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夜,我踩着雪独自来到了霍思燕家楼下,那个熟悉的窗户一片漆黑,毫无生机。我的鼻头被冻得通红,手脚都已经麻木到失去直觉。司祺和徐慧抱着一大捧烟花从院子里跑出来,身后还跟着司祺的父母,他们并没有看到我,只是专注着眼前的光亮,看着花火鸣叫着窜到空中,随着一声响亮的爆破而在夜空中绽放成锦簇的花团,同时也在他们的眸子中投下流光溢彩与熠熠生辉。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小小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我、霍思燕、肖子俊和高超。这卷带子大概是从北极尖叫的舞台下面向台上拍过去的,是我们四个正在演出的情景,肖子俊弹吉他时从不抬头,酷得要命,高超的贝司表演从动作到神情却都炫得很,跟台下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我敲鼓的时候喜欢跟着节奏点头,双眼紧闭嘴角微翘,一脸兴奋与沉醉,霍思燕站在中间,她握着麦克,高音处高亢清亮,低音处婉转磁性,整个人在灯光下像是一个会发光发热的太阳,散发着夺目耀眼的光芒。
有一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大概就是徐慧这种人。
中考当天,徐慧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摔断了右腿,头部轻度脑震荡,因此错过了中考。
得知这一消息的第一时间,我打电话给她们三个。霍思燕的电话依然打不通,事实上,这几个月,她一直犹如消失了一般,程亚菲中考失利,数学是她的强项,她就指着这个拿分,结果她忘了把填空题填到应填的表格里,白白丢了十五分,心情很糟,接了我的电话之后,态度敷衍的顾左右而言他,全无报复成功的兴奋之意。至于许曼卿,她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的回了我一句,“我早知道了。”就是这句话让我当时便愣在了那里。
“你怎么早知道了?”我还是因为徐飞的爸爸是骨科的主任,徐慧出事那天刚好是他爸在出急诊,我才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呵呵,怎么可能,徐慧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在考场外面等着进场考试了,当时你还和我在一起呢,你忘了?”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轻易饶了她。”许曼卿沉默半晌,冷冷的开腔,语气尖利冷冽,“我只是找了陈豪,说我要废了这个女生。陈豪找了个人替我们出手,他原本是打算让她摔得更惨的,可是那个人下不了手,所以只是把她从楼梯上推了出去。刚巧,这个人,我们都认识,你还特别熟悉。”
“答对了,裴佩,你果然是我们几个当中最聪明的人。”
肖子俊跟了陈豪。
我站在陈豪看场的红蜘蛛迪厅,那些灯红酒绿把我的脸和心晃的一片迷乱。五分钟以前,我就站在马路另一端,看着肖子俊跟在陈豪旁边,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那扇豪华而幽深的大门。
他似乎瘦了些,背影显得孤寂决绝,他每一步远离我的步伐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口,一下重过一下,提醒着此时的我们之间有着多么难以逾越的鸿沟。
许是哭过,许是疲惫,妈妈的眼底熬的通红。她嗔怪着瞪着我,说了几句重话,心疼的眼泪却也同时掉了下来。
“你该好好谢谢陈豪,是他救了你。”妈妈摆了摆手,把陈豪招到我的床前。
“他救了我?”
“他输了800cc的血给你,你是熊猫血,你自己不知道?”妈妈反问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哀伤,明明就近在耳畔,却又仿佛隔了山长水远,他握着我的手,掌心温热干燥,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后,他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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