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头,惊讶地看着他,只是看到了门缓缓的关起,把我们两个彻底的隔开了,再也站不稳,我滑坐到了地上,把头埋在曲起的双腿中间,他都知道,可是,他是否知道,我是一个很软弱的人?他是否知道我是那么迷恋他的温柔,可是,那样对他不公平,我不爱他,我不能再这样眷恋他的温柔了。他该自由了,一直都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对不起他。
泪不停的从眼中流出,我紧紧捂住嘴,不让呜咽声传出,是我自作自受,我不爱他,不爱他,不能爱他,不该爱他………………心仿佛窒息般的疼痛,血腥涌上喉头,从指缝流出,染红了长衫。我爱的是暖雾,是暖雾,是暖雾……………………
殷如柳站在门口,他仰头看着仅一轮弯月的天空,耳边竟是那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泪顺着他的脸一滴滴滑入他的衣内,“够了,这样就够了………………”他无声地道。最后看了关着的门一眼,殷如柳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离开了。
早晨的第一缕光照进了屋内,我默默起身,看着已燃尽的蜡烛,关上了窗户,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细细洗净自己的脸,拿出一套紫色的新衣换上,用火折把地上的衣服点燃,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烧尽。
坐到铜镜前,一点一点把带了十六年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一张邪媚到极致的脸,完全不同于原来那种俊秀。这张脸因没有见过阳光而苍白,上挑的凤眼,左眼的下方有一颗仿佛能随时滴出血的红痣,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唇。中性过头的精致,好似拼错出来的一样。我有些厌恶地看着铜镜中的人,手狠狠地捶碎了铜镜,“看了真让人有种想吐的感觉呀。”这是这十几年来我第二次看到自己真正的脸,我早已熟悉了那人皮面具上那张美的顺眼的样子。记得,第一次摘下面具是在十三岁时,那时,暖雾在我身边,当我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时,我就开始吐,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如果我只是决儿该多好。”拿着象牙梳子一点一点把长发弄顺,用一支紫玉簪子盘起。手眷恋地把那张十六几乎没有摘过的人皮面具抚平,“终于知道爹爹为什么在我一出生就用那么珍贵的人皮面具把我的脸遮起来了,这样一张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恶心吧。”这种人皮面具天下仅剩这么一张了,它会随着戴着它的人年龄的增长而变化,只会显露出戴者六分的真容貌。
从枕头下面找出那张被我握的变形了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水落,石出。”我把纸条和人皮面具放在一起,用内力把它们震的粉碎。
一个黑衣人仿佛空气般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没有惊讶,因为早在昨天晚上我就见过他了,就是他把爹爹的亲笔信交给了我。他是父亲培养的影,一个连殷如柳那样武功的人也察觉不出他存在的人,“少主。”他跪在地上,声音给人如鬼魅般的感觉。
“他走了吗?”我的声音比原来略微低沉,竟有一种华丽魅惑的感觉。
“是。”他的头微低。
“那就开始吧。”我推开门,直接离开了挽院,我不想,也不愿看见下面的场面。我站在离挽院不远的山坡上,看着挽院忽然着起大火,苦笑。
不一会,挽院付之一炬。黑衣人再次出现在我身边,“挽院共二十三名下人,无一人逃脱。属下听从主人的吩咐,从阁中带出一名犯人,把他伪造成少主的样子,杀死于少主房内。挽院也已彻底消失。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我的注视下闭上了嘴。
“谁也不准动他,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会很伤心的,你们谁也不想见我伤心的样子吧。”我的声音很轻,很柔,我的笑容也很甜,只是,一滴冷汗从黑衣人额角留下。
“是,属下记住了。”他的头贴于地面,声音微微颤抖。
“嗯,走吧。”说完,我头也不回的朝远方走去。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玉倾决这个人了。柳师兄,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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