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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探秘遇险 略现端倪

欧阳佩如眼中突然闪现出一缕泪光,急忙扭过头去,幽幽说道:“当年的旧事,你知道的很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明知故问,苦苦追询?”.黄石生心念微动,仿佛若有所悟,但因不明详情,只得含混的道:“时隔多年,我以为你早已把它淡忘了。”

欧阳佩如黯然叹道:“你不是女人,难怪你不了解女人的情感,如果有一天,你也遭受到同样的际遇,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心死’,你就知道那不是轻易能够淡忘的事了……”

黄石生听她话里显然包含着一次感情上的挫折,正想设法继续探问下去,不料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娇叱,竟将话题打断。

呼喝声本来自园门方向,不用说,准是有人由堡中进入后园,和两名假扮秦金二老的弟兄动了手。

欧阳佩如佛然不悦问道:“你究竟带了多少人到园子里来?难道要我亲自去送他们才肯走吗?”

黄石生知道无法再留,连忙站起身来,假作气愤的道:

“这些东西太不像话了,不须你去,我自会惩治他们”。

说着,大步出了茅屋。

跨出屋门,扬目向康浩藏身之处望去,却不见康浩的人影,黄石生暗吃一惊,刚要抽身,猛听一声娇喝道:“站住,不许动。”

随着喝声。两条纤细的人影,已破空掠到。

黄石生一见竟是“袁氏双姝”,心里暗暗叫苦,只得装笑招呼道:“原来是两位贤侄女,方才听得喧嚷,可是两位贤侄女发现了什么坏人?”

袁氏双姝各执长剑,一左一右堵住了茅屋出路,四颗乌黑发亮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黄石生的脸,既不动手也不说话。

黄石生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强笑了两声,又道:“怎么?两位贤侄女连我也不认识了么?”

袁珠不答,却向茅屋大声问道:“伯母,您老人家没事吧?”

黄石生忙道:“她很好,两位贤侄女进屋里去陪陪她,我去园门那边看一下马上就回来……”一面说着,一面就想开跑。

袁玉一摆长剑,横手挡住去路,喝道:“站住!你敢动一动,别怪姑娘把你这一双脚统统砍下来。”

这时候,欧阳佩如正由茅屋中走出来,见状大惊道:“阿玉,你疯了么?怎能对易伯伯这样说话。”

袁玉道:“伯母上当了,他不是易伯伯,他是假冒的。”

欧阳佩如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声道:“什么?他是假冒……假冒的……”

黄石生接口笑道:“佩如,别听小孩子有说,你再仔细看看,我像是假冒的吗?世上哪有假冒别人的怪事。”

袁珠沉声道:“他的确是假冒的,易伯伯现在还没有回来,刚才咱们在后园门口,遇见两个假扮秦金二老的家伙,被咱们问出破绽,用金环打伤,却被另外一名蒙面贼党救走了……”

黄石生情知事已败露,急忙岔口道:“这两个孩子一定中了邪,满嘴都是疯话,待我将秦金二老叫来当面对证,让你们看看是不是假冒的……”话犹未毕,袍袖一层,而人已仰面倒­射­而起。

他身形甫起,耳边突然传来欧阳佩如一声羞怒交集的暴喝,“蓬”地一声,胸前已重重挨了一掌……欧阳佩如显然是气极了,那当胸一掌,直将黄石生劈得凌空翻转了三四次,砰然摔倒地上,落地之后力道未尽,又滚出丈许,才被一片花丛乱石挡住。

所幸她挟怒出手的时候,黄石生正在仰身跃避,总算没有实受那强猛无比的掌力,饶是如此,落地后的黄石生,也已经口喷鲜血,当场晕死过去。

欧阳佩如兀自怒气不息,一晃身,又追到花丛边,纤掌再扬,便欲向黄石生头顶劈落……

袁玉急叫道:“伯母别杀他,要留活口。”

欧阳佩如顿住掌势,既羞又恨的一跺脚,骂道:“这无耻的匹夫……”本难怪,她出身梅谷世家,又是堂堂终南一剑堡的堡主夫人,身份何等尊高,如今却被一个陌生男人假扮自己的丈夫,缠着说了大半夜的话,回想适才交谈经过,叫她怎能不羞?怎能不恨呢?

