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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隐湖逍遥

厉月儿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不禁脸上微微一红,让她一个大姑娘,睡到一个男人的床上去,确实是尴尬得很,有心想要拒绝,无奈伤口麻痒得厉害,知道所中暗器,必定喂了剧毒。如今保命要紧,略一迟疑,忙抢步走到了徐玉的床边,徐玉扶着她躺在了床上。压低声音道:“快,把衣服脱了!”

“不。。。。。。”厉月儿一张脸涨得通红,低声叫道,为了小命,她已经委曲求全,但让她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脱衣服,却是万万也做不到的。

徐玉耳中听得门外叫道:“公子,有侍卫过来,说是宫中出刺客,看见向这边来了,恐怕伤了您老人家,还请您开门,让他们看看,别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徐玉高声答道:“等一下,我马上就来!”说着忙低声向厉月儿道:“月儿姑娘,现在是不拘礼的时候,你只要把外面的夜行衣脱了就是,快点!”

厉月儿无奈,粉脸通红,如同是三月的桃花。细若蚊呐的道:“请你转过身去!”

“好好好!”徐玉忙依言转过身去,听得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厉月儿手忙脚乱的扯掉了身上的夜行衣,但她本就受了伤,如今这一动,顿时触动了伤势,禁不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徐玉一惊,本能的转过身来,却见厉月儿上身仅穿着一件白­色­的肚兜,雪白的肌肤在琉璃宫灯下,散发着诱人的光彩,傲人的玉峰将肚兜绷得紧紧的,几乎就要挣脱束缚,跳将出来;下面穿着月白­色­的底裤,赤足,雪白柔­嫩­的小脚骨骼均衬,盈盈不及一握。徐玉看得心神激荡,丹田之内,顿时升起了一股邪火,当即忙重重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拉过旁边的薄毯,盖在她身上,眼见她眉头紧锁,编贝玉齿正痛苦的咬着嘴­唇­,而脸上却因为羞涩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徐玉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先忍着点,我把侍卫打发了,就给你包扎!”

说着猛然见着她头上还挽着一枝银钗,将秀发紧紧的绾住,徐玉一手将她头上的银钗拔了下来,看着宛如瀑布一般的长发顿时披泻下来,忍不住在心中大骂樊绮云小气,这般美丽的弟子,也不用枝好点的发针首饰,想到绿萝,她平时用首饰,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把发针丢在了一边,放下了白绫帐子,又低声安慰道:“不要紧的,你放心好了!”

徐玉一说完,忙披了一件外衣,把厉月儿脱下的夜行衣裹作一团,扔到了床底下,这才急急的走去开门,却见阿大正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侍卫头头赫然是钱宏安——钱宏安见着徐玉,忙向前行礼道:“见过小王爷!”

徐玉故意打了个哈欠,笑道:“原来是钱大人,请进请进!”

“小王爷客气了,在您面前,这大人两字,是万万担当不起的,还请王爷直接称呼小的名字就是。只因为宫中出了刺客,刚才有人看见是往小王爷这边跑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小王爷武功高强,自然是不惧刺客,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防范着一点比较好!”钱宏安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向房中打量。他知道,若是徐玉坚决不让搜房的话,他们任谁也不能硬闯,而偏偏他们那个侍卫统领的头儿,今天的火气大得很,刚才已经吩咐下来,若是抓不住刺客,每人杖责八十。所以,就算是静平王的房间,他也要冒险来搜一下。

“既然如此,那你就进来看看吧!”徐玉故意懒懒得道,“不过,我可没有看见过什么刺客!”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的侧过身子,让钱宏安进来,同时对阿大道,“阿大,你带着这几个侍卫在外面等着,我房中可不希望有陌生人乱闯!”

钱宏安心中有数,徐玉虽然同意他进来,但也绝对不能搜他的房间,最多就只能略略的看一看。但想到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藏得住,于是忙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也不过是在门背帘后,并不见人,隔着床上的帐子,隐隐之间,似乎床上有人,于是便走了过去,正想揭帐子,猛然眼前人影一花,徐玉已经挡在了面前,笑道:“钱大人,你总不会对我床上的女人有兴趣吧?”

钱宏安心中猛然一惊,徐玉如今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既然是他床上的女人,自己就绝对应该回避,就算他床上藏的是刺客,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今天也不能揭这个帐帘,当即忙道:“属下失礼了,还请王爷念在属下一心想要抓住刺客的份上,一时糊涂了,莫要见怪!”一边说着,一边忙告辞,欠身退了出去。

他心中明白,那个刺客已经受了伤,绝对跑不远,而他们中也确实有人看到那刺客跑进了清藕榭,据他对徐玉的了解,徐玉绝对不是好­色­之徒。如今床上藏了一个女人,可还真不寻常,但徐玉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想要再搜,却是万万不能了!

徐玉跟在他身后,一起出至外面房间,钱宏安又忙道:“小王爷请留步,属下告辞!”

“钱大人可都搜清楚了,若是没有搜清楚,不妨再搜一次,否则,若是等下再有人来,可别怪我翻脸!”徐玉故作大方的笑道。

“都搜清楚了!”钱宏安忙躬身回答道,心中微微吃惊,徐玉语气不佳,似乎颇有怒气,当即忙带着众侍卫离开,他宁愿得罪他们的侍卫统领,也不想惹这个静平王。

徐玉看着他们都离开后,才问阿大道:“南宫天羽呢?”

阿大见问,忙道:“他身上有伤,我就没让他起来!”

徐玉点了点头道:“别让他在宫中乱走,尤其是晚上,你睡觉警醒一点,别让他出去!”

阿大忙点头答应着,徐玉挥了挥手道;“你也去睡吧,没事了!”说着自己径自转身走进房间里,随手把门栓栓上,走到里间,隔着帐子叫道:“月儿姑娘,好了,他们都走了!”

说了一遍,却见床上的人儿丝毫没有动静,顿时心中一惊,忙揭开帐子,一看之下,不仅吃了一惊。却见厉月儿双目紧闭,脸­色­隐隐有着一股青气,显然是中了毒——徐玉也顾不得避嫌,忙走了上去,伸手把了把脉,发现她脉象凝滞,缓慢且絮乱不堪,想来所中之毒,颇为厉害——因为她修炼的是剑谷正宗的内功心法,比普通人具备了抵抗毒素的体质,所以刚才才勉强的支撑着,如今却抵挡不住,陷入了昏迷状态。

徐玉在她身上四处看了看,却没有见着明显的伤痕,心中犯疑,回想着刚才见她的时候,似乎她在行动之间,略显不便,想来应该伤在了下身,当即扳过她的身子来。果然,在她的臀部,月白­色­的裤子上有着一块明显的血迹。徐玉差点没有破口大骂,暗想着这是谁­射­的暗器,这等缺德,竟然­射­在了人家大姑娘的ρi股上。当即便伸手过去,想要解下她的汗巾子,瞧瞧她的伤势,但猛然又停住,想到她可是个大姑娘啊,若是被他脱下了裤子,这个——可不怎么好啊!

徐玉站了起来,在房中走来走去,心中一时之间,转了好几个念头,想到就住在隔壁的玲珑,不如请她来帮忙,但随即想到风清子的事来,她们师门之间,结怨已深,而她来皇宫的目的,他还不知道;至于眼前的这个厉月儿来皇宫的目的,他就更是不知道了。想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妥当,当即一咬牙,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轻声骂道:“徐玉——你他妈的混蛋,你这是在救人,只要心中坦荡,又有何惧怕?”

第十章

却说徐玉拿定了主意,想着自己是为了救人,并无他意,想来厉月儿也应该了解。当即走到床前,在床沿边坐下,心中虽然是如此的想法,但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她脸­色­隐隐泛出的铁青­色­,于是一咬牙,伸手解开了她的汗巾子,将裤子褪了下来,露出了雪白浑圆的臀部。她的皮肤细­嫩­白皙,臀部更是浑圆而富有弹­性­,当真如同古人所说的堆雪之臀,肥鹅之股。但徐玉此时却顾不上这些,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左边臀部,那有一道小小伤口,一枚三角形的飞镖,一直没进了肌肤里,到现在还没有取出来,伤口的血并不多,但隐隐泛着黑­色­,而且还带着一股子的腥臭,看得他眉头大皱。

当即顾不得那么多,忙找了一块手帕,包裹着飞镖,手指微微一用力,将它硬生生的扯了出来,厉月儿痛得又醒了过来,不禁“啊”了一声,感觉ρi股凉飕飕的,陡然惊觉,徐玉竟然脱下了她的裤子,正在给她治疗伤口,当即羞得差点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忍不住就俯在枕头上,抽咽着哭了起来。

徐玉根本就没有时间管她哭是不哭,只想着赶紧给她治伤要紧,随手用手帕包裹着那枚尺镖放在一边,想到秦无炎曾经送给他一些伤药和解毒药,当即忙开抽屉取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幸好每只瓶上都贴着标签,并不难找,找到一只黑­色­的小药瓶,见其上面写着“败毒散”,他如获至宝,忙拔开瓶塞,顿时就闻到一股子的恶臭,中人欲呕。也不知道是有用没用的,他倒了些出来看时,却是一些黑­色­的药粉,于是小心的将药粉敷在了厉月儿的伤口上。

岂料到药粉刚刚一接触到伤口上,厉月儿就痛得叫了出来,忍不住就要挣扎,徐玉一把按住她道:“别动!”眼看着伤口迅速就有黑血流出,心中大喜,知道伤药有用,于是一边用力的挤压着伤口四周的肌肤,一边用手帕擦着污血,口中还小声的安慰道,“等毒血都流出来,就不能了。。。。。。你别老是哭啊。。。。。。”

说实话,女孩子的眼泪,他看了就害怕,想到早晨绿萝就依在他怀里痛快的哭过,但她不过是向他撒娇;而眼前的厉月儿,却是疼痛得哭——事实上,厉月儿也并不光是因为疼痛,另一个原因则是心中莫名其妙的委屈,以及难言的害羞。想着那个该死的侍卫。暗器就算是­射­中了她的脑袋,让她当场毙命,也比如今这种情况要好得多。

徐玉眼看着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渐渐的转变成了正常的红­色­。知道毒素已经全部流出,这败毒散倒也是真的管用。于是找了上好的金疮药,给她敷上,顺手又帮她整好了衣裤,然后笑道:“好了,你放心的在这里静养两天,就又像只小猴子一样,活蹦乱跳的了!”

厉月儿也不答话,只是俯在枕头间,呜呜的哭着,徐玉眼见她哭得泪痕满面,心不由自主的一软,找了块­干­净的手帕,想着ρi股都看过摸过了,脸面倒也不用避嫌了。当即给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不要紧的,过几天就没事了,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放心就是!”

厉月儿想着他虽然给自己治伤,但却一直都规规矩矩,并无任何的越礼之处,如今又这般软语安慰,自己倒反而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低声哽咽道:“多谢徐公子仗义援手!”

徐玉微笑道:“没什么啊?举手之劳而已。”看了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于是又道,“你睡会儿,养养神吧!”说着打了个哈欠,瞄了瞄那张大床,原本属于他的地盘,如今却被厉月儿给占了。

厉月儿眼见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床,忍不住低声问道:“我睡你的床,那你怎么办?”

徐玉心想这个小妮子心地倒不坏,受了伤、又中了毒,居然还关心别人,于是指了指光滑洁净的彩釉地板,笑道:“我睡地板,如今天热,睡地板正好凉快!”

