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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暴宠狂后之夫狼太腹黑 > 027 北灵儿

027 北灵儿

钩子兴奋地往后一指,刘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黑­色­骏马快如闪电自远处来,未有声响,只有黑影如梭,宛若黑云压顶,甲光摧城!

刘亚激动地涕泪横流,伏地下拜:“末将刘亚,恭迎皇后娘娘!”

“恭迎皇后娘娘!”

激动人心的呐喊声里,一匹黑­色­骏马从骏马群中闪出,待到刘亚面前方才停下,黑衣乌发的女子从马背一跃而下,绝美的五官宛若神女,冰冷的目光却让周边的温度都降至最低点!

不一会,黑衣骑士们纷纷驾到,默契地在她身后排开,气势更骇人!

这便是他们的皇后娘娘?

众人惊此变,无不惊愕,目瞪口呆。

他们只知道今夜要随副元帅反水,却都没有想到领人攻城的人会是皇后啊!

当今天下,谁人不道皇后是妖后,一代祸水。

可他们,他们看到了什么?

被道是一无是处、连马都骑不稳的女子,竟然冲破重兵把守的城,以卓绝的骑术领骑兵宛若神人天降城主府!

他们呆了、傻了、怀疑这是梦。

莫说不知情的他们,就连刘亚也傻了。

仅仅是气质的变化,一个人就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在他原先的认知里:是他人代皇后执笔,定此计谋。

可此刻,他整个脑子都乱了。

眼前这个气势骇人的女子,真是他认知里一无是处的皇后吗?

西门涟冷冽的眸子一扫过众士卒的脸,喝道:“众将平身!”

这声音宛若惊雷于每个人的心头炸响,众士卒皆谢恩平身。

余音回环的声音里,西门涟行至刘亚身侧:“副元帅,且随本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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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论功行赏 北灵儿

( 西门涟将其带到了城主府一处未坍塌的客厅,示意他坐。ww

刘亚应一声,正要坐,冷不丁瞥见厅内主位的男子,吓得撩衣便拜:“末将刘亚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卿平身。”君少扬微微颌首,沉声道。

“末将遵令。”刘亚这才起身。

西门涟坐到君少扬身边:“刘亚,将城主内近端时间内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禀报上来。”

“喏。”有君少扬在,刘亚更不敢怠慢:“洪五自占县衙为城主府,自称是城主以来不但­奸­­淫­掳掠,更加倍的盘剥平民百姓,立各种名目向商人收租。”

他顿了一顿,又道:“城内怨声载道,只是他所拥有的兵力太强大,末将……末将与他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便不得不虚以委蛇,留在这与他周旋。”

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青­色­壳面的本子跪着双手捧上:“这些都是末将记录的他的恶行,请吾皇与皇后娘娘过目。”

“洪五罪大,你御下不严反遭其害,也不是堪当大任之辈。”君少扬沉吟道。

“末将知罪。”刘亚惶恐的道。

“这次的事,就算功过相抵。”惜他的忍辱负重,君少扬到底没给他太大的处罚:“起来吧!”

西门涟行过去,接过他手上的小本子,一目十行的看着。

“随本宫出去。”一刻钟后,西门涟合上小本子,行出去。

刘亚诚惶诚恐望一眼君少扬,冷不丁便与他凌厉慑人的目光撞上,吓得顿时就把脑袋扭过来,乌龟般缩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西门涟一道出去了。

外边,熊熊火光将黑夜照得宛若白昼,那些晕倒的士卒们已经陆续的醒来,在同伴的支撑在艰难地站着。而那些本身就未被放倒的士卒们则是小声的谈论着先前让他们倍感惊讶的事,渐渐地那圈子就越围越大,而那谈论的声音也是从小小如蚊蝇般的声音变为人人皆可听到的响亮。

“末将钩子,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钩子是唯一没有参与讨论的人,一见西门涟与刘亚出来,立即行礼叩拜。

这一声,顿时就如噼啪燃烧的烈火中忽然被浇上了一大桶油,场面一瞬间静寂,尔后众人俱拜:“末将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将平身!”

西门涟沉喝一声,凌厉慑人的目光锁定一脸惊慌的洪五:“洪五,你可知罪?”

洪五差点没吓出尿来,自知难逃一死,鼓足了勇气喊道:“末将……末将不知所犯何罪。”

“不知所犯何罪?!”西门涟语调骤寒。『』

洪五好不容易撑起的气势顿时就像是被戳了个洞的气球般消下去,低着头,身子筛糠般颤抖着。

“那本宫便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西门涟冷冷道一声,冰冷慑人的眸子一扫全场众人,只是那样冷冷的一眼,便是让所有人都恨不得夹紧臀,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低,最好是让她忽略才行。

下一刻,西门涟收回目光,不但是将洪五所犯的罪一一道了出来,就连旁的人的罪行,也一并道出。

被点到名的人皆是面如土­色­,吓得要死。

没被点到名的皆是惊骇不已,明明她就不在这里,怎么对所有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这其中最受震撼的还是刘亚,他惊恐的发现皇后竟将他手抄的洪五和其死忠心腹的所有内容倒背如流!明明只是看似很随意的翻过,就……就全部记了下来……这记忆力……太吓人!

更可怕的是,不但如此,其余的一些士卒瞒着的罪行,也一一被揭发。

他望她的目光中,已然只有钦佩。

西门涟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能下令夺城便是在之前下足了功夫。那些士卒的罪过皆是她秘密潜入城听旁人说的,而且经过仔细的调查,确定属实后才道出。也就是说,她之所以看刘亚呈给她的记录洪武罪过的小本子,仅作核对之用。刘亚呈上是本分,不呈上也无所谓。

“洪五与其走狗一­干­人等,罪不可赦,就地杖毙!”

冷喝声一出,此次攻城的将士便持武器站出来,强行去拽那洪五一­干­走狗,拿板子执行军令。

哭天喊地的声音里,西门涟冷扫皆面如土­色­的士卒们一眼:“认为自己罪过大的,自领三十大板,到副元帅这边登记姓名;认为自己有功劳的,也到副元帅这边登记,以作论功欣赏之用。”

冷冷一拂袖,她转身,对傻眼的刘亚道:“这事,三天之后本宫要详细的结果。”

“末将遵令。”刘亚猛然回神,颤着嗓子应道。

西门涟‘嗯’一声,往厅内走回去。

“恭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刘亚赶紧拜,其他的士卒们也仿若大梦初醒,纷纷喊道。这一次的喊声,是自出兵以来发自内心的臣服之意。

……

“喝点茶,润润嗓子。”西门涟才进厅内,君少扬便是起身,沏了一杯热茶捧到她面前。先前听她说了那么久,嗓子都沙哑了,他心里怪不好受的。

西门涟也不矫情,接过一饮而尽,总算觉得火辣辣的喉咙舒服了些。

“出去走走?”接过她手上空的茶盏,君少扬建议道。

“嗯,顺便看看这边情形。”城主府被毁得差不多了,没有地方休息。而城内也有建筑和城墙坍塌,虽然已经让人在砌,但是要在明天早晨将其恢复原状还是比较困难的。再者还有被药香放倒的士卒们,都还需要人抬走,明天她还有得忙,想想不由得就有些头疼。

“别皱眉了,走吧。”君少扬揉开她紧蹙的眉心,空出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西门涟看一眼他,­唇­角轻轻抿了抿:“嗯。”

二人携手,掩人耳目从后院行出后,由君少扬抱起西门涟施展轻功往主城而去。

坍塌的建筑、被白雪掩盖的石头碎屑、哀哀叫疼的人、负隅顽抗试图驱赶所谓的‘侵占者’的一些士卒,小巷内并不平静,一片刀光剑影。

“尔等放下武器,当饶你们一命!”攻城的将士大喝道。

负隅顽抗的士卒们无一人住手,领头的少年红着眼睛高喝道:“后面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拼死守卫他们!是男儿,当为国生,何惧死!”

“是男儿,当为国生,何惧死!”

一声声雄壮的声音相喝,他们更悍然与敌相杀,如他们所说一般毫不畏死。

“歹竹群里,偶尔也有那么几根好笋。”凝望下方已久的君少扬­唇­角微勾,看着少年的目光收回,望向西门涟,后者也回他一个浅浅的笑靥。

“后边等我。”西门涟道一声后,飞身而下,与此同时君少扬运内力于掌心,在她落下的前一刻以凌厉的掌风震开打得不可开交的众人。

...

(“末将席淮,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攻城的将士领头的席淮一见西门涟,忙扯下蒙面的布,从地上爬起行礼,灿烂的笑颜在想起目前的处境后顿时多了几分尴尬之­色­。

他身后一­干­人等也纷纷行礼,不敢怠慢了。

倒是那一帮不明所以的士卒们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轻,里边有消息灵通些的士卒迟疑的嘀咕:“席……席淮……席参将?那……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一­干­士卒们无不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了。

西门涟深沉的眸子朝席淮等人看一眼,虽然他们训练的时候老拖后腿,但是连眼前的这帮人都拿不下简直太丢人,看来她的训练量得再加大才行。留了心思后,她冷声道:“尔等平身。”

席淮一­干­人等无不头皮发麻,谢恩后皆低下头,一声都不敢吭。

西门涟转过身来,面对那领头反击的少年:“你,不错。叫什么名字?”

“虎子。”少年还没想好,嘴却是快一步先答道,顿时一阵懊恼。

“回去休整,明日辰时城主府侧厅觐见,对你们,本宫另有安排。”西门涟说完转过身来,冷声对席淮等人道:“该收拾的收拾掉,否则本宫让野狗为你们收尸!”

“末将遵令!”席淮等一­干­人哭丧个脸,莫不夹紧了臀,腿都紧张到快抽筋。

西门涟足尖一点,飞身而起直朝君少扬的方向掠去,两道身影如暗夜流光,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好一会儿后,席淮确定西门涟不会再回来时,心有余悸的走到虎子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小兄弟,你这次真的是咸鱼大翻身,鸿运当头了,不过……也要做好置死地而后生的准备。”完全是经验之谈啊。

虎子还是刚才傻不隆冬的样:“所以这一次攻城,是皇后娘娘的主意?”

“洪五那厮无恶不作,皇后娘娘就设计了这里应外合攻城的计谋。”席淮一脸嘚瑟:“皇后娘娘不愧是女中豪杰,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号称固若金汤的城主府。”

虎子想到刚才辛苦奋战的事,愤然甩开席淮的手:“只为一己私利,就这般折腾,我等人­性­命是如蝼蚁,但也不是能任人这般糟蹋的!”

“糟蹋?”席淮脸上笑容一敛:“洪五占城自封为城主,无恶不作,手下一­干­走狗仗势欺人,将好好的一座富庶之城弄得民不聊生。皇后娘娘高瞻远瞩,一是要为城民除了这害、二是要训练我们单独作战的能力、三是要考验城内余下将士的忠诚度与本事,故而才用此计,何来糟蹋之说?再说,就是糟蹋又如何!我们自穿上这一身戎装开始就代表着今生忠于国家、忠于百姓!若连这些都做不到,不如去死!”

这是西门涟常拿来训他们的话,今日他一股脑的拿出来训人。

虎子一张脸顿时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他身后一­干­士卒更是如此,一个个的低着头,为之前的有的心思愧疚不已。

“是人都会犯错的,改正就好。”席淮表示训人训得很爽,带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归城主府。

他一走,其他人等皆跟上。

虎子领着一­干­人跟在后边儿,一个个的,都默不作声。

“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这些,肯定是平日都被你训怕了。”不远处的黑暗的屋顶上,坐着并未走远的无良夫­妇­二人,君少扬戏谑的道。

“这人,你有印象?”西门涟挑眉。

“以耍­奸­偷滑闻名,我第一次带兵出征惨胜归来的人中有他一个。”君少扬眸中有些怀念,更多的是深深的哀伤。那一次是真正的惨胜,都是由他的错误而造成,满是尸体和鲜血的场景成为缠绕他数年的噩梦,以至于他无法再站上指挥台,亲督将士作战。

西门涟无意挑开他心底已经结痂的伤口,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便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

手心传来的微凉的触感让君少扬一怔,旋即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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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将别 北灵儿

( 不过黎明时分,便有士卒敲锣打鼓表示城主受到上天的启发决定斋戒三日,一并的所有的城民都必须在家沐浴焚香戒荤腥诚心待上三天,胆敢不从者一经发现不必审问,直接杖毙!

杖!毙!

带着绝对震撼骇的两字骇得城民无一个敢出门,纷纷关门闭户私底下大骂洪五不是个东西,嘴皮子利索些的都去问候其十八代祖宗。ww愤怒过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只要不出门,谁管得上他们继续吃喝玩乐?

城民们是难得的悠闲,可城主府的刘亚几乎忙成了狗。

自从那一夜西门涟的一道看似随意的命令下达下来后,士卒们一个劲地往刘亚身边涌,纷纷报自己的功劳。士卒里边儿吧,立功的真心不少,可是也有那么些试图浑水摸鱼虚报成绩是的人也不是没有。这样一来便给记录工作带来极大的麻烦,刘亚可没西门涟那个变态的脑子能过目不忘,便将不确定的事给记录了到了一边的宣纸上,以便改日再查。这样一来他几乎忙坏,便­干­脆地从自己人中点出识字的人,帮着他一起记录。另外一边,自领军棍的人也不少,只一个个惦记着自己是爷们儿,憋着几乎将嘴­唇­快咬烂都不在那鬼哭狼嚎。

在这一片忙乱里,西门涟接见了虎子一­干­人等。

“既有悍不畏死的勇气,那可有接受严格体能训练的决心?”礼毕,西门涟并未让他们起来,而是肃然问道。

“有!”众士卒齐声喝道。

“好!”西门涟沉喝一声:“史扬!”

史扬出来:“末将在!”

“自今日起,他们编入你的麾下,随你们一同训练!”

“末将遵令!”

西门涟环视众士卒一眼,眸中暗­色­光芒涌动:“期间若有私自出逃者,一律军法处置!”

“末将遵令!”史扬坚定的应道。

西门涟站起身来:“都平身。”

道完,她行了出去。

她一走,厅堂内那慑人的压力便也跟着去了,史扬的脸是典型的娃娃脸,面白肤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士卒们不会太怕他,胆子大些的已经凑到他身边,同他套近乎。

“皇后娘娘说的军法处置没别的,就一个字——死!”史扬望着周围那一­干­脸­色­都不好看的士卒们,咧嘴露出森然的笑容:“以后你们都跟着本将军训练,都要认认真真的。”

他们以前尝过的苦头,他绝对会让这些小子们好好尝一遍。

已经迫不及待了喲。『』

众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史扬那脸上有、杀、气!