偏是袁玉不识趣,撕下黄石生一片衣襟,抹去他脸上血污和易容药物,还兴冲冲向欧阳佩如道:“喏!伯母你看,可不是真的假冒的吗?”

欧阳连望也没有望,挥手道:“拖下去,拖下去!”

袁珠忙瞪了袁玉一眼,一面应声道:“伯母请回屋里去休息吧,咱们会处置他的。”

欧阳佩如道:“不论你们怎么处置,先把人带走,别弄脏了我的园子。”

说完,拂袖转身,径自返回茅屋,不多久,屋中梵音荡漾,木鱼橐橐,传出一阵阵诵经的声音。

袁珠望望茅屋,又望望袁珠,困惑的问道:“好奇怪,易伯母好像在跟谁生气呢……”

袁珠低哦道:“少说废话,快帮我把这家伙抬出园子去。”

袁玉道:“我看,不必白费工夫了,易伯母那一掌打得不轻,别说是个人,便是石头,也打碎了,不如挖个坑把他埋了0巴!”

袁珠道:“就算要埋,也不能埋在园子里,咱们且在附近寻个僻静的地方,试试看,能不能弄醒他,问问他的来历和企图。”

姊妹俩合务抬起黄石生,由小径越过护堡河,向前走了片刻,又来到袁珠送别康浩和湘琴那棵大树之下。

这棵树虽然已在堡墙外面,却与后园隔河相望,呼应吸便,树顶枝叶层叠,宛如巨伞覆盖,地势也颇僻静隐密。

袁珠将黄石生放在树下,提剑绕树巡视,直到确定附近无人隐藏,才低声对袁玉说道:“你去河边取些水来,当心别暴露了形迹,这家伙的同党,可能还没有去远。”

袁玉问道:“取水­干­什么?难道你打算给他喂药治伤吗?”

袁珠道:“咱们要问他话,自然得先替他稳住伤势,让他清醒过来才行。”

袁玉摇摇头,道:“其实,问不问全都一样,这家伙一定是复仇会的人,决不会错。”

袁珠道:“我也知道他是复仇会的人,女口能从他口中多了解一些复仇会的秘密,对咱们总是有利的,你别耽误时间,快些去吧!”

袁玉拗她不过,只好耸耸肩头,快快而去。

袁珠又叮嘱道:“当心隐蔽行藏,快去快回来!”

袁玉漫应道:“知道啦!”心里却暗暗嘀咕道:眼看都快要断气了,何苦多费力气,姐姐就是想不开,专爱给自己添麻烦……

怀着满肚子不高兴,懒洋洋的走到护堡河边,四下里一望,全是稀泥烂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心里气闷,又增了三分。

总算她还不太笨,捡了几块大石头,填一声,跨一步,好容易由岸上到了水边,这才想起没有盛水的东西。

河水悠悠,伸手可及,无奈这些玩意儿既不能抓,又不能捧,难不成让她用口含了回去?

袁玉正自气闷无计,忽然眼中一亮,瞥见上流飘来一截断竹筒。

那竹筒约有碗口粗细,载浮载沉,顺汉而至,倒像是老天:爷存心帮忙,特意给她送来盛水用的。

袁玉大喜,急忙卷起衣袖,伸去去捞那竹筒。

不料那竹筒居然作怪,眼看到手,又荡了开去,接连几次,总让她捞空,引得她又急又气,越发把条玉臂尽力伸向河心,半个身子也倾出石外。

突然间,水花一翻,冷不防竹筒下竟伸出一只怪手,一把扣住了袁玉的腕脉,用力向河中拖去。

袁玉缩手不及,一声惊呼才出口,已被拉入堡河中。

她虽然也识得水­性­,却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呆了,骨碌碌灌了两口水,刚要挣扎,背后|­茓­道已遭点闭……

