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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唐晓风忙提上诊箱跟在方玉儒后面。

楼下,救护车已在鸣迪等待。

唐晓风和方玉儒随出诊车一路呼啸。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医护一行来到车祸现场。

事故现场围满了围观的观众。

武警消防队和交警支队的­干­警们都已到达现场。

前面的路已经不能行走,救护车停在山腰边,方玉儒和唐晓风拿着急救器材下车。

方玉儒发现他们所处的山腰根本没有路下到坳底的事故现场。

车祸现场处在陡峭的山坳下。

方玉儒巡着探照灯的光向下俯瞰,只见一辆农用拖拉机正底朝天地仰翻在七八百米深的山谷下。在军用探照灯的能见视野中依稀可见兀立的尖石上挂着好些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出他们伤者情况。凭借老急诊经验,他估计挂在悬崖上的遇险者至少有四五人已经一命呜呼了。

唐晓风和方玉儒在消防队武警战士的帮助下,借助消防云梯下到悬崖。

医护两人手提担架和诊箱相互搀扶下到事故现场。

医护两人一路检查悬挂于山崖的遇险者,有些人已是毫无抢救意义了。

医护两人搭档默契。

方玉儒走在前面检查死伤者,唐晓风则随后手持电筒为方玉儒照亮山路。

每发现一名死者,方玉儒总是虔敬而小心地用死者的衣服为其遮盖颜面。这是急诊科医护人员出诊在外的不成文惯例。他们认为这样做既符合中国的传统风俗,同时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让死者走得更有尊严一些。

“救命!救命啊!......”医护两人在距离一具尸体不远的地方听到低低地呻呤。

唐晓风巡声找去,发现一名青年男子满身血污地匍伏在一个形似鸟巢的石臼里。

“水,水.......渴.......给我水.........”年青人低呼口渴,想喝水。

唐晓风发现病人右侧股骨已有骨折,呈开放­性­骨折,一大截股骨白生生地­祼­露在皮肤外。由于失血和疼痛的时间过长,病人已有休克迹象。脉搏细速,四肢湿冷。

方玉儒为病人做了简单的体格检查。

“晓风,上瓶抗休克平衡液!”方玉儒呼唤唐晓风为病人开通静脉通路。自己则找来夹板和绷带为病人固定骨折。

唐晓风把电筒夹在肩凹上打照光亮为病人输液。

“麻烦你帮我把担架拿来!”唐晓风向身边的武警战士求助到。

方玉儒为病人做好简单的处置之后,立即观察周围的地形。思疑着如何将病人送到救护车上。

方玉儒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处于山的中下部,若逆行而上与停泊山腰的救护车会合,山势陡峭,没有可以攀援的地方,且四周一片漆黑,看来逆行而上是行不通的。只有考虑往山下抬病人了。

“照照山下!”方玉儒让武警战士用军用探照灯向山下探照去。

方玉儒发现山下是一块平坦宽阔的腹地,一条羊肠小路自山腹纵横穿越,可能是当地百姓往返山内外的交通主道。方玉儒发现腹地东面有个隘口,司机可将救护车开到隘口处等待医护。他们可以将病人抬下山,然后穿越山腹到达隘口与救护车会合。

“阳凡,把救护车开到山坳下来!——”方玉儒兴奋地向半山腰上的司机大声喊道,让司机把救护车开至隘口处等待会合。

方玉儒一手提诊箱,一手打探照灯,四名消防战士轮流抬伤员,唐晓风则捧着一只装着敷料的储槽随后。

一行人碰碰磕磕地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下到崖底。

下到崖底,武警战士两人抬担架,另外两人提物打灯,方玉儒和唐晓风则轻装随后。

军人终是军人,武警战士只需两袋烟工夫就将医护两人远远地摔在身后。

方玉儒和唐晓风依靠手电筒的光亮,蹒跚地行进在荒野中。

山地平坦而宽阔,离草葳葳,磷火闪忽,­阴­风凄恻,周遭死般寂然。在这样寒蝉凄历的山坳间夜行,别说女孩子,就是大男人也会惊骇得毛骨悚然。唐晓风偏偏是个夜盲患者,对脚下坑坑洼洼的山路根本无法看清。她顾不得羞涩,紧紧地拽着方玉儒的白大褂前襟,像个学步的婴孩跟随他蹒跚而行。

