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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烽火战情

? 官兵布下铁桶阵,居然还让岳军十三骑逃脱,孙国泰大为震怒,下令将平阳景苑包围数十重,苍蝇敢飞来,杀公放母;大风敢吹过,拦腰剖腹。

从帝国各地,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官兵前来平阳景苑汇聚,每到一军,新朝诸将无不欢喜,以为更加确保胜利。惟有秦桧不喜反忧,用兵之道,并非一味求多,­精­骑三千,足敌羸卒数万,何必多哉!这些从州郡临时征募的兵卒,仓促乌合,毫无战争经验,除了摆摆样子,其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战即不能战,再加上军纪散漫,号令不习,形势顺利时,尚可充啦啦队之用,万一战争胶着,甚至战败,这些兵卒,只会一哄鸟兽散,徒给战局添乱。

秦桧见孙国泰,直言其担心。孙国泰何尝不明白此中利害,只是无奈何。张祁用兵,每如佛典,贪多好大,此种心态,正如柯尔律治所言,乃是童稚之价值观,误以庞大为伟大。孙国泰自然不便抨击张祁,笑答秦桧道,“皇帝尽发州郡之兵,乃是无比厚意,岂容推辞。兵虽杂乱,只需约束得当,无妨害矣。”

于是战鼓擂响,声闻数十里。岳军登城而望,但见平阳景苑城下,官兵列营百数,旗帜蔽野,埃尘连天,黑压压的阵营,仿佛没有终点,一直铺到世界之尽头,一直通往永恒之末日。小小的平阳景苑,此刻仿佛一叶扁舟,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汪洋。

官兵阵前,摆开一排排槛车,槛车的铁笼之中,囚着猛虎、猎豹、犀牛,昂着头颅,向着平阳景苑城嘶吼。

岳军何曾见过如此诡异之战场,一时间,头皮发麻,腿脚发软,几疑身在梦中,而且是最恐怖的恶梦。

孙国泰高坐于大象之上,头顶的黄罗盖,在强烈的阳光下格外明亮。孙国泰皮鞭所指,姚明越众而出,手中一条麻绳,牵出一串岳军俘虏,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神呆滞。他们即将沦为官兵祭师的牺牲,而城中的岳军,对此爱莫能助,只能寄以同情而哀伤的远眺。

姚明仰天而吼,其声更盖过战鼓,吼罢,张手抓起一俘虏,当空撕为两半,伴着飞溅的鲜血,官兵百万,齐声喝彩。姚明又将另一俘虏踏于脚下,手捉其发,将头硬生生拔下,鲜血喷涌半空,如烟花火红,百万官兵,再度呐喊。

姚明命其余俘虏跪倒,手一伸,刀来,百多斤的大刀,在他手中只如玩具,于是排头砍去,头颅滚落一地。士卒们拾起地上的残肢遗体,扔入铁笼,虎豹大喜,鲜血淋漓,狂嚼不已。

如此残酷的杀戮,如此恐怖的武力,岳军无不大骇,为之失魂,为之落魄。

祭师完毕,孙国泰令旗一挥,攻击,猛烈的攻击:

数十辆云车,高十余丈,推至城前,俯瞰城中,箭下如雨。又有发石车,巨石飞起,所到之处,砸人则成泥,砸墙则留坑。在步兵的簇拥护卫之下,冲輣车向城门挺进,巨木撞门,声音沉闷而惊心。云梯从四面八方搭上城墙,官兵如蚁,攀援而上,强攻城头。

平阳景苑城内,所有的男丁都拿起了兵器,一旦战斗起来,他们便暂时忘却了恐惧,每个人都变成一架无情的杀人机器。王凤率众坚守城头,冒着飞箭巨石,推烧云梯,格杀爬上城墙的官兵,一人倒下,另一人马上顶上。王常则指挥城门防守,全力对付冲輣车,从城墙掷下巨石,痛砸护卫之步兵,又泼油而下,继之以火把。

