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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珠宝大会

第一章

第二天一早,徐玉就带着阿大出了门,来到城门口,找了个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得见城门口的地方坐了下来,耐心的等着——

“公子!你有事吗?”阿大在枯坐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问到。

徐玉翻了翻眼皮子,半晌方道:“再过一会儿就好了,等下我请你去楼外楼喝酒。”

听着徐玉莫名其妙的回答,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想了想只要乖乖的闭嘴,耐心的等吧,不管有什么事,陪着他一起等下去就是了。少年人的心­性­,那是一刻也闲不住的,左看看、右看看——

猛然看向城门口那边,不禁吃了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叫道:“公子,你快看,那——那个——”

徐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禁也吃了一惊,这时候正是城门口最热闹的时候,进城出城的人,多汇集在了城门口附近,还有一些比较有眼光的小商贩,正在对一些远来的客人兜售着一些西湖的特产,获取微薄的利润养家糊口,但这些都太平常不过了,杭州城的城门口,只要不是战火纷飞的年代,都维持着这种热闹中的繁荣。但是,今天的城门口现在有点儿怪,在一瞬间,变得出奇的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远远的躲避着三个人——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银发如丝的老妪,另一个是位妙龄少女,还有一个是个国字脸,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若论相貌,除了那少女长得颇为清秀外,那老妪和那壮汉倒都平常得紧,平常到了这杭州城内随处一抓就有一大把。但是,不平常的却是——那老妪手中拄着一根拐杖,而在那拐杖的顶头上,却缠着两条碧绿­色­的蛇,当然,那蛇绝对不是雕刻品,而是活物,扭曲的身子以及不停的吐出的红信子,都可以证明这一点;而那少女却有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并没有像大多数的女子一样用发衩将其绾住,就如同瀑布一样垂散在了背后,为她袅娜的身材凭添了一道风情,但可惜的是,在她的头发上,停着一只红艳艳的大蝎子,鲜红如同玛瑙般的­色­泽,上面有着一小块一小块的黑­色­斑点,说不出的美丽却也一样有着说不出的恐怖。只有那国字脸的青年,身上没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这在他左肩膀上,蹬着一只雪白的毛聋聋的状似是蛤蟆的东西,看着就不由的恶心。

“他们是什么人?”徐玉好奇的问道。当然,阿大是不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他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

“公子,这三个毒物,不知到是从哪里跑来的?也不知来杭州­干­什么?以前我听师傅说起过,凡是毒物,颜­色­越鲜艳的,证明毒­性­越厉害,你看那老太婆手中的拐杖,那两条蛇,那碧绿的颜­色­,几乎就比莫老板那里上好翡翠的颜­色­还要鲜艳三份啊!”阿大指着那老妪道,口中说着,眼神中却透露出了一丝兴奋,他毕竟年轻,心中并不觉得怎么害怕,竟然荒唐的想着,要是我也养一条这样的蛇该多好,当然,它也要乖乖的听话才行;那个小姑娘的蝎子也不错,只是不知道那壮汉的那个白­色­的小东西是什么,看起来怪怪的。

徐玉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完全的被另外几个人吸引住了——

聂霆买了辆车子,车子里坐的,自然就是许雪馨呣子,季俊南赶的车,聂霆就坐在车辕旁边,他似乎并没有那中英雄末路的感慨,至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些许的苍凉。也许他并不是英雄,所以让他离开江湖归隐封山,好象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昆仑派的名气,对他来说也并不怎么重要——出了城,上了官道,车速慢慢的加快,迅速就消失了他们的身影,而徐玉却依然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出神。

南宫天翔和何家兄弟都没有跟聂霆一起走,想来还留在了杭州城内,这些平时忠诚的弟子,如今却无法与师傅祸福同享,甚至连送都没送一下,徐玉不禁苦笑,而随他回去的,却是那个偷了叶上秋露的不肖弟子。

今日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心中自然是不怎么好受,想到刚出来的时候,原本只是说出去玩玩,见识一下江南的美景,鸟语花香,碧波如玉,美景算是见识了,但昆仑——他也回不去了。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已经改变。

“公子!”阿大咂吧了一下嘴巴,道,“你既然想要送他们,为什么不­干­脆的出来,跟他们打个招呼,说句话呢?”心想要送人你就爽爽快快的送,还要一大早的赶到城门口埋伏,难道他就不嫌麻烦?

徐玉摇了摇头,没有搭理他,径自向城内走去,他的心事,谁又知道?对于聂霆,他有着说不出的矛盾,如果没有必要,他根本就不想见他,甚至,在他的骨子里,还残留着聂霆自幼在他心目中树起的威严。所以,连送他,他都拉了阿大一起来。

对于昆仑派,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个欺师灭祖的弃徒,就算他如今也已经是一派之主,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就在他发呆出神的这时间,那三个带着毒物的人早就不知了去向,城门口依然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阿大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那三个人,心中顿时隐隐感到一阵失望。

紧紧的跟在徐玉身边,阿大看着他在杭州城内兜了个大圈子,忍不住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尽管当时他师傅曾交代过,不可以过问徐玉的私事,但如今,跟着他莫名其妙的兜圈子实在不怎么好受,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事实上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本能感觉,徐玉并不像师傅口中说的那个可怕的魔鬼,更多的时候,他几乎像个不解世事的孩子,如同自己一样的爱玩,若非掌门师伯那凄惨的样子还常常的浮现在眼前,他几乎就要忘了他可怕的一面。

“去楼外楼喝酒,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徐玉笑道,一扫刚才­阴­翳的心情,看看天­色­也快近午时了,正好去喝上几杯。暗想这几次去楼外楼,总有麻烦,希望今天能够平平安安。

没想到刚到楼外楼的门口,就碰到了杨先之——杨先之今天的­精­神不错,穿着一身锦袍,手摇折扇,配上俊朗的笑容,那股大家子出身的风范,是别人怎么模仿也模仿不了的,不知道迷死了多少西湖边上的大姑娘和小媳­妇­。

“徐玉!”杨先之高兴的向他打着招呼,“我刚才去过水云轩,你不在,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真应了那句俗语,相约不如巧遇啊!”

“那好,我请你喝酒就是,为了我们的这个巧遇。”徐玉笑着答应,解决了昆仑派的事,他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个结局,想起来算是不错了,一个小小的昆仑剑派,得罪了隐湖剑谷,没死一人就摆平了,尽管也还是付出不小的代价,但封山总比死伤无数弟子­性­命要好得多啊。

“你这一大早的就跑出去­干­什么?”杨先之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老闷这那个小小的水云轩,景­色­再美也腻烦了,一早出来看看西湖美景。”徐玉信口说着,他可不想让杨先之知道他是巴巴的起了个大早去送聂霆,更糟糕的是他连聂霆的面都没敢见,就如此“窝囊”的躲在背后“目送”了人家一程。

口中说着,领先一步跨进了楼外楼,他也算的楼外楼的老主顾了,店小二殷勤的迎了上来,领着他们三人向楼上雅座走去,楼下有人低低的“咦”了一声,徐玉也没在意,他如今早习惯了别人对他过于俊美的相貌的赞叹。

因为时间还早,楼上只有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见他们上来,抬头看了看,又自低下了头去,自顾自的喝他的酒。

“给我弄些湖里的鲜货吧!”徐玉淡淡的吩咐,“来壶陈年的花雕!”

店小二答应着,自去张罗,徐玉做个了手势,虚引了一下,请杨先之坐下,两人一边等着酒菜一边聊着些江湖上的一些趣闻,阿大也在徐玉的授意之下,坐了下来。

那中年书生抬头偶尔看了看他们,又低头喝他的酒,但他的目光,却不时的飘向了徐玉搁在桌子边上的佩剑。

“­奶­­奶­,我们上楼去!”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楼下响了起来,接着,就听到拐杖声落在木楼梯上的“咚咚”的声音混合着脚步声,一行三人慢慢的出现在了楼梯口。

徐玉心中猛得一跳,而阿大却两眼放光,这来的三个人不是别人,正的那在城门口带着毒物的三个人,那老妪带着那青年和那妙龄少女上了楼来,目光转了转,在徐玉他们对面的桌子上坐了下来。跟在他们身后的店小二脸上几乎要苦出黄连汁来,带着畏惧,两腿只打着寒战,却还要强挤出一脸的笑意道:“各位想要吃点什么?”

“蓝丝,你看看,想吃些什么?”那老妪发话,对那少女说道。

那叫蓝丝的少女想了想,却实在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菜,终于道:“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菜都给我端上来!要快!”小姑娘语音清脆,容貌也委实不赖,可惜的是她头上那只不时把钳子扬起来的蝎子,让人心生恐惧。

“好好好,姑娘梢后!”店小二说着,就没命的跑下了楼去,在他心中,那是离那些古怪的毒蛇蝎子越远越好。

徐玉皱起了眉头,对着杨先之比画了一下手指,悄悄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杨先之自从他们上得楼来,眉头就皱着紧紧的,见徐玉发问,当即小声的道:“天蠡门,奇怪,他们一般都在苗疆一带活动,怎么会来江南的?”

“天蠡门?”徐玉隐约好象听谁说起过,脑子里好象也那么一点印象,但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即又小声的问道:“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玩毒的老祖宗,那鬼府只玩死毒,而他们却玩活的。你别光看到他们表面上的那些蛇蝎,天知道他们身上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江湖中人,那是决对没人敢招惹他们的。”杨先之苦着脸向他解释,暗想最近是怎么了,江湖中老是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人,那天蠡门怎么也跑到杭州来凑热闹了。

“杨爷!”阿大典着脸,谄笑道,“您有没有办法弄一条像那老太婆一样的蛇给我?”

杨先之和徐玉两人同时吃了一惊,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盯着他看了片刻,徐玉沉着脸问道:“你要那蛇­干­什么?”

“公子!”阿大也见他脸­色­不愉,忙小心的回道,“那个蛇太好看了,比我以前在崆峒山上养的好看了几万倍,我们山上那些蛇都难看死了,一点也没有……”看着徐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阿大惊觉失言,忙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徐玉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吼叫出来,天啊——那个该死一千次的潘玉奎,留了个什么人给他?养蛇,看着那扭动着丑陋的样子,他就浑身的­鸡­皮疙瘩,低声的,小心的问道:“你以前真的养蛇?”

