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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仙倾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门派争斗

第二百二十三章 门派争斗

几人定眼一望,只见罗衍手中多了几件尺许长短的铁戈玉钩,连带那铁球,也一道收在掌心中,滴溜溜地转过不停,而且光华也全部收去,哪里像刚才那样光华万道的神气。

罗衍再扬手一挥,这五件宝物就平平飞至长案中,平平排列开来,再将手一招,案中那透明的玉匣就飞入掌中,罗衍掌中现出一块石印,非铜非玉,样式古雅,朝石匣一晃,一道青蒙蒙的青气照到石匣上,只见一团紫气从匣上升起,约有寸许厚薄,将石匣团团围住,镜上面一片轻烟飞过,青气一闪,就化成一道五彩光华,带着无边霞彩,飞­射­到匣上,匣上紫气越发旺盛起来,镜上霞光也越来越亮,中间更有万点金星,千条紫气电转而出,挨在匣上紫气一轮一转,只听哐地一声轻响,石匣当中一分为二,打了开来。

几人定眼望去,只见匣中平躺九片白­色­玉简,薄仅寸许,长三寸,宽一寸,发出淡淡祥光。罗衍哈哈笑道:“原来这部少阳真解在此,真是少费我无数手脚。”

这才转身对龙门四老道:“殿中这五件宝物,都有些来历,皆是仙家炼魔护身之宝,非有两甲子以上的玄门功力,不能运用,几位前辈虽然修为­精­纯,但尚还差了少许入门的功夫,殿中这卷少阳真经,正好与几位路数大同小异,你等就可在此照经中记载,依法修为,不出几年,定有些成就。只不过这几宝一经,在此开头十余年内,最好不要带出此地宫外,以免宝气泄露,又引来其他麻烦。”

说完轻轻探指,一线金光飞出,裹着那鬼子所化的那团青光,朝空中飞去,一闪而隐,然后转头对那女鬼道:“你并非人身,在此四十九年内,你不得妄出此殿一步,否则到时候功败垂成,悔之晚矣!你子我已经送他重新转世为人,若是他能以恒心毅力消掉身中戾气,一甲子后,你们自然有相见之日,要是他不能做到,一甲子后他二世为人,就有一次大劫,你可前去相救,保他一丝残魂,重新转世。那那卷少阳真经,现在只有你一人能通晓,但你却学不得,需得逆转经文,自行参悟少­阴­之学。”

那女鬼慌忙点头称是,罗衍望了封玉麟一眼,道:“现在此间事情已了,前辈还是随我返回吧!”说完祥光一闪,两人就已经消失在殿中。

龙门四老朝外望去,才看出外间有一长长石阶,直通外间,虽然十分陡峭崎岖,七转八折,隐隐可见天光,但凭几人功力,却能自由出入,这才知道罗衍一切安排周全,法力神妙,就在不动声­色­间,就以无上神通开出一条路来。而且现在观中弟子早已经全部遣送至三十里外,也无人知道此间变故,正好将此殿掩藏,只择一两位心­性­忠厚的弟子看守门户,自身兄弟四人,正好在此修炼。

约有半个时辰光景,封玉麟只觉眼前又是一亮,身已及地。封玉麟一看,存身之处,乃是一座绝高峰顶,四外云气混茫,千百群山,只露出一些角尖,环绕其下。上面满是奇松怪石,盘纤攫拿,乘着天风,势欲飞舞。只偏西角顶边上,繁­阴­若盖的老松下面,有一块平圆如镜的大盘石,石上设有一盘围棋,残局未终。石旁坐着两位长身玉立,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二人刚一现身,一位身穿白衣,年若十四五岁的女子就扭头笑道:“我们已经是三局早完,你才赶了过来,要是你再不来,我与岳姐姐可是要先去看热闹了,可不再等你了。”

罗衍笑道:“那文李两人现在可安排妥当?”

另外一位年纪略长,清冷高寒的青衣女子道:“两人现在都已经安置在你那老友的所留的洞庭湖水宫之中,不过两人略有不同,所居之地也相距数十里,在两人功行未成之前,恐怕难与相见。”

罗衍笑道:“两位对那李姑娘多有成全,但对文老丈则是草草应付了事,未免有些不妥吧。”

身穿白衣的琉光笑道:“我等皆是女儿之身,对她百般成全又有何不妥?倒是你一天琐事缠身,来到人间一两天,你已经惹上好几桩事情,照这样下去,恐怕就是你能分身千亿,也管不完这人间之事,这岂不是自寻烦恼吗?”

罗衍笑道:“并非是我多管闲事,只是这几件事情既然遇上,岂能不管,而且其中几事,又与我多有渊源,岂能放任不理,现在事情已了,自然能轻身上路了。”

琉光此时也不答理他,转头对封玉麟道:“你这老儿,既然能见到我们一面,也算有缘分,我这里有一道灵符和岳姐姐仙宫中的三颗灵丹,就赠你防身吧,也不枉你见我们三人一场,免得有人说我们厚此薄彼,为人不公,灵符应在七年之后,而灵丹可补益你们夫­妇­两人功力不足,而其中多余一颗,你们也用之不着,不妨就送与你眼前的有缘之人吧!”

说时轻轻举手一扬,手中飞出一片霞光,裹着两物,轻轻飞至封玉麟手中,封玉麟接下一看,只见灵符乃是一玉佩,而灵丹只有绿豆大小,颜­色­金黄,刚一落手,就闻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知道非同小可,刚要称谢,就见那片霞光卷着他的身体,朝空中飞去,朝山下的一片湖荡飞泻而去。

罗衍见琉光动手驱客,笑道:“本来还有一句话,就算完事,既然姑娘不厌其烦,那我们一同去前面的仙府看热闹吧。”

琉光笑道:“这还差不多!”

银月高悬,清凉如水。云雾山中云蒸霞蔼,仙乐阵阵,长虹道道,此乃两仪教开宗立派四百年大典,平日知交好友,海内外仙人多到于此,前来祝贺。因教主出身来历神秘莫测,功行深厚,交游广泛,广揽天下散仙异人,短短数百年间就有声名雀起,教内三坛六门,都各由道行高深之士执掌,其中三人,已修成地仙位业,所以天下群仙,莫不景仰推崇。

两仪殿前的白玉台上,一群俊秀男女分持仙乐仪仗,提炉捧花,侍立两侧,两仪教教主李逸风端立台前,笑颜迎宾,他本是一翩翩美少年,此时一身雪白仙衣,朱带玉履,在群仙中更显得傲然不群,卓立如山。

“子期,子时吉辰快至,你身为教主,责任重大,还是前往殿中主持仪典吧,此地迎宾,由我主持如何?”一位风神俊秀的少年仙人从后边走了上来,低声劝道,此人乃教中六门之一的天霜门主海天秀士萧思云,与李逸风乃生死至交。

“再等一等,方才我心血涌动,暗占一卦,竟然不见丝毫端详,应该是我师姐仙驾光临之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在此相候,即使大典稍待片刻又如何?”李逸风略微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真的?难道你师姐已经出关不成?”萧思云心中大喜,作为教中知道教主师承来历仅有的三五人之一,萧思云自然知道他这位师姐的来历之大,远在当今名扬四海的几位正邪各大派宗主之上,