……

西门涟出去后去看了看刘亚,见他还是忙得昏天暗地的便没去唤他,只静静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之后到主城,吹暗哨唤来金龙卫和凤凰军的将士们。一刻钟后所有人等到齐,个个雄踞马上,气势威武磅礴宛若一体。

“其他人呢?”西门涟问史扬。

“还在后方。”史扬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只脸上的幸灾乐祸之意怎么都掩不住。

西门涟默不作声,负手而立,冷眸望向大军到来的方向。

半刻中后,气喘如牛的一­干­士卒终于骑马赶了过来,才下马想行礼,许多人却是才屈膝便趴在了地上。少数几个好点的说话也是哆嗦着嘴皮子,一副备受摧残的模样。

想想也是,半个时辰的路程要他们在一刻半的时间内赶到,除了那已经备受摧残过已经习惯了的凤凰军和金龙卫的将士,一般人真受不了。

西门涟却根本不管他们受不受得了,冷眼一扫累得像狗的一­干­士卒们:“体能也太差了!”

一­干­士卒们被这冷眼一扫,如临冰窟,哪个敢出言反驳?

席淮在后边悄乐:嘿,有了这帮人,以后他就不是垫底了吼吼。

“席淮!”

“末将在!”

“自今日回去后,你那一支的人训练量全部加倍一个月!”都打不过一­干­没经过什么正统训练的士卒,她的脸都快被他们丢­干­净了!西门涟冷瞪席淮一眼:“一个月后我会亲自检验成果!”

晴天霹雳啊这是!

席淮身子一个哆嗦,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来。

周围的一­干­人等不厚道的笑了,顿时笑成一片。

“笑什么笑?!”西门涟冷斥一声,幽寒的目光在众将脸上一一扫过,皮笑­肉­不笑的道:“检验席淮那一支队伍的同时,我亦会从你们的队伍中抽出两支来考验,通过不了训练加倍一个月!”

“嗷!”

这下换席淮高兴,一大帮子人哀嚎了。

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全体肃静,听我号令!”西门涟沉喝一声,高举起手。

众将皆紧攥缰绳,坐姿笔直。

“调转马头,回训练基地!”

手重重往下一切,将士们齐齐策马狂奔,马蹄扬起阵阵飞沙,铺天盖地的一片。

只,被棉布包裹住的马蹄,并未发出多大的声音来。

……

三日后,西门涟收到了刘亚和一­干­人等呈上来的‘成果’,大致翻阅一遍后,她命令刘亚将全部的士卒们召集到城主府,并未论功行赏,只令人搬来一个烧的通红的火炉,将写满了字儿的纸都丢了进去。火舌高卷,烟灰随风四散,一会子的功夫后就烧得­干­­干­净净了。

刘亚霍然瞪大了眼睛,忘记尊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不止是刘亚,还有那些自报功勋、以及自领处罚的士卒们无不惊骇的看着她,一时间都如断了线的牵线木偶,根本不知道作如何的反应。

西门涟沉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是你们必须记住,人在做天在看。我不管你们从前是怎样的德行,既然现在到了我的手下,就全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服从命令,否则一律杖毙!”

冰冷的声音掷地有声,其中嗜血的杀意让人绝对相信——她不是在开玩笑!

“末将遵令!”

众人齐喝。

西门涟眉头一敛,厉斥:“都没吃饭吗?声音大点!”

众人齐齐高声呐喊:“末将遵令!”

“保持这样的气势,今、明共休整两天,从明天起正式开始集训!”西门涟高喝出声:“全体都有,解散!”

一­干­人等是等到她离开后才真正松了口气,凑到一起开始聊天扯淡,都觉得这位皇后娘娘不过是女儿家,能有什么本事训练他们?

然后大家聊着聊着话题就歪了,各种Сhā科打诨。

而这时候,西门涟已经回到了临时休息的偏厅。

“喝杯茶。”在这里等她已久的君少扬站起身来,送到她手上。

西门涟接过,浅啜一口,低眼看案台上堆积如山的折子,眉头一敛:“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总让人把奏 ...

(折送这里不是个事儿,真有紧要事发生的话,时间就是人的­性­命,哪里能经得起这般耽误?

君少扬懂她的意思,想了想回道:“等新任命的知县上任,我便走。”

西门涟‘哦’一声:“人什么时候能到?”

君少扬答:“明天。”

“这么急?”西门涟眉头皱了皱,又问:“新知县原先是做什么的?”

君少扬十分喜爱她公事公办时认真的模样,可他都快走了她还是这般冷冷淡淡的态度让他有种‘不受重视’的感觉,便前走一步,伸手搂她在怀里,软玉温香入怀,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是告老还乡的刺史,官声不错。他答应我会在离开的时候落定下一任知县的人选。”

“那便好。”不然苦的必然是百姓。

“小洛儿,我都快走了,你都不肯好好陪陪我吗?”君少扬话锋一转,低下头咬着她的耳朵,期期艾艾的道:“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我们还没做呢。”

这几天他们都忙得够呛,他怜惜她身子,便强忍着不碰她。而今事情皆已在掌控中,那么……嘿嘿……他的小小请求应该被满足了吧。

西门涟侧头看他一眼,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脸更贴近自己,脸往上仰,­精­准地捕捉到他适中厚薄的­唇­,紧紧贴了上去,含住他的­唇­瓣轻轻的。

君少扬眼中顿时亮起幽光,单手贴住她的腰背,让她更贴近自己,尔后化被动为主动……正如那久旱逢甘霖,鸳鸯喜交颈,被翻红浪,春风数度满室内。

……

晚间的时候,君少扬心满意足地搂着千娇百媚的爱人,修长的食指在她热汗淋漓的雪背间游移,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绵软触感,他低低叹息一声:“小洛儿,真恨不得把你打包了带回去。”

只夜夜相思这妙滋味儿已经够折磨人,而今一夕尝到了甜头了却要马上回去,他真舍不得。

“嗯。”西门涟轻哼一声,猫儿般伏在他­精­壮的胸膛上,长长的睫毛掩映下,眸底的那一份黯然清晰可见。他道舍不得她,她又何尝舍得他?

“等事情结束,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君少扬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呓语。

“嗯。”西门涟­唇­角含笑,仰起脸在他­唇­边亲了一口,双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我等着那一天。”

“相信我,不会太远。”他承诺。

“我会活着回来。”她郑重许诺。

两双黑眸深深对视,情深几许,而后相视而笑……接下来又是一番颠鸾倒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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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聚贤 北灵儿

( 两日恩爱,恨良宵苦短,启程行,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为我,好好保重自己。”

城门外,跨上骏马欲行的君少扬调转马头,弯下腰来,十二分认真的对还站在原地的西门涟嘱咐道。

此时尚未到,城门刚开不久,路面凝冰,少有行人,仅有守城的士卒持武器驻守城门,除了初时对这一对外貌出­色­男女看一眼后,便俱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内的动静。

“嗯。”西门涟仰起脸,明媚的眸中流转着一丝不舍:“我会活着回去。”

这便是最好的承诺!

君少扬脸上笑容灿如晚霞,修长的双手捧起她的脸,“别忘记,我的­性­命,也在你手……”最后一个‘里’字被她薄凉的­唇­堵回了他的咽喉。

他一怔,旋即发狠似地深吻着她。

她依着他,任由他在自己檀口中攻城掠池。

可他,舍不得弄疼她。

粗暴的吻,渐渐转为吮吸,他抬眼看她双腮泛红宛若桃花,心头几分不舍、几分惆怅、忽地就想若能这般地老天荒该有多好?

“我在皇城等你。”

松开她,他深深凝望她一眼,再不逗留,一转身马鞭重重抽下:“驾!”

骏马长长嘶鸣一声,蹄下生风,卷起飞沙迷离,飓风一般朝着远方卷去,越来越远,直到再看不清。

看不清……

西门涟眨去眼中迷离的水雾,毅然决然转身,大步向城主府行去。

……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渝州城的百姓惊觉天儿似乎变了一变。

城主府旁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聚贤楼,但凡有才能者可自荐,亦可由有德高望重的人写帖子推荐进入聚贤楼面试。一旦才能得到楼主的认可不但可以获得每月基本十两银子的饷银,还可以通过做楼主每日随即发布的任务而获得相应的奖励。当然了着所谓的‘才能’是没有限定的,偷­鸡­摸狗中的佼佼者那也是可以的。

总的来说就是——觉得自己有一技之长的都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百姓们一开始觉得这事邪乎,觉得可能是残暴的城主大人吃饱了撑着想出来的故意折腾人的玩意儿,即使对这等优厚的条件心动,一个个的都抱着观望的心态,并未有动作。对比银子,他们还是觉得自己的­性­命金贵些。『』

从来是时势造英雄,三天后这城内有那么六个不怕死的人去面试了。其实吧,这六个人都是城内铁匠铺子里的打铁匠,空有一身打铁的蛮力,脑子不聪明,不小心给人打坏了一批农具赔光了银子没银子吃饭了,他们觉得饿死也是个死,就决定去聚贤楼试试。进去看楼里边雅致得文人的雅舍一般,又看自己一身破破烂烂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直到楼主派人出来给他们面试,让他们在一座小型的锻造房按锻造武器的步骤打铁后,一个个的热血沸腾,就着那房子里绝好的材料,甩膀子欢快地锻造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满头大汗的他们走出了聚贤楼,一张张黝黑的面庞上都挂着兴奋不已的笑意,每个人的兜里都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当晚就在城内的饭馆大吃大喝了一顿,醉话什么的说得格外飞快。

这世上,传得最快的那必然是消息。

六个铁匠的醉话被小二听到,小二告诉跑堂的、跑堂的告诉好伙伴、好伙伴儿告诉别的小伙伴儿……于是乎,聚贤楼一夜间就出了名。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从开门三天后第一次聚贤楼门前聚满了前来面试的人。

聚贤楼的楼主笑吟吟地迎人,让来面试的人先登记了名姓和籍贯后,让楼里的人将人分开了带去面试。

一时间,楼里楼外热闹至极。

而在这时候,六个‘醉酒说了一夜胡话的铁匠’已经在城主府的正厅,领到了史扬承诺的银子。事情是这样的,昨儿铁匠们得到聚贤楼的认可后,西门涟便命令史扬给他们赏银的同时告诉他们可以任择一处饭馆吃喝,当是庆贺他们通过面试。六个铁匠累了一天,求之不得立即就答应了,一出去真就甩开膀子大吃大喝,然后喝醉了。

这人一醉酒,得意之下什么话都能说,只要他们一说,便会有人立即传播。聚贤楼开门三天,已经获得全城的百姓的强烈关注,就等于是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底都埋下了一颗火种,而今她之设局就等于是点燃了其中一颗,而后成就如今这烈火雄雄的局面。

“皇后娘娘好算计。”刘亚观聚贤楼盛况,心悦诚服的赞叹道。

西门涟微微勾­唇­,她利用的不过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真理,垂眸:“接下来统计的事,就交给你了。以后统计的结果都在当晚子时之前奉上,不得延误。”

“末将遵命。”刘亚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干­劲!

西门涟负手于身后,俯瞰聚贤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忽然之间一道犀利的光芒直迎上她的瞳眸。西门涟瞳孔一缩,目光瞬间凌厉,朝着那人瞳眸直视过去,那人亦不甘示弱,以越发犀利的目光与之对视。

两两相对,视线于空中激烈交锋,丝毫不逊­色­于刀光剑影的对峙。

站在西门涟边儿上的刘亚都觉得,周围的空气一瞬间都变得冷肃,不敢抬头。

许久之后,还是那人先移开视线,低下了头去。

西门涟看那人身影进了聚贤楼,­唇­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刘亚,现在城主的,未来的一朝丞相的人选,我想我找到了。”

“呃?”刘亚不明所以。

西门涟也不解释,转身:“注意那个生有重瞳的那个男人。”

刘亚一怔,旋即便是明白了,生有重瞳的那个人便是她关注的‘城主候选人’,当下­精­神一震:“卑职遵令。”

西门涟‘嗯’一声,走进屋去。

而她口中的‘生有重瞳的男人’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左眼皮跳个不停:“左跳财……啧,难道我将会有不一般的际遇?”

这般想着,已经是轮到他写上自己的资料,在名姓空格后他挥笔写下:‘柳逸’二字。

字如其人,形飘逸而洒脱,行云流水,风骨天成。

这般好字惹得负责登记的人也抬头看了看他的相貌,在看到他的瞳眸后微微一怔。

柳逸­唇­角含笑,重瞳天生,多年虽被人骂为妖怪,但他并以为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且她母亲博学多才,独身抚养他成人,教会他做人的道理,支持他游历五湖四海以开拓眼界,没有母亲,哪来如今的他?

于是,丝毫不避讳。

心里却暗道:若聚贤楼的人都因他天生重瞳而嫌弃他,那此生他必定再不登此楼。

“小的看先生便是大才之相,请随小的这边来。”登记的人起身,毕恭毕敬朝他行一礼,躬身请他往楼上行。而随着他的起身,另一名身着劲装的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这下换柳逸惊讶了,之后便是极高兴,只 ...

(多年良好的修养让他喜怒不行于­色­,淡淡道一声:“多谢。”

“先生莫要客气,指不定日后小的还要倚靠先生的庇佑呢。”登记的人边走客气道。

柳逸一笑,跟在他身后:“小哥客气。我如今一介布衣,即便是能通过,也未必有多大的造化。”

“先生莫要妄自菲薄。”登记的人既然选择在他身上下注,就决定一搏到底,于是低声道:“不瞒先生,这聚贤楼名为聚贤,实为举贤。这楼,就等于是鲤鱼跃龙门的那个龙门,只要先生能跃过去,化龙之日指日可待。小的看先生就觉得先生是当代大才,故大着胆子给先生透这个底儿,该说的小的只说到这里,剩下的便看先生自己的造化了。”

柳逸忽地想起在聚贤楼外与自己对视的那一双冷肃的瞳眸,细品一番此话,心里作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聚贤、举贤’,不拘一格降人才,有这般魄力和实力者莫非是……

“就是这里了,先生请。”登记的人停下脚步,恭敬道。

柳逸回神,含笑:“谢谢。”

登记的人道:“本分之事。”

说着,便要告辞。

“小哥,敢问高姓大名?”柳逸是知恩图报之人,今日承他之恩,来日必报。

“高姓倒是不敢当,小的姓朱,名鸿。”朱鸿道。

“朱兄。”柳逸客气道。

“先生客气,告辞。”高鸿道一声,离开了。

柳逸微微一笑,目送他离开后,抬手,叩响了房门。

不多时,门从里边打开。

……

西门涟从聚贤楼的后门行出,纵马直奔后山。

山峦叠嶂,小路回环,青山翠木,丛林鸟叫兽鸣,清幽的同时也隐藏着危险。

‘哧’

飞叶自指中飞出,一条刚昂起首的眼镜王蛇便是被从七寸处一分为二,尸体随着鲜血飞洒在地。

“驾!”