袁珠在树下久等不见袁玉回来,想去河边查看,又担心黄石生同党救走,正感为难,忽然听到袁玉惊呼之声,毕竟是姊妹情重,急忙拔出长剑,飞步赶往护堡河边。

这时,暗影一闪,大树顶上悄没声息飘落下一个用布中蒙面的硕壮少年,俯身抱起黄石生,迈开大步,如飞而去。

那蒙面少年,正是康浩。

口口口口

秦岭之南,汉水之阳,有一处名叫“石泉”的小县城,城中有一家客栈,名叫“石家店”,相传这家客栈,曾是当年天下首富石崇的别业,其真实­性­虽无可考证,但石家客店的房舍宽敞,庭园幽静,称得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客店,这倒不是吹牛的。

石泉县城并不大,唯因濒临汉水,顺流可通襄樊,西经汉中可以人川,如果由长安南下武汉,这条船,要比蓝田官道近了一倍不止,是以商贾络绎,市面颇见繁荣。

这天一大早,石家客店的大门刚刚启开,街上已风驰电奔般来三骑快马,甫抵店门,一齐勒疆停住,由马背上,下来老少三人。

三人全都满面风尘,为首的是一个独臂驼背老人,斜背着一柄沉的金背砍山刀,老人身后,紧随着一双少年男女,两人衣襟上各Сhā着一枚小巧的白­色­丧花。

一名客店伙计正在门前打扫,听见马蹄声,急忙含笑迎上来招呼道:“老爷子,二位公子小姐,要住店么?”

那驼背老人抬头向店里扫了一眼,却没有开口,顺手将马缓交给伙计,然后身后两个少年男女点一点头,径自走人店中。

伙计匆匆拴好马匹,也跟进店内,一面抹桌子,一面又道:“三位请略坐一会,天刚亮,炉上还没有生火,小的这就去替诸位烧水泡茶。”

驼背老人摆摆手,道:“不必了,你先去把石老三叫出来。”

伙计一愣,道:“您是说敝店的石掌柜?敢情您认识他?”

驼背老人微微一笑,道:“不错,咱们是老朋友。”

伙计听说是掌柜的朋友,忙不迭的哈腰巴结,道:“咱们掌柜的还没有起床,您老贵姓?小的这就去叫他。”

驼背老人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姓赵,是由保定府来的。”

伙计连声答应,去不多时,那位客店掌柜便如飞迎了出来。

石掌柜约莫五十出身躯肥胖,一肥忠厚像,大约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连衣钮也来不及扣,踉跄奔了出来,一见驼背老人,立即屈膝跪倒,欣喜的叫道:“属下石三,给东家叩头请安。”

驼背老人独臂一探,轻轻将他挽住,含笑说道;“自己弟兄,不必多礼,快起来。”

石掌柜那里肯依,恭恭敬敬的叩了头,方才起身,垂手侍立,说道:“属下只知东家这两天要来,却想不到会到得这么快……”

驼背老人摆手拦住他的话头,低声问道:“康少侠和黄四爷都到了没有?”

石掌柜道:“昨天夜里刚到,现在后院上房。”

驼背老人点点头,又问道:“听说四爷伤势很重,是真的吗?”