姚明见冲輣车火起,大怒,嗷嗷怪叫,冲上前去,一把扫开官兵士卒,亲­操­巨木,直撞城门。每撞一下,整个平阳景苑城似乎都在随之颤抖。城上王常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姚明肩头。姚明吃痛,一把将箭拽下,同时拽下的,是一大块皮­肉­。王常大吼,一齐放箭,把丫­射­成刺猬。

一时百箭齐发,姚明随手抓起两个士卒,举在头顶挥舞,抵挡箭雨。孙国泰怕折损了姚明,又担心箭上有毒,一边命人放箭掩护,一边急下命将姚明召回。

官兵疯狂的攻击一直持续,直到夜­色­深沉,这才鸣金收兵。然而对岳军来说,一切远未结束,即使在夜晚,他们也不敢休息,赶紧修补日间毁坏的工事,又派人轮流巡逻,以防官兵夜袭。

岳军以惨重的伤亡为代价,顶住了一天,然后又顶住了一天。

平阳景苑的抵抗到了第三天,秦桧面见孙国泰,神­色­庄重地伸出三根指头。孙国泰正在让侍女更衣,大笑道,“我知道,不过才三天而已,秦将军勿慌。”

秦桧正­色­道,“然而,小王可连一天也等不起。”

孙国泰徐徐扭头,道,“以秦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秦桧道,“平阳景苑之城,小而坚,虽能攻克,却难免多费时日。岳弈率军主力数万人,围困小王已有数月,城中粮草断绝,只能人吃人,这才能继续苦撑下去。都是帝国的好军士好儿郎啊,不曾死于战场,却要葬身于自己人的口腹,岂不哀哉!”

秦桧几欲哽咽,平复片刻之后,又道,“区区平阳景苑,不足道也。今岳军主力在小王,伪天子国栋也在小王,这才是帝国之大患。以吾之见,宜绕过平阳景苑,急进大军,奔发小王,歼灭岳军主力,生擒伪天子国栋,此乃千古伟业、不世之功,也是皇帝所以寄望于大司空也!岳军既败,则平阳景苑不攻而下,又何必多此一战?”

秦桧乃是新朝德高望重的老臣,当年更曾官居大司马,然而孙国泰对他却丝毫也不客气。此时的孙国泰,拥有绝对的权力,某种程度上,他几乎就是皇帝,自然要睥睨万夫,天意独断。孙国泰冷冷打量秦桧,讥讽道,“据我所知,小王守将,乃是秦将军之弟禽兽。虽说兄弟情深,然而军国大事,可容不得私心。”

秦桧情急之下,叩头而请,道,“老夫一心为国,焉敢有半点私心。如今小王之守军,已是强弩之末,天知道还能再撑多久。小王所以至今仍坚守不降,只因相信朝廷必派援兵。闻大司空领百万大军前来,小王将士无不欢喜,如小儿之盼慈母,如酷暑之望甘霖,切不可令失望也。小王乃帝国之重镇,小王将士乃帝国之将士,岂能弃而不顾,任其自生自灭?倘若再多加耽搁,而小王为岳弈所破,即使攻克平阳景苑,也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请大司空三思再三思。”

孙国泰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每当他烦躁之时,伤疤便会隐隐作痛。他此番征伐,不仅仅为了胜利,更要惊骇天下之视听,炫耀帝国之武力。然而小小平阳景苑,居然敢抵抗,而且还如此之顽强,怎不让孙国泰出离愤怒,即使明知秦桧所言在理,而他已无意采纳。

孙国泰振衣而起,厉声言道:“吾意已决。今领雄兵百万,授命剿贼,易于泰山之压­鸡­卵,轻于驷车之载鸿毛。谁能抵挡?谁敢抵挡?先屠平阳景苑,然后蹀血而进,前歌后舞,顾不快邪!”

