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上，大家跟徐辉告别，王宏斌在徐辉肩膀上怕拍，这一拍，包含了很多的东西，徐辉能感觉到；没有紧紧的握手，感觉太渺小，无法表达心情，所以徐辉便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挥手告别，徐辉才意识到，原来分别就是这些简单的动作，却往往沉重的让人无法接受。

回东海的路，总感觉是那么的漫长，徐辉心里涌上一种酸酸的痛，这种痛却是又是那么的似曾相识。路依旧是弯曲绵长，窗外的景­色­依然跟回灵都那天没有什么改变，改变的也许只是心情。徐辉忽然明白，自己心中居然夹杂着这种酸酸的感觉。

打开阚老汉塞给他的那包食物，徐辉忽然发现那里有一叠纸，打开看来，却是元宝村二百多个村民反映自己权益被损害的材料，其中一张纸上，有他们按的手印。

徐辉不想看，就把那叠纸塞到随身携带的包包里面。可是，那些鲜红的手印却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本是淳朴、憨厚的庄稼汉有了如此的决心，非要跟他们的父母官打这场看起来没有任何希望的官司呢？

于是，他又拿出那叠纸看起来，原来，这里面写的东西不仅是反映以租代征的问题，更主要的还是农民对补偿不满，尤其是对自己以后生活出路的担心。

里面有一份《灵都市开发区管委会关于征地补偿安置实施方案的通知》，上面写到“为了保障征收土地后失地农民的切身利益，根据有关法律、法规和政策的规定，结合我区实际，特制定本方案。按照我区城乡经济一体化和转移农民就是致富农民的思路以及统筹城乡发展、构建和谐社会的要求，以全面维护失地农民的根本利益，切实解决其就业、养老和改善其生活状况为目标，以政府能承受、农民能接受为原则……让农民分享城市化、工业化所带来的现代文明成果。”

看起来是冠冕堂皇，可是，实际上农民却觉得这种征地并无公平，公正和透明可言。他不由得想起米成祥刚才在车站说过的话，“你好好看看那个通知，什么是平等、自愿，什么是充分协商？政府根本就没有和我们有地的农民讨论过一次。这是不公平、不合理的，我们更不是自愿的。几千年来，农民就是以土地为生的，没有了土地也就等于我们的生存之路变了，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我们不反对土储，更不反对城乡经济一体化，但我们更在乎的是我们今后的生存问题……”

越看徐辉心里越沉重，越来越有一种责任感从心里涌起。可是，马上父母哀戚的眼神、燕燕柔弱的表情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心里很烦，一时不知道怎样做才好。

列车行驶在黑暗的夜里，可是，徐辉忽然有了一种不安。他不知道这种不安是来自哪里，就是觉得烦躁。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他买的票是硬卧的上铺，快熄灯了，他准备上趟厕所，然后好好睡一觉。下到底铺，他发现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再拿着一份报纸再看，他对面是个年轻人，两个人没有说话，年轻人在专心地发着信息。

中铺睡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发出很大的鼾声。

徐辉从厕所出来，发现那个三十多岁的人在车厢的连接处抽烟，他没想什么，回到自己的铺位睡着了。

半夜，小米打来电话，问，“­干­嘛走了也不打个招呼？”

徐辉说，“怕影响你上课。”

小米问，“下午我跟顾老师通了电话，他准备为你这次无礼被拒替你讨个公道，只要你给写个委托书就行。”

徐辉道，“算了，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放下电话，他顺便望了一下下面，发现下铺那两个人正在喝酒，不过，两人声音很轻，也不交谈，徐辉心想：这两个人真怪。

然后，第二天，徐辉就觉得不大对了。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双神秘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自打从看守所里出来，徐辉对这个比较敏感，现在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被人跟踪？！这种事想想都可怕。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有无恶意，被人跟踪，都会让人心里恐慌。难道真的有人在跟踪我？徐静用余光打望着周围，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但是，他心中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是更强烈了，他心中暗暗呐齐，真是怪事，明明感觉有人跟踪我，却又不能发现可以的人。

徐辉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害怕，他忽然想起《天下无贼中》的那些镜头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

为了不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徐辉思讨着对策。

他脸上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却是暗暗盘算着，怎样应付这跟随自己的神秘人物。

徐辉掏出了手机来，给燕燕发起了短信。

“燕燕，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吗？”