阿大点了点头,小声的答道:“是啊,很好玩的。”肚子里却忍不住抱怨徐玉大惊小怪,不就是养两条蛇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别人家养­鸡­养鸭养猫养狗养猪养牛什么的,还不都是一样吗?也没见他奇怪过。

“那你现在还——有没有——养?”徐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了出来,想想,他的水云轩有可能就要变成蛇窟,多可怕!

阿大缩了缩脑袋,低声道:“我到了杭州后,抓了两条小青蛇,还没训练好,就——两条,真的!”比画着两根手指,看着徐玉俊美的脸上快要喷出火来,心中不禁哀叹,他的宝贝蛇啊,看样子是又要保不住了,想到以前在崆峒山上的时候,每次师傅发现了他的蛇,不但会连蛇带笼子给扔了,还会把他抓去重重的打上几十板子,严重的警告他以后不许再犯,否则重罚。

但是,说来奇怪,ρi股上也不知因此挨了多少板子,看到了蛇,他就像好­色­之徒看到了美女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所以,今天他看到了那老妪缠在拐杖上的碧绿小蛇后,就兴奋不已。

徐玉想说什么,却在这个时候,隔壁桌子上那叫蓝丝的少女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叫道:“­奶­­奶­,难怪阿爹常说江南地方好,今天我们刚刚看了看西湖,确实是风光如画,像那古书上写的什么‘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倒也真是如此。再说这江南的人物,也真的俊秀得紧,您看——那位公子,大概只有我们那位月光姐姐,才能和他一比!”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徐玉。

徐玉尴尬得只差点没有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个小姑娘,也太大胆了吧?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害羞,公然指点一个男人的相貌,品头品足,成何体统?称赞他相貌俊美的人他不知道碰到过多少,但像这样一个奇特而大胆的小姑娘,却还是第一次。

杨先之的脸上已经荡开了无穷的笑意,而阿大尽管没敢笑出来,但眉眼之见,也蕴满了笑意。

“蓝丝,不得无理!”蓝丝身边的老妪忙着喝止道。

“­奶­­奶­,本来就是嘛!”蓝丝的嗓子珠圆玉润,声音清脆好听得很,徐玉想要发作,但还是忍耐住了,那些毒物,他可不怎么想招惹,更何况,那个小姑娘也没有说他什么,不过就是称赞他相貌俊美,只不过比喻的方式有点不对。

“他旁边的那个拿扇子的公子也不错,想来也只有江南这灵秀山水才酝酿出这等俊秀人物!”蓝丝的目光滴溜溜的在杨先之的身上打了个转儿,杨先之也不由自主的开始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大大的眼睛,单眼皮,却更显得目如秋水,雪白柔­嫩­的脸蛋白里透红,左边嘴角的上方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痔,不但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反而更多了几份俏皮。

原本看徐玉笑话的杨先之此时闻言过后,脸­色­顿时也和徐玉一样,心中顿时觉得怪怪的,好象那老妪拐杖上的蛇突然爬进了他的肚子。

“咳咳……两位公子勿怪,我这孙女儿自小疏与管教,不知礼数,得罪之处,老身给两位道歉了!”老妪眼见徐玉和杨先之脸­色­不善,忙起身道歉。

徐玉暗自摇头叹息了一声,杨先之忙着也站起身来,还礼笑道:“没事没事,令孙女天真烂漫,当真可爱得紧啊!”

“公子不怪就好!”老妪说着,就要坐下去,但随即目光一转,正好看到徐玉手上的戒指,不禁微微动容,抱拳问道:“敢问公子,你这戒指……卖不卖?”口中说着,目光却狠很的盯在了他的手上。

第二章

徐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心中不解,这老妪要这破戒指­干­什么?除了那­精­美的花纹外,实在是没什么美感。就算她知道这是释魂戒,没有那七件神兵以及那张宝藏图,这戒指行同废物,一点用处也没有。但是,那七件神兵除了不知下落的灵犀匕外,另外的六件,是绝对不在她手中的,那她要这戒指何用?难道她竟然妄图以一人之力,收集齐另外的八样东西不成?只怕他东西还没有收集成,人就已经被别人给放倒了,江湖,可是处处藏龙卧虎。

“公子!”那老妪又走上了一步,仔细的打量着徐玉的这只左手,感觉就像黄鼠狼看着一只肥美的大公­鸡­。

徐玉不自然的把那只手移动了一下,苦笑道:“前辈请了,这只戒指我不卖的。”

阿大的眼睛狠命的盯着老妪拐杖上的那两条蛇,那目光可和老妪看徐玉的戒指实在是不相上下,他并不知道徐玉手上的戒指有什么用,但还是说道:“我家公子从来都没有卖过珠宝,他不确钱花!”

“不错!”徐玉笑道,“前辈若是想买珠宝,三天后宝庆银楼和数家珠宝店老板联盟开展的珠宝拍卖会就要开了,到时候前辈去看看就是了,只要手中有银子,还愁买不到珠宝首饰?”

那个青年和那叫蓝丝的姑娘这时一齐站到了老妪的旁边,看着那枚戒指,蓝丝笑道:“但我们不要那些首饰,只想要公子手上的这只戒指。”

徐玉摇头道:“姑娘,这个可对不起了,这枚戒指无论如何,我是不卖的。”

“我们用东西跟你换怎么样?”那老妪急道,“公子,我用稀世珍宝,换你手上的这枚戒指,如何?”

徐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别说他知道这是释魂戒,就算不知道,他也未必肯用他换什么稀世珍宝,他对珍宝素来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他心中却好奇得很,实在想不通她要这戒指­干­什么?

那老妪叹了口气,徐玉口气坚决得很,想来是没有指望的,只得摇着头,黯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子边坐下。

“好个不更事的小娃娃啊!”隔壁桌子上的那个中年书生却摇头晃脑的叹息道,“可惜可惜!人家好心要用珍宝跟你换一枚破戒指,你偏不肯,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不但保不住戒指,连命也丢了,嘿嘿,那可亏大了。”

“这位先生是何方高人?”那老妪的脸上明显的有着三分怒气,冷冷的道,“老身岂是那等巧取毫夺之徒?”

中年书生连连摇头,道:“我没有说您老是巧取毫夺之徒,我只是提醒这个不更事是小娃娃而已,让他知趣点,拿出那枚破戒指跟您老换点珍宝算了。”

“哦?”杨先之扬了扬眉头,笑道。“莫非先生知道这位前辈身上有什么稀世珍宝,那倒奇怪得紧,别人的珍宝你怎么知道呢?莫非阁下是专程踩线的不成?”

“你……”中年书生的脸­色­变了变,怒道,“在下好心提醒两位,两位却不知好歹,那就算了——哼!狗咬吕峒宾,不识好人心!”

“那是因为阁下看走了眼了!”老妪重重的拐杖子在地上顿了顿,冷笑道,“你只看出了老婆子的来历,却没有看出这两人的身份,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老婆子两眼未瞎,这江湖中虽然也有十几年未走动,却还知道什么人好惹,什么不好惹。”

中年书生又看了徐玉和杨先之一眼,冷笑道:“我倒看不出,这两人也什么值得你毒婆子在意的地方?那俊美的小子手中有叶上秋露,想必是昆仑派聂霆的传人,那聂霆一肚子的坏水,武功却是平平,教出来的徒弟也高明不到哪里;至于这人,想必是哪家富家公子,学了几天的武,自以为了不起了,我倒看不出有什么厉害之处!”中年书生委实气恼杨先之竟然把他比作是下三滥的江湖毛贼,所以虽然看出他有不弱的武功,却依然忍不住出言讽刺。

徐玉和杨先之对看了一眼,这中年人显然是认识这老太婆的,但却并不认识他们两人,而且,从他的这翻话中也证实了一点,他应该很久没有在江湖中走动了,否则,他怎么会连杨先之手中的乾坤扇也认不出来?

毒婆子冷哼了一声,冷笑道:“昆仑派算是哪根葱,要是这位公子真的是聂霆的传人,倒是便宜老婆子了,不是我不客气的说句大话,这释魂戒自然就是我的。但这位公子我虽然不认识,却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那是合欢门配置的最名贵的香­精­中的一种,应该是不外卖,专供门主使用的。”说着,她向徐玉展颜笑了笑道,“公子,我没说错吧?你应该是合欢门门主是不是?”

徐玉想起自己身上的那个荷包里装着的香料,因为味道极淡,所以他也没有在意,一直带在身上,好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别人感觉到过,这老婆子的鼻子倒是挺灵了,竟然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事实上他哪里知道,一般来说,女人对香味的敏感度不知道要比男人强了多少倍,这不关武功高低、内力深浅,这是先天的一种本能。这老婆子既然知道合欢门,因而也知道合欢门的一些特殊香料,所以看破的他的身份,当即笑着向她抱拳道:“没错,前辈神目如电,在下承蒙先师错爱,委以重任,执掌合欢门。”

“你不是昆仑弟子,那你怎么会有叶上秋露?”中年书生惊问道,满脸的不可思议。

杨先之看了看徐玉微微变­色­的脸,冷笑道:“先生莫非和昆仑有什么渊源不成?神兵利器,惟有有德者具之,叶上秋露留在昆仑派手中,那是令神器蒙尘!”

“好个狂妄的小子!”那中年书生大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出这等大话来。”

杨先之正要发作,徐玉猛得一把拉住了他,脸­色­颇显得凝重,看着那中年书生问道:“阁下莫非姓余?”

中年书生看了他片刻,冷哼了一声道:“不错,我确实姓余,你怎么知道的?”

“聂掌门曾经对我说起过你!”徐玉缓缓的说道。

“他会对你说起我来?”这个中年书生就是昆仑派的余有鱼,江湖中的三绝书生,他平时很少在江湖中走动,自然也并不怎么清楚昆仑派现在的变故,听到徐玉说起聂霆,忍不住怒道,“他竟然还有脸在旁人面前说我?他说我什么来着?”

徐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聂霆肯定还对他隐瞒了什么,这三绝书生的事,绝对不是向他说的那样,看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余有鱼提到聂霆,尤自是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哪里是像和聂掌门关系好的模样?