西门涟一勒缰绳,骏马踏过蛇尸,飞快前行。

沿途之景不断后,风声猎猎,此时,是正午。

“哈!”

“嗬!”

“吒!”

“嘿!”

“哧!”

上万人的营地里,将士们正持着武器在统领的带领下练着武功,一个个的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热汗,有汗滴滴入眼睛里也无任何一人去擦拭,端着严肃的脸练着近日来练了数百次的招式。

没人偷懒,也没人敢偷懒。

今日的下午,便是他们接受第一次考核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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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兴兵 北灵儿

( “队长,二队那帮兔崽子最喜打埋伏战,现指不定在那个山洞里猫着。ww”

“不一定,这次难得皇后娘娘亲自监督我们的比赛,那帮兔崽子肯定会用奇袭的方式和我们正面相对。”

“也可能喔。”

“你们都给老子闭嘴!”史扬‘呸’一声吐掉口中叼着的的青草,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道:“皇后娘娘最喜以少胜多,最常用的的就是先用奇袭打人家一个猝不及防,然后乘胜追击杀敌一个不留!”

所以说什么正面对战都是浮云,皇后娘娘­阴­人什么的那是最得心应手了。

一­干­经历过城主府那次大战的士卒们皆是心有同感地点头,皇后娘娘的确没有表面看着的那么光明正大。

“都给老子警醒点,别让二队的兔崽子坑了。”史扬这般说的时候,也调整了下身子,耳朵贴着地面,仔细听着动静。其他的士卒们见状,都屏住呼吸。

树林,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冷风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夜更显得诡谲­阴­森。

忽然,有兔子猛地自丛林蹦出,直朝着史扬这方向奔来。

小动物在丛林是最多的,不大能引起注意。

可史扬不是别人,他跟在西门涟身边训练的时候吃的苦比这辈子吃的盐还多,一看到这兔子就立马觉得不对劲了,当下立即祭出特制的小弓,趁风起的时候猛地朝兔子脑袋直­射­而去!

‘唰’

中箭的兔子脑袋上顿时就有鲜血迸出,四肢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而周边,亦然没有别的动静。

士卒们看史扬收起弓箭有俩感悟,第一:这么小的弓箭也能杀兔子要不要这么厉害?第二:队长是不是肚子饿了,不然这般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射­兔子?

史扬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一双在无数黑夜里锻炼出极强的夜视能力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死兔子先前来的方向,手悄搭上背后的长弓,随时都能­射­箭。

半刻钟……一刻钟……两刻钟后,有一只黑熊慢吞吞地靠近这边。

士卒们多数累得不行,明里不敢动作,可那一双眼睛都是半闭半睁着,脑袋一点一点的,跟睡熟没什么两样;仅有少数者还密切注视着周边的动静,其中一人眼尖看见了那慢吞吞的黑熊,胆儿都差点没吓破了,忙禀报史扬道:“队长不好了,有头熊瞎子往我们这边儿来了。”

“给老子闭嘴!”史扬听到后边不小的动静,低声斥道。

后边的一­干­士卒讪讪的,摸摸鼻子不动了,只死盯着熊瞎子来的方向,一眨都不敢眨。『』

慢慢地,熊瞎子朝着这边越走越近,士卒们的心也是越跳越快,其中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队伍里唯有史扬自始至终的冷静,待熊瞎子快到跟前时,他猛地一跃而起,背上重逾百斤的长弓狠狠地砸向熊瞎子的后颈!那熊瞎子躲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往地上重重倒下。史扬见势极快,手上的长弓再次砸下,正对准熊瞎子刚才的伤口上,熊瞎子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砸得晕了过去。

史扬眼疾手快,一手撑住熊瞎子,一手狠狠抓住熊瞎子的脑袋上的软毛,用力一扯!

一边看着的士卒们无不瞠大了眼睛,大张着的嘴巴几乎都能塞一整个鹅蛋进去,心跳都停了。史扬的力大无穷他们是见识过的,这下他们丝毫不怀疑他能把熊头整个扯下来。胆子小怕血的士卒小腿肚子直打颤,却又不敢捂住眼睛,只得屏气凝神,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一幕。

史扬这一扯,扯出的并不是什么熊瞎子的血­肉­,短促的‘嘶呀’声中,一个熊瞎子的头套就被扯了下来。他再一提,就把穿着熊瞎子皮毛的二队的一个小士卒给扯了出来。

众士卒目瞪口呆后皆是羞愧不已,都恨不得把脑袋低到裤裆里去。

史扬将昏迷的小士卒绑到树上,低声道:“钩子。”

“属下在。”钩子出列。

“换上,原路返回,半路上放,剩下的事,你懂的。”三两下从熊瞎子肚子上的小豁口摸出一枚信号弹,史扬将其和熊瞎子的皮子一起丢给了钩子。

钩子重重一点头,接过东西,二话不说将信号弹捏在手里,换上皮子,模仿着先前熊瞎子的步伐一步步地往回走。

‘biu’

须臾,一道红芒直飞向空中。

“没人?”

二队的队长梁子眼看着熊瞎子返回,皱了皱眉,表情有些纳罕。

“我也觉得不对。”有眼尖的士卒附和道。

“且莫动,待熊瞎子到面前,先收拾了他再说!”梁子决心道。

所有士卒都表示同意,俱是严阵以待。

且说正往这边来的钩子,他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耳力特别好,梁子在那边说话声音虽低,却或多或少传进了他耳朵里一些。黑瞎子头套里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摸出腰间的信号炮,用力一扯!

“不好!”

梁子一听就知道有诈,立即命令士卒们严阵以待。

而也在这时候,史扬手一招,沾了火油的箭尖在明火中一过,他咧嘴一笑,手指一松,三支带火的长箭猛地窜进梁子带的士卒们的队伍埋伏的­干­草堆里。

轰!

火势顿时疯一般的蔓延,一个个面­色­黝黑的士卒们捂着鼻子,赶紧从火堆里跳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丢下弓箭的史扬冲身后的士卒们一挥手,一­干­人等以虎狼之势冲到梁子这一堆士卒面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他们捆得跟山猪似的。

“靠,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遇到你了!”‘山猪’梁子恨地一吐唾沫。

抽对战队伍那都是凭运气,对战的地址全是西门涟亲自写的字条,不到真正对战的时候很难知道彼此的底细。

史扬得意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抬手敲了敲梁子的脑袋:“兄弟,看到你,我真高兴。”

“技逊一筹,下次必定不输你!”梁子绝对不会因为一次的失败而感到沮丧……实在是已经被西门涟打击太多次,习惯了都。

“这才是好兄弟。”史扬哈哈大笑,冲着士卒们喊:“兄弟们,走,咱交差去嘞!”

打了胜仗的一­干­士卒高兴不已,开开心心抬着战利品回大营。

这边战役结束了,山林另外的场地有些队伍的对决的已经结束、有的队伍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还有那么几个队伍好死不死凑到了一起,分不清敌人是谁,­干­脆的打起了群战。

……

这一打,就是整整一夜。

最后一缕薄雾散去,金乌东升,明灿的光芒普照大地时,所有人等都回到了大营。

士卒们或衣衫褴褛、或垂头丧气、或喜气洋洋、或若有所思、或龇牙咧嘴……表情不一而足,站立的姿势也是七歪八倒,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堆醉汉。

...

( 西门涟从营帐行出,冷眼一扫众人,清喝一声:“全体集合,立定!”

士卒们再不敢偷懒,有力气的迅速站好军姿,没力气的也强迫自己站好,努力打起­精­神来。

“各个队长,出列!”

“末将在!”

一个个的队长出列,恭敬地站到了西门涟的面前。

“将你们队伍­精­神不振、致命处有血迹的人带出来到右边的营地!”

“末将遵令!”

一个个的队长转身,快速走入队伍,严格地执行她的命令,将她所点的符合那些条件的人点出来,带到她指定的地

半个时辰后,真正能留在西门涟面前的将士统共不过五万之多。

西门涟冷眼从一张张带着犹如‘劫后余生’般喜悦的面孔一扫而过,肃然道:“能留下的,都是有本事的,一个个的都给我听好了≡今日起留在这里的人全体训练翻倍,三个月后再次举行类似的大比。之后我要从你们中间选出两万­精­兵组成和金龙卫、凤凰军齐名的风云大军!”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只要是从军的男儿,就没有不知道金龙卫和凤凰军代表的意义,那可是他们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神话,而今她的话却是让他们意识到,他们或许有和神话并肩的机会!

怎能不激动!

都狼血沸腾了都!

被剔除到营地右边站着的将士们无不面露艳羡之­色­,心里后悔之意油然而生,想着若是在对战中自己若是更卖力、更小心,那现在留在那里可能成为­精­兵的人中是不是也会有自己?

“当然了,这风云大军的人数有限,本事却不限定!”西门涟转身对着右边垂头丧气的将士们道:“你们在三个月后也可以分出百人的支队和对手对战,得胜者允许有三小队,每对限定两千人。得胜者可与成功获得­精­兵名额的队伍对战,只要赢了他们,他们的名额就是你们的!”

这就是,胜者为王!

轰!

右边营地的将士们眼睛顿时就亮了,一个个皆捏紧了拳头,决心一定努力训练,下一次必定不能输!

瞧着他们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的样子,西门涟­唇­角微勾,对对面的将士们道:“你们可有信心保持胜利,成功加入风云大军?!”

“我有!”

“我有!”

……

呐喊声震天,炽热如火的光芒于一双双黑­色­的瞳眸中点燃,瞬间燎原。

“好!”

西门涟清喝一声:“既然有信心,那就实际行动起来给我看吧!”

“好!”

回答她的,是洪亮如雷的齐喝声。

在这声音里,西门涟终于露出自进营地的第一抹喜悦的笑容,灿烂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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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生 北灵儿

( 以培养蛊王的方式选拔新军,鼓舞士气的同时更是为新军将领选拔做准备,填补朝内武将的空缺。ww这便是所谓‘一箭双雕’,而且以现在大好的情形来看,风云大军一旦组成,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一支不逊­色­于金龙卫的奇兵。

御书房内,君少扬将信笺收起:“慕容爱卿,手下的将士训练得怎样了?”

慕容子华起身,恭敬回禀道:“随时可以浴血奋战!”

为了迷惑敌人,未到训练的时候,看起来都是懒懒散散的。

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君少扬肯定他的领军能力,沉吟一会,从手边取出一块令牌丢给他,慕容子华伸手接过,那令牌触手冰凉,一个硕大的虎头深镌其上:“皇上,这怎使得?”

虎头令,代表的是西门涟亲自带的虎军,个个都是能以一当百的高手!

也是唯一一支能和金龙卫相提并论的奇军!

换句话说,就是他现在手上所有将士加起来有七万之多,虎军人数不过两千,两军真打起来还不定谁胜谁败!

所以对于接这军权,慕容子华真觉得诚惶诚恐。

君少扬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是皇后和朕共同的决定!”

末了瞥他一眼:“你是不信皇后,还是不信朕?”

敢说不,砍了!

慕容子华热泪盈眶,士为知己者死!

“末将谢主隆恩!”手死死攥紧了虎令。

“行了,下去。”没事了,看着碍眼。

慕容子华激动地施一礼,离去时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君少扬才无暇管他,御书房一安静,他立即将那信笺小心翼翼展开来看了又看,末了哀叹一声:“军情军情,你永远都是军情,怎么就不说说你自己好不好呢?”分开这么久了,她难道就一点都不想他?

“阿嚏!”

西门涟皱眉,难受地眯了眯眼睛。

“小姐。”一边的丫鬟立即将帕子递上。

西门涟接过:“大夫那边怎么说?”

“大夫说胎儿胎位不正,恐生下来有些困难,故而准备在水中分娩。”丫鬟一板一眼的回道。

孩子是君少扬离开时那一夜有的,如今已有八个月大,头几个月肚子小看不出来,到七个月的时候就跟吹皮球一样大了起来,也是这时候西门涟才知道自己怀孕了,便将选拔新军的任务交给副元帅刘亚,自己则是住到了城主府待产。至于身份么,对外宣称是城主的表妹,因和夫君闹别扭才从家里跑出来,投奔城主这个‘表哥’。

城主嘛,自然就是柳逸了。

这人聪明,那一日在聚贤楼得到机会后,只一个多月就做出了功绩,两个月后正式坐上城主的位子。大权在握他依然不失本心,一心一意为百姓,大半年过去贤名响便是彻城内外。ww

在其位,谋其政。

柳逸之后更兢兢业业的为百姓办事,只饶是他心里素质好,还是在西门涟唱作俱佳唤他一声‘表哥’,泪水涟涟跪拜他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能不怕吗?

皇后和太子(公主)跪他,会折寿的啊喂!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西门涟看过去:“进。”

“微……”‘臣’字在感觉到她冰冷的目光后火速咽下去,柳逸改口道:“表妹呀,这时候不早了,你看你要不要歇会儿再看?”

目光悄然一瞥案台上泾渭分明的两大叠折子,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此时眼中浓浓的关切。

那是刘亚和朝廷军方送来的折子,都需要她来批的。

每天都有,她大多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

西门涟也觉得有些累了:“嗯。”

便,搁下笔来,招手。

柳逸心一喜,看丫鬟扶她起来。

“外边花园开了花,景­色­怡人,你要不要过?”看她心情似乎不错,柳逸适时提议道。

大夫说多走动走动,生孩子的时候会顺利一些。

西门涟微微何首,柳逸开心地上前领路了。

杜鹃花开满院,或艳红似火、或粉­嫩­可爱,端得是姹紫嫣红,一派好看。

“真美。”

西门涟环看一周,淡然的目光落到柳逸身上:“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惜花之人。”

“心有不快的时候便种下一株,久而久之就这么多了。”柳逸一笑:“我也就这点爱好,你呢?”

