让屋子里漆黑一片,看来,程风完全没有开灯的想法,小-妞什么都看不见,好在,手一直被他牵着,便一步紧一步跟着他走,走几步拐了个弯,开门再关门!
几分钟之后,眼睛终于适应了这里的光度,一个简单房间的轮廓便出现在视野里,一个立柜,一张大床。外面细碎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房间内小小的世界在黑暗里也生动了,立体了。程风打开衣柜抓出两个枕头,一条被子扔到上床。紧接着,又把她从身后拉出来,放到了床边。www!
“躺下!”他站在原地命令着。像个王一样,这还是她的生日礼物么?明明她更像个礼物。在这漆黑的夜里,乖乖地顺着他的意思。打好了包只等他的垂爱!哎!谁让他是棵树呢!有树的威严,树的嚣张!她躺好之后歪着头看着这棵树,突然觉得自己潜意思里连棵藤蔓也算不上,只是一直仰望他的一棵小草。现在这棵小草摆正的角度刚刚好。
讲到底他还是她的礼物。这份礼物还自带着12万分的诚意。因为他开始解衣服了。
如果此时有灯,强光照射下侯小-妞的灵魂一定惊讶的无处安放了,她瞪大眼睛仰望着!仰望着!连呼吸也忘记了,开启她18岁的梦幻大礼包此时正优雅的自拆着包装,从外到里,从上到下,一颗再一颗!一颗颗纽扣轻轻一捻便各奔东西,一颗纽扣就是一个出口,崩开所有,便跳出一个世界。
一路上,看他眸底闪耀的光芒,听他不同以往的心跳,她知道,这条路的尽头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可是万万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彻底。这还是那个,逼着她做梦都在掀被子的男人么!他唇角勾起的味道,暖暖的,又坏坏的,杀伤力真的是太强大了。
程风有条不紊的卸着装备,唇角勾着迷死人的笑,死死地盯着床上的木头人。自己为什么走又为什么回来?这个木头人连问也没问,于是他也懒得解释!当离别越来越真实的时候,他突然有了回返的念头,之后,他便再也没给自己反悔的时间和机会,远行的脚步,被他一步一步又走了回来。他的人生共有三次冲动,第一次是当兵,第二次是当逃兵,第三次就是现在。每次冲动开始,结局是对还是错便不再重要,甚至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主动屏蔽了思考。或许,这就是他的叛逆!对一成不变生活的逆袭!现在,他只活在当下,她,就躺在他的床上。
从认识到现在,他一直是她怀里的那个人,现在,换他拍着自己的怀抱,大声地对她说:“来,换我了。来我这里!”手指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战到床上,他开始慢慢地解着她的衣扣,少女绸缎般的肌肤从他的指端下一点一点的绽放,他的呼吸也愈发粗重。
以前都是她勾-引他,脱他衣服赖他床!现在换他来!卸下彼此最后一层束缚,他就像座山一样压了过来。
她闻到了青草的芳香。
路灯是夜的爱人,在夜晚洒下一束暖黄,陪夜相思。车轮是路的爱人,翻滚碾压着,回应着只有路呢喃的情语。窗外畅响着冬天的夜曲,婉转流畅。窗内是一首春意盎然的小曲。调子时高时低。
一次一次她的肆意挑-逗,一次一次他的辛酸隐忍,而这一次,他终于要全部讨回来,粗重的呼吸伴着毫不矜持的高呼,唇瓣在情浓处,开出一朵又一朵娇媚的花,局限的室内,空气都变得滚烫了起来......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颤,她的整个身心,都醉成汪洋。
再后来——
“姑奶奶,求你了,别喊了。”程风用手堵住她的嘴,这屋子,常年也不住个人,来一回就半夜鬼叫,惊扰了邻里休息就不好了。
“aaa...aaa疼啊!...啊呀啊啊...这里骗人啊。骗人啊。”
“你啊啊啊的......跟谁学的乱喊乱叫。你这样喊,我想停也停不下来啊。”程风滴答着汗珠气急败坏的狂躁着。这丫头天生就是冤家啊。
“骗人啊...骗人啊...骗人啊。”
骗人?数你坑爹啊!
程风终于把持了一下,停了下来。
“怎么...后悔...了?我...可...没骗你啊。”他气吁吁瞅着身下还缓不过来的人笑着,前奏他故意拖了那么长的时间,到最后,她的反应还是这么僵硬,这丫头,从他们见面就时刻准备着,到现在不过还是纸上谈兵:“小姐,我自控能力有限。现在就是神仙来了,恐怕,也救不了你了。”
“骗人的。”
“什么?”
“牒。”
“你还看那东西!”
“上次我姐逮住我们俩之后,她给我看的。”
......额!
“都是骗人的。”
程风擦了把汗,用勾着笑的唇弧在她耳边轻咬,极尽温柔的在她耳边厮磨:“怎么办!宝贝,我爱你啊,这绝对不是骗人的!”
拼了。
.......
渴求着,诉说着,包容着,努力着,成就着!这个世界看起来复杂,其实又再简单不过。这个世界人很多,能遇到的又不过几个。这个世界时间太长,能彼此拥有着,又有几何?
18岁少女的肌肤,抚上去仿若细水般。24岁的男儿傲人身,像座山,拥着水,便成了画。此刻,画面唯美祥和。夜沉静。
“妞。”
“恩?”
“妞。”
“恩!”
.......
趴在他的怀里,能听到生命的声音,咚咚咚,像不远处的大海,在力量下奔涌着。
“妞。”
“恩!”
“妞...我要走了!”他还是把这句煞风景的话说了出来,臂上用力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心突然就被抽空了,虽然,怀抱还在。很久以前,小-妞见过王姐的丈夫说过这句话——我该走了!那时候,王姐微笑着把爱人推了出去,眼底满是泪花,她看到了。那应该是幸福的附属品吧,离别后的隐忍!这句话是多么的熟悉啊,姐夫每天都在跟姐姐说——我走了!大姐同样微笑着送他出门,关上门之后是重重的叹息,她听到了。每个穿着绿军装踏上征途的男儿们,在门口整理好戎装,不忘对着门内的人讲上一句——走了啊!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为了心底不同的幸福,奔赴远方,对着最亲的人不得不说——走了啊。这是义务,这也是责任。
此刻,这个男人亲吻着她的额头,对着她讲出这句话,她突然就理解了这句话背后,以前她不曾企及的意义。
这也是她的义务和责任。
小-妞微笑着推开他:“恩,快走吧,别耽误了。”
90
什么时候?我遗失了自己!是让你一个人待在门内的时候么!
一个人的夜晚,一个人的旅程,高速路上疾驰而过的寂寞。你愿意做我黑暗时候的眼睛么?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你已然是我的眼睛。你愿意做我寂寞时候的思念么?不管你愿不愿意,此刻,我正思念着你。www@
每到一个服务区,程风都会停下来,打通家里的那个电话。
——我到了第一个服务区了,想我了么?我一路上满脑子都是你!怎么办?你是不是施了什么妖法了!
——这里是第几个啊?天知道,我有多想你啊,丫头。
——如果能有足够的时间再冲动一回就好了,我就返回去,整夜整夜的抱着你。
——我想你。
一整夜,小-妞睁着大大的眼睛,死守着那台电话,程风说不许她睡觉,他说她睡着了,他就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天知道,隔这么远他是怎样像个巫婆一样感受她的气息的。所以她就不睡,隔一会他就会来一通电话,极尽可能地撒着娇,整整一个晚上,程风都像个孩子一样,男人的深层次里果然就是个孩子,小-妞想象着那个有着有力臂弯,宽厚胸膛一本正经的大家伙,在高速服务区,支着眼皮,软声细语的说我要亲亲我要抱抱我要回去我不开了我活不了了......她就在电话那头吃吃的笑——乖,赶紧的吧,小心被领导批,你如果被批了,那我多没面子,你知道,我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
“不知道是谁把我骗进浴池的,不知道是谁穿我衣服上我床的,不知道是谁在我床单上画梅花的...你的面子值钱么?在我这里你早就没面子了吧!”程风握着电话呵呵地笑。
“瞎说,我的面子刚刚升值了呢!”
“想把过去洗白?没那么容易。”
“我不但要洗,还要你给我洗,大坏蛋。你全部统统都给我忘了!”
“忘不了啊,亲一下或许我就能忘了。”
原来这才是程风。从昨晚上开始,她才真正认识了他,这个,只看了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她的宿命。
程风把车开进部队的时候,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他把车靠边停了下来,刚想拨通电话,一个人打开车门,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此人正是住在大院的封润青。
“起这么早!”程风拿着电话,对着她说上一句,紧接着就拨通了电话。
“好了,我到部队了......一晚上没睡吧,打个车回学校,上你们教授课的时候,再睡吧,你不是说你们教授摇头晃脑的样子好像老夫子么!恩...恩,我会注意身体的,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再去打工了,社会上坏人太多,我给你的卡,每个月我要你花掉里面大把大把的钱,我会检查的,好了,旁边还有别人那我就挂了,什么?”程风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看润青:“我不是告诉你旁边还有别人么?”
——男的女的?
“女的。”程风小声的嘀咕。
——是谁?不行,说你爱我。
“我爱你,死丫头。”程风不太好意思的又瞟了一眼润青:“好了,别闹了,一会我手机该上交了...丫头,我爱你,我爱你...我挂了...”
挂上电话,程风就仰面躺在了驾驶椅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一直沉默的小青终于讲话了。
“开了一夜的车,好累啊。”他习惯打岔。
“是开车累还是谈恋爱累啊?”小青在一旁笑。
“如果不是她,我想我已经累死了。”他依旧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着,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哎,我现在有些可怜白雪了,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从来没见你这样过,瞧着一脸的幸福。看你这满嘴的战绩,程风,认识你24年,我可从来没见你这么疯狂过啊。”
“白雪,她怎么样?”
“挺好的,你以为离开你,人家就要寻死觅活的,你啊,太高估自己了,你不过是她想挽救的一棵稻草而已,没抓住,再捞起另一棵呗。想被她捞起的稻草那可是一抓一大把的。”
程风再一次深呼气,这一次,仿佛把所有的阴霾都打扫干净了。
“你起这么早?”老话重提。
“还不是为了给你送饺子!我都站在门口等你1小时了!你放了两天假,我掰着脚趾头想,你也能回家看看爸妈,哎...不肖子啊!”
程风靠在椅背上,没心没肺的笑了笑:“爸妈那不是有你么!你是封家的藤,程家地面上结的瓜,干脆以后你别叫封润青了,你叫封程女算了。跟孟姜女一样。”
“我跟孟姜女可不能比,人家还有个人可以哭上一哭,我可是连个可以流泪的人都没有。”
“要不要哥给你介绍几个。现在哥身边可都是当兵的,你年少时候内定的最佳伴侣。”说到这里,程风唇边的笑弧咧的更大了。他想起了他的侯小-妞。那个丫头因为自己的一身绿皮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
“算了吧,瞧你这半死不活的,给,妈包的饺子。”
“哪个妈?”
“俩妈一块包的,没良心的。”
打小,程风就有俩妈,东边妈,西边妈,东边妈是封润青她亲妈,西边是封润青她后妈,以至于4岁之前,他都没搞懂,为什么别人都是一个妈,而他偏偏俩。而现在,俩妈好像都成了封润青她亲妈,他的后妈。所以即使放假,他都宁可不回家,多半因为这俩妈,一个妈就够唠叨的,何况俩呢!
“哇,太好吃了,好久没吃到这浓浓亲情馅的饺子了。”
“活该,谁让你老是不回家。下次放假,记得回家啊,不然,有你好看。”封润青拿过空空如也的饭盒,往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子,推开车门,便走了下去。程风把车放到停车场,大踏步往营区走去。
去报到的时候,大队长正坐在办公室里照镜子,见他进来,马上低下头整理起手边的材料来。
“都到这里了,你小子还带着个口罩干啥?”队长也不抬头,低着脑袋问。
“报告,我...不是感冒了么。”
“感冒了?到现在还在跟我玩,我准你一晚上的假,你以为我就信你感冒了!你小子,我是可怜你,明不明白!还跟我在这玩混,给我摘了!”
“队长...”
“废话少说,摘喽!”
程风极不情愿地摘下了口罩。
“立正...稍息...挺胸抬头,瞧瞧你那熊样,感冒了?你家感冒肿嘴上啊...”
“报告,是的!我这一上火就往嘴上跑,咦!队长,您老眼睛这是怎么回事?”程风看着队长大大的熊猫眼,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问。
“什么怎么回事?休息不够呗。”
“报告队长,在我看来完全是被人...揍得。”
“这么明显么?”队长拿起镜子又照了照。
“相当明显。”
“你嫂子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打那不好,偏打我眼。我在家用鸡蛋捂了半天了。”
“队长,能问问为什么么?”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嫌我对她关心不够,一到家就睡觉。我本身想睡觉么?又困又累的,放假回家就是为休息的,不睡觉干什么?对不对!”
“队长,放假一天,那您老睡了多久?”
“23个小时,剩下一个小时光挨揍。”
“报告,我觉得嫂子已经手下留情了。”
“你小子,口罩没收了,归队吧。还蹙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的。”
“是。”
程风麻溜的从队长办公室退了出来,听见队长在里面自言自语,小样,把你的嘴巴露出来吸引全队火力,我这黑眼圈根本就不是个事了。程风捂着嘴大踏步就走进了炊事班,从碳渣里抹了一把黑灰就匀到了自个脸上。
队长,恭喜您,您老绝对的还得是炮灰。
第二天队长嫂子的威武就在训练营地出了大名,小-妞用绳命拿给北京人民看的大红章被程风彻底掩盖了。队长看了程风一脸的伪装之后愣了半天,指着他笑着说:
“行,你小子行。全体都有,负重给我跑个20圈先,都没大没小了还。”
91
试着去爱一个人,试着去思念一个人。一阵清风吹过,一串音符跳过,仰头看天的时候,是不是能看到爱人的影子,即使闭上眼睛,他也是无处不在的。我们挽不住时光匆匆,我们又怎能控得住我们的爱情,在该生长的季节发芽,在最娇美的季节开花。在时光里随遇而安着,没早也没晚,遇到你的时候恰恰好!相思只寄情红豆,红豆恐怕也难以承受相思之重,它寄情于呼吸,寄情于山水,寄情于世间一切的物质,只要你有眼睛,只要你有思维,你只能只是爱着,处处都是爱!
于是,程风感受着身边的风,天边的云,身体内蠢蠢而动的暖流,额头上如线流淌的汗水!他没给自己一点空闲的机会,在训练场上奔跑着,匍匐着,跳跃着,前进着,如果小-妞看到,一定会为他喝彩吧,他休息的时候就会这样想。www!
“想什么呢?想女人呢?”
男人们窝成一堆会谈论女人,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旁边四川籍的李家宝躺在他旁边问他。草地被一群兵汉子七七八八的掩在身下,一睁开眼睛,就是蓝天,合着泥土,天铺地盖,这种生活是这么的习惯,可是,此时,他总感觉,自己的臂弯少了些什么,少了一些重量,她柔顺的发丝压上去,刚刚好。
“没有。”闭上眼睛,那个美丽的夜晚便不期而至,她微醉的样子......不敢去想,想一想他都承受不住。一股暖流迅速从腹部起源,围着奇经八脉全世界的乱串,跟武侠小说里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紧接着他就成了奇才,骑虎难下的骑才!
“怎么还不开始啊,都休息多久了?”
“靠,哥们你训傻了吧,这才休息2分钟啊。”
一排东倒西歪的主,看到一个大傻子霍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就冲到了跑道上,围着场地跑起圈来。
“我说,这家伙是不是打激素了。”
“反正有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穷得瑟,笑话咱们没劲了是吧,哥几个,晚上大家伙一块练练他怎么样啊?同意的举举蹄子。”东北籍马天赢率先举起了脚。
程风奔跑着,在他的身后,20多只脚陆续的举了起来,对着他的方向。万事都是寻一个平衡,只有你一个人幸福,怎么可以。
田园一连几天都没有上学,小-妞的右手边空空荡荡的,以为他明天或许就来上课了,可是没来,后天?还是没来。小-妞多少有些怄气,他不来上课的原因,她猜不中最好,如果不幸被她猜中了,那该怎么办呢?
晚上,回到宿舍,夏文躺在床上没精打采,小琴照旧不断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又一个美食,跟个地老鼠一样,在她的床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揪的耳膜疼。周璇和小雨竟然回来了,难得的大团圆啊。
“琴,别吃了,我看你体重又加了许多码了。”
“是么?好吧...,都怪我爸妈,给我买这么多吃的,放在我一伸手就能勾到的地方,不吃,真是一种煎熬!”她抓起一大把放到嘴里,把剩下的放到了旁边。于是世界静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腕表,小-妞开始笑。
“把脸转到墙那边去,别让我看到你这幅痴呆相,行不行。”夏文一直在看她,看的莫名其妙。
“干嘛,我又没出声,谁让你眼睛盯着我看,只能怪你自己。”
“是啊,谁让人都那么贱呢。”
“夏文,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只是世上贱人太多,有点讨厌而已。”
“你们是说我讨厌么?”周璇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世上有一些人,甭管什么,就是爱往自己身上揽,大包大揽。
两道眼光齐刷刷的瞟了过去曰:“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
“给你们说一下,意意说,意意说大家有空的话,一起聚聚,他会来安排的。”意意就是璇子从大街上空降下来的大奔男,她一喊意意的时候,214全体都想一起吐。
周璇很成功的把话题转到了她这里。
“干嘛要聚?心怀叵测吧。”小-妞张口就来了,说完之后,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
“干嘛要聚?跟你一起玩够了,想换换口味啊。”夏文话一说完,小-妞崇拜的五体投地,直接膜拜,所谓毒舌不过如此啊。
“看吧,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你还非要回来跟她们商量。”小雨在上铺撇着嘴。
“没事,璇子,我觉得大奔男,啊,就是意意,不是个好人,你自己注意一下,别被人骗了。”这个时候小琴觉得自己胖也不一定是个坏事,没脑子才是最可怕的。
“才不是,他不知道有多好。”
“怎么好?”夏文问。
“反正好。”
“举几个例子先。”
“我也不知道,反正好,特别好。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爱去不去,我只是跟他说,我们学校食堂的饭特别难吃,他就说,改天让我带上好朋友,然后请你们吃一顿大餐。”
“他准备请我们吃什么?”小琴咽了一口唾沫问。
大家突然就想起杨洋请吃的那顿螃蟹宴了。
“我不知道,反正是大餐。”
“打听好了再过来,我们看地方,如果是美食街上的餐馆的话,我们会考虑哦。”
美食街,顾名思义就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美食一条街,全国各地所有的美食汇聚于此,曾几何时,214全体从那条街上晃过,从大大的橱窗外,往里面张望,川、鲁、浙、粤、徽、闽、苏各色菜系,盛在光怪陆离的盘子里,有美丽的服务生端到桌子上,看着里面的食客砸吧着嘴,把各色的食材送进嘴里,看着都让人觉得幸福。
“好,说定了,不就是美食街上的饭馆么,意意肯定答应我。”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单纯呢!哎!”小-妞回过神来继续看她的表,哇,每次看,都不太一样,每次看,都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就像程风,越看越让人爱恋。
“别看你的那个破表了,田园几天没来上课,你不么?”夏文突然问。
92
冬夜就是冷,无际的黑夜,充斥着漫天的北风,身处寒冷中,祼露在外的皮肤就紧了几紧,刚刚被窝中的温度愈发让人怀念起来,侯小-妞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夏文揪出了被窝,揪到了离寝室千米远的花坛旁。
星星,如果,那几点亮光是星星的话,它们应该也是极不情愿的挂在天边眨眼睛吧。www@
“哇......”小琴张大着嘴巴:“今天秦教官来了,只待了一会就走了,是不是两个人吵架了,看到刚刚夏文的样子了么?像是要吃了猴子一样。她们之间有什么事么?”她努力地探着头往外张望着,因为隔得太远,她只能看到两抹淡淡的影子。
“意意,她们说,是美食街上的大饭店的话,她们就去......”小璇子端着寝室的电话,依旧在自己的世界里执着着。
这里是一处小小的花坛,温暖的季节里,它光鲜艳丽的在几栋宿舍楼之间妖娆着,像这个时辰的夜,甚至更晚些,花坛边也会坐满一对对情侣们。而现在,这里是清冷孤寂的,枯败的花草四下散乱着折断的枯枝,随风而起,再随风而落,低低吟唱着属于这个季节的歌。
“说吧!”夏文盛世凌人的开了口。
“说什么呀?莫名其妙!”