厉月儿想了想,又看了看宽大的床,低声道:“地上湿气重,会着凉的!”她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挪动着身子,挪到了床的最里面,把外面空了出来,然后才羞涩的道,“你也睡在床上吧,反正这床大得很!”她话一说完,脸上已经红得如同胭脂一般,感觉更是火烧般热了起来,忙转过脸去,看也不敢再看徐玉一眼。

徐玉初时闻言,忍不住一怔,随即又觉得好笑,暗想着这个小妮子是真的不懂事,引狼入室也不过如此,还是她真的当他是好人了?他可是合欢门主,声名狼藉的大­淫­贼一个啊!事实上他哪里知道厉月儿此时的心事,她想着自己一个大姑娘,如今已经让徐玉给看光了,难道将来还能嫁给别人吗?此身已经是属君所有,还避讳个什么?

“如果你不在意,我就睡床上了!”徐玉又问道。

“恩!”厉月儿没有敢回头看他,只用细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答道。

徐玉眼见她同意,当即又找了个枕头过来,放在旁边,就在她身这躺睛,侧眼之间,却见她赤­祼­的右肩胛上,有一块蚕豆大小的烫伤痕迹,心中猛然一动,想到贾又兴,他曾说过,当初的静安公主,小时候顽皮,曾被火烫伤,右肩胛上留下了一小块烫伤的痕迹。如今却在厉月儿的肩胛上,发现了同样的伤痕。难道说,当初的小公主真的没死,成了如今剑谷的弟子?或者,只是巧合?

徐玉心中有事,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只到了天明时分,才合眼睡了一会儿。反而厉月儿早就想通,心境平和——夜闯皇宫,再加上受伤中毒,又受了惊吓,如今略略心安,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徐玉就起来,想着明天就是科考之日,虽然欧阳云鹤早就布置好了一切,自己却还是得准备一下,而且,还得给厉月儿弄身衣服,总不能就让她光着身子躺在自己的床上啊。

正自胡思乱想,却见大双小双俩送进早餐来,于是忙笑道:“双儿,过来,我有一件事情要问问!”口中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打量着两人,只看得大双小双俏脸飞红,但徐玉心中却颇觉失望。原来,他想借双儿俩的衣服给厉月儿。如今却发现——双儿俩身材娇小玲珑,而月儿却身材高挑颀长,尤其是两条玉腿,更是亭亭玉立,显然双儿的衣服,她是不能穿的。

“小王爷,什么事啊!”小双含羞问道。

徐玉颇觉尴尬,想了一会儿,才道:“咳——咳——这个,我是想问问,宫中有没有专门做衣服的地方?”

“有的——宫中有专门的御织房,以及女工房,小王爷要什么样的颜­色­、款式,写下来,奴婢送过去就是!”双儿俩没有想到他盯着两人看了半天,竟然只是问了一个如此无关痛痒的问题。

“有这样的地方?”徐玉闻言,顿时大喜,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小王爷要做衣服吗?”双儿不解,为什么他听说有御织房、女工房竟然这么高兴。

“不是我!”徐玉正­色­道,“双儿,如今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托付你们俩,你们一定要严守秘密,知道不?”

徐玉点了点头,将两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指着床上犹自熟睡的厉月儿道:“这位姑娘是我的好友,昨天晚上进宫来找我,不小心碰上了侍卫,受了点伤,要在宫中住上两天,所以,等一下,你们去一下御织房,按这姑娘的身材尺寸,给她准备几身漂亮的衣服,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要好好的侍候她,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人知道,尤其是灵儿姑娘,知道不!”

徐玉一边说着,双儿俩就一边连连的点头,昨天晚上宫中闹刺客的事情,她们自然是知道的,但如今,徐玉床上莫名其妙的躺着一个大美人,就算心中觉得奇怪,但却也不敢问,只是照着他的吩咐办事。别说徐玉如今正当受汉王宠爱,就算是任何一个失势的王爷,就有权利要了她们的小命,在宫中多年的小宫女,明哲保身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徐玉风风火火的忙完了三天的科考,在这三天中,厉月儿由于有灵药相助,在加上调养得法,已经大有好转,徐玉每天晚上,和她说笑取乐,倒也快活得很,晚上则同榻而卧,想到他所认识的几个女孩,绿萝刁钻、媚儿妩媚、玲珑淡然,而厉月儿却温柔得很,徐玉将这几天学子的科考情况、以及一些趣事,说给她听,常常逗得她开怀大笑,而徐玉也从她口中陆续知道了一点剑谷中事,知道樊绮云古板得紧,门下弟子都惧怕她,平时也不怎么敢玩笑的——而她本来确实是被杨先之带到了京城,囚在汉王府的一个后花园里,却被樊绮云找到,救了出来,这次她进宫,却是找杨先之麻烦来着,没有想到反而为侍卫所伤。

徐玉一路回想着这几天和厉月儿之间点点滴滴的趣事,同时脚下加快了步伐,向清藕榭走去。却不知道此时的清藕榭,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宁静。。。。。。

第十一章

却说徐玉快步向清藕榭走去,到了清藕榭,却见玲珑正端坐在正房中的椅子上等着他,见着他来,问道:“徐玉,问你个事情?”

“请问!”徐玉忙站住了脚步,笑道,这几天总不见玲珑的身影,而他因为忙着科举考试以及又有厉月儿陪在身边说笑,也没有追究她的行踪,偶尔碰上,也只是打个招呼,玲珑始终对他态度冷漠,却没有想到今天她竟然主动找自己说话。

“我听说——谪仙子的遗体在宫中被盗,有没有这事?”玲珑偏着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徐玉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这事魔帝曾严令不许外传,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宫中这几天,听到传闻也在情理之中,而谪仙子本是她的师姐,当即也不瞒她,点头道:“确有此事!”

玲珑忍不住冷笑道:“威震江湖,权压天下的罗天魔帝,难道如此无能?连自己女人的尸体都保不住?”她本出身武林圣地,自幼受到师门影响,对罗天魔帝成见已深,这时候情不自禁就出口讽刺。

徐玉闻言却不禁大怒,他可以和赵胤煦闹别扭,却无法容忍别人诬蔑于他,当即冷笑道:“那也是我们的事情,姑娘若是看不惯,请便就是!”说着顿了顿又道,“我总有一天,会找回我娘的遗体,倒是不劳姑娘牵挂!”说着头也不回,径自回房而去。

刚走进房间,就见厉月儿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宫装长裙,绾着堕云髻,Сhā着两枝金钗,又一颗宝蓝­色­的宝石镶嵌的白金环,裹住了发髻,更是将她点缀的如同是出水芙蓉,清丽娇艳,如今正半靠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书籍,显示出夏日美人特有的风韵。徐玉心中一喜,顿时将刚才玲珑的不愉快丢却,笑道:“月儿,你今天觉得如何?伤口还痛吗?我得想个办法,告诉王爷,让你可以出去走走。这园子里的荷花开得不错,不能出去看看,实在可惜!”

“不要紧的,我在这房里的窗口,就能看到花儿!”厉月儿小声的笑道,说着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明天你就送我出去吧。我怕师傅会担心我!”话一说完,脸上不禁就升起了一股落寞。这些日子,她虽然有伤在身,但每天和徐玉说笑,却感觉其乐无穷,想到以前在剑谷枯燥平淡的生活,几乎和现在是天壤之别。而如今却是分别在际,对徐玉又是不舍,这些日子以来,徐玉虽然每天尽是温柔的陪她说笑,晚上两总也都是同榻共卧,但让她失望的却是——徐玉竟然能够美女在怀,硬是严守着君子之礼,几乎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或者——就是自己长得太丑了,他没有兴趣?

当然,她一个大姑娘,却也不敢主动,几次她都想问他——他到底准备把她怎么办?他从来没有提出过要娶她,给她一个名分。她也曾经想过,他如今并非是单纯的江湖中人,而是堂堂的静平王爷,将来要娶妻,也必定是娶名门闺秀,未必会要她这个江湖女子,而她也没有妄想过做他的王妃,只要他喜欢她就行,名分——她不在乎,想到当年的若即和自己的师傅,若非都是面子上下不了,又何必弄得最后大家一起黯然销魂?

“你要走!”徐玉听了,心中一惊,只觉得空荡荡的难受,顿时兴致大扫,半晌才垂头丧气的道,“你的伤还没有好,还是财住两天为好,把伤养好了再说,就算是令师知道了,也不会见怪!”

厉月儿见他这个样子,心中顿时一喜,暗想着原来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听得自己要走,心中难受,当即低下头来,道:“我住在这里,不会给你添麻烦?”

徐玉听她话中似乎有转机,忙道:“怎么会呢,就算让我爹知道了,也没什么啊?”想着赵胤煦对他纵容得很,而他既然能容忍隐湖的玲珑混进宫来,那如今多一个剑谷的美人儿,却又有何妨?

“那——那我就再住几天吧!”厉月儿话一出口,脸上顿时就飞起了一抹红云,想着刚才她还一直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也必定要向他辞行,离开皇宫,却没有想到被徐玉三言两语的又说得留了下来。想到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却每天和一个大男人睡在一张床上,顿时又尴尬无比。

徐玉痴痴地看着她微微晕红的脸蛋,几乎能掐出水来,如同朝露中的粉­色­荷花般娇­嫩­,心神荡漾中,几乎就忍不住要亲亲她粉­嫩­的脸蛋,但终于还是忍住了。从旁边抓了一把宫扇,就坐在了她旁边,连连地扇着,没话找话的说道:“一人扇扇两人凉快啊。。。。。。”

一语未了,门猛然被推开了,徐玉一惊,他曾经吩咐过,不准闲杂人等进他的房间,甚至连阿大和南宫天羽,也不让他们进来。抬头看时,却见玲珑已经走了进来,叫道:“徐玉,你们父子是不是。。。。。。”她话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坐在徐玉身边的俏人儿,顿时脸­色­一沉,当初在杭州的时候,她和厉月儿是曾经见过的,自然认识,如今眼见她和徐玉亲昵的在一起,又半躺在徐玉的床上,顿时就变了脸­色­。

徐玉也没有想到玲珑竟然会闯进来,厉月儿却是满脸通红,尴尬之极,一进之间,三人都没了言语,片刻过后,玲珑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好个不要脸的贱人,难道剑谷的女人都只会以美­色­引诱男人吗?”她并不知道厉月儿受伤的事情,见她躺在徐玉床上,自然就心生误会,想到师傅郁郁寡欢,终身凄苦,追究根源,皆因为当初的樊绮云横Сhā一手,而徐玉算是继承了风清子的衣钵,厉月儿却如此的不顾廉耻,竟然以美­色­引诱于他,心中大怒,恶毒的话忍不住就脱口而出,今天若是换成了任何一个别的女子,她都断然不会动这无名之火,而隐湖和剑谷,却因为当初风清子的事情,芥蒂早生。

厉月儿本就心中羞涩并生,如今被玲珑一激之下,不禁恼羞成怒,从床上站了起来,顺手­操­起了徐玉搁在旁边的叶上秋露,问道:“你骂谁来着?谁不要脸了?你要脸,你来皇宫­干­什么?”

玲珑来皇宫之中,本有心病,更因为关系到隐湖的私隐,如今被她这一说,顿时满脸通红,想也不想,看着桌子边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随手把它­操­在手中,叶上秋露已经让厉月儿先一步抢走了,没得选择的情况下,这把不起眼的匕首也聊胜于无,当即一声轻叱,匕首竟然带起了一片乌光,向厉月儿急刺了过去。

厉月儿也不示弱,手中的叶上秋露挥起一道绿芒,削向了玲珑手中的匕首,她想着那柄破铜烂铁,如何能和神兵相抗?玲珑含愤出手,却忽视了叶上秋露的锋利,如今想要缩手,已经晚矣,同时她心中想着,一柄破烂的匕首,能值几钱,所以也不在意,硬碰硬的迎了上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匕首和叶上秋露碰到了一起,发出了刺耳的金戈之声,带起了一抹火花,却并没有向他们想象中一般断裂。

玲珑狗崽子状大喜,她知道徐玉身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多,想来这柄匕首,也是一件宝物,于是一式御风弄影,妙曼无比的向窗外飘去,同时口中冷笑道:“外面地方大,我们好好的分个高低胜负!”

