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以不屑的眼光看了看我,说:“追她的人是很多,你也想追她?别做梦了。人家从大一就跟夏冰好,没换过男朋友,专一着呢。”
“听说夏冰脾气很暴,是吗?”
“你听谁说的?夏冰对李影好着呢,百依百顺的。”
“我怎么听说夏冰把一个追李影的男生打得头破血流?”
她笑了,显然不再怀疑我的身份。她说:“这事传得太邪乎了,其实没那么夸张。那是我们系高年级的一个男生,已经毕业走了,发表过几篇短篇小说,自恃有才,又以为近水楼台能先得月,死缠着李影。李影烦死了,差点没告到系里去。其实夏冰没有打他,只是吓唬他了一顿。怎么吓的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后来不敢再骚扰李影了。”
问来问去,越问越不像茹梦的情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很失望,看了看表,说:“她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忘了?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回头我再跟她约。”说完,便匆匆走了,我还真怕撞上李影突然回来。
我真的认错了人吗?怎么会呢?她们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啊。想来想去,始终不甘心就此作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后来我直接找到夏冰,很诚恳地跟他谈了一番。我把如何撞倒茹梦,如何送她上医院,又如何送她回家,从头跟他说来,当然没说最后上床的事。
夏冰彬彬有礼的样子,风度气度俱佳,没有一点火暴脾气的迹象。他说:“我敢肯定,你百分之一百是认错人了。我与李影每天都在一起,她真的没有被自行车撞伤过。去年秋天,我们去西山看过一次红叶,是我们俩一起去的。没有发生你所说的事。”
我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么相像的人。想了一想,我说:“李影有姐姐或妹妹吗?”
“没有啊,她是独生女。”
我说:“那么,就太奇了。你不知道,她们两个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夏冰说:“不见得。可能有些像,否则,你也不至于认错人。但不可能一模一样。你没有同时看到她们两个,分辨不出她们的差别来。若同时看到她们两个,我想,还是应当有明显不一样的地方。就像一对双胞胎,分开来看,外人一般分不清谁是谁,但两人在一起,外人也能看出他们的不同来。”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能作出这么冷静的分析,真让我这个冲动的四十岁的男人感到惭愧。看来,我可能真的是认错人了。
春节到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立春。我在似云家吃完年夜饭出来,寒风一吹,阿嚏——阿嚏,连打两个喷嚏。气象专家预测的暖冬并不暖,大雪过后天气就一直没廉没耻地寒冷,立春并没有带来任何气候上的变化。
本来吴老师和陈老师都留我和他们一起守岁,但他们老两口都喜欢看春节联欢会,似云和余辉关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看他俩喜欢的电视节目。我呢,对春节联欢会实在没兴趣,又不能和二位老师争频道,当然更不能到似云屋里去当电灯泡。跟二位老师聊天吧,陈老师又总爱跟我唠叨介绍对象的事,我又不爱听。爱是一种感觉,介绍对象于男女双方都很拘谨,哪能有什么感觉。于是,只好告辞出来。我在似云家历来很随意,吴老师和陈老师也没有强留我。
我骑上自行车,在似云家楼前刚一拐弯,扑通一下就摔倒了,原来我骑到了冰上。由于天气一直很冷,校园里拐弯抹角地方的积雪没有融化,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层,尤其是在背阴的地方。这大过年的,给谁拜年哪!我想,似云若看见我这五体投地的样子,一定会这么调侃我。我抬头望了望楼上,没有动静,显然我这扑通一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心里不由得又隐隐有些失望。
我爬起来,骑上自行车,在昏黄的路灯下小心翼翼地走着。这年三十的夜晚,校园里很清净,绝大部分学生都回家过寒假去了,没回家的这时候也都猫在各自宿舍里了,完全没有一点过年的热闹气氛。由于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人,乃至当我经过钟亭后山坡,猛然看到长椅上有个人影时,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恍惚觉得是那天夜里的那个女生,待要细看,自行车已经从她身旁滑了过去。我回过头去看,却扑通一下,摔倒了,原来又骑到了冰上。我这是怎么了,真是过年了,接二连三地磕头拜年,来年是要行大运呢,还是会倒霉?我磨磨蹭蹭半天没有爬起来,潜意识里以为那个女生会回过头来看我的洋相。但是,她没有回过头来,似乎没有听到我摔倒。我很不情愿地、又不得不地爬了起来,想走过去看看,是不是前两次见过的那个女生,她怎么又坐在这里?怎么没有回家或回宿舍?又觉得平白无故地跟陌生女生搭腔,显得我好像有所意图似的,尤其是在这僻静无人的地方,总是不妥。犹豫再三,我还是骑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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