“说说你跟田园的事。”
“我跟田园能有什么事。”
“腊八腊是你生日对吧!”
这事,好像不用再问了吧,她早已经昭告天下,腕上的手表,在黑暗里泽泽生辉,这就是她生日的战利品啊,外加一个程风。
“那天,田园一直手捧着一个红色的礼品盒,一直问小琴你去哪里了,甚至到了晚上还往寝室打了几个电话,找你的!虽然,他没说他是谁,但是他的声音我是听得出来的。”
亲,你听错了吧!
“夏文.......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少跟我这贫,说吧,田园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夏文问这话的时候,一半是不甘,3分是猜忌,其余2分,还觉得是田园瞎了眼。
何德何能啊。这个只会张着大嘴大笑的侯小-妞。要风情只会给疯情连个女人味都没有半分的奇怪的臭丫头。
不奇怪么?夏文她就不相信,连程风一块带着,男人们就不觉得她奇怪么。
“你觉得---呢?”
小-妞无极限的拖延着时间,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就像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田园一样,田园喜欢的人是她么?或许是,又或许不是。田园自己都没能搞明白的事情,她又怎能搞得清楚,田园不讨厌她,为什么不讨厌她?因为她很惨?因为在他面前的她的样子总是很狼狈?因为她与众不同?因为和她在一起很舒服?不用担心她害羞,不用担心她犯花痴!所以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着?甚至偶尔还可以欣赏到,她为了倒追一个男人,哭的稀里哗啦,忙的焦头乱额!而这个男人恰恰不是他田园,从小到大,他突然从男猪脚的戏份里,被踢出局,被踢成一个旁客!他有些欣喜若狂?这应该也是自虐症的一种体现吧!所以他喜欢她。哈哈,多么**的理论啊,她就这样直白地问过田园,田园说或许吧。反正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跟你结婚也可以啊!说这话的时候,他双手一摊,像是向她布施了多大的恩惠一样。
贱吧,你就贱吧!你承认你贱吧!真是白瞎了那一大把花一样美丽的姑娘们。
真的,侯小-妞,跟你结婚也可以的,我本来可是打算单身的。
你单不单身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啊!
由于太幸福了,所以,她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天,他应该见过程风,不然,最后他不会说出那样一句话——会有人尾随的,不过不会是我。
这么多天,他到底去哪里了呢?去了他俩的公寓,房间的茶几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看来,他这几天并没有回来住过。打他电话一直关机。
他去哪里了?
“想什么呢?侯小-妞。”或许由于太气愤,太不可思议,夏文压了几天的火气没地方消耗,冲动之下,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连件棉衣都没披就下来了。冷风中,她坚守着风度,除了那两只眼睛里还存有着熊熊烈焰之外,其它身体零部件可用冷的惨烈来形容。后槽牙咯吱咯吱的碰撞,跟皮鞋踏进雪里是一个声音。
傻瓜!田园可不是这么追的。
“你冷不冷?”小-妞把棉衣扯了扯,把夏文一起包了进去。
“你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知道的,我有程风了。”
“这样才更让人更生气。”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秦汉才更应该生气呢。”小-妞小声嘀咕了一句,斜着眼看着夏文,夏文没说话,她的大脑应该也在急速的运转着,在努力地把两个打了结的名字硬生生的掰开。孰轻孰重?
......
“相处这么长时间,夏文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秦汉问。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段不公平的角逐,她是一切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他只是个参与其中的人。跟路人甲路人乙一样。在她无聊的日子里,打发着她无聊的时间。只是因为首先爱上的人是他。
“没有,觉得冤枉,你可以不来。”她一向冷静于是无情。
“反正我也没有其他女人那里可以去。”
后来,他说他习惯了。
......
“夏文,你就那么喜欢田园么?错过秦汉,你确定以后你不会后悔?”
夜越来越深,风愈来愈冷。短暂的沉默之后,夏文嗯了一声。
“好吧,其实,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你可不可以假装不在乎他,田园吧,他好像不太喜欢倒追他的女生,还有还有,漂亮的像你这样的太耀眼的女生呢,他也不是很喜欢。”
“侯小-妞,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打击我呢?”
“我还是觉得秦汉好,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你俩做媒了,都说旁观者清,你们处了这么长时间,你并不讨厌他吧,话说,有时候秦汉有事过不来,你应该也会有失落吧?是吧!你看你这表情,此地无银三百两吧!你好好考虑一下秦汉吧,好不好,女神?你干嘛呀,干嘛脱我棉衣......我会冻感冒的......我老公会心疼的...他那么忙,我要让他宽心......夏文,你看看我这表,你看看......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告诉你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寝室跑,刚刚的火药味早已被冬风吹得了无痕迹,你推我搡间,笑声就轻轻荡漾在夜空之上。
男生寝室适时响起了吉他声,一个颓废的人儿,像个无根的浪人一样站在窗前,单薄的进入她们的视野。这个男孩总是很单薄,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都说我失恋了。
我说他们不懂爱。
爱是什么呢?
我也说不上来!
别说我失恋了。
只是你们看不开。
爱是什么呢?
我想我已明白!
现在的她就在笑。
笑啊笑啊笑,花就开了几开!
哦哦哦哦哦哦!
管她爱不爱—我
噢噢噢噢噢噢!
管她爱不爱我。
93
田园彻底失踪了,学校里舆论四起,各种版本都有,有人说,田园跟人打架被人打残了。有人说,田园爱上一个外校的女孩,跟人家双宿双飞了。有人说田园被他爸送出国了,更有甚者竟然说田园已经死了,前几天那里那里出现了个无名男尸......
死了?为什么死啊?听说是情杀!
人红是非就多,如果侯小-妞失踪个把月试试,保证四周安静的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甚至连214寝室都会正常运行!少了谁,地球不转啊!但是中医药大学少了田园,有时候还真是转不开!不断有三五成群的女生找上门来,直接跑过来拉着侯小-妞就问:“你知道田园去哪里了么?”没办法,谁让你平时吃了那么多的不义之食呢!于是楼道就堵了,连厕所也人满为患了!问问问,我怎么能知道呢?我又不是他妈!这小子纯粹是为了报复我才跟我这玩失踪的么?
哎,要死留下一封遗书也好啊。
课桌里和公寓里依旧一尘不染,侯小-妞气鼓鼓的每天收拾着,死了?他哪有那么容易死!如果死了,那学校领导那里还不闹翻天,连学生会都风平浪静的,怎么可能死了!这些白痴,难道真的出国了?跟那些言情剧似的,突然有一天,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小-妞,我受不了,天天看着你了,天天看着你,可是你又不爱我,所以,我出国了,不要太想我,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顺便带走我剩下榨菜!他哭的稀里哗啦的,因为我把冰箱里的榨菜吃完了!哼!侯小-妞砸吧着嘴里的咸菜,开始了天马行空的想象。这个死家伙,等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我不揍死他。
直到寒假到来,田园依旧失踪着。
宿舍楼里开始热闹了起来,人们迎来送往,拉着行李杆的家伙们,被人们簇拥着,踏上返乡的旅程,跟刚刚踏进这里时的脚步是那么不一样。多了几分成熟与随性,飘扬着神采,难掩的意气风发,这是一种成长吧。
214寝室也剩不下几个人了,璇子跟意意走了,临了大家提醒她,晚上风大,小心火烛!也不知道她听见没,就跟个小白兔一样蹦出去了,义无返顾地奔向了大灰狼的怀抱,没办法,这年头,狼都被羊欺负了,大灰狼都改吃素了,兴许,兔子跟狼不单纯再是吃与被吃的关系,而是需要与被需要,双赢么。
小琴被声势浩大的接亲队伍接走,她妈她爸奶奶姥姥,七姑八大姨估计全来了,黑压压好几辆轿车,她奶奶年纪大了,满宿舍名字只记得侯小-妞一个,正当侯小-妞自认人缘好的不像话之时,她奶向亲戚介绍着:“这就是刚开始跟我们家琴换床铺的丫头!”
“哦哦!”亲戚群有所顿悟,敢情,小琴这孩子爱凑热闹爱打听八卦,遗传基因不容小觑。
哈哈,承让承让啊,小-妞干笑着,小琴这个孙子,姐这半年可没少提携她,她咋不在家里散播点舆论,拉高点姐的江湖地位呢。
最后,寝室里只剩下夏文和小-妞两个人了。
“喂,夏文,你不回家啊?”
“每星期回几次,烦都烦死了,秦汉让我等等他。”
“哎,离家近就是好。来回一个小时全搞定了。”
“猴子,你不回去?”
“我爸说回家干嘛,就在那呆着吧,老家
能有城里好?不然就去你姐那,过年回来就行了,在外面多见识见识。只有一点别学坏!”小-妞学着他爹的语气边说边收拾衣服:“哎。好了不聊了,我要去打工了。”
“去吧,对了,给我捎点吃的回来。”
“请问,您老点什么菜哪?”
“就你们饭店那个辣炒里脊吧,再添两个肉夹馍。”
“我可回来晚啊,估计晚上10点多才能回来,现在才早晨8点,你能熬到我回来么?”
“没事,你走之后我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你回来。”说完,夏文闭上眼睛开始安眠了。
睡神啊!
侯小-妞争分夺秒的打起工来,还是原来那家的饭店,她从洗碗工,变成了服务员,由于手脚利索讲话又甜,干了半个月,老板就把1000块钱工资如数奉上,这个数字,对于她这个临时工来讲,已经算谢天谢地了。这钱在她手心里只捂了十几分钟,就变成一张薄薄的纸片飞回了老家。然后或许会变成二姐迟到了多时的嫁衣!或许会变成亲人饭桌上一顿丰盛的大餐!当她在汇款单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二姐的名字时,她的心是飞翔的。像一片圣洁的羽毛,在阳光下打着旋。
第二笔款子到手的时候,她终于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这是她第二次坐火车,第二次出远门,第一次,她怀揣着梦想踏上求知的旅程。这一次依旧,只不过等待在终点的,是她的爱情。
“夏文,我要去找我老公了,你怎么办?”临行前,她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夏文问。
“去吧。我没什么心情,所以就不多说白头偕老啊早生贵子等等锦上添花的话了。就祝你活着去活着回来吧”
“我谢谢您!”
“我这是提醒你悠着点,别累坏了兵哥哥——爱就爱他个轰轰烈烈,爱就爱他个死去活来!”夏文闭着眼睛压着嗓子唱了起来。
“疯了!等秦汉等疯了。对了你到底要等秦汉到什么时候?”
“这星期他说他肯定休息。”
“你都等了他一个月了,明天又是礼拜天,他再不休息,你还等啊。”
“反正我也无聊。”
“不光是无聊这么简单吧?——爱就爱他个死去活来......”
“你丫赶紧走,不然,姑奶奶可扯你后腿。”
“我的后腿粗着呢,谁也扯不动,这可是我家老公这么些日子以来第一次休息,就两天啊,48个小时我们容易么!我可走了啊,夏文,你可别饿死啊。”
.......
北京到了。
一下火车,她就找不到北了,四面八方,处处都是路,脚掌踩下去软软的,心里竟然有点怯。她开始看不起自己,当年刘姥姥进大观园,应该也比她自信。她用力地跺跺脚,跟着如织的人流,很茫然的走出出站口,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面孔,匆匆而过的人影,频率快的让她有些憋气,跟幻灯片一样,不停地交换着。
她背着行李包,站在出站口一角,突然就想吟诗一首:
北京。
啊!
北京。
真的是。
北京啊。北京!
94
“侯小-妞?”一位穿着白色毛毛大衣的女士走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视线,让她混沌的思维沿眼角向眉间聚拢,以斗鸡眼的姿态定格在这个女人脸上。
封润青!住在程风家隔壁的女人。虽然仅仅只是见过一次照片,侯小-妞一眼还是认出了她,连她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脱口即出。www@
“封润青...啊...姐姐。”
“哦?你竟然认识我?”她莞尔一笑,露出端端正正的几颗小牙,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她的牙齿和程风的一样,长得都是那么的规整。
“你怎么会认识我?程风跟你说起过我么?”
“啊?........恩.......”
“他都说我什么了?”
纯粹是没话找话。鬼才说过你什么!
“他说你......漂亮!”
这是侯小-妞真实感受,说出口来,很有些羡慕嫉妒恨。
这个女人本身清丽,又太会打扮,妖娆的身材,配上不菲的衣装,她身上这件毛毛大衣,看上去像是纯天然皮草,不过,像她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应该不会把动物穿在身上,即便是假的,也是款中之最,比真的皮毛还要雍容几分!她脚下蹬着足有10公分的细高跟,把她的小腿衬得是亭亭玉立,个不够鞋来凑!鄙视!黑色薄底丝袜,灰色短款裙装,哇!零下哎!竟然不觉得冷?穿着厚毛裤,再看着自己脚底那双破运动鞋,侯小-妞脑海里分分钟就打起几个大字——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淡淡的妆容,掩饰不住这个女人眉底的灵气,反而又让它生动了不少,她笑起来尤其迷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个妖精。她不但漂亮而且饱含气质,这份气质浑然天成,跟她生活在大城市大院子里很有关系。跟侯小-妞这庄里出来的真是不能比。真真是个杯具。
初恋!果然都不是盖的。
“真的?骗人吧,他不骂我就算不错了,怎么会夸我?不过小-妞你可真厉害,你一眼竟然把我认出来了呢,我可是足足看了你十分钟才敢确认的,毕竟我只看到你一张侧脸照,我还害怕错过你呢!程风说你嘴大特明显,在人群中保准一眼就能认出来,果然,呵呵呵。”
该死的程风。你才嘴大,你全家嘴大!你生的孩子也嘴大。
“走吧,我们去程风家,你知道,现在,他没法出来接你。”
“程风家?”他爸他妈,哦,天呢!肩膀上扛得不知道是几个豆豆的大官!
“呵呵,不用那么紧张,不是他爸妈家,是他家,程风在外面的公寓,程风怎么可能让你见他爸妈呢!这不可能的。”她对着小-妞笑啊笑啊,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可能很失态:“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姐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知道才怪!
跟着她坐上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姐姐专心致志的开起车来,小-妞把视线挪到窗外,两个人都不说话,车窗外是北京城,广厦万顷,车水马龙!可是侯小-妞什么都没有收进眼底,驾驶位上女人的气场强大,跟这北京城一样,压得她有些憋气。
车子绕了大半个北京城,最后开进了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她们乘上电梯,来到了程风的公寓。
打开公寓大门,黑白色格调傲然而现,颇有几分程风的味道在房间里,房间内一尘不染,这让小-妞突然想起程风的另一套公寓,一样的布局,一样的调调,一样的没有半点人间烟火,少了点人的味道。程风的审美观可真是有点差劲!
“你在这里等他吧,他可能晚上才会到。我公司事太多就不陪你了。我走了,小-妞。”话还没说完,这位姐姐就笑着闪了出去,走吧,赶紧走吧,客气话已说尽,再呆下去,彼此脸上僵着的笑肌都该累了。
四下转了几圈,小-妞突然发现,这个公寓内竟然没有厨房!这真是太可怕了,光厕所面积就40多平方,干湿两分,浴室中央上方吊着硕大的淋浴蓬蓬,下面是豪华的按摩浴缸。高级马桶独占着几平米的小间。要这么大的厕所有什么用,真是想不开,吃不上还不是没得拉!硬挤也能挤出一间厨房吧!客厅里只有一个不大的吧台,上面的格子柜里摆放着一瓶瓶的红酒,红酒能当饭吃?
这间房子太没有人情味了。
真是有点饿,坐了一天的车,肚子咕咕直叫,可是,这里却没有一点吃的!她躺在沙发上半咪着眼睛,睡觉啊,睡觉吧,睡着了五脏庙就该填饱了,有好吃的烤鸭,大鸡腿......一只两只......很快,她便进入梦乡。
身子陷进软软的沙发中,太温暖太舒服了,这一觉睡了太久太久,无梦来扰。锁眼咔嚓咔嚓转动,她在沙发中伸了个懒腰,又转了一下身子,一个黑影走了进来,他没有开灯,循着声音,就来到了沙发边。
一晃2月未见了,丫头。
程风静静地站立在沙发边,他身上有着浓重的泥土味,作训服蒙了一层又一层土灰,现在这身衣服就像铁打的一样,把人甩出去,它也能立成一身战甲!摸爬滚打了3个多月,体能实训首站结束,接下来是考核,考核完毕之后他将投入到新一轮的学习中,首战用我,用我必胜!他们是从全国数以万计的基层军官中千挑万选选出来的精英,高学历,高智商,担当着全军信息化武装的整个进程,全军信息化,电磁雷达,科技武装!摁上几个按钮就能夷平整个城池,一个信号干扰,就能左右一场战斗的成败!你们将会是全军的脊梁!首长如是说。
他摇摇头,静静地看着沙发中安然入睡的侯小-妞,脊梁也有想要弯一弯歇一歇的时候吧,他现在只羡慕她身下的软皮沙发,能拥着她,含着她,能跟她一同沉睡。
或许是程风夹带了门外的一丝凉风,或许是房间内有了太浓的泥土味,亦或者,她一直就在等他来,迷迷糊糊间,小-妞就睁开了眼睛。只看着他不说话。
“醒了?冷不冷。”他把手放在她的额头。拢了拢她的乱发。
她摇摇头,抓起他的手放在脸颊。
“我等你好久了,程风!”
