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一字一句低低说出的话儿,
想想,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片红里,他仰着头望着你,他咬着你的手指,他眼里的赤诚,的决心,的深情————
咳,咱“良心”才被刺激点出来的大尾巴,————又要“缩”回去了,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咧,渐渐意识过来自己可能“激动”过了,神魂回来了,再回头一看!真是油漆啊,那她才那哭得像————越想越不好意思,越想越不自在,娃娃被他咬着的手指就要抽出来,
和许看见她那个样子,知道这孩子想转儿了,真是又好玩儿又心疼,不过,口咬松了点儿,但还是咬着,就是不放,
“你松开,”
和许笑着望着她,就是不放,甚至,用舌尖还去挨了下她的指尖,
娃娃这下更不好意思了,手一用力,自己抽了出来,脸也红了,不晓得是想着自己刚才那激动样儿,还是指尖碰着他的舌尖———— 个傻娃娃,哭也叫人疼,她这样羞也不是,不自在也不是地,也叫人疼,和许趴下来,脸贴在床上就那样柔柔地望着她,
“我的腰真被砸着了,才缝了针的,你也不看看,”
呵呵,这时候,你说什么,她真做什么,就见大尾巴连忙跑后面去看他的腰,
“是这儿吗,口子有点大啊,————”就听见可娃小声说着,口气里也是真心疼着,她的手想摸摸,可又怕自己手上没消毒挨着不干净,
和许几满足地趴着那儿想着他的娃娃心疼自己,却,突然听着娃娃“啊”小声惊呼了一声!扭头一看————见娃娃盯着他上面还有油漆都没清理干净的ρi股,————眼睛都看直了!
和许回过头叹了口气,咳,被她看见了。
141
会纹一座小庙在ρi股上,————说实话,即使现在见着可娃吃惊甚至感动的模样————和许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还是说实话,纹上去,真的是冲动。
原来在她耳朵边儿上也说过这个话题,但是,那时真没想会真纹,后来,也就是那天得知了开落,————和许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的心情!一冲动————真去纹了,不过,还是没想特意叫她知道。
其实,纹个东西,甚至纹在那地方也没什么,叫和许无可奈何的是,是座庙,还是说实话,和家这俩神王都不信佛,甚至,耻佛。
无关信仰问题啊,就是原来发生过一件事儿,印象搞坏了。还是和赞,别看这东西在雪域高原“修行”了那长时间,可丝毫没揪过来点儿向佛的心,只学坏的去了。在杭州,这玩意儿认识了个和尚,法号海明。和赞跟这老头儿混的特别好,这个海明有时也挺实在,如果不做和尚,肯定特招老太太喜欢。
有一天,海明去做一场法事,和赞跟着去凑热闹,中途无聊,故意逗他,说前段儿看过一本叫《何典》的书,里面有个和尚骇人听闻,叫“怕|茓”和尚。这话有挑衅的意思,和赞偷眼观察他的反应,老头儿不愠不怒,嘿嘿直笑:有意思,和尚都怕那玩意儿,啧,都怕那玩意儿。和阎王不依不饶,两眼逼视,问他见过那玩意儿没有,他避而不答,喃喃念叨“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装得跟真神似的。
和阎王继续诱供逼供哇,几番揪斗,和尚只得招了,说只在网上看过图片,但从没见过活的。这话耐人寻味,和赞斜眼问他:晚上有空吧,换套便装,我带你去见见活的。和尚不实在了,连称“罪过”,说自己是出家人,要持戒修行,不可自造罪业,还劝小少也少去,那玩意儿固然诱惑,想通了跟脚后跟没啥区别,那活动貌似快活,其实跟抠鼻孔一个原理,云云。
小少哼哼,你们家的鼻孔能抠出孩子来?咳,坏心思生了根儿,小少哪是想不到做下得了地的主儿?晚上生拉硬拽硬把个老和尚搞到杭州当时最著名的声色场所“小柔乡”,好死不死咧,他妈就有那巧的事儿!当晚,咱公安机关“扫黄打非”专项行动,硬把个“小柔乡”一锅端咯,小少跟老和尚都被拷进了局子里蹲着了。(所以说,小少那时才多大,这样的“英勇事迹”层出不穷,你说,和家受得了?还不早早送出国祸害资本主义人民去。)
当时,还是和许出面准备把他们家费神孩子捞出来的,可一去,人家说,人早自己走了。找着和小赞时,小和同志神神叨叨那会念叨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萨。善哉善哉————好好儿的就不说人话!
和许当时踢他,诶,小子,怎么混出来的?
咱小爷儿悠哉悠哉睁开眼:海明“度”出来的!
细问才清楚,那老秃驴有板眼啊,气定神闲地跟他们那头儿说,你们局里马上发生变故,人事变动翻天覆地!诶,真应验了!上午说的,下午好像真文件就下来一气儿调整————晚上,和尚带着小少就出来了。
其实啊,哪有那巧?只不过那局长夫人是这海明的“长期粉丝”,局子里那点事儿在啪啪说遍了,老和尚可不一说一个准儿!
就这事儿,和许算看伤了佛门,想着就是21世纪的佛国净土,跟他妈菜市场有什么区别?继而就对佛事业了了那样了。
可是现在看起来,他们家朱可娃好像特信佛,恩,其实,也不能说光信佛,她是啥都信,简单说,就是迷信。咳,没法儿,冲动纹了也就纹了,总不能真叫她在自己儿子小ρi股上去纹一个吧,自己先纹上了,也算称了她的心,断了她再在咱儿子身上折腾的念头。
和许扭过头去看她,咳,这孩子激动哇,盯着那小庙看得眼睛都不眨,几感动,几兴奋样儿,
“可娃,”
“恩,”你喊她,她坑一身,眼睛还盯着,这下,也不怕手没有消毒了,上去摸啊,纹得真精巧!
“可娃,这次去武汉,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立即跟我打电话,————”
和许也是贼,趁着这傻子被庙吸引了,马上跟她打“预防针”!