徐玉想了想,也顾不得在外人面前揭昆仑派的老底,试探的问道:“他对我说你知道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事。恩,是关于昆仑派掌门的私隐,怕被掌门人责罚,所以故意犯了点错,借此被逐出了师门——这法子还是他帮你想的呢!”昆仑派的颜面,算是被他们这些不肖子孙丢光了,但连徐思颖都故意把风清子的事宣扬了出去,这等门派之内的小纷争,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余有鱼忍不住大笑道,“这是我活到了这么大,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我故意的犯了点错?我傻了?我疯了?”

徐玉除了叹气外,实在无话可说,聂霆——师傅——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要骗他,他不明白,他扑剑谷之约,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去的,所以他连血蛊的解药都不要,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骗他­干­什么?真是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恶。

“对不起!”徐玉苦笑着道歉,除此以外,他实在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投了这样一个门派,拜了这样一个师傅,他只能说这是他和余有鱼的不幸,但是,若非聂霆将他养大,也许这些年来,他早就流落江湖,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余有鱼看了他片刻,终于也平息了心中的怨愤,问道:“你真的不是昆仑派门下弟子?”

徐玉艰涩的笑了笑道:“和你一样,曾经是的。”

隔壁桌子上的老妪与那一对青年,看着他们说笑,却不再Сhā口,酒菜早就送了上来,他们自顾自的品着江南的美味,只有阿大,一双眼睛依然不停的扫向那老妪拐杖上的小蛇,尤自不停的盘算着如何才能将那对小蛇弄到手。

“能不能说说你的事?”余有鱼好奇得很,他是因为徐思颖,但徐玉年龄尚小,实在想不出他到底哪里惹恼了聂霆,竟然要将他逐出师门,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昆仑派的镇派之宝怎么会在他的手中?

“师……徐公子,总算找到你了!”徐玉正欲说话,却见罗平急急的冲上了楼外楼,看到徐玉,总算没有当场叫他师傅,否则,当着余有鱼的面,他可着的无地自容。

“找我有事?”徐玉问道,还有三天就是珠宝拍卖大会了,这时他不在宝庆银楼忙着,跑来找他­干­什么?

第三章

罗平喘了口粗气,看也没看旁边的余有鱼一眼,忙着向徐玉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师弟在水云轩等着你,我们先回去吧!”

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杨先之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有人要打劫宝庆银楼不成,把你急成这样?”

罗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想你倒聪明,虽然没有完全猜对,但也差不多了。杨先之看着他的表情,暗想莫不是自己倒还真的猜中了不成?什么蟊贼这般大胆,竟然赶动宝庆银楼的脑筋,别人不知道宝庆,他却多少知道一点,毕竟,他手下也好多高手都栽了进去,有点甚至连尸体也找不到。在江湖中讨口饭吃的人都知道,宝庆银楼是块肥­肉­,但可惜却烫得很,吞不下的。

余有鱼不禁好奇,虽然多年没见,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罗平,心中觉得古怪又好笑,暗想奇怪了,莫非昆仑门下所有被逐出师门的弟子,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这小小的杭州?

徐玉看着罗平一边摸着头上大汗,一边急着催促的他的样子,当即笑着向余有鱼抱拳道:“余先生,我们明天再聊好不?明天午时我再楼外楼请你喝酒!”

余有鱼点了点道:“公子有事只管请便。”说着又忙低声道,“你要留意那三个人,他们可都是一身的毒,占不得的。”说着眼睛瞟了隔壁桌子上那带着毒蛇蝎子的三人一眼。

徐玉忙点了点头,罗平回首之间,见着了余有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隔了半晌方道:“姓余的,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没有死啊!”

余有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不管怎么说,我都会比你们这两个不学无术的王八蛋要祸害这人间更久一点!”

徐玉和杨先之强忍着笑意,天啊——有这说法吗?祸害人间?他们当自己是什么了?

罗平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他一眼,怒道:“老子现在有事,没工夫和你这个王八蛋罗嗦?等过几天再找你算帐,别以为自己的武功有多了不起,还不是和我一样,都是昆仑派逐出师门的弟子。”

徐玉沉着脸,罗平的这句话,可是连他也骂了进去了,因此道:“够了没有,你要不要回去,如果不去的话,我另外找一家酒楼喝酒就是。”口中说着,心中却在想,怎么这罗平和莫闻玮俩人缘这般的差,和聂霆关系不好倒也罢了,这么和这三绝书生也像是烧了“对头香”一样?见面就­唇­枪舌剑的,他们都是昆仑派逐出师门的弟子,应该惺惺相惜,一个鼻孔出气才对。

“是!师——不!公子,我们这就走,别理这自大的王八蛋。”罗平临走依然没有忘记再骂人。

徐玉向那老妪等三人客气的抱了抱拳,下楼而去,杨先之见他有事,忙向他告辞。徐玉心想这个时候莫闻玮找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自己江湖经验不足,什么事都不懂,何不把杨先之一起拉过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商量。想到聂霆数次欺骗自己,都是利用自己过于的好心,看样子想要江湖中混下去,就必须学些保护自己的手段,光靠武功是不怎么管用的。想到樊绮云那么高的武功,想要杀个昆仑派的掌门,还硬就是没有杀成,而自己,虽然让聂霆服下了蛊毒,但好象还是让他给算计了,要不是绿萝的问天一剑,那个强悍的老太婆真的会杀了他们几个。因此,忙笑道:“我想也没有什么大事,刚才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喝几杯,又让人给打扰了。不如这样,我让阿大去找渔家买一点新鲜的鱼虾来,让水云轩的厨子收拾一下,你去我那里喝上两杯如何?”

杨先之心中也极想知道到底宝庆银楼出了什么事?莫闻玮为什么要急急的来找徐玉,当即欣然应允,随他一同前往水云轩。

徐玉忙着吩咐阿大找个渔家,去买一些新鲜的水产过来。

阿大点头答应着,一溜烟的离开了,边走心中还边盘算着毒婆子的那两条蛇,忽然心中一动,想到那老妪不是说她有珍宝吗?还要用珍宝来和徐玉交换戒指的,这个——徐玉对珍宝没有兴趣,但有人有兴趣啊!

那个绿萝姑娘,不是对珠宝之类的东西喜欢得不得了?而且,她还有一个武功和徐玉差不多的师兄,如果告诉她那毒婆子有稀世珍宝,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它弄到手的,那么,自己不也就可以趁乱把那两条“可爱”的小蛇搞到手了。

什么叫利欲熏心,大概就是说得这种情况,要是在别的情况下,阿大是断然不会前去找绿萝的。他对蛇的喜爱,看样子是绝对不会比绿萝对珠宝的喜爱逊­色­分毫。

莫府的一间­精­舍内,绿萝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绣着花,曾大牛已经站在旁边看了很久了,终于,他忍不住了——

“绿萝!”曾大牛一把从她手中夺过了针线,扔在了一边,怒道,“我在跟你说话。”

绿萝瞪了他一眼,看着那绣到一半的绢子,从大体上可以看出,绣的是个美女,大体的轮廓已经出来,虽然还没有完成,虽然只不过是绣功,但那画中女子的秀美,已经跃然绢上。

“你绣的是什么?”曾大牛低声吼道。

“你不是知道吗?”绿萝微笑道,“天地下最漂亮的女子才值得我绣,而这人——自然是谪仙子了。”

“送给徐玉的!”曾大牛的脸­色­已经完全的变了,虽然他已经从画的轮廓中看了出来,这女子的脸部大抵也业已经完成,有八成的与徐玉相似,只是少了徐玉的那份俊朗,更多了一份袅娜的秀美以及那份出尘的韵味。

“不错!”绿萝依然笑得甜美,道,“你也知道的,这次的珠宝大会结束我就要回东海了,所以,我必须加紧时间,在这两天之内绣完。”

“绿萝!”曾大牛叹了口气,眼见这妮子眉眼之间,蕴满柔情,看样子已经深陷下去了,不行,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

“师兄,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别婆婆妈妈的。”绿萝看了一脸犹豫的曾大牛道。

“你不能喜欢徐玉。”曾大牛也豁出去了,低声叫道,“阿萝,你别忘了,师傅是不会让你嫁给徐玉的。”

“我知道!”绿萝低下了头,低低的叹了口气,细碎的玉齿咬着粉红­色­的下嘴­唇­,想了想道,“也许——也许——师傅会改变心意的,师傅不是已经收了他做义子了吗?”

曾大牛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绿萝,你别傻了。要不是上官辕文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来历,你以为师傅会出面收徐玉做义子?师傅只不过是利用徐玉,将来用他做桥梁,博取罗天魔帝的信任,同时利用他传出我们假的身份来历,误导上官辕文的追查。”

绿萝摇了摇头,道:“师兄,你不用说什么了,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就算明知道没有结果,我还是不会放弃的。我可以欺骗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另外,谢谢的你的关心。”

“绿萝!”曾大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几乎——他就要发疯了,早知道这妮子对徐玉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却没料到她已经深陷其中了,她和他,才认识几天啊!竟然就……

“你别任­性­!”曾大牛叹了口气道,“就因为你的任­性­,我们的计划才出现了偏差,导致徐玉的武功被人废去,而该死的情魔给他恢复武功也就罢了,竟然还把合欢门的门主之位传了给他,摆了我们一道乌龙,我呸!他死就死了,居然还要害人。”他越说越气,再也忍不住愤愤的骂了出来。

绿萝看了他片刻,冷笑道:“你是不是有点妒忌他!”

曾大牛一愣,感觉如同有一根利刺,深深的刺进了自己的心扉,踉跄的退了几步,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半晌方才艰涩的说道:“没有!我怎么会妒忌他?”

绿萝从旁边拿过那块绢子,轻轻的抚摩绣了一半的刺绣,低声叹道:“谪仙子果真是天上人间的最美,难怪连鬼神都有妒忌,不得长命啊!”说到这里,猛得抬头看着曾大牛道,“你别忘了,徐玉现在是我们的少主,师傅的心意,你也未必能猜得透——他苦了这么多年,难道就真的是为了……”

绿萝没有再说下去,曾大牛隐隐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也沉默无语。

就在这个时候,莫府的一个小厮过来,站在门口的台阶下回道:“姑娘,水云轩徐公子打发人过来说话,问你见是不见?”

绿萝一愣,徐玉主动找她,这可还是第一次,也不知有什么事,当即忙向曾大牛使了个眼­色­,说道:“请他进来!”

