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是只熟透了的桃子,不会超过40岁。第二天下班后,他在走廊里又碰见了她,“明天去钓鱼?”他不明白她话里的话,傻傻地用眼瞅她。“咳,哥们儿,明天我们去钓鱼?”莫名其妙,这是什么的什么呀?他摸着后脑勺不回答。“就这样说定了,我等你。”那声音绵绵长长地钻进地缝、墙缝、门缝、人的耳朵,他就像一个初犯被抓了现行等待着105几个强悍男子的审讯 ,风穿过她的长发,风过后,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呼吸,他疾步走向自己的陋室。拉过被子盖住了整张脸。
剥啄-剥啄 ,轻轻的敲门声。
他拉开门,黑寡妇暴突在前的*擦过他的胸脯,两条腿站在了他身后。他窘得手足无措,“嗨,我说你这人…… ”
“小声点,我求你小声点。”黑寡妇哭丧着脸,两手向下压,说,王先生,我知道你不是那号人。我在演戏给他们看呢。有个小王八羔子三更半夜的老爱来敲我的门,我正考虑这月完了就搬走。不会麻烦你太久的,你看,就十来天。你假扮我的男朋友,行不行?
我女朋友隔几天要来。不行!绝对不行!
他送走了黑寡妇,伸手摸额头,一把汗。下雨了,一滴一滴打在梧桐叶上,他关上窗户,拉拢红色的纱帘,斜靠在床上,顺手抽出一本书,《塔马尔集》。
亲爱的,在做什么呢?——是叶子的电话。
电风扇发出嗤嗤的摇晃声,感受到梦境里的一种真实。世界就是这间陋室,一张小床,一堆诗集还有即将从墙上走下来的“狐仙”。远方的一个 城市有妻和儿子,每月到邮局向他们汇生活费时,人性里的善促使他生出几缕伤悲,然后,这颗灵魂又开始漫无止境地游弋在黄埔江面,酷似某种孓遗生物,孤独而绝望地泅渡。他那样的男子上海滩上比比皆是,爱穿黑色西装,风尘仆仆,从一个地铁到另一个地铁,从一个巴士站到另一个巴士站,经年过着抛妻别子的生活。他习惯了居无定所,就像习惯了很久以来的阳痿。但叶子这个女人使他身体骚动起来,所以,他还萌发出了很浪漫的念头,和她私奔。
读自考的时候看过一出“赞淫奔”的元杂剧《墙头马上》 ,还记得剧中女主人公李千金的一段唱词“我若还招得个*女婿,怎肯教费工夫学画远山眉。宁可教银釭高照,锦帐低垂,菡萏花深鸳并宿,梧桐枝隐凤双栖。这千金良夜,一刻春宵,谁管我衾单枕独数更长,则这半床锦褥枉呼做鸳鸯被。”如若天上掉下来个美丽可爱的李辣妹,他死也要扮作裴少俊(与李私奔的男子)偷得后花园暗住七年,与之乘鸾飞升。都什么年代了,有关克隆猪羊、人造美女、机器人伴侣的报道屡见不鲜,居然还窝囊地活在包办婚姻的阴影下。家乡贫穷如故,愚昧如故,自个儿学了点文化,混在城市,身份依然是一介农民。别指望钢筋混泥土的庞然建筑物内那些同自己一样有着两只胳膊、两条腿的文明人突然一天开始关心同类,告诉你,就算你是80多岁的著名经济学家,又怎样?发表在网上的论文底下评论十之有八是“你去好死吧!”“老不死的猪。”“吃大粪去 !”
私奔的另一层含义就是逃离现状,在这个社会,想得太多了就会头痛,想明白了又找不到出路就会自杀。最近就有个青年诗人用菜刀抹了脖子,死了什么都没了,白白地糟蹋一具肉身,这可不是郁夫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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