这,可娃听见了,手还几喜欢地摸着那小庙,不过,眉头蹙起来,“能有什么事儿,就算有事儿,我也会自己处理,”
和许叹了口气,不看她了,任她还看那小庙喜不滋滋的,
过了一会儿,和许脸贴着那床又扭过头看她,声音蛮轻,“要是碰见周晓宇怎么办,”
诶,明显感觉她摸着那庙的手停住了,接着,手就要抽离,
和许没办法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过来,”象拉个闹别扭的孩子把她又拉过来,这次,腰再疼,也忍着坐了起来,
“可娃,”捧着她忧郁的脸蛋儿,“即使,真碰着了,也不怕,相信我们,绝对处理得了!你就安安心心去办你自个人的事儿,事儿完了,早点回法国,那里有咱们孩子是不是,余下的,————别管。再,真的是跟你说,真遇见事儿了,可芽能帮着处理就处理了,如果稍微觉得一点儿不成了,————跟我打电话好不好,可娃,你要知道,我们真的很担心你,你要是出一点事儿,我们————谁心里好过————”
真心实意,这是真心实意啊,
可娃被他搂着————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和许真是实在没办法地亲了亲她的额边呐,是啊,可娃是有个有主见有自己想法的,但这宝贝蛋儿太招人好不好————和许算是见识了这小祖宗的“功力”,她不招人,人招她撒!你防不胜防哇!
142
咳,再防不住,你总要让她出门儿撒,朱可娃大事儿不敢管管不住,她自个儿那点儿小事儿有主意着呢,且,
犟得很,你拦不住的。
终于要回武汉了,临行前,又是犟了半天,才拦住他们送自己。这低调着呢,和许也觉得就让她姐妹俩坐日常
工作航班回去也好,可,到底想送到机场啊,可娃不干!
说大人孩子一大堆那儿送别,她又过不得,就在医院道别了。
还是舍不得她一对饕餮及她老头儿,交代了老半天,小赞也磨磨唧唧,“你答应我的事儿可别忘了!”在坨坨
跟前就是个舍不得,可娃望着他,“你要才进新兵营没两天就扛不住了,那才笑话死人呢,一定要坚持住啊,
”小选瞪她,那个心里堵:老子没扛不住的时候!除了————特想你,咋办————
坨坨还是走了,和许到底不放心,跟可芽说,在武汉给她们留了辆车,一下飞机,就有人送过来,可芽不以为
然,我们家武汉有车,和许也不计较,耐心地说,那车是挂O牌照,走哪儿也方便。可芽不做声了,心想,也
好,挂O的摆明都是特权车,武汉这地方,这牌牌确有“无冕之王”之威力,没看那武广跟前那紧张的车位前
停的全是“鄂O”
果然,武汉这边一下飞机就有人等着呢,车钥匙奉上。是辆黑色奥迪S5。
到底挂O就是不一样,这不,马上派上用场。
可娃可芽当天上午到的武汉,下午就驱车上扁担山,第一等大事儿,先叫妈妈安息!
却,来的这不是时候还是咋了,进扁担山一条路堵的是人神共愤!去你妈的,咱可芽也仗着挂O咯,岔道哦,嘿!真好使!到一路硬没个交警敢吱声的!可,到了扁担山,还堵,且,你下车看看,前前后且全一水儿好车,要不,就是摆明政(蟹)府车,跟他们一样挂O,甚至,公检法的!咳,谁也甭横得过谁,挤得乱七八糟!
“怎么了?”可娃手里抱着妈妈的那一半骨灰盅,皱着眉头问才下车“侦查”过的可芽,
可芽拿起水喝了口,蛮躁的样子,“咱们今天来的是时候也不是时候,这扁担山现在成豪华地儿了,多了,一
般人还埋不进来了,听说他们在里面修了个更好的风水地儿,这些当官儿有钱儿的都是来迁坟的,好像用地还
蛮紧张,————姐,要不趁这个时候,把妈妈的坟也迁迁,正好也修缮一下,”
这自然也是好事儿,妈妈的墓是好几十年前了,可娃怎么不想叫自己的妈妈安息的好些?可,可芽也说了,用地紧张,不用想,这里排队的都这多,肯定里面不少手里早就拽紧了各种批条啥的,她们才来————可娃一想,又算了,咱也不赶这个风头了,今天主要来是要妈妈“完整”,可娃可芽也打算把妈妈的墓好好打扫打扫,妈妈那样清雅的人,也许也不好那荣华劲儿————一想,可娃也就释怀了,转向自己妹妹,
“可芽,你再下去问问,我们不是来迁墓的,能不能先进去,免得这紧等着也不是事儿,”
“恩,”可芽又下去了,
可,过不了一会儿, 就见可芽匆匆上了车,挺高兴样儿,“走,姐,进去了,”
可娃以为不涉及迁墓确实放行快些,也放下心,微笑起来,“咋啦,是不迁墓就快些吧,咱们早该去问问——
——”
可芽启动了车,奇怪的是,可娃竟然看见有几个墓地的工作人员跑出来还春着他们疏导拦着他们的车,让他们
先行!再说,挂O吧,这旁边的都是挂O的呀,谁还真比谁大牌?
咳,真还谁比谁大牌!!
可芽说她只进去跟那管理处的说明他们是来扫“佟锦”的墓,人家立即起身,客气的不得了,让他们赶紧进来“哦,对了,佟女士的墓已经迁至西园了,您们从这边上去,”疏导的人几客气的最后跟他们说,
这下,可娃可芽都愣住了!
妈妈的墓迁了?!谁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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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一看!
算是把可娃可芽都惊到了!
傻子都看得出这绝对是整个墓园最好的位置!背朝山,面临水,开阔大气!而且,整个墓设计的毫不似那样荣华庸俗,反而简洁清雅。最震撼人心的是,旁种满了虞美人!
绽放后的虞美人姿态葱秀,袅袅娉娉,一片————真的是一大片!本娇媚楚楚、灵气动人的花蕊这样连成一片,实在又有种说不出的悲壮,很是震艳!
想到虞美人的寓意,白色的,象征安慰、慰问;粉红色的,代表极大的奢侈、顺从;;而在古代,则因为那段家喻户晓的“霸王别姬”刻骨预示了生离死别、悲歌————
如此成海的绝艳————要说不再见者眼里掀起波澜,那绝对是假的,————再看那刻有“佟锦墓”的主墓碑旁,还有一块落地玉石墓碑,上面什么也没明写,就是娟秀苍凉地刻有一段文字:“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辗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这,————
还想不到是谁吗?想不到就————
“是我辜负了他,——是我对不起他———”
望着可娃就涌下了泪,喃喃着,那悲伤,那愧疚,那深埋着的,却现如今赤祼祼地被翻将出来不得不去面对的————于心不安呐!
这是她的一个心结!
一日别看她好,一日不彻底解决,将终生纠缠着她的心结!朱可娃到底不是枕着人家痛苦一生能安眠无心之人,她确实辜负了那一家,那一家,相当于曾经是他的第二个家———
望着姐姐那样难过无助的流泪,可芽这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当看到这一幕,怎么想不到是谁做了这一切?周晓宇!咬在嘴里都嫌恶的周晓宇!