石掌柜黯然答道:“内伤的确很重,经过康少侠用‘隔体注力’的方法,为他接连渡了几次真气,天亮以前,仿佛好了一些,只是一直没有清醒过。”

驼背老人仰面长叹一声,挥手道:“带路,咱们先去看看他的伤势再说。”

石掌柜口晨答应,两眼却望着那一双年少男女,似想动口,又不便启口。

驼背老人道:“这位是巫山百禽宫的齐少宫主,这位是齐姑娘,就是康少侠的未婚妻子。”

石掌柜“哦”了一声,急忙施礼问候,齐效先虽然有些腼腆,倒还罢了,却把个月眉窘得粉面啡红,好不尴尬。

老少三人跟随石掌柜直奔后院上房,月眉想到即将和康浩见面,芳心迟疑,不觉落后,谁知当一行人穿过西跨院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院子里有条人影一闪而没。

那好像是一个客人正要开门出来,一见有人经过,突然又退回去。

月眉本来没有在意,不料那人等前面众人走过之后,竟然又轻轻拉开房门,探头向外窥望,他显然想不到后面还有人,这一来,恰好被月眉撞个正着。

两下里一照面,那人立即缩身退回房中,同时迅速的掩闭了房门,月眉却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人一张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疤痕,不仅丑恶狰狞,简直叫人怵目惊心。

这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那张可怕的丑脸,已深深印在月眉脑海中,不由自主急赶了几步,心里兀自突然狂跳,可是,当她壮着胆着子回头张望时,却不见那丑脸再出现了。

月眉没有声张,也没有告诉齐效先,只是暗暗的将那间客房的位置,牢记在心里……

抵达后院上房,康浩正在静坐调息,挣扎着站起身来,叫了一声:“骆伯父……”下面的话,竟哽咽无法出口。

骆伯伧紧紧握着康浩的肩膀,凝目细看,只见他脸­色­一片苍白,双目遍布布丝,眼脸浮肿,疲惫不堪……不禁怜惜的摇摇头,凄然苦笑道:“孩子,别难过,多大屈辱都受了,这点挫折算什么?”

康浩强忍酸楚,极力挤出一抹笑容,虚弱的道:“四叔内腑全遭震伤离位,如果不赶快救治,只怕……”

骆伯伧:“我知道,从现在起,人交给伯父,你尽管放心歇着吧!”

他口里虽然说得轻易,心中却沉重万重,目光移向屋角,望见黄石生直挺挺躺在另一张木榻之上,面­色­枯黄如蜡,听不到半点声息,看上去,就和一具等待装殓死尸没有多大分别。

石掌柜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三姑不在,些地又没有疗伤的药物——”

骆伯伧缓步走到床前,伸手一探黄石生的脉息,但觉触手奇冷,如抚寒冰,那脉息若有若无,实已微不可辨,几乎随时都可能断绝。

这情形,无异说明黄石生业已生机渺茫,眼看就要断气了。

骆伯伧一颗心猛往下沉,顾不得再说话,五指一紧,暗暗运聚真力,由指尖源源注入黄石生的腕脉|­茓­中。

齐效先见骆伯伧神­色­有异,心知必是黄石生伤危势急了,轻轻扯了月眉一下,低声问道:“­奶­­奶­留下的那瓶虎胆­精­在不在身上?”

月眉点一点头,说道:“在,可是数量已经不多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别用……”

齐效先说道:“救人要紧,快给我一粒。”

月眉取出药瓶,倒了一粒在手掌中,略一迟疑,又倒了一粒,一齐递给齐效先。

齐效先诧问道:“一粒尽够了,要这么多做什么?”

月眉脸上一红,却答非所问的道:“这药不仅可以疗伤续命,对真气虚耗过多的人,也一样很有效。”

齐效先说道:“我知道很有效,但是,你……”

目光一转,望见正瞑目行功调息的康浩,忽然颔首笑道:

“啊!我明白了,看来这药丸并不像刚才那么珍贵了嘛!”

月眉低骂了一声;“讨厌!”似恼,似羞,似笑,刹那间,连耳根全红了。

齐效先走到床榻前,将一粒“虎胆­精­”交给骆伯伧,说道:“黄老前辈内伤太重,恐怕不是隔体注力之能够奏效的,请将粒药丸喂给他服下,再以内力助药发药,半个时辰内就能使他五脏归位,清醒过来了。”

骆伯伧惊问道:“此药何名?真有这么大的功效吗?”

