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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宫闱后记 > 第二百二十十三章 决裂

第二百二十十三章 决裂

在外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一跨进里面,秦谖还是觉得有些寥落了,多了一丝清冷,虽然不易察觉,却是真实的存在的。

自己曾经只是以为出去散步,走出了这里,再也没有能够回来。

一步步沿着自己曾经的步子慢慢走到大殿,曾经的脚步是轻盈的,虽然被练成学会了的端庄稳重,然而还是会从步态透露出少女心­性­,现在的秦谖却一步步,走得很稳,脚步沉着有力。

然而,如今在这里自己终于不能够名正言顺。

正要推开殿门,却听见里面似乎有声音,秦谖不由得好奇起来,屏息贴着门听去,是两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哎,你不能坐那里,那里可是皇后娘娘的位置。”一个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怕什么嘛,又没人知道,我们擦洗了半天,好累的,这个椅子真舒服,你也来坐坐。”这是个充满活泼的声音。

“快起来啦,万一有人来了,你可就惨了,赶紧起来,这可是亵渎皇后呢。”

秦谖听了不由的摇头,自己并未感觉被亵渎。

那椅子,是了,都快在秦谖脑海淡了印象。

很舒服么?

“这里哪里会有人来,每天也就我们负责擦洗,和桂儿她们轮班而已,来试试啦,真的好舒服,当主子真幸福。”

许久秦谖没有听到动静,许是那个姑娘在迟疑,随后又听到了那个活泼的声音:“怎么样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舒服。我们在这歇一歇吧。”

秦谖终于没有走进殿去,也没有去等那个尝试了的姑娘的回答,转身离去。脚步很轻,唯恐惊了殿内的两个姑娘。

年轻真好,秦谖忽然在心里这样感慨一声,却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女人罢了。

出了坤宁宫。秦谖向门口的两个宫人点点头,示意道谢,便带着如水如月离去了,往中安宫的方向走去。

刚走过一个拐角。便听到一个熟悉的有些迟疑的声音:“宜嫔娘娘?”

秦谖回头,看到是长乐,心里也颇欢喜,但依然没忘记分寸:“长乐姑姑,你怎么也在这里?可是皇上命你去做什么?”

长乐上前行了礼,之后回道:“皇上有事叫奴婢去内务府吩咐一趟,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从坤宁宫出来,像是宜嫔娘娘,便跟了几步确认下。”

“如水,如月。你们不如先回宫吧,我有些话和长乐姑姑说几句,一会便回去。”秦谖吩咐如水如月,想与长乐好好说几句话,似乎有许久两个人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是。那主子也早些回来。小主子这时候也该醒了。”如水如月答应了,又不放心的嘱咐一句,看秦谖点头,这才慢慢告退。

终于只是秦谖和长乐两个人了,两个人脚步很慢,长乐只是亦步亦趋的沉默着跟着秦谖,二人反倒没什么话说。

秦谖想了想。最先打破尴尬的沉默:“皇上近来可好,嗽疾没有再犯吧,记不记得我以前总是觉得是自己的哮喘传染了皇上,才让他嗽疾难除,如今这么多年没有了曾经那般日夜相伴,皇上的嗽疾有没有好一些。”

“皇上嗽疾好很多了。哪里是娘娘传染的,分明是皇上向来爱逞强,天凉也不肯加衣,又常常在养心殿批折子,殿里凉。若不是娘娘送衣服去,皇上断然是不会穿的,因此才有了嗽疾。如今倒时常还犯,却比以前轻了许多。”长乐提起皇上,语气里也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温情,如逞强之类的词断不该是她一个婢女该评论主子的。

秦谖却没有发觉这话语里的温情,反倒是想起长乐所说的场景便着急起来,“那我,后来不能在他身边时候,他岂不是总是不加衣服的,你和未央平日没有多看护些么,如今你们比以前更好更近伺候皇上了,这些都该想到才是。”

“娘娘不用着急,我和未央自然是能想到这些的,皇上对我们两个的话也肯多听些,这些年嗽疾和往年比起来是轻了许多的。”长乐听出秦谖的着急,忙解释道。

秦谖点点头,“我也注意着,好像咳得是不那么勤了,不过换季的时候你们还是要多注意一些。该添减衣服的时候可别马虎了。”

长乐顺从道:“娘娘放心就是。我们省得的。”