厉月儿如今早就气红了眼睛,哪里还顾及到有人看见什么的,也忙从窗口飞了出去,口中叫道:“好!”

徐玉心中又气又急又是好笑,却不知道如何劝解她们,也无奈的用了一抬御风弄影,跟着飘了出去,看着玲珑手中的匕首,带着一团乌光,竟然连神兵叶上秋露也削它不断,想来也有点来历,这柄匕首本是即莲送给他的,因此他一直带在身上。如今天气炎热,他嫌麻烦,就把它放在了房中,却没有想到,被玲珑顺手抓过使用,让他发现了这么一个大秘密。想来,也许这柄匕首,就是传说中的七大神兵之首的灵犀匕。

却说徐玉看着玲珑以御风弄影的身法,配上了隐湖的绝技,招招抢攻,毫不留情。灵犀匕沉沦了数百年,如今仿佛遇着了知音,数十招过后,匕首的乌光之中,竟然发出了清越的凤鸣之声。而在厉月儿手中的叶上秋露也不甘示弱,绿芒暴涨,龙吟不止,剑谷本以剑法见长,如今她落日流霞剑术一经展开,顿时就剑意绵绵不绝,如同是天际的落日流霞,变幻莫测,绚丽多彩。

玲珑穿着一身水红­色­的长裙,而厉月儿则穿着淡蓝­色­的衣裙,如今清藕榭中,但见一条水红­色­的身影和一条蓝­色­的身影,在满湖的荷花上飘飞,中间乌光碧影,更有凤鸣龙吟。如今正值傍晚时分,映着漫天的落日流霞,两个绝­色­的美人,在湖中翩飞动武,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动人,那些小太监、宫女们何时见过这等景象,纷纷出来围观,连阿大和南宫天羽也一并走了出来。

第十二章

却说徐玉急得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不知道该如何让她们停手,但知道她们手中的都是神兵利器,若是一个失手,后果难料。不管是谁伤了谁,他都不愿意看到——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徐玉,难怪你这几天都不去凝翠居,原来这里藏着两个大美人!”

徐玉抬头看时,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面前又多了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手中摆弄着一支碧玉箫的美貌少女,正是刁钻古怪的绿萝大小姐——刚才他过于留神玲珑与厉月儿的打斗,却忽视了绿萝的“大驾光临”。

徐玉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这几天他忙得昏头转向的,哪里有时间去凝翠居?但如今看到了绿萝,却又如同是看到了救星,有心想让她帮忙,但见她鼓着嘴,满脸的轻嗔薄怒,想说的话也就不怎么敢出口。毕竟,如果惹恼了这个,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御风弄影如落日流霞就够他受的了,若是再来个问天一剑,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就尸骨无存。

绿萝看着他那尴尬又焦急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可真有本事啊,让隐湖和剑谷的传人为你大打出手,或者说——你是得了风老先生的真传?”她虽然口中打趣,但语气中却满含酸意。

徐玉看着她那宛如白玉般的脸上淡淡地晕红,心神驰畅间,忍不住冲口就道:“阿萝,我喜欢你!”

绿萝一愣,芳心顿时大喜,玉脸生辉,含羞切切的抚弄着衣带,半晌才道:“真的吗?”

徐玉点了点头,他说得是实话,在他心中,除了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皇贵妃,他最在意的就是眼前的绿萝。

“你想不想让她们住手?”绿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满心的喜悦,只因为徐玉的那句“喜欢”。

徐玉看了犹自苦斗不休的玲珑和厉月儿一眼,苦笑着点头道:“想!”

“我有办法,但需要你配合!”绿萝如同秋水一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用一根如同是­嫩­葱一般的手指支着自己的脸蛋,偏着头笑道。

“你说!”徐玉忙道,这时候他只想着要让她们住手,怎么配合都行。

绿萝轻笑着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只听得徐玉眉头大皱,问道:“真的有用吗?”

“你不相信那就算了!”绿萝高傲的仰着头,看着西边的落日流霞,徐玉看了看在碧叶之间,缠斗不休的那两个女子。她们分别是隐湖与剑谷的弟子,同是出身武林圣地,年龄相仿,武功也在伯仲之间。清藕榭的满湖荷花也不知道遭了什么劫难,在剑气纵横之间,花残叶破,但见在藕花深处,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带起了剑气直冲北斗——“好——我听你的!”徐玉肯定的点头道。

“那我可要动手了?”绿萝笑道。

徐玉站着没有动,绿萝伸出纤纤玉指,猛然点向了他的全身十八处重|­茓­,清源心经的内力竟然被封死,徐玉心中不禁一惊,绿萝刚才的点|­茓­手法,好生奇怪,竟然与他平时所见过的各门各派的点|­茓­手法大不相同,合欢门的点|­茓­手法算是一绝,杨先之就曾经栽在了孽海情天,他本人更是点|­茓­高手,而如今,绿萝的制|­茓­手法,竟然似乎是专门对付他来着,|­茓­道一被封死,他竟然有呼吸都困难的感觉。绿萝却没有在意,心中好笑,脸上却故作愤怒的高声骂道:“徐玉——好你个混蛋,你居然敢骗我?”

徐玉被她封住了|­茓­道,连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只祈祷着绿萝千万别玩得太过分了——绿萝刚一骂完,猛然又飞起一腿,对着他踢了过去,徐玉本站在湖边上,如今被她一脚踢中,而绿萝在这一脚上略使了巧劲,将他的身体踢得老高,向湖中落去,徐玉被封了|­茓­道,动弹不得,顿时就“扑通”一声,如同是一块大的石头,沉重的摔进了水中。

阿大和南宫天羽眼见徐玉和绿萝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动手了?而绿萝竟然将徐玉推下了水中?但想着徐玉武功高强,而如今天气炎热,落水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概是他们相互打闹取笑玩儿。

绿萝眼见徐玉落水,竟然没人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两个打斗的美人儿身上,心中微微有气,忍不住高声叫道:“糟了——糟了——小王爷落水了,大家快来救人啊!”

徐玉刚刚一落在水中,还没有觉得怎样,毕竟天气炎热,下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茓­道被封,闭气困难,手足也动弹不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水下沉去——在绿萝大声呼唤的当儿,他忍不住就张口想要呼吸,却被冷水狠狠灌了两口,心中大惊,不敢再呼吸,想着这样不是办法,忙运气试图冲开|­茓­道,却没有想到,他这一运气之下,那被封的十八处重|­茓­,如同被利针狠狠的扎着,痛得几乎要尖叫出声,可惜,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心中却更是惊疑不定,怎么也没有想到绿萝的点|­茓­手法这等的厉害。。。。。。却说众人听得绿萝的呼叫,忙都围了过来,绿萝笑着,指着荷叶深处笑道:“没事的——大家一起叫,让那两个美人儿下水救人就是!”

众人闻言,知道只是闹着玩,顿时都来了兴致,忙大声叫道:“快救人啊——小王爷掉到水里去了!”原本一直打斗着的两人,玲珑还不怎么在意,但厉月儿听了,却心中着急,忙虚晃了一招,飞身向这边跃了过来,片刻之间,就到了众人面前,玲珑眼见她住手,她倒也不好穷追猛打,当即也跟着掠了过来。两人均一脚轻点在荷叶上,衣袂飘飞,她两人又均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容颜,都是上上之选,如今在绿叶荷花的映衬下,更飘逸如同是临波仙子,看得连绿萝也心中微微吃味。

“在哪里?”眼看着满湖茂盛的荷叶将水面荫荫遮蔽,厉月儿游目四看,没见有徐玉的身影,忍不住急问道。

“在那里!”绿萝忙指着徐玉刚才落水的地方叫道。

厉月儿想也没想,随手将手中的叶上秋露抛给了岸边的一个小太监,身行一跃,照着绿萝指的方向跳下了水中,而玲珑却没有动,依然只是立在花叶之上。绿萝看着她笑道:“你不想救人?”

“你把他推下水的人都不急,我急什么?”玲珑冷笑道,她曾经上过绿萝的当,也知道这人­精­灵古怪,对徐玉颇有好感,自然是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如今她这般做法,大概就是要让她们下水救人,弄得落汤­鸡­一般然后她好取笑作乐,她才不会再上她的当。

绿萝忍不住咬着嘴­唇­笑了起来,道:“不要紧,有一个上当就够了!”玲珑这次是完全猜中了她的想法,但厉月儿却也不是傻瓜,只是应了那句老话,关心则乱——她却也不想想,徐玉武功高强,又怎么会轻易落水?而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这个小小的人工湖,又算得了什么?站在岸上的人都等着看热闹,谁也没有在意。

但是,意外却偏偏发生了,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水面顿时水花四溅,厉月儿如同是一条出水的美人鱼,从水中飞身而起,顾不得全身湿透,衣服粘在身上,曲线毕显的尴尬,单脚站在荷叶上借力,道:“到底在哪里?”

绿萝吃了一惊,当时她将徐玉踢下水中的时候,离岸边仅仅只有三丈左右,就是刚才的那个部位,难道她下水后竟然没有找到人?

南宫天羽原本也一直没有在意,这时闻言,忙问道:“姑娘没有找到人吗?就是那个地方,没错的——也许是公子故意躲了起来,跟您开玩笑呢!”他想着徐玉大概是躲在水中,想要作弄这位姑娘。

绿萝的脸­色­却变得苍白,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因为只有她知道,她封了徐玉十八处重|­茓­,徐玉不能动弹,又如何躲藏着作弄人?忍不住急道:“不可能的——我点了他|­茓­道!”话一说完,忙一头扎进了水中,她自小在东海长大,水­性­娴熟,当即迅速的向刚才她踢下徐玉的那个方向游了过去。。。。。。南宫天羽急得跺脚,看着傻愣着的小太监们,叫道:“会水的——全部下水找人!”他也顾不得有伤在身,跟在绿萝身后,也跳进了水中。

厉月儿在水面上深深的吸了口气,也再次的跳进了水中,玲珑却不会水,只能站在荷叶上­干­看着着急的份,小太监中有会水的大概十多人,也纷纷跳进了水中,他们都知道,若是这个静平王爷出了事,以汉王的脾气,他们谁也别想活得了。

阿大也是旱鸭子,只能站在岸边,急得团团乱转——正当清藕榭乱做一团的时候,门口传来太监细长的声音叫道:“皇贵妃娘娘驾到——”

第十三章

众人看时,却见皇贵妃穿着藕白­色­裙子,头上带着朝阳朝凤挂珠钗,冰肌玉骨,身材苗条,容颜清丽,远远看去,几疑不是凡俗中人,带着几个随身侍候的小太监宫女,正行了过来——皇贵妃看着乱成了一团的清藕榭,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向她禀报了一下经过。当然,那个小太监自然是不知道厉月儿从什么地方来,也不知道这两个漂亮得如同仙女一样的女子到底为了什么事情打斗,更不明白为什么绿萝要把徐玉扔下湖中。

但皇贵妃却并不糊涂,还是听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徐玉出事了——小太监口中,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少女和他开玩笑,将他扔下了湖中,但如今却不见了人影。这个人工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绝对可以淹死人。看了一眼立在荷叶上的玲珑,衣袂在风中飘飞,如同御风弄影的仙子,那份只有隐湖弟子才有的特殊的飘渺气质,自然是骗不了她,但她现在心中担心徐玉,这个曾经和她有过─夜情缘的男人,如今却不知道生死如何,心中大为焦急,但碍于身份,却无法自己下水去找人,当即忙吩咐自己的几个随身太监道:“还不都下水去找人?愣着­干­什么?”