齐效先道:“这是­奶­­奶­遗留下来的灵药‘虎胆­精­’,据她老人家说,只要人还没断气,便能起死回生,立见奇效。”

骆伯伧大喜,连忙称谢接过,感激的道:“倘能救得黄四弟的­性­命,此恩此德,没齿不忘。”

一面急急吩咐石掌柜取水喂药,一面准备再亲自渡力帮助药力化开。

齐效先又将一粒虎胆­精­送到康浩榻前,低声叫道:“康大哥,姐姐叫我替你送药来了。”

康浩正垂首调息,闻声抬起头来,一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茫然问道:“什么药?”

齐效先道:“我姐姐见你真气虚耗太多,不容易恢复过来,特地要我送一粒‘虎胆­精­’给你,这药丸,是咱们百禽宫的救命灵丹,所存数量不多了,你就快些吃下去罢。”

康浩用颤抖的手接过药丸,说道:“齐兄弟,多谢你了…

…”

齐效先笑道:“别谢我,我只是奉命送药罢了,要谢,你该谢我姐姐。”

康浩仰起脸来,向站在窗前的月眉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

月眉本来对着房里,突然一摆头,移目朝向窗外,就像是没有听见。

齐效先伸了伸舌头,想笑,却没敢笑出来。

灵丹功效,果然不同凡俗,没到半个时辰,黄石生业已生机复炽,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之声。

康浩得灵药之助,更是疲态尽消,恢复了原有的体力,神采奕奕,起身跨下床来。

骆伯伧长长吁了一口气,举手抹去额际汗珠,叹道:“总算上苍有眼,为骆某留下这一条得力臂助。”

康浩自责道:“黄四叔为了求证易君侠和复仇会主之间的关系,不避危险,夜探后园,当时小侄实难辞其咎。”

骆伯伧摇头苦笑一声,道:“你们能够及时脱身,离开一剑堡,已经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假如再迟一步,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康浩道:“莫非六叔和七叔也遇到了麻烦?”

骆伯伧道:“你宗六叔行事机警,登门拜会方涛,跟他胡扯了半夜,倒还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是,你李七叔奉命延阻易君侠的行程,却险些脱不了身……”;康浩惊道:“是不是被易侠看出破绽了。”

骆伯伧道:“他天­性­耿直,又不大讲话,赶了一大群牛羊,硬阻通路,自然容易引起对方的疑心,加上他一身横练功夫,很难瞒得过行家的眼睛,所以,竟在官道上跟奉金二老动上了手……横练功夫虽然不畏刀剑,咱们却忘了易君侠那柄紫电剑是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刀。”

康浩说道:“这么说,七叔岂不危险了?”

骆伯伧黯然点了点头,。叹道:“他身上剑伤不下数十处,幸亏易君侠意欲生擒,才没有送掉­性­命,等我和月眉姊弟到到,可怜他浑身欲血,几乎成成了血人,兀自死战不退,手中铁锤被宝剑削断了,竟随手抓起活羊当作兵器,终于没让易君侠通过。”

康浩急问道:“他现在什么地方?”

骆伯伧道:“现在你宗六叔护送,随后就可以到了,我接获急讯闻说四叔也受了伤,所以带着他们姊弟先行赶来……”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扭头四顾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康浩知道他是问湘琴,不禁惭愧地低下头去,答道:“她……失散了……”

骆伯伧不禁一怔,说道:“怎么失散的?”

康浩道:“小侄随四叔折返一剑堡,将他留在橘林中,由两兄弟守护……可是,待咱们回去寻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知去向了,两名弟兄却被惨杀在林子里。”

骆伯伧大惊道:“那她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劫走了?”