马上燕燕的短信飞到，“我这准备去车站接你。”

徐辉回复，“不，你不要来车站，我还有点事，我办完事直接回家。”

燕燕回复：“那好，我等你。”

徐辉走到过道儿的椅子上坐下，眼睛的余光发现，那个三十多岁的人似乎正在偷看他，脸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很快把目光从徐辉身上移开了。

本来，徐辉想好了下车以后很多浪漫的计划，譬如先去新世界吃个烛光晚餐、然后去江边散散步，要不然去看看电影，在电影院的黑暗里亲亲燕燕，跟燕燕在一起，一切都会甜蜜而且温馨。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打乱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于是脑袋还是飞快地搜索以前看过的所有的反盯梢的电影，终于决定采用摆脱法。

下了火车，走出车站，徐辉慢慢地走到站前广场对面的公交站，他发现，那两个人也在他不远处站着。车来了，他看也没看去哪里就上了车，那两个人也上了车，然而，就在车要开的那一刹那，他大喊一声，“司机停车，我钱包丢了”，说完就跳下车。

那两人一时来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徐辉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扬长而去。

就在徐辉刚刚到东海的时候，刘旭正陪着省报的记者林安琪吃饭。说起这个林安琪还是刘旭的校友比他低三届，新闻系的研究生，曾被誉为校花，据说当年因周末约她出去的外校学生太多，学校的研究生们自发的组织了捍卫校花的活动。毕业后留校任教，她的课也总是人满为患，不光男生，连女生也喜欢看她，觉得她有味道。

据传，一次还是副省长的耿中民看过她写的一篇关于现行体制与改革的文章后感慨说，“这么目光敏锐，文采出众的同志不应该在校教书，应该多派出去搞一些调研，为我们的改革工作多一些参考。”第二天，省报人事处领导拿着耿中民的批示，来到学校，就这样林安琪调入了省报。刘旭听吕向东说过，当时要不是因为林安琪太漂亮，现在耿中民的秘书绝对不会是赵峰，而应该是林安琪了。

刚到报社，大家就传闻来了一个美女，一些资深老记们有事没事就往她身边凑，甚至中午吃食堂，身边也总围着那些馋猫。到了报社，林安琪搞出了一系列有分量的报道，很多作为内参报上去供领导参考。慢慢，各市都知道了省报的美女林大记者，她到了哪里，都由宣传部长小心翼翼的陪着，生怕出什么纰漏，一篇内参上去，吃不了兜着走。

几年下来，林安琪看透了官场里的这批男人，甚至对男­性­都产生了厌恶，到现在还是孤芳自怜。这次来灵都，一来是刘旭邀请的，二来也是为了出来转转，散散心，根本没想写什么。

对吕向东，她的印象也很深，因为当时吕向东要下派到天朗当副市长时曾经极力推荐过她。虽然最后自己没有成为耿中民的秘书，但是，她对吕向东还是心存感激的。他不象她采访的一些­干­部，一门心思向上爬，拼命巴结她这位通天人物，相反，对她还很冷淡，仅安排一个刘旭陪她，这使她产生了一丝的失落，要知道林安琪到哪里不是一把手亲自接待呀。她很好奇，很想从这位争议很大的­干­部身上挖掘一些素材，写一写这些中级、中年领导­干­部的经历、生活。

刘旭跟林安琪已经很熟了，两个人吃饭也并不喝酒，聊天也是无所顾忌。不知道怎么，又聊到了林安琪的个人问题。

刘旭说，“安琪，你不能老这么旱着啊？”

林安琪说，“那怎么办？没合适的。”

刘旭说，“你也不乏追求者，可是，你也不要叫你的无情冲走了那些有意之花啊？”

林安琪只专注于一条清蒸鱼，说，“现在的男人啊，都太浮躁，没有愚公移山的­精­神。”

第二章

刘旭笑道，“你这人也太不懂当前的文化了吧？现在都是快餐文化，你还想找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得了，你要的那种爱情是法国大餐，时间长而且价格昂贵，一般人享受不起。”

林安琪摇摇头，“你们这些当官儿的，都一样。对了，刘部长，你有没有外遇啊？”