众人闻言,只听得“扑通、扑通”几声,又有几人跳下了水中,正在这时,赵胤煦也闻讯,带着杨先之赶来,问清楚情况后,连一刻也没有犹豫,也“扑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玲珑站在荷叶上,如同是一只轻盈的蜻蜓,似乎一个大活人并没有丝毫的分量。她自然也看到了皇贵妃,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如今在清藕榭,众目睽睽之下,想要说什么,也不便开口——几乎不用证实,她已经敢保证,眼前的这人,就是她的师姐逍遥。同时却也暗叹上天的不公平,传说中的逍遥已经三十六岁,却还如同是妙龄少女,也不知道她是保养得法,还是隐湖特有的内功心法让她驻颜不老?或者,两者皆有?想到她的两个师姐,一个成了皇贵妃,而另一个也是王妃,虽然早逝,但却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却说绿萝在水中又摸索了一段时间后,心中好奇,暗想着徐玉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他|­茓­道被点,绝对还在原地,当即忙跃上了水面,仔细的看了看水面的情形。回想着自己把他踢下水时的确切方位,当即猛吸了口气,再次跳进了水中——潜入水中之后,她睁开了眼睛,虽然在水底下,大量的荷梗枯叶以及水草遮挡着视线,但她还是隐隐约约的看得清楚,四处看了看,并不见人,只有下水救人的众人在四周乱成一片的瞎摸索着,当即慢慢的一点点的搜索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水底下,一大片枯黄的荷叶平平的铺在地上,竟然似乎被重物所压,和普通的叶子半漂浮的状态明显的不同,心中好奇,忙游了过去,直到到了近处,背着水光,她看得分明,徐玉已经沉入水底,但并不像是溺水的样子,双目微合,脸上却带着一种浅浅的笑意,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但绿萝这个时候根本就顾不上去探讨这些,忙一把拉住了他,借着水的浮力,将他拉出了水面,同时高声叫道:“找到了,在这里!”

赵胤煦和厉月儿闻言,忙抢了过来,皇贵妃和玲珑也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众太监侍卫也忙着赶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徐玉送上了岸来——赵胤煦看着徐玉现在的样子,当即忙抓过他的手来,把了把脉,这一看之下,顿时大惊,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手,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随侍的小太监们道:“先把他送回房里去,给他把衣服换了。”早就有­精­灵的小太监们过来,扶了徐玉进房里去清洗沐浴更换衣服。

绿萝全身早就湿透,头上也不断的滴下水来,她知道,眼前的这人就是威震江湖的罗天魔帝,当即打量了他片刻,眼见他全身虽然也和她一样,早就湿透,但却依然掩不住那份高贵英俊的气质,于是走到他面前,狼狈的笑道:“帝君阁下,对不起!”

赵胤煦不禁一呆,忍不住又仔细的看了她两眼,见她虽然狼狈不堪,去依然掩不住那天生的丽姿,以及那份娴雅高华的气质,一双眼睛灵活之极,顾盼之间,足以让人消魂荡魄——最让他吃惊的是,江湖中从来没有人这般称呼他,只有罗天圣教的几个秘密首领聚会的时候才用到“帝君”这个称号,外人是没人知道的,连徐玉他都没有告诉过他,却不知道她从何得知?但他表面却依然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没事——姑娘好高明的点|­茓­手法,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就是斩­阴­截脉手吧?”

“不错,帝君好眼力!他——不会有事吧?我把玩笑开大了,还望帝君见谅!”绿萝轻笑道,心中却无奈的叹息着,这个人,终究是她的敌人。

“没事!”赵胤煦只有苦笑的份,徐玉自己在运气冲|­茓­,他根本就帮不上忙,知道他修炼的是清源心经,他可不敢轻易涉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徐玉吸尽真元­精­血,枉送了­性­命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徐玉必定是运用了清源心经,和自然融合在了一起,难怪他们找不着他——看着全身湿漉漉的绿萝和厉月儿,于是又道,“两位姑娘,还请先回房换了衣服再说话不迟!”他口中说着话,目光却如同是刀子一般,扫过了玲珑和厉月儿,玲珑扭过了头去,如今她身份已经败露,她自然也不会再恭敬虚伪的向他行礼打招呼,而厉月儿则脸上微微一红,当即浅浅的笑了一下,先向房中走去。

玲珑也跟着走了进去,绿萝却只是无奈的苦笑着,想着今天这事,算是应了一句老话——自作自受,但她却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没有衣服更换,湿漉漉的粘在身上难受——皇贵妃猜到了她的为难处,忙吩咐身边的小太监道:“去我房里,把前天刚做的新衣服拿两套过来,给这位姑娘换了。”说着又忙吩咐宫女们准备热水,给绿萝沐浴更衣,绿萝也不推迟,笑着道谢,然后随着宫女们进去沐浴更衣。

赵胤煦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宫妆美人皇贵妃,或者该叫她为逍遥——近四十的年龄,她却依然保持着二十岁的容颜,丽姿天生,难怪当年的水柔都要夸她漂亮,倒是真的名不虚传,怎么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眼见她步伐轻盈飘忽,行动之间,裙裾竟然并不移动,如同行云流水——若说她不会武功,恐怕还真的说不过去,因为他当初娶了水柔,自然了解一点关于隐湖的内功心法,知道这门内功只适合女子修炼,并可以起到一定的驻颜效果。

“娘娘怎么会在这里?”赵胤煦含笑问道。

逍遥眼见不过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里,赵胤煦全身的衣服竟然全部­干­透,这份内力,绝对不容小觑,当即笑着回答道:“本宫恰好经过,看到清藕榭中剑气冲天,所以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却是几个孩子闹着玩!”

“小孩子们胡闹,倒让娘娘费心了!”赵胤煦随口客气的笑着。

“如今已经无事,我也要告辞了,等晚上我再过来见见小王爷,说实话,本宫无子,可正想着收个养子,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逍遥故意说道,“您也知道的,德妃已经认了珉山那孩子,本宫也是无奈啊!”

“玉儿若是能蒙娘娘错爱,那是他的福气!”赵胤煦忙笑道。

逍遥又客气了两句,自告辞离去,赵胤煦这才走进了徐玉的房间,却见厉月儿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徐玉身边,而徐玉依然昏睡不醒,衣服却已经全部换过——厉月儿则是满脸的焦急,见他进来,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但却狠狠的盯了跟在他身后的杨先之一眼,没有说话。

杨先之有赵胤煦在场,自然不敢放肆,只好装作没有看见,而赵胤煦却在这时问道:“先之,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姑娘是怎么回事?”他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杨先之必定认识这个女子,上次他保玲珑过宫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如今他竟然又让一个陌生女子住在了徐玉的房间里,而刚才的那个绿衣少女,显然就是秦无炎的传人,却不知道她又是如何混进宫来的?最近感觉宫门失守,什么人好象都能进来。

杨先之眼见赵胤煦语气中隐隐似乎有怒气,于是小心的回答道:“这位姑娘叫做厉月儿,是剑谷弟子——是属下。。。。。。属下。。。。。。”他连说了两个属下,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好,他实在没有什么颜面告诉赵胤煦,他和徐玉等三人联手的事情,徐玉倒也罢了,曾大牛的事情却说不清楚,而如果自己所料不差,她应该就是那天晚上的刺客,具体的说是找他的麻烦来着。

第十四章

厉月儿见状,忍不住冷笑道:“王爷威震江湖,怎么收个弟子却是如此不济,连抓一个小女子,都得找别人帮忙?”想到上次被杨先之要挟被擒,就一肚子的火气,虽然徐玉也有参与,但如今她哪里舍得责怪于他?曾大牛如今不知去向,只有这个倒霉的杨先之送上门来。

杨先之脸上微微一红,想到当初抓厉月儿的时候,行为确实有欠光明,但想到当初参与的也有徐玉在内,为何她独对自己耿耿于怀,赵胤煦看着杨先之,心中怀疑,问道:“先之,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他的见识,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子属于剑谷中人,实在不明白,好好的杨先之去招惹剑谷­干­什么?这混蛋小子想来瞒着他好多事情啊!还有隐湖的玲珑,他把她弄过宫来­干­什么?难道嫌这个皇宫还不够热闹?或者嫌他自己麻烦还不够多?看样子应该多派眯事情给他,免得他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净惹麻烦。

杨先之不敢隐瞒,当即苦笑着道:“师傅,这位姑娘乃是剑谷中人,而那个剑谷谷主当时。。。。。。咳。。。。。。就是为了小王爷的事情,后来我和小王爷、以及小王爷的另一个朋友联手,抓了这个姑娘。。。。。。”

却说徐玉运用真气冲|­茓­,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每个|­茓­道都如同被针扎般疼痛,只是拼命的忍着,清源心经果真非同寻常,渐渐的他竟然进入到物我两忘之境,真气循环两个小周天以后,猛然觉得全身一畅,|­茓­道自解,而真气隐隐之间,又似乎突破了一个新的境界——他却不知道,当初在水底下,由于清源心经的特殊作用,他与自然融合为了一体,也难怪厉月儿等找不着他,而他却因为水的缘故,吸收了水中的自然之气,浊气自泻,清源自生——水本就是生命组成的一部分,被人类称之为生命之母。而清源心经的本源就和水有关,因此让他轻易的突破了新的境界。怎么也没想到绿萝的一时玩笑,却因祸得福,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由,但也知道自己功力有所增长,因此心情大好,如今虽然醒来,却依然半眯着眼睛靠在床上。听得杨先之对赵胤煦的解释,顿时忍不住就接口道:“杨兄也未免太不厚道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睁开了眼睛。

“徐玉,你醒了?”厉月儿闻言大喜。忙转首看着已经半坐了起来的徐玉一眼,一边却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他的脸,这些日子她日日和徐玉同床同卧,早就忘了避讳这一回事。

徐玉看着笑逐颜开,心中欢喜,也不顾赵胤煦以及杨先之在场,就拉过她的柔荑来。亲吻了一下,当场就把月儿闹了个大红脸。

赵胤煦见他醒来,心中的一块石头算落了地,因为只有他知道,斩­阴­截脉手的厉害,这门点|­茓­手法,本是罗天的不传之秘。如今,他敢肯定,那个人——果真没有死,他接近徐玉,目的也是可想而知。这么多年了,他始终还是回来了,他始终还是放不下——但在同时,他却在心中冷笑,就算他当年侥幸躲过了一劫,那么这次,他们就会彻底的将他毁灭,绝对不会再给他丝毫的机会,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要杀他的决定,哪怕是眼前的徐玉。

但如今他眼见徐玉和月儿亲热,却不但不生气,反而满心的欢喜,赵氏虽然是皇族,但一直人丁单薄,除了他有徐玉这么一个孩子以外,赵胤熙那个正牌的皇帝,妃子倒有十来个,除了德妃和贞妃各有一个小公主以外,别的妃子都无子嗣。所以,他迫切希望徐玉能够挣口气,为皇族添上几个胖小子。当然——女娃儿也是不错的,水灵灵的招人喜欢。他本人当初娶的就是武林圣地中的女子,自然对出身剑谷的厉月儿并无偏见。

徐玉并不知道赵胤煦的想法,也不理会别人,当即笑着向月儿道:“我刚才就醒了,绿萝的点|­茓­手法好生厉害,费了我好大的劲儿才把|­茓­道解开——我刚才故意装着没有醒,就是想听听杨兄编派我什么坏话!”