康浩道:“她的睡|­茓­被黄四叔点闭,不可能自己离开,而且,她也不可能在离去之前,将两名守护的弟兄杀死,看情形,多半是遭人劫持去了。”

骆伯伧骇然变­色­道:“如果遭人劫持,一定是复仇会­干­的,你为什么不赶快追寻呢?”

康浩道:“当时黄四叔的伤势大重,委实无法分岙,不过,小侄曾发现林外的马蹄印,也是一路向南而来,竟跟咱们走的同一个方向。”

骆伯伧略一沉吟,道:“由一剑堡向南走,只有石泉这一条大路……”

语声微微一顿,回头向石掌柜的问道:“店里共有多少伙计?有几位是Сhā过香的弟兄?”

石掌柜道:“伙计账房一共九人,内中Сhā过香的有五位,其余虽然没有人盟,也都很可靠。”

骆伯伧又问道:“最近数天内,店中没有眼生可疑的客人投宿?”’石掌柜想了一想,回答道:“这倒没有发现,东厢房住的是几位熟识客商,西跨院的兄妹俩是前天来的,本来昨天就要走的,那妹妹忽然患病才耽误下来……”

月眉一直在注意倾听他们的谈话,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忽然想到那张满布疤痕的丑脸一一但她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继续默默倾听着。

骆伯伧吩咐道:“你快去传话,叫那五位人盟弟兄分头打听,近日内有没有陌生武林人物,带有一位穿红衣服的年轻姑娘由引经过?如有消息,立即回报,从现在开始,要他们分批轮流监视城中客栈和水陆码头,如果人手不够,宁可出高价收买眼线,决不能大意疏忽。”

石掌柜情知事态严重,不敢怠慢,匆匆答应而去。

石泉县城不大,石掌柜的人头又熟,没多久,已有初步消息回报,经查询结果,城中其他客栈都没有留宿过穿红衣的少女,水陆码头也没有发现可疑的武林人物高去。

骆伯伧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只有他们还没有到,就不必担心了,一两天内,准备被咱们截住。”

齐效先问道:“骆老前辈要寻的是什么人?如有用得着我和姐姐之处,咱们可以帮同去搜寻。”

骆伯伧忙道:“不须烦劳二位,连日赶路辛苦,二位请先去休息吧!”他不便说出要寻的是易湘琴,亦不愿月眉姊弟参与搜寻的事,自然是顾虑他们之间仇恨未消,避免生出意外 。

月眉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没有旁的事,我和阿毛就告退了。”

骆伯伧立即吩咐石掌柜替他们安排卧房,并且向康浩使个眼­色­,道:“这儿有伯父守候,你送他们姊妹去卧室休息。”

康浩刚应声站起,却听得月眉哼了一声,道:“不敢当,咱们有脚,自己会去。”说完,径自推门而出。

骆伯伧原意是藉康浩伴送的机会,让他们小两日亲近亲近,不料竟碰了一个钉子,只有摇头苦笑不已。

康浩更是尴尬万分,正不知如何是好,里床忽然传来黄石生翻动的声音。

康浩回头一望,顿时惊喜叫道:“四叔醒过来啦!”

两人奔到床前,只见黄石生正吃力的撑起半个身子,恍如大病初愈般,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向四周张望。

骆伯伧急忙跨前一步,按住他的肩头,低声道:“快些躺下,你内伤刚好,千万别动。”

黄石生喘息着道:“大哥,想不到咱们还能见面,这……这不是在梦中吧?”

