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风终于被人告到医院领导处。一时间,她的种种“不得体”在医院里传得沸沸扬扬。
身陷囫囵的唐晓风无法接受世事的曲直颠倒终于病倒了。这一周正请公休假在家养病。
一连几天她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蜷缩蜗居。
唐晓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
“工作力求完美既是尊重职业的表现也是追求理想的途径,难道这样的想法错误了吗?”唐晓风想不出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了。
下午,医院党支书记找到唐晓风。
“唐晓风,有同志到院办反映,说你不注意工作方法,凡事好一意孤行。对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书记,导医是个协调岗位,需要正直而包容的性格。倘我的性格怪异偏执的话,又怎能胜任这份工作呢?”
“你再想想,自己平日有哪些做得不对或是不够的地方?”
“我是个头脑简单,无心无思的人。既不善言辞又不懂迎合他人,只知道凭职业良心全心全意为病人服务。”
“你既是受了委屈,为何不向领导汇报?”
“我不愿为领导带来不好的信息。而且我相信珍惜病人才是医护人员亘古不变的真理,真理是无需言说的。”
唐晓风平时很少说出这么“偏激”的话。今天,她敢情错吃豹子胆了,竟敢对院领导口出“狂言”。
“既是这样,你就应该坚持信念,相信群众,相信病人。”书记意味深长地说到。
书记说完这番话便转身走了。
望着书记渐远的背影,唐晓风一时缓不过神来。
“被领导批斗了吧?”
徐贞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让唐晓风吓了一大跳。
“没有啦!”
“没有?一脸愤慨的,还说没有?早让你别管闲事,偏不听。现在好了,臭名远扬了吧?”
徐贞然不明白唐晓风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那样“老老实实”的上班下班。现在好了,满医院都是她的绯闻。真是让人又气又怜。
“贞然,不是我想臭名远扬,是别人爱嚼是非长短。”
“我不是让你不要招惹那些人了吗?你偏不!”
“我招惹谁了?这些人狗胆包天,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他们简直把医院当做自己的私人公司了!这样下去,医院迟早要被拖垮。医院是全院职工赖以生存和施展个人才华的平台。没有了医院,个人水平纵是再高也枉然。我不相信他们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都是利欲熏心使然!”
唐晓风知道徐贞然指的“那些人”是余露她们。说到余露,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关你什么事?你只管坐在导医台,病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或指什么好了。现在四面楚歌,你开心了吧!”
“我是不开心,但我也不后悔。”
“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向院领导说那些阴暗事?”
“没有!前些天医院会餐,跟杨逸聊天的时候,我只是说领导把管理重心都放在病房,门诊就像西伯利亚一般遥远而荒凉。且说院领导应当加强门诊的行风建设,别让门诊再处于‘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边戍状态’了。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得罪谁了?”
“你既是没说,领导怎么懂得有人私下收受现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领导要知道这些事不简单吗?他们的社会关系那么多,随便找个朋友装作病人,一切阴暗不就昭之若然了吗?”
“就算这些都不是你说的,可谁相信你?你呀,做人圆滑些好不好?现今社会越是耿直的人就越是吃亏,你也别老一根经似的不开窍。往后,多凑合她们一些啊!”
“‘只要你不放弃,真理就会永远存在’,更何况我从来就不信邪。让我向病人俯首可以。倘要我向那些东钻西营的人低头,对不起,我做不到......”唐晓风的话还未说完,手机就“丁玲,丁玲”作响。连续几条短信发进手机里来。
“相信无论时代如何发展与变迁,向往美好始终是人类不渝的仰望。今天,你之所以被人误会是因为你对善的积累还未达到由量变到质变的‘量’。坚持一心向善,终有一日大家会理解你的!”唐晓风看了手机短信再看号码,是方玉儒发过来的。
“谢谢院长!我相信认真的极处是执着”唐晓风短信回复方玉儒。
方玉儒的关心让唐晓风感到莫大的欣慰,委屈的泪水顺着她的白皙的脸庞滑落而下。
唐晓风的无恙让余露感到沮丧无边。
她来到同位素科向梁红梅消遣心中的积郁。
梁红梅是个迷信命相和咒术的人。工作之余,她惟一的喜好就是研究咒术和揣看面相。
几年前,她因与家婆有碰磕而常常在丈夫面前咒念婆婆。
不想过些时日,婆婆真的不慎将腿给摔断了。
气得丈夫从此将她打入“冷宫”,对其施行冷暴力。
梁红梅非但未能从中吸取教训,反而对咒术更感兴趣了。
梁红梅觉得唐晓风的面相有一股天生的悲戚相。她敢断言唐晓风一定会香消玉埙于红颜时。
但令她迷惑不解的是,一般生得此种面相的人大都是赢弱不胜蓬勃的模样。而唐晓风身骨虽是孱弱却英气朗然,温顺与坚韧二者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她身上竟和谐得一如天性生成。
“ 这臭丫头是该受些教训了。可怎么收拾她才好呢?倘收拾过头了,事情难以收场;倘收拾过轻又不足以让这短命鬼结实地受顿教训。怎样才能使她既吸取教训又不致于过头?”梁红梅冥思苦想,想不出收拾唐晓风的办法。
“医生,抽血。”梁红梅良久才回过神来。
一身着警服的干警与一囚犯已站在她跟前等候抽血。
看守所离医院不远,囚犯有个头疼脑热的常由狱医带出来抓药。
眼前这囚犯形如枯槁,精神萎靡,看来情景不容乐观。
梁红梅朝犯人的手臂瞄了一眼,心里甚烦恼:“烦死人,又是个白粉仔!”
梁红梅最烦恼为犯人抽血。
因为,犯人入狱前的生活比较复杂,传染病的感染机率比常人要高许多。尤其是性病和艾滋病。
看着犯人干枯的手臂,梁红梅不由厌恶地皱了皱眉。而与此同时一条妙计也随心而生。
“你手臂上的血管都被破坏完了,没有办法采血。你随我到急诊科,我给你从颈静脉抽”梁红梅将犯人带到急诊科观察室。
“唐晓风,过来!”梁红梅的呼叫声从急诊科观察室里传来。
唐晓风不敢怠慢,即刻疾步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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