可是,他再烦,他在叫人恶,可芽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确实成了她姐姐心中唯一的一个大疙瘩了!不解,她姐终生得不到解脱,是不翻出来,这要稍有些迹象一撩拨,————那有可能就会成为她姐一生永远解除不了的病根儿,延绵不尽的苦痛自伤!姐生活不好的,姐永远就在她对周家,对周晓宇的愧疚,辜负里消沉着,惊怕着忧伤着,———她永远不能正真无负无担地去过日子———
这一想,可芽更恨周晓宇
他怎么不娶?!
他不是狂蜂浪蝶,前赴后继,左右逢源,照样做到天衣无缝,心安理得吗?!
他曾经那样对待我姐,把我们自己家人捧着都怕碎了的宝贝如此————糟蹋————我姐受了多少委屈?
多少委屈!
我姐她曾经独自流泪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姐他明明听着他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忍受着难过着的时候————他在哪里?!!!
现在这样———现在他这样———
可芽越想越气,看着她姐流下的泪,越想越心疼,越想越气!!
“姐!哭什么!他这是做给谁看!!他就是故意要你这样!要你心疼!要你难受!你哭什么!哭了就是称了他的心!”
“我都已经“死”了,他做给谁看,呜———我是“死”了的人呐———”
咳,可芽也是没办法,她姐这样一句话给你“塞”回来,———他就是想不转!想不转好不好!好了伤疤忘了痛!她姐有时候就是个“自虐”性子:她自己受过的罪吃过的苦她不记着,她就是记人家对她的好就算那人是抽了她一鞭子再丢给她一个包子,她只记得包子,鞭子,全忘了————
可芽几过不得哦,几过不得哦,这本身就是妈妈的墓前,姐姐又被人“欺负”的委屈地哭成这样————
“姐,别哭了,真不是你的错儿,真不是你的错儿,你跟他们家过不到一块儿去的———就算不出后来那些事儿,他们家也不珍惜你,你让我们看得过去,怎么看得过去呀————姐,别哭了,妈妈看着呢,你想叫她业务额你难过————”
说着说着,可芽也流下泪,抱着她姐直安慰,咳,晓得这也是没用,她姐是个心重的人,面上没心没肺,自己总有一套“安慰系统”,可,骨子里,她独自一人时————什么都是一个人受着哇————
许是听见了“妈妈”,许久,———可娃抹了抹泪,看见妹妹也哭成这样,再看到妈妈的墓,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懂事儿,这来最重要的事儿是干啥?怎么样自己的一些事儿也不能当着妈妈的面儿这样苦苦啼啼,自己是这个家的支柱———咳,朱可娃对家的责任心和使命感真的很重。
赶紧又重重地抹了下自己的泪,又拍拍自己的妹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忘了————可芽,不还是去把管理处的人找来问问,妈妈的墓怎么打开,我们也好把骨灰还原。”
可芽也一手擦着泪点头应声,下去了,
此时,可娃一人立在这座墓碑前,泪已经擦干,心,却依然是苦的,为妈妈,也为自己看着这一大一小的墓碑,心绪,何其悲凉凄伤———但,还是够坚强的,没有再哭了。
一会儿,可芽和一个管理出的好像还是个头儿,一起上来了,人家相当客气,“———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都会尽力去办,这座墓我们真的很用心在管理,我们知道这些虞美人都是从比利时进口的,每日都会有专人来整理,墓地的清洁您们也绝对放心———”很殷情!人家可能把他们当成这家人来“验收”的了,一再“说明”,当然,这座墓明显耗费不菲,对方这样谨慎也说的过去。
“谢谢您,哦,您好,我是墓主人的小女儿,”可芽客气的过去跟人家握手,对方一听这身份,更不得了,也就只对可芽非常“关注”,想要更加“详细”的介绍墓的情况了。可芽还是礼貌地听了会儿,然后,很巧妙地岔开话题,“我妈妈的墓在这迁坟之前被打开过一次吧,哦,那是我弟弟,因为有些事儿想取出里面一些东西,现在我们想还回去,您能否帮忙把墓再给我们打开———哦,这是我们的一些证明文件————”
当可芽拿出当年最早办理她妈妈墓的一些材料,却,那位处长没接,而是疑惑地望着她们,“那是不是你们搞错了,这个墓在迁移过来之前一直没被打开过啊,”
“怎么会———佟锦,这是我妈妈,喏,这算是这墓移过来了,可是这主石碑也没换,还是当年我们家自己选的石材———” .
“那不可能,不可能被打开过,因为这个墓是我们建这片新墓园区最重要的一个项目,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位墓主人的情况,它要动开过,我们之前肯定有记录,可是我记得请清楚,没有打开过的任何记录,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这下,可娃可芽也搞糊涂了,没打开过?那可晓哪来的骨灰!要不,真是她们认错墓了?也不可能啊,这明明就是当年他们家自己为妈妈选的墓碑,上面的字儿都没变————
可芽还是谢过了人家,走过去,她姐朝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可芽立即明了,马上打电话给可晓了,
“朱可晓,你那妈妈的骨灰到底怎么回事?!”
那头儿,可晓突然这劈头盖脸胰腺癌,可晓还是愣了下,“什么妈妈的骨灰———哦!你和姐姐现在跑去武汉就是为那事儿?!!”咳,多精怪的人呐,一下不就意识过来咯!
这下,可晓开会的人从椅子上都挑起来了哇!
气死了!
气死了!
可把朱可晓给气死了!!
谁不相信自己,埃及的亲姐姐们也不相信自己了?!!他是荒唐,可,荒唐还是有个谱儿好不好!真拿他妈妈的骨灰去灭那小贱人的气焰呐?那贱人不值!!
好,虎了一圈人,———想着自己的姐姐们该信任自己,————特别是可娃!她也不相信我!!
可晓气死,呕死,委屈死咯,
呵呵,这次,可不冤枉死咱可晓了!
144
朱可娃个娇娇货儿哦,她冤枉了她弟弟,还不敢直面可晓了!
“你要姐接电话,”可晓在这边领带 一扯,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捏着电话来回走,真怄!
可芽瞟了眼她姐,她姐一直怏怏望着妈妈的墓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晓,姐也知道她冤枉你了,回去你再跟她说,现在————她心情不好,”
“那我现在也飞去武汉!”说着,可晓就要挂线,“可晓!可晓!”可芽慌了,这哪儿能叫他这时候过来?你
看她姐撒,明显“自虐”上了,可晓一来肯定反对他姐捐血那事儿,可不叫他姐更平添一“愁”,搅合来搅合
去还是苦了她姐,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晓这时候还是别来凑热闹好!