骆伯伧点一点头,又摇了摇头,含泪而笑道:“如非康贤侄的抢救及时,和月眉概赠一粒虎胆­精­,咱们只怕真的不能见面了。”

康浩赦然道:“小侄目睹四叔负伤,未能出手援助,实在惭愧得很……”

黄石生道:“这怎能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意忘了堡中还有袁家两姊妹。”话声微顿,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接着又说道:“不过,四叔这一掌也不是白挨的,总波被我探问出一点端倪为了。”

骆伯伧道:“你重伤初愈,不宜多话说,这些事留着慢慢再谈,且先调养伤势要紧。”

黄石生摇头道:“不!小弟自觉伤势已经痊好了,事情闷在心里反而难受,大哥还是让我说出来的好。”

他不待骆伯伧开口,又径自接下去道:“先前,我一直怀疑欧阳佩如假托疾患独居后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多半是和易君侠的真实身份有关,如今才知道自己只猜对一增,原来那欧阳佩如遁世独居,竟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康浩和骆伯伧都大感意外,不约而同道:“另外一个人?谁?”

黄石生却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那个男人与欧阳佩如相识,远在她嫁易君侠以前,而且彼此之间已经有极深厚的感情,后来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然未能结合,但直到现在,欧阳佩如仍对他痴恋难忘,为了他,不惜冷落易君侠,独自迁入后园居住,十八年来茹素拜佛,以示忏情——由此看来,那男人在欧阳佩如心中的份量,比易君侠不知重了多少倍。换句话说,那人既能赢得欧阳佩如的芳心,其人的人品武功,决不会在易君侠之下,一定也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了。”

他体力仍很虚弱,一口气说到这里,早已累得喘气咻咻,不得不暂时停顿下来,但眼中却闪着兴奋激动的光芒,似乎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骆伯伧颔首叹道:“不错,那人一定是位绝顶高明的人物,可惜咱们不知道他是谁?”

康浩道:“据小侄猜想,那人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否则,欧阳佩如怎会下嫁易君侠……”

黄石生喘息甫定,听了这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康浩不禁诧异的问道:“莫非小侄猜错了么?”

黄石生笑道:“你们凭臆测,不能算错,但我的猜想,却恰好跟你们相反。”

骆伯伧道:“怎样相反?”

黄石生道:“依我的猜测,咱们不仅知道那人是谁,更可以断言欧阳佩如下嫁易君侠的时候,那人一定尚在人世。”

骆伯伧骆然道:“真的吗?那么他是谁?”

黄石生转顾康浩道:“你还记得欧阳佩如对你说的那段故事么?”

康浩连连点头道:“记得!”

黄石生又道:“她可是对你说,二十年前,令师曾和一位名叫黄莲花的侠女相恋,后来那黄莲花发现令师令有家室,失意之下,仰毒而死?”

康浩道:“不错,她还说那位侠女是她的闺中知己,黄莲花三个字,只是虚构的姓名……难道那故事是假的?”

黄石生大笑道:“故事一点不假,黄莲花三个字,也的确是虚构的,只是她没有告诉你,那黄莲花的真实姓名,就叫欧阳佩如。”

这话一出口,康浩和骆伯伧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彼此面面相觑,惊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石生又说道:“如果我的猜测不错,这也就是令师突然退隐的真正原因,承天坪上,那一场变故,更是全由此事而起……”

骆伯伧正­色­道:“四弟,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仅凭臆测,你是根据什么理由作此猜想?”

黄石生道:“小弟当然有可靠的理由,决非凭空捏造,信口雌黄。”

骆伯伧道:“好!你说来听听。”

黄石生吸了一口气,说道:“首先,.咱们应该从二十年前说起,据欧阳佩如所述故事,那位黄莲花不仅武功出众,而且风华绝代,乃是当时颇有负盛名的侠女,像这样一位风靡武林的红粉英雄,咱们纵然无福见到,至少也会听到过她的名字,大哥请回想一下,二十年前,武林中可有那么一位女子吗?”

骆伯伧默然片刻,摇头道:“好像没有听人提过。”

黄石生接道:“大哥再回想一下,当年另有两位年轻美貌武功高强的女侠,乃是姊妹二人,曾使许多贵介王孙和武林侠少倾心醉倒,以致江湖流传着一首歌谣‘生不愿封万里侯,亦不愿识韩荆州,盼随西风渡峡谷,长伴梅花说风流’……”

骆伯伧轻哦一声,道:“你是说‘梅谷二乔’?”