天边终于露出一丝曙­色­。

唐晓风放开方玉儒的衣襟,自己行走。

医护一前一后,默默行路。

每走一段时间,方玉儒便把唐晓风抛在后头。每当发现唐晓风被自己抛在后头,方玉儒又停下来等她。

走到腹地中央的时候,方玉儒发现唐晓风又被自己抛在老远的后头了,便停下来等她。

他在原地停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唐晓风的影子,便索­性­蹲在路边等她。

抬伤员的武警战士离隘口已是很近了,隘口那边已有医护人员和政府官员在等待。

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方玉儒抬头环顾四周。

南方的温暖使四季没有明显地节气交替。

眼下虽值秋季,山峦上仍有大块大块地盎然绿意。山地里蒿草高过人头,有的生机尚存,有的已见颓败,盛衰交错的蒿草让田野漫坡澄翠,­色­彩斑斓。

天空如洗,微朦翠蓝,宁静而清爽,绚烂的云彩衔着喷薄而出的太阳的光芒旖旎于天际。

正当方玉儒瞪着天空发呆的时候,唐晓风从蒿丛中走来了。

唐晓风迎着朝阳,从­色­彩斑斓的青蒿中走来,远远看去像一尊涂了金粉的蜡像白衣天使。

她的燕尾帽下的发髻,整齐端庄。

秀丽的五官黑的黑如点漆,红的红如丹砂,微微上翘的欲说还休的朱­唇­尽显风流。

晨晖透过参差的蒿草映­射­成斑驳变幻的光影,唐晓风行进的身姿在晃动的光影下像一只轻盈翻飞白蝴蝶。

“多美的女孩!”方玉儒情不自禁地在心底轻叹到。

“院长,你自语什么?”唐晓风走到方玉儒跟前,笑盈盈地问到。

“哦!没说什么,在等你!”方玉儒自知失态忙掩饰到。

为了防止再把同伴抛在身后,方玉儒让唐晓风走在自己的前面。

彤霞若灿的清晨,绚烂的霞光随着唐晓风的颦举不停变幻,让跟随其后的方玉儒看得痴迷。

唐晓风沉醉在朝阳的煦暖中。她似乎忘了自己在出诊,一任思绪尽情飞扬,不时地向烟紫的远山投去深情的一瞥。

记得,有人曾说:女人优雅不优雅看背影就知道;奋进不奋进看步伐就懂了。

唐晓风两个特点都具备。方玉儒不知该为她套上哪个“标准”才更熨切。

方玉儒怔怔地望着唐晓风的姣好的背影。

这个美丽的影子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境!

然而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他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的想往了。

“晓风,你真漂亮!”方玉儒由衷地说到。

“真的吗?我怎么从不知道?”唐晓风转过身,露出无心无思的笑容,调皮的答到。

“嗯!真的!”

看着纯真无邪的唐晓风,方玉儒瞬间感觉一股暖流涌上脑门,热切和渴望又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热烈地凝视唐晓风的黑白分明的眼眸。

唐晓风惊慌地回避方玉儒的热望。

看着惊若寒蝉的心上人,方玉儒怜惜地将她揽入怀抱,俯身用嘴堵住她的柔软的双­唇­。

这是一个热烈而霸道的亲吻,霸道得不许对方有半点地抗拒。

唐晓风顿感天旋地转,这是一种甜蜜的眩目。

她温顺地回应心爱的男人。

“哦!对不起!晓风.....我不该欺负你.......我.....”当思想回归理­性­之后,方玉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即刻放开唐晓风,不停地向她道歉。

唐晓风惶恐地从方玉儒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医护两人继续向隘口走去。

唐晓风低着头默默地跟在方玉儒身后。

此刻,天­色­尚未大亮,加上蒿草葳蕤,方玉儒确信没有人看见他俩的亲密之举。

他心怀甜蜜地向隘口走去。

医护两人终于走到隘口。

隘口边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小轿车像长龙一般纵卧路边。

“哪个病人情况危急?!”方玉儒向接诊医护们高声呼唤到。

“院长,这儿有一个开放­性­股骨骨折的病人,伤情较重!”有人大声应答到。

“把重病人抬上第一辆救护车先走一步!”方玉儒大声应答到。

武警战士协助医护人员将病人抬上救护车。

“怎么没有护士?!”方玉儒发现救护车内只有医生,没有护士便向车内的医生喊到。

“没有护士!”救护车里的医生也高声回答到。

“唐晓风,你跟第一辆救护车回去!”方玉儒向唐晓风大声喊到。

唐晓风迅速登上救护车,随车呼啸而去。

唐晓风他们接诊的病人股骨呈开放­性­骨折。虽然已用夹板固定患肢,但担架的凹陷使病人的患肢仍难与身体保持同一水平。山路蜿蜒,路面坎坷,病人随着车身的震荡大声喊痛。车上没有可以托垫病人的东西。为了减轻病人的疼痛,唐晓风只好半跪着将自己的小腿托垫在病人的患肢下。

长时间的制动状态,令唐晓风两腿痛麻难忍。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将其安全送达院部,她只得咬牙坚持。

救护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回到院部病房。

病房早已挤满了电台记者。

记者要求出诊医护配合电台拍摄一组新闻。

此刻,唐晓风的腿脚又痛又麻,难以行走。为了配合电台记者完成新闻采访任务,她强打­精­神地站在方玉儒身旁让电台记者拍摄。拍摄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唐晓风忽然感觉喉头一阵津甜,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唐晓风,你怎么了?!”方玉儒不知所措地大声喊到。

唐晓风感觉耳边传来似幻似真,遥远而缥缈地呼唤。她想睁开眼看,却撑不开沉重的眼皮。两行清泪顺着她的清秀的双眼无声地流下。

“晓风,你醒醒!醒醒啊!”望着唐晓风的疲惫而苍白的小脸,方玉儒顾不得身份的禁忌,抱着她心焦地呼唤到。

这次的呼唤声让唐晓风感觉声音离得近了一些。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倒在方玉儒的怀里。他们的白大褂都让露水打湿了,衣服上沾满荆棘和泥浆,方玉儒的脸和手都被荆刺划伤了,殷红的血痕印在他的手臂上。

看见方玉儒,唐晓风不禁想起荒地里的狂吻。

方玉儒的焦虑让她感觉心里一阵温暖。可惜她不能将怀孕的甜密诉与他。

方玉儒的温润更加坚定了唐晓风生下腹中胎儿的信念。

因为,方玉儒是她恋慕已久的男人。正是这个温润的男人让她从懵懂的女孩蜕变成真正的女人,蜕变成能够孕育生命的勇敢的母亲。

为了这份诚挚而不为人知的“地下爱情”,她甘愿背井离乡。虽然,她十分清楚这个决定会给自己带来不可想象的艰难(她要付出丢失公职,成为打工族的代价。她将面临单身母亲独自拉扯孩子的艰难。)但是,为了给爱情留下生命的见证,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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