随后又是片刻的沉默,秦谖没有再说话,忽然想起以前长乐和未央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样子,有些怀念。

“未央还总是喜欢与德妃在一起?”秦谖还是主动出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长乐在自己面前这样沉默。

“嗯,约莫也是和皇上一样觉得,德妃娘娘和您以前极像吧。”长乐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波澜,仿佛这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

秦谖的心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有些疼,却在还能用笑容掩饰的承受范围里,“你也没和她说说么?德妃再像,终究不是。不要总是用外表去衡量,像我如今,除了你和我,再没人知道我真正是谁,可是我除了改变了外表,又有什么是改变了的。终究是没人认出来。”

长乐闻言,有片刻的沉默,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其实,若是娘娘提前没有告诉我,我也是认不出的,怕是也如同未央一般,打心眼里愿意去亲近德妃的。”

秦谖没想到长乐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转身看向长乐,目光里有逼问询示之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乐并未被这一眼吓退,反倒是挺直了腰板,“娘娘自己难道没有察觉到么,如今的德妃,比现在的娘娘您更像皇后娘娘。”

秦谖心里惊诧了一下,看到长乐眼神里的倔强,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更多的却是气愤。

“我以为你能更加明白我,结果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连你也觉得旎凤宫的那个是正主,那就和未央一样,和皇上一样,去好好奉承旎凤宫的德妃吧,我只当以前十几年交情下来是白瞎的。”秦谖的火气似乎是越说越大的,严重的话说出了口,下意识的住了嘴,却不能改变什么。

长乐的表情却依然是平静的,并没有什么涟漪,只是在平静背后,眼神里却藏有深深的哀伤。

“娘娘既然这样认为,那奴婢也无话可说,皇上和未央亲近德妃原本就无可厚非,人之常情,娘娘始终却不肯对那两个真心怀念娘娘的人坦白真相,奴婢不知道娘娘的想法,只觉得替皇上和未央感到不值,他们夜夜梦回追思缅怀的人就在他们身边,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反而要去靠一个影子来寄托感情,这让终于减少了思念之苦的奴婢显得像是一个背叛者,只能看着他们的伤痛无动于衷,奴婢最初是欢喜的,总以为有一天娘娘坦白真相,皆大欢喜,可是娘娘为何就是不愿呢,如今却还责备皇上和未央认不出娘娘,娘娘您自己觉得,您还是以前的娘娘么?皇上对娘娘还和以前一样重要么?”一口气这样一大通话说出来,长乐觉得有些疲惫,看着秦谖猛然变得伤心的脸,一瞬间又心软起来,那些话终于还是赌气的成分多,长乐从未想过要伤害秦谖。

可那份伤心的神­色­持续的时间并不久,瞬间,秦谖脸­色­又恢复了以往,努力平静下自己的心,“我明白了,如今的你更是希望和他们一样正在怀念一个死去的我,去在一个影子上面寄托感情,如此,你我的主仆情谊也该到头了。”

“主子。”长乐的神­色­终于慌乱起来,下意识的脱口道。

秦谖却已经转身,决然离去,脚步一步步的坚决无比,心里却仿佛是什么重物重重压着,喘不过气,却没有移开的力气。

“主子,主子。”身后似乎还有声音传来,那却不再是此时的长乐的了,是记忆里那三个总在嬉闹的姑娘。

“主子,我们晚上吃吊锅吧,好冷的天。”

“主子,你慢些走,我的耳坠方才掉了,不知掉哪去了,等我找找。”

“主子,真想有一天回宫外呀,我想那家阿婆的豆花了,这皇宫里的东西,越吃越觉得没味道。”

越走,耳里的声音越是清晰,秦谖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

或许,真的是自己变了。

或许,所谓的成熟,就是更加能够忍耐痛苦。

从此许多事情,都是要自己一人去承担吧,从没人肯理解过自己。

长乐,未央,这样美好的名字,是父亲为她们取得吧,父亲将两个这样美好的姑娘送到自己身边,希望自己也做一个美好的人。

然而,这份情谊,怕是再也不能未央了。

未央有央。

就让她成为那份美好的里面,最后的记忆吧。

秦谖身后的长乐,在听了秦谖的话后,心里惶恐大盛,不由得跟随着秦谖追了几步。

然而秦谖却始终没有回头。

这两个年轻姑娘并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身后,一个人影从­阴­影处走出来,“果然,是和我想的一样的啊。”

