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人看见儿子在松林坡逗留了小会儿,林子里的背篓确是公公编的。走了,悄无生息地消失了!两手空空,身无半文。李萍把三个女儿托付给芳姨,怀揣二十元钱,进了城。毒辣的太阳烤得街面发烟,没走上二十分钟,鞋上、衣服上、脸上、头发上就粘满了厚厚一尘黄沙。灰头土脸的公共汽车,载着肥猪、蔬菜的货车嘟嘟嗒嗒没个消停。儿子!你要到哪里去?你能到哪里去?
大伯,看没看见一个穿短袖白衬衣的仔娃?比我高出一个头,干瘦干瘦的,国字脸,左边眉心有道疤痕。
没看见,这个天来吃稀饭馒头的人少,来过什么人,我心里有数,这人没来过这里。
李萍站在桥头餐铺,左右张望。除了车还是车。问了多少个路人,多少家商铺记不清楚了,如果此时在S城的某一个地方碰着儿子,她肯定会抱着他的头痛哭一场,然后说,兔崽子,我们回家吧。这个希望其实很渺茫,儿子此时就像一只蚂蚁,湮没在茫茫江涛之中。
夜里醒来,她发现自己快死了。唇干裂起了很多燎泡,不想喝水,更不能进食。旅馆外,暴雨一泼一泼地从天而泻。明天无论如何要回去了。三天仿若三世,即使残喘苟延,也要活下去——为了三个女儿。家笼罩在夕阳淡黄的余晖里,陌生而亲切。她简直不相信还有力气走回来。
王箐给母亲一个草垫子,母亲就势坐下,头靠着屋檐下的柱子,两眼空洞。
妈妈,哥哥回来了。
什么?
他说进城找他的初中语文老师赵明熹借书。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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