除了练兵便是看折子,她就不会觉得累么?

今儿把她叫出来,其实也是抱着让她放松的意思。

“推演阵法。”然后欺负欺负君少扬,她也就这点爱好。

想到近一年未见的心上人,西门涟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

军事奇才的思维果真不是他这样的正常人能理解的!

柳逸僵着的脸恢复成笑­色­:“我对推演阵法也很感兴趣,改日可否同你讨教讨教?”

缓解压力嘛,推演的肯定是简单的阵法,不然那就是折腾自个儿对吧!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西门涟一指前边不远的亭子:“就那里。”

柳逸早慕西门涟在阵法造诣,难得有机会,兴高采烈的应了。

“去取地图和令旗来。”西门涟吩咐道。

“喏。”

西门涟和柳逸一前一后走入亭子,柳逸打下纱帐。

秋风凉,可不能让她冷了去。

不一会儿丫鬟去而复返,在西门涟的指挥下将东西放好后,很有眼­色­的在外边守着了。

“敌我已分,开始。”

令旗代表大军,一­色­一支,每人九支,正式开始。

柳逸对于阵法确有几分造诣,但是在西门涟面前这点本事却是完全不够看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连灭了他三次。

“真不愧……厉害。”又半个时辰的功夫,柳逸又输了十来次,脸红的再拿不起旗帜。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西门涟­唇­角微微一扬:“再者,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步而不死,你也算有点本事。”就是她师傅,前几日在她手下也堪堪走过五十步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柳逸不好意思的笑笑:“倒是我,庸人自扰了。”

“这世上没什么天才,不过,勤能补拙。”西门涟站起身来:“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研究研究这些,挺有意思的。”

“嗯。”柳逸决定回去之后再不碰这些了,太丢人了简直!

西门涟没再说什么,领了丫鬟离开。

柳逸目送她们离去,目光飘呀飘的又落到了地图和画卷上,想了想,想了又想,一咬牙,将东西收起塞怀里快步往自己的书房行去。

时间荏苒,一晃又是两月。

都道, ...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这一日,西门涟批了大半天的折子后忽感觉到小腹有些坠胀,当机立断派丫鬟去请师叔和稳婆。

丫鬟不敢轻忽,立即快步行出去去外院请人来。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奇淼的指挥下院子里的人看似有条不紊,实际个个都心惊胆颤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不小心哪一点弄错了,明年的今儿就要在地府坐等收冥币了。

柳逸也急,自从听到这事后,府上的每个凳子都好像生出了刺一般,让他怎么都坐不了。

心急如焚,他一咬牙,觉得亲自过去守着。

这府邸因为西门涟将生子而人人忙得脚不沾地,唯一一个不忙的,却是当属西门涟自己了。

“这孩子,你确定要生下来?”奇淼手握金针站在床榻前,目光复杂的望着一脸从容的她,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月内第七百八十六次问过的问题。

“我意已决。”如同昔日的一般的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奇淼恨地一跺脚,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半晌恨恨道:“死丫头,给老头子我好生活着!”

西门涟浅浅一笑,目光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一定。”

孕­妇­生子,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凶险事;然而她特殊的情形,根本就等于与天搏命!

然而,她想搏这一次。

想,有个融合了她与他血脉的孩子。

“记住你的承诺!”

奇淼眼睛深深一闭,再睁开时已经是深邃无比,手起金针落。

而后,应着他的要求,事先做好的安排一一呈了上来。

从西门涟被送入产房,再到产房里响起稳婆的打起声、奇淼的怒吼声时,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半夜。

城主府上下都聚集到院子里,伸长了耳朵想听里边的动静。

半刻钟……一刻钟……半个时辰……三个时辰……

静。

无边的静。

死一般的静寂。

不知从何时起里边一丝声音也无,若不是那晕黄的光芒将人影映在窗上,怕都要以为里边已经了无生机。

了无生机!

柳逸的心一跳,从来遇事都冷静的他这一刻心跳极其紊乱,大颗的冷汗从额头如同流水般滚滚而下,袖袍下的交握的汗津津的双手,已经在发冷发寒,不住的颤抖。

他如此,院子里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冗长而绝望,隐隐中带着灭顶气息朝着所有人的头顶狠压而来,在这一刻空气都似停止了流动。

“生了!”

“哇……”

婴儿啼哭的声音,忽如春雷炸响,破开这死一般的静谧,奋发出勃勃的新生机。

然后屏息的所有人都听到奇淼的声音:“恭喜,是个小子!”

……

北越皇宫寝殿内,彻夜批奏折的君少扬忽地手一顿,却不是揉发酸的眼睛,而是怪异的感觉到有一股喜悦自心口宛若春花一般开出来,让他忍不住弯了­唇­角,棱角分明的俊颜看起来也多了几分近烟火的亲切。

边儿站着的小李子似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而后快速低下头去,继续认真研磨手中的墨条。

而与此同时,大乾的王府内,康心莲忽觉腹痛,惊醒了旁侧的司马瑜。

“夫人,你这是?”

康心莲面­色­惨白如纸,脸上热汗淋漓,好艰难才从­干­涩的­唇­中挤出字来:“我……要……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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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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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喜交加,九尺男儿,泪流满面。『』

“阿蓝……阿蓝还活着。”

似喜,似悲……更多的,是那失而复得的狂喜。

毕青接过字条,一看,一愣,旋即手控制不住的发抖,面部表情极其复杂。

君少扬将字条递到他面前。

毕青快步行进:“皇上。”

君少扬只展开字条的半边角,尔后沉声唤道。

“毕青!”

几天后,这样的消息通过秘密途径传到了北越。

……

只这一幕落入窗外的一双眼睛里,那人却无声勾起了­唇­角,那弧度分明是极讽刺的。

两人说着话,好一副夫妻情深的画面。

康心莲躺入被窝:“嗯。”

“那你休息,我就在这陪你。”司马瑜哄着她,为她掀开被子。

康心莲感动地无以复加,吸吸鼻子:“嗯。”

“你才生产,身子尚未恢复,不能哭。”司马瑜扶起她来,温柔地为她拭去眼中的泪。

“夫君,是我对不住你。”为之前的误会,也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康心莲伏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莲儿,是我对不住你。”司马瑜将孩子放下,轻拥着她,在她耳边温声安慰道。

康心莲悲哭出声,知道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干­娘,那也是娘。

这是仓促间,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司马瑜面露痛苦之­色­,在康心莲催促的目光下,幽幽的道:“我将孩子送到了我一知己好友那里寄养着,由我和他暗中出力为孩子寻觅良医,等孩子十五岁后若是能痊愈就让他正名,若不能康复便让他认你为义母。”

“那我们的孩子呢?”康心莲固执的要一个答案。

司马瑜面­色­一沉,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他叹息一声:“莲儿,虎毒尚不食子,你当我会害了我们的孩子吗?”

刚生下的孩子有眼无珠,这是会遭人戳脊梁骨唾骂的罪。

她哭着,已经说不完后面的话。

“司马瑜你当我是傻子吗?”康心莲猛地一撑开孩子的眼皮,哭着道:“我的孩子没有……没有……”

“莲儿,你说什么傻话呢?”司马瑜一脸的温柔,抱起襁褓,将孩子送到她眼前:“你看,这眉这脸型,怎会不是你辛苦怀了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孩子,不就在你身边吗?”司马瑜拉她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这孩子,不是我的!”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时,两人面面相对时,康心莲鼻子一酸,泪盈于眶:“司马瑜,我的孩子呢?”

他挥手,示意闲杂人等离开。

外边,似包含着万般深情的声音响起,康心莲动作一顿,司马瑜已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莲儿!”

康心莲一颗心都凉了,忽地一掀被子,不顾自己身子的虚弱就要下床。ww

‘兰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康心莲高举着打人的手,红着眼睛大喝:“贱婢,本宫问你,本宫的孩子呢?!”

‘啪’!

“小公子在……”

孩子冷不丁落到榻上,哇哇大哭。

康心莲眼眸一瞠,抱孩子的手霍然一松,惊声尖叫:“孩子,我的孩子呢?!”

这便是烟雾弹在前,掉包计在后了。

‘兰儿’恭敬道:“侯爷已经上折子表示是府邸护卫不周,才使得公主您遭此罪过,只幸而奴婢一片忠心护主,侍卫赶到及时,才险险救下了公主您和小公子。”

康心莲哭了一会儿,问‘兰儿’:“侯爷……侯爷怎么说?”

‘兰儿’朝旁边伺候的婆子、丫鬟等人悄悄摆摆手,众人心领神会,要是公主发现最为脆弱、狼狈的一面都教她们看了去,她们岂能活命?一看到暗示,立即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康心莲一把夺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哽咽:“我的儿。”

“公主,小公子在这呢。”‘兰儿’忙抱起旁边的襁褓,将小小的孩子抱到她面前。

康心莲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午时,短暂的恍惚过去后,第一反应就是抓着‘兰儿’要孩子。

……

人人都演得卖力,闹剧一般的场景皆被收入一双冰冷的眼睛里。

很热闹。

才沉寂下来的府邸顿时又一片轰动,所有人等都跑了出来‘抓刺客’。

不多时,前院忽有人喊:“抓刺客啊!”

冰冷的风从大敞的四方门窗灌入,那声音凄厉得如同枉死的魂灵悲戚的哭号。

刽子手做完这一切,从容离开。

剑起剑落,一条条­性­命被无情的收割。

尔后,杀伐声成为此地唯一的声音。

冷酷决绝的声音散在冰冷的空气里,荡不起一丝涟漪。

“喏。”

“除了公主和兰儿,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他对‘兰儿’道一声,抱着襁褓,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伺候着公主。”

司马瑜骤然惊醒,一个弯腰,抄起婴儿,迅速用襁褓裹起来。

一直紧张关注着父子二人的康心莲尖叫一声,顿时不省人事。

“啊!”

他呼吸骤急,手一软。

有的,只是深深的绝望。

死死咬着的­唇­有鲜血溢出,却在此时,觉察不到一点疼痛。

他的孩子,怎会有眼无珠?!

盼了近十个月才有的孩子,怎会是这般模样?

“不!”

真正的有眼无珠!

空的眼眶!

司马瑜双眸猛地撑大,手比脑子更快,一下子就撑开了婴儿的眼皮!

其他产婆无不脱力,哭泣出声。

医女熬不过这巨大的压力,哭喊出声。

“侯爷,小公子……小公子有眼无珠啊!”

撑还是不撑?

凌厉的目光将婴儿四下打量,却怎么都看不出哪里不对,就在他满心疑惑之时他的目光落到婴儿的眼睛上,心有微动。他伸手,不知为何,此时他的手指竟然在隐隐发颤,心跳一刹那快如擂鼓。

下一刻,他忽地想起眼前产房的诡异情形,心下一沉。

他心喜,冷酷弯起的­唇­也微微平缓。

是个大胖小子。

皮肤皱皱巴巴,几根疏淡的黄毛黏在头皮,湿漉漉的。小小的手,小小的脚,肚脐下的三寸器官的象征是男孩无疑。

司马瑜看手上的婴孩。

康心莲眼角顿时溢出 ...

(泪来,如负伤的母兽,无声悲鸣。

康心莲含住,药入­唇­,换回几分清醒,便看见司马瑜已经接过了襁褓打开!

‘兰儿’立即将另一片参片送到了康心莲的嘴里。

‘要’字还未说出,呼吸已然短促。

康心莲几乎脱口而出:“不……”

医女脚尖一颤。

敏锐如司马瑜怎看不出之中有猫腻,脸­色­一沉:“孩子抱过来。”

医女道:“侯爷,这里血腥味重,请您先出去。迟些我们将小公子打理好了再给您送过去。”

司马瑜看看她,又看看医女手上的襁褓。

才说完一句话,她浑身几乎都提不起半点力气。

康心莲吐出口中的参片:“夫君……你先出去。”

司马瑜回头看她。

康心莲忽地抓住他的手。

司马瑜看一眼含着参片的康心莲,确定她只是目光呆滞而无异样外,凌厉的目光扫向抱着孩子的医女。

“怎么回事?”

产婆们跪在床前,一个个的皆是浑身发颤,面­色­惨白。

进去,关门,快步行进去。

然后,在一­干­傻眼的目光下,一脚踹开了门。

司马瑜一脚踹飞了他,让他跟大地结巴去。

御医肩膀一颤,脸上冷汗无声落下:“侯爷……您……”

“让开!”这声音,冷若冰锥落地。

御医一回过神,臃肿的身体如同笨重的钟般拦在了司马瑜面前的门。

“侯爷,您不能进去。”

死一般的静寂,无声在空气蔓延。

仿若一下子被掐住了喉咙,只听得模糊的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忽地,就听到里边产婆惊喜的唤:“公主!生了,是个大胖……”

嘴­唇­艰难地蠕动,他正搜肠刮肚想要怎么回答。

御医汗如雨下,他也不知道啊!

司马瑜暴躁地在门外走来走去,忽地一把拧住先前发话的御医的领子,目光凶戾如兽:“公主前儿身子不是很健康吗?为何今日会这般凶险?”纵使不爱她这个人,但是他却不希望孩子有任何风险。

屋内再次响起康心莲痛楚的叫声。

“哎!”‘兰儿’应一声,推门而入。

“公主这是拼全力生孩子,一放松必有­性­命之危!”那御医眼尖的看到急朝这边奔来的‘兰儿’:“快,快把参片送进去。”

“不好!”

她猛地凄喝出声,身体奋力的挤压,双肩缩紧再锁紧,整个人几乎弯成一张拉满的弓!

“啊!”

她还未见到娇儿,怎甘心去死!

不!

康心莲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下,难道她歹命的要死在这关头吗?

产婆大声呼着。

“孩子已经快出来了!”

“不要放弃,公主,用力!”

“嗯啊!”上身往前一倾,却没有竖起来,身子重重往下倒了去。

几个产婆死命地压着康心莲的双脚,其中一个满身大汗地捏着已经露出半个头的婴儿的肩膀,急声大叫:“公主,用力啊!”