“等我洗个澡,我身上太脏了,估计就是这身臭味把你弄醒了。”
“我喜欢。”
“喜欢也等我一会。”他俯下头,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脸上也很......”
脏字还没有说出口,小-妞就霸道的把他的头抱在胸前:“别说话,让我抱你一会,我好--想你。”
急促的呼吸,紧迫的心跳,压抑太久的思念!终于挣撕破牢笼,这是出现过太多次的梦啊,这是被空间阻隔了太久的抚摸,它是真实的,是温润的,似流沙般把程风的身子裹了进去,程风立着的双腿突然半跪了下来,头胡乱的从她怀里挣出,双唇贴近她的肌肤,寻找着她的唇,大手一处一处地触摸着:“......丫头.....跟我一起,一刻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一刻你也别想离开我。”
他深吻着她,最后一把把她从沙发上拦腰抱起,光着脚踉踉跄跄的就往卫生间走,几个不稳,二人就跌落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你一脸的土。好脏。”小-妞吐着舌头,砸吧着嘴。
“哈?哈?哈?”他一字一顿,手掌支地,就爬了过来:“这些土全部都会是你的。”他坏坏的笑着,再一次牢牢地箍住她,把她往肩上一放:“来,一起洗鸳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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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流由上而下,腾起的水汽,迅速弥漫了整个浴室,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衣服一件件被甩在地上,脚下的流水,由泥泞到清澈。花田游戏才刚刚开始。肌肤贴着肌肤,心脏挨着心脏,莲蓬里喷洒的水柱,从他额头滴落在她的眉心,他一遍一遍的亲吻着,亲吻着属于他的美丽,他用尽双手总也拢她不尽,就用整个身体拢着她。他力气大的吓人,从手掌到腰间,再用力就会整个把她捏个粉碎!或许,她已经碎了,像这满地的泡沫,载着五彩的色,跟着水流淌。花儿正盛,水儿拍岸。两人本在浴室中央,一步一步就被他掩进死角。再也退无可退。
男人,这个时候都是野兽吧,没有怜香惜玉,只有霸道到底的占有和征服。
身后脚下刚刚还是冰凉的大理石石面,瞬间就温热了起来,小-妞的意识一点点抽离虚无,跟随着这满屋的湿气,和他融为一体,轻轻地漂......
你有多美,爱就有多美。
他把她抱到床上,把她安放在身前,拿着吹风,轻轻理着她的头发,五指捻起来,再轻轻放下,他的双手又粗了好多,茧心落在头皮上,麻麻的,好舒服。
“真好。”她由衷的感叹。
“能吹一辈子么?”
一辈子能有多长呢?
“还记得那次在部队给你洗头发么?”
“恩。”
“也是在浴室开始的,你故意摔倒。”
“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躲在他怀里反驳。
“那次我如果回头,你会怎么办呢?”
“我会扭头就跑。幸好你没有回头。”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她从他的身后跳在他怀里。
“女人是不是都有心口不一的坏毛病。”
“我才没有。”她努着嘴。
“诚实点不行么?”他用掌心探近她的头发,顺着发跟就理到了发梢:“头发真好。”
多久以前,他也曾这样由衷的赞叹。那时树叶还绿娇花未败,那时,她有情他无意!眨眼间,却是又一个春天要来了。
“啊!还是在床上舒服!”头发早已经干的彻底,他哪里是在吹头发,完全是在拿她的脑袋当玩具耍,再被他肆意摆弄下去,她的头皮就该火了。裹着被子,她就挣开他,躺倒在床上,只露出半截大腿。他站在床边,捻着好久没理的胡子,思考着一个好像特别重要的问题。随后一本正经地附和:“恩!还是在床上舒服。”他火急火燎地跳到床上,沿着那截半露的风光就潜进了被窝里。
“啊......程风,刚刚才...”
“别闹,乖乖的,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本来打算腾出一天的时间陪你逛逛北京城的,现在看来不行了,这两天,我们一起死在床上吧。”
威武-武-武----
折腾了一晚上,两个人都没睡觉,鸡叫三遍之时,程风终于乖乖地趴在了床上,不再动弹了。
“程风?”小-妞推了推他,一动不动。
“死了?程风?”
还没,不过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程风,你还能动么?”
“不能动了!”
“可是我饿了。”
“还饿?你怎么就喂不饱啊!”他坏坏的笑。
“你杀了我吧你。”
“还是你杀了我吧!”他艰难地扭过头,刮了刮她的鼻头,再艰难地爬了起来:“等我10分钟,等我给你买点好吃的回来。”
“恩!”她乖乖地点头。
和程风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是活在了天堂,不,应该比天堂更幸福,那是无与伦比的,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哪怕是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发,都能让小-妞幸福地冒起肥皂泡,她是这样的深爱着他,他背过身去时,她就抱紧他的背,他看着她时,她就窝进他怀里,她的双手牢牢环在他腰间不松手,程风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她窝在他怀里努力地摇着头。
“不要。我就要现在这样。”
可是他想要再进一步。
那张结实的大床,终于经受不住,吱嘎吱嘎叫了起来......
一夜又一天再一夜,他们厮守了整整一天两夜。
“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她在他身上的淤青处画着圈。
“训练时弄得。”
“怎么不小心点。”
“恩,以后小心点。”
“你们队多少人?”
“好多。”
“都是男的么?”
“能混进来几个女的,我们也是极愿意接受的,跟祝英台似的女扮男装。”
臭屁!
“你人缘怎么样?”
“不怎么样。”程风突然想起那天训练结束后,去军浴洗澡的时候,衣服无缘无故消失的事情。队里有那么几个闲人,瞅准机会就想教训他一下。没办法,人缘太旺。
“为什么?”小-妞努着嘴:“你这么好的一个人。”
“因为他们羡慕我长得太帅了。”
臭屁!
剃着平头,关在和尚庙里念经,帅顶个屁用,看他这德行,队友们没把他打残废了还真是宅心仁厚啊。
“其实因为他们羡慕我,羡慕我有这么好的一个女朋友,他们的女朋友在来之前全部分手了。而我和你却神奇般的开始了。”程风找到她的唇亲着。
“北京好大...程风...人也好多...如果我把你弄丢了可怎么办呢?”
“丢不了了,我很大了,又没有多老,记得路的。”
他的唇贴着她的唇,均匀的呼吸着,吐出极好闻的味道,胸口一起一伏,心跳咚哒咚哒,他睡着了,小-妞理了理他的头发,撩了撩他的睫毛,最后再一次窝进他怀里。哎!真是人间天堂。
醒来时,程风正站在窗前接着电话,看她醒了,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上半身靠在床上把她的头放在了胸前。
“好啊,好啊,一会我问问我女朋友看看她想不想去.......当然是我不想去了,打小我交友不慎,遇上你们一群贱民,跟你们什么时候聚不成啊,我们俩聚少离多的,好不容易凑到一起......看她?看她需要经过我允许的......当然貌美如花......”
很快他便挂断电话,把她抱得更实在了些。
“睡好了?”
“恩,谁的电话?”
“一群发小,说要聚聚。”
“发小?有没有封...姐姐。”
“有。”
“我不想去。”
“随你!”他好脾气的应着。
“封姐姐好漂亮。”
“恩,她打小就漂亮。”
该死。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我们院里的男孩子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老娘快要发飙了。
“那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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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程风一声哀啼,胸前被小-妞咬出一个血色牙印,这丫头下嘴可真狠。程风刚想起身收拾她,却眼瞅着小丫头眼泪汪汪的,马上就满面梨花雨了。
哎,女人啊。
“白痴,我就是想看看你吃醋的模样,传说女人吃起醋来是最迷人的。可是你怎么还是这么丑。嘴还咧的这么大。”
呜呜,老娘不想活了!
一努嘴小-妞就把脸隐进被窝,程风马上就追了进去。对着她挠啊闹啊,小-妞躲在被窝里嘻嘻的告饶。
“饶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吧,我哈哈最怕哈哈痒了,哈哈,程风,哈哈...”
“晚了!”他跟着她乐。
大床抖擞着精神,准备迎接再次的破坏洗礼。讨厌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谁啊这又是。”程风探出头来,气急败坏地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就接了起来:“秦汉,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回回都是你,你就不能懂点事么!......什么,你要结婚了?”
神马!谁?秦汉要结婚了?肿么可能!小-妞分分钟就咋乎了起来。惊讶的不光她一个,连程风张着的嘴巴都合不起来了。
秦汉果真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夏文,当然不可能是夏文,那么跟他结婚的会是谁?凭天空降了一个新娘?这也太离谱了。
小-妞支起耳朵,听着程风与秦汉的对话。
“对啊,我现在在老家,正办喜事呢,你是不是过不来?”
“你小子这也太快了。有谱没谱啊。”程风把一旁支起半边身子偷听的小-妞顺手就搂在怀里。
“是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要跟我结婚的。怕她跑呗”
“那家傻姑娘啊?”
“老家的,偶然遇到的初中同学。”
“你小子行啊!恭喜啊,婚礼我是去不了了,你们俩度蜜月就来北京吧。”
“程风,程风。”小-妞在他一旁嘀咕:“你问问他夏文呢?他不是刚说完喜欢夏文的么?夏文还在寝室等他呢,他怎么就结婚了?他怎么能结婚了。”
“嘘!”程风捂着她的嘴,做着手势,示意她闭嘴,人家都新婚了,你还跟人家谈前女友,你傻啊!可是,侯小-妞还就是个十足的二百五。在一旁可个劲的打岔。接着,她就开始夺程风的手机。程风一边逮住她的胳膊,一边艰难地千里传音。
“放心,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那个,谁在你旁边。”
“还能有谁,小-妞呗。”
听到小-妞,秦汉突然就沉默了。他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地沉了一下,他站在家门外的胡同里,,不时传来几声狗吠,让这个夜变得愈加冷清,被他隔在门里的,是家里老人热火朝天张罗着新婚的琐事,这一切的一切,现在仿佛与他无关。
“秦汉,秦汉,你还在么?”小-妞终于接过话筒,对着他喊。
“妹妹啊!”秦汉只喊过她一次嫂子,还是在酒桌上被她逼的,从那以后,他就不承认了,他说论亲近,我还是跟我们老连长亲近啊,所以,从连长那边排,我是不是该喊你妹妹,嫂子这个词我是断断喊不出口的,对着一个黄毛丫头喊嫂子,我这不是神经病么!所以每次只要听到秦汉喊妹妹,小-妞都会跟他斗上一斗,而这次听到秦汉喊妹妹,小-妞努力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从何说起。
秦汉也沉默着,他望着前方,前方是一片天。
“秦汉,夏文呢?她在寝室等你一个月了。”
“我们见过面了。”秦汉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平静。
“见过...面了?你告诉她你要结婚了?”
“我没说出口,我只是告诉她,以后不会再去见她。”
“啊!!!你们?”
“她说好啊,看起来很开心。”
“她骗人!秦汉,其实夏文是喜欢你的。你也喜欢她,这是爱情!这不公平,对你对她对你的初中同学都不公平。”
“妹妹啊,哥哥可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就不能恭喜恭喜我么?爱情?对着一个穷当兵的,你来跟我谈爱情,这太奢侈了,爱情是可以遗忘的,爱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哪有那么多正好的等着你捡呢。你啊,就是涉世未深!小心你被程风卖了还帮他数钱,最后还嫌钱给少了。呵呵。”秦汉在那头故作轻松。
“可是可是.....”
“好了,不聊了,我太忙了,欢迎你和程风过来玩啊,下次再见,你就能看到我媳妇了,她很漂亮。”
电话那头出现忙音,秦汉挂断了。
“看吧,说你还不听。秦汉那个粗人,能耐着性子,跟你聊上几句,没把电话摔了就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程风躺在床上,本想把小丫头揽过来,这丫头跐溜一下就闪了。
怎么办?怎么办?必须马上通知夏文才行,程风看着小-妞跳下床,拿着手机在屋内转了N个圈,然后迅速拨通了寝室的电话。
“接啊,夏文,你倒是接啊,我敢肯定你绝对在寝室里躺着呢。”断了再拨,断了又拨。终于,电话那头有了回音了。
“夏文,夏文,是你吧!夏文,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可急死我了。”
“夏文,我不得不告诉你,尽管我也不太相信,可是秦汉要结婚了。秦汉要结婚了。”小-妞用力地重复着。
难怪,他说不会再来了,难怪他说走就走,原来他要结婚了,原来他有了另一个想要守护的人,也会慢慢地养成另一个习惯,骗子!大骗子!
可是她又怪不得他,是她自己放弃的,从一开始,她就放弃了,所以,她没有权利。
听筒里沉默着,程风识趣的躺在一旁,不发出半点声响。很好奇地瞅着整个事情的进展。
“猴子,你帮我问问程风,秦汉老家在哪里?好么?”
“你想干什么?”
“我想去告诉他一个答案,一个我才知道的答案,我也想要他一个答案。”
“你决定了?不后悔?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恩,决定了。”
“好吧,夏文,你等等我,我让程风给秦汉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来得及阻止婚礼,然后,我跟你一块去。”
什么?程风霍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她们这是要干嘛!男人一旦决定了的事,要那么容易改还叫男人么?阻止婚礼?结婚是儿戏么?你们也太想当然了。
“不用,你和程风才刚刚见面。”
“没事,我们的事嘛是小事。”小-妞扭头瞧了程风一眼,看到他一脸的不情愿,没办法了,为了朋友Сhā你一刀吧:“夏文,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你等我,我这就买票回去。”
哪跟哪啊,这么一会,风风火火,她就要跑喽。
“你干嘛?”程风拉住她。
“回去。送我去火车站。”
回去?阻止婚礼?你们拍戏呢!
“你们好好想想,秦汉既然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说明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
“那也要不留遗憾。”
“你太理想化了,这是个毛病。”
“是你太老了,这是个硬伤。”
“你好好想想,夏文以何身份去,你们又该让秦汉以何身份接?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新娘的立场。拜托,你们严谨一些,不要想到哪就是哪。”程风苦口婆心,却看到小丫头不为所动:“你还真去啊?”
“你以为我说着玩的。”
他本来就不该跟这些孩子一起较劲。都把自己折腾出硬伤来了。
“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以我对秦汉的了解”
“不去夏文是不会死心的,以我对她的了解。”
真是服了你了!揪了揪他的小翘发,拿起手机给秦汉回拨了过去,关机!
“你看,秦汉关机了。”这下就更复杂了。
“再拨,直到他开机。”
“你这就走啊,这才几点啊,哎,别坐火车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程风也不得不直面这提前的别离,收拾了起来。
一切整理完毕,两个人彼此对视着,站在客厅里。
“程风,我不想走。”
“那就别走...好吧好吧,去吧,去吧。不去你也不会死心的。”
程风拉过她,把她搂在怀里。
下次见面会是何时呢。
“谢天谢地,老天还让我们在一起呆了这么长时间。”他怀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久久也不想松开:“我送你回去吧。”他亲吻着她的额头。
“不行,你还需要休息,觉得无聊你就去跟发小聚会。”
妞啊.....接下来的日日夜夜,你让我怎么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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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的是很奇怪,清晨还身处北京,徜徉在拥有程风的晨曦中,而深夜,伴着火车的哐当声,她火急火燎地奔向另一个城市,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忙过,一边肩负着别人的幸福,一边肩负着自己的睡眠,手里还紧紧地握住程风的手机,生怕一个打盹,就错过了程风的信息。
“拿着吧,我的手机,反正返回部队,还是要上交的。”临行前,程风把手机放到她手里。www!
“可是有人找你怎么办?”
“我一会出去再买一个,手机卡我已经换了,你拿的这个号我也不经常用,也只有家里的几个人知道,一会我告诉他们一声就可以了,看,通讯记录里第一个号码就是我的,除了我的电话,其他你一概不要接,只许接我的电话,明白了么?”
“恩。”她乖乖地点头。
她最听话了。嘻嘻,火车缓缓离开北京站台,程风的影子还隐约可见,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嘻嘻,偷窥一下,看看程风他平常都收到什么信息,都发出一些什么信息,看看程风的手机上有什么小秘密,挖掘到一个独家就最棒了,这个手机只有他家里的几个人知道,那么亲爸亲妈爆出的料...哈哈——儿子啊,我今天收拾家里,找出了你小时候的一条旧棉被,上面可全是你小时候画的地图...哈哈...我点我点我点...这个时候的侯小-妞是疯狂的,她爱着程风,可是她却一点都不了解程风,简单的邂逅,再拼命地追逐,即使窝在他怀里,她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不知道程风喜欢什么?爱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最喜欢听的一首歌?他又最敬佩谁呢?有时候他会沉思,她却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每每那个时候深深的挫败感便一直敲打着她!心里慌慌的,生怕幸福捏不紧,马上就从缝隙间滑过。把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全部加在一起,伸出十根手指头也能数的清啊。
她开始有了一点小小的贪心,走进一点,再进一点...
电话响了起来,上面显示1号来电。小-妞接了起来。
“恩...”这一句恩,恩出了千娇百媚,恩出了千秋最嗲音,她在座位上扭腰摆臀,全身晃出大大小小不等的S型,坐在斜对面埋头吃着方便面的小年轻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吸溜着面条的嗓子,一个不留神就呛了一下。
呛死人不偿命啊。
“我。”
“哦!”
......两个人腻腻歪歪墨迹了半天。
“有没有偷看我的手机?”
程风边走边看着远去的列车,脚下踢着小小的石子,她刚走他就开始想她了。
“你猜?”那丫头在那头嘻嘻的笑。
“我把手机里的数据全部删除了。”
程风,你去死吧。
......