“朱可晓,你就这霸道了?真当姐是你一个人的了?我在这儿陪着姐怎么了,还非要你过来?你就让我们姐俩
儿单独呆会儿咋了,我跟你说,朱可晓,你敢过来,你这次要过来了,————还有!也别想叫唐细细来搅合
!要是你们这次非要跟我犟着来,好,朱可晓,咱们这往后——没完!”
咳,说过吧,这朱家三个——啧啧,谁安生得了谁?
可晓那边一听,真是————再气又咋样!天不怕地不怕,他们家朱可芽的话儿还是要“怕”一下的,谁叫在
他姐跟前,可芽的分量可丝毫不差自己,这祖宗要闹起来了,真还没谁压得下去!
可晓这边捏着电话也不作声,气呼呼的,
好了,可芽到底是二姐,打一下还得摸一下,
“好了好了,我们不马上就回去了的,你就不能叫我在姐身上做回主儿?姐现在看见妈妈的墓,心里,难过着
呢,你就让她静会儿————”说着说着,语气也伤感起来,
就听见,这边,许久,可晓叹了口气,
“好——吧,好好照顾她,叫她心放宽慰点儿,你们也要小心,如果真碰上周家那边儿,————也不急,咱
处理得了,关键是,别让姐太伤心,————”
“恩,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姐的。”
电话挂了,可这电话一放啊,可晓怎么就觉得————这不安心咧?可又没法儿,可芽在姐身边还有什么不放
心的,————嘿嘿,这是咱可晓事后想回来,真是要去撞墙!“你能不能叫我在姐身上做回主儿?”好,你
要她做主啊!她您儿这次做回主才叫惊天动地怄死一圈人咧!!原来啊,这朱家老二才是最“雷霆”的一位,
人不动则已,一动,绝对惊人,骇人,把你们一圈儿老少爷们整得人仰马翻!
解决完可晓,可芽走回她姐这边,可娃这时燃起香给她妈妈磕了三个头,又点燃一炷交给可芽,可芽也给妈妈
磕了三个头,然后,可娃又点了一炷,还磕了三个,这是代她弟弟的。又站了会儿,两人下山了。
回去的路上,可娃说顺便去南京那老宅子看看吧,说拆六七年了还没拆,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车一路开到了南京路。
这说起来姐俩儿都有六年没来这儿了吧,可这一看!————今天叫人吃惊的事儿还真不少!
这哪里象要拆的样子撒,反而修更好了!门前的路面也拓宽了,一眼望去,家那宅子好像还————粉修过?
!!清代的老建筑了,现在倒象整饰过一番成了文物了!
当然,他们家隔壁那些老宅子好像也都整修过,不过,没他家这么气派罢了,
可娃自然不能下车,就隔着外面看不见里面的车窗往外看,一脸疑惑,可芽下车了,愣愣扶着打开的车门看他
们家些时看真有些“恢弘”的老宅子————这一倒持,真还有些老爷子常念叨的“旧时繁华”样儿啊———
—
“可芽?————是可芽吗?————”
突然走过来一个蛮富态的老太太喊她,
可芽望过去,“您儿好,您是————”可芽用武汉话跟她打招呼,一时没想起这位老太太是谁,
“不记得了,我是你们家隔壁的张婆婆撒,你小学还和我外孙子是一个班的咧,”
“哦哦,张婆婆,张婆婆,您儿身体还好撒,”
“好好,哎呀,你家里六七年都没人住人,”
“恩,我弟弟在法国,所以把我爸爸也接过去了,”
“唉,我们都听说了可娃的事儿,可惜了,这好个丫头————”
老婆婆叹息,可芽也没做声,
老婆婆看人姑娘这样,估计也不想挑起别人家的伤心事,马上转移了话题,
“咳,我们这街里街坊还要谢谢你家呢,要不是你姐姐的婆家,我们这里早八年拆不见了,哪还这越修越好,
”
“我姐婆家?——”可芽其实心里是一恶,老婆婆会错了意,
“唉,可能你们家去法国跟他们家也没联系了是吧,咳,你姐姐婆婆家里对你姐姐真长情啊,你那个姐夫为了
这个宅子操了几多心喏,你姐夫屋里来头不小哇,当时我们这一块儿是被市政(蟹)府列这商圈发展,这一片的老房
子都要扒掉,听说是你姐姐的婆婆亲自去要的条子,硬把这一片发展规划改成了‘文物保护区’,那我们这些
老住户享受的待遇都不一样了,真是要谢谢你屋里亲家,你姐夫也真是好,你家这老宅子翻新的时候,他天天
在这里呆着看着,我们这周围哪个家里要修一下,他也帮忙,蛮热心,他对你姐姐肯定放不下吧————”
咳,太波就是“岔”,一口一个“你姐夫”,听得那个可芽————烦死了,关键是,婆婆这话绝对一字不差
也都“流”进了她姐姐耳朵里撒,这要她姐不是更————
“呵呵,谢谢婆婆,还帮我屋里把房子看一下,恩,也不跟您儿多聊了,我还有点事,————”
可芽客气的就要道别,婆婆这时却连忙拉住房了她的手,“等一下等一下,这是好不容易碰到了,明天正好是
我孙子结婚,就要前面的太子轩,一定要过来吃酒啊,阳阳!快把你哥哥那个请帖拿一张过来!”
咳,婆婆几盛情喏,非要塞张请帖给她才松了手,
可芽拿着这张请帖上了车,抖了抖这“红色炸弹”,“姐,这人情————”
“肯定要送呢,张婆婆跟我们家是老邻居了,不知道无所谓,现在都碰见了————明天我去捐完血了,就顺
道去吃酒的地方,你把礼金送进去就完了,”
说完,可娃又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明显那眼睛都是红的,肯定是听见了张婆婆刚才那话————可芽咬唇
,实在没法儿,最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开车走了。
145
“姐,——”
可芽拿着车钥匙从房里出来叫她姐准备出门了,已经跟161医院那边联系好,今天她姐过去为那个小毛毛捐血,也算了她一个心结。只是,显然,现在她姐的心结郁积的已然不仅于此,是根儿上的,更严重!
可芽看着她姐默默的站在窗边,望着窗外,脸庞————那样一个灵气的人儿,仿佛眼见着就在忧伤里枯萎枯萎,可芽何尝不知,以前她姐姐没听见那边一点儿信,还能自欺欺人淡化自己的孽,现在,什么都摊在眼前,武汉是她的家,她在这里生这里长,一点一滴,都刻在骨子里呢,不管好的,坏的,那都仿佛是她本命里的一部分,现在乡愁又纠结着这样深重的愧疚与自责————怎么能叫她本就敏感纤弱的姐姐不苦,不伤?