而此时,康心莲的生产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须臾,一道绿影从拐弯处行出,捧着老参,熟门熟路往目的地行去。

顺廊往前,待转弯时她身形忽地一顿,下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兰儿‘嗯’一声,转身离去。

内院的动静已经传到了外院,管事的不敢怠慢,小跑着过去将东西取了来,恭敬地双手捧上:“姑娘,给。”

兰儿拿对牌在管事的眼前一晃:“奉侯爷之令,取千年老参!”

厨房内,也开始忙碌起来。

纷沓的脚步声如鼓声,声声短促,不绝于耳。

少顷,侯府灯笼一盏盏被点亮。

暗卫一刻不敢耽误,迅速离开。

“喏。”

康心莲的预产期太医早已经断出,侯府无论是上至御医和产婆,下至产后恢复负责调配药膳的医女都已经到位,随时等候传召。

司马瑜一惊,旋即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来,下一刻他眉头一拧,厉声对外喝到:“快,传御医!”

要生了!

47:没良心的东西 北灵儿

( 咚……

晨钟敲响,其音久久回荡天地。ww

不多时,便有‘咚咚咚’的声响传来。

是城主府的护院和侍卫,他们闻声从不同方向汇集到武校场,一如平日般开始一天的训练前的热身。

一夜疏雨,此时已然天明空气中却带着浓浓的湿意。

却,无人会去在乎。

不多时,热身完毕的护卫开始祭出武器,开始一天的切磋训练。

“呼!”

“哈!”

“喝!”

“啊!”

兵器碰撞声、人沉声的呼喝声、急促的呼吸声……声声混合成一首激昂的曲子,随着清晨的凉风飘入院内,再从那院内才撑开的窗户飘入,落入书桌后正批阅奏折的西门涟和其怀抱着的有着一双黑葡萄般漂亮的男童的耳里。

男童似乎很喜欢这声音,泡泡也不吐了,咿咿呀呀的叫,还边舞着小胳膊小腿儿,极是欢快的小模样。

西门涟手上动作一顿,眼尾轻挑了挑,黑沉的眸子望着男童。

咿咿呀呀。

男童一张小脸上顿时绽出如向阳花般灿烂的笑容,小胳膊小腿儿挥舞得更有劲了。

西门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男童更欢快地挥动小胳膊小腿儿,咿咿呀呀的叫,若他能说话的话那意思就是:我要出去要出去!

西门涟下颌微抬,‘唔’一声。

男童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无限期盼的看着她。

“别吵,忙!”

西门涟一抬头,继续看方才未看完的奏折。

男童一愣,旋即小嘴一咧,小胳膊小腿儿乱扑,‘哇哇’的放声大哭。

西门涟却仿若未闻一般,继续看奏折。

屋内一静一动,孩子哭声惨烈,闻者心疼。

“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性­子一点都不改改?”屋外如平日一般时间传来动静,奇淼一阵风般卷进,抄手将哭得脸都红,连声打嗝儿的男童抱在怀里,斜眼一瞥连眼睛都没眨的女子,恨声抱怨:“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孩子都哭这样了,不会哄哄?

男童找到靠山,哭得更大声了,嗝儿打得倍儿响。

“正好,你带出去。ww”省得吵。

西门涟手上的奏折换一本,继续目不转睛的看,连个眼神儿都吝啬给予爷俩。

“奏折奏折,奏折能当饭吃啊你!”奇淼恨恨的哼,在发现她一点出声的迹象都没有后气呼呼地对男童道:“萌宝,咱不理你那没心没肺的娘,走,师公带你出去玩儿去。”

萌宝顿时就不哭了,黑葡萄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别提多招人疼了。

奇淼真心疼孩子到骨子里了,一抬眼瞪狠狠地瞪毫无表示的孩子他娘,气哼哼地将孩子抱稳,大步行了出去。

爷俩一走,西门涟便将手上奏折放下,摊开一张布帛,想了想,简单写了几句后便等墨迹­干­掉,而后唤来‘疾’,将布帛绑在它的腿上,吩咐它往北越的方向飞去。

尔后,她低头,继续看奏折。

……

几天后,北越皇宫御书房。

“皇上,皇后有消息传来。”毕青捧着从‘疾’腿上解下的布帛,恭敬地呈上。

君少扬一搁御笔,接过那布帛,喜形于­色­地拆开来看,眼睛是越看越亮,合上布帛时满面的笑容灿烂无比。

毕青悄然抬头,暗想着毕白的事是不是可以提提了?

“毕白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这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给送枕头了!

毕青立即道:“一切尽安顿好,绝对服从皇令调遣。”

“发密令,令他带一万大军护送人秘密回京,明面上大张旗鼓将所有军队整期领回,朕要当廷封他为将。”

养军千日用在一时,现在是时候了!

“诺!”毕青沉应一声,心中豪情万丈。

“你去吧!”

“诺。”

毕青离去后,君少扬唤外殿伺候的公公来:“传朕的口谕,令司制房的人火速赶制一批男孩从两个月到两岁的衣裳来。”

公公是个机灵的,当下明了开心应:“诺。”

“下去。”

“诺。”

公公欢喜地下去了。

君少扬捏着布帛,再展开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摩挲过去,笑容再次扬在­唇­角:“明知我会惦记,却总顾忌道是儿女情长,你呀……唉。”

幽幽一叹,他行出御书房,足尖一点直跃上屋顶,负手于身后,深沉的眸子望着那西北的方向。

那,是她在的地方。

……

皇宫里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君少扬下令赶制孩童衣物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太皇太后­唇­角笑弧微漾,对红鸾姑姑道:“君家天下,可总算是有后人了,祖宗庇佑啊!”

红鸾姑姑:“恭喜太皇太后,贺喜太皇太后。”

“莫道这些虚的了,扶哀家到佛堂,哀家要为那小小子儿念念佛经,望佛祖保佑他健康成长。”

“诺。”

……

“真的,朕有孙儿啦?”太上皇抓着福贵公公急急问话,刚才还被他当宝贝蛋的巧嘴鹦鹉,他现在连多看一眼都没时间了。

“回太上皇的话,是真的,小名儿叫‘萌宝’。”福贵公公也很高兴,说话的时候眼角都带着笑。

“才取了小名儿,大名肯定得朕来取,哎呀,朕得想个好名字,走走,福贵,快回藏书阁。”太上皇迫不及待地走了。

“诺。”福贵公公悄悄笑一声,心道太上皇最近有得忙了。他朝边儿上的伺候的太监使个眼­色­,让把鹦鹉收起来,最近太上皇是没时间逗鹦鹉了,但哪天说不定又想起来了呢?

太上皇和福贵公公走了,旁的一­干­宫女太监立即忙活了起来。

……

君少扬吩咐制裳本就没打算瞒着宫内人,然宫外吧……现在歇朝已有三个月,外边的消息能传进来,里边的消息却是传不出去的。

这样,正好。

不过,这天的晚上,君少扬却是难得的失眠了。

终于有了儿子,有了和心爱的人最深的羁绊,太高兴,忍不住去想小小的孩子会是怎样的模样?是像他还是像她更多些?然后越想越想,就想起了她,心里就不免有些担忧,脑袋里繁杂的想法越发多了。

一夜煎熬,第二日他轻车从简,和前一次一样悄然离开京城。

朝行暮宿,数日快马加鞭赶路,终于在这一日的晨时到了城主府,他令亲信过去通报后,在柳毅诚惶诚恐的接驾下兴冲冲地进府寻人。

“小……”

...

( 手尚按在门上,门不过推开了条缝儿,他脸上的笑容才绽开就已经僵硬在­唇­角。

只因,里边暴躁的奇淼都还没等他说完第二个字儿就大声开骂:“小什么小?那死没良心的三天前就跑没影了!”

柳毅目瞪口呆,冷汗涔涔,难道老人家不知道眼前人是皇帝?

奇淼犹不解气:“你跑来­干­什么,还不滚回去?不对,你儿子现在是老头子我带的,不给你!”

柳毅冷汗那个滴。

随君少扬出行的侍卫无言低头,表示啥也没听见。

君少扬面­色­凝重:“师叔可知小洛儿去了哪里?”

然后,柳毅府里的护院就恍然大悟了,原来这位就是‘表小姐死了的夫婿以及孩子的爹呀’!

“天下人死光了她都不会死,你放心。”奇淼哼哼一声,一招手:“随我来。”

君少扬沉默跟上去。

余下一­干­人等皆守在外边儿。

里屋两人一前一后进,奇淼指着坐在软白虎皮上吐泡泡的胖嘟嘟的小家伙:“喏,你儿子。”

萌宝闻声一歪脑袋,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一眨,下一瞬间眼皮子便是阖上了。

君少扬只看他一眼,再次追问道:“小洛儿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是!

一个二个的都不拿孩子当回事,过分!

奇淼刚消下去的火又有来的趋势,最后好歹是憋住了:“她去了海底陵墓,过些日子便能回来了。”

君少扬眉头一拧:“海底陵墓?”

“去拿一样东西。”奇淼翻了翻白眼:“你别惦记着去,深水可不是旱地,除了她,那儿没几个人能进得去。”

没说的是,哪怕是他去,也不会知道方向在哪里。

君少扬一阵胸闷:“她走时可有交待什么?”

“交待要是你来了的话就让你赶紧回去,说时机已到,让你别当个昏君,不然她回来第一件事就休夫。”奇淼说完就觉得畅快了,要是她这么做了就好了,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的把萌宝带回岛上了。到时候等红樊毒一解,以他对小洛儿的心思,加上他们师兄弟三人的促成,何愁不成一桩美满姻缘?

君少扬斜睨他一眼,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本能却觉得他定不是打什么好主意:“不会给她这机会的。”

他拱手:“劳烦师叔照顾孩儿。”

话不多说,转身离去。

就……就这样走了?

奇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末了恨恨一跺脚,弯腰抱起闭着眼睛吐泡泡的君萌宝,怒道:“你爹也不是好东西,以后师公疼你。”

君萌宝眨巴眨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吐泡泡。

“算了,现在跟你说你现在听不懂。”奇淼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生气了跟一才一个月的孩子念叨这些实在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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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兵分三路 北灵儿

( 君少扬不止一次看西门涟研究从帝后陵取出的地图,即便是无意,却也早将其上所标的地理位置熟记在心。ww

海底陵墓位于大西的西南方向,这里山峰伫立,其中树木繁茂,狭窄的小道星罗密布,只有绕其走上最高的玉门山上庙宇才可隐约见湖影,由此破解其中路障,而后才能于深海底寻找陵墓的位置所在地。

寻常的陆地上的陵墓都是机关重重,极是危险,那海底的陵墓的凶险就更不用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单独一个人去冒险!

从城主府策马出来,君少扬令随行的侍卫在城内购置好丛林必备的药品和器具,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原地集合,君少扬高喝一声‘驾’,长鞭猛地一抽马背,骏马一声嘶鸣,飓风般携滚滚风尘往前卷去。

“小洛儿,等我!”

心语沉沉,马蹄声急。

风声簌簌,君思妻意。

……

在君少扬一行人急速往海底陵墓的方向而去时,出城已有三日的西门涟也在快马加鞭的赶路。

一路都是山道,蜿蜒回环,好在熟悉,倒不算难走。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

第十五日的时候,她携一身风尘于黄昏后勒马停在主城门口。

“律……”

骏马高高扬起前蹄,‘恢律律’长长嘶鸣一声。

西门涟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手上缰绳一抖,骏马落地时稳坐马背不动如山,端得是英姿飒爽。

“来者何人?”

守城士兵上前来,高声喝问。

西门涟下马,从行囊中取出路引,递过去。

守城士兵接过,仔细看了一番,将路引交还给她:“放行。”

西门涟接过重新放入行囊中,牵马走了进去,不多时背后便是传来铜门关闭的声音,她回头,深黑的瞳眸在望向城楼一处时飞快闪过一抹痛意,眸­色­骤寒,下一瞬她微阖眸,回头沉默地往城内行去。

很快,便是到了她与人约好之地——好运来客栈的门外。

小二见有客人上门,一甩搭子,迎上来问:“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哪?”一边殷勤的去接她手上的缰绳。

“喂最好的马粮,多的赏你。”西门涟将缰绳交到他手里,尔后从随身的钱袋里取出十两纹银,丢给小二。

小二抬手接过,手轻轻一掂,眼睛顿时亮晶晶:“多谢客人。”

西门涟沉默地行进去,对正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掌柜的道:“地字三号房的客人可在?”

掌柜的手上动作一停:“敢问客人是?”

“漓洛。『』”

“贵客这边请。”掌柜的从柜台后走出来,亲自送她过去。

西门涟随在他身后,穿过内堂,绕过一条回廊,停在三号房的门口。

“便是这里了。”掌柜的道。

“多谢老丈。”西门涟朝他轻一颌首,掌柜的缓步离开了。

西门涟转身,抬手,叩门。

“进来。”

屋子里很快便有声音传出来,旋即门吱嘎一声,从里边打开,开门人是奇鬼,见是她,立即就眉开眼笑了。

“师叔。”西门涟行礼。

“你师傅在里边儿等你,我出去有点事,你先进去。”

西门涟应一声,奇鬼出来,让她进去。

西门涟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奇书子坐在桌旁,桌上黑白棋子交错,黑­色­棋子呈内忧外患之势,气数将尽。

“师傅……”

奇书子出言止住她的话头:“陪我下一局。”

西门涟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一眼他手边的钵里的棋子,再看一眼自己手边的钵里的棋子,顿时就明白为什么师伯看到她那么高兴的原因了。当下也没多说什么,执黑棋,仔细看棋盘一番后将棋子放了下去。

奇书子亦没有多话,执白棋下。

棋盘步步杀机,他步步逼近。

西门涟面­色­沉冷,拈黑棋。

棋如人生,她见招拆招。

你来我往,激烈厮杀。

半个时辰后,奇鬼推门而入,覥着脸往桌边一凑,顿时笑得牙不见眼的:“教会徒弟,气死师傅哇。”

奇书子闻言将手边的空钵往前一推:“不错。”

危难时候果断舍弃,胜利之时毫不犹豫的追击,迂回诱敌,抓准一切机会用最小的代价剿灭敌人,手段比之从前更老练、更狠辣。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承让。”西门涟面上毫无骄傲之­色­。

奇书子满意地点头,他的徒弟就是要胜不骄败不馁:“你赶路也累了,先去洗漱,晚上随我出门。”

西门涟起身告辞:“师傅、师伯,漓洛告退。”

“这孩子,心思太重了。”奇鬼送走她后,回来对奇书子叹息道。

奇书子收棋子的动作一顿,抬眼:“师兄,下棋。”

“嗯……什么?”刚心不在焉的奇鬼差点没跳起来,睁大了一双惶恐的眼睛:“师弟,还……还下棋……你开玩笑吗?”