小-妞闭着眼睛,紧抿着唇,浅梦中照旧在回味着10几个小时之前,和程风的种种,不时嘿嘿乐几下,夏文坐在她对面,看着小-妞的头一点一点的歪倒,再一点一点艰难的竖起来,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过,可是她还是把它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车厢内很乱,不时有手机铃声响起,每每这个时候,侯小-妞就跟突然打了鸡血一样,突然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把手心里的机子摊开看一看,然后很失望地闭上眼睛。
其实她可以不来的,夏文静静地看着她,再把视线挪到了车窗外。如果程风离开侯小-妞,她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像她一样,会看着没有风景的窗外,会驶向没有终点的旅程。这丫头这次真的睡熟了,一直摇摇晃晃的脑袋终于安分的挤在靠椅和窗户的交界处,保持着极其不雅又极不舒服的姿态而一动不动。
侯小-妞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夏文注视着玻璃上反射的影子。她无忧无虑,随心所欲。和她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很舒服!难怪大家都会喜欢她。
如果小-妞她不跟过来,自己会来么?自己会踏上这无知的旅程么?这无聊的烦闷的车厢,这焦躁的人群!
或许是接近年关,走道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包裹上坐着返乡的人们,他们或坐或躺,或吃或睡,姿态百样!封闭的空间,于是又夹杂着各种味道。
夏文突然间有些后悔了。
火车在几声长鸣之后,慢慢降下速度,终于,她们的目的地济南到了。
“猴子,济南到了。我们该下车了。”
小-妞睁开眼睛,擦了擦口水,很迷糊的问:“夏文,这么快就到济南了么?”
“快?我们整整坐了五个小时,五个!这么快!准备下车吧,真不知道我要你来干什么。”
小-妞看着夏文不快的眼神,吐了吐舌头,她觉得很抱歉,明知道她心情不好,自己还没心没肺地大睡特睡。朋友,对不起,我太困了。
小-妞迷迷糊糊地就跟着夏文走下了车。
夏文就是夏文,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还把东南西北分的如此清清楚楚,小-妞跟着她,很轻松的就走出了她自认为的站台迷宫,哇,济南,泉城济南!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和两个大城市轻松邂逅。人生啊,真的是有无尽可能。时间没到,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将身处何方!
啊!济南。小-妞恍惚着迈出出站口。脑子里的城市印象立体图尚没成型,茫茫人海中,一眼她就看到了秦汉,他就在不远处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不对,是朝着夏文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来,程风的告知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秦汉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结,脱掉军装的他,身板依旧挺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行如风,站如松,军人果然是军人,即使没在人群之中,你一眼也能把他扒拉出来。小-妞第一次看他穿得如此正式,只有脚下蹬着的皮鞋蒙上了一层土灰,足见来时,他赶得那一路风尘有多急!
他们俩终于面对面了。小-妞感觉肩上的包袱瞬间卸下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秦汉朝着她歉意地笑了笑,夏文低着头越过他就停在了前方不远处。
“秦汉,过去吧,你们谈谈。”小-妞朝着他摆摆手。
秦汉没有回话,扭过身,朝着夏文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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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偷窥的习惯,可是却实实在在地偷窥着。小-妞本来走得远远的,扭头看秦汉和夏文依旧拘谨着,干脆她就把自己藏在了广告牌的后面,拜托,她不是故意要看的,实在是好奇心作祟啊。她的心砰砰砰的跳着,仿佛自己是故事的主人公,身临其境一样。
你呀,你这叫红娘强迫症。看着一男一女,差不多点的你就想把人家凑成一对,看着一对一对的,你就想研究一下人家是不是有夫妻相!这是毛病,侯小-妞,你说你毛病怎么这么多呢!程风敲着她的榆木脑袋瓜子做一脸的嫌弃状。www@
切,回头他们成了,就换她敲他的脑袋瓜子。把那当成木鱼,敲得声声溅血,外加可个劲地磕碜——小程啊,肿么样,服了吧!你说我这是无用功,无用么?你看他们多幸福啊,哎呀,别哭别哭啊,失败一回算神马,下次听姐的就对了,乖啊乖,哈哈哈哈哈哈。
谁让他一直就这么磕碜她的。
幸福么?秦汉和夏文会幸福么?原本以为,一见面他们就会紧紧拥抱在一起,好吧,她承认,那时旁边有她这个超大的电灯泡,抱抱可以暂缓。可是现在电灯泡躲开了,该抱总该抱了吧。可是,他们还是相距在半米开外,连手都没握起来过,这就太说不过去了。
二人说着话,即使听不到,小-妞也能感觉到谈话内容之无关痛痒,因为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一见情深意切,泪洒过往,再望便嬉笑怒骂意定百年。他们看上去平平静静,找不到一点情侣的样子,比她手里的矿泉水还要死气沉沉些。
小-妞有些生气了。自己横着心咬紧牙把程风撇在一边,辛辛苦苦这20几个小时,为了什么?你夏文下定的决心去了哪里?为什么看不到她的一点用心,看不到她的一点努力,是的,看不到。那一刻,小-妞的鼻头突然一酸,她突然好想哭,不是因为他们俩,而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她的自以为是,被她荒废掉的,那再也回不去的12个小时,是的,那本该拥有程风的12个小时,被她这个猪头彻底荒废掉了。
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如果程风在,他一定会敲着她的小脑袋刮着她的鼻头笑话她——看吧,说了你也不听。别哭别哭,没有成功过算神马,反正你也习惯了,下次记得听话啊,乖啊乖啊。
呜呜,程风!呜呜!北京!呜呜!我的程风我的北京。
那边平静如水,这边却哭的稀里哗啦,现在是凌晨,广场上的灯光依旧暖暖的亮着,橘黄色的光晕淡淡的撒了她一身,她转过身,不再纠结于他们俩,自己个在错失的美好12小时间无法自拔,把自己完全彻底地隐在了广告牌的后面,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那双破球鞋在泪眼婆娑中变得朦胧了,也干净了不少,她知道自己想程风了,想他的怀抱,想他温暖的笑,想他宠溺的眼神。越想他她就越想哭,于是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雾,变得朦朦胧胧。
发泄了好大一会,她哭够了,轻松了,擦干抹净最后一把鼻涕,消化完最后一点情绪,定了定神,她才发现,打在她身上的光晕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汉已来到了她的身边。就站在她的面前。朝着刚刚二人站立的地方回望过去,夏文已不知去向。
“夏文呢?”她带着哭腔问。
“走了。”
秦汉就站在那里,他脸上的表情,在灯光下一览无余,没有失望,没有痛苦,反而是一身轻松,他甚至朝侯小-妞笑着,那笑跟程风的笑,竟有几分相似。他也觉得她很荒唐吧。
“你躲在这里哭什么呢?啊侯小-妞?”他笑的更厉害了。甚至笑出了声。
是啊,她躲在这里哭什么呢?当事人还在这笑呢!她哭什么啊?跟她有一毛钱关系啊,神经病吧,荒唐吧,可个劲的嘲笑她吧。
我愿意,你管得着么!
“哎,程风果然说的没错!”秦汉走近了一些,这个距离甚至比刚刚他和夏文的距离还要近些。
“他...他...他说什么?”
“他说你傻。”
你们才傻,你们全家都傻。
夏文怎么就走了?她怎么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就走了,小-妞擦干泪扭过头,望了望那个方向,夏文她是不是也很伤心?所以才无声无息地走了。
秦汉居然还笑,他是不是当兵当傻了?不然就是没心没肺的大坏蛋。
“别找了,她都买好了票,准备回去了。”坏蛋回话了。
啊!!!
“是不是你小子巴不得她赶紧走,生怕耽误了你的洞房花烛啊?”
“这丫头,跟哥这是怎么说话呢!耽误我洞房花烛是假,耽误你洞房花烛才是真吧!看把你心疼的!还哭成那样。”
“谁让你俩不和好的!”泪又如雨下。
“小-妞啊,该怎么跟你说呢,其实,听到程风说你们来了,我也吓了一跳,昨天一天,我魂都没了,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这个情况是我没有料想到的,结婚对我来说确实草率了一些,我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到底能不能放得下夏文?我自己心里很没谱,混账吧!”秦汉摇摇头自嘲着:“可是,你嫂子,就是我媳妇她说她愿意。我回老家的第一天,她就带着我把结婚证领了。”秦汉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远方:“我们自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算上领结婚证,也才是第三次见面,爱情?原本没有,可是,我觉得现在好像有了。其实小-妞你没有白来,至少让我自己看清楚了自己。”他把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落在脚下的地面上。橘黄的灯光在他眼中闪烁,那是温暖的颜色。
看上去,又有一个女人要幸福的冒泡了。
“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夏文她自己。”
“可是,你觉得夏文喜欢我么?”
“难道她不喜欢你么?”
“我觉得她不喜欢我。”
“你就为自己的出口找个理由吧!”
“真的,...算了,不说了,你去哪?我送你。回家吧,你家离济南也就一小时车程,顺便就回家过年了,程风和连长让我把你安全送回家。”说完,他就抓起她的手。
哪跟哪啊,明明他该送的人是夏文,不是么!
99
秦汉把小-妞送回家,匆匆忙忙就走了,赤脚老爹苦苦挽留,也没能多留下他几分钟,毕竟人家是要结婚的人了,小-妞说爸,人家要回家结婚的,您老就别客气了。
死丫头,说什么呢?秦战士怎么也得喝杯茶再走啊。
不喝这杯茶,秦战士你是走不了的,不然你就赶紧喝喽再上路?
秦汉接过老爹手里的茶,叔叔,我干了干了,接过便恭恭敬敬的一饮而尽。整的自己个多豪迈一样,一杯茶而已,至于么!
爹这下人家可以走了吧!
秦战士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走啊!
爹,你快拉倒吧!
夏文和秦汉就这样结束了,只剩下小-妞独自一人感伤,或许,整个过程也只有她的一厢情愿而已,爱情?如果不是程风,小-妞差点就不相信爱情了,爱情也是有保质期的,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另一个人的背影过活,生活在继续,周遭的风景不停地变化,说不定哪一天,一个对的人会来到你的身边,打乱你的步伐。于是你掉转方向,过往就这样轻易的被否定了,曾经的至死不渝,海枯石烂慢慢被淡忘,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爱情?哎!洗洗睡吧。小-妞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在老家呆了20多天,给老爸提了20多天的药箱子,提药箱子是假,要她跟着实习一下也是假,把她当做炫耀的资本到处展览才是真的。
老侯啊,四丫头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学了半年了。
这丫头越长越俊啊。
我四个丫头那个丑啊?
大妞二妞三妞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一过年就都回来了。我带着小-妞实习实习。
......
啊呸,我学的可是中医,跟了老爹20多天,您老一个草药方子都没开出来过,望闻问切?光跟在你老身后替您砸安瓿了,不是感冒的,就是感冒的,整个拉肚子的也行啊。罪过罪过,乡亲们啊,天地良心,我侯小-妞这可不是诅咒你们得大病啊,连感冒都没有才好呢,这样我就有一点个人时间思念程风了。
憋死了!再这样憋下去,小-妞就该疯了,二姐在乡镇卫生院上班,很忙。三姐在县医专学护理,明明放假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甚至整个庄子里清一色的全是老人和小孩,18岁以上的她愣没见到一个,打工的打工,学习的学习,只有她一个傻不啦叽的回来了。
她决定出走了,尽管还有3天就要过年了。
再一次坐在了火车上,吭哧吭哧的,随着汽笛声奔向远方,她的心自由奔放,像刚刚冲出牢笼的小鸟。沿路的风景熟悉的朝她打着招呼,一幅一幅,美不胜收。
哪里会是她停泊的港湾呢?答:程风的身边。
是的,她对老爹撒谎了。
都大年28了,你去哪?老爹抽着烟,烟火忽明忽暗,很显然,老爷子还没享受够身后有个小跟班的小日子。
爹,我去学校有点事。
家里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学校里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老爹一听这话,果断放行。
去吧去吧,过年回不来就别回来了,在学校里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啊。
尽管会觉得对不起爸爸,可是,她是多么迫切的想要回到程风的身边啊,或许,他现在还在部队,可是,她可以等,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等,过年,程风会放假吧!即使他不放假,训练也会有所减少吧,她能够去部队看看他就可以了。如果,他能放上一天半天假,那么,她就绝对的赚了。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补救回来,她错失得那12个小时,她自己必须必地把它补回来。她兜里揣着一串钥匙,上面有程风的两把,一个是大海边的,一个是京城里的。还有一把是属于田园。偶尔,她会想到田园,会思念他,太久没见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明年开学的时候,会不会见到他?他坐在座位上对着她微微笑——嗨,小-妞好久不见。只是偶尔会想起,很多时候,她都把他忘记了。
她准备出走之前,大姐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小-妞,说,你去哪?”
“学校有事。”
“你给我编!”
“去北京找程风。”
“程风放假了?”
“不知道。”
“程风知道你去?”
“他不知道。”
“那你等等,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
“姐,你别打了,程风的手机在我这里,你记一下电话号码,回头有事,你就打这个号找我,程风他关机了。”
大姐想了一下。
“好吧,能找到你最好,有事给我打电话,一个人去北京小心点。”
“放心吧姐,我都去过一回了。”
大嘴一张,她就把不该说出来的招了。大姐问完她在北京的落脚点之后,才挂断了电话。能有什么事?会有什么事?她又不傻!会被骗?被拐了卖了?姐不拐卖别人就不错了!大惊小怪!深夜!出租车拐了几道弯,很顺利的把她完好如初地送到了程风的公寓楼下。
程风,我来了。
把钥匙Сhā进锁眼里,开了半天,她都没打开,门从里面反锁了。难道程风回来了?她心跳的好快啊,双颊腾地热了起来,以至于准备按下门铃的手都哆嗦了起来,这个时候,门突然就打开了,一个女人的脸从狭窄的门缝里露了出来,小-妞举高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慢慢地坠落,那一刻,她的心也在慢慢地收紧变冷。
封润青,她在这里!这个女人看到她,一丁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很淡然的露出那张脸。却没有半点要她进门的意思,门缝开大了一些,小-妞看到她穿着丝质的吊带睡衣,薄感透明的质地,让她的身材玲珑有致的透了出来,这不再是一件衣服,而仅仅是一件情趣而已。
“封姐姐...我...”
她还没等她说完,就把门关上了,几秒钟之后,门再一次打开,封润青披了一件大衣走了出来,门就在她身后虚掩着。
“来了。”封润青说。
“封姐姐,对不起,我想陪程风过年,可是,不知道你住在他这里。”
“你想什么重要么?”封润青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她的眼神语气乃至整个身体,咄咄逼人毫不客气,跟上次见到的她,完全是两个样子。
“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么?”
身份?什么身份?
“我是程风的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就在5天前,我们订婚了。”
100
这个女人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用她的整个身体把她身后的那片天地于侯小-妞隔绝开来,她的手背在身后,拉住门栓,随时都准备走进门里,把门外的这个不速之客晾在那里,过道里的风很大,春天就快要来了,冬风便淋漓尽致地施虐着,狂啸着!实施着它最后的疯狂,连走廊上的玻璃都快要被它震碎了。
多么可笑啊,她竟然说是程风的未婚妻。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么?没有了!就在几天前,还是她把自己接过来的,送到程风的身边,现在就成了未婚妻了!会有这么大度的未婚妻么?也就是那短短的一天两夜里,程风把自己抱在怀里,吻着她,宠着她,现在他就有了未婚妻?这靠谱么?真是太可笑了。www@
鬼才相信呢!
“我不相信!程风呢?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只有你只字片语,你认为我会相信么?”说归这样说,可是满满的一身汗就那样汩汩地冒了出来,就像突然间,被浇透了,淋了一场大雨。哪怕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也绝对的会胆战心惊,她是如此的爱着程风啊,这么怕失去他!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贪婪了,很久以前,她只是看他一眼,拥有他一下下就很幸福了,而现在,她片刻也不想离开他,所以,她抛下亲人,风尘仆仆而来,用尽所有的贪念追随着!
老天会惩罚贪心人,连老天都觉得她太贪心了吧!
假的,绝对是假的!这个女人在骗自己。
“要怎样你才相信呢?”
“程风他亲口说。”
“我认为我没有必要深更半夜在这里陪你耗。”封润青转过了身。
尽管小-妞强装镇定,很明显,她还是乱了阵脚,慌乱中,小-妞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该怎么办,她下意识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好几次,因为握不牢,手机马上就要从她手中滑掉。她用力地抓住手机,摁下了那个号码,然后把机子放在耳边,迫切的等待着。
手机通了!
大门突然间就被封润青大敞开来,她背过身去,小-妞却依然能看到她脸上的笑!是的,她在笑,嘲笑也好,蔑视也罢,她在笑。笑的如此诡异!伴着她诡异的笑,简单重复的手机铃声,在这个公寓内的某个角落里响了起来,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是如此的刺耳。那一刻,侯小-妞的呼吸突然被什么东西带走了,这个声音一点一点的透过她的耳膜,绞进她的大脑,像一道催命符咒一样,把她的意识一点一点的从身体内剥离。卧室的大床上传来翻身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从那个卧室里传了出来。
“喂!”听上去他还没有完全睡醒,这个电话打搅了他的清梦,他轻轻地翻身,夹带着鼻音的语调,慵懒松弛,对小-妞来说近在咫尺,那是如此的熟悉,那些个美好的日夜,他就是这样喊着她的名字!
妞,我爱你!是的,他爱她。
所以她还是不信。
对着话筒,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他为什么深更半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告诉他自己就在北京就在门外?她发现自己没有那个胆量。
她输不起!
“程风,你...你在哪?”
“我在部队啊。”他说。
一问一答,就这样流畅的冒了出来,她问的艰难,他答得随便!他在部队?可是部队又在那里?封润青依旧站在门口,小-妞越过她,走到房间里。走进来干什么?质问他?不知道,双脚不由自主的前进,扯着她已麻木的身子,只走了两步她就停下了,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前进的力气,原本清冷的黑白色空间内,贴上了大红的囍字,挂上了大红的窗帘,红色的沙发垫,红色的地毯...红色和黑白色这么不协调的跳进她的视线里。是如此的突兀!真是可笑!更可笑的是,正对面的客厅地面上放着一张放大的照片,上面的女人身着婚纱,旁边的男人笑的温暖!
程风,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她是被人推出来的,还是自己退出来的,公寓的防盗门在她面前紧紧关闭,把她和冬风关在门外,一切就像一场梦,梦里她从悬崖上坠落,却永远落不到尽头,下沉,一直在下沉,她被无休止的恐惧包围着,最后甚至连原因都忘记了,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坐在这里?面对着一扇冰冷的门?刚刚她见过谁?刚刚她跟谁通电话?电话又去了哪里?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连自己都忘记了!她太累了!累的不想呼吸,她瘫在地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前面的那扇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那扇门,那扇门偷走了她的什么东西么?