刘旭怔怔地看着林安琪，目光大胆地扫视着林安琪玲珑多姿的身段，心想，这没结婚的女人是跟那些黄脸婆不一样。

刘旭最近愈发的感到自己对老婆王南云的力不从心，好多次，都是在王南云的手的帮助下，他才勉强地交完了作业，用王南云给学生批改作业的标准来看那肯定是不合格。刘旭不知道自己坐进为什么总是这样，跟王南云在一起的时候，要努力的想着林安琪那明晃晃的前车灯和没有一点赘­肉­的车身，才能感觉自己下面有反应了，每到这时，他就会急忙暗示王南云，可是，每每就在他趴在王南云开裂的漆皮下露出陈旧的腻子的车身上面的时候，又会突然感觉到下面又疲软了，怎么进也进不去。这时，潮水泛滥的王南云只好用手帮忙，刘旭才可以勉强从有限高，现宽的隧洞里面开进去。

平心而论，王南云的车况不是现在才这样的，刘旭在刚刚看到王南云的时候，她窈窕的富有动感的车身也绝对不比王南云弟弟南凯开的那部马6差多少。尽管那时工艺水平不行，王南云的车身漆不如现在林安琪的光鲜，可也绝对是马力强劲，­操­控­性­能良好。那时候，刘旭是经常跑长途的，不像现在，一个月也上不了一次二环。

“你在看什么？怎么有点­色­­色­的？别忘了，你已经有老婆了，再说，我对你也没意思。”林安琪道。

刘旭被美女揭穿了心思，有些慌张，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说，“我眼神­色­­色­的不是我的错，是你长得太漂亮，绝对是叫人犯罪的根源。”

林安琪笑道，“不愧是当宣传部长的，这嘴能把死人说活了。对了，你啥时候安排我采访吕书记？”

刘旭说，“安琪，我跟你说实话吧，安排这事不好安排。你知道，灵都现在很复杂，你的文章一旦是涉及到哪一方面利益，吕书记会很难做。所以，他让我跟你说，对他的采访就算了。”

“不，我要采访他，我要将这个人写活。我一直在思考，类似吕向东这样显示出个­性­的官员近年不断出现，并非偶然。他们既是由改革以来不断松动的社会所催生，也预示着改革向政治纵深发展的趋势。如同当年在经济领域产生许多弄潮儿，如同随后在思想文化领域产生许多特异者，现在官员中也在不断出现个­性­张扬的人物。而经济改革的弄潮儿、思想文化界的特异者各不相同、起伏跌宕的际遇，或许也预示着个­性­官员的命运。”一眨眼，那条清蒸鱼已经被林安琪吃的七七八八了。

刘旭问，“林大美女，我很奇怪，你每天都这么能吃，怎么也不见你胖啊？对了，对你刚才说的我有点不大赞同。我觉得，一个好领导，远远比不上一种好制度。”

林安琪说，“这说明我身体的技能是好的，已经进入了一种良­性­循环，任何多余的垃圾和热量都不能在我体内存下来。你刚才说到制度，那只是一种理想化。有人说铁腕的吕向东靠的不是法治，那些在潜规则下混事固位的官员难道靠的是法治？你说仇和不尊重制度，那些毫无个­性­的官员难道更尊重制度？法治和制度的缺陷，是所有这些官员的总环境，不论能庸，概莫能外。”

刘旭笑了，“这句是你对吕书记感兴趣的主要原因？”

林安琪用筷子拨动面前的米饭，轻声地说，“恐怕有这个原因。对了，我问你，我听说你们现在的招商力度很大？”

刘旭点点头，说，“在这个问题上，吕书记提出奖要奖得心动，罚要罚得心痛。”

林安琪问，“你具体说说？”

刘旭看着林安琪，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又想到了车子。在刘旭的脑子里，林安琪就像一部新款跑车。虽然不一定是原装正版，但也是马力十足，­性­能齐全。

关于能否驾驶上面前这部车子，刘旭并没有什么把握，虽然一直有这个渴望。他想：即使开上了这部车子，对王南云自己应该也没有什么内疚感，因为他知道，驾驶这部新车子虽然刺激，但是，却影响不了自己对那部老爷车的感情。因为，这部新车子太过娇贵，她并没有经历过刘旭的平淡寂寞，没有跟刘旭一起走过那么多崎岖的道路，没有给刘旭创造过那么多价值，她甚至不适合刘旭的驾驶习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说实在的，男人到了四十岁，该见过的也都见过了，各种车型也见过不少了，刘旭之所以喜欢驾驶新车，只是因为生活也开始乏味起来，似乎换车是否意味着背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王南云不知道，驾驶，只是把自己的某种欲望放进这部新车弛骋的*里里，严格的从科学算起来，这样的驾驶也许只是追求一种新鲜的感受而已。而对于那部老爷车，刘旭知道，尽管那车的漆皮已经开始脱落，机械­性­能也开始下降，甚至还经常出现故障，但是，刘旭已经熟悉了这部车，水温油温一高他就知道是哪里有了毛病，甚至声音哪里不对，刘旭都知道是不是运转正常。

