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璧人从香港回到上海后,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比以前更没精神了。
“玩得不开心吗?”卢定坚问。
“很开心。”璧人面无表情的说着违心之论。
“那你为什么整天没精打采的呢?我还以为你出去玩几天回来心情会好一点,结果还是像行尸走肉一样,甚至比以前更严重。你告诉爹地,要怎么样你才会开心点呢?”卢定坚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卢璧人忽然问:“爹地,如果日本人给你很优渥的条件,你会帮他们做事吗?”
卢定坚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外面的人在说那些失踪的乞丐跟孤儿,都和你投资的那家医院有关系。”
“那是有人想攻击我、抹黑我。你不要管外面那些流言,反正咱们是树大招风,人家爱怎么讲随他去,不需要自寻烦恼。”卢定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那些流言是真的呢?”卢璧人继续追问。
“一派胡言!”卢定坚不耐烦的说:“璧人,我是你爹地,难道你也认为我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正当父女俩谈得气氛有些僵时,幸好佣人进来通报说丁怀楠来了。
怀楠一走进来,卢定坚立刻问:“阿楠,有事找我吗?”
丁怀楠笑说:“我听说璧人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她,问她广州好不好玩。”
“那你们聊吧!我先到公司去了。”卢定坚板着脸要司机开车送他去公司。
“找到他没有?”丁怀楠一脸的期待。
卢璧人没回答,把一枝钢笔推到怀楠的面前。
“这是他平常随身带着的,你找到他了?”他兴奋的问:“他还好吧?”
“好极了,结了婚,就快当爸爸了。”璧人的眼泪已经哭干了,眼睛涩涩的,毫无生气可言。
丁怀楠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摇着头:“你搞错了吧!”
“你不是认得我送他的这枝笔吗?”她面无表情的反问。
“是啊!”
“他还给我了。”卢璧人咬咬唇,又是一阵心酸。
“不可能……”丁怀楠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以他对杨适的了解,杨适绝不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更别说他会在这个时候结婚生子了。
“我亲眼看见的,他太太很美,或许我应该祝福他才对!可是那时我真的太震惊了,我每天梦里都是跟他见面的景象,可是见了面,他却给我这样的答案。”璧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苦笑着说:“当容子看到我的时候,她的心情一定跟我现在一样吧!可是她比我坚强,她再怎么样,也不承认自己就是沈德容,只要她不承认自己是沈德容,她就不是个被遗弃的女人……”
丁怀楠茫然了,难道德容真的是因为恨透了杨适,才不择手段的要让杨适离开上海的吗?
香港
不但卢璧人找到了杨适的住处,接着连虎头帮的人也找来了。
杨适下午在茶楼里吃点心,虎头帮忠义堂的堂主忽地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来,十分恭敬的叫了一声:“杨先生。”
杨适认得他是忠义堂的金堂主,但他实在不希望自己身分曝光,因此说:“我看你认错人了。”
“杨先生,是我们帮主要我来找你的,他很希望你能回上海。”
“我说你认错人了。”杨适把钱留在桌上,起身就走。
金堂主立刻追了上去。“杨先生,我们是诚心诚意的,帮主想请你回上海,和我们虎头帮一起打天下,卢定坚威风不了多久的。”
“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没打算回去。”杨适肯定的说。
金堂主仍不放弃,“丁先生说医院的事有眉目了,他需要你帮忙。”
杨适停了半晌,说:“虎哥欠我一个人情,如果他愿意还,就帮帮丁怀楠吧!”
金堂主急忙道:“杨先生,这么说你还是不愿意回上海啰?”
“那种打打杀杀、纸醉金迷的日子我过腻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会在香港多待几天,也许你的想法会改变,其实虎哥现在的实力并不比卢定坚差,只要你回上海,一定可以闯出一番事业的。”
杨适苦笑着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金堂主知道一时一刻是说不动他的,也许碰到好的时机,杨适会改变主意。
“杨先生,我住华东酒店,有什么需要请你通知我。”
杨适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从知道医院里的古怪之后,丁怀楠几乎所有的时间都逗留在医院里,他要随时注意山口藤平的一举一动,唯恐又有无辜的百姓莫名其妙的被抓进来。
在经过山口的实验室门口时,他彷佛听见里面有打斗的声音。
“山口院长!”丁怀楠敲了敲实验室的门,想趁机一探究竟。
但是,里面的声音却忽然停止,山口藤平也没有任何回应,丁怀楠却在无意间瞥见鲜红的血水从门缝底下流出来。
他的直觉是山口藤平又在残害无辜了,于是他一脚将门踹开。
令人想不到的是,山口藤平一身是血的倒向他的身上。丁怀楠看见实验室里还有一个魁武的男人,那人正是杨适避难时收留他的那个铁匠。
丁怀楠看见他从容的将一份卷宗放进自己胸前,然后打开窗身手矫捷的跳了出去。
这一瞬间,丁怀楠只看见山口藤平的嘴角不断的冒出鲜血,而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了刺耳的惊声尖叫:“啊——你杀了山口院长!”
“我没有杀他。”丁怀楠慌乱的推开满身是血的山口藤平。
山口“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背脊还Сhā着一把刀。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闻声赶来。
然而,山口已经断了气,纵使医生们极力的抢救,但仍是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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