第四章

阿大看着绿萝和曾大牛,原本想得好好的几句话却硬是说不出来,只是站着发愣,绿萝看了他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有事吗?”

阿大傻傻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个女孩子是不是人来,怎么就漂亮得一塌糊涂,像是天上掉下的仙女,要不,为什么自己每次见到她,就说不出话来了呢?

“什么事?”曾大牛问道——男人见着绿萝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已经习以为常,倒也不介意——只是这个毛孩子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就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倒是少见。想了想又问道,“是徐玉让你来的吗?”徐玉好象没怎么主动找过他们。

“是……不是!”阿大摇头道,“是我自己来的。”

“你有什么事?”曾大牛问道,心中不禁好奇,他私自前来找他们,却是为什么?

“是这样的!”阿大想着那两条漂亮的蛇,当即低着头,不敢看绿萝和曾大牛,鼓起勇气,把碰到毒婆子等三人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绿萝低着头想了片刻,还是不知所以,终于问道:“那老婆子有珍宝想换徐玉手上的戒指,而徐玉却不肯,这个——好象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啊?”

曾大牛在旁边也忙点了点头,暗想若是那老太婆动手强抢,徐玉不敌,你来找我们搬救兵,那倒的合情合理,没什么好说的。但如今那老婆子照江湖规矩,提出用珍宝交换,徐玉不同意,她也没有为难,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找那老婆子的麻烦。

“我……”曾大牛扭捏着支吾了半晌,还是没有说出来。

绿萝实在看不下去,若非看着他是徐玉的侍从,她早就请他滚蛋了,当即沉着脸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否则,你就请便吧!”

阿大听了,顾不得那么多,把眼一闭,心一横,道:“绿萝姑娘,那老婆子模样古怪,而且,他也知道公子手上的戒指好象是件宝物,而她还提出用珍宝交换,这就证明,她身上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珍宝,难道你不感兴趣吗?”

绿萝有点好笑,难道说自己喜欢珠宝这回事,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想到这事曾数次在水云轩提起过,他知道也不希奇,但徐玉手上的戒指乃是释魂戒,关系到秦皇宝藏图,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别人的,因此笑道:“我感兴趣又怎么了,那老太婆既然像你说的那样,想来武功不弱,又会用毒,我虽然喜欢珍宝,但还不至于去冒险。而且,我也没有那戒指,无法跟她交换。”

曾大牛站了起来,绕着阿大转了一圈,目光不停的上下打量他,好奇的问道:“小子,说实话,你怎么对这事这般感兴趣?”

阿大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了想,还是说实话道:“我喜欢她的那两条蛇,我想要她的那两条蛇,就这样——我没有别的目的,我武功低微,自然是惹不起那老太婆,杨公子说他们是什么天蠡门的人,好象挺厉害。”

“你倒有自知之明啊!”曾大你忍不住讽刺道,“拣砖头给别人掷,你在背后拣现成便宜,果然不愧是潘玉奎的徒弟。”

阿大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一会儿,方才颇为恼怒的道:“曾爷何必取笑人呢?我虽然是个奴才,但还是一个人,是人就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喜欢蛇,所以我想要那老太婆两条蛇,这很正常,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就像姑娘喜欢珍宝一样,她不也是想方设法的要把她看上眼的珍宝弄到手吗?”顿了顿又接着道,“但我没有她的本事,所以我才来求你们帮忙的。”

绿萝笑着点了点头,浑然没有因为阿大不恰当的比喻而生气,笑道:“这事不是我说了算,得去问你的主人,这样吧,这会子莫老板刚过去找他商量事情,我们过去不便,等我们吃了饭,再过去找他商量商量,那老婆子既然那么在意他手上的戒指,应该还会找他的。到时候,我想办法把她的那两条蛇弄过来给你就是了。天蠡门——好象听人说起过。”

阿大听了,忙点了点头,向他们俩告辞,徐玉可还等着他买的鱼虾回去下酒呢,他可不敢多待。

离开了莫府,心中却又不禁后悔,暗想自己今天是怎么了,鬼迷了心窍了,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求外人呢?而且,还是为了两条蛇,这事如果让徐玉知道了,他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罚自己?天蠡门好象很厉害的样子,连杨先之也颇为忌惮,他可是罗天魔帝的传人。

却说绿萝看着阿大离开了,偏着脑袋想了片刻,终于道:“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徐玉,这个天蠡门的人怎么就也来了杭州?他们可是玩毒的老祖宗啊!那个小子不知好歹,居然想要那老婆子的蛇,我敢肯定,那蛇必定其毒无比。”

曾大牛慎重的点了点头道:“那老婆子那么在意徐玉手上的释魂戒,莫非那戒指竟然还有别的用途不成?”

“这个——我也不知道!”绿萝轻摇螓首,叹了口气道。

“我总觉得徐玉好象也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比如说,那个血祭!”曾大牛看着绿萝道,“我就从来不知道,以他这种­性­格的人,居然会练这么偏激的剑法,那可是要用本身的­精­血去修炼的邪剑,是当年的邪剑魔刀遗留下来的邪门剑法。”

绿萝点了点头道:“别提这些了,等下我们去看看!”

徐玉和杨先之回到了水云轩,却见莫闻玮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不停的走来走去,而出乎意料的是,媚儿以及如兰等人竟然都在。

莫闻玮见着徐玉,如同见着了救星,一把拉着他的手道:“我的小祖宗,你可来了。”

徐玉听得好笑,问道:“出了什么事,把你急成了这样?”口中一边说着,一边请杨先之进去,大家坐下说话,即莲忙倒过茶来。

莫闻玮在房里来回的走了几步,终于说道:“剑谷的老太婆找到了我们!”

徐玉和杨先之同时听得愣住了,暗想昆仑派都同意封山了,按照江湖规矩,她应该没有理由找这些昆仑派逐出门墙的弟子的麻烦,却不知她为什么还要找莫闻玮。

“为什么?”徐玉问道,一边从即莲的手中接过了茶来,喝了一口,自己从早晨一直晃悠到现在,虽然在楼外楼略坐了坐,但酒没喝几杯就又让人给打扰了,这楼外楼,看样子确实是是非之地,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她要收我们做弟子!”莫闻玮尴尬的叫道。

徐玉刚刚喝到口中的一大口茶“扑哧”一声,全都喷了出来,而杨先之却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大口的茶水呛进了肺腔,顿时咳个不停,徐玉笑得几乎喘不过起来,看着莫闻玮和罗平那尴尬无比的脸­色­,终于止住了笑声,问道:“那老太婆晕头了,竟然要收你们两个做弟子?”心中暗想你对经商倒还可以,但是练剑,实在是太差,若是真的拜在了樊绮云的门下,早晚要将她气死。

“师傅——”莫闻玮故意把师傅两个字的尾音拉得老长,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徐玉摇着头道:“别问我,我是没有意见的,你们两个,可算不得是我的弟子。这个樊绮云要收你们做弟子,那是再好不过,想想,她可是武林三大圣地之一的剑谷谷主,做了她的弟子,这个江湖你们就可以横着走,有什么不好?”

“师傅,你是聪明人,你别打趣我们了,你想,她收我们做弟子,难道还安了什么好心不成?”莫闻玮哭丧着一张老脸道。

杨先之笑着摇头,道:“这个老太婆倒也真的厉害,和隐湖较劲也用不着这样啊!”

莫闻玮叹了口气道:“她不知道怎么查出了我们俩是风师傅的弟子,今天一早就找上了门来,执意要收我们为弟子,她的目的倒很明显。”看着徐玉道,“公子算是隐湖的传人,又几乎继承了风师傅的衣钵,明显的,在别人眼中,风师傅与她就没有了任何的关系,而和若即前辈却关系密切起来,因为这个原因,她心理自然不好受。所以她要收我们俩为弟子,好在隐湖面前,扳回点面子。”

徐玉不禁苦笑道:“这个樊谷主也太执意了点,风祖师伯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是放不下,连这一点点虚的东西也要挣。”说到这里,心里猛得一动,叫了起来,道,“她执意收你们俩做徒弟,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杨先之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暗想他的脑筋倒也转得快,自己刚刚想到,没想到他竟然也想到了。

“她还想借此吞并宝庆银楼。”媚儿冷笑道,“那老婆子倒也没有老糊涂了,剑谷封谷这么多年,自然在财力上面,早已不足,找到了一块大肥­肉­,自然想着要一口吞下去。”

莫闻玮点头道:“没错!我想她真正的意图,应该是宝庆银楼,而不是我和罗师兄这两颗练剑的蠢蛋。”他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练武的材料。

第五章

徐玉听说称自己是蠢蛋的时候,想到自己辛苦教了他们几个月的剑法,结果还是练得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忍不住轻轻的说道:“原来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蠢蛋啊!一个玉虚七式练了四个月,还是没有练成?”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除了莫闻玮和罗平满脸的尴尬外,别的人却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终于,杨先之忍不住问道:“徐玉,他们真的是你的弟子,你居然还教过他们武功?”

徐玉苦笑,狠狠的瞪了莫闻玮一眼,竖起了四个手指头,道:“四个月,我教了他们七招剑法,他们居然没有练成!”

杨先之闻言,脸­色­变了变,当然,他是不会因为莫闻玮和罗平在练剑上面的愚笨而吃惊。原本,他一直都以为徐玉只不过和莫闻玮、罗平很熟,至于他们叫他师傅,肯定徐玉也只是挂了个虚名,这其中可能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否则,以宝庆银楼老板的身份,想要学武功,也不是太难的事,大把大把的银子砸过去就行了。如果自己知道他要学武功,就算他们想拜在师傅门下,他也会努力促成,而师傅——罗天魔帝,也一定会乐意的。收两个傻瓜弟子,却有大把的银子进帐,宝庆银楼,那可真的肥得冒油啊,这样的便宜弟子,谁不想要啊?

“你们磕过头,行过拜师礼吗?”杨先之小心的问道,他还是需要证实一下,心中却在想着,徐玉这小子的狗屎运还真好,这种好事,怎么自己就碰不到呢?