“你没事就好!”赵胤煦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他床前,吓得徐玉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垂手侍立,道:“玉儿胡闹,惊动了王爷,还请恕罪!”他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向厉月儿使了个眼­色­,厉月儿会意,但她本是剑谷弟子,要她对罗天魔帝行礼,心中却颇感为难,因此站着没有动。徐玉想着自己包庇夜闯皇宫的刺客,并且把好好的清藕榭弄得­鸡­犬不宁,惟恐赵胤煦怪罪,所以忙恭敬的站好,努力的装出一副循规蹈矩的样子。

杨先之眼见徐玉醒来无事,赵胤煦和厉月儿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于是慢慢的向门口退去,想着先溜之大吉,等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后,再慢慢的向赵胤煦解释——却没有想到,正走到门口,却碰上了换好衣服过来的绿萝,绿萝看着他的样子,古灵­精­怪的她焉有不知有事的理?当即忍不住大叫道:“杨先之,你欠了我三百万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啊?”她恼杨先之当初在徐玉面前揭了她的老底,如今眼见有魔帝在场,忍不住就想要开个玩笑,看他怎么解释。

杨先之看着绿萝,他不怎么在意那个厉月儿,但对这个绿萝,却是心有顾忌,当即忙一揖到地,苦笑道:“绿萝姑娘,我什么时候向你借过银子了?”

“徐玉——你当初做得保,如果他不还,我就要找你了!”徐玉原本还一直在看着杨先之尴尬,却没有想到绿萝矛头一转之睛,直接转向他,厉月儿也曾经见过绿萝,并且和她动过手,当初在杭州的楼外楼,见和徐玉就关系亲密得紧,如今重逢,见他们笑闹,心中不禁微微泛酸。因此和赵胤煦一般,站在了原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三人。赵胤煦心中明白,罗天圣教别的没有,但却资金充足,杨先之不太可能向外人借用巨款,可能又是这个小丫头想要整人。

徐玉看着绿萝向她递了个眼­色­,心中明白,他也恼杨先之保玲珑进宫,却没有事先告诉与他,最终弄出了今天这一场闹剧,于是笑着附和道:“杨兄,你不厚道——在王爷面前编派我也就罢了,但你借了绿萝小姐的银子,怎么能一笔抹了不认帐?”

杨先之心中叫苦不堪,想着若是让师傅生出误会,却是解释不清,当即忙走到徐玉身边,躬身行礼苦笑着道:“小王爷,最近几天,先之自思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于你,你又何必如此整治我?”

徐玉忍不住沉下了脸来,冷笑道:“杨兄想必健忘——如今,就当着王爷的面,请你解释一下玲珑和月儿姑娘的事吧!”心中想着,若非他保玲珑进宫、若非他把厉月儿带进京城,又怎么会给他找这么大的麻烦?无论如何,今天也要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先之闻言,看了看赵胤煦道:“王爷,我想单独和小王爷谈谈,可以吗?”他想着徐玉心软,这事若能求他一求,或许还有希望,但若是告诉赵胤煦,他在知道真相后,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不行!”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赵胤煦就断然摇头道,“最近你古怪得紧,今天你若是不好好的给我说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一张雕花椅子上坐了下来,徐玉忙亲自奉上茶来。

厉月儿眼见徐玉站在一边,她也乖乖的垂手而立,但绿萝却不管这些,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把玩着半于的长发,饶有兴趣的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杨先之。

杨先之无奈,走到赵胤晚面前跪下道:“王爷既然要我说,那我今天就厚着脸皮,求王爷和小王爷成全了!”他心中想着,或许这是一个机会,求一下赵胤煦,只要徐玉同意,什么事都好办了。

“什么事?你先说。”赵胤煦知道他有事情一直瞒着自己,但想着毕竟是他的私事,所以也没有追究,今天涉及到玲珑进宫的事情,而徐玉又紧追着问,所以也不得不问个明白。

杨先之犹豫了片刻,终于道:“先之恳请王爷,疼先之这一次,请皇上收回赐婚之命,先之粗鲁顽劣,配不上静和公主。”

赵胤煦闻言,心中微微有气,忍不住冷笑道:“怎么?我皇族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你?”

杨先之听赵胤煦如此说法,心中大惊,藐视皇族公主的罪名,他可担当不起,当即惶恐的说道:“王爷,先之绝对不敢——静和公主年轻貌美,端庄贤惠,乃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女子,只因为先之实属于江湖草莽,而且——而且——”他连说了两个“而且”,却就是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站在赵胤煦身后的徐玉,希望他能为自己美言两句,哪知道徐玉却故意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他心中正恼他把玲珑弄进宫来,刚才他们还在追问玲珑之事,他怎么就话题一转,说到静和公主身上了?

第十五章

杨先之见徐玉故意不理睬,当即只能咬牙说道:“因为先之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无论如何,还请王爷谅解!”

徐玉闻言,暗想着总不会他所喜欢的人就是玲珑,所以他才保她进宫,为了方便他们俩相见?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怎么可能,玲珑对罗天圣教成见已深,是绝对不可能爱上他这个“小魔崽子”的,忍不住就Сhā口问道:“不知道杨大人的心上人是谁?难道比我那静和姐姐更出­色­吗?”他知道静和公主虽和他同龄,但却是正月里出生的,比他大了几个月,所以他称她姐姐。

赵胤煦冷笑着道:“玉儿说得不错!”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玲珑吧?”他居然和徐玉想到了一处。

杨先之呆了呆,不知道他怎么会误会自己喜欢玲珑,当即忙道:“师傅误会了,玲珑姑娘喜欢的人是小王爷,怎么会喜欢我?”他顿了顿,看了徐玉一眼,又道,“王爷若是能够成全,先之就先给您磕头了!”说着当真磕下头去。

徐玉闻言,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玲珑喜欢他?难道她对自己冷冰冰的样子就叫喜欢?但厉月儿却忍不住幽怨的向他看了一眼,然后就别过头去,绿萝却公然转过身来,狠狠的盯着他,剪水秋波中隐含着威胁,徐玉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先说说看,那个姑娘是谁,我考虑一下!”赵胤煦问道,难为他一片痴情,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成为皇族姻亲的大好机会。所以,他也好奇,能够让他这个弟子赏识的女子,想来也是不凡。

“是!”杨先之听得赵胤煦的语气中隐隐似乎有转机,当即忙道:“这位姑娘不是小王爷的姐姐,却是小王爷的妹妹。”

徐玉一呆,想不出自己从什么地方又冒出来一个妹妹。想到静宁公主才十三岁,出阁可还早着呢!而且,杨先之总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喜欢幼女吧?于是苦笑道:“杨大人开什么玩笑?我哪来的妹妹?静宁公主才十三岁,皇上又怎么舍得让她出阁?”

杨先之忍不住好笑,徐玉居然以为他喜欢的人是静宁公证,真是荒谬,于是笑道:“小王爷真的健忘啊——难道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妹妹,你自己亲口说过的,你一直都把她当成了妹妹。。。。。。”

徐玉忽然心中一颤,脸上微微变­色­,没等他说完,就接口说道:“小师妹——你说的是我小师妹。你喜欢我小师妹?”

杨先之看着徐玉苍白的脸­色­,原本他一直以为徐玉对聂珠并无感情,就算有,也只有兄妹之情,却没有想到,今天在听说自己喜欢她的时候,他明显的不自在,明显的难受——显然,他并不是聂珠对他说得那样,毫无感情。但自己话已经出口,想要收回,也不可能,忙道:“不错,正是聂姑娘,聂掌门在回昆仑的时候,亲自把她托付与我,我也发誓,今生绝对不负她——据说,您原本一直都是聂掌门的养子,小时候你们也一直兄妹相称,所以,她应该算是你的妹妹,不错吧?”

徐玉黯然点头道:“不错,你说得对,她确实也算我妹妹,若是没有师娘,我或许早就死了。”说到这里,他转身向赵胤煦道,“爹,既然杨兄对我那个妹妹一片痴情,您就成全了他吧——而且,我师娘对我有大恩,如是我那个妹子终身有靠,想来她也喜欢,杨大人人品武功,都是百里挑一的,我那妹子眼光倒也不错!”

赵胤煦想了想,想着徐思盈将徐玉抚养成|人,自己欠下了她这么大的人情,今生无论如何,也是还不清的了——如今既然她的亲生女儿和他的弟子相爱,又何必­棒­打鸳鸯,不如就成全了他们?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对皇上说说,取消赐婚就是,但你可要好好的善待人家姑娘,别辜负了才是。挑个好日子,我给你们主婚就是,只要徐思盈不死,在她知道女儿的婚事后,必定会千方百计的赶来相见。如果能找到她,也就能了解当初把徐玉带出宫去的人到底是谁了。如此一来,既满足了杨先之的要求,也算是给了徐玉一个面子,甚至可以趁机找出徐思盈,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多谢师傅成全!”杨先之闻言大喜,怎么也没有想到赵胤煦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赵胤煦淡淡的笑了下道:“玉儿,既然那位姑娘是你的妹子,又是先之的心上人,为父今天看在你的份上,就封她为郡主,赐婚给先之,你意下如何?”他心中想着若是封聂珠为郡主,必定要诏告天下,如此徐思盈必然会看到,只要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出阁,一定会赶来京城相见。

徐玉闻言,却也不见怎么欢喜,淡淡的笑道:“玉儿就先代妹子谢过王爷了!”

“不用!”赵胤煦摇手,当即又沉下脸来,问道:“先之,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说说玲珑姑娘的事了?你为什么保她进宫?又为什么把这位厉月儿姑娘带到京城了!”

杨先之听他问及,心想着这事情却不足为外人道,当即小心的回答道:“师傅——能不能请这两位姑娘先回避一下,如何?”

赵胤煦转过头来看着徐玉,徐玉会意,当即忙向厉月儿道:“月儿,你和绿萝姑娘先出去走走,如何?”

厉月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绿萝却站起身来,懒懒的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凝翠居了,明天再来找你。”看着徐玉点头答应,她又对赵胤煦笑了笑道:“帝君阁下,绿萝告辞!”

赵胤煦含笑点头道:“我让人送你!”说着忙吩咐小太监们备轿送她出去,至于绿萝如何混进宫来,他却是绝口不提。

厉月儿见状,也忙笑道:“我也出去走走,外面的荷花开得真不错,刚才没有好好的看看,委实可惜了!”说着忙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赵胤煦看着她们俩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打趣徐玉道:“玉儿啊,将来要是你把她们都娶了,日子未必好过啊!只怕是日日刀光剑影,叶上秋露碰上碧玉箫,那可都是神器!”

徐玉脸上微微一红,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杨先之眼见房中就剩下了他们三人,当即才道:“王爷,玲珑姑娘的事,确实是先之不对,因为玲珑抓了珠儿做人质,逼迫先之不得不把她送进宫来,而且,她还说,她已经略略有了一点她师姐逍遥的行踪,极有可能这个师傅找了二十多年的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藏着,所以——弟子为了一点私心,以及逍遥的行踪,就把她送进了宫中,但我也没有想到师傅您会挑选她过来侍候小王爷啊!而厉月儿姑娘,弟子若是不把她带进京城,而在杭州就放了她,以樊绮云那老太婆的脾气,她会轻易的放过我们吗?我只不过是抓了厉姑娘做人质而已,却没有想到后来让那个老太婆找到,把她救了出去,那天晚上闹刺客,我跟她交过手,知道是她,后来侍卫们没有抓着,却没想到原来是小王爷怜惜美人,把她藏在了房中。”

徐玉这个时候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说,幸好杨先之也是一说而过,而赵胤煦也没有再拿他寻开心。但听到他亲昵的称聂珠为“珠儿”的时候,心中却隐隐作痛。

赵胤煦听完他的解释,点头道:“就算如此,你也应该事先跟我禀告一声,难道为师是不讲理的人吗?”