二第二百二十四章 姽花

秦谖一路走回了中安宫,才觉得脸上烧烧的,摸上去竟然烫的厉害,心里却因为只感觉到凉,也没在意什么,接过如镜如花上来倒的晾好的茶,一饮而尽,就迫不及待的进去看元黎,元黎果然醒了,正被­乳­母抱着喂­奶­,秦谖看到元黎,心便融化了,也许老天赐给她一样礼物,就会从她身边夺走一样东西。

秦谖看着元黎咂嘴,温柔的笑了,眼睛里却亮晶晶的。

可一到晚上,秦谖便病倒了,发起烧来,高烧不退。

如镜如花一连去请了许多遍太医,太医陆陆续续的都赶到了中安宫。前日还真是不该谎称卧病,模模糊糊的意识里,秦谖自嘲的笑一笑,瞧,说什么来什么。

病来如山倒,这一病,秦谖结结实实的病了许久,皇上,李紫曦,刘晴都来看过许多遍,连太后和梁妃也都遣了人来探视,秦谖却总是不好,好不容易退了烧,身子却虚脱一般的下不了床。

只是虽然在病中,秦谖的心却很妥帖安稳,就像是身体跟自己放了一个假,给了自己充裕的思考时间和休息时间。

太后担心秦谖的病气会过给元黎,让杜若来探视了一次后便提出带走元黎到永寿宫去养着,被秦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但心里也着实放心不下,便又让人将元黎的小床搬出去了,让­乳­母和如镜她们­精­心看护着,倒也没有什么事,每日还是那样乐呵着。

太后不放心又不断的遣杜若夕颜探看,让秦谖每日心里都惶恐着,生怕太后将元黎从自己身边带走。

只是过了些日子,太后便没有再让人来了。一方面是听闻元黎果真无事,另一方面是宫里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她暂时无暇顾及中安宫。

很快,这桩事情也传到了秦谖耳里。

原来是宫里梅园里有一株梅树,竟然开花了。一树的芬芳。分外妖娆。惊动了看守梅园的宫人,随即惊动了整个后 宫。

反常之兆,不知祸福。

毕竟现在才是暮夏时分。梅花忽开实在太不正常了。

秦谖分别从刘晴和李紫曦口中听到这件事情,心里虽然也觉得诧异。但还是踏实了下来,太后总算没有闲暇去顾及元黎了。

皇上招来钦天监卢宜安问话,说起梅园的这一树独秀,卢宜安心道诡怪,只是天象并未反常,随即斟酌着还是说了不少好话给皇上,称是祥兆。“梅花本喻高洁,寓意希望,是大吉大利的花,如今暮夏梅花忽然开放。实为祥兆,可解为心愿早成,皇上不必为此忧虑。”

皇上听了这话心里十分受用,忙跑去了永寿宫,将卢宜安的话转达给太后。太后心里也安心了许多,又派人出去,将皇都有名寺院庵庙的主持师太都请了来,请他们断兆。

自然是没有人敢在太后皇上面前说一句不是的话,所有人都赞这是皇上勤政太后仁慈的结果,又道,“寻常花­精­怎敢在天子脚下放肆。因此这一定不是花­精­作怪,不必惊慌。定是吉兆。”

太后和皇上心里总算放下了心,听到引为吉兆,倒是也颇为欢喜受用。见那一树梅花开得愈发茂盛,便加派了人手保护起来,并严令不准有人私自入内。生怕让花沾了凡俗人的秽气。

这些秦谖也都是在病中陆陆续续的得知,并不以为意,病也渐渐的见好了,可是秦谖却懒惯了似得,不大愿意出门。

直到接到了太后的帖子。说明日要带着后 宫女眷一起去梅园赏花,沾沾祥兆,瑞气,好让心愿早成。

太后想的不过是宫里的子嗣实在太单薄了,虽然还能安慰着自己皇上还年轻着,只是与先皇实在差的太多,别的不说,当年太后刚进宫时候,已经有皇子如太后一般高了。

太后心里不能不急。秦谖心里却是不大愿意的,或许是这些日子在宫里松懒了骨头,一想到有事情,就下意识的有些头疼。

然而太后的帖子已经下了,自己的病也慢慢好了,实在容不得自己拒绝。尤其太后还命杜若来吩咐了一句,千万要带着元黎。

元黎要去,秦谖自然不放心不去,于是最后在自己的中安宫懒了一天,第二日还是让如镜如花为自己梳洗了,早早就赶去了梅园门口,秦谖喜欢早到,因此去的时候离太后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些,只来了一些品阶低的贵人常在,三三两两的聚集着。