她瘫在地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坐了太久太久。她想用力去思考,却抓不住重点。
我是不是一个飘荡的幽灵,在孤冷的夜随风四处流浪。
这扇门是随意门吧!打开它,她就想去那里去那里?
去哪里呢?去有他的过去...
丫头,头发真好!
丫头,你走了,接下来,你让我怎么办呢?
宝贝,谢谢你爱我。
丫头,我爱你!
小-妞啊,我首先是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你哥,你以为刚刚在军浴我会怎么办?
小-妞,我有我的责任,你是个好女孩,你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我不是因为你才来的,我只是在看他们训练。
她看见自己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单恋也是一种爱,不管你爱不爱我,我要你知道我在爱着你。
她看到了大海,他轻轻一跃,便跟她跳到了一起。
我错了错了,他喊......
好近啊,近的就好像是在昨天,好远啊,远的好像隔了几个世纪。游魂慢慢地归位,力气也一点点的聚拢,双脚机械的下了楼,朝前走,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大街上霓虹正醉,摇曳夜的美丽。孤独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没有眼泪,亦没有痛苦,这个城市灯红酒绿,玉树繁花,不需要眼泪,也不同情眼泪,她没必要哭,这里又不是故乡。
幸好这里不是故乡,幸好这里没有熟人,这样她才能这样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看天。
你在看什么呢?
我和你一样在看天!
天上有什么啊?
天上有你啊!
女孩子应该矜持一些的。
天还是天,他的脸依旧摆在那里,她最终还是没学会矜持!
......
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走到她身边停了下来,就一直停在那里。
是谁呢?谁会在这样的夜,留下来陪她!是警察么?她不在乎!是**么?她也不怕,是谁呢?既不说话也不走开,就这样一直盯着她看,在等她入睡么?在观察她死了么?真好笑,她怎么会死呢!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她努力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军人的颜色,是她最喜欢最熟悉的军绿色戎装。连面孔也再熟悉不过!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
“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
他没有回答,只反问了她一句:
“小-妞,军医在你眼里算不算当兵的?”
冲动的青春到哪里戛然而止呢?好久都不再去想,以为忘记了,突然有一天,一切悄然复苏。没有预料,却在预料之中。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而不是8年前。8年啊,写在纸上只是一个数字,隐进岁月里,到底踏出了多少脚步?那些是有谁伴随的?突然才发现,有些岁月,被爱相伴的并不是很多,多半只是她跟一个影子并行。所以多半都是苦涩的。最后,就连苦涩的记忆也被一并删除了,青春从18岁的某一天戛然而止,这是个悲哀,也很无奈,是啊,有谁能挽留时间呢!
小-妞坐在门诊室,面前端放着一杯掬花茶,只有来病人的时候,她才会把它放下,她非常喜欢喝茶,尤其掬花茶,嗅的时候清香绕鼻,喝的时候沁人心脾,透明的玻璃杯里,一朵朵掬花安然静放,水色绿中带点淡黄,它让她所有的感官都是满足的,幸福的。她一边喝一边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留时间呢!
小-妞坐在门诊室,面前端放着一杯掬花茶,只有来病人的时候,她才会把它放下,她非常喜欢喝茶,尤其掬花茶,嗅的时候清香绕鼻,喝的时候沁人心脾,透明的玻璃杯里,一朵朵掬花安然静放,水色绿中带点淡黄,它让她所有的感官都是满足的,幸福的。她一边喝一边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有时候她就在想,如果没有这杯茶,无聊的时候,她会不会睡过去。
护理室就在对面,那两个刚刚分来的小丫头,在里面忙活着,一边忙一边说话,她喜欢听她们说话,无非就是那营那连的那个傻大兵今天还来不来输液了?今天大扫除的时候,主任脸有多黑,看来他媳妇又把他的行李从门缝里扔出来了。听到这里,她就笑了,部队上的男人都怕媳妇,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疼,平常极少呆在家里,偶尔回去一趟,除了系围裙摸扫把还得陪着笑脸献殷勤,媳妇把你的行李扔出来了,你就乖乖抱着**袜子呆在门口等大赦,装可怜是主任的必杀绝技。每次都能用此招撬开房门,顺便撬开嫂子柔软的心。主任名黄金亮,东北人,据说他能从东北那旮旯小山沟里走出来考上军医,而且能够节节高升,全拜他名号所赐,黄金—亮,这名字起得很有技术水准,不亮都不行!所以他从喊着军号昂着头走了出来,顶着二毛二的军衔站到了这所分区医院的顶端,虽没管着几个人,好歹也是个头。
是的,军医,她以前从没有规划过的路,现在却走着,穿着军装,像模像样的坐在这里。
人生有多长?很长,18岁的时候,她丈量青春,看着漫漫长路,给出一个惊叹,同样的答案,8年后的今时今日她坐在这里,心底还是一声惊叹,同一个符号,不一样的唏嘘,同样的她,一个站在青春的开始,一个站在青春的尾巴上。
所有人都知道,开始的那个自己已经极不真实了。
一连好几天门诊量暴增,崴了脚,伤了胳膊的,大太阳底下中暑的,可见战士们训练强度一下子就加码了不少。以前这里是军区附属的一个旅,现在整合,听说下一步要扩编,一排排新建的营区拔地而起,一色的新装备从北京直接调度过来,全军信息化从这里拉开帷幕,老的团长被调走,新的血液填充进来,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也烧到了这里。
她脑子里转悠着这些天天天听到的新鲜名词,作为一名军人,她想她是不合格的,她对军事不太感兴趣,偶尔上上网看看新闻也只是看些娱乐八卦,谁和谁结婚了,谁和谁又离婚了,离她很远,却能让她消遣生活,打发时间,再不然看看综艺节目,笑过就忘得那种,从不去看连续剧,没时间也没精力,电视剧的男女主角总是让她看着很累,她是个急性子,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变得是她对男人的鉴赏力,以前她把男人分为两种,穿军装的和不穿军装的,那时候,她混在俗不可耐的白痴队伍里,义无反顾的对着绿军装往前冲,像个傻瓜一样自我慰藉,自我宽恕,再勒紧红头巾往前冲,那时候她是个勇士,空有一腔抱负却没有实战经验缺乏逻辑,所以只能是失败,匹夫之勇!现在她跳了出来,从高处俯视,才发现原来一切是那么的简单,就连对男人的认知也变得简单了起来,统称为男性。这个念头的初成跟她成长的过程中,那些功不可没的男性路人有关,路人,听听这个词多么的漠然,有些人,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他最后会沦为路人,她以为他会一直跟着朝前走,她兴高采烈的陪他画着沿途的风景,期待着终点到达的时候,他与她能够成就一生的幸福,可是没到站他就下了,而她还不能跟着他一起下,因为他跨上去的列车,她没有买票,连站票都没有。
所以她才站上人世的高端,笑看云起云落。
她要嫁个当兵的?是啊,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电话响起来了,显示是田园,她拿起电话,对着电话那头暖暖的说:“恩?”
她能坐在这里,多半有他大半的功劳,她不知道,在她人生的旅程中,田园属于那类人?当初,她看他孤单,就像迷路的小孩,找不到路!过了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原来她自己也很孤单,在茫茫人海中,她能看到他,是因为她和他一样,同样迷路了。她以为自己一直在守护,可是慢慢她才发现,原来是她一直在被守护着,那些单纯的岁月累积起来的,简单的被守护着,似流水似落叶一般自然。
他牵起她的手,把她牵回家。
来,回家吧!他说。
是啊,回家吧,不回家又能去哪呢?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变的,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啊,在她为美好规划宏图的时候,突然她就失去所有了。
田园找到迷失的她,把她领回家。
慢慢的,她就明白自己与田园的缘分了。像细水一样,缓缓流淌着。
小-妞,军医算么?
这句话,她念了好多年,想起来,心里就暖和和的,或许,这辈子再也没有人会为她这样了,再也没有人!
算,为什么不算呢!
“小-妞,知道你们新调的团长是谁么?”
“不知道啊。”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清茶。
“你呀,妞,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
“新来的团长是谁?”
“...程风...”
什么?玻璃杯掉落到地面上,水撒了满地。
整整一天的时间,她一只心神不宁,门诊楼前面就是办公楼,办公楼的布局,她是熟稔在心的,楼体心脏的位置,是旅长政委的,再往下捋是......,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就把眼神从窗口瞟过去,伴着心脏砰砰的狂轰滥炸,想看见又怕看见的,哪怕一点风吹草动,她也会像个兔子一样竖起毛,收紧毛孔打着寒噤战战兢兢。
新的杯子,新的掬花茶,已经不能让她处之安然,心不静则风不止,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是的,是个疯子,真是疯了,不是个疯子干嘛在乎这个,干嘛在乎那个名字。只是两个字而已!www*
“...小-妞...”电话那头的田园显然听到了杯子落地的声音:“侯小-妞,你,你是不是......”他想说她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么多年,所有爱她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名字自然屏蔽,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大大咧咧地过自己的日子,在他眼里侯小-妞是豁达的是认命的是不强求的,命里走了,在他眼里她在异乡只颓废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依旧笑呵呵的过日子了。
......
“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
田园一脸考究的看着她。
“放心吧,即使很难受也没法子不是么,人家已经结婚了。”
“你怎么不问问他?”
“如果他想说的话他会告诉我的,没告诉我,说明他不想说,也许,我和他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他跟所有的混蛋一样,玩了一个傻女人一把,我也有收获,穿着军装长得富丽堂皇的,即使知根知底也不一定都是白马。”
“我呢?”田园问。
“你例外。”
“怎样个例外?”
......她没有回答。例外有太多种,他属于那种例外呢!
这么多年了,一个碎杯子就把这一切否定了。
她依旧,依旧。即使很多年前,那个男人玩了她一把。
“田园,我有点不舒服,先挂了。”
没等他答,她就挂断了电话。一天过去了,田园一直没有回电话,他显然在生气,他在等她打电话。可是,她再没有心情理会其他。
程风!程风注定是她命里的死结。
她甚至不敢去餐厅吃饭了,一整天惶惶然草木皆兵,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也会让她听的心惊肉跳,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个人来了?同事把饭给她打回来的时候,已经凉透了,胡乱吃上几口,就再也没有了胃口,看来,有必要去购一套厨具了。老团长是什么时候调职的呢?快一个月了吧,一个月一直安然无恙,会不会他也没有在意到她,毕竟,他应该很忙!她回忆着这一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路上,饭堂,办公楼......,一切好像都很正常,正常还是不正常呢?
她突然又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太自以为是自我麻醉自我**自我感觉良好了,也许,别人根本没拿这当回事呢!不然都一个月了,她怎么没有觉察到一点风吹草动呢!
疯了疯了。
黄主任前几天跟她提过一件事,今年夏天去沿海野营拉练30天,点了她的名,上边说,即使在后勤,也需要战备训练,从院校下来的新人就更需要跟着部队锻炼一下,那时候,她没想那么多,大热天的,去海边野游一下倒也无妨,而现在,她突然就打了一个激灵。心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扯着,像胀满的弦却抛不出弓,硬憋成内伤。
该死,肯定会见面的,逃不开的。可是,老天,为什么还要见面呢?有什么理由呢?
比起冬天,小-妞还是喜欢夏天,即使在太阳下暴晒,看看绿色,听听鸟叫,炎热无形中就会被驱走一些,而冬风是赶不走的,划着火柴想着面包烤炉,冬风还是会依旧。
明明是夏天,她突然就想起那肆虐的冬风了。
沿着小道,她迅速的向公寓楼靠拢,明明正常走大路只有10分钟的路程,她整整绕了大半个部队,逢人便躲,走了半个小时,可是,她还是觉得有十面埋伏。
疯了疯了,罢了罢了,为什么我要躲呢?
终于走上六楼,倚在自家防盗门上,她深深地吸尽一口气,再用力吐出,罢了罢了,看来,她需要打一个调离报告了。
“我是老虎么?”
刚刚吐出的浊气,就这么原封不动的又被她吸了回来,五楼通向六楼的拐角处,一个影子折叠着,一步一步就踏了上来,只有短短的那么几个台阶,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侯小-妞的心突然就停止跳动了,全身像个扯断线的呆滞木偶,短路了,人影一撺一攒,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点一点的爬上来,四周静的出奇,连走路的声响都听不到,声控灯感受不到动力,突然灭了,于是地上连影子都没有了,没有人,再试图让灯亮起来。
黑暗最适合此刻的重逢了。
“躲我么?我又不是老虎!”他的语调平稳,即使没去看他的表情,他的唇角应该也是挂着笑的。只距离了她半米,他就定在了那里,不靠前也不靠后,他应该在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只一个名字就压得她一整天没有喘过气,现在,只半米之内的气场,她被彻底的压榨空了。
没意识去思考该怎样不该怎样,没意识去思考了。只是空白一片。
她变了很多,以前那如行云流水般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眉眼间比以前似乎成熟了些,这是岁月沉寂下来的么!他记得那时候,她连军装扣都解不开,而现在,她竟然穿上了她一直向往的绿军装,不知道,她现在的愿望还是那么简单么?她对军人老公的热爱还是一如既往么?她过得好么?
明明知道逃不开,可是没想到这么快,黑暗中,他的身形似一堵厚实的墙,她被死死地堵在了里面,没有出口。身后就是门,她抬不起手掏出钥匙。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真希望现在地上就裂开一个口子,把她整个的全身心的掩埋掉。
心痕已经裂开了,她束手无策。
“问你话呢?”他依旧不依不饶。
他到底想那样?无话可说,无从谈起,连称呼也无从下手。
死了算了!
“我是老虎么?干嘛躲着?”www*
要人命的逼迫!活生生的欺压!
“我...没...有。”生扯着嗓子眼,硬生生地挤出这么几个字,像是马上被拍死的蚊子用尽最后一把力气哼哼唧唧。
“没有?要不要我把你的行动轨迹讲一遍。”他语调照旧很轻松,语声朗朗,跟抓了个现行犯一样!她忘了,他是基层出身,耍手腕他是行家!
程风见她倚在门框上,看起来快虚脱了,自己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我要回家。”
她撅起嘴,眼里水汪汪的,眼泪之所以没有流下来,那是因为愣愣的憋着!今年她已经26了吧!记得18岁那年,她总是笑,8年后,第一次面对面,他什么也没做,她就要哭了。26了!女人的成熟度跟年龄好像真的不怎么成正比。她要回家?可笑,她又不是6岁的小娃娃,对着他委屈的说叔叔额要回家!你让额回家!再说!他又不是劫匪。
“回家的门不就在你身后?”
是啊,门就在身后啊!费劲地转过身,再艰难的掏出钥匙,小-妞手抖得厉害,她竟连锁眼都找不准了。
“要不要我帮你?”
该死,帮你个脑袋。
“打开门后,能否请我去你家喝杯酒?”他建议着,顺便继续在一旁看笑话。
“...没...酒。”她依旧找着锁眼,手抖得更厉害了。
“茶?”
“没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她终于安定下来了。
“自来水?”
“我要睡觉了。”谢天谢地!钥匙终于Сhā进去了,只要一个旋转,她就解放了,把所有的这一切挡在门外,然后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明天,她一定要跟今天不一样。今天就把今天当做一场噩梦吧!
一只大手从她背后伸了过来,在她大脑短路的片刻,那费劲心力Сhā进锁眼的钥匙又被他拔了出来,转手就被他扔到了自己的裤兜里。本来半米的距离突然缩短了太多,他几乎就要贴着她的背,中间却故意留下了那么一点空隙。他还是有所保留的,燥热的蒸笼样的空间里,突然就**了。
这**,似曾相识......
8年未见,8年后重逢,他年龄长了,脸皮也疯长了!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以为她是谁?8年未见,刚见面,他就跟她在这里玩这种成人游戏!时间真的把一切全部改变了!哼哼!他对待女人还真有一套,是,她是26岁了,他可以不再把她当成8年前的那个傻丫头,用心呵护!可是,他也不能这个样子,完全亵渎8年前的美好,至少,她一直认为她的初恋是美好的!
“还我!”转过身,她目光炯炯的望着他,大大方方的,再没有一丝闪躲。跟刚刚判若两人。这样也好,这样开始,这样再次认识他也好!扭扭捏捏确实不太像话!应该谢谢他,让相处变得容易了一些!
“还有,请您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像这个样子的,轻松交谈!”她一字一顿,把每个字体都咬牙切齿的吐了出来。
“我们是什么关系?谁说我们有关系了么?”他没有后退,照旧站在原地,相隔这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很奇怪,当初爱他爱得那么深!突然放下,这么多年,她竟从来没有想起过他,他变成什么样子了?他是不是照旧那样,工作起来不要命,训练起来不含糊?从来都没有想过,现在,终于看到他了,看清他了——头发依旧很短,眉宇依旧英挺,脸部的线条似乎比以前硬朗了!眼睛里有很熟悉的干练沉稳,又增添了其他的一些...就像自己隐进心底的。是...不幸福么?
抛弃她,为什么不过得好一点?
“我们谈谈!”近在咫尺,他不是请求,而是**祼的命令,用的是上级对待下级最标准的官方口吻。就像对待一个做错事的小兵,来,兄弟,咱们谈谈。现在,在这里,没有性别,也没有包含感情色彩。他代表谁?他自己还是代表组织?真可笑,他好像代表组织习惯了,可是,他忘了,她不归他管,她在战勤口,归战勤处管,跟他这个团长没有半毛钱关系。即使可以越界,现在也是下班时间。
“没工夫,把钥匙还我。”
他笑了,撇开她,转过身就来到602门前,拿出钥匙就打开了房门。
“你...”
“这是我宿舍。”
“为什么...”
“团职楼空间太大,我一个人住着浪费。”
“那你也不能...”
“这个单元好像是我们团任职干部宿舍吧!你们战勤不是在三单元么?”
好吧!当初她刚刚分过来,医院那边宿舍不够用,主任从这里给她这么划拉了一套,此时,她正好就撞枪口上了。
“随便占用我们团资源,这事我这个团长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8年,人真的是会变的,从男神,**祼地演变为厚颜无耻之辈。
好吧!算他狠!
“我明天就搬走。”
“你今晚就搬走吧,正好钥匙我也收回来了。”
“你先给我钥匙我收拾一下。”
“我没那个义务让你收拾一下!”他走进门,拉着门栓:“不然,进来陪我喝一杯,我这里有酒有茶有自来水,想喝什么都成。或许,一高兴,我又把宿舍借你了。”
来,小-妞,陪哥个笑脸喝一杯,其他一切都好说,她突然就想起电影上一些个耍-流-氓片段了。
“无耻!”