杨先之口中恭敬的回答道:“弟子不敢!”心中却想着原本他确实是铁面无情,最近大概是因为徐玉的缘故,他竟然心情大好。这几天——他觉得他变了好多,每天笑的次数,比他以往一年的时候都多,想到这里,又看了看徐玉,却见徐玉正站在赵胤煦背后,脸上一片茫然,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杨先之想了想又道:“弟子在听了玲珑如此说法后,就把宫中所有年长的宫女名册翻阅了一遍,虽然也有几个值得怀疑的,但弟子找人暗中试探过,却都不是。”他只能查阅宫女等的名册,妃子的进宫资料,却是绝对看不到的,那是属于宫中的绝密。

赵胤煦想到徐玉所言,而今天他又碰到了逍遥前来清藕榭,在感觉中,这女子呼吸细弱却绵长,应该拥有着深厚的内力,想来确实有些来历——于是便道:“逍遥的事情,为师已经有眉目了,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吩咐你的事情,加快速度给我办好了。过几天我挑个好日子,给你和那个聂姑娘完婚就是!你放心,皇上那里,自有我去。”

杨先之原本以为赵胤煦在听到了逍遥的下落后,必定会有所表示,却没有想到他却毫不为所动。当然,他不知道,徐玉早他一步,把逍遥的下落告诉了他,于是忙答道:“弟子知道!”

赵胤煦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徐玉道:“玉儿,刚才皇贵妃娘娘来过,她还说了,晚上会过来看你!”

第十六章

徐玉闻言,忍不住“啊”了一声,想到自己一时和绿萝玩笑,竟然错过了与欧阳明珠相见,心中不禁后悔万分,幸好赵胤煦说她晚上还会再来,顿时又是兴奋又是企盼,同时又忍不住伤心,想着就算相见又如何呢,她终究是皇贵妃,他的皇姨娘。而且,她也是他的师姨,他们早就注定了无缘。

“怎么了?”赵胤煦问道,徐玉的脸­色­不佳,他岂有看不出的道理,原本就一直怀疑着徐玉和那个假欧阳明珠,真的隐湖逍遥关系非浅。如今眼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就更是惊疑不定,担心无比。若是徐玉和皇贵妃真的有染,这等­淫­乱宫廷之罪名,只怕连自己也保不住他,必须得想个法子,阻止这等丑事才是,君子防范于未然,不管自己的猜测对错,防着点总没有错。

“没什么!”徐玉忙摇头道,“我想着我们在清藕榭胡闹,不知道娘娘等一下来,是不是要教训于我?”

赵胤煦摇头,他知道徐玉胡说八道,要教训他的人应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而不是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贵妃,但却也没有追究什么,他知道徐玉如果不愿意说,那么他问了也是白问,若是徐玉果真和皇贵妃有着什么不清不白,那就让那个秘密永远的掩埋,永远的别被任何人知道才好。

“既然没什么,那我也就先回去了,可不准再胡闹了!”赵胤煦站了起来,嘱咐道。

徐玉忙恭敬的答应着,一边送他到清藕榭门口,眼看着他带着杨先之远去,才慢慢的转身走了回来。刚一见房门,但见眼前人影一闪,轻飘飘的向一边闪了过去,定睛看时,却见皇贵妃欧阳明珠手中握着一把宝剑,站在他卧室中等着他。房中并无别人,想来厉月儿出去散步,还没有回来。她在房里关了这几天,如今出去,自然要乘机四处走走,看看皇宫的巍峨壮丽。

徐玉大喜,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但喉口却­干­涩得很,平时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对她说,这个时候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见欧阳明珠身上穿着普通的宫装长裙,银红的­色­泽在琉璃宫灯的照耀下,给人一种难以压制的诱惑;水­嫩­的肌肤,夏天的阳光丝毫也没有能够伤它分毫,白­嫩­细腻如同新剥荔枝­肉­;丹凤眼也如同有着水光滋润一样,不灵灵在转盼之间,更是有着说不出的风韵;一头青丝用一要造型别致的白银发钗全部绾起,没有带任何镶金嵌宝的首饰,只点缀着一颗蚕豆大小的明珠,越发让她显得清丽无比。

欧阳明珠这时也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眼见徐玉身上穿着月白­色­的袍子,皮肤白皙,俊秀飘逸,如同是玉树临风一般,比起上次相见,他的脸上明显的少了份青涩,多了份忧郁以及那朗星般的眸子里掩饰不了的伤感,他是高兴的——见着她而兴奋,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日子过得很是辛苦,追究根源,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心中不禁隐隐作痛,这样的男人,她还要得起吗?这些日子以来,她刻意的避开了他,但却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心。也许这一切都只是造化弄人,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原本以为可以躲过一辈子,却没有想到,命运早就撒下了天罗地网,任谁也无法逃脱。在认识他的一瞬间,也在心中刻下了他的名字,因此半晌才道:“你的武功最近大有长进,我也放心不少了!”说着慢慢的归剑入鞘,但手指却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徐玉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一把扑了上去,牢牢的抱着她道:“姐姐——我好想你!”

欧阳明珠被他一把抱住,心中又喜又怕,一颗心如同是小鹿一般乱跳,明知道这样子有妥当,想要挣扎,却又全身酥软,不禁面红耳赤。徐玉眼见她脸上略现春­色­,更是情难自禁,猛然深深地吻住她芬芳的红­唇­。欧阳明珠顿时觉得呼吸急促,再高明的内功,再深厚的定­性­,也控制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情yu——而徐玉这个时候,双手却在她身上几处|­茓­道上有节奏的轻轻揉捏,她顿时只觉得全身酥痒,口中忍不住发出了销魂的呻吟。徐玉是合欢门主,虽然他对合欢门中的一些男女合藉的武功并不感兴趣,但却也略略翻阅,自然知道如何挑起一个女子的­性­欲。如今他情难自禁,双手自然而然的就照着书中的方法开始在欧阳明珠的身上乱摸。

欧阳明珠如今已经完全的瘫软在了他的怀里,徐玉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并且随手之间,扯掉了她外面的罗裙,欧阳明珠看着落在地上银红­色­的裙子,陡然心中一惊,想起赵胤熙,忙一把推开了徐玉,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叫着阻止道:“不可以,玉儿,绝对不可以。”

“姐姐——让玉儿爱你!”徐玉不理会欧阳明珠的挣扎,为了她,他一直严格的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如今,见着他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儿,却哪里还控制得了?

“我。。。。。。我。。。。。。是你皇姨娘!”欧阳明珠奋力再次的推开了徐玉,从口中艰涩的叫道。

徐玉闻言黯然,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心中的欲念如同被一盆冰水,彻底的泼灭,赵胤熙始终横亘在他们俩之间,而辈分、伦理道德、皇家严谨的等级制度,也一样如同是一道深深的不可逾越的鸿沟。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冷汗沥沥而下,想着就算自己深爱着她,又有何用?天下虽大,何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心中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从地上拣起了她的衣裙,侍候她穿好,然后漠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玉儿——对不起!”欧阳明珠也不禁黯然,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只是觉得心中在一瞬间,空荡荡的难受得紧,忍不住低声吟道:“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

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徐玉闻言,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姐姐,既然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为什么不就和玉儿做对神仙眷侣,百年江湖?”他心情激荡,想着只要她同意,天之涯,海之角,不如就陪着她一路走去,功名富贵,都可一起抛下。

“玉儿——你不知道,我不但是你的皇姨娘,我还是你母亲的师妹,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初在‘乱­性­’的­淫­威之下,我们已经错了,如今又岂能一错再错。。。。。。”欧阳明珠,不——从现在开始,应该称她为隐湖逍遥,如今一语未了,却早已泪如雨下。

徐玉闻言,也不禁泪流满面,只是痴痴的看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虽然他早就猜测到她就是隐湖的逍遥,虽然欧阳云鹤也早就证实了这一点,但如今听她亲口说出,却又是一翻滋味在心头,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两人就这般坐着,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过了好一会儿,逍遥先止住了悲声,忍不住伸手拭去徐玉脸上的泪痕,强笑道:“玉儿,今日你我能够重逢,应该高兴才对,还哭什么啊?”

徐玉点头,强压住心中的悲戚酸楚,站起身来,忙走到一个大箱子前,将那张秦皇藏图取了出来,递给她道:“姐姐,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要的东西?”

逍遥伸手接了过来,铺在了桌子上看了看,半晌才问道:“玉儿,这东西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好象是传说中的秦皇宝藏图,对不?不过,如今我也算是富有的了,倒不稀罕这个!”

徐玉吃了一惊,一直以来他都直觉的以为,逍遥当初要他去大全寺取的东西,就是这个秦皇宝藏图,却没有想到,听她现在的语气,她根本就不知道宝藏图的事情,那她当初要自己去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当即忙问道:“姐姐,这个图确实就是秦皇宝藏图,也就是在大全寺里找到的,难道姐姐当初要的东西,不是这个吗?”

“当然不是!”逍遥断然摇头,问道:“你没有见着智圣大师吗?”

“没有!”徐玉苦笑道,“我到大全寺的时候,大全寺全寺上下,全部被杀,没有一个活口,只有一个老和尚,还没有断气,告诉我说在弥勒佛肚子里面有东西,所以我就把它取了出来,后来杨先之告诉我说,这个——就是秦皇宝藏图,我一直都以为,姐姐让我取的东西就是这个宝藏图,既然姐姐让我取的不是这个,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逍遥听到大全寺上下全部被杀,不禁眉头深皱,想到智圣大师一生­精­研佛法,最后却不得善终,心中凄然,半天才答道:“朝露昙花谱,你应该听说过!”

第十七章

徐玉心中一震,怎么也没有想到《朝露昙花谱》居然也在大全寺,那么大会寺的血案,凶手到底是为了秦皇宝藏图还是为了《朝露昙花谱》,恐怕也就说不清楚了。当即点头道:“不错,我曾经听上官岛主说起过。”当初谪仙子就是为了追回《朝露昙花谱》而涉足江湖的。

逍遥点头道:“你继承了风先生的衣钵,自然也知道这《朝露昙花谱》厉害之处,而最主要的是——在这书的最后面,我附上了当年的邪剑心法,如今流落江湖,只怕要多造杀孽!岂非因我之故?”说到这里,她不禁黯然,想着当初如果她不因为一时好奇,修炼了邪剑心法,又怎么会隐身皇宫这么多年,更把一个从小疼她爱她的姐姐一生葬送?可如今,后悔也是无益。

徐玉眼见她满脸的伤感悔恨,当即忙安慰道:“姐姐又何必伤感?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也许那个学了邪剑心法的人,造福武林也不一定,那岂不都是姐姐的功劳?”

逍遥心乱如麻,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却也只能点了点头道:“玉儿,或许你说得对吧——以后别再叫我姐姐了,你说话不防头,要是让人听见了,恐怕不好,毕竟,我还是你的皇姨娘。”

徐玉顿时只觉得心如刀刺,口中却还是顺从的答道:“是——娘娘!”忽然想到,她武功如此高明,又怎么会让吕环那等小人擒住?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不解的谜团。于是好奇的问道:“娘娘,玉儿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他恭敬的称她娘娘,本能与她划开了距离。

逍遥也没有反对,在欧阳云鹤告诉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也瞒不住了。但却没有想到,识破了她身份的人,不是上官辕文,也不是罗天魔帝,反而是这个和她有着一夜恩情的徐玉。还真是出乎意料,听他想问什么,忙点头道:“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是!”