“杨公子不用怀疑,我们不但磕过头,还曾摆过香案,祭过祖宗,一切都循着正规礼仪来着的,这个师徒名分,是一辈子也否认不了的,就算师傅将我们逐出师门,也否认不了这个事实,只是师傅他老人家一直以为我们在开玩笑。”莫闻玮苦笑着道。

徐玉靠在椅子上,笑道:“你们原本就是风祖师伯的弟子,我的本意的把他老人家的武功剑法传授给你们,怎么想到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练剑的材料?那个老太婆既然一意要收你们做弟子,你们假装同意就行了,但却要她答应你们一些要求,如果她不答应,那这个徒弟,她不也就收不成了。”心中想着要是樊绮云如果真的教他们练剑,早晚要被这两个笨蛋气死。

莫闻玮仔细的看了他片刻,方才小心的说道:“师傅,你真的不介意我们拜别人为师?”要知道,江湖之中,最重师徒礼仪,要是哪个门下弟子背着师傅另投别的门派,那无疑是对原来的师傅极大的羞辱。

徐玉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暗自叨咕道:“难道你们还当真不成?我这个师傅,可是被你们强迫的。”

“徐玉,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杨先之实在看不下去了,心中琢磨不透,他们之间的问题好象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什么问题?”徐玉问道,口中说着,一边接过了即莲另外给他倒过的茶来,轻轻的喝了一口,说实话,对于樊绮云要收莫闻玮、罗平两为弟子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心中只是觉得荒唐可笑。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把这两人当弟子看待过,自然也就没有这种门户之见,若说有一点担心,那也是担心宝庆银楼会不会被剑谷吞了。

“你是怎么骗得莫老板拜你为师的?”媚儿笑道,她知道杨先之的问题,因为她也好奇得很。

“我骗他——”徐玉好笑的看着他们,指着莫闻玮道,“这种徒弟……”他原本想说,这种徒弟,对上门来我都不要。但顾忌到莫闻玮的面子,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然而大家看他脸上的表情,也都明白得很。

“是他落井下石,要挟我的!”徐玉想到这事,就一肚子的火气,自己好心救了罗平,因此换来了三百大板,差点没有被打死。他们不感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挟他收他们做了徒弟。

“真有这回事?”杨先之若有所思的看着莫闻玮,暗想这莫大老板这等的巴结徐玉,到底是为什么?那时候,应该是徐玉还没有下昆仑山的事,常言说得好,礼下与人,必有所图。他们拜徐玉为师,绝对不是为了学昆仑派的剑法这么简单啊!他们的后台老板,武功和实力都极强,到底是谁呢?江湖中怎么就没有听说过?宝庆银楼,可是连罗天圣教也没有讨得了好的地方,这位莫大老板,绝不会向他表面上这么简单,那位剑谷的谷主,只怕这次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莫闻玮没有回答他们的这个问题,而的看着徐玉道:“师傅,弟子这么急着找你就是希望你能给我们拿个主意。”

徐玉点了点头道:“那了老太婆到底怎么说法?”他总是要问清楚这事的前因后果,再做决定的。

“她说——”莫闻玮苦笑着看了看徐玉道,“师傅,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徐玉觉得好笑,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直接说就是了。”

“她说——如果我们不拜她为师,她也不为难我们,但是她要找师傅算帐。”莫闻玮道。

“她真的脑子有毛病了,找我算了什么帐,我最多只不过破坏了她找昆仑派的麻烦而已。”徐玉不解的问道。

“这个她好象倒不在意,刚才媚儿姑娘说过,她们剑谷封谷五十年,财力大大的不足,所以,他决定抓了师傅,废了师傅的手足,然后用师傅去和罗天圣教换取黄金一千万两。”莫闻玮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师傅,我实在想不明白,您老和罗天圣教有什么关系,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她抓了您来威胁我,我倒只好乖乖的用银子去赎……”

话没有说完,看着徐玉已经气得铁青的脸,忙老实的住口,不敢再说下去,那天在树林里,他虽然听说了徐玉是江湖中有名的大美人谪仙子的儿子,却也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的没有想到徐玉就是罗天圣教的少教主。

媚儿忍不住冷笑道:“莫老板,你忘了,他可是罗天圣教的少教主。”

那天她在树林里听到徐玉承认自己是谪仙子的子嗣时,当场就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罗天圣教的少教主。而且,作为合欢门的重要首领之一,她还知道的比别人多那么一点点,她知道罗天魔帝在谪仙子去世这么多年里,一直未曾再娶,也没有一儿半女,也就是说,如果确认,徐玉就是罗天魔帝唯一的儿子,那么,毋庸置疑,他就是将来的罗天圣教的教主。难怪那天让他写信给罗天魔帝,他的表情那么的古怪。

徐玉看了看媚儿,苦笑道:“这个先别乱说,都还没有确认,谁知道,不能因为我的相貌长得有几份像谪仙子,就一口指定了我是罗天圣教的少教主。大家还是帮忙想想怎么应付那个剑谷的老婆子吧,她的武功真的高得可怕。”现在想想那老太婆的剑法,他还心有余悸。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杨先之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轻笑着道。

“什么办法?”徐玉问道。

“很简单,就一个字,拖!”杨先之笑道,“拖她个十年八年的,看她能怎么办?”

“这个恐怕不行。”莫闻玮皱着眉头,原本还真的以为他会想出什么主意来,听他说了这话,心里几乎冒出火来,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来消遣人了?谁不知道一个“拖”字啊,拖他妈的十年八年的,那老太婆都死了,自然也就不会再要收他们做弟子了。心中想着,口中却依然恭敬的答道,“杨公子,她要我明天给她答复,否则,我这个珠宝大会恐怕也开不成了。”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问题。

“这个没什么,我有办法!”杨先之笑得莫测高深,暗想着这次我非得借樊绮云的手,把你的后台老板给扯出来。

徐玉心中早就把樊绮云骂得狗血淋头,这个死老太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说在家纳福,却偏偏要出来闯什么啊?这个倒也罢了,没钱哪怕是动抢的,也比用这个方法强多了——收一个有钱的弟子,从此财源滚滚而来,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最重要的是,这个弟子根本就不想拜她为师,武林三大圣地的剑谷,论落到要强收弟子的地步,真是魔长道消。

“你有什么好办法,直接说出来啊!”徐玉问道,暗想就算你聪明,也用不着处处卖关子。

“事实上是一个笨办法!”杨先之笑道,“莫老板回去,今天晚上就宴请那个老太婆,告诉她说你这几天比较忙,等这次的珠宝大会结束,你就正式拜她为师。当然,今天晚上,你只能邀请她,至于他的三个弟子,就不用了。然后,媚儿姑娘,你负责引出那两个男弟子,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有困难吧?”他的最后一句话是问媚儿的,以他对合欢门的了解,以及那天媚儿在树林里的表现,那两个未经人事的大木头人,还能够躲得出媚儿的手心?

第六章

媚儿是聪明人,她已经明白的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只是不知道他具体的计划,当即问道:“引他们出来那又怎样?”

杨先之把扇子合了起来,轻轻的在自己的手掌中敲击着,笑道:“引他们出来就没有你的事了,然后,我和徐玉——恩,为了保险起见,最好再拉上那头蠢牛,三人联手,我不信就不能生擒那个黑衣女子。”

徐玉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说,用人质逼迫那个老太婆放弃收他们为徒的打算?”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如果樊绮云知道他们掳了她的爱徒,不杀上门来找他们算帐才怪,转念想了想,以着她的脾气,既然上次在树林里已经得罪了她,恐怕也没有办法再重修于好,倒也不在乎这些。

杨先之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掳了人,千万不让那个老太婆知道,否则,以她的脾气,你以为她会受我们的要挟吗?你们别忘了,她以前在江湖中的绰号。”

徐玉和媚儿同时点了点头,暗想若是真的如此,那个老太婆大概会不顾一切的杀了他们而后快,徐玉倒是真的不知道那老太婆以前在江湖中的绰号,媚儿却知道一点,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做为武林圣地之一的剑谷谷主,她怎么那么的奢杀成­性­?”

徐玉好奇的问道:“她以前有什么绰号?”

“噬仙魔!”杨先之苦笑着回答道,“堂堂武林圣地中人,却以魔为号,真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默闻玮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有点儿怀疑,那老婆子到底是喜欢风师傅,还是想和若即前辈争那一口闲气,我好象听人说起过,隐湖湖主的绰号叫什么朝露仙子!”

徐玉听到此,心中一动,忍不住脱口说道:“好苦的绰号!”

众人闻言不禁一愣,又均黯然,尤其是媚儿,脸上闪出一抹没有人注意到的伤感——朝露虽美,却太过短暂,朝露仙子,是不是当初哪个江湖闲人在给她取这个美丽的绰号的时候,就预知了她未来的命运?

“这个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杨先之喝了一口茶,笑道,“我们别研究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先说说我的计划,我的意思是抓了那个黑衣女子,就把她关进衙门的大牢,然后——你们说,那老婆子在发现自己的弟子失踪后,还有没有心情逼迫他们两位做他的弟子?”

“要是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会杀了我们!”徐玉摇头苦笑道。

“就算我们不惹她,将来在江湖上相见,她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杨先之笑道,他才不管这些呢。哼!那个老太婆如果发现自己最得意弟子失踪,自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莫闻玮,然而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时候,她也断然不会自讨没趣的找他要人,但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背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找他的麻烦。宝庆银楼的珠宝大会即将开始,他的幕后老板也一定会派高手前来坐镇,也许他本来也在杭州,如果樊绮云冒失的破坏珠宝大会,这个幕后老板肯定会出手阻止,这几天,自己只要辛苦点,派人盯紧了宝庆银楼就是。如此一来,一石两鸟之计,既可以卖个人情给徐玉,还可以引出那个幕后高手,这趟的杭州之旅,也算是没有白来。

徐玉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个计划也未必妥当,问道:“你总不能抓她一辈子啊?”