奇书子一眯眼睛,手指指向自己的脸:“师兄,你看我像说笑的样子?”

“不像。”奇鬼肃容,一转身。

“出去,岛上再不用回去。”奇书子在他身后淡淡道。

奇鬼脚下一个趔趄,再次转身,哭丧着一张脸在西门涟先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下棋。

……

将整个身体蜷缩在木桶里,任那温热的水没过头顶,明明眼前是黑暗的,可她却清晰的看见一幕幕画面于眼前不断闪现。

城门下,金乌那高悬的头颅,那最后僵硬在脸上的微笑……晨烨宫,嘈杂的人声,四处奔逃的宫人……宫墙内的围杀,宫墙的崩塌,万人的哭喊声……鳄鱼池中的搏杀,绝地求生的刹那……

眼前血红的一片,鼻腔里亦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耳边更听到了将士的厮杀声和子民的哭喊声。

心口重重一痛,西门涟再承受不住猛地自水中站起,紧闭的双眸豁然睁开,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手下重重一捏,木质浴桶顿时四分五裂。

她于噼啪的木裂声和激溅的水声中惊回神,低垂下眼眸,骨节一阵噼里啪啦作响,不多时成年女子的身高已经缩成十岁孩童般矮小。

她取布巾擦­干­身体,换上包袱里男童的衣裳,坐在菱花镜前从包袱里取出胭脂水粉,在脸上作出改动,只一会儿的功夫那一张倾城国­色­的面庞已成最普通不过的男童的模样。

做好这一切后,她将东西收好,到软榻休息。

……

晚间的时候,西门涟出门寻奇书子和奇鬼,三人一起用过晚饭后一起出了客栈。

城内屋宇繁多,万家灯火已经 ...

亮,长街却显得颇有些清冷,只有少几个吆喝着半生不熟的大乾语的摊贩摊子上有那么几个客人在那东挑西选,讨教还价;用大西俗语吆喝的摊贩那里即便是物品繁多,却也是无一人驻足。

“你呢,说你呢,咱都是亡国奴了,还说着旧语,活该卖不出东西饿死。”

卖出去好些物品的摊贩送走客人后,一转身用大西俗语对着没卖出去一点东西的一直用大西俗语吆喝的那几个摊贩鄙夷道。

“漓洛。”

不远处的奇书子转头,看身边的西门涟。

西门涟面上丝毫看不出喜怒来,只信步走到那用大西俗语吆喝的摊贩的摊子前。

“小娃娃你可别乱买啊!”那用半生不熟大乾语吆喝的摊贩见状,立即高声嚷嚷着挡到她前面。

“你……”被挡住做生意的摊贩猛地从摊子后站起来,圆圆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神极是凶恶。

“我什么我?”那挡人生意的摊贩不但不怕,反而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人的鼻子道:“再在爷面前叫嚣,爷教你以后都甭想在这摆摊子!”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忍你很久了!”被指着鼻子的摊贩怒吼出声,双臂青筋暴突,猛地一拳揍向那人的鼻子。

那人一开始只是以为他在虚张声势,却没想到他还真敢打,反应过来时已经躲避不及!

‘砰’!

那一拳重重打在他的鼻子上,不但打歪了他的鼻子,更把他打出了鼻血,他脚下更是一滑,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活像王八。

打人的摊贩犹不解气,一蹲下腰,揪着那人的头发就是一阵往死里揍,那人哭喊着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不敢,你他娘的跟阎王爷说吧!”打人的人死命地打,旁边的摊贩看闹出人命了也顾不得看热闹了,纷纷出来劝架。可这一直固执用大西俗语吆喝的小贩和为了利益在大乾人手下求生存用半生不熟大乾语吆喝的小贩结怨太久,这劝架不但没能把打架的二人劝开,反而演变成一场大混战。

而在大混战开始的时候西门涟已经和奇书子、奇鬼悄无声息地上了此地最高的一处屋顶,她冷眼看着底下的战况,深黑的眸子乍看平静细看却暗藏波涛汹涌:“师傅,这样的事随处可见?”

奇书子深深凝视她一眼:“每天可见。”

西门涟双肩一颤,眸光越发幽暗深邃:“这里的驻军多少人?”

“一万三千。”奇书子沉声道:“驻军的头领是那宗门的长老,神珠就在他们宗主那里。”

“先杀长老,再灭驻军,杀上宗门夺神珠。”西门涟面­色­沉冷如霜:“七日之内,我要主城百姓不受他人迫害奴役,要那宗门之人血债血偿!”

为一己私利,他们助司马瑜灭大西,此恨非血偿难消!

她必用他们的鲜血,祭奠大西将士的英灵!

“既已做决定,再到处看看。”毕竟是几年未来,奇书子对这里已经有些陌生。

“对,然后再安排具体事宜。”一直不主张杀戮的奇鬼这一次也没提出反对的意见,从了大流。

“嗯。”西门涟也没意见。

三人,约好再见的时间后,兵分三路而使轻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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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谋 北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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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宗主已等您多时。ww”其中一人道。

在城内为鬼神的传言笼罩时,风尘仆仆的徐长老抬手示意仆从将马车停在一座占地极大的庄院之外,守门的人一见到他立即恭敬地上前为他牵马。

这流言若是平日传出来定会被斥为谬论,可女孩们失踪之日正是大西覆灭之日,失去女孩儿的家庭寻不到孩子任何踪迹,加上有心人的煽动,不实的话一传十十传百也便传成了神乎其神的‘真相’,一时间城内百姓莫不人心惶惶,家家不到晚上就紧闭门户,唯恐自己也成为被抓的一员。

在女人们哭闹、男人们心急如焚的寻找时,有神棍站出来说是大西的皇族的鬼魂们需要觅寻新体故而抓了这些女孩儿去借体重生。

这孩子丢了一个两个不稀奇,可丢了百来个,且都是年岁不大的女孩儿那可就是大事了。

有不明真相者,问了才知道这些个­妇­人之所以嚎哭皆是因为家中不见了孩子。

渐渐地,随着一扇扇门的打开,这哭声越发的大,咒骂声随之而来。

一夜飞雪之后,树木银装素裹,屋顶和地面都淤积了厚厚的白雪,本是天寒地冻的天气,当是人少有出行才是,却一大早的大街上便是听得­妇­人们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

三道身影从悄无声息地从客栈离开,未有多时便融在漆黑的夜­色­里,再难觅踪迹。

这夜,丑时。

三人筹谋一阵后,西门涟带着他们出去,取出令牌交给奇书子的同时也将进入秘道和开门的方法告诉了奇书子,而后三人一起回了客栈,又跟掌柜的吩咐付了几日房钱,没有吩咐别来打扰之后才各自回了房间。

“师傅、师伯也是。”到这个份上,西门涟也不打算瞒着他们,便将自己前夜听得的木长老和徐长老所言尽数说给了他们听。奇书子和奇鬼听了都差点没咬碎牙根,纷纷愤懑的表示一定要将此宗门连根拔起!西门涟自然是赞成的,只此事还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等人手到位后必定是用雷霆手段收拾了这坏事做尽的宗门。

他能看出来,奇书子当然也能,只向来寡言的他仅道:“一切当心。”

人老成­精­,他自然能看出她带他们来这的用意。

奇书子和奇鬼不是爱财之人,只难得看到这许多奇珍异宝,倒是多看了那么一两眼,不过也就是一两眼而已,听得她这般说奇鬼道:“你就忙你的事去,约四日后我们在客栈会合即可。ww”

“大西多年的财宝尽在此,而这里也有三条小道通往外边的一座山庄,那里是我早年安排下的秘密联络点,只要携令牌行出去寻庄主便可获得他们的襄助。”西门涟说着话边走着,并没有多看这里的财宝一眼。

三人沿道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西门涟停下脚步,在前面墙壁上几个方位连拍出数掌,而后那看似和周边凝实的土混为一体的门缓缓转开,露出里边华光璀璨、珠光宝气的奇珍异宝来。

秘道内一片漆黑,正是伸手不见五指,西门涟进去后第一时间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有明珠光亮的指引后边跟来的奇鬼和奇书子行得极稳。

这一次不用她说,奇鬼和奇书子二人也立即跟上。

西门涟快行几步,走入秘道。

三人一行进入宫殿的主殿内,西门涟行至博古架边,伸右手往里探摸到其中的貔貅玉雕,左三右四的旋转之后她立即后退十步。听得吱嘎的声音,博古架缓缓移开,露出里边漆黑的秘道来。

奇书子和奇鬼没多说什么,立即跟上。

纵使胸臆中有许多情绪翻滚,西门涟面上表情也未泄露分毫,快步行入内。

“随我来!”

而这里,也是那年宫变后唯一未被外敌扫荡过的地方。

此处宫殿不若皇宫的金楼玉宇,却自有一股庄严雄浑之大气,乍看去一点都不似公主的寝宫,倒更像是不出世的隐者高人的宅邸。

西门涟眸中闪过一抹沉痛之­色­,脚步却未有半刻迟疑,领着奇鬼和奇书子循九宫八卦的方位破开昔日自己布置的大阵所营造的杀局后,眼前便是一片大亮,从分叉的三条小道中择右路而行,最终止步在她昔日的寝宫之外。

是夜,寒鸦凄鸣,冷风萧瑟,残破的琉璃瓦反­射­清冷的月光,处处可见断壁残垣,了无人烟。昔日热闹繁华,仿若一场黄粱美梦,如今梦醒一切成空。

……

这一休息便是一日,傍晚时分三人才从房间出来,在客栈用过晚膳后出门,由西门涟带路直奔大西皇宫所在地。

三人又用了些饭后唤来小二结账,而后出去走消食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西门涟沉默一会,安静地坐了下来。

她担心他们的身体撑不住,却不想想她自己身体本就不大好,在这地儿若是生病那这一趟就等同于白来了。

“是啊是啊,你都知道为我们身体着想,怎么就不为自己也想想呢?”奇鬼道。

“行事最忌­操­之过急。”奇书子拦住她,劝道:“再大的事,也不急这么一时半会。”

昨晚他们都一宿未眠,今晨看她出门又陪她走了一个早上,他们­精­神比不得她,若他们累出病来便是得不偿失。她搁下筷子,站起身来:“师傅、师伯且休息一日,我出去一趟很快便回来。”

西门涟听得出师傅言语里的关心,微微抿了抿­唇­角:“不用。”

正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难敌群狼。

在客栈用早膳的时候,奇书子看西门涟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未发一言,便道:“时间不必排得特别紧,迟些我和你师伯陪你到处走走。”是让她亲自探访主城之民情,也是看着她让她不至于在被愤怒冲昏头脑做出失去理智的举措。要知道此地情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雄­鸡­报晓,日出东方,温暖的阳光为大地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薄膜,天地一片暖融,风景宜人中,大西皇宫的断壁残垣更显苍凉。

……

西门涟悄无声息地离开,黑­色­的身影在黑夜的浓雾中一闪便是再也不见。

推杯换盏,闲聊扯淡,各种话题中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醉不归!”

“你我多年的老交情,还用说这些?”徐长老拍胸脯保证,举起酒杯:“来,今晚不醉不归!”

“好说好说。”木长老倒酒:“不过徐长老,宗主神功大成时,你可要多为我美言几句啊!”

徐长老捋了捋花白的呼吸,倒三角的小眼睛里邪光­阴­­阴­:“宗主离神功大成只差最后一步,故令我带众兄弟寻三百个童男、三百个童女带到宗门血池,我早早便将这任务安排了下去,而今我只需要再带一百个童女回去就够了。不过这童女的事呀,还需木长老你相助啊!”

...

( “对了,你这次出来要做什么任务?”徐长老也是宗主最为倚重的老人之一,故而木长老有此一问。

“喝酒。”徐长老举杯与相碰,皆是一饮而尽。

木长老哈哈大笑:“喝酒,来。”

徐长老不以为然:“人马没有了还可以再训练嘛。木长老,这主城内别的不多,百姓可多,那些个人只要你看得上的,凭你的手段,还能让他们翻了天去?”

木长老被捧得很舒坦,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却故意作烦恼的口气道:“莫说这些有的没的,为这簪子折损了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的人马了。”

徐长老呵呵一声:“好找就不让你找了,谁不知道宗内宗主最倚重长老你啊!”

木长老叹息一声:“徐长老,不瞒你说,那东西可难找得紧。”

“木长老,宗主那边可催得紧了,黑羽玉簪有消息了吗?”

屋内二人尚不知有人偷窥,一边喝酒,一边谈话。

西门涟眉心皱了皱,仔细聆听。

难道木长老就是那宗门派来看守这里的高手?

屋内,两个男人边喝酒边谈话,其中一个背对着看不清楚,另一个却是她认得的,就是那洪东南西北四兄弟口中的木长老。

隐在黑暗里的西门涟早停止了前行的动作,将换防八人的目标位置尽收于眼底,记在了心里。寒夜无声,一片寂静里她悄然退离,狸猫一般轻手轻脚上了屋顶,身子伏下,张大了耳朵听着里边的动静,选出最佳的位置后抬手,轻轻掀开了碍眼的瓦片,眯着眼睛往屋内望去。

守门的二人退出来,那十人队伍中的二人替换他们守好门的位置,而后八人潜入暗处,另外先前守在院内暗处的八个护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站到了此二人的身边,转身便走。

“辛苦。”

一队十人组成的护卫往这边行来,亮令牌给守门的二人看。

“交接。”

夜­色­浓时,黑­色­的身影斜掠而下入院内,无声踏过阶沿,飞快转身入回廊的拐角,娇小的身影与这如墨夜­色­融为一体。少顷,她背紧贴身后木门,脚尖踮起,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

50:布置 北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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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隐匿在在远处树梢的西门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确定他没再动的心思后这才真正离开。『』

鸳儿差点没哭了,不得不老实窝在了树上。

这!

鸳儿等她离开后黑漆漆的眸子滴溜溜一转,就要施展轻功下去,可才动便发现体内真气不知何时竟荡然无存了!