脸上可以明显看出来是­精­心妆扮过的。

或许她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渴望早成的心愿,她们年轻而美丽的生命却因为进了这座皇宫而早早枯萎,甚至还未识得人间情爱滋味。

秦谖觉得自己看待她们的眼光慢慢变了,以前虽然身居后位,不得不对宫里嫔妃宽和大度,只是却不是发自内心的,内心里她只愿皇上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只陪她一人长长久久。

可是如今的秦谖,却仿佛更加能够体会这些女子的心情,她们并非皆是甘愿,她们还没有学会热衷这样的堂皇富贵锦衣玉食,就已经被迫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代价是用一生的自由去换。

代价是一生得不到一人心,独自白头到终老。

在她们还没有意识到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时候,她们已然身在这后宫,其实都是可怜人。

她们看到秦谖去了,都上前去请了安,秦谖点点头,就让她们散了,自己寻了一处石头上坐了,不愿打扰她们。

她们却时不时的瞅一瞅秦谖,眼光充满艳羡甚至嫉妒,有些人正是和秦谖一起进宫的,曾经她们谁都没有瞧上过秦谖,如今秦谖却在比她们都要高的位置。

这让秦谖有些后悔早早到了,索­性­起身到周围走走。

梅园如今被严加看管着,还不让人进去。

过了一会,刘晴也来了,秦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去,刘晴见到秦谖也十分高兴,“你怎么到的这样早?病可好全了?”

“早就好了,只是懒得出门罢了,今日这么多人,我还想着你来不来,你果然来了。”

“我为什么不来?你说得对,我没有做过任何损害别人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出来了,我就要证明那些传言是多么的荒谬。”刘晴如今看来终于走出来那­阴­影,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渐渐地,宫妃们都来齐了,就连皇上都带着李紫曦来了,这让许多宫妃们惊喜万分,暗暗欢喜自己不算白白打扮了一番。秦谖却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的目光,是难以轻易的停留在谁身上的。

那个人的目光,一直投­射­的是李紫曦的笑靥。

许是不习惯忽然人多了,在­乳­母怀里的元黎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终于引来皇上的目光,向秦谖那里走去:“黎儿?黎儿怎么了?”

秦谖忙从­乳­母怀里抱过孩子,轻声哄着,“不知道,也许是不习惯人多吧,过会就好了。”

皇上听了放下心,从秦谖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小元黎果然不哭了,还将指头放进嘴里,竟是笑了,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没人听懂的话。

秦谖看见连忙将元黎的手指从他的小嘴里取出来,一面不由得道:“说了多少遍了都不听,总爱含着指头,有时候聪明的像是能听懂臣妾的话,有时候说什么却还是没听到一样,真不知他究竟是聪明是笨。”

皇上听了却是一笑:“选择­性­的听从,这才是朕聪明的皇子。”

这一幕落在周围众人眼里,却是不知惹来多少艳羡和心酸,刘晴的笑容慢慢淡了,看着元黎,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李紫曦也是满心酸楚,明明在诚心甚至虔诚的祈祷一个孩子了,却还不能够,兴许是自己太心急了,也是,日子还长,慢慢等吧,想着目光不由得投向了梅林,方才自己和皇上嘴里说着未必有什么灵验的,不过是一树梅花罢了,可是心里却还是生出了些许期许,或许,真的可以让自己心愿早成?

在这样几番心思中,太后也在杜若六人的搀扶下慢慢到了,含笑让请安的众人起身,看向皇上,“皇上也来了?哀家倒是没想到,什么时候还有和哀家一起凑兴的兴致?”

一句玩笑话,可以看出太后的心情不错,可见梅园的这棵树,也在太后的心里开了花。

越是老了,越是爱听什么吉祥话,爱信什么吉兆。纵然太后也不能免俗。

“朕巴不得天天能陪着母后,怎么没有兴致了,母后惯爱取笑儿子。”看太后心情好,也或许因为那所谓能应心愿的祥兆的影响,皇上也不拘了许多,顺手将元黎递给了一旁的秦谖。

太后瞧见,先问秦谖:“宜嫔的病可是好全了?”

秦谖忙低头,“多谢太后关心,臣妾的病已经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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