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楚天雷就到了新亚。
走下飞机,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热浪扑身,不到三分钟,他就发现,他的腋下与胯下,已分泌出腻腻的热汗,使棉毛衫裤粘腻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没有想到,这会儿的新亚,根本就还是夏天,其实,对他这个生长在北方的汉子来说,新亚根本就没有春秋冬,他竟然还穿着毛衣。这个时节的北京,早已是秋风瑟瑟,寒意逼身,穿着毛衣上飞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一转眼,便是流火一般的夏季。
这季节陡然的变化,可真让人有一点儿无法适应。
急急地随着人流穿过侯机厅,东张西望,他不是在欣赏这扑面而来的南国风情,他是在找卫生间,他当然不是要解手,而是要脱掉身上多余的衣服。
可想而知,此时此地的他,是何等的狼狈。
新亚警局的小杨在机场的出口接到他,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新亚可真热呀。”
小杨笑:“那当然,我们这儿……可是在北回归线上,差不多就要埃着赤道了,怎能不热?我们可没有冬天。”
“是吗,” 楚天雷自嘲地笑,“出门的时候,没在意天气预报,穿了这多衣服。”
“没关系,”小杨接过他手中抱着的毛衣外套,宽慰他,“放车上,一车就到了宾馆,不碍事。回去,不还要穿吗?”
他看看小杨:“你说得很对。”
他想,如果这会儿按新亚的天气,穿着夏天的衣服上飞机,一到北京,不立即加衣服,出了机场,那多半会被冻得出洋相。
到了宾馆,有一群人在等他,经小杨介绍,他们是新亚警局、海事局、边检站、刑警队和海岸派出所的负责人。他们在此等候,有两个目的,一个,当然是为他接风,他毕竟是中国国际刑警局的高级警官;另一个目的,也自然就是顺便向他介绍情况。
在餐厅里,酒过三旬之后,很自然就转到了正题。首先,海岸派出所的负责人,对海上漂浮无人驾驶的海轮作了简要的介绍。他叫王牧林,是该所副所长,三十多岁,一条精壮的汉子,他说:“最先发现那条海轮的是临海村的五位渔民,他们当时,驾着一条叫‘海霞五号’的小渔轮,就在距新亚港120海里的海域捕鱼,那条海轮差点就撞翻他们……。接到他们的报告后,我立即向上级领导作了汇报……”
“接到海岸派出所的报告,”公安局的杨副局长大约四十来岁,身体有些发福,白白净净,他说,“我们非常重视,也非常慎重,建国以来,还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条远洋巨轮莫名其妙,而且,不明不白就漂到我国的领海上了……所以,我们立即就通知了海事局、边检站,同时,也要我们刑警队做好准备,因为,在事情不明了的情况下,不排除有刑事案发生……”
海事局的负责人唐澎中说:“我们立即会同边检站、公安局组织了调查组……”
现在,楚天雷已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一艘巨大的海轮在大海中飘荡,船上空无一人,“海霞五号”发现了它,通知了海岸派出所,同时,又请求在附近海域作业的渔轮帮助,有四条渔轮很快就到了他们那片海域,几条小渔轮齐心合力控制了它,出于好奇,有几位好事的渔民登上了那艘海轮,令他们惊讶的是,该轮一片狼藉,所有的舱门均被铁条焊死,他们无法打开。他们将该轮仔细地搜寻了一遍,确实空无一人,其被封死的驾驶舱,窗玻璃也已碎烂,玻璃渣散落一地,几位好事的渔民通过破碎的窗户钻进了驾驶舱,舱内,各种日文资料散落一地,所有的电子设备要么被击碎,要么被撤卸而不知所踪。
渔民们无法判定,该海轮在海上发生了什么事,在通知了海岸派出所之后,他们合力将该轮拖回了新亚港。新亚海事局、边检站及公安局刑警队立即组成了调查组,对该轮展开调查,经初步调查显示,该海轮的国籍为日本,船名叫“豆芽山丸”,是一艘大型海洋工程船,总长度米,宽米,总吨位xxx吨,全钢制船体,船籍港为日本东京都。
它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大海中如幽灵般随着风浪飘荡?所有的人对此都迷惑不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是从新亚港海域以外很远的地方漂来,漂来地有可能就是日本,也可能是在行驶途中。但,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有人推测,它可能受到自然灾害的打击,也可能受到海盗的袭击。但是,如果是自然灾害的打击,为什么会将所有的舱门焊死?这一点,显然是人力所为。那么,是遭遇海盗袭击?确实不敢排除有此可能。新亚至日本有好几千海里,经南海跨东海,才能到达日本,就算南海海域的面积,也有大半个中国大,中间有几千上万个大小不一的岛屿,确实不排除有海盗藏匿其间。而且,这中间还牵涉到国与国的分界线,为更好地弄清情况,所以,新亚海事局、公安局等部门商议后向上级作了汇报,并通知了中国国际刑警局。
第二天的上午,楚天雷在王牧林陪同下,到了临海村。在渔港的海边,见到了那几位渔民。当时,他们正在整修他们的“海霞五号”渔轮,因为,它的左侧,被那艘无人驾驶的“豆芽山丸号”大型海洋工程船擦掉了一大块。
经过简单的介绍与寒暄后,韩成奎对那天的经过,作了简单的情况介绍,其内容于海事局同志的介绍基本吻合。
楚天雷很仔细地听他讲完,然后问:“能告诉我,是哪几位渔民上了那艘日本船?”
“这重要吗?”韩成奎警惕地看看他,目光一闪而过,“情况就是这样,具体是哪几位渔民上了那船,这没什么关系吧?”
为打消他的顾虑,楚天雷微笑着,而且很耐心地解释:“为查清这事件的真实情况,我必须了解所有的细节。你放心,我肯定没有别的任何意思,我只是想从第一手资料中了解它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想听听,上了这艘船的渔民们第一眼所看到的真实情况。我想从这些情况中分析,它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什么原因使它在大海中自由飘荡?这可是一艘巨大的海伦啊……希望你能理解。”
“是这样,”韩成奎笑,爽朗而大度地笑,“云鹏,来,你来给这位北京来的……国际……警官,谈谈那天的情况。”
楚天雷微笑着,盯视着他满是沧桑的脸,以及他满脸的笑和爽朗的大度,这笑,可有一点儿不真实,他在掩饰什么吗?
正在埋头工作的冯云鹏过来了,站在楚天雷的面前,腼腆地搔头。楚天雷问:“你上了那艘船?”
“是。”
“就你一个人?”
“不,”冯云鹏说,“后来的渔轮有几个渔民也上了那船,因为,我们要把钢绳绑在那铁船上。”
“上船后,你看见了什么?”
“其实,什么也没看见,因为所有的舱门都焊死了。”
“那么,驾驶舱里呢?”
“驾驶舱?”冯云鹏努力回忆,“驾驶舱里一片狼藉,许多日文资料散落一地……”
“都有谁进了驾驶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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