西门涟这才离开。

“都听九姐姐的。”鸳儿弱弱的道。

西门涟也知道自己的口气太过严厉,再说话时微微放柔了声音:“这里该布置的我都布置的差不多了,你在这里等我带你走之前不许乱跑。”

鸳儿大气都不敢喘,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西门涟声­色­俱厉:“到了后天这里的戒备会固若金汤,别说是人了,就是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你若想随我去,与其让你死在他人手上,倒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

鸳儿小脸顿时垮下来,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手:“九姐姐……”

“你以为懂点阵法就了不起了吗?”西门涟眸­色­顿厉,疾言厉­色­的叱责道:“这几日若不是那宗主要为练功做准备,集合全宗门的人在整理药材,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能不被高手们发现?”

这些天他混迹在这里,可都没让人发现呢。

鸳儿小嘴撅起,嘟囔道:“九姐姐,我可以帮你的。”

西门涟将化尸水分倒在这些人身上,等他们都化为黑水后,她抱着鸳儿飞身而起,寻到远处最高的一棵树上将他放下,叮嘱道:“这两天别乱跑。”

“哦。”鸳儿应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她说完,站起身来,取下腰间装着化尸水的瓶子。

西门涟扶额,拿这小魔星没办法,不过眼下的情形实在不适合斥责他:“你在这等我。”

所以,是自己跑出来的是吧!

鸳儿眼神闪烁,半晌后难为情的道:“鸳儿想九姐姐了。”

“你是自己跑出来的还是?”短暂的喜悦后,西门涟拉开鸳儿的小身板儿,严肃的问道。

“嗯,就是鸳儿。”鸳儿搂着她的脖子,呜呜的哭:“呜呜,人家以为再见不到九姐姐了。”

“你是鸳儿?”西门涟蹲下身来,记忆里小小的少年和眼前泪流满面的小脸慢慢的重合。

西门涟豁然转身,少年柔软娇小的身子已经撞入她的怀里,那一张粉雕玉琢脸扬起,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子里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不一会儿便是有泪溢出来:“呜呜,九姐姐,我可找到你了。ww”

九姐姐!

西门涟放下袖子,正要从腰间取下装有化尸水的瓶子,忽地听到背后有声音道:“九姐姐!”

西门涟袖子一抖,急速旋转的棋子即刻被收纳在袖中,与此同时那些个人砰砰掉在地上气息全无。

“收!”

西门涟面­色­沉静如冰,飞身而上,震出袖中暗藏的棋子,黑白交错的棋子将追来的人尽包裹在其中,在空中成八卦的形状急速旋转。

后追来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睚眦欲裂,持着兵器扑向西门涟。

“杀了她!”

那人一声尖叫,身体顿时萎顿在地的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成一滩黑水。

“啊!”

西门涟眼睛危险地眯起,长袖翻转,将三支箭尽碎成齑粉,迎着正起的凉风兜头朝那人脸上扬去。同时足画半圆,飞身而起时带起地上飞灰,连着袖子里暗藏的毒药再往他的脸上扬去!

同时,更多的声音飞快往这边来。

“呔,纳命来!”那人一声厉喝,从屋顶飞掠而下,手拉弓如满月,三道箭矢如同流光直取西门涟的心脏!

将落地的西门涟身子往右侧一翻,险险避开那道罡风,同时一抖衣袖,一道流光直往那偷袭之人的脸上击去!

空中一道声音如万钧雷霆炸响,罡风如利剑般直往下刺来!

“谁?!”

一个个房间的开与关,一个个人的生与死,皆在一个人的掌握间。

晚间换班后,众人都歇下时,西门涟悄无声息行了出去,灵巧如猫儿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是消失在了夜­色­里。

……

众人作鸟兽散尽,西门涟也起身,继续看守殿门。

“一个个都闭嘴,祸从口出不知道吗?”头儿以剑敲地,制止他们议论此事:“该­干­嘛­干­嘛去,误了宗主的大事,一个个脑袋还要不要的?”

其他人倒是对此事颇为关心,都道徐长老那般好­色­,这死法也真是太幸福了。

西门涟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喝水,动作微微一顿,再便没了异样。

下午短暂休息的时候,便是传出了徐长老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消息,还道宗主震怒,将此女子丢到了蛇窟里,让其受万蛇咬噬而死。

粗喘声,再次响起。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推门进去,走到床边后看也不朝那白白的两具身体多看一眼,径直从袖子里取出一枚药丸喂入徐长老的嘴里,而后飞快离开。

不一会儿,里屋便是没了动静。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竹管,将竹管从窗格下的空隙探入,吹出里边的药。

呼吸灼,屋内正被翻红浪。

这天午间,西门涟如平日般摸出来,熟门熟路摸到徐长老的房外。

四天的时间,以着她对阵法的熟悉度,足够她摸清楚宗门高手的排布,以及长老们的住处。

不过,也够了。

所以,留给她的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时辰。

熊统领带人给孩子们喂药是一天三次,护卫换班是一天两次,口令是两天一换,若有人生病他人来接班必定需要口令,病者离开后也有人统一看守,每隔半个时辰护卫的头儿和看着护卫的会清点一遍人手。

……

半个时辰后,她披一身露气回到了先前休息的房间,取才藏在袖子的金钗,将香炉里残留的熏香取出来,换上另外一种,而后收起金钗和衣睡下。

西门涟黑­色­的眸子里幽光一闪,从黑暗的檐角斜掠而下,落地后如灵巧的猫儿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地,而后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在暗处疾行。

不过,此地高手如云,她必定得打起全部的­精­神。

所以,现在孩子们还很安全。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屋宇按北斗聚灵阵排列,那以童男、女血引来练邪功的话必定在这基础上布置血煞阵,而血煞阵里便只有七狱­阴­阵最为­阴­毒,且进可攻退可守。而七狱­阴­阵定地血池,从风水和排布上来看必定会定在开阳的位置,而­阴­阳之气最为充沛的时间莫过于六日之后寅时。”

高瘦汉子也起了来,行至 ...

(树林外却并未如他人一般解裤头如厕,而是左右顾盼一番,待未发现有人在后足尖一点跃上身前大树上,飞快解下身上的甲胄,不一会儿一道娇小身影如鹰隼般飞离了此地。

半刻中后,有人陆续起来如厕。

高瘦的汉子走在最后边,随着‘同伴’走出了这一方天地,行至一处楼前开门,各自休息。

卯时时分,有人过来换班。

“诺。”高瘦汉子应答一声,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守着殿门。

守卫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并未在意,只道:“小心些。”

“火折子太久不用,有些受潮。”高瘦汉子回道,声音有些奇异的沙哑。

“怎地去这么久?”门边的守卫责问道。

高瘦的汉子低着头,缓步行了出去。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尔后烛光大亮。

咚咚的脚步声传来,那高瘦的汉子行至烛台边,才拿出火折子,尚来不及擦亮就觉得颈间一疼,身体直直往下栽去。下一刻,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从他背后伸出,轻轻巧巧就托起了他的身体。

“诺。”

“你去点烛。”

亮堂如白昼的大殿内,大半边的地方顿时黑暗。

突地,一阵­阴­风吹来,灭了五六支烛。

殿内,恢复静寂,只有数十支如同儿臂般粗的白烛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响。

到了晚间,熊统领再次带了人过来,让那些女子给昏迷的女孩儿喂下巨鼎的里的汤药后才离开。

……

脚步声咚咚,往远处去。

三个时辰后,百来个昏迷的女孩儿从里到外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如同初生便等待献祭的羔羊般由一条白­色­纱裹着,按照身形的胖瘦有序的放回地毯上。

女子们放下托盘,开始忙碌起来。

“诺。”

熊统领带着人行进来,指着正殿中央咕噜咕噜冒着热烟的巨鼎对那些女子道:“从里边取汤药来,给她们灌下去后,把她们一个个的都洗­干­净了。”

“诺。”

熊统领倨傲地扬颌以应,铁臂一挥:“让开!”

“熊统领!”看门的人齐齐向行礼。

约莫一刻钟后,一群捧着托盘的女子由一个如熊一般壮实的男子带往这边来。

马车停下后,一个个面带头盔、身着甲胄的汉子打开笼子的锁链,将女孩儿们抱出来,行入院子后入正殿,将她们放到柔软的毛毯上,而后守在了门口。

车轮滚滚转向,驶向另一处院子。

“诺!”

徐长老走后,牵马的人这才直起腰来,对另一个人命令道:“送到西院,打起­精­神看着。若有半点疏忽,仔细你的脑袋!”

“诺。”

而今任务圆满完成,又得宗主召见,他自是志得意满,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牵去,好生养着。”

比起宗门的富贵荣华,他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他这个老人­精­?

徐长老一向谨慎,于主城出发时便以特殊的方式通报了宗主任务的完成,这样做于公是让宗主为练神功早做准备;于私来是未免其中横生波折让宗主派人为他保驾护航,务必让他此行圆满完成任务后平安回归宗门。

51:绝阵 北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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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涟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全力催动越来越重的­阴­煞之气灌入阵中!

绝境!

而他血液里的狂热也充分被她挑起来,多久了,多久没有人能把他逼到这样的绝境了!

必须,全力为之!

此阵不是他死就死她亡!

他一咬舌尖,紧紧闭上眼睛,凭着出­色­的听力推算破阵的法门。ww

不能被这幻象迷惑!

阵法里的宗主身体往前一俯,呕才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阵昏花,黑白的棋子顿成一具具枯骨样。

“噗!”

双手快速结印,一股股­阴­煞之气快速被引入阵中,顿时大殿之内­阴­风阵阵,血腥味四散,宛若地狱。

西门涟猛地吐出一口血,却丝毫不示弱:“要的,就是你的命!”

血海枯骨­阴­阵,正如其名,是以人的­性­命为引,再催动天地间的戾气和­阴­煞之气成枯骨血海的幻象。这阵是上古奇阵中排行第一攻击­性­最强,也是最为­阴­毒的阵法。而这阵法之所以被排列为上古奇阵的首位,究其原因是此阵不但针对陷入此阵的人,还针对布阵的人,此阵与其它阵法还有不同的一点是:别的阵法只要被找到阵眼,寻到生门,就可以破掉,可这个阵法只有死门,真正的不死不休绝阵。

阵法中,传来宗主惊怒交加的声音。

“贱人,你竟敢用血海枯骨­阴­阵!”

黑白二­色­的棋子骤然疯狂地旋转起来,期间­阴­风阵阵,渐渐有鬼哭的凄厉之声响起。

豁!

宗主自看到两团黑­色­的­阴­煞之气就隐隐觉得不妙,下意识想要避开。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两团黑­色­的气流并不是来攻击他的,而目的是搅乱整个八卦盘!

话音落,她双手骤然发力,以本身至­阴­至柔的内力牵引双重阵法加持的­阴­煞之力成两团黑­色­气流,下一刻她双手豁然往前一拍,两团气流猛地朝八卦盘的方向轰去。

西门涟亦然冷冷一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宗主面露冷笑之­色­:“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西门涟眼睛危险的一眯,从池底抽出一道白纱,灌注内力进去使其飞到半空,与宗主面对面。

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短短不过小半刻钟的时间,阵法已经有了乱象,而他却是一派写意自在。

他双手一挽,足踏八卦阵法,快速穿梭于阵法中。ww

宗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是要用阵法对付他,顿时就笑了:“小丫头,今儿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用阵法的老祖宗!”

也在这时候,西门涟一口咬破舌尖,左脚移开半步狠狠一跺,一黑­色­铁钵棋子顿时从药池弹出,她接过,一口鲜血喷在棋子上,钵往上抛黑白二­色­棋子于空中成八卦盘的状将宗主困入其中。

宗主惊觉不妙,迅速冲出药池。

西门涟从池底奋力游向宗主之前练功的位置,引动此刻积蓄的隐煞之力集于剑尖,长剑如虹,携本身之奇寒直朝宗主心口冲刺而去!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

‘砰’的一声,玉渣和药汁一起飞溅而起。

在那宗主抛到一半的时候,西门涟悄悄游到他后五十米处,手上惊霜剑顺着药水的流动走向刺向他的右大腿≮主敏感的察觉到有危险,身往旁边一侧,一掌狠狠拍向池底。

西门涟将浑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沉下心神运气纾解手腕的疼痛的同时也暗暗算着时间。

宗主恼极不能在此时练功,又畏她随时出来袭击自己,即使心中早不耐烦,却也只能将一个个的孩童往池外抛。

百来个男女孩童,要从中寻找一人谈何容易?

宗主立即跳入药池。

“找死!”

西门涟仗着自己是六七岁孩童般的身高,立即扑倒在地,就地几个翻滚逃离他的攻击范围之后一鼓作气跳入药池里。

“哪里走?!”宗主见她要后撤,立即去捉她的手。

宗主脸上顿时露出诡异的笑容来,西门涟心知不好,却再撤也已经来不及,剑身才贴到他的腰,她就觉得手腕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西门涟身体诡异的一旋,长剑猛地刺向他的后腰!

雄狮搏兔亦用全力,宗主一出手就是杀招,但见他握手成拳,出招时似有拳影漫天,直袭西门涟的面门。西门涟看不清真正的实拳所在,索­性­腰身往后一仰,避开宗主的攻击后迅速弹跳而起,挥舞着惊霜剑,一招直取宗主的咽喉≮主头一侧,避开要害的同时一拳击向西门涟的心口。

西门涟冷然一笑,祭出惊霜剑横在胸前。

想杀她?

宗主此时已经看清楚眼前的不过是一介女流,眼底顿时露出浓烈的杀气,胆敢此时打扰他练功,他定要亲手将她分筋错骨、碎尸千块!

“都不许进来!”

这巨大的动静外边的人又不是耳聋怎能察觉不到,立即有长老高声喝道。

“什么人?!”

一刚一柔的两大股力道悍然相撞,巨大的轰鸣声自殿内响起,殿内九根雕龙画凤的石柱已经摇摇欲坠!

‘砰!’

西门涟猛地一扯裂不远处的帐幔,迅速裹紧自己的同时猛地回击出一掌!

宗主拔身而起,避开那一击的同时迅速向攻击他的方向拍出一掌!

他再次高喝一声,双眼骤然睁开,双掌狂猛一吸,百来个童男女被吸入半空,在他们掉入药池之时,变故骤生!半空之中,一道银白的光芒箭矢般直刺向他的眉心!

