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可不是这样,据讲有京鲁川粤四大菜系招呼,而自打打击牢头狱霸活动开展以后,打人的手段渐渐少了,无非是“开飞机”,也就是让你向墙弯下腰,后脑勺贴墙,双手背后贴在墙上,姿势很痛苦,时间不长就头晕脑涨,你身体条件就是再好,让你连续“飞着”几个小时,你也要完蛋。在“飞行”的同时,用膝盖猛磕你的大腿外侧肌肉,当时没感觉,一秒钟后,腿上又酸又疼的人就躺在地上缩成一团,这叫“麻筋儿”;或者用胳臂肘猛击你的背后肋骨或脖颈侧肌肉,这叫“红烧肘子”;还有就是让你面壁站着12小时,把脚站肿,每天如此,直到你服软为止,这叫“贴皮儿”;还有就是“看报纸”,让你半蹲姿势,翘起二郎腿,背靠墙壁,双手平伸举一报纸,大声朗读;“开摩托”,让你蹲成马步,双手平伸,1小时以上,嘴里还得嘟嘟的学着摩托的声音,还不时的问你开到哪里了?还有就是洗澡,看电视,单出头儿等等。反正,这样的时候必定是牢房里最开心的时候,叫“开心一刻”。
人在牢房里,除了白天的劳动定额以外,其他的事情都由值班员柳茂盛指定专人来做,什么分饭,收拾碗筷,铺床叠被等等。在这看守所里,被伺候的反而是受歧视的,干活儿的那倒是有权利的,徐辉忽然想起了公仆这个词。这间牢房的这种体制不正是现实的某种缩影吗?公仆为你们服务,但是,他们剥夺了你的食物。看着他们似乎付出了很多,但是,他们拿走的更多。看起来人民是主人,而各级官吏只是仆役,是为主人服务的。但是,实际上,又怎么样了呢?当我们人民的公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公仆的主人只能乖乖的给自己的公仆让道。因为公仆把你的一切都代表了。
晚上收工睡前,完成不了任务或者犯错的人会被根据轻重惩罚,有软有硬。生产按人头有任务,新来的三天内没有定额,三天到七天定额减半,但就是减半,新来的还是完不成。当天晚上,就有两个比徐辉早来两天的新兵吃了红烧肘子,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徐辉不仅不寒而栗。
牢房里流传着著名的十字经,“一进牢房,心惊肉跳;两行热泪,不打自掉;三三两两,不见不燥;四面高墙,全是岗哨;五行八门,各行其道;六亲不见,心中烦躁;妻儿老小,无人照料;八个大字,时刻记牢;酒肉宾朋,一个没到;实在没招,只好改造。”徐辉听到候三儿跟他说完这些以后,他不由得自己暗暗出了一口长气,幸亏是在灵都,自己有父母来看自己,否则,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呢。
走廊里有人喊,“订餐啦,订餐了。”候三儿告诉徐辉,在看守所,你可以定餐,鸡鸭鱼肉都可以,只要有钱,但是必须头天晚上定。当然,现金是没有的,是购物券。上午,父母给徐辉存了五百块钱,当时就被自愿贡献出两百给了号里公用,说是公用,实际上就是柳茂盛自己用。这让徐辉很是感慨,他于是想起了自己工作的锦城化工。那是个上市公司,前身是个国有大型企业,即使改制也是国资委占大股。国有就是党有,党有就是领导有,于是,锦城化工实际上就是几个高管自己的。说回牢房,你必须的自愿对号子有贡献。否则,即使是你自己买回来的东西你也捞不着。订货的时候是你自己定的,可是,货送进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柳茂盛会叫打手按每人对号房经济上的贡献和干活的好坏程度,发给不同的数量,要是又没钱干活又差劲的,那就惨得很。
像徐辉这样有钱的还好,最可怜的是那些那些没有钱的在押人员。没有钱最常见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家里确实困难,一是屡教不改的多次犯,家里寒心了,干脆撒手不管,生灭由他。这两种人,如果再不会来事儿,在看守所里一准过得凄惨,用行话那就叫沉底儿了。吃的是牢饭,肯定是吃不饱,平时不准乱说乱动,一乱动就挨打。只有一些有钱人,才能在这里有一些话语权。在这个房间里可以看到这种现象,一群是剃着光头,整整齐齐坐着的罐头,另一群是能随意走动的值班的,还有少数则是有钱的,他们可以自由的低声说话,甚至可以看看不知道从哪里流传下来的破旧杂志。
有钱的人都定了盒饭或者加菜,轮到徐辉时,他对柳茂盛笑笑,“值班员,我刚来,对这里的规矩不懂,麻烦你给我指点一下,订些啥菜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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