“无耻是男人的美德!”
美德还是没品德!
“不愿意?那我可就关上门了,晚安!”
门就那样真的关上了,最后她看到的是他一脸的奸笑。
混蛋!
黑洞洞的过道,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宿舍楼是一梯两户,6楼除了她的601,就是他的602,他搬进602,很显然是居心不良,从愕然的重逢中醒悟过来,她突然就大彻大悟了,她以后的生活,肯定会和以前大不一样,自己的生活要取决于谁?他?绝不可能,她首先必须学会自保,不能再让他牵着鼻子走,18岁那年,她就被他牵着鼻子,差点就走上不归路!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不是那个傻乎乎的,满眼放绿光看着军装就倒贴的傻女子,他也不再以前的男神!现在,她不但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皮囊,还挖掘出他皮囊内的糟糠!是的,内如败絮!他虽贵为团长,可是,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堂堂共和国女军官了,刚刚,算她失误,现在,较量过他毫不客气的开场,刻在心尖的仇恨,突然间就觉醒了,他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8年前玩弄别人,8年后,无缘无故地出现,继续在她面前嚣张跋扈耀武扬威!年龄长了,却没品没德了!职位高?屁,职位再高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姑奶奶不归你管!拿走我钥匙!你是团长啊还是土匪?
程风吹着口哨,仔仔细细的冲了个冷水澡,穿着舒适的睡袍斜躺在沙发上,新闻频道一板一眼的传递着今天的时事要闻,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这丫头在门外晾了快1个钟头了,再等她10分钟,她如果再不敲门,他就得想想其他办法了。印象里,这丫头好像没那么大的耐性啊!
果然,还是部队造就人啊。
叮铃铃门铃响了,他伸了个极舒服的懒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侯小-妞,你终于该为你8年前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干嘛?”他翻着白眼明知故问,连大门也只是打开一道小缝。
如果,战士们看到新团长的这份尊荣,不知要作何感想!
“好,谈谈!”
“我又不想谈了。”
尼玛!他是怎么当上团长的?
“那你还我钥匙。”
“我什么时候拿过你钥匙?”
“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大半夜敲我的门,你到底想怎样?”
“程......风!”她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蹦出他大号。
“喊吧,第一我很有名。第二这个楼隔音效果不太好,第三......”
还第一第二第三,你老开会呢。
五楼防盗门突然开了,吱嘎一声。有人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侯小-妞呲溜一声,从那个打开的小缝里挤进了602。
“是你自己进来的,后果可要你自己承担。”他掩上门笑着说。
8年啊,他的生活一塌糊涂!追根求源有她份!
“干嘛?”他打开一道小缝,从缝里正好看到她的脸,头发蓬乱,脸上汗污纵横,穿着常服站在门外熬一个钟头,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这狼狈,还真不是盖的。www@
“好,谈谈!”
“我又不想谈了!”
尼玛,他是怎么当上团长的!她想骂人了。
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忍不住又乐了,门缝里他嘴里白森森的后槽牙被侯小-妞看的是一清二楚,大晚上的,拿别人涮着玩呢!
“那你给我钥匙。团长!”团长二字咬字清晰,她想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现在是下班时间没有团长,军医!”军医二字同样咬字清晰,他以牙还牙,这好像不是团长与军医的对话,好像是阶级对阶级,阶级斗争啊!
“我也要睡觉了!”他躲在门缝里笑着说。这话他是学着她刚刚的样子讲的。
“你——该——死!”她喊。
“喊吧,初来驾到,反正我很有名。这个楼隔音效果也不太好,昨晚,一单元运油处小两口吵架,在深夜前因后果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等癖好!
“你给我钥匙!”
“什么钥匙?”
他这该死的家伙!
五楼住户防盗门突然开了,吱嘎一声。有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声控灯亮了。
“你先让我进去!”她小声地嘟囔。
“是你自己要进来的,后果可要你自己承担。”他掩上门乐呵呵地说。
简简单单的一室一厅,格调布局和601一模一样,除了房间内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很久很久以前,她把那想象成青草的味道。
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
“渴了吧,喝点什么?”他走向厨房。
茶几上放着一个水杯,她端起来,把满满的一杯凉白开一饮而尽。
“那是我的杯子,我很讨厌别人用我的东西。”
她朝着空了的杯子又吐了两口唾沫。眼看着他就皱起了眉。一脸的嫌弃!
确实挺恶心,连她自己都觉得挺恶心的。
“侯小-妞...不对,应该叫你侯冬玲。”靠,这名字还真是拗口,既然要改名,干嘛不改个好听一点的,来这里第二天,去饭堂吃饭,只一眼他就把她从一群绿军装里逮了出来,那一眼尘埃落地,惊讶程度绝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这女子竟然当兵了!还边吃边笑,也不知道什么事有那么可乐。笑!她还能笑!发自内心的开心地笑!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他就坐在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她如果知道了,她还能笑的出来么?
“那是医院的,侯军医,侯冬玲医生。刚分过来不到一年。”旁边的李团副顺着他的目光向他介绍。
他记得嫂子是以春字开始,侯春玲,四妹以冬字收尾,侯冬玲!侯小-妞她总算回归正途了。冬玲,还名字依旧俗气又可笑!
改了名,她不还是侯小-妞。
“侯冬玲同志,首先,你这态度就很不对。”他夺过水杯,转手就扔进垃圾桶。
态度,就你这态度,你还想我有什么态度?
“还我钥匙。”
“钥匙在这。”他摊开手掌,她的钥匙端端正正的躺在他的手心里,上面的时尚钥匙链,是她从网上淘来的,发出淡蓝的微光,一晃一晃的直晃着她的脑神经。
“给我。”她伸出手。
厨房和客厅是相通的,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3米,2米开外是厨房阳台,豁大的玻璃窗映照着外面的月色。
天阴,无星!
只一步他就迈到了窗户边,打开窗户,一个蓝色的抛物线完美的从他掌心跃出,在月色中划着漂亮的弧度,坠落,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终。
“你干嘛呀?”她跑到窗边,哪里还有钥匙的影子。掉落的方向是与部队一墙之隔的建筑工地,他用尽全力,把它抛向了那里。
“你到底想干嘛?”
8年,第一次见面,没有问候,没有寒暄,没有电影里设计的浪漫桥段,只有**祼的攻击,他好像在恨着她,可是他为什么要恨她,她都不记恨他,她把过去的美好一直记着,把那当做青春里最美好的怀念,都说初恋是一杯醇厚的美酒,他存在的记忆就盛在那杯美酒里。在那记忆里,他一直是那个穿着绿军装笑盈盈的倜傥男儿,是在训练场上撒尽汗水的最可爱的人,即使,那晚她狼狈的离开北京,她也觉得他应该有他自己的选择,她祝福他。连她都觉得自己傻,可是,能有什么法子,他本来就不属于她。从一开始,他就不属于她。现在想想,她好像一直做好了他离开自己的准备。
可是现在,他凭什么这样。
“程风...”她喊。
程风闭上了眼睛,此刻,从她嘴里喊出的这个名字,如此的陌生,8年了,再见面闹腾了尽3个小时,她喊出他的名字。8年前,她喊他的时候,带着少女懵懂的爱情,用尽所有的柔情。
——程风,刚刚不回头你后悔了么?
——程风你闭上眼睛,然后她偷偷亲了他。
——程风如果你爱我,请拉起我的手。
——程风......
不知道,8年后还会这样见面,她会用这样的语气喊出他的名字。喊得为所欲为!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女孩,连名字也改了,冬玲,很陌生的名字。他也不再是他。
“谈谈吧。”他扭身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她。
“算了,团长您今晚好像很累。早点休息吧。”不该见面,不该进来,今晚这一切本就不该发生。忽略掉他的目光,她径直走到门前。
“门我已经反锁了。我说过进来之后的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他从茶几下拿出烟,抽出一支放到嘴边,拿起火机啪的一声,烟火就在他指尖缭绕开来,她记得他是不抽烟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户打开的缘故,还是因为烟火,室内的温度一下子仿佛高了那么几度,外面的空气混了进来,凉爽的空气挤了出去,似一团焦灼黏连的乱码,看不见,于是解不开,搅拌着越来越大的烟味。
指缝间,他的烟越来越短,她的神经也越绷越紧。
“为什么来当兵?”他终于问话了。
“就这么当兵了。”她答得言不由衷。
“穿军装什么感觉?”
“很累。”
“干什么不累?”
“是啊,干什么都累。”
沉默!焦灼!尴尬!窒息!
“怎么没有结婚?”或许刚刚只是铺垫,一切才刚刚开始。
“缘分...还没到。”
“和谁的缘分?田园?”最后的一丝火光被他用力地摁在烟灰缸里,第一支烟燃灭了。
“他没有向我求婚。”
“你在等他向你求婚?”
“是的。”
“是不是只要是个穿军装的男人,你就什么都会答应?不管他是谁?”
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满脸的火气从何而来,小-妞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他的脸下移,本就没多远的距离越来越拉近,闲置的右手缓缓抬起......这是要干什么的节奏!
“程——团——长,你再近...我就...”
“就怎么样?你能怎么样?”他嘴角浅笑,摆明了是满满的嘲弄,支起的上臂隔着衣服,满满的二头肌宣示着他嘲弄的资本...你就怎样?你能怎样!
“军医......”他慢条斯理的继续:“近又怎么样?怕我意图不轨?这点定力我还是有的。怕什么?是怕我还是你自己”
是啊,是怕他还是怕自己?内心的痛,在8年前的那个晚上,被她胡乱的埋葬掉,连痛都没能持续。被人迅速抛弃,再被迫遗忘!她把一切归结于命运于是她认命,可是命运却没能放过她,8年后,为何又把他带到了她的面前!而她还要去在乎,还要去思考,现在是怕他还是怕自己。
他依旧定力十足,而她好似又走进了一个圈,轮回么?
8年前,8年后,是一样的问题!
四目对视,xiao妞在程风的眼里,读不出什么,那里面太复杂,想要企及,她远远不够资格,是啊,毕竟他是团长,毕竟他熟读兵法,尔虞我诈你来我往,他是经过千锤百炼,混了资格证博士毕了业的!而她只是个小小的军医。技术极而已。
他眼睛里有什么呢?除了最直观的嘲笑,她读不出其他,但至少,那和记忆里的他的样子是不一样的。对视不过几秒,她败下阵来,视野无处安放,干脆一直看着地。他那条悬而未决的胳臂一直牵动着她脆弱的神经,抬起来悬在半空中......审判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煎熬的过程,现在,那条胳臂就是个炸弹,说不定就会炸在她身体的哪个部位!只一点她恐怕就体无完肤。
终于程风也欠起身,看起来,保持这个姿势他也不是很轻松,原本闲置下来的右手本想拾起她的头......最终他还是放弃了!皱了皱眉,他背过身。
“好吧,回到刚刚的话题,为我办一件事情。”
听着身后的人儿,负担的吐出一口气,程风苦笑,侯xiao妞还是侯xiao妞,那个一眼就能让人洞穿心灵的女孩,即便她穿上了军装。刚刚只不过是想看看,想试试,看什么试什么?看到什么了呢?试出什么了呢?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只几秒!他在那扇窗户里看到了么?看到他想要的答案了么?
那个答案在今时今日还有那么重要么?
“我刚刚搬过来,还没打扫卫生,你看,这里到处都是灰,是不是好久都没住人了?恩?”
他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自问自答,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就又踱到了xiao妞面前。
“你看这灰。”他把手掌往xiao妞面前一摊,中指指头正戳着一层黑灰。
灰?是心灵尘埃吧!
“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打扫这里,把这里弄得一尘不染,沙发就不用打扫了,那个我已经打扫过了。”他走到卫生间把中指洗干净,甩甩双手,悠闲地踱步到沙发边,斜着就躺了下去,放眼整个屋子,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能容人:“好,开始吧。”
开你二大爷。
打扫卫生?有没有搞错,大热天的,关起别人的门,让别人无门可进,敢情只是缺个打扫卫生的。
大爷,把简单的事情搞这么复杂,是经常么?组织知道么?
不就是打扫个卫生么,至于让她憋死那么多细胞么?又这又那又这又那的,至于么!
“就打扫卫生?”她的语调多有不满!
“你以为是干什么?”
“扔我钥匙就只为了打扫卫生?”
“你觉得不够?那我还可以临时加项!打扫卫生是刚需,其他事项需要以它为前提。”他躺在沙发上,刚刚的严肃正经一去不回代替的是一脸的春暖花开。怎么看怎么欠揍,8年来,记忆中那个儒雅谦逊严谨正直的程风烟消云散,那个顶着一头清爽,咧开嘴微微笑的模样一秒钟消失掉,定格为现在这副模样。无理霸道蛮横还吸烟乱扔东西随便摆谱官僚主义莫名其妙为所欲为....
哎!都说想念不如怀念!
“那钥匙我突然就想扔出去。没办法,正好窗户也打开了。”
突然......正好,造句啊!什么土匪逻辑!姐突然就想打你了,正好你找死括到了巴掌范围内。行不行啊!
“再说,单纯邀请你过来帮我打扫卫生,你会心甘情愿接下来?”
单纯!哼哼!你以为我傻啊!
“看吧!你不是连见我都不想见么?身着军装顺着墙根走,我是老虎么?还是你是老鼠?穿着军装就应该有穿军装的样子,军装代表的是什么?你给我好好想想!”
额!我凭什么给你好好想想!
“军装是让你穿着绕着墙根走的?不像话!这是我看到了,让其他领导看到了怎么办?”
其他领导哪有你这份雅兴,别人怎么走绕哪走,我愿意,管得着么你!
“刚刚分到部队,就给军装抹黑!军医!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须为你身上的这身军装负责。知道么!让你打扫卫生委屈么?做错事情委屈不委屈?”
靠,练兵呢,哥您现在不是老百姓么?没穿军装斜躺在沙发上,讲出这一套八竿子打不着的土匪言论,也真是难为您老了,团长当久了训人也成家常便饭了!训起人来还一套套的,无理竟也能辩出三分,佩服啊。佩服啊!
沿着墙根走让您很不爽么?你以为沿着墙根走我就很爽么?追根溯源还不是因为唯恐避您不及!
程风半眯着眼睛,看着侯xiao妞同学愈来愈低的头颅,她没反驳一句,是服理还是认栽!全身上下看上去是有些不服气,连她空出来的额头都写着懒得理你四个大字!躲,躲我?我叫你躲!你躲得了么?看着侯xiao妞扭头负气地走进卧室!卧室里顿时哐里哐当响成一片,程风嘴角的笑弧越拉越长。看来,这丫头是在拿东西出气,这一晚上,她经历了太多,应该有点消化不良,让她找个出口出出闷气倒也无妨,他躺在那里不闷不响,任由她拿着屋里的东西瞎鼓捣,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鼓捣的,除了这满屋被扬起的尘灰。
事情是怎样发展到这一步的,他不知道,只是看她下班后鬼鬼祟祟地绕路走,他就想把一切归置一下了!躲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第一次见面如果尴尬,接下来相处就更加难办了。总要有个开始的不是么!
xiao妞在里屋忙活着,床上,阳台上都太脏了,到处都是灰,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给她这么个下马威,看来自己早就圈进程团长的视野了,而她还傻不啦叽的在那里胡思乱想!凭什么!她凭什么大半夜的给他卖苦力,凭什么他像没事人一样,而她就得顺着墙根走!到头来,还要被他牵着脖子数落着走!以为她是什么?还是8年前的那个二傻子么?
倒腾了几下,她扭头又从卧室走了出来,刚刚斜躺在沙发上的程大官人已经消失不见,咦!这人去哪了?
xiao妞被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在灰尘飘飞的屋子里四下看看,都没有程风的影子,敢情这爷受不了呛,已经躲出去了。敢情折腾了半天,满室尘埃只是一厢情愿地串进了她一个人的肺了!
好吧!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姐是被人逼的......
程风是真的躲出去了,躲到那去了?躲到对面去了。灰尘扬起的时候,他就在沙发上坐不住了.傻啊!ph2.5超标,还在这坐着!作死么?这屋子,保洁工程太过庞大,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慢慢完成,看她在里屋拿着床垫子抖落的不亦乐乎,他就感觉到自己迫切地需要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
拿出她的钥匙打开她的门,微笑就这样洋溢在嘴角,许久,竟不觉牵强,好久没有这样放下心态了,看到侯xiao妞同学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有一种久违的很轻松的感觉。这轻松由何而来呢?www@
601,602,布局真的是一模一样,除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房间内真是乱的可以,一些未开封或者已经吃完的垃圾速食食品摆满了整个茶几,让一向爱干净的程风都不忍直视!嗓子略有干渴,拿起地上的暖瓶,里面竟没有一滴水,意料之内,却还是失望爆棚!这让本就干燥的喉咙愈发难耐了!卧室内更让人心里堵得慌——被子呈人形斜躺在床上,不仔细看还以为里面真的裹着一个人,这造型,真的绝非一日之功啊!
这内务,很明显就是极不合格!侯冬雪同志...哎...真是无话可说啊。
程风摇了摇头,双手叉腰站了好大一会,踏实的步子终于迈向床头,仔仔细细的把被子折叠好,把东一件西一件的衣服挂好,把桌子上的杂七杂八收拾好,屋子里乱是乱,好在还不是多脏,这丫头,大学生活不是军事化管理么,这军事化都管到哪里去了!
不像话!
侯xiao妞在这边忙,程风在那边忙,侯xiao妞是被迫的,程风也是被迫的,xiao妞是外界强压,很直观的被压迫,而程风完全是活该作死的自我强迫。是多年以来,自然而然养成的一种习惯所逼迫,在他眼里,被子就应该是方块,甚至毛巾,衬衣,**乃至袜子,只要是干净的都应该折叠成豆腐块,屋子里就应该一尘不染,他检查战士内务时,带着白手套往官兵宿舍一伸手,出现丁点阴影就是不合格,他用这套强迫理论支撑着他眼睛所能扫到一切,这理论此时此刻也强迫着他一点一点,把所有不合格的地方修正过来。
至于602那边,他完全就是准备留给那个逃兵的。眼不见心不烦,但愿她别把他家整成这边这幅德行。就谢天谢地了!
