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国民党政府主办的电影厂要拍《天堂春梦》,男演员定下了重庆来的“话剧皇帝”蓝马,女演员本定了另一个敌伪时期拒演的女演员。但一次聚会上,蓝马带着上官云珠出席,跟此片的编剧说:“我替你找到女演员了,和我正好搭档。”
此片大获成功,拍完此片后,上官云珠就被昆仑影片公司签为正式演员。而此时,蓝马已经跟上官云珠相恋,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向电影圈推荐她。当时,曾是蓝马和姚克的好友的黄宗江被上官云珠邀去家里做客:“上官邀我去家吃饭,只见她的男友,我的老友蓝马高坐在堂,嘻嘻对我说:‘黄爷!我在这儿包饭。’我那时刚从美国回来,也有点儿洋毛病,对女主人致歉说,多日没刮胡子了。上官说:‘老姚的刮胡子刀还在。’我就去洗漱间在镜前刮胡子。上官讪讪地走到我跟前,说:‘你跟老姚是好朋友,跟蓝马也是好朋友,我倒怪不好意思。’她这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上官就是这么一个率真的人!老姚又何尝不如此?惜未偕老。”而上官云珠和蓝马两人此时也是一对真正意义上的银幕伉俪,共同出演了5部电影。
后来,在蓝马推荐下,上官又参加蔡楚生导演的《一江春水向东流》。据沈寂说,她第一次去见蔡楚生试镜时,身穿一件贴腰身乔其纱镶边长旗袍,一双绣花鞋,乌黑的发髻上Сhā一排茉莉花,耳垂上戴着两颗嵌红宝石耳环,姗姗行走时,还不停地轻摇杭州舒莲记的檀香扇。熟人见到她吃惊,她却若无其事,嫣然一笑:“我这身打扮不正派是吗?你们就要我来演这种角色呀!”一语惊了众人,蔡楚生立刻拍板:上官不用化妆,就这样上银幕。
上官云珠在昆仑拍摄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代表作:《一江春水向东流》、《万家灯火》、《丽人行》、《希望在人间》、《乌鸦与麻雀》等,跻身于大明星的行业。
她最负盛名的代表作《万家灯火》,也是蓝马向导演沈浮推荐的,但是沈浮以为上官云珠擅演姨太太之类的妖艳角色,而《万家灯火》的女主人公是贤妻良母型,上官云珠不一定合适。蓝马说:“我带你去她家看看真实的她吧!”于是,沈浮就看到了上官云珠在现实生活中贤妻良母的一面,于是立刻邀她主演此片。影片上映后大获好评,曾被评为“中国90年来十大名片”之一。
在蓝马眼里,她是自己温柔贤淑的枕边人,而不是荧幕上那妖艳的姨太太。所以,他要将她居家的这一面,向世人呈现出来,为她正名。
此番爱的苦心,很深。
但是,蓝马是个自由散漫的人,不会为这种爱而束缚了自己的自由身,他懂得她的好,享受着她的好,却不会为她步入家庭的桎梏。他把上官云珠苦心营造的温馨的家庭当作了旅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上官云珠常常几天都看不到他,而他喜欢跟朋友聚会喝酒,喝醉了就随处躺下。
他是一个不爱回家的人,他们的爱就像郑愁予的诗那种淡淡的无奈又无情的忧伤:
在一青石的小城,住著我的情妇。
而我什麽也不留给她。
只有一畦金线菊,和一个高高的窗口。
或许,透一点长空的寂寥进来。
或许……而金线菊是善等待的。
我想,寂寥与等待,对妇人是好的。
所以,我去,总穿一袭蓝衫子。
我要她感觉,那是季节,或。
候鸟的来临。
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种人。
而她则是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苦苦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他浪漫的爱情故事,唯一不变的永远,但在一起三年,最后终究成了爱过就不要说抱歉,毕竟我们走过这一回,是我自己愿意承受,这样的输赢结果。
而其实分手后的蓝马也没有为这段情有多伤感,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只怪我这人独身惯了,我们离开,重过我的自由自在的光棍生活。”这对上官云珠一腔曾倾注的爱何尝不是悲剧。爱陷落在这胸怀虚谷里,回来的只有自己爱的回音,没有他的回应。
他爱自己,却只爱在身后推着自己迎着风雨奔上人生的巅峰,却不肯为自己垒土成家,替自己遮挡人世的风雨。这种爱,对于一生渴望被一个人好好疼爱的上官云珠来说是痛苦的。她想要成为大明星,但她也想做一个小女子,被人好好爱着。当繁华拥有,这种对温情的爱的渴望更促使她想要再寻找一次爱情,寻找一种爱,是用来爱和被爱,而不是用和被用。
虽然此刻他们还未分手,但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而上官云珠在等着另一个能爱她的人开启那扇没人开启的门。而此时,他来了。而此时,上海也解放了。
【一念】伊甸园长出第一棵菩提,我们才学会孤寂
当千帆过尽,你终于来临,似乎,昨日所有的经过,都是这一个故事的安排,都只为了此刻我疲惫的心,在你的怀中敛羽的稍息。
她是千堆雪,他是长街,她心有栖身之所,他怀中有可拥之人,却在日出一到,彼此瓦解。她和他,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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