可芽是真心疼啊!突然一股劲儿上来————只要能叫我姐放开心,让我怎么样都成!!!
那边,可娃听见妹妹喊她,赶紧抹了抹眼睛,转过身,还努力露出一抹微笑,“可以走了吗,”
“姐,———”可芽跟在她身后出门,开口想说点什么,还是想宽慰她,想开解她,可是,却又如此无能为力之感,这是叫可芽最难受的,想开解却又明明知道如何开解都无用,————但,还是冲出了口,“姐,如果没有后面这一串变故,难道你还会一直都留在周晓宇身边?”
看见她姐站在那里,手还放在门把上,
看见他姐茫茫地望着外面,
看见她姐————默默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可芽望见她姐姐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眼里含着泪,晶莹剔透,却是唇边弯着一抹微笑,那样惹人怜,却又同时,那样清醒、执着、冷静,
“可芽,我不是个多有勇气多有追求的人,只想过好平平淡淡的日子,有家,有亲人,有自己喜欢的职业,甚至,自己喜欢的书,喜欢的电影,————归宿,是一个人的事,我也没想把它寄托在一个人或一段婚姻上,那太沉重了,人生旅途中的最后一片栖息地,也是回首的一座高楼,望断高楼,这匆匆一生,我做了什么,多少欢喜,多少惆怅,多少懊悔———显然,这一生,我做错了许多———”
她姐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头走了,望着她姐一边抹泪一边前行的孤寂背影,可芽突然觉得,其实是他们都错了!
多少宠,多少爱,多少怜,原来——都不是她姐想要的!一段平静的人生,一程无波的旅程,这才是朱可娃最渴求的“高楼”,现在,上面已然斑痕累累——
再没有说话,可芽接下来一直默默地陪着她姐尽她所想,看着一直枕头扎入她的血管,鲜血顺着胶管倒流,她姐姐脸庞那欣慰的宁静,看着玻璃相隔,里面是小娃娃恬静的睡脸,外面是她姐姐满足又憧憬的沉寂,——可芽没有惊动她姐姐,转身默默走向主任办公室,
“您好,我是今天来为72号的那个小女娃娃献血的,想向您咨询一下,恩——如果我想收养这个孩子需要办理哪些手续。”
是啊,那座“高楼”上已然斑痕累累,但,可以弥补啊!可芽知道,自己这样做,她姐一定非常高兴,可芽觉得,现下只要是能叫她姐姐欣慰、安心的事儿,她都会竭力去做!
却,谁知!———
“哦,谢谢您的爱心,这个孩子已经被人领养了,”“什么,已经领养了?那,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我可以——”
主任礼貌地直摇头,“对不起,一来我们这里也不是直接办理领养事宜的地方,再,我想关于领养细节,我们也应该尊重人家的想法,这些应该是保密的吧,——”
人家主任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芽也不好再问下去,谢过别人就出来了,可,心里怎么也不甘心呐,这孩子才回来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叫人领养了呢,想了想,问他们领导是问不出什么的,不如,旁敲侧击,问问那些小护士。
可芽嘴多甜,人又活泛儿,这一拐弯二抹角的,还真逮着个小护士问出了名堂,可这一听!——真不由可芽不惊!
“——这孩子有福,听说收养它的还是我们军区一个首长家里,就是挺奇怪,早办好了手续也没立即抱走,你说他们家那有实力,这孩子缺血算什么,上哪儿筹不到血,非放这儿等着,后来听说是好像有人预定了要来给这孩子捐血,好像就今天来吧,——”小护士是不知道可芽正是今天来捐血的人,所以嘴巴也快了,这要知道了,照样一句话抠不出来,因为,可芽发现确实这里的人好像对“72”很谨慎很小心,这一想,她这找到的只怕还是个实习的小护士,要找个真有心的,什么都甭想知道了!——可芽又一想,难怪她姐给捐血时旁边人好像怪怪的,小心客气的不得了——“我想这家人是故意等这人来捐血的吧,好像,更想要这个孩子承接这个人的血——”
这话最致命!
可芽已经惊愣在那里!
我们军区一个首长家里————周晓宇?!!!
更糟糕的是,如果真是周晓宇,那他安排这一切————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却怎么,一直没动静?还是准备有什么“动静”————
可芽的心很是沉了下来!
146
可芽此时心沉,但,并不慌,反而,很冷静。
许是全心全意为她姐也站在了她姐的角度在想了吧,可芽此时是能稍微体会出善意与恶意的氛围的。
如果说周晓宇此一举要含不善,准备着蓄意筹谋着什么,他没有必要“隐藏”这长时间,她和她姐已经来武汉这几日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张婆婆家婚宴这一遭,按计划,她姐今天输过血后她们就会直接去机场乘机回法国,就因为有这一遭,所以,跟家里都打好了招呼,迟上飞机几小时,是的,回法国她们准备搭乘私人飞机。
不过,可芽也不敢大意,只是心情没有那么慌张,一切显得很有条理。让她姐输过血后稍加休息了会儿,喝了点牛奶,吃了一个鸡蛋,她姐实在不想再进什么东西了,才慢慢开车离开。
直接开去太子轩。
她姐早在家里用红色信封封好了一千元礼金,上面写着的是她爸爸的名字,
“姐,那我送进去了,你等会儿,”可芽手里拿着那信封就要下去,
“恩,别太着急着出来,人家招呼你坐会儿,你就坐会儿,这也是人家一片心,别担心我,我在车里躺会儿,正好,”
“恩,姐,我去了,”
可芽下车了。
可娃一个人坐在后座儿上侧身靠在椅背上闭眼歇着,也许是心情,也许是刚抽过血,人懒懒的,也没劲儿,恍恍惚惚,好像真快眯着了,————
突然,有点恶心,可娃慢慢睁开了眼,车里封闭着,虽然开着空调,可娃突然觉得还是挺闷人,
又有些反胃了,刚才喝下去吃下去的那牛奶鸡蛋————可娃忍着,却难过的想,要不吃这些还好了,光反胃也不至于这难受,这几天心里总堵着,睡也睡不好,吃东西也少,这一吃点儿,还带腥味儿的,————越来越想吐了,
这不行,真要吐出来,要不————可娃还是极力忍着,戴好墨镜,又把头发整理了下戴好帽子,压地够低,开门出去了,先去旁一个小超市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又借用人家的洗手间,全吐了,漱了漱口,出来了,手里拿着水疾步上车哇,主要是吐的时候呛着眼泪都出来了,又不敢把墨镜帽子拿下来,赶紧上了车来处理比较好,却!————
老天不放过它的朱可娃哇!