忙活了一个小时,地也扫了,东西也归置了,甚至连玻璃都给她擦了一遍,水也烧好了,程风坐在茶几边,掏了半天,只找出了下面的掬花茶,拿出她的玻璃杯,在水龙头那里冲了半个小时,终于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白色透明干净的玻璃杯里水色有纯白慢慢变成淡绿,他的心情也慢慢松懈了下来。
啊!好舒服啊!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甚至对面,还有一个女人在为了自己忙碌着!没有工作,没有琐事,没有争吵!这种感觉真是惬意!
闭上眼睛,他的思维慢慢汇总!再回来这个城市,有什么目的么?是因为老部队么?把这个城市的这个番号写进意愿的时候,感怀旧事,是占了几何?想远离北京?想再次走近这个城市?二者孰轻孰重!
门铃突然响了,在这个时间点,在很惬意的这个时刻。门铃响了三声,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三下。
是谁?这么晚了,来这里!
门铃又被摁了一下。程风依旧闭着眼睛,除了眉头他甚至连动也未动,对于搅了他雅兴的门铃声,很显然,他不想去管!
钥匙在锁眼里轻轻转动,闭门羹并没有挡住门外的那位不速之客,有钥匙?程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多想,门已经从外面打开了,夹带着走廊里恼人的热风,一个不算陌生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对视片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那个男生!叫...田园吧!即使他身体硬朗了太多,只一眼,程风还是认出了他。
田园!
时隔八年,再见竟然是今时今地!
程风把视线从打开的门转移到田园的脸,转移到他的着装,那是一身挺拔的绿军装,领带...袖口...服服帖帖端端正正,再从他的着装转移到他的手中,钥匙!上面那个闪烁着蓝色星光的钥匙链!跟这脸一样不算陌生!
情侣款么?武装到钥匙扣?真是幼稚。
虽是炎炎夏日,这会见却让冷气不知从何处灌注,场面太冷!却没有一个人想打破这个僵局!两个人互相打量着,从头到脚,却都不想开口讲第一句话,或者第一句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好你好?no,不可能!那多虚伪,此情此景只是个意外!此时此刻他们巴不得这个意外赶紧结束,巴不得对方马上就从自己眼前消失掉。
这么晚了你呆在这干嘛?
这么晚了你进来干嘛?
你调来这部队干嘛?
我愿干嘛干嘛!
团长了不起啊?
你因为穿上军装你就是个兵了?
如果眼神可以翻译成话,那么现在他们已经大战300回合了!
你怎么还不走?
我先来的!
真想揍你!
你拳头没劲吧!
田园扭头走进厨房,把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一古脑放进了冰箱,他放得很慢,很显然,他在思考!这种情况来之前他没能考虑到,这男人刚刚调来,今天小-妞刚刚知道这个情况,而现在这个家伙就能堂而皇之的走进这里...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圆场,他一边忙一边思索着这种见面的缘由。
叙旧?偶遇?可是,把他放在这里,那丫头又跑到哪去了?
“田园!”客厅里程风首先打破寂静。他坐在沙发上朝厨房摆着手:“过来坐。”
摆放好最后一个袋子,田园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几年不见,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看上去,似乎比想象中更加的意气风发,年纪轻轻就已经升到了正团级。这种晋职速度一般人望尘莫及!高干子弟!博士学位!都为他的仕途打出了一条康庄大道!又有大地方背景!当所有人拼了命的往北京挤的时候,他却高风亮节的从北京挤了出来!这给他的仕途又镶嵌了一道光环!把我扎根在最需要的地方吧!这个男人如是说,在这个不算大的圈子里,这个男人即使不是神话,也是个另类!所以这个男人的光荣史记沦为了一种战地八卦,被战友们消遣了出来!在命令下来的几天之内,就传到了他这里!田园刚开始还不太相信,直到他真的来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回来?回来干什么?回来之后呢?当初跟他比试操练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而现在自己已经当了兵,而且此时此刻身着军装,可是对面那个男人骨子里的强大的气场依旧像从前一样。从见面到现在丝毫未减!这让他很是不爽。
‘过来坐’!他凭的什么?初来乍到,他凭的什么在别人的主场无拘无束甚至耀武扬威!
“要喝茶么?这里好像只有掬花茶!”程风拿着茶问。
“不渴,您要吃点水果么?”
语气生硬都不是待客之道,更像是一种暗示,某种主权的宣誓!主人不在,两个男人却都想反客为主!氛围好像没有过渡直接从冷气弹模式切换到了战争模式。
“都有什么水果?洗几个也好!”
别人不过是想客气客气。有人还真不跟你客气!
真想揍他啊!
于是田园又回到了厨房,程风看着他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阴着脸在厨房忙活了好一会,才端着水果盘走了出来。水果盘很精致,里面的水果也很精致,红的,绿的,黄的,都切成了块,还Сhā上了牙签,端端正正的放到了程风面前。
“吃吧!”
这两个字如果切换到女人模式,就应该翻译成——吃吧,噎不死你!
“太慢了,我还以为你会切水果切到天亮。”程风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恩!冰的刚刚好。”
这句点评绝对是想打架的前奏。
“我不太习惯跟不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听着对面整齐的牙齿咬合声,田园终于说出了心声。
“这个习惯必须得改改。”程风边吃边说:“不习惯?不喜欢?那是你的事,别人不会主动配合你。实在不喜欢,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可以自己配合自己,从不习惯不喜欢的场合退出去。”程风咬着牙签,指了指门。那意思是说,门开着,你小子可以走了。
在对面忙活的侯小-妞做梦都没有想到,对面已然变成了一个战场。来看她的男人没在乎她去了哪里,在她家的男人也准备晾着这个问题,他们对她不闻不问,却对这个家的主导权产生歧义,一个想先入为主,一个是熟门熟路。
转眼,一盘水果被程风吃的所剩无几。他胃口真是好的可以,大晚上的吃这么多水果,也不怕晚上放屁!
“你可以再去整几盘过来,如果你不想走,又实在不想跟我这坐着。”他说。
再去整几盘过来?田园斜着眼瞧着那个空盘子,刚刚在里面吐几口唾沫星子就好了!
“你不是过来吃水果的吧!”
“我是来......喝茶的!”
喝茶!你怎么不喝敌敌畏啊。
“你为什么回来?”田园终于把早该问的说出了口。
“如果我必须回答这个问题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是因为需要!”
“谁需要?是部队需要?还是你需要?”
“都需要!”
“那现在为什么坐在这里?你不会告诉我这也是因为需要?”
“恩!这也是因为......需要!”程风坐在沙发上突然就乐了,因为,他看见对面的田园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这小子火气依旧很旺!幸亏自己没穿军装,如果穿了军装,此刻,他就会拎起这小子的脖领子,然后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跟谁耍横呢!也不看看对方是谁?
田园毕竟年轻,毕竟不像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不读兵法!只读医书!医者救人,兵者练人。程风扇阴风点鬼火,只两句,他就坐不住了,霍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坐在哪里能坐在哪里想坐在哪里,不需要向你说明!我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也不需要向你报备!田园,你有点激动了。”程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说话看似不温不火,却又中气十足,满含权威。
“那...需要向谁说明?组织?还是你的家庭!”
“你在向我提意见么?”
“是的。”
“这么多年,田园你的脾气倒是没有变。”程风笑得更厉害了了,把身子往沙发深处一靠,继续笑道:“我倒还记得你以前跟我叫板的样子,跟现在一个模样,那时候你说4年后去当兵,别人没给你4年,最后你自己也没能给自己4年。”
“是你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只相信自己。”
“初衷没改么?还是为了她当得兵?”
“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承认就那么难么?”
“什么?”
“什么?”程风也站了起来,不温不火的语调终于扬起,眼神直接与他平视,那眼底的火气腾地一下就冒了上来,看上去比田园还要火大得很:“什么?那你穿上那身绿皮从我手中拽走她为什么8年了都没能结婚?为什么现在还把她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让我隔了8年再次看到她,内心却依旧有理由不平静,什么?都8年了你干了什么?你不是喜欢么?她不是也喜欢么?8年不结婚,你们干什么去了?穿上军装你以为就是个兵了?你能干什么?你干了什么?孬兵!”
田园看着程风,不知道这个男人以何理由质问他,也不知道他这话从何来,他和他之间隔着茶几,隔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水果盘,一杯已经凉透了的掬花茶,这一切,这次见面,都跟他的质问一样不可理喻。他说他是孬兵他听进去了,8年前他就如是说,他不在乎!他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能干成什么?是啊,他什么也干不了!他说他相隔8年再次见到她,内心依旧不平静,他也听进去了。他把理由怪罪于他,这真是个笑话,她还在原来的位置他就不平静?那么她换个位置他就能平静么?她能平静么?自己能平静么?这么多年,他们小心翼翼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像朋友却比朋友深,像夫妻却终未能跨进那一步!虽不是ji情澎湃,那份安静美好,却是他一直追求和向往的,今生若能如此他已心满意足,尽管这份感情小-妞说她分不清是爱情还是亲情,但是那有什么关系!他享受着,他觉得这或许会比爱情更醇久,更何况,从来,他就没有向往过爱情,他也不相信爱情。
不是爱情不是更好么!爱情会变质的,可是他们不会!
然而这份美好,每每都会在小-妞的一个回神,一声叹息间,变得那么轻薄易碎......
穿上那身绿皮从他手中拽走她.....最后的最后,他才开始回味他刚开始的这句话——从他手中拽走她,拽走她?尽管田园一直不肯承认,即使现在,不得不认,他还是不想主动去回想,因为只要去想,记忆里就会有漏洞,那漏洞一直在那里!而他却视而不见。
整整8年!
接到白雪电话的时候,田园还处在兴奋之中,手里捧着新领的崭新的军装,以前,军装穿在别人身上,他感受不到它的神圣,而现在,当它似梦非梦的高举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内心突然就久久不能平静了,3个月前,生平第一次他请求父亲,请求父亲,能够让他穿上军装,不要问他理由,他只要一个结果,如果不能马上穿上军装,那么他会选择退学,为明年考军校做准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穿上军装。父亲领着他去了军医大,大学生活已经开始,再去调剂院校,这绝非易事,即使父亲动用了所有能动的关系,他得到的答复都是不可以。
不行就是不行,你以为改院校是儿戏?赶紧回去上课。院长这样说,最后没有办法父亲也这样附和。
“那我就复读,明年再考,到时候我就直接报军校,这个破军医大我还不想上呢。”
“老田,瞧你这儿子,这小子,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不管你想上还是不想上,我这大门都跟你没关系。”
“老江啊,这个事真的没有余地?这小子长这么大第一次铁了心了...”
他爹不知道儿子这次为了啥,如果知道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那估计得气疯了。
“没有!”
“听到你江叔叔的话了吧,赶紧回去,也不知道你哪根筋不对!”
“江叔叔,有实力呢?有实力行不行?”
“实力?你小子什么实力?”
“我10岁闭着眼就能把人体解剖图全部画下来,15岁,西医基本的药理病理知识能够熟记在心,家里医书到现在我已经全部翻过一遍,您也知道,我家里的医书不是一般的多!上了半年中医院校,针灸药剂推拿等等也全都已经熟稔于心,只要你敢,现在你就是让我上手术台,我也能行!”
江叔叔瞅着他,又看了一眼老田。
“上手术台?你敢我还不敢呢!田院长?”
“这...我也不太清楚......小时候,你一个人在家看的?”父亲看上去对儿子没几分把握!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对儿子有几分愧疚。
“恩!”田园没觉察出父亲心里的细微变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院长身上。
“老田你和你媳妇行啊,两大医院院领导,虎父无犬子啊,不太清楚都能培养出这么个天才。怪不得没听你和你媳妇在我们这显摆!敢情不清楚!你这爹当得极不够格啊!小子,看在你讲大话的份上,叔叔给你开个后门,后天有一场测试,是针对医院实习生的,听好了,是实习生,人家是学完要放出去的,你是想进来的,我破格让你参加,你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就给我通过,我就马上给你放进来,第一年算借读,学籍第二年转过来,怎么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就这样,他凭借实力拿到了军装。不知道侯小-妞看到会说什么?会怎样说?哎,都已经3个月没回学校了。她怎么样了?
这时候,白雪来了电话。白雪?她和他好像只有一面之缘吧。
“你好,田园!”
“您好!”对于白雪,他见过几次面,也多少了解一些她的事,对白雪除了同情,他没有别的印象,这是个悲剧的女人!甚至主观上他把责任归咎于程风的多一些。于白雪他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我不好,估计你也不好。”
沉默!
“好吧,我长话短说,你去北京吧。”
“去北京?”
“去把你的同学侯小-妞领回来,她在去北京的路上,这次去她恐怕会受到伤害,你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对于你的同学侯小-妞,没有人希望她受到伤害。我想由你把她领回来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伤害?能不能麻烦您......”
“赶紧去吧,女孩子伤心的时候,要像个男人一样陪在她身边,第一次见你们,我就觉得你们很合适,我祝福你。北京的地址我一会发给你,去了之后,如果她开心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如果她不开心,接下来,就是你的事情了,你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再见。”
白雪是怎么知道他的电话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小-妞今天去北京?小-妞去北京会受到伤害?谁的伤害?这一切好像已经被白雪洞晓,很显然,在北京会有一场已经安排好的局,等待着侯小-妞,而他,被选来善后!尽管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田园还是在第一时间去了北京,他拿着地址,守在楼道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后来他真的就看到了侯小-妞,她一脸开心的跑上楼,那时候她是快乐的,这让他放心了许多。
这趟如果白来.....也很好!
没过多长时间,又见她从楼上走了出来。跟刚刚判若两人,像是刚刚哭过,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了半点气力,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竟然真的这样了!
他看了看小-妞走出来的那漆黑的楼道,黑暗被延伸到哪里呢?那楼梯通上去的道路上,有谁站在那里?人世万物运行着最基本的平衡法则,有人在哭,那是不是就会有人会站在上面笑?
白雪?还是......
看她漫无目的的走,再躺倒在花坪间,他走了过去。
没想到第一次让她看她穿军装的模样,会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会在一片落败的花坪间,这个受了伤的已心碎的女孩,现在会在乎他的一身戎装么!想过的千万种炫耀的方法都不能再用,本应是庆贺的日子!现在却只能站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现在,只要她睁开眼睛看一眼就可以了,看他穿上军装的样子,是不是跟她想象中差很远呢。
......
“小-妞,军医算么?”
“田园,你穿上军装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军医算么?当兵的算么?就像一个男人曾经说过,当兵不过是一个由头,重要的还是人本身,是的,算与不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算不算,他都已经穿上了军装。她回到学校,他去了军院!而另一个男人,留在了遥远的北京!那夜,她再也不提,他也再也不问,而其他人依旧照着自己的轨迹继续行走着,不管情不情愿。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沉闷的房间,夏日沉闷的空气,外面的白杨树,无精打采的从窗户上探进头来,偶尔再轻轻摇摇头,最后,空留下一阵焦躁的风。
透过玻璃田园看着那风,那风吹进他心里,让他跟风一样,焦躁起来。www@
8年前,如果对侯小-妞来讲,那是一个漩涡的话,那么那个漩涡的制造者,或者,也包括他一个!至少,他算个参与者。8年前,侯小-妞因为亲眼证实,所以她放弃了。都说,当局者迷,作为旁观者,对于知晓一点皮毛的他来说,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要结婚了,满屋都是大红的颜色,他们甚至住在了一起......嘿嘿,我被抛弃了。”
在侯小-妞嘴角勾起的苦涩里!他能选择的只是沉默!
“田园,或许他应该有什么苦衷吧!”
她好似还强迫自己对那个男人带着一丝希望。既然他不去劝导,她开始自我宽慰!
苦衷?一切绝非苦衷这么简单!白雪的电话,小-妞的北京之行,有人预谋,有人摆布,最终结果,要的就是现在!
果然,得逞了。
而现在那个男人重新回到了这里!回到这里对他质问——为什么拽走她,却依旧要她停在原地!
他拽的?看来,阴谋的后续还有很多!很显然,自己也被迫参与了!
自己没有阻止,甚至坐等了那个结果......
还有,那男人面对面就骇人的那气场,是因为自己心虚么?
程风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他本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侯小-妞又去了那里!想想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既然这样,还是不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总会把一些事情搅得更复杂,所以万事还是不解释为好!他径直走向大门,拉开门的刹那,他又停住了。
“你等会她吧,她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在主导权问题上,程风终于选择了退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早已经没有了资格!
“问您一个问题行么?”田园望着将要走出去的程风说。
“说说看。”
“您......结婚了么?”
“结了!”程风拉开门走了出去。
田园看着那扇自动掩起的门,他的背影刚刚还在门前,现在那里空空荡荡。悲伤?落寞?隐藏进他走出去的背影里!那个男人的背影跟他的正体是如此的不同,正视别人的时候,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严肃的犀利的权威的容不得半分质疑的,然而,那时那刻,他把那么个背影留在了这间屋子里,留在了田园的记忆里,就像习武之人,无形之中显——露出的死茓一样,他的婚姻或者他的爱情,是那个男人的死茓么!
小-妞坐在沙发上,跟几小时前一样,这屋子依旧只有沙发可以坐,甚至现在连沙发上也已经狼狈不堪了,散落的瓜子皮,登上去的脏鞋子...从犄角旮旯扒拉出来的一袋子瓜子,已经被她吃的所剩无几,茶几上地上程风干净的沙发上,到处都是瓜子皮,屋子虽然很脏,但是沙发和茶几是极干净的,茶几底下热水啊,茶叶啊,咖啡啊伴侣啊一应俱全,摆放的端端正正的。从垃圾篓里把那个被主人抛弃的杯子拣出来,她先是泡了杯咖啡尝了尝,啊!味道不错!现在她舒服的斜靠在沙发上喝着茶,保持着程风刚刚的姿势,程风这茶叶真真是极品啊,跟她那十几块一斤的掬花茶真是不能比,清幽的茶香,沁鼻入肺,喝一口满口留香,似淡又浓,似浓又清...
哎,连茶也这么的高级。真是奢侈!
打扫卫生?呵呵!鬼才打扫卫生!除了把灰扬了一遍,屋子里根本就没什么改变,不对,应该更脏了,因为扬灰是无孔不入滴,比如他摆进衣柜的衣服里...比如他洗好抹干净,整理好的茶具里...哦...老天,我可不是故意的。
门响了,她也不去理会,继续喝着香茶,嗑着瓜子。
程风打开门就走进来,只走了一步,他又停了下来,站在门前,四下看了看,最后的目光锁定在躺在沙发上嗑瓜子的侯小-妞身上,她应该是用绳命在嗑瓜子吧,满地的碎壳,再加上现在夸张的噼里啪啦声,看这战绩,这丫头明天舌头上应该能起泡了。
咖啡...茶叶...茶具...摆了一茶几,这个乱摆乱放的坏状况,从601,不负众望地延伸到了602。
“回去吧!”他的目光转移,身后的门被他留出一道小缝。
这么简单!看这满屋的狼藉,本以为,又会有一番长篇阔论的说教...那样,她才能反驳,才会有源源不绝的胜利感。这...没有半点反应,反而让她产生负罪感了。
“卫生......我...”
