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炽旸望着那个包装已经有点破烂,露出的礼盒边缘已有些磨损的礼物,迟迟没有接过。
“呃……”曾恋暖看见礼盒那磨损的外观,微愣,但马上笑着说:“有点磨到了,不过我有用盒子装,所以礼物还是好好的。”她将礼物送到他面前,等着他收下。
叶炽旸抬眼看她,“不用了。”
“是专程为你带的,喏。”曾恋暖仍不放弃。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儿后,叶炽旸叹口气,瞥了她一眼,收下礼物,“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收买我。”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曾恋暖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叹口气,神情有些沮丧,但没多久她又恢复朝气,笑容回到脸上。
日正当中。
太阳已开始发威,微带冷意的空气教渐渐增温的热度蒸发,阳光洒落于建筑物与捷运高架的轨道上,落下阴影,然而随着气温上升,即使是阴影,也逃不过热力的侵袭。
台北东区的店铺都才刚刚开门营业,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的景象让人有种经济繁荣,人们荷包大满的假象。
街头伫立着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他身旁站着一名穿着细肩带洋装,长发随意用笔盘起,双手扠腰的女子。
“这是最后一间了,你不要就另寻高明。”男子戴着太阳眼镜,站得挺直的模样看上去像个菁英分子。
他指着面前这间大约只有五坪的店铺,阳光照不进铺子里,使得小铺平添一抹阴森的气息。
“炽旸,为什么你带我看的店铺都阴森森的啊?”曾恋暖也戴着太阳眼镜,她四处打量着这间店铺,好奇的问。
“有吗?”叶炽旸扬高眉,“要不要租随便你。”
“欸,这里地段是不错啦,可是装潢要花多少钱啊?”
“那是你的事。”他冷漠的说。
“炽旸,你的意思是要我怎么搞都可以?”曾恋暖灵动的眼眸自墨镜下偷觑着他,嘴角有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叶炽旸微皱眉头,还没发现自己一脚踩进了她设下的圈套。“租给你的店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破坏,我通常可以视若无睹,反正你方便行事,我能按时收到租金就好。”
“嗯……所以,我怎么装潢都没关系?”曾恋暖鼓起腮帮子,唇边那愉悦的笑意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而笑。“你会负责?”
“嗯,我说了,不要过度破坏。”叶炽旸不想跟她在这些事上头打转,“所以,你决定就这间铺子?”
“就这间吧!离捷运站近,附近又是高级住宅区,人潮也不少,这个点真好。”曾恋暖的眸子里狡狯的光芒一闪而逝。
她带着笑走进铺子,转了一圈,双手还是扠着腰,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墙面,似乎正想象着装潢好后的店面会是什么模样。
“当然好,它是我的产业里最好的一个点。”
“难怪你先前带我去看的点都不太好,你是不是想报复我出国八年,所以才带我到处绕啊?”曾恋暖朝他扮了个鬼脸。
“我肯把房子租给你是因为我弟弟已经跟你说好了,而且我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这下之意便是他与她的私人情怨与他租房子给她是两件事。
“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帮我的。”曾恋暖不受影响,仍笑盈盈地说。
叶炽旸微眯起眼,觉得那原本阴森的店铺在曾恋暖走进去后不知为什么变明亮了。他别开脸,点了根烟,想转移注意力,但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她身上。
看着她雀跃开怀的样子,他顿时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没有经过八年的分离,她跟他都还是当时青涩的学生,还是一对恋人。
他很清楚这是他的错觉,更清楚这样的错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时她就老说自己要当锁匠,而且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锁匠,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当锁匠,但是因为他自己想当驱魔人,因此十分明白有理想、有梦想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他喜欢谈论梦想时的她,那种不管花多少年、付出多少代价都想达成梦想的坚定模样,让他心仪不已。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也成了她为了达成梦想而不得不舍下的包袱。
他微微一笑,深色太阳眼镜下的双眼里有着隐隐的苦涩。
“炽旸,我想,为了不让你多花钱,我还是自己买材料来装潢好了。”
“你装潢跟我多花钱有什么关系?”叶炽旸看见那翩然似蝶的身影来到眼前,感觉自己就像等待她垂怜的花朵。
然而蝴蝶总是多情的胡乱飞舞,而花却只能根植原地等待。他厌恶等待,更厌恶怀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望等待。
“当然有关系啊,你不是答应装潢的钱你要帮我出吗?”曾恋暖推高鼻梁上的太阳眼镜,不怀好意的笑道。
叶炽旸瞪着她,沉默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刚刚明明答应得那么爽快,现在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曾恋暖嘟起嘴,撒娇地望着他。
“最好我有答应过。”他深吸口气,强压下胸中起伏的怒火,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情绪激动了,但是打从她回来后住进他家,又要租他名下房子时,他顿觉这八年来的修练全都付诸流水。
“好了,这铺子你要租不租?”
曾恋暖蹙眉,才想说些什么,出炽旸又说话了。
“租?还是不租?”
“租,当然租罗!”笑容立即回到曾恋暖脸上。
“很好。”他自口袋里取出一份合约。
“哇,炽旸,你身上有百宝袋吗?怎么什么都有啊!”
曾恋暖凑近他,想拉开他的西装外套,他却退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她也不在意地耸耸肩,仍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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