“可娃?!!————可娃!!————”
可娃的魂都要被这哭丧似的激动一嗓子给拍到了天外九重天!
却是怎么也不敢回头,几快的速度哦,还是钻进了车!
却再一往外看————却见!却见!————好像是————好像是小宇————小宇赶紧着的推着可芽上车,听见,“你快带她走,这里我来处理,”小宇只来得及看向车后的自己一眼,只一眼!这一眼————”啪!“车门关上了!
可娃匆忙启动了车,可娃扭过了身去看后车窗外,渐行渐远,她看见小宇————痴痴地望着他们的车,————然后决然一转头,拦住了好像喝醉了的一个人,好像是,刘耽————
”这是,怎么了————“可娃茫然地开口,
可娃努力稳住心绪的开着车,抿了抿唇,其实,心里还不是复杂万千————
“可娃?!!!”
她正好出来向车前走呢,突然听见这一声,头那个一炸!还是忍不住扭头一看,就见一个明显喝醉了的男的,还穿着警服,失魂落魄地就哭着跑了出来,盯着他们那车!伤心欲绝!
可芽心就着一紧!正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男的要冲过来怎么办!!却!这时,感觉一个人过来拉着她推着她就往车那边跑!一边还在说,”别急,先带她走,路上好好开车,千万别慌,他不会追上你们的,“
可芽扭头一看!————竟然是————竟然是周晓宇?!!!
他确实知道姐————
他甚至还帮我们————
却根本不容她多想,被他推进车,车门,关上了!
坐上驾驶室,可芽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启动,开车,是的,要开稳,姐在车上呢,
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脑海里那翻江倒海的情绪哇,
周晓宇————他,他真能护我姐到这种程度!!!————
结章一
深宅大院,总有一种鬼气。朱可娃坐在自家老宅里的堂院里正在削萝卜皮。
前儿,已经到机场准备回法国了的,可芽突然说她想起来在武汉还有件关于她工作的事儿给忘了,要再呆两天,当时朱可娃因此也受到些惊吓,再加上才抽血的娇气反应,身也累心更疲,也就听妹妹摆布了。
想,可芽一车子把她拖到了老宅,说,这两天就住这儿吧,也算给老祖宗添点人气儿。
当然,这两天朱可娃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太多心事,压魂呐!朱可芽只有极力找些家务事叫她做,也算分分心。可,你说朱可娃那脑子————心是分了些,可胡思乱想的,一会这儿,一会那儿,又没了个边儿就拿此刻说吧,她手里水塔塔都是萝卜青味儿,又混着这老宅子八百年没人住的鬼气霉味儿,她想的就多咯,一会儿想到这老宅子还蛮像她以前的学校,青瓦铺顶,飞檐吊角,鬼影重重。这世界上著名学府多建 、在城市边缘,不出世也不入世,仿佛道家对欲望的态度:若即若离,毋助毋忘。
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手里这萝卜,悲情的要命!都说小白菜可怜,可人做菜叶的,生前至少还能在温暖的春风里摇曳几天身姿,“地里黄”,悲情是悲情,但至少还是黄在了地表上面,悲情看得见,让悲情的人看见了,还可以同病相怜一下,博以同情,有谁看得见————
乖乖!你拿她啥法儿?叫爱自艾自怜的,可不就是又想到自己头上了?又是一轮“自虐”开始————
“吱”,这时,她听到门口有停车声,许是可芽回来了,就“暂时”从“自虐”的情绪里走隔断,甩了甩手上的水,出去看看了,她叫可牙芽帮她带几本书回来的,又不敢彻底走到门边,就在庭院角角里张望,却隐约见到门口停着辆蛮豪华的黑色加长房车。悉悉索索一阵儿,好像搬下来什么东西,过了会儿,看见可芽进来了,后面竟然跟着几个人。一个老头儿,一身唐装,手里撑着一只颇为霸气的龙头拐杖,虽如此,也只是装饰,这老者,一看就有一种豁然大气的威严,又有种儒家擅长的内敛飘逸之风,总之,相当有气质!
可,更叫朱可娃看不明白的是,老者旁边————竟然————是一个小和尚坐在轮椅上被人恭敬地推着走进来?!!
确实是个小和尚好不好!虽没具体看清楚到底长啥样,但,少年身形,一身朴素的灰色僧衣,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件薄毯,稍背向可娃这边,实在看不清张相。众推着他的人和旁边一人明显护立的态度,这小和尚,他们很小心!
就听见可芽好像有点不耐烦地开口,“他只能在我这儿呆半个月,说好关个月啊,到时候你们不来接,把他丢这儿我可不管!”
老者望着可芽,好像也隐隐有些生气,但人家大度,不眼她计较的模样,淡淡看了他旁边一人一眼,此人戴一无框眼镜,文质彬彬模样,眉宇间却隐现精明,只见他上前递给可芽一个文件夹,“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呢,还有,”又递给她一个素净纸袋,“这是智仙每日的作息,您也知道候选的人是有许多忌讳,希望您遵守执行。”
可芽接过纸袋就夹在腋下,眉头皱的更明显,很显然,很不耐烦!那人,也没说什么,礼貌地点头退后了一步。
“好了,就这撒,你们走吧,记住半个月后来接他!”可芽“逐客令”下得毫不含糊!
一直不说话的老者,这时,开了口,语气很淡,却,那话里的严厉!
“你也知道他不会说话,喜静,不能受到惊吓,所以,不要在他跟前大声说话,你也知道如何‘供佛’吧
,上次教过你————”
“哎呀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他是佛,还是介娇气的不得了的佛,我会好好‘供’着他的!”
说不大声,可芽这声照样不小!老者不说话,也就冷冷地望着她,
就见可芽闭眼沉了口气,再睁眼时,————也是淡淡弯开了唇,笑得不晓得几乖,那话儿却!
“你们走不走,要不,我虐死他!”
这下,老者是真动气了!却,望向那小和尚————好像极力忍着什么————最终,又渐渐淡了下来,
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都走了,只留下可芽,和那坐在轮椅上的,小佛?!
这时可芽像是倒了狼辈子霉的,赌气,一点儿也不温柔地把那小和尚的轮椅一捞过来就要推进去,却正好
看见她姐站在角落里眉头皱着望着她哩,
“姐?”可芽顿了下,接着眉头又皱起来,“你都看见了?”
可娃点头,却是一直盯着那小和尚不做声!
这下看到了,看到了,
是真看到了!看到了————世间真有这么干净的人儿!!!————
看见这孩子————哦,真是个孩子啊,最多十六岁————这眉目,这气韵,————可娃想到的就是
一朵佛莲!
望着他清澈的眼,不染尘埃!