“我自己打扫好了。”面无表情的他径直走到卫生间,拿出几块干净的抹布。扭头走进卧室。
10
程风!他这人骨子里就是有一种即让人冲动,又让人内疚的矛盾气质。因为他小-妞冲动了整个人生,因为他现在她又极其内疚了!全是因为他!又怪不得旁人,不管怎样,既然他要她走,那她还是赶紧溜才为上上策!小-妞没敢多多停留,待他欲要走向卧室的时候,她哧溜一声,跟个兔子一样,蹦出了门,是的,兔子,还是个受惊吓的兔子,程风扭头看看关起的大门,她竟如此如此迅速,看来,是真的不想再跟他呆在一个同屋檐下,连多一秒也不想。
回忆看来终究只是回忆而已。走了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他收起嘴角的自嘲转身走进卧室,转身片刻,他就彻底凌-乱了!
散乱一床的衣服,映入眼中,在那瞬间他就彻底崩溃了。他快速地跑过去,拿起...军装,便装...她竟然连袜子内-衣都没有放过,整整铺了满满一床......床上还全是灰!到处都是灰!
后槽牙狠狠滴咬了几咬,手里的抹布也被他活活地拧了几拧,侯小-妞!你是不想活了吧!你小子给我等着。
新帐旧账咱一块算,好吧!
是不是不该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是不是不该把他的衣服全部摆出来?如果今晚他要住那,恐怕,要打扫到深夜了,他该不会把那些衣服重新洗一遍吧?切!应该不会,他又不傻!其实也不是多脏,只要弹弹灰就可以穿了。再说,他应该不会那么干净,以前,他不是还曾穿着全身是土的脏衣服......
这!可是怪不得别人,是你逼我的!
拉开601的门,再关上,小-妞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回到家了。
咦?不对!门怎么没关!侯小-妞短路的脑子突然又回来了。
客厅里的坐着的一个黑影,让那还没来得及安分的小心脏,再一次被惊吓,疯狂跳了起来。
“啊?....吓死我了!田园?......你怎么不开灯?我说门怎么打开了!你吓了我一跳!你能不吓我么?”她压着胸口,不停地捣着气:“我今晚都快要死了。”
“田园,你怎么不开灯啊?赶紧打开啊。啊啊啊!”
“对了,田园,你来多久了,幸亏啊,我钥匙丢了,不是你我就进不了屋了。”
“怎么不用说话,傻了你?”
田园一直在那里,从她走进来到现在,半点反应也没有。
她几步就蹿到开关前,打开了灯。
打开了灯,眼界顿时就开朗了,咋一眼看下去,这屋子里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她拿出手指摸了摸茶几,又走到窗户边,摸了摸阳台擦了擦玻璃。
“这么干净?田园,你打扫卫生了?怎么可能?你这个懒虫...”
从窗户边转过头刚刚要脱口的话,没说出来,就被田园无动于衷的表情打击了回去,是的,从她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就是这幅表情,端坐在客厅里,跟别人欠他200块钱似的。
“怎么了你又?做手术累了?或者追求者太多了又要烦死了?哎呀,田园!我不就是打破一个杯子么?至于么你!”
杯子?恐怕不是一个杯子这么简单!
“不是我打扫的卫生!”田园终于说话了!
“不是你是谁?田螺姑娘啊,哈哈哈...哈!”
“什么事这么可笑?”
“什么?”
“今晚,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田园在努力地搜罗脑子里的词汇:“值得你这么亢奋?你有没有发现,你很亢奋,从进来到现在!毫无理由的干笑,夸张的表情,幼稚的动作。”
“哪有!”
“他回来,你就这么高兴么?”
“田园!”她喊。
第一次,他正面正视这个问题。很显然触动了她的神经。
“别喊!不承认么?”
“停!这个事能不能打住?”她喊下暂停!再次转过身,看向窗外。窗外无焦无距漆黑一片!这个楼房的视野什么时候改变了?她竟然不知道,隔壁在建新的大楼,大树,花园,伐的拆的砍的一切全部夷为了平地,化作焦土!
刚刚绿化才多久呢?
“不是我,也没有什么田螺姑娘,在我进来之前,有一个人就呆在这间屋子里,卫生,应该是他打扫的吧!”田园缓慢的站了起来:“我给你买了一些水果,放到冰箱了。今天太晚了,我就回去了,我买了新杯子,放到厨房了,本来怕你应付不来,现在看来你们...好了,没事了,我先走了。”
“田园!”她转过身望着他。无助的就像窗外扬起的尘土,被迫的扬起,再轻轻地下落,再静静得在角落附着着,等待着下一次跃起。一切全部由不得自己。
田园走向门的脚步停住了,随后改变了方向,他走到她的身边,双手抚上她的肩,拍了拍,怕不够,最后,又把她搂在了怀里,轻轻的抱着。
“小-妞!”
“恩!”
田园内心有太多的问题了,见到他开心么?你们是怎样见面的?第一句问候语是什么?很自然么?像我们现在一样,很温馨么?或者,你们会感受到更多?刚刚,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会在你家里?为什么他会帮你打扫卫生?你真的不知道么?还是,像今晚的表情一样,在伪装?
既然在伪装,为什么不再伪装的彻底一点,让别人看不出...
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我走了!”他最后用力的抱了抱她,仿佛从自己的怀抱里,希望能给予她一点什么,什么呢?愿岁月静好愿今晚的安眠!她能感受到么!松开她,他再一次朝房门走去。
“田园!”
“恩?”他回过头。
“很明显么?真的那么明显么?”
“恩!”田园拉开门,走了出去。
恼人的风终于彻头彻尾的包裹了他,像蜘蛛网一样,黏在皮肤上,用力扯也扯不下来,却越扯越多。站在走廊上,他正对着602,看着那扇门,那个男人走进了这扇门,而侯小-妞从这扇门里走了出来。,扭过头他又看了眼601,601,602关起的两道门!隔起来的一男一女!能隔开么?
他匆匆地走下楼,随后把车里的冷气调到最大,却依旧赶不走这恼人的热风。现在,他需要找一个地方痛快地发泄一下,彻底发泄一下。把车速开到最大,扬起的尾尘带着旋转的风,一路而去,目的地又是何方?
小-妞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站着!没有作用力,没有依附,现在,她只能这样傻傻的站着!走的也是个傻瓜!是的,那也是傻瓜!既然如此明显,为什么你还要说出来呢,像从前一样,装作看不见不就可以了。一直说不疼,然后一直笑,你自己也继续装傻不也就好了。
其实一直很疼么?这几年是怎样走过来的呢?不是无所谓么!不甘心不情愿连理由都没有一个,就这么让她走过来了,现在一回首,才有一些后怕了,而此刻,竟害怕的有些窒息了,那火车远去的鸣笛,那黑漆漆的楼梯,那扇把她关在外面的门,骇人的电话声,大床上他似梦的呢喃!如果一切再来一回,再一次让她躺在北京的那片草地上,即使有另一个人搀扶,她肯定也会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就会那样死去。在他声音扬起来的时刻当场死去!原来一直很疼啊,持续太久,连麻木都忘记了,不敢想,不敢回头望,那日积月累的痛苦滋味竟比一刀一刀凌迟还要更委屈,迟到的泪水,终于断了线,一颗一颗往下掉,肆无忌惮。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呢!他怎么可以!
迟来的怒火终于迸发了,理智?没有了,礼貌?见鬼去吧,军衔?管他的!不去擦眼泪,因为怎么擦也擦它不尽,也不用去在意其他,因为已经顾不上其他了,有些公道,该讨回的时候总要讨回的,玩了她,扔了她,还厚颜无耻的回来折磨她的那个坏蛋,不就在602么。现在不讨,更待何时!
连门铃也不去摁,当当当,直接开始砸602的门。
你丫也别想消停,反正今天姐喝咖啡喝多了。
门依旧是打开一道小缝,程风头上裹着一条半黑半白的毛巾,像个鬼一样露出半张脸,那半张脸已是满脸污痕。侯小-妞话也没说,直接就踹进了屋子。
程风愣了一愣,一头牛就冲了进来。
看来,刚刚的扬灰她也带走不少,走之前因为没细看,而现在,他不得不看!因为,她现在气呼呼的横在他眼前,头发都半白了,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哭的跟个花猫似的。
不看则已一看他豁然开朗。
笑?这个坏蛋竟然还笑!我叫你笑!
啪!一巴掌就扇了过来,因为太突然,骤不及防,程风端端正正地接了这巴掌。
真的是太突然了,程风嘴角的笑弧还没来得急扬起来,马上就被这一巴掌扇没了。
“你疯了?”程风望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一前一后马上就扣住了她又要躁动的左右腕,一左一右,双双扣住。
还来劲了是吧。程风右边脸上火辣辣的,耳朵嗡嗡直响,这巴掌挨得,保质保量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这妮子疯了么?
“混蛋!”
混蛋?她还混蛋上了!平生第一次挨女人扇耳光,我不骂娘就很不错了。
“混蛋混蛋混蛋!”
看来这女子真是疯了。看她咬着后槽牙,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挨耳光了。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果真是没有错的,那水做的眼睛,跟阀门大坏了一样,呼啦啦的往外淌眼泪,程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怎么了这是,刚刚做完坏事磕着瓜子蹿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
“怎么回事?”他掰着她的手腕子狠狠地问:“今天你必须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个大混蛋!谁让你帮我打扫卫生了!谁让你去我房间了?谁让你...呜呜呜......谁让你..呜呜呜...”
这是真心话么?不是!谁让你回来了,谁让你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连掩饰都掩饰不掉,你凭什么能如此淡定,还无所谓的搬进对面来,无所谓么?你凭什么!
手腕越用力,就被他勒得越紧,越想越狠,却又无力声讨,张开嘴,她就朝他的上臂咬了下去,人心一旦失去平衡,恨就如空气一样蔓延开来,又是在这折磨人的夏日,连风都是热的,又怎能不煎烤人的心!于是,恨便开始缠绕,沸腾,看不见,却无休无止,发泄不出,最后,只能将满腔的委屈化成泪,从自己眼中流下来。再化成血,从他的肩膀流下来!
血,总是会成为一个事件的休止符,万千血的事实告诉我们,人生还是莫要见血为好!血腥味有味蕾开始捕捉,转换为侯小-妞理智的回归,泪水,也被回归的理智直截了当地切断,这个时候,侯小-妞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当她意识到了,她就开始害怕了。
自己都干了什么呀?打了他一巴掌,还咬了他一口,现在嘴里还叼着他的一块肉。
你是狗啊,还是猪头,松嘴啊,松嘴啊!呀,嘴都麻了!即便隔着衣服,牙印也是很骇人的!她拾眼瞅了一下程风,他一边脸黑一边脸红!脸色太阴能挤出很多水。
侯小-妞低着头,一边回忆一边后悔,明明自己就不是这种气急败坏声嘶力竭毫无素质的女人啊。刚刚的自己是像弃妇啊?还是像泼妇?或者二者全中!
哎!
看着他挽起衣服,露出的那个血色牙痕,侯小-妞彻底后悔了,悔的肠子都绿了!千不该万不该啊!都已经过去8年了,你现在讨得哪门子旧账啊!她逃避着他的眼神,侯小-妞啊侯小-妞,你傻啊,明明只是个弃妇而已,你却非要把自己逼上泼妇的道路,悲哀啊,真是悲哀,过去了,都过去了,人家都无所谓了,你还翻出旧账穷折腾,真是不应该啊,住你对面怎么了,人家就是要住进601,你不也得乖乖腾地方么?丢你钥匙怎么了,没把你从窗户上丢出去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人家说的都对啊,谁让你溜墙角的,领导看见成何体统啊!瞧瞧,现在的你是一个多么知足多么善解人意的人啊,刚刚这是怎么了呢?
中了蛊了?
“完了?”他咬牙切齿的问。
“啊?”她想装傻。
“我说完了?”他咆哮。
“啊?这是哪里啊?”她终于抬起头,忽闪着不大的眼睛迷糊的问。如果不是因为他攥着她的手腕,她现在就应该双臂平展,探向前方,然后僵尸蹦...
“什么?”
“我怎么在这里?我刚刚不是在睡觉么?”她一脸的真诚。
“等等!”事件转化太快,程风还没来得急消化:“你的意思是,刚刚你是在.......梦游?”
11
“你是不是不信?”她嘀咕着心虚的问。
信?谁信谁是250!程风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此刻,她极其成功的浇灭了他刚要爆发的火气,对着她那张太真诚的想要掩饰却又很惊恐的眼睛,他真的很想放过,可是,这理由太过荒唐了。她的智商是单细胞动物么?对着一个如此简单的脑袋,他有一种无处下手的赶脚。www*
“你觉得我该信么?”
“我真的在梦游!”她拧着手指头咬着牙,撕破了脸皮用整个绳命抗争着。
“好!”程风转身坐在沙发上,小-妞依旧立在茶几旁,一个是审判管,一个是等待认罪的嫌疑犯。中间隔着侯小-妞刚刚故意摆出来的满桌子的瓶瓶罐罐。真是显眼啊!
她看着门,门又被锁上了,连601也被锁上了,钥匙忘记让田园留下,今晚,她又将无家可归,从来没见过像自己这么傻的人,送上门来让人家领导训。
”说吧!”领导开始审了。
“说什么?”
“说说你的梦游!”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不要我帮你回想一下!”他撩起衣服。
“不不用。拜托别让我看见那伤痕了,我晕血!”
“你晕血?”
“分情况晕!”
晕血还分情况!“碰巧我也会分情况!”程风一半脸儿红一半脸儿黑,恶狠狠地说。
“谁让你去我房间了!”
“还有?”
“谁让你打扫我房间卫生了!”
“继续说。”
“你丢了我钥匙......田园他......田园他来了我都不知道......然后......他走了......你,那个...”
“因为我耽误你们约会了?”
“啊?...恩!...反正......”
小-妞看着程风,红了的那半边脸也已经快变成铁青了。完了,这下篓子捅大了。
“和他吵架了因为我?”
“才没...你别太高看你自己了!”
“那你冲进来的这一番作为,该怎么解释?”
“我不是告诉你我梦游了么!”
“那继续吧!”
“继续干什么?”梦游?靠,都清醒了,谁还游啊。
“打扫卫生啊!难道你还想继续梦游?”程风这次是真的不想放过她了,犯了错误就要惩罚啊,不然,她会一而再再而三......
“我不!”
“什么?再说一遍!”
“我不......打扫卫生!”她很清楚的重复了一遍。
“你再好好想想...”
“我就不。”
“那你就站在这里吧!”
程风大手一挥,就把住了小-妞的脑袋,扭着头,几个旋转,就把她摁到了墙跟前:“站在这里,一动也别给我动。”
面壁思过懂不懂?第一,他还没想好拿她怎么办!第二,这满屋子的卫生是当务之急,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条,他不想让她走。即使就这样站着,也是在同一个空间呼吸着,那种似是而非的莫名磁场,会让他感觉舒服,在累了这么久的时候。
“还有别给我动歪脑筋,我跟你小学的吴老师可不一样,如果不听话,我可是会加码的。”
奶奶的,亏他还记得她的小学吴老师!
人不犯我我也犯人,人若犯我必死无疑,程风瞅着侯小-妞的后脑勺,不是捣乱么!不是不打扫卫生么?我忙的时候,你即使不忙,也在旁边陪衬着吧!一切等我忙完了再议!
拿起抹布,转身他就走进卧室。
从卧室再到客厅,小-妞看着程风一点一点的抠,这爷打扫卫生真是看着都让人心累啊——先用钢丝球擦上一遍,再用消毒液,再用湿抹布,再用干抹布,最后,竟是用手指头蹭蹭,再拿起手指头瞧上一瞧!靠!就差拿个显微镜数上一遍残留顽固细胞数了,洗脸也不用这么繁琐的吧!
这人原来有病啊!
这病人到底要打扫到什么时候啊?站都站累了,回头望望,进展依旧渺茫,揉揉腿,跺跺脚,程风那骇人犀利的眼神立马就瞟了过来,那是一种最直白的警告——我都看着呢,我都记着呢!哇塞!对着一个干着细活疲劳过度又被咬了一口的人,傻瓜才会明目张胆的招惹。
暂且...看看!
**看他擦完平面,擦地面,洗茶具....再把满床的衣服全部洗上一遍......我滴个天,这人真的有病啊!
浩大的工程终于完工的时候,程风直了直腰,扭头看见侯小-妞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什么时候睡的已经不重要了,惩罚也不重要了,这时候那张甜甜睡着的脸,就这样真实的近距离地映在眼前,像静好岁月里温暖的一幅画,突然就让内心安静了。她脸上泪痕已干,粘贴着乱七八糟的碎发,程风走过去,伸出手把碎发理向一边,那张脸此刻终于无比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在伸手可触的地方。
她睡着的样子,自己不止一次的看过,这一次,竟是时隔8年......那眉似乎没有以前婉转,中间拧起了节,睫毛似乎不堪眼泪的负重,又弯了几弯,嘴角紧抿着,比以前似乎多了几分倔强......
你过得快乐么?因为我的到来哭了么?他把手指放在了她的眉心,刚刚紧抿的唇突然就舒展了,露出一抹笑意,像等待了好久期待了太多,突然就绽放的花蕾一样,措不及防就收进了眼底!
思念,向往,美好,与贪念,被这一切的一切推搡着,驱使着,掩抑不住的情绪,层层涌动着。心动,无处安放,在那一眼之后,如同狂风暴雨般,敲击着他的心。
低下头,他轻轻吻了上去。
小-妞,你......想过我么?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你......怎么把我丢掉了?我回来了,你还在么?
温润在触碰的刹那,让遗失在记忆里的一切觉醒,心动的迷乱的发誓要拥有的,心痛的走掉的决心要忘记的,荒凉太久,遗失太久,再来,还可以这样么?那爱的甘泉,那爱的迷失。
可是,这吻多么美好啊!美好的,让他无力放弃,就这样呆一会吧,只呆一会,可以吧!可以么?
梦里的长发已剪短,曾经的缘分一去不回头!
至少你一个人要快乐吧!侯小-妞。程风抬起头,看着她,就那样一直看着。
侯小妞的军嫂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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