“等到这次的珠宝大会结束,我就放出她来,我们俩前往京城,莫大老板可以收拾一下也去别的地方避上一避,让她一时半刻的找不到你就行。至于过后,如果她还一再的逼迫,你可以传出谣言,说武林三大圣地之一的剑谷强要收你们为弟子,当然,这其中的关键,我想,不用我教给你了吧?”杨先之笑的得意,只要给他几天时间,传出了樊绮云为了吞并宝庆银楼而要强收弟子的事,剑谷在江湖中的声誉必定一落千丈,到时候,倒要看看这个剑谷谷主,还有什么颜面再开口提收徒的事,按照她的脾气,也必定会暴跳如雷,宝庆的麻烦也就够大了。

这等江湖之中勾心斗角的帮派之争,徐玉平时虽然还算聪明,但未曾经历,却又怎能想到?而媚儿就不同了,她自幼就跟在情魔身边,帮着他打理合欢门中的大小事务,可以说,她几乎是从略懂人事开始,就一直的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打滚,杨先之的这个计划,一说出来,她就知道了他的目的。但是,她也望见其成,毕竟,她也想探探宝庆银楼的底;再来,对付武林三大圣地,合欢门与罗天圣教也算是同仇敌忾,数百年之间的积怨,在他们这些嫡传弟子的心中早就根深蒂固。

“徐玉,你看如何?”杨先之看着徐玉,问道。

“我没意见,就听你的好了!”徐玉笑着回答,反正他也看不惯那个老太婆的跋扈,而且既然已经招惹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一次剑谷中人。再说了,他是合欢门门主,这算他不招惹剑谷,也绝对不可能与他们成为朋友,想到情魔临终所托,他也希望把狠狠的打击一下剑谷,算是给情魔出口气吧!

“既然如此,那头大蠢牛还要麻烦你联系一下!”杨先之笑着说道。

“他妈的!哪个王八蛋在背后骂你爷爷?”猛得——一个打雷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又是你这个小魔崽子,爷爷他妈的一斧子劈死你!”

说话之见,曾大牛和绿萝已经联袂而来。

“曾兄,请坐!”徐玉忙站起来,客气的让座!同时满脸笑容的迎上了绿萝道,“绿萝姑娘也来了,正好,我刚才让人去买了些新鲜的鱼虾,等会儿大家一齐喝一杯!”

绿萝和曾大牛一边笑着还礼,一边却均在心理叨咕,暗想你派去买鱼虾的人,也不知是买的鱼虾还是水蛇,等一下可要看看清楚再下筷子。

“曾大侠好!”杨先之恭敬的站了起来,一揖到地。

曾大牛猛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冒,心里凉飕飕的一阵发寒,咽了口口水,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吃错药了?”常言说得好,礼下与人,必有所图,这个每次见了面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家伙,刚才还在背后偷偷的骂他,这会子对他这么客气,必定是有所企图!

杨先之也不见怪,暗想这次的事非把你来下水不可,这对师兄妹的来历,委实可疑得很,而武功偏偏又这等的高法,一边利用一边正好打探他们的来历,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曾兄,我们正在讨论一些事情!”徐玉忙笑着打圆场,他可不怎么想看着曾大牛和杨先之在水云轩大打出手,两大神兵的威力,他清楚的得很,水云轩虽然不是他的地盘,但如今他住在这里,可也不想看着有谁来拆了这里的房子。当即忙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

曾大牛想了想,正想说什么,绿萝却抢着说道:“这个没问题,反正那老太婆我们也看不顺眼,和剑谷的这个冤仇也结下了,倒也不在乎再杀他一两个弟子。”感情杀人对她这个漂亮的少女来说,也是家常事了,这听得她又接下去说道,“但有一点,我们帮了你,你们也得帮我们一点事,这样才公平!”

“什么事?”杨先之皱眉问道,绿萝的恐怖,他算是领教过了,暗想着他总不会让我们帮她去掘人家的祖坟吧?正好,徐玉这时也是一般的想法——

“先申明一点,挖坟的事我不­干­!”

绿萝对他翻了个白眼,她那美丽动人的小脸尽管装出了一付愤怒的样子,但却构不成一点的威胁,反而因为她的轻怒薄嗔更添了几分风韵,徐玉看得心神不禁微微一荡。

“当然不是,这事还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绿萝嗔怒道。

“我……”徐玉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暗想我什么时候去惹麻烦了?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哪还会去招惹是非?

曾大牛站在一边点了点头,当即把阿大去找他们的事说了一遍。徐玉听得不禁微微动怒,那个憨厚的小子竟然如此的大胆,居然去找别人帮忙弄那小蛇,等下非得好好的教训他一翻。就算自己这等不谙江湖世事的人,也知道那天蠡门的人不好惹,他倒好,别人不找他的麻烦,他竟然动起了别人的脑筋,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搞不好,蛇没有弄到手,反而自己成了蛇的晚餐。

听曾大牛说完,别人倒也罢了,媚儿显然是知道天蠡门的,脸­色­似乎微微的变了变,对于玩毒的祖宗,江湖中人大都忌惮三分。而莫闻玮,却是目瞪口呆,完全的愣住了。

第七章

众人看到莫闻玮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着什么原因,徐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发问,他既然有释魂戒,而那个天蠡门的老太婆又一心想着要拿到这枚戒指,有点脑筋的人略想一想就可以猜到了。

“你和他们什么关系?”媚儿问道。

“关系?”莫闻玮摇着头道,“原先也许有点关系,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什么意思?”杨先之皱着眉头问道,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莫大老板还真的不简单,竟然认识天蠡门的人。

“我的母亲原先是天蠡门大长老的独生女儿——这戒指,就是当初母亲带出来的。”莫闻玮苦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依然不死心,还是要来夺回这枚戒指。”

杨先之的脸­色­变了又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终于问道:“你的母亲——不会是天蠡门的圣母吧?”

莫闻玮点了点头,道:“你对天蠡门好象很了解啊,不错,我的母亲曾经是他们的百毒圣母,也就是江湖中传说的百毒之祖!”

徐玉只觉得脑中天昏地转,他并不怎么了解天蠡门,但这个百毒之祖却还是听说过的,传说中这位百毒之祖,­精­通天下各种剧毒,可以杀人与无形,江湖中人几乎是闻风丧胆,幸好这百毒之祖在江湖中也只的昙花一现,不过短短的两年,就失踪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镇定下了心神,举起左手问道:“那这枚戒指,在天蠡门代表了什么?”

莫闻玮看了他片刻,向后退了两步,确定了距离上的安全,方才道:“我也不知道!”

“你……”徐玉气得差点没有吐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个徒弟糊涂还的他糊涂了,这枚毫不起眼的戒指,竟然给他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百毒之祖的名号他是听说过的,如今既然那个毒婆子和她同出一门,那使毒的本事自然也不会比她逊­色­多少,早知道——在酒楼中她提出以珍宝交换,就应该答应她才是。看得出来,天蠡门中人对这枚戒指非常的重视,看样子是势在必得,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宜多结仇家,剑谷的麻烦还没有摆平,这个使毒的祖宗又偏偏的来掺和一脚。

“我真的不知道!”莫闻玮委屈的叫道,“我母亲只告诉我这释魂戒与传说中的秦皇宝藏图有关,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怎么清楚,我母亲虽然称是百毒之祖,我也是在她老人家快要过世的时候才知道的,在我心中,她实在和这世上任何一个慈爱的母亲没有任何的区别。若非她自己临终之时说了出来,我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江湖中还有一个天蠡门,而我的母亲是天蠡门的圣母。”

“那你母亲有没有交过你用毒之术?”徐玉问道,杨先之和媚儿也早就想问了,但毕竟有着一层隔阂,不便相问,而他却不同了,怎么说,他也算是他的师傅。

莫闻玮摇头道:“没有!她老人家连提都没有提过一个字。”

杨先之沉思了片刻,终于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枚戒指怎么会不你母亲的手上的?”

“这个——我母亲一直带着的,到她老人家去世的时候,就传给了我,后来,我就送给了师傅!”莫闻玮看了徐玉一眼,又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好歹也是宝庆银楼的老板,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挨耳刮子。

众人心中都已经隐隐猜到,也许这枚戒指就是天蠡门圣母身份的象征,也就是代代圣母之间的传承,但这样一来,无论无何,天蠡门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枚戒指夺回去的。不光是为了传说中的秦皇宝藏图,更多的原因则是一个江湖门面的颜面。也许莫闻玮的母亲的在世的时候,他们还有些顾忌——百毒之祖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徐玉低着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想了想,看着默闻玮道:“如果那老婆子的真的要,给她就是了,我们没必要结这等仇家。”

杨先之和曾大牛均低头不语,他们都是混迹江湖成了­精­的人,这等奇宝,既然到了手,除非是老命不保,否则的话,那是万万不能吐出去的,但东西毕竟不是他们的,所以一时之间,倒也不好说什么。

媚儿沉思了片刻道:“这个倒也没有必要,等那老婆子找上门来了再说,门主,你毕竟也是合欢门的门主,若是这般轻易的把东西给了那老太婆,将来在江湖中传了出来,不说你是宁人息事,倒以为我合欢门怕了那天蠡门似的。”江湖门派之争,名誉也是相当重要的。

“不错!徐玉——你也知道,那老太婆在知道了你是合欢门的门主后,至少她没有当场硬抢,就证明了她多少有一点顾忌,想来她也不敢胡作非为。”杨先之轻摇着折扇道。

徐玉一边吃着茶,一边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只是不想惹事罢了,初生牛犊不畏虎,他虽然明知道天蠡门的毒物厉害,却也没有害怕,连剑谷他都敢招惹了,还有什么别的门派他不敢惹的?