黄石生点头笑道:“不错,当年的梅谷二乔,也就是现在抱阳山庄和一剑堡的两位夫人。”

骆伯伧心头一动,凝目道:“你的意思是谁,欧阳佩如只不过假托黄莲花之名,述说的却是她自己的故事?”

黄石生笑道:“除了她,世上还有哪一个女子值得杨大侠倾心?除了杨大侠,世上有哪一个男人能够使欧阳佩如念念不忘?设非如此,杨大侠怎会婉拒百禽宫的婚事?欧阳佩如又怎会遁世独居十八年之久……这些蛛丝马迹,岂不是件件吻合了么?”

骆伯伧沉吟半晌,忽然摇头道:“你的推想固然很有道理,其中却有两处不通的地方。”

黄石生道:“哪两处?”

骆伯伧道:“依欧阳佩如所述的故事,她曾经当面会见过杨大侠的妻儿,并且已经将两柄风铃剑交还了,但据我所知,当年杨大侠绝对没有妻室儿子,那两柄风铃剑也一直没有归还,直到承天坪变故发生,才由四门五掌门人携带上山,这样看来,那欧阳俩如的话也未必可信了。”

黄石生想了想,道:“小弟认为欧阳佩如没有捏造故事欺骗康侄的必要,很可能是有人假冒杨大侠的妻子,骗去了两柄风铃剑。”

骆伯伧道:“那人骗去风铃剑有何用处?”

黄石生道:“自然是意图嫁祸,陷害杨大侠。”

骆伯伧道:“果真如此,那人二十年前就该发动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黄石生苦笑道:“这个……小弟谅不敢妄论了。”

骆伯伧又问道:“如果那设计骗取风铃剑的人,目的只为发嫁祸,承天坪变故发生,他已经如偿以愿,为什么又假扮杨大侠的容貌,搞出一个‘复仇会’,这岂不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他一面处心积虑要害杨大侠,一面却又号召要替他复仇,世间哪有这种怪事?”

黄石生听了,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默然良久,才摇头叹息道:“这些疑问,目下还无法获得解答,也可能当年骗取风铃剑的是一个人,复仇会主却是另外一个人……”

骆伯伧接口道:“以眼前情形看,谁最可能是复仇会会主?”

黄石生道:“若以小弟揣测,当然是一剑堡主易君侠涉嫌最重。”

骆伯伧摇摇头,道:“这又说不通了,易君侠若是复仇会主,那方涛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他竟是奉易君侠之命,特地来监视易君侠自己的么?”

黄石生被问得一愣,一时间竟答不上话……

他们对答论之后,康浩就没有再开过口,一面静静倾听,一面回想自己和欧阳佩如初次见面时的种种经过,从那些耐人寻味的言语和举动,他相信黄石生至少猜对一件事——那就是欧阳佩如和师父之间必定有一段不平凡的交往,否则,欧阳佩如何以一再追问师父的生死消息?何以对两柄风铃短剑那样不愿释手呢?

再退一步说,欧阳佩如和黄莲花既是闺中好友,又曾亲目睹黄莲花为情所苦而羞愤自尽,站在朋友的立场,她对师父纵然没有迁退之心,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好感,但是,她非仅对师父未出半句怨言,更将唯一独生爱女付托给自己,如果不是她对师父旧情难忘,怎会如此?假如这些忖测不错,易君侠因嫉生恨,­阴­谋嫁祸以图泄忿,也就并非绝无可能了……

想到这里,不禁惊然而惊,暗暗自责道:康浩啊康浩,你师门沉冤未雪,实在不应该贸然答应携带湘琴同走,如今,寻不到她的下落,固然有亏承诺,倘若有一天,证实易君侠果然就是陷害师父的仇人,这桩错杂的恩怨情仇,你又怎样去了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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