“你怎么眼睛又迷离起来？我问你话呢。”林安琪的话让刘旭把眼睛从她的两个大灯上离开。

刘旭说，“我是在想，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吕书记在你的眼里太过张扬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发现，你似乎很在意别人对吕向东的评价？在我面前，我只想听你对吕向东招商的看法。”林安琪的笑容很神秘。

刘旭想想说，“吕书记常跟我们说，每个人都要下一次海，接受工业文明的熏陶和洗礼，脱胎换骨后再提拔他们。他提出­干­部要为企业家服务的理念，并提出每个项目都有一个帮办。”

林安琪习惯­性­从包里拿出采访用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电源。

刘旭问，“你啥意思？这就算采访开始了？你不是说你来就是玩，就是散心吗？”

林安琪笑了，说，“这算是记者的敏感吧？我对你说的帮办很感兴趣，你说说具体的？”

刘旭看着林安琪，心想，这是一部启动速度飞快的车子，唉，他摇摇头，慢慢说起来，“在灵都，­干­部要树立为企业家服务的理念，通过帮办制度一览无余，甚至吕书记还提出白天当帮办，有活晚上­干­；客商不在帮办在，客商有事帮办上，企业家只要管好自己围墙内的事，其它事情都有帮办负责。这些帮办，就是一个个有自己岗位的灵都­干­部。”

“哦？你接着说？”林安琪十指纷飞，打得电脑键盘劈劈啪啪直响。

刘旭望着她，有一种强烈的眩晕的感觉并伴随这极大的离心力袭来，这就像好车和好的驾驶员在赛道上的完美结合，其结果是使乘坐者有成为酒仙的感觉一样，似乎是喝美了！

但是，他的嘴却一直说着，“以前有人质疑我们灵都，吕书记回答，招商引资是政绩工程吗？招商引资是会增加财政收入，但还要反哺企业，政府并没有实际收益。我们更看重的是企业提供的就业岗位，留下了百姓富裕的固定收入。吕书记说，灵都，贫穷落后的不仅仅是经济，也同样显现在思想上。所以，要脱掉不发达市份的帽子，灵都就要一只眼睛盯着外来资金，一只眼睛审视自身。”

“审视自身？什么意思？”林安琪问。

刘旭脑海中持续闪现的是新款跑车不断的冲击以及振奋人心的心脏的轰鸣。他接着说，“如果不了解灵都的过去，或许无法理解灵都争议频频的发展道路选择；如果不了解灵都的经济短板现状，或许无法理解灵都疯狂式的经济发展渴求；如果不了解灵都经济发展的同时百姓生活的变化，一切的争议与非议都可以原谅。”

林安琪说，“经济数字回头我去你办公室拿，你在说点别的。”

不能不说，林安琪这种豪华版的车型在家庭和事业都趋于稳定的中年人群中会很有人缘。不可否认，林安琪的外观不仅漂亮，仅是细节与整体风格的把握同样赋予了这款车更高的品质。她已经完全摆脱了王南云那代车型的整体风格，取而代之的是优美的车身和让人心动的大灯和浑圆*的行李箱。纤细的眉毛与大尺寸的嘴­唇­有浓郁的­性­的渴望，而高档的带着花纹的高档内衣更是拉高了她的产品定位。从车身的比例与结构上看，林安琪绝对是一台追求运动的车子。

第四章

刘旭看看林安琪，说，“在灵都，全员招商或许已经算作旧闻了。当下的灵都，热火朝天地­干­着另外一件事：全民创业。我们给市民发创业手册，甚至在小学生中也会开展创业教育。目的就是培养大家的创业意识。”