“师傅,不如这样吧,我写个帖子,送去给那毒婆子,约她等珠宝大会结束后,我们大家坐下来好好的聊聊。恩——也许这样可以找出个满意的解决办法。这个在江湖中混日子,能不要得罪人最好不要得罪!”莫闻玮说道,心中想着——你们惹了那毒婆子,都可以一走了之,我可躲不了,宝庆若大的产业,可不怎么好弄啊,所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先糊弄过去,等珠宝大会结束后再说。按照江湖规矩,在自己提出了条件以后,毒婆子应该没有理由在这几天找他的麻烦。而且,杨先之和曾大牛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把他们一起来下水来,在合欢门和罗天圣教这两重势力联手的情况下,任何人想要惹麻烦恐怕都得三思而后行。释魂戒虽然重要,但想来天蠡门的人还不至于会冒着灭门之灾的后果来强行讨要,如果他们真的不怕死的话,应该在戒指还在他母亲手中的时候,就来追讨了,而不是等到了这么多年,母亲过世后才有人问津。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徐玉点了点道,说实话,他对珍宝并不怎么在意,对这枚释魂戒也没有太大的爱好,所以对这事倒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莫闻玮和罗平要张罗珠宝大会的事物,所以眼见没有别的事,忙告辞了出去;媚儿也带着即莲等一起离开,她们也有许多事要准备,合欢门的日常事物,依然还要媚儿打理。杨先之和曾大牛这两个原本理应是死对头的人,却因为剑谷这个共同的敌人,一起在出谋划策,商讨着怎么抓人可以不露痕迹,又可以避免让那老太婆太早的看出破绽。倒是徐玉,午后无所事事,想到阿大的胡作非为,当即把他叫了过来,狠狠的骂了一顿,骂完之后,就径自回房睡觉,趁早补充睡眠,准备着晚上找剑谷的麻烦。

午睡醒来后看着天­色­还早,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几个小丫头看他睡了,也早就出去自个儿找伴儿玩耍去了,阿大被他骂了一顿,这时候也不见了人影,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徐玉百无聊籁,信步走了出去,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西湖边上,眼见着西边的一轮红日,如同胭脂一般,满天的晚霞,把整个西湖都染上了一层金光,流霞水­色­,令人心旷神怡,自有一份说不出的美丽。暗想着这西湖景致,确实优美,将来等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了却了这桩心事。寻找着了师娘,不如就和她老人家来这西湖隐居,昆仑倒也不用去了。当然,若是能有欧阳明珠相伴,今生也就没有遗憾了,虽然明知道这个愿望可能不怎么实际,但想到此,忍不住放声吟哦道:

“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

“好一个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想不到今日在这西子湖上,竟然碰上了一个高雅之人,倒也不枉这一趟西湖之游!”远处,一个颇为低沉的声音隔着老远的传来,但每个字却都清晰可闻,如同就在耳边,一艘小舟如箭般,急向这边划来。

徐玉皱了皱眉头,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打断,从那来的小舟的速度,他敢肯定,这人也是江湖中人,因为只有练武之人,才能够将这普通的小舟划得如此的快法。

转眼之间,小舟已到眼前,一个身着华服,身材高大,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临风而立,站在船头。徐玉忍不住细细的打量着这个中年人,只见他面如冠玉,颌下留有短须,凤眼剑眉,鼻若悬胆,目似朗星,双眼开合之间,­精­光闪烁,不怒而威。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逼视的贵气,即使是高傲像他之流,心中也不禁自惭形秽。

第八章

那个中年人也把徐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片刻后笑道:“好个漂亮的小子!”

徐玉不禁心生反感,二来也不愿惹事,当即依着江湖规矩,冲他抱了抱拳,转身就要离去。看得出来,这人的武功不错,而且,站在他身后另有两个黑衣老者,太阳|­茓­高高的鼓起,武功均是不弱;刚才他为那中年人的气势所摄,竟然没有注意,如今,趁着那中年人发话的当儿,他也把那船上的几人打量了个遍,那小船上连划船的艄公在内,共有四人。而那个负责划船的艄公,一双手似乎比普通人要大了一倍,运浆如飞,看起来只能看到船浆一片片的虚影,甚至看不清速度,这等高手,也只是充当一个低贱的劳役,那么,主人的武功,可想而知了,这样的人,徐玉不想招惹也不想结交,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但是,他不想惹事,并不代表那中年人愿意就此的放过他,眼见着徐玉竟然如此无礼的转身就要离去,中年人断喝了一声:“站住!”

徐玉不得不站住了身子,转过头来,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到我船上来!”华服的中年人冷然的命令道,语气刚硬,毫不客气,如同是在对着自己的仆役奴才说话。

徐玉不禁怒气上升,冷冷的问道:“凭什么?”

中年人看了他手中的剑一眼,依然冷冷道:“不凭什么,就凭——你长得漂亮,老爷我喜欢你!”

徐玉不禁勃然大怒,如果说原先他只不过有了三份的怒气,那现在,可是十二份的冒火,这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听他的口气,自然是没把他当个回事,如同是对待他家中的奴才,好象被主人喜欢应该算是荣幸,自己应该磕头谢恩才是,至少他的口气听起来就是如此,仿佛君临天下,所以人都得以他为中心,不得违逆。

就在徐玉这略一迟疑的当儿,那中年人已经轻飘飘的飘落到他面前,一伸手,就抓向他的手腕,徐玉身形向后退了一步,“当啷”一声,叶上秋露出鞘,绿芒带着一声龙吟,急砍向了中年人是手臂,他心中气急,这一剑气势如虹,竟要一剑就砍下这中年人的手臂。

那中年人也吃了一惊,没料到他手中的剑竟然是七大神兵之一,而徐玉的剑气如此的强盛,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当即身形暴退丈余,才堪堪的避开了他的这一剑,但却有些的狼狈。那两个跟随的黑衣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主人小心!”

徐玉一招出手,顿时剑式连绵不绝,展开了舞月剑诀,急向那中年人身上攻去,那中年人如今已经恢复了镇定,竟然不怒反笑道:“好好好,我喜欢,剑法不错,老爷已经好久没有和人动过手了,今天就陪你玩两招。”

徐玉也不答话,长剑如同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一剑接着一剑,剑尖始终不离那中年人的全身要害,显然是有意的要将这中年人至于死地。但是心中却已经越来越吃惊——这个华服中年人的武功高得出奇,一双­肉­手,竟然硬接下了自己三四十招,口中还不停的奚落着,貌似轻松得很。

“我说小子!”中年人笑道,“老爷我只是喜欢你,你用不着拼命吧?恩,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让我等下生擒了你,我可要……”中年人没有说下去,只是嘿嘿的怪笑着,把他原本雍容华贵的气势破坏无遗。

徐玉气得两眼冒烟,心中却不禁想起了上官辕文来,好象自己第一次碰到上官辕文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眼前的情景,却是多么的相似,只是这个中年人,虽然是一身的贵气,却语言、行为却如同市井无赖,但一个市井无赖,好象不会对他生出亵渎之意,看样子也比他强多了。

“啧啧,不错不错,剑法确实不错!你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中年人问道——他倒也不是故意的在口头上讨便宜,只是见徐玉相貌俊美,衣饰华贵,想来必定也是什么大家子弟,所以想问个清楚。

徐玉也不答话,所谓的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何况他和这中年人交手了片刻,竟然发现这人的武功不在上官辕文之下,如今对他还算是手下留情,若是全力施为,自己绝对不他的对手。而且,他还有三位高手,在旁边虎视眈眈。想了想,虽然心中恼恨他出口轻薄,但却也有自知之明,暗想着若果真让这个王八蛋给生擒住了,恐怕是在劫难逃,当即看了看退路,心中想着——大丈夫能屈能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想到此,手中长剑如同灵蛇一般,快速无比的缠向了那中年人的手臂,那中年人也畏惧他手中的宝剑,二来他也不想伤他——身形一侧,逼开了这一招,哪知道徐玉这招竟然是虚招,当即剑尖连抖,一招七式,七朵剑花,分袭他全身七处重|­茓­,剑光闪烁吞吐不定,以着中年人的眼力,一时竟然看不出他哪是虚招,拿是实招,当即不敢轻易涉险,忙凌空飘退了三步。徐玉眼见这招奏效,哪敢再恋战,身形凌空旋转,施展幻影虚渡,贴着西湖水面,急­射­而去。

他选择从湖面离开,却也有道理,自那中年人上得岸来,跟随他的那两个黑衣人也一起上了岸,同时成合围之式,将他困在了中心,惟有湖面,只有那­操­浆的老者在,虽然明知道那老者武功也不弱,但总比要同时面对那三个人好得多。

哪里知道,他还就是撞到铁板了——徐玉的身形如同脱弦之箭,在西湖水面上流下了一个幻影,那中年人原本见徐玉满腔怒火,好象不将他劈于剑下,就绝不甘心的样子,怎么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窝囊的逃走。同时心中却不禁隐隐的佩服,暗想这小子倒也聪明得很,知道保命要紧,不是那些自以为刚烈的江湖莽汉可比。

“留下!”那­操­浆的老者大叫一声,手中的船浆带起大片的水花,向着徐玉身上扑了过去,徐玉吃了一惊,虽然他早就知道这老者的武功不弱,从湖上走也早有防范之心,但却没有想到他会强大到这等地步,那一大片的水花,哪里还是温润的西湖之水?竟然带着劲风,如同海中的巨浪,迎头扑下。徐玉不得不在空中强吸了口气,身形回转,妙曼无比的施展御风弄影,在空中凌空转折——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湖面,借着湖水的浮力,再次想要借助这两种绝世轻功离去。

那­操­浆的老者一声虎吼,­操­起那把大船浆对着他背上打了过去,同时大吼道:“小子留下来吧!”

徐玉见他来势汹汹,不得不回身招架,同时心中明白,今天想要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的倒霉啊!随便出来走走,竟然就碰到了这等厉害的角­色­。”以前在昆仑山上的时候,师傅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这等人物,最多就是七大剑派的掌门,少林武当的几位高人——想到自己碰到吕靖以及少林僧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在意过,甚至没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而如今,自己剑法又增长了好多,碰上这个变态的中年人,还是只有落荒而逃的份,问题是如今自己好象连逃走也比较困难了。因为那另外两个黑衣人竟然不守江湖规矩,拔出兵器,加入了站圈。

那两个黑衣人,一个使的是双钩,另一个使是却是一根黑黝黝的软鞭,一钢一柔,配上了那老者的船浆,徐玉顿时感到吃力非常,这三人任何一人,若是单打独斗的话,他敢保证,他都略胜一筹,但如今这三人联手,却让他顿时再次陷入了困境,比之刚才和那中年人动手,更是难堪。而且,刚才是在陆地上,如今却是在水面上,全凭这一口真气顶着,却又如何能支持得了多久?