望着他淡滟的唇,不染尘埃!
望着他的静,净,境————朱可娃多迷信,她真要合掌了!
“ 姐!”可芽一声吼,吓地可娃不自觉又放下了手,人还有些恍惚地望向可芽,“这小佛爷你哪儿请来的可芽知道她姐又犯痴了,照样不嫌粗鲁地把轮椅往那廊子下一摆,又把夹在腋下的纸袋随手放往那小佛爷腿上一丢,像没用的,却是无比重视急切地打开那个先递过不的文件夹,利落地翻了翻,好像很满意,因为,可芽同志笑了。
“OK!姐,我现在要出去办件事儿,你————你在家顺便弄点素的给他吃,其余,甭管了,就当他是个
哑巴,哦,别我走了就拜他啊,他不是佛,就是个出了家的自闭儿————”可芽急急忙忙又像蛮兴奋地
拿着那个文件夹捞了车钥匙出去了,走时一再嘱咐她姐别真傻啦吧唧地去“拜”那孩子,她姐,不看着,
真做得出!
嘿嘿,不看着,她姐是做得出!不过,没拜,但照样“傻啦吧唧”,她姐搬了个小凳坐在那尊小佛跟前,
“仔细瞻仰”,
“您,从哪儿来?”
问他,他还是那样静净的模样望着你,
大尾巴被他这样望着到不好意思了,一看他腿上搁着的那个说是装着作息的纵横袋,蛮想拿来看看的,
是,又觉得又认识,这样,挺没礼貌的,就硬生生忍住,没拿,
总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就算人再“佛”,大尾巴也感觉,有点傻了撒,
开始没话找话,
“今天我正好有萝卜,您喜欢吃烧的还是炖的,”
“您和我们家可芽是怎么认识的,”
“您是在哪个山门出的家,”
其实,她也听到说这孩子不会说话,问,无非也就看他有个反应,这真一尊“佛”搁这摆着,可娃还真不
自在。她又重新拿起萝卜开始削皮,大尾巴本也不是个话多的,说了几句,也没话了。院子里重又安安静静。
许久,就在坨坨又开始忽略外世,又要遁入自我想像中————谁曾想!“佛”竟然开口了!可这一开口————
“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妹妹是个孽障,你要好好教化她,否则,因果报应,你可没好。”
轰隆隆一声雷劈!!
瞬间!眼前这尊“佛”在朱可娃眼里堕成了“妖”!他————他说什么?!!!
结章二
果然够绝对的东西都不要轻易去招惹,那个反弹力!————朱可娃可知这确为这尊小佛开口说的第一句人话!十六年小小半人生哇,人发出声音的第一句话就是咒她!————些时,咱迷信到底的朱可娃同志是脑子还懵着,没转儿过来呢,要不,她不哭死?!嘿嘿,大尾巴此刻只一句话彻彻底底纠结着她的心,“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好了,坨坨的腌 人生因为这一句话正式开始步入下一个节点!
“你妹妹是个孽障!”
这尊小佛重量级就是重量级,人迄今为止开口说的这第一句话,真是句句点中要害!可不,他们家朱可芽不就是个孽障!!且,绝对难以预料,难以控制,难以降服!看吧,坨坨 这边糊里糊涂还纠结着呢,她家朱可芽可经悠然在行孽的路途中咯!
许说可芽拿着那本厚厚的文件夹兴冲冲走出门,上了自个儿的车,出了门儿开了一段路就停下来车靠在了路边僻静处,在车里仔细“研读”起那本资料来,很够细咧,一张张地翻,一面面地看,看着看着,人竟然欣慰地点起头来,————
恩,就这么办了。
可芽同志看起来颇为满意,文件夹旁边一放,拉档启动,不慌不忙继续开车前行,却是一路到了————军区大院儿?
也没进去,就在门口停住了, 掏出手机,
“我是朱可芽,在你家大院门口,你出来一下,”
“啪”手机合上,这气势,硬像那老佛爷召见!
可不比老佛爷召见还严重!女王来到,传令官先行!朱可芽这“传令官”在周晓宇这儿绝对“威严永存”!
就见不多会儿,周晓宇————好像外套都忘了穿,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却是一眼看见站在车前的朱可芽!————
“她,你们没走————”
咳,瞧把人这折磨的,五个字!就只这五个字啊!一个大男人,眼泪都要涌出来,茫然,不信,惊怕,不舍————
一个男人,以为失去了,那远去的车,载着她的车————
一个男人,以为诀别了,那一刻,也许就是一生了————
一个男人,此时,一身单薄立在风里,满眼疼,满眼伤,满眼,浓浓的思念不舍啊————
这些,咱可芽全都可以当没看见!
非常冷静,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还活着的,”盯着他!
男人糊着泪水的眼抬起来看向她!却是看了会儿,眼,移向一旁,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爸爸车祸住进军总,我去看过他————”
六年了,他们不与自己联系,并不意味着自己就放弃寻找他们,他们永远是自己的亲人!当终于得知一丝爸爸的线索,竟然就是他出了车祸住进了北京军区总医院,小宇立即就赶去了北京,却!更叫他————
整整半月,整整十五天,他在军总日日夜夜守过了十五日!
这十五日,是撕心裂肺的惊痛!
这十五日,是左右撕扯的拉据!
这十五日,————是刻骨铭心的沉淀————
有时候,携手前行的路并没有真的走到尽头,比如朋友,比如恋人,比如,婚姻。只是,我们太在意自己,谁也不肯受委屈,谁也不肯吃亏,这样计较到最后,热爱的恋人分了手,深交的朋友成了陌路,多年的婚姻黯然破裂。实际上,生活是无辜的,是我们自己,让人生平添了一刀两断的岁月————
我想和她一刀两断吗,
我想和她就这样————永成陌路了吗————
只这样想想,小宇的呼吸就如同被窒住!
都是不容易动情的宠儿啊,
以前年少时,再荒唐,再不羁,那是————没有动情啊————不懂得珍惜,不懂得付出,不懂得责任————是没有动情啊————一辈子的情,唯一的情————
为什么,终于明了情,动了爱,就,是永远的————一刀两断了呢,是惩罚,是报应,是深深的悔啊————
小宇清楚的知道,自己就边抛却一切追随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他就是她“生前”最大的伤害!就连,此刻他站在她跟前,都是伤害————他是“死”了的人呐,众人皆知,已经“过世”了的周家媳妇啊,如果一切都挑明了,————小宇如何舍得将可娃至于那样的境地?!
公婆的质疑,是的,六年了,小宝难道不了解自己的妈妈,她能接受这样“复活”的可娃?
舆论的猜忌,六年了,人活着不说,还有三个儿女,————即使和家,艾家,包括他们周家任何只一家出来都有堵住悠悠之口的能力,只是,心呢,对,可娃的心呢,她那本就脆弱敏感的心————被惊动了,被搅乱了,被伤害了,————小宇如何舍得?!!
就给她一片净土吧,让她安安静静地继续过她的生活,不去打搅,不去惊动,只是,在小宇的心里,不会一刀两断,是的,那个孩子,至少,我拥有了流着她血液的一个孩子,和她唯一的羁绊———— 一生————
咳,都是不容易动情的宠儿了,哪里知,只一动,就是真心真意一生啊————
咱可芽这精怪灵气的人儿,一路看下来,哪儿能看不出参不透咧?只是,她姐的事儿一定要百分百拿准,你以为那厚厚一打文件夹是啥,整整六年两千一百九十个日子里,眼前这个名叫周晓宇的,一切细致记录!
从起居到私人财产,从吃喝拉撒到事业抱负,里外查了个遍儿!
传令官满意点头:个人生活清白,有理想,知进退,责任心明显见长,勉强功过相抵。最后盖章:通过。
于是,咱可芽决定用第二套方案了,————哦,当然有第一套方案,如果这打文件上记载的但凡有一点儿周晓宇“不规矩守鳏”的记录,看可芽大神不“好好儿”利用上面这任意记录的一条“内幕”来整死他!
当然,在执行“方案”前,咱可芽还是谨之又慎地问了他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姐想要你收养的那个孩子,你给不给,”
小宇猛地抬起头望着她!
这是在生挖他的心呐!连这最后的念想————最后的念想都不留给他了吗————却————
沉沉地点了点头,泪水,凄凉冷落,“她要什么,我都给——”
绝望,
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一刀,两断了————泪水涌出更多,小宇此刻,真是连死的心都————却!
传令官“大手一挥”,真是先要“逼”死他再————这就叫,欲置死地而后生!
就听见可芽淡淡的开口,
“我现在跟你一起进去,你就跟你妈说,你收养的那孩子其实是我跟你生的,这样,起码你妈妈心里也好受点,今后,你跟着我姐,也好有个遮掩,”
个糟糕的朱可芽大神咧!!她您儿就像买萝卜,这大的的事儿就这样轻飘飘的说出来了?!而且,几轻松地哦,人就要进去了,
周晓宇!
一枚绝对绝对重量级的重弹哇!就这样炸了过来!————不过,那话怎么说的,在爱中走向成熟的男人,他们的心胸绝对比海洋更宽阔!
小宇还是立即反应过来,坚决地拉住可芽,
“不行!不能因为这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这,不是你姐的希望,”
可芽再次在心里点头:恩,处处能以姐的立场考虑,很好 。
不过,面儿上————可芽冷冷甩开他的手,冷眼看他,
“你别误会了,我们家对你可依然没原谅,我这么‘牺牲’无非只为我姐,你这一不娶二不生要死要活的,难道还要我姐对你愧疚一辈子啊,当然,我姐最愧疚的是你妈,良心话,她对我姐也不错,所以,你好自为之,这往后——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可芽突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从来她只负责“制造麻烦”,什么时候想过“解决麻烦”了的
又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周晓宇还在那里发愣,可芽本就不耐烦,心一躁,吼起来。“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立马撤人——”就见——那里愣上的人,慢慢,挪上步伐跟上了,而且,显然开始动脑筋了,————咳,就说朱可娃的这些个宠儿大爷们呐,是不给他们机会,但凡一点儿契机——谁不是阎王!
当然,现下,你谁“阎王”也“阎王”不过这走在前头抿唇坏笑的害人精!朱可芽啊朱可芽,这孽障想的才“美”咧!
是滴,首要肯定还是为了她姐姐,自己跟周晓宇“装”这一招儿,真是“一石三鸟”!一,事儿没捅破,还收了周晓宇。二,面儿上说这抱养的小毛毛其实是自己和周晓宇生的,有孩子了,算是给周家一个交代了,宽了周妈妈的心了吧,虽然还是“欺骗”,可,以她姐那生育能力,总还是会有和周晓宇的亲生子的撒,三,也不委屈这收养的孩子了,当亲生子教养,可不更用心?当然这样一来,最最重要的就是,我姐对他周家该仁至义尽,再没有愧疚了吧!
当然当然,最当然!“装”这一招儿对她朱可芽还有个大大地好处儿!叫做什么,对!声东击西!你们视线都集中到我跟周家这闹得一团糊涂上了,老子为“避难”紧急“消失”一段儿时间,“不知不觉”就生个孩子出来————呵呵,可芽大神的算盘打得够精吧!
咳!可想而知,这接下来,是一笔多糊涂的账!
我的朱可晓呀,
我的唐细细呀,
我的和许呀,
我的艾珏呀,
我的阎王小疯子和赞哇,
呵呵,最要命!我的坨坨大尾巴朱可娃!!
当然,当然,再当然,
这又是另一段荒唐史的开始了————(第二部,《圣.朱可娃》完)
我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坨坨情结
稍安勿躁,各位看得起这荒唐坨坨的同志们:
人总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可,暂时,这摊坨坨戏,我还没想散,确实有第三部,题目都想好了同《朱可娃.三世》,只是,确实需要歇歇笔,叫我缓缓了。
我民前也说过,咱这写东西完全靠个激|情,这一连两三个月下来,拼着旺盛的想像力和狂热的疯狂作念,确实,写得相当顺手。同志们,别小看这30多万字,真的是字字累积着激|情,我可以实事求是告诉您,这本《圣.朱可娃》绝对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丝毫打梗,反正,行文下来,自我感觉,酣畅淋漓,过足了瘾,当然,这也只是“骚包”的自我感觉,呵呵 ,我说我对这“朱可娃”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结,确实如此,因为,这也是实事求是的告诉您们,我确实在开篇时想好了结局,确实也决定此部就些完结全文,可是,知道吗,那思想的小火苗写着写着真的就蹭蹭的,后来这一烧下去呐,一看,还真不是一下子的事儿!不过,确实,个人能力问题,汉有再一气呵下去了。
就像《朱可娃传》写完后,我脑子里挤满了下部的故事,可是不敢着手写,因为感觉不对,怕糟蹋了这个构思,所以决定停停,缓缓脑筋写点别有,然后,再回来,情况确实更好。这次,同样,下面的故事也是挤满了脑袋,但是,需要整理,构思,所以,还是停停,过段儿,再一气呵成,才觉得对得起自己。
还有就是,针对大家在行文中曾讨论过的一些问题,我想在此也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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