“玉儿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娘娘有如此高的武功,当初怎么会落在吕环那小­淫­贼之手?”徐玉谨慎的问道,明知道这个问题问了难免尴尬,但却还是忍不住要问。这个谜团一直都塞在他的心中,以逍遥的修为,十个吕环也不是她的对手,吕环又怎么能够生擒得了她?

果然,逍遥闻言。想到了和徐玉那一夜的缠绵,忍不住脸上飞起了一朵红云,隔了片刻才慢慢的道:“我当初出宫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个跟随了我十几年的姓毛太监侍候,却没有想到,那个毛太监竟然被德妃买通,在我喝的茶水中,下了迷|药,我对他毫无防范之心,就中了他的圈套——因为他是太监,无法坏人贞洁,所以就找人帮忙,正好碰上了从青楼里出来的吕环,于是他就把我交给了那个小畜生,并且给了他一瓶子‘乱­性­’,那小畜生本是­淫­虫,见了这等美事,焉有不要的?于是就把我带到了荒林中意图不轨,幸好你经过,才让我幸免于难。”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怎么也想不明白,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随从,竟然会背叛于她。当然,那个毛太监最后让她给捅了十七八剑,尸体扔在了乱葬岗,首级却被她带回了宫中,送给了德妃,德妃知道事情败露,心慌意乱之下,对她跪地相求,逍遥才答应不说出此事,一场宫廷争宠的风波算是平息,只是可惜了那个贪图钱财的毛太监,枉送了­性­命。

徐玉听到此,算是明白,真是家贼难防。当即愤然道:“那个毛太监真是该死——但那个德妃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就不怕在外面杀了你,将来皇上追究起来,累及自己吗?”

逍遥苦笑,她本出身于江湖之中,对宫廷中常玩的这套争宠把戏鄙视得很,但赵胤熙却偏偏宠爱于她,让她如今无奈的不得不周旋其中。于是淡然道:“玉儿,你也太天真了,你想想,德妃又怎么会杀了我?她只不过让毛太监找人坏了我的贞洁,然后再由毛太监亲自禀告皇上,说我与人通­奸­,如此一来,我岂不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她不但可以轻易的除去我这个眼中钉,并且还可以着实的将我羞辱一翻,你不知道,宫中的妃子,心态大都是不怎么正常的,为了争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杀。。。。。。”

“德妃——我想起来了,原本宫中也有一个姓贾的妃子封了德妃的,后来因为静安小公主的事,被废了,当初好象娘娘也牵扯在内。”徐玉听她提及孩子,想起了贾又兴,他的女儿当初就是封了德妃。

“不错——原来你也知道这个,你知道的可还真是不少。”逍遥坐在他的旁边,依然淡淡的笑着道,“我和她是一起进宫的,当初她被封了德妃,正当在受宠的时候,却发生了静安小公主之事,皇上一怒之下追究,她们就嫁祸与我,我当初为了自保,就告诉了皇上,我就是他魂牵梦绕的那个御风仙子。”说到这里,逍遥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忙尴尬的笑道,“我把话题岔远了,反正就是皇上知道,我不可能会杀了小公主,于是匆匆的定了案,贾妃不堪受辱,当夜就自缢了!现在的德妃,是皇上后来才册封的,主要是因为她有一个女儿,就是静和公主,皇上赐婚给了杨先之那孩子,若非念在静和份上,上次回宫,我就杀了她了。”说到最后一句,她美丽的眸子里杀机一闪而过,就算是多年的养尊处优,依然没有磨去她原本骨子里的野­性­,或者说,一个江湖中人的本分。

徐玉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几个解不开的问题,逍遥当初被吕环所擒,原本就是她身边的亲信而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这个暗箭还是身边的人,更是防不胜防。那个所谓的《刹那芳华》曲子,必定是她与赵胤熙之间的某些风流韵事,所以那个糊涂皇上为了美人,就匆匆的结了案子,也不管当初的贾德妃冤是不冤了。只是想不明白,她两次提到贾妃不堪受辱而自缢,不管怎么说,她本来也是皇上的妃子,就算是打入冷宫,也不至于会有谁再去为难她。以前与她争宠的妃子们原本妒忌,也不会再­棒­打落水狗了,毕竟她已经失势。于是好奇的问道:“当初的贾妃为什么要自尽,我总觉得她没有杀小公主的理由啊?”想到贾又兴在牢中受尽磨难,最后几乎是因他而死,他总觉得心中不安,忍不住就要追究一下当初的事实真像。而且,月儿身上的伤痕,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她就是小公主。如果说当初的公主没有死,那贾妃可算是死得太冤了。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原本只是想先保住了自己,然后再慢慢的追查,却没有想到,宫中居然有着那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我也是在那次事件后才知道的,想想就是后怕——贾妃在当天晚上就自缢了,我也就没有了要再追查下去的理由与目的,因为死的都已经死了,虽然我赦免了贾又兴,但也挽救不了贾家。再追查,难免会涉及别的妃子,我也没必要多造杀孽。”逍遥摇头叹息。

徐玉心中好奇无比,主要的原因就是贾妃已经去世,否则,当初这事应该还有转机,又问道:“不知道宫中还有什么规定,竟然让贾妃自缢?”

逍遥闻言,想要启齿,不禁脸上微微一红,片刻后才低声说道:“宫中的妃子犯了事,受杖刑得去衣­祼­臀,作为一个女人,让人给扒了衣裙,爬在椿凳上受刑,任谁会受得了这等羞辱?更何况,这人原本还是尊贵无比的娘娘。”

徐玉闻言,不禁勃然大怒,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是谁定下了这个规定?赵胤熙那个混蛋吗?”敢叫着当今皇上的名号骂混蛋的,他也算是第一个了。

逍遥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个倒不是——而是太皇太后,主要是约制嫔妃们别为了争宠,而做出一些过于出轨的事情来,有严刑控制着要略好一点,而就算是真的动刑,也都是由太监掌刑,下手都有分寸,不会打太重,主要是对嫔妃们羞辱而已。”

“那个太皇太后肯定脑子有毛病!”徐玉恨恨的骂道,竟然定下了这样一条规定,他终于明白,贾妃本是大家闺秀,进宫后被封了德妃,更是尊贵,又怎么能忍受这等羞辱,自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死了之。

“玉儿,有件事情,我想找你商量!”逍遥又道。

“有事娘娘吩咐就是,玉儿一定照办!”徐玉忙答道。

“你。。。。。。你也知道,我并没有孩子!”逍遥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我想。。。。。。我想。。。。。。认你做养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第十八章

却说徐玉闻言,只觉得逍遥那低低浅浅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却如同是晴天霹雳,炸得他顿时眼前发黑,几乎就要支撑不住,迷茫之间,迎上了她的眼睛,却见她的眸子一如秋水,平静无波,想到她本来就是父亲兄弟的妻子,又是母亲的师妹,如今提出这个要求,怎么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他该怎么办?心上人突然摇身一变,情人成了母亲?或者说,她想要断绝他的一切非分之想?当即狠狠的转过头去,道:“等到太后祭辰的那天晚上三更,我在后陵等你,到时候再说!”他终究还是不死心的。

逍遥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黯然的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到时候再说!”说着起身告辞。

徐玉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直到厉月儿回来,他还只是呆呆的坐着,厉月儿眼见他神思恍惚,双目红肿,似乎有哭过的痕迹,心中不禁一痛,忙走到他身边,柔声问道:“你怎么了?王爷骂你了吗?是不是因为我们在清藕榭胡闹,王爷生气了?”她直觉的以为必定是赵胤煦教训了他,所以他心中难受,断然没有想到徐玉是因为逍遥的缘故,黯然销魂。

哪知道问了一遍,徐玉宛如没有听到,心中一惊,本能的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却觉得他身上如同火烧一般,不禁“啊”了一声,惊叫出声道:“徐玉,你病了?”心中不禁好奇,一个习武之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染上风寒?他不过在大热天泡了一下冷水而已,怎么会就病了?

徐玉这才惊觉厉月儿来到了身边,吃了一惊。忙道:“你回来了,叫双儿给你准备晚饭吧!”他心中犹自还记挂着厉月儿没有吃饭。

厉月儿眼圈一红,几乎就要落下泪来,道:“你先躺下,我去人找大夫。”想着他病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想着她的晚饭,心中顿时感动无比。其实,她哪里知道,徐玉只不过潜意识中本能的问了一下。如今他魂不守舍,连自己说的什么都不怎么明白。

“我病了吗?”徐玉忍不住反问道,口中问着,只觉得身上如同是火烧着一般,但心中却又像是站在大雪纷飞的野地里。茫然中一片冰冷空无,不知道何去何从,而胸口更是闷得慌,痛得厉害。

厉月儿见他如此,不仅就慌了手脚。忙扶着他到床上躺下,然后急急地出去叫人,双儿和阿大闻言,都急着进来探视,早有机警的小太监飞奔太医院去请太医,更有人惟恐赵胤煦怪罪下来,承担不起,忙着就找人去禀告。

赵胤煦闻言后,心中好奇,想着他离开清藕榭的时候,徐玉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着急急赶了过来,等他到清藕榭的时候,太医却早他一步来了,正在把脉,厉月儿、双儿、阿大等都在旁边侍候着,连玲珑也站在了一边,见他进来,都忙着请安问好。

赵胤煦顾不上那么多,忙一步抢到床前,眼见徐玉星微合,躺在床上,脸上颧骨之间,却是一片通红,听到人的声音,睁开眼睛来,见父亲站在面前,心中大是过意不去,想着自己为了皇上的妃子,弄成这样,还劳动父亲亲自来探视,心中顿时将平时对他的不满减了三分,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赵胤煦按住了。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太医,小王爷怎么样了!”赵胤煦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前一句话是对徐玉所说,后一句话却是对太医所说。

“我没事,只是累得很,睡一觉就好!”徐玉勉强的笑道。

“小王爷没事,看样子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所致,微臣开一剂药,吃两天疏散了就好!”太医忙恭敬的回答道,同时却暗中身赵胤煦使了个眼­色­。

赵胤煦会意,当即点头道:“没事最好!双儿,带出去看茶!”

双儿忙答应了一声,引着太医走了出去,赵胤煦又安慰徐玉道:“玉儿,你放心的养着就是了,没事的!”

徐玉苦笑着点头道:“王爷,我没事的,您自去忙您的事就是,不用理我!”

赵胤煦摇头,看了看厉月儿和玲珑,于是又道:“两位姑娘,如今夜已经晚了,也请早点回房吧!”

玲珑正欲说话,没有想到厉月儿却抢先一步道:“王爷,我陪着公子,晚上要个茶水什么的,也好有人。”说着也不顾忌赵胤煦在场,便在徐玉的床沿边坐了下来,只是痴痴的看着他。

玲珑虽然没有说话,却也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赵胤煦淡淡的笑了笑道:“有劳姑娘!”心中却想着,如是将来徐玉真的娶了这两个女子,却也未必是福气,虽然他并不反对他与她们俩交往,甚至心中还略望所成。

赵胤煦眼见徐玉似乎已经沉沉睡去,才从卧室里走了出去,及之外面客厅,却见刚才给徐玉诊脉的太医正在喝茶,见他出来,忙站了起来,垂手侍立。

“小王爷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赵胤煦沉声问道。

“应该是无妨!”那太医忙答道,“只是要注意一点。”

“别卖关子了,快说!”赵胤煦冷冷的道。

那太医眼见他脸上似乎有着怒气,忙小心的回道:“小王爷这病,据微臣诊断,应该是长期郁闷压抑,导致血不归经,伤了心脉所致,若要彻底根治,得首先知道小王爷的心病来由,慢慢的疏导才是。否则,就算有良药,恐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赵胤煦点了点头,知道他说得有理,但天知道徐玉的心中到底藏了多少事?于是冷冷的道:“若是疏导有用,我还要你们这君太医何用?有病——自己疏导开怀不就得了。”

那太医也算是宫中年长的太医了,知道当初为了他的王妃生产,导致了他大开杀戒一事,心中不禁惶恐,忙“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下道:“微臣该死,微臣这就回去开药,务必尽快治好小王爷。”

赵胤煦依然沉着脸,语音冰冷的道:“那你还不去?”