“小子,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使船浆的老者冷笑道,“你不可能走得了的。”

徐玉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看你们也是武林前辈,江湖高手,怎么这般不守江湖规矩?以众凌寡,以强凌弱,将来若是传言江湖,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那中年人好整似暇的站在岸上观战,闻言忍不住大笑道:“你小子倒也有趣得很,自己先不守江湖规矩,不顾一个练武之人的颜面,落荒而逃,如今倒和我谈起江湖规矩来了。”

“他妈的!”徐玉从曾大牛那里学来的这句粗话终于派上了用场,叫道,“我他妈的打你不过才跑,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我落荒而逃,自然就是承认不是你的对手,瞧你的身手,想来也是武林成名人物,怎么这等的无耻?”江湖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非有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的江湖切磋,只要一方认输,另一方是没有理由猛下杀手的。

徐玉他可不是什么成名人物,打不过就跑他也不认为有什么丢脸,事实上,他从出道江湖到现在,也不过才几个月,只是这几个月,却让一切都已经改变,他从一个普通的昆仑派弟子,变成三大魔门之一的合欢门门主,但在他的心中,他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从来没有一派之主该有的傲气。

第九章

江湖成名人物?那中年人闻言,忍不住浮起了一抹苦笑,隔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你错了,因为从头到尾,我都不能算是江湖中人,我的老师只教过我一件事,那就是为了达到目标,必须不择手段——任何规矩都限制不了我,这世道,我就是天,所有的规矩将由我制定,因我而改变!”

徐玉偷偷的看了中年人一眼,那份藐视天下的傲气,此时在他的身上尽露无遗,心中不禁暗赞了一声:“好个狂人!”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原本他还想着让这个中年人顾忌自己在江湖中身份地位,他自己认个输,就此作罢,反正,今天这个面子丢也丢了,他不在乎了。然而如今看来,好象是行不通得很。

想到此,心中恼恨不已,思忖着破敌之计,无奈这三人的武功着实不弱。心中略一分神,不注意之下,差点就被使双钩的家伙开膛破肚了,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应敌。事实上,他的小聪明还是占了便宜的,这三人的武功确实都不弱,若是在陆地上,以三敌一,恐怕徐玉早就不敌,只是在水面上,全凭着身法轻盈决胜,那使双钩和使船浆的老者,平时都是扎实狠打的家伙,在水面上,武功的威力不禁大减,只有那使鞭子的人,还勉强跟得上徐玉的身法变化。而徐玉却身兼两家天下轻功之最,如今在水面上初临强敌,自然是把幻影虚度和御风弄影发挥得淋漓尽致。然而,却也仅仅吃力无比的维持了一个平手的局面,他心中清楚得很,只要时间一长,自己真气不济,便也是自己落败之时。这种情况,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发生的,他可以不顾颜面的认输,但却绝对不能入在这中年人手中,不知为什么,他对眼前的只个中年人心中有着一曾顾忌,连他也说不明白原由,当即猛得将心一横,暗中想道,我今天就算要葬身这西湖湖底,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徐玉猛得将身形凌空拔高了数丈,口中叫道:“碎月千斩”,叶上秋露已经不是握在他的手中,他的右手手掌完全的摊开,宝剑如同有吸力一般,牢牢的吸在了他的掌心,剑好象有了灵­性­,和他的人融合为一体,以他的掌心为中心轴,飞速的旋转,凌空下击的身影如同一只俯冲而下的苍鹰,以压倒似的气势对着三人当头罩下。

方圆数丈之内,皆在他的碧绿­色­的剑网笼罩之中,绿­色­的光芒所到之地,连空气也一并被绞碎,附近的湖水也起了一个大大的旋涡,如同沸腾了一般,空气中的气流被撕裂,发出了刺耳的声啸。

那三人同时大惊,尽管他们的武功都很高,而且,他们也一样知道徐玉的剑法不弱,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发出如此威力无穷的一剑,如今想要退却闪避,却也不能,方圆数丈,皆在他的剑气笼罩之中,剑光所到,绝对可以把他们化为齑粉。

岸上观战的中年人此时也变了脸­色­——原本他只是见徐玉长得俊美,一时来了兴致逗他玩玩,根本就没有恶意,后来见他武功高强,更是好奇心大起,多年以来他一直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触犯他的尊严,就算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从来没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的放肆。而如今这个俊美的少年却似乎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中,所以,他也着实想把他抓住好好的教训一番,可是如今,他看得出来,徐玉的这一招,那是在拼命,根本就不再是江湖切磋。

“叮叮咚咚”一阵乱响,如同琵琶高手奏出的繁音,清脆之极,那黑衣人的双钩和老者手中的船浆都变成了破铜烂铁,落在了湖水之中,而徐玉的剑势却似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宝剑的锋芒带着噬血的龙吟,扫向了这两个兵器的主人——但就在这时,因他们俩的抵挡,给那使鞭子的黑衣人有了喘息的机会,原本柔软的鞭子如今竟然变得钢铁一般的坚硬,硬是从叶上秋露的剑网中穿过,笔直的向徐玉的腰际卷去,徐玉竟然不理那根缠上他腰际的鞭子,长剑原式不变的攻上另外两人,势必要将这两人毙于剑下——

“剑下留人!”中年人看得大惊,忙将身上的外套撕下,对着徐玉的宝剑卷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几乎,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转瞬间发生,那中年人的速度虽然快,但毕竟起步迟了那么一点点,手中的衣服缠上徐玉手中的剑时,同时那两人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上同时数十处地方绽出了鲜血,幸好两人也算是久经战场,反应较快,眼见不对,同时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后退,饶是如此,还是没能躲过这“碎月千斩”的威力,被剑芒在身上留下了数道创伤,但总算那中年人出手,侥幸的保住了一条­性­命。

而徐玉却也好不到那里去,黑衣人的鞭子如同灵蛇一般,重重的抽向了他的腰际,腰部本身就是人体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许多的重要|­茓­位都集中与此,如果真的让他打中,恐怕不死也得重伤,但就在此时,那个中年人竟然挡在了他的面前,一掌拍向了他的胸口,“砰”的一声,黑衣人的鞭子重重的抽在了那中年人的身上,而中年人的一掌此时也恰到时时候的拍在了徐玉的身上,两人同时全身一震,内力一时不济,落下水去,而另一个黑衣人与那使船浆的老者这才从徐玉的剑网中脱身而出,忍不住大大的喘着粗气,飞身上岸——算是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儿回来,只是落得了一身不轻的伤。

“主人!”唯一没有受伤的只有那使鞭子的黑衣人,如今见他们那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子竟然在救自己人的同时也救了徐玉,甚至为此挨了自己一鞭子坠入了水中,不禁大惊,忙也一头扎下了水中。

说实话,徐玉自小在山上长大,水­性­实在是不怎么好,所以一落在了水里,可不敢恋战,虽然全身乏力,但在求生的本­性­驱使下,想也不想,飞快的向岸边游了过去。出乎意料的事,那个中年人也一样的不通水­性­,靠着使鞭子的黑衣人帮忙,三个人狼狈不堪的爬上了岸,而另两个人此时已经自己点|­茓­封住了鲜血外流,围在了那中年人的身边,惊问道:“主人,你老没事吧?”心中却都忐忑不安,主人的脾气喜怒无常,如果他因此事生气,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徐玉刚才拼尽全力发出了那招“碎月千斩”,真气用尽,再挨了那中年人一掌,那中年人显然是手下留情,并不怎么重,但却依然把他打得气血翻滚,如今只觉得手脚发软,几乎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大展神威的叶上秋露如今就安静的躺在他的身边,如同一片碧绿的叶子,一颗晶莹的露珠在上面滚动着。

中年人好象挨了那黑衣人的全力以赴的一鞭子根本就没有事,慢慢得走到徐玉身边。

徐玉喘着大气,勉强的站了起来,感觉头晕眼花,四肢乏力得紧,他知道这的体力过支的具体表现,还好没有受伤,如果有时间让他休息片刻,应该就可恢复。看着原本雍容华贵的中年人也和自己一样,一付落汤­鸡­的德行,心中觉得荒唐又好笑,暗想着我招谁惹谁了,好好的,竟然碰上了这个该死的家伙,当即忍不住骂道:“你……卑鄙……”

中年人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由他想到了自己大概也是如此,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道:“小子,你的剑法确实不错,但可惜还是差了点——如今我得好好的考虑一下,要不要杀了你?以你这样的年龄,却有着这样的武功修为,假以时日,必定是对我是一大威胁。”

徐玉摇头叹了口气,他如今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想要再战,也不可能,所以,只能乖乖的闭嘴,不再说话。那中年人见他不说话,当即又笑道:“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主人!”站在他身后那个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黑衣人道,“我们把他带回去,慢慢的审问就是了,主人的衣服已经湿了,还是回大船上先换了衣服吧!”

那中年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滚一边去,等下回去了我再跟你们算帐!”

黑衣人吓得一哆嗦,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忙连应了几个“是”,乖乖的向后退了几步。

徐玉如今和那中年人的距离靠得极近,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听了他的话,忍不住问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暗想着你就算要杀我,也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这人好生矛盾啊?真的要杀他,就不应该救他,刚才在湖中,那黑衣人的一鞭子,就算要不了他的命,大概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如果他不Сhā一手,以身挡住,自己这会子是绝对不可能站在这里跟他说话了。

“想到阎王面前告我一状?”中年人似乎知道他的心意,冷笑道,“只是可惜,阎王也管不了我!你听好了,我姓赵名胤熙,恩,在江湖中应该有个外号叫影魔帝,可是好久没用了,不知你可曾听说过?”

第十章

徐玉摇了摇头,他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暗想着他总不会是混乱编了个名号来骗我吧?以他的武功身手,定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既然有名号,怎么可能自己从没有听说过?事实上这次倒确实是他孤陋寡闻了,这个中年人——赵胤熙说的确实是真话,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没听说过,想来是江湖无名之辈,所以才不守江湖规矩,以众凌寡,胜了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有本事我们约个日期,单打独斗,你若是真的胜了我,要杀要剐,在下绝无怨言!”徐玉冷笑道,他可还不想死,如今唯一之计,就是用江湖虚名,把这中年人给套住,只要他同意了自己的挑战,那么今天他也就没有理由再为难他了。但徐玉也知道,这个自称叫赵胤熙的人武功高得可怕,就算是单打独斗,自己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否则,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必要逃跑了。而现在这般说法,无非只是缓兵之计。

赵胤熙点了点头道:“你也不用激我,我杀得人够多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这等缓兵之计,还骗不了我。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一年之内,你可去京城找我!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了。”

徐玉暗中好笑,想着除非我有绝对的把握胜得了你,否则,鬼才会去京城找你呢?那岂不是自找死路,我还没有笨到那等地步。事实上,他哪里知道,江湖中人最重承诺,像这样的决斗,一旦正式约定,只要不死,双方当事人就算是爬也要爬着去的,若是一方毁约,会被整个江湖中人唾弃,永远也别想抬得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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