秦桧暗自摇头,无话可说,道不同难以与谋。孙国泰更钟意宁拙勿巧,作推土式前进。好比为文之道,同为高手,遇到棘手之处,有人愿意绕过去,虚写或者索­性­留白,言不尽而意无穷。譬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则从不逃避,直线攻击,以其笨重而锋利的力量,穿透一切,粉碎一切。

可以轻灵,而他选择狂野。

可以华丽,而他选择决绝。

且说孙国泰攻城越发猛烈,昼夜不息。空中有云车,地面有冲輣,地下又挖地道,形成立体攻势。箭矢如暴雨,一刻不停地向平阳景苑城中倾泄,遮天蔽日,分不清白天黑夜。城中人根本无法出门,万不得已要取水做饭,还得先拆下门板,背在背上,这才敢前往水井取水。

官兵可以几班轮换,以保证充足的休息。而岳军将士却只能连轴转,一刻也不敢脱离战场。极度的疲劳,加上极度的紧张,让岳军将士濒临崩溃。官兵的攻势,一浪接着一浪,没完没了,无休无止,将岳军将士推入深深的绝望,他们仿佛身处索多玛城,面对神之怒火,天罗地网,无处可逃。然而,他们并不甘心,我等何罪之有,为何要承受这些?

城中又有流言传出,说是在官兵的百万大军之中,更藏着几支亘古未有的特种部队。

先是羽军,士卒皆取大鸟翮为双翼,身着羽衣,能飞攻敌人,一日千里。

又有药师,士卒皆服食药物,可以数月不吃不睡,不倦不累。

更有尸队。当年,张祁抓获叛党王孙庆,命太医和屠夫刳剥之,量度五脏,导其血脉,死而复生。于是复制,秘密组建一军。其士卒皆用死人,因为已死,所以不死。

王凤见再继续抵抗,已经不是和官兵过不去,而是和自己过不去了,于是对王常道,“城早晚必破,不如早降。”王常无奈,只得同意,是啊,趁着还有一些微弱的抵抗力,谈判起来也算有些本钱。

闻平阳景苑欲降,孙国泰下令军队后撤三里。王凤单骑而出,直入官兵营中。孙国泰极尽夸耀之能事,命百万大军,闪开一条十里长道,王凤每走一步,百万大军便报以一声震天大呼——降!

王凤手捧降书,眼观脚下,紧步快行,十里长道走罢,已是汗湿重衣。入得中军帐中,但见早有盛筵摆下,官兵诸将悉数出席,排场浩大,帐内遍陈奇珍异宝,金碧辉煌,舞女歌姬,皆是天下绝­色­。王凤毕竟是草莽出身,没见过太多世面,今日亲眼目睹皇家的气派与奢华,神­色­间不自觉地流露出艳羡和谦卑。

王凤膝行而前,递上降书。孙国泰看了看,不置可否,指着遥远的末座,道,“坐。”

在巨大的压迫感之下,王凤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他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投降之后,一了百了。他解脱了,自由了,终于不用再徒劳地战斗,终于不用再在炼狱中煎熬。官兵诸将也无不喜形于­色­,艰苦的攻城也让他们不好受,平阳景苑肯投降,实在是最好不过。秦桧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这下大军终于可以进发小王,小王有救了,新朝有救了。

王凤落座之后,孙国泰远远问道,“你现居何职?”

王凤谦恭答道,“居成国上公。”话一出口,自己先不免有些羞愧起来。在今天这个场合,报出自己的上公官衔来,显得是那么荒谬和底气不足。

孙国泰大笑道,“这么说,你是上公,职位还在我之上。我应该向你投降才对。”

众人哄笑。王凤大囧,连称不敢。

孙国泰又问道,“还没请教名讳。”

王凤道,“微臣姓王名凤。”

孙国泰冷哼一声,这还用说。又道,“既然投降,有何条件?”

王凤道,“但求活命,焉敢再有他求!”

孙国泰站起,背过身去,道,“投降不许,回去继续战斗!身为大将,就应该死于战场,我将成全你的荣誉!”说完长袖一挥,送客。

诸将闻言唏嘘,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送上门来的肥­肉­,孙国泰居然不要,难道注定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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