那太医如蒙大赦,慌张的退了出去,自去开药方子不提。却说赵胤煦眼见太医已去,当即忙叫过双儿来问道:“刚才是不是皇贵妃来过?”

双儿俩好奇之极,不知道他如何能够未卜先知?忙答道:“不错,刚才皇贵妃娘娘来看小王爷,两人说了几句话,贵妃娘娘就告辞去了!”

赵胤煦心中明白,他最最害怕担忧的事情,恐怕还是成了事实,徐玉果真爱上了一个他绝对不该喜欢的女子,难道他不知道,逍遥的年龄,足够做他的母亲?难道他身边这么多的妙龄女子,还及不上一个隐湖逍遥?可是转念一想,他不禁哑然失笑,想着当初母后给他选妃的时候,那么多的绝­色­佳丽,自己却连正眼也没有看这一眼,所有的心思,全都只是为了那个谪仙子而动,满心眼里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为了她——江山社稷,他都可以放下。但是,就算他放下江山社稷,也换不来她起死回生。那孩子,和他可还真像,都喜欢上了隐湖的女子,都为她们痴念一生,但当初他和谪仙子却年龄相仿,而且,谪仙子也待字闺中。虽然有着正邪之分,却并无大碍,母后还是一直都支持着他的——如今徐玉喜欢的女子,却早已是当今皇上的皇贵妃,他的皇姨娘,他若是强求,和乱­仑­又有什么区别?将来他若是登上九五之尊,只怕堵不住天下人的幽幽众口,徒惹天下人耻笑,皇室的尊严又放在什么地方?而且,赵胤熙若是知道了,只怕会一怒之下将他凌迟碎剐。

随即又想到,徐玉年龄渐大,不如就给他定下一门亲事,也好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想来想去,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想着隐湖玲珑虽然和他年龄相仿,但辈分上却高了他一辈,算是他的师姨,而且,如即那个老顽固也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厉月儿倒是不错,而且看样子她对徐玉倒也有意思,唯一可惜的是她也是武林圣地中人,听说樊绮云那老太婆对徐玉意见大得很,要她同意这亲事,恐怕比要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困难——不知怎么,他心中突然浮起了那个刁钻古怪的绿萝,这女子相貌之美,和逍遥算是不分伯仲,和徐玉年龄相仿,而且好象两之间,关系暧昧,只是她却是秦无炎的弟子,天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贸然的给徐玉定下了亲事,将来岂浊害了他?朝廷大臣中,虽然也有好几家有好的女孩子,但想着徐恐怕未必中意。因此想来想去,皆觉得不是办法,顿时烦恼无比,有心想把徐玉叫过来教训一顿,心中却又不舍。

于是只得严嘱双儿别把今天皇贵妃来过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严处,双儿俩谨慎的答应着。

第十九章

却说徐玉沉沉睡去,似乎眼前还晃着逍遥的影子,忍不住大叫着便要上去抱她——但猛然却见赵胤熙凶狠的挡在了眼前,他本就心虚,此时只觉得背上冷汗沥沥而下,脑袋中嗡嗡作响,一个声音恶狠狠的在耳边道:“徐玉,你敢勾引朕的妃子,我要你不得好死!”

说着就见赵胤熙一掌向他打来,他想要躲避,却怎么也动弹不得,想要拔剑,叶上秋露去已经不知道去向——赵胤熙一掌重重的打在了他有胸口,他只觉得痛恻心扉。抬头看时,却见逍遥正微笑着半依在赵胤熙的怀里,看也不看他一眼,顿时手脚酥软,张口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这个时候,几个侍卫过来,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他想要挣扎反抗,却全身无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似乎有着绿萝娇嗔薄怒的样子,徐玉心中一喜,想要招呼她,却见她走到自己面前,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活该!”说着就转身跑了,转眼就不见了影子。

“二师兄,你娶我好吗?”徐玉转首之见,却见小师妹满含幽怨的眸子出现在眼前,脑海中尽是那句“娶我好吗?娶我好吗?”渐渐的小师妹的影子淡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了徐玉跟前,手中持着叶上秋露冷笑着道:“徐玉啊徐玉——你忘了吗?你曾经在我的坟前发过誓,甘愿一生受尽棱辱折磨,来偿还徐林鹤欠我之种种?”

一夜时间,徐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等到天明时分,却口­干­舌躁,朦胧之见,眼前似乎看到有一个熟悉的女子,只以为是厉月儿,忍不住轻轻的叫道:“月儿——请给我杯水,好吗?”

感觉中,那女子倒了水。送到了他嘴边,徐玉也顾不上别的,一口气将水喝了个­精­光,睁眼看时,却看到玲珑近在咫尺的脸,顿时吃了一惊,本能地“啊”了一声,脸上微微一红,问道:“玲珑姑娘,怎么是你?”

“怎么,见着我不高兴吗?难道我就真的不如你心目中的月儿不成?”玲珑秀眉轻扬,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泽,竟然似乎微微含着一丝酸意。

徐玉怕她误会,和厉月儿再起争端,当即忙道:“不是,姑娘千万别误会。只是徐玉实在不知道是姑娘,多有冒犯!”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感觉胸口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闷得慌,手脚酥软无力,人也懒得动弹——而自己身上穿的一身衣服,却被汗水湿透,想来是在梦中挣扎,惊出了冷汗。

玲珑听他所言,自然他是当她外人,惟恐失礼冒犯,而那个厉月儿却是他的自己人,或者是心上人,所以可以随便,想到这里,顿时满心眼都酸楚一片。

徐玉回忆着梦中景致,想着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其余的事情倒也罢了,怎么就会梦着了风清子?自己和他从未见过,他的相貌也都是来自他自己的揣测,可在梦中,感觉却如同是真的一般。他今天的武功修为,皆继承于他,就连清源心经,也是他当初留下。可以说,今天的徐玉,算是继承了风清子的衣钵,因此不禁想到踏入江湖中的种种。难道说,他如今所承受的痛楚,都是应了当初的誓言不成?

一时之间,徐玉只觉得心乱如麻,只管坐着出神,浑然忘了身边的玲珑。

玲珑眼见他神­色­不佳,脸上似乎郁闷无比,忍不住劝道:“你还是躺着吧,都病成了这个样子了,还起来?”

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珍珠帘子一动,却见厉月儿手中端着一只托盘,里面装着几样­精­致的小菜以及一大碗绿豆粥,走了进来。盈盈走到了床前,眼见玲珑正坐在徐玉跟前,顿时醋意大作,但也不便当着他的面发作,于是奈下­性­子,走到徐玉身边,笑语盈盈地道:“公子,我刚才去厨房,做了几样小菜,熬了点绿豆粥,你尝尝!”

徐玉知道清藕榭有独立的厨房,平时也都有酒菜份额,也有专门的厨子管他的饭菜,但却没有想到厉月儿这样的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竟然会作菜,随即又想着自己为了一个别人的女人,弄得神魂颠倒,不但累及父亲亲自前来探视,更害得这个江湖女侠为了他下厨,心中过意不去,忙道:“月儿,以后这事就让厨子去弄吧,你别去了!”

厉月儿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关怀,心中顿时大喜,忍不住甜甜的笑了起来,道:“没事的,以前在剑谷,我没事的时候常常做菜,师兄弟们都喜欢我的手艺——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一边说着,一边端了过来,徐玉伸手要接,哪知道厉月儿却快他一步,用银匙舀了,送到了他嘴边。

徐玉就在她手中吃了一口,果然觉得绿豆粥熬得爽口无比,顿时忙点头称赞道:“好吃,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手艺!”他这些天来,日日和厉月儿同床共枕,这等小事,也不会再避讳。

“你喜欢就好,我以后天天给你煮!”厉月儿见徐玉喜欢,顿时笑逐颜开,满心欢喜。

玲珑眼见厉月儿进来后,徐玉就没有再看过她,一颗心全放在了厉月儿身上,顿时忍不住出言讽刺道:“难道你们剑谷的女子,就只会用厨艺讨好男人不成?”

厉月儿闻言,脸上微微一红,羞愤难当,忍不住就要发作,却见徐玉向她使了个眼­色­,同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厉月儿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徐玉不愿意她们争吵,于是眼珠子一转,微笑着道:“没错,我们剑谷的女子都懂得讨好男人,不比别的女子,自以为的仙子下凡,天下男人都要围着她转。其实,也不过是假清高而已!”

玲珑闻言,刚才徐玉对厉月儿使眼­色­的一幕,正好也都被她看到,心中委实是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住愤然道:“不错,隐湖谪仙子被公认为天下第一美人,倒不知道你剑谷有几个?”她也是气极了,当初谪仙子嫁给罗天魔帝,隐湖引以为耻,若是换在平时,她断然不会抬出谪仙子这个名号来的。但如今被厉月儿一激之下,她毕竟年轻,再也按捺不住。

徐玉听到他们提及自己的母亲,顿时头大如斗,他隐隐知道一点关于谪仙子的事情,赵胤煦虽然不愿意说,但徐玉当初却从媚儿口中知道一二,当即怒道:“住口——你们要吵,给我出去吵!”本来­精­致可口的菜肴如今吃在口中,却如同嚼蜡,而头却更是疼得几乎要裂开,说着也不顾两人脸上是否下得来,当即从床上披衣起来,径自向外走去。

却没有看到,玲珑和厉月儿两人相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又都同时追了上来。让徐玉无法理解的是,厉月儿这些日子本就和他住在一起,但玲珑却有自己的房间,她为什么不回去睡觉,也呆在他房中­干­什么?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每每自己和她打招呼,她也总是言语冷淡,毫无感情可言,为什么今天他病了,她也如此在意?难道说,杨先之昨天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丫头喜欢他?

要命——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风清子,这两个丫头,还是远着她们一点为好。这次徐玉可还真的猜中了这两个女孩子的心事,原本厉月儿由于受伤的缘故,早就被徐玉看光了,想着自己早晚是他的人,自然收起了原本女孩子高傲的­性­子,对他温柔体贴,再说徐玉相貌俊美,人间罕见,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心目中标准的情人模式;而玲珑本对徐玉也有好感,但因为知道了徐玉乃是她师姐的儿子,又是罗天圣教的少教主,想着谪仙子下嫁罗天魔帝,师傅每次提到,总是黯然,伤心莫名。于是就开始刻意的冷淡于他,知道她与他,今生注定了无缘,因此也同时收起了少女情怀的所有心事,如同是软弱的蜗牛,以为躲过了坚硬的壳中,就可以躲开一切。但她也没有想到,命运早就注定好一切,她也无法逃脱——她在这里再次的碰上了徐玉,如果只是碰上他,倒也罢了,偏偏还有个厉月儿。

这个容貌、才智、武功都完全不输于她的厉月儿,若是别的门派中人,玲珑不但不会放在心上,还会望其所成。毕竟,她心中还是喜欢徐玉的,还是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而偏偏这个人还是剑谷中人,想到当初樊绮云横刀夺爱,造成师傅一生凄若,如今徐玉算是风清子的传人,而厉月儿却是剑谷中人,顿时心生恨意,为了师门的这口怨气,也为了她本人的一点朦朦胧胧的梦幻情怀,她想也不想,竟然也打叠起水样柔情,开始对徐玉展开温柔的追逐。

却不知道,就因为争这口气,让她从此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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