“喝!”

药池的药汁­精­纯的药力、七狱­阴­阵源源不断提供的­精­纯的­阴­阳之气、童男、女的­精­纯之血,有此三大助力的源源不断的提供着,一个时辰之后宗主只感觉­精­力充沛,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触摸到那一直想要突破的那一层壁障。

宗主再次沉气入丹田,运转起功力来。

两具尸体随着他大手的移开,沉入药池。

咚咚!

豁然睁开的眼眸血丝遍布,徒手一吸,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的身体顿时飞向空中落入他的掌心之下。尔后两道血光从他们头顶飞溅而起,正落入宗主张大的嘴中!

良久,他高喝一声:“哈!”

气浪纵横,热血沸腾。

已经开始运转功法的宗主没有发现大殿内的变故,他全身心投入,将内力分股,一道道的引入早打通的任督二脉,再由此让它们进入奇经八脉运转,尔后回归他的丹田。

也在这时候童女中的其中一个,长长的睫毛悄然掀开。

‘砰’的一声,药汁四溅。

浑身上下只余一条黑­色­的亵裤时,他足尖一点地面,飞身而起,落入药池里。

...

( 宽肩窄腰,腹肌线条分明,肤­色­极白,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色­泽,只其上纵横交错的一道道伤痕破坏了肌肤的美感,乍看上去白红交错,极为可怕。

大殿的门缓缓关闭,一片寂静里宗主宽衣解带,随着他的动作一件件衣裳雪花般飘落在地,他­精­瘦却不显得过分单薄的身材曝露在冰凉的空气里。

寅时至。

宗主白多黑少的眸子­阴­恻恻的在六百个如同人偶般麻木呆滞的男孩儿、女孩儿们的脸上扫过,极薄的­唇­勾起如同刀锋般冷利的弧度。

当然,他不会失败的!

高手练功的最后关头,是武功从高级往最高级的进化,这过程凶险万分,最忌分心。故而宗主一方面让宗门高手级别的长老带着弟子驻守为他加持的大阵,另一方面则是派心腹守在殿外以防仇敌的入侵。两手准备下来,哪怕是冲关的最后关头失败也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

几个长老悄悄抹一把虚汗,立即跟上。

宗主‘嗯’一声,大步前行。

几个长老几乎同时感到遍体生寒,苏长老大着胆子回道:“回宗主的话,药和人都已经备好,只等宗主您了。”

他森凉的眸光在几个长老身上扫过:“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他脸是椭圆形,眉长入鬓,鹰钩鼻,­唇­极薄,一双眼睛很大却是白多黑少,如同他交叉贴在腹部的枯瘦如柴的双手一般给人以极为­阴­森的即视感,让人毛骨悚然。

青铜门缓缓从里边拉开,着一袭青裳,极为清瘦的中年男人信步从里边行出来。

而另一处,几个长老齐齐跪在紧闭的青铜门前齐呼:“恭迎宗主出关!”

此时,宗门的男弟子正在长老的指挥下将一桶桶黑漆漆的药汁倒入药池中,女弟子们则是来来回回将昏迷的三百个童男、三百个童女们抱到药池边。

宗门正殿的药池宽五米,高一米,池底以黑玉为底,白玉为壁,其上雕刻着各路牛鬼蛇神、魑魅魍魉战各路天神,一个个人物栩栩如生,线条根根分明,堪称是鬼斧神工之作。

……

也就是说,离那宗主练习邪功的时间,仅仅只有一个时辰。

时间仿若流水,缓缓流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夜的丑时。

有些小事乍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可任由其发展而产生的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有时候却能影响到事情的整个格局。而后死里逃生的长老们每每想起此事莫不后悔得捶胸顿足,却,为时晚矣。

长老们一番左右为难,连夜商量权衡利弊后一致决定先将此事放下,等宗主神功大成之后再将此事禀报给宗主,让宗主处理。

长老们锲而不舍的彻查,可整整一天一夜下来却还是毫无所获不说,许多弟子还冻病了。这下长老们急了,眼看着宗主练神功的最紧要关头,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该如何是好?

这人就这么凭空失踪啦?

这时候便有人猜测,莫不是于长老私带人出去了?长老们深以为然,立即让人去各个门房那边询问守卫的人,守卫的人都道未曾见着于长老的面儿。

同时的,宗门于长老和十来个弟子的失踪也被上报给宗门长老,长老们不敢打扰正在闭关的宗主,商量之后决定私下调查此事。只是世事尽不如人意,昨儿下半夜的时候下的一场暴雪,不但是于长老和弟子们的尸体难觅,就是打斗的痕迹都没寻着一星半

正如西门涟所料一般,到了第二天早上,宗门的戒备越发森严了。

离开这里之后,西门涟又去到大阵的几处重要的位置,在其原来的基础上稍稍做过改动之后这才悄无声息地回到休息的地方,期间再未惊动任何人。

52: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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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面对尸山血海面不改­色­,暗暗潜伏等待救人时机,这份胆­色­、气魄当真罕见,来日必成大器。ww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奇淼望着鸳儿离开的背影,赞许的道。

“好!”鸳儿一刻不敢耽搁,立即下山。

下一刻,鸳儿便想到了这句话。

人多力量大!

“他们中的是混沌散,我身上正好有带这种解药。”奇淼看了几个人后直起身来,对身侧的鸳儿道:“这些孩子既然是主城的人,你且下山去告知他们的爹娘,让他们过来领人。”

“好。”鸳儿一口答应,带他去往南院。

“你带我过去。”奇淼道。

鸳儿说完又道:“九姐姐说你医术高超,正好你也给他们看看。”

鸳儿回道:“当时大殿的情形吓得宗门外边的弟子魂不附体,他们能逃走的都逃走了。我一个人躲在暗地里,寻到南院有一个板车,就将还活着的人都拉南院去了。”

“对了,那些孩子被你安置在哪里了?”

“用孩子的­性­命炼药,简直丧心病狂!”奇淼跺脚大骂,先前他还觉得这些人死得很惨,现在真恨不得他们死得更惨才好!

鸳儿想了想,决定不瞒他,将自己遇到的看到的事一一说给了奇淼听。

“这里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奇淼虽从师兄留下的信息知道她来这宗门,却不知道她来这宗门­干­什么,而现在又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当下更觉得疑惑。

所以,他在看到奇淼要动她才会这么的急。

现在按照她的吩咐,再过两天她便可以恢复三成的功力了。

“鸳儿得罪了。”少年,也就是被西门涟锁住内力一天才解开的鸳儿,是在西门涟和宗主对阵的时候才寻机会出来的。他的阵法是西门涟所教,虽不晓得他们对的是何阵,但窥一局就知其中凶险故而未敢有动作。直到三天前大阵崩溃,宗主和西门涟两败俱伤,宗主逃逸后他这才敢出来寻她。只是那时候的她已经昏迷不醒,他对药理还算­精­通,发现药池里的药­性­于她身体有益处后便为她稍输了内力,而后等她清醒后听她的吩咐先救那些被抓来的男孩儿、女孩儿,让她自己在这打坐调息。

奇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道:“九宫岛。”

“有何凭证?”少年却没有丝毫放松戒备。

奇淼稍放松了戒备:“我是她师叔,你让开,我过去给她看看伤势。”

敢情是一路人啊!

“我是谁你管不着!”少年扯着脖子冲他喊道,张嘴露出的白牙森森如同遇到威胁的小兽:“但是我要警告你,敢靠近我九姐姐,我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奇淼眉头一皱:“你小子是谁?”

奇淼豁然转身,才一眨眼的时间少年已到面前,护犊子一般拦在了西门涟的面前,睁大了一双圆眸无比戒备的盯着他。ww

少年刺耳的尖叫声骤然在他身后响起。

“不要靠近她!”

他大叫一声,欣喜地扑过去,顿时就觉得这么多天自己拼了命的赶路简直是太值了。

“漓洛!”

她的脸,惨白如纸,鼻翼微微动着,呼吸浅浅。

她在药池中,身侧群尸环绕,却皆未近她的身。

这么惨绝人寰的场景必定只有杀阵能制造出来,他虽不大懂阵法,但在九宫岛待久了凭着直接找找阵眼还是不在话下的。他找呀找呀,终于目光锁定了药池,几乎只是一眼他就看到了缩骨后的西门涟。

有力气了,他开始找人。

半晌之后他终于没有再吐不出东西了,这才从腰间取出一支玉瓶,拔掉瓶胆从里边倒出几颗药丸往嘴里一喂,嚼碎了言下去后方才感觉虚浮的脚步有了几分力气。

奇淼一回神,再忍不住狂呕,一番翻江倒海,不止吐出了近几天所食用的一切食物,连胃液都差点吐得一­干­二净。

“呕!”

成群结队的乌鸦自处来,多数哀哀的鸣叫着,少数则是在琢食着对它们来说无比美味的腐­肉­。

鲜血已经成黑­色­,凝固在地上,被那­阴­冷的风一吹散发的味道让人作呕!

这是真正的尸山血海,殿内一具具着同门衣裳的尸体呈千奇百怪的死亡姿态,唯一相同的是凝固在他们脸上的死亡表情都是无比的恐惧扭曲,有些甚至是狰狞!

当他赶到宗门大殿,看到里边的情形时惊愕的瞠圆了双目。

这……这还是人间吗?

一路急行,终于在几日后赶到了大西主城,再到师兄住宿的客栈,在那里他找到了奇鬼留下的信笺与地图,当下未耽搁,立即纵马赶向那宗门的所在地。

奇淼当晚就骑马离开了城主府,按照前儿收到的师兄的密信所指而行。

柳逸诚惶诚恐的接过,拍着胸脯道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萌宝,让他放一百二十个心。

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啊!

这么一想,他顿时坐不住了,去到柳逸的屋子里,郑重地将孩子交给他带几日。

奇淼给萌宝喂药后,仔细回想了这几天之内的事,确定自己有好好照顾萌宝,没道理孩子会突然哭又生病的啊!他左思右想,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许久之后他忽地想到一件事:都道是呣子连心,难道是漓洛出事了?

到了晚间的时候,嗓子都哭得沙哑的萌宝发起了低烧,终于安静了下来,小小的眉头却还是紧皱着。

奇淼哄了好一阵子都不见功效,一边的­奶­娘和丫鬟见状自告奋勇上前帮忙。可这就跟邪门似的,无论是谁来哄萌宝都是照哭不误,一­干­人等束手无策,急得不行。

“萌宝不哭不哭,不哭不哭。”城主府,奇淼抱着小小的襁褓摇摇晃,一边温柔的哄着。可平日里素来安静乖巧的萌宝不但不听话,反而是哭得更厉害了,小鼻子红红的,小手小脚乱舞着,一张小脸包子般皱在一起,看起来好不可怜。

……

一声一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到最后竟然盖过了凄厉的­阴­风呼号声。

刀剑碰撞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便有人呼痛的声音响起。

锵!

众人尚来不及从反应过来,就忽地发现身处的环境已经大变,再一看,顿时皆惊愕的发现同宗的人都变成了举着武器的骷髅架子朝自己扑来!一个个的人尚来不及思考尾戒会这般,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迫使他们祭出自己的武器与之正面迎上!

这?

­阴­冷的鬼风猛地扑出来,那宛若厉鬼哭号的声音顿时扩大了不止百倍!

呼啦。

“宗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宗主有危险就躲在这里。”一个长老如此道后,一脚踹开了殿门。

“宗主都 ...

(说不让进去了。”胆小的,心虚的反驳,脚不着痕迹的悄悄退了几步。

“要不,去里边看看?”有长老提议道。

宗门的长老和弟子们虽不说人人都是杀人无数,但手下或多或少都有一两条人命,听得这样的声音都忍不住打起寒颤,身上­鸡­皮疙瘩全部都起来了。

二人的对阵,使得外边只能听到­阴­风阵阵,以及鬼哭狼嚎的声音。

隐藏在心底的血腥记忆被这阵法全部勾出,她行走在尸山血海,苦苦挣扎。

他如此,西门涟也好不到哪里去。

渐渐的,方寸大乱。

宗主心里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事实,可心神却一步步的沦陷其中。

幻阵!

宗主喜悦的表情还没漾开,他就惊恐的发现那一个个刚才还有血有­肉­的人到现在已经成了白森森的骨头!

那些人果然能听懂他的话,顿时就停了下来。

宗主努力踮起脚尖,大声朝着行来的人喝道。

“离我远点!”

一张张的脸,都那么些个是他杀了尚有些印象的,有些则是没有印象的。

黏稠的鲜血就在他下颌之下,浓郁的血腥味道随着这血浪的起伏而窜入他的鼻翼和嘴巴里。他看见有许多歪着脑袋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的人缓慢地走到他面前。

置身的,是血海。

他抬手,才要擦,却忽地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眼前的一切忽然就变了模样。

宗主脚一斜,额头上已然有冷汗涔涔密布。

下一刻,凄厉的­阴­风声变成犹如百万厉鬼齐齐发出的嚎啕声。

疾!

喉头一口热血直上口中,她狠狠咽下,双掌快速结印,而后猛地将这两大鼓­阴­煞龙卷风灌入大阵中。

“我能活到今天,本就是与天搏命!能除掉你,死不足惜,少废话,纳命来!”最后一个字的声音消失在­唇­角时西门涟双掌猛地一吸,成倍增长的­阴­煞之气顿时被吸取而来,在她面前成疯狂旋转的龙卷风。

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十年!

­阴­煞之气对人体伤害极大,布阵的人完成此大阵后不但会内力枯竭,还会短寿十年!

“你疯了?!”宗主豁然睁圆了已然血红的双眼,表情极度骇然。

“哼,改了又怎样!”

宗主蓦然大叫:“是你,你改了我的阵法对不对?”

此时已经是卯时,这个时辰是一年之内­阴­阳之气最为浓郁且均衡的时期,可现在她在阵法最关键的位置上调动的却全是­阴­煞之气,浓郁到惊悚的地步,难道是……

一心破阵的宗主从最初的游刃有余到如今已经渐渐有了束手束脚之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迫使他决定冒险暂停下破阵的速度,仔细思考这阵法前后的变故。

阵法的威力,顿时成倍增长!

殿内­阴­风呼号声更厉,血腥味更是浓郁刺鼻。

巨大的煞气于空中凝结成一块巨大的屏障,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血海枯骨­阴­阵里,并隐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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