“哦？”林安琪不由得抬起头。

刘旭说，“这就是刚才我说的一只眼睛审视自身。然而，要改变人们的思想观念，又谈何容易。为此，灵都专门开办了灵都创业文化网，举办创业文化节，开展全民创业培训月，全民创业技能大赛等活动，力图调动全市人民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效果好吗？”

刘旭笑了，“好不好别坐在这里空谈，我带你出去转转。”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燕燕，她猛然转过脸来，文静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哈！”燕燕站起身，略帶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后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扔。

“你回来了”，燕燕身上略带着颤抖。“你可吓死我了。”

“这不没事儿啦？”徐辉道。

“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燕燕满眼怜惜。

徐辉在地上像模特一样做了个滑稽的姿势，“怎么样？没啥事儿吧？”

“还行，快，去洗个澡，然后跟我说说，你这几天的事。”燕燕说。

徐辉洗完澡，出来看见燕燕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电视。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俯身轻轻地吻她。跟以往不同，这次的吻更像一个轻声的道歉，却充满柔情。虽然燕燕不能算漂亮，但健康的肤­色­和丰满的身材却让她显得生气勃勃。

“你没事吧。”徐辉声音发抖地问道。

“我没事。”燕燕说着，差点又委屈地要哭出来。

“想我了吗？”徐辉问。

“嗯，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爱你什么？我终于想明白了。”燕燕说。

徐辉问，“你想明白了什么？”

燕燕道，“我爱你，爱你苦恼的灵魂。”

徐辉没说什么，只使用一个紧紧的拥抱来回答。

“你难道不明白，爱是一个不断实现的过程。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爱将往哪里去。甚至不确定是否在爱。但，它来了。不可回避，无法解脱。犹如股票k线，看过去一目了然。未来，谁能看得清楚呢？”燕燕喃喃地说道。

“要是我这回真的回不来呢？”徐辉问。

“傻瓜，你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的嘴­唇­琐住了徐辉眼前所有的风景。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着燕燕，他的舌头穿过了她的牙齿，于是，一对身体开始在地上肆意翻滚。

然而，正在这时，徐辉的电话忽然响了。

“你是徐辉吗？我是江源，你到上海了？”江源问。

“是的，江警官。还有事吗？”徐辉问。

“没什么事，就是想提醒你，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哦，我明白。”徐辉答道。

“可是，元宝村的那些农民还跟你有联系，你自己可要把握好啊。”江源说。

“你怎么知道？”徐辉问。

“你也不想想，我们是­干­什么的？别忘了，你现在是取保候审期间，一言一行我们都有权力知道。”

徐辉明白了，他现在的自由是有限度的。

于是，他问，“火车上那两个人是你们派的吧？”

第五章

江源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些事不是我们这样的级别的人能决定的。”

徐辉问，“这算什么？克格勃？”

江源说，“徐辉，有些事情一涉及政治就麻烦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为你好。”

徐辉反问道，“为我好？派人秘密监视我那也是为我好？你知道不知道？这时侵犯别人的隐私，这时犯法的。”

“犯法？徐辉，你不要忘记你现在是什么人，你只是取保候审，要说犯法你才是犯法。”江源针锋相对。

徐辉道，“我就纳闷，你们公安机关不去保卫人民，天天看着我­干­什么？”

江源道，“这些我不能回答，那么现在既然你知道了我们派人在东海，你就要更加遵纪守法。不能再做对灵都不利的事情。”

徐辉冷冷的一笑，说，“你们灵都？那是老百姓的灵都，没事我挂了。”

江原道，“徐辉，算起来咱俩也算是好朋友了。咱俩不认识，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要不是你发帖这件事，咱俩也许生活轨迹一辈子也不会交叉。可是，我现在想以一个朋友的角度跟你说两句。这个社会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听说过信访部门截访的事吧？一些上访多年的民众，不仅问题得不到解决，有的还被强送­精­神病院，甚至被送去劳动教养。你还年轻，今后的路子还长着呢，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断送了前程。”

徐辉问，“你这算劝我还是算警告？”

江源说，“随你便吧。徐辉，别再­干­傻事，别说你在网上发两个帖子，就是你直接找到有关领导，你又能怎么样？就是人大代表所反映的问题，又有多少能得到解决呢？老百姓反映的问题百分之九十有道理，但是百分九十得不到解决。制度本身已经就是这个样子，能改变吗？”

徐辉说，“可是，你能体会到被人跟踪的那种恐惧，那种心理的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