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既没有花俏的招式,也没有复杂的变化,只有速度。
惊人的速度,快得令人无法思议,快得可怕。
搜魂手倒下去时,嘴里很可能已没有一颗完整的牙齿,碎裂的鼻梁已移动了位置,鲜血从破裂的嘴唇中涌出,就像是被屠刀割开的一样。
速度就是力量。
每个人脸上都变了颜色,直到此刻,大家才看出班察巴那的力量。
他冷冷的看着搜魂手倒下去时才开口。
‘我不是名家弟子,也没有学过你们那些高妙的武功,我只不过是个粗鲁野蛮无知的藏人,在你们眼中,很可能跟野兽差不多。’班察巴那道:‘可是我说出来的话一向算数。’
谁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搜魂手说出那顶轿子里的秘密?
只有卜鹰知道。
‘他要说的,就是我要说的。’卜鹰道:‘他说的话跟我同样有效。’
他们互相凝望一眼,两个人的眼色已说出他们彼此间的信任与尊敬。
班察巴那说出的话让每个人都很惊讶。
‘我们不想知道那顶轿子里有什么,不想听,也不想看!’他的声音冰冷:‘如果有人说出了那顶轿子里是什么,如果有人让我看见了那顶轿子里是什么,不管他是谁,我都会杀了他!’
小方吃惊的看着他,想开口,又忍住,任何人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班察巴那转身面对卫天鹏!
‘现在我们之间的战争已结束,你们已惨败,我们的条件,你都得接受。’
卫天鹏已不再稳如盘石。
他的手已经在发抖,嘴唇也在发抖,过了很久才能问出一句话。
‘你们有什么条件?’
班察巴那却已闭上嘴,退到卜鹰身后。
他有力量,但却从不轻露,他有权力,但却绝不滥用。
到了应该闭上嘴时,他绝不开口。
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组织,发号施令的只有一个人。
现在他已说出了他要说的,他也像别人一样等着卜鹰下令。
卜鹰终于开口。
‘你们可以把那顶轿子带走,但是你们不能这样走。’
他说出了他的条件:‘你们每个人都得留下点东西来才能走。’
‘你要我们留下什么?’卫天鹏问出这句话时,声音已嘶哑。
‘留下一样能让你们永远记住这次教训的东西。’卜鹰忽然转向柳分分:‘你说你们应该留下什么?’
他是发令的人。
他说出的话就是命令,绝没有任何人敢违抗。
他为什么要问柳分分?为什么不问别人,只问柳分分?
柳分分也很惊讶,可是忽然间她的眼睛就发出了光。
她忽然明白了卜鹰的意思。
她看着卜鹰时,就像一条狡狐看着一只捕狐的鹰。虽然恐惧敬畏,却又带着一种除了他们自己外,别人绝对无法了解的感情。
他们竟似已互相了解。
卜鹰也知道她已完全了解他的用意,才放过了她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答应。’
柳分分彷佛还在犹疑,眼中却已闪出了狡黠恶毒的笑意。
‘我们是一起来的,我留下了什么,他们也该留下什么。’
她慢慢的接着道:‘我已经留下了一只手。’
小方也有手。
他的手冰冷,现在他也明白了卜鹰早已算准她会这么说的,所以才问她。
他相信她为了保护自己时,绝对不惜出卖任何人。
卜鹰脸上全无表情。
‘这是你说的。’他冷冷的问:‘你是不是认为这样做很公平?’
‘是。’柳分分立刻回答:‘绝对公平。’
卜鹰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她。用两根手指捏住刀锋,将刚才从卫天鹏手里夺过来的断刀,慢慢的送到卫天鹏的面前。
他不必再说什么。
卫天鹏还能说什么?
他已惨败。
一个惨败了的人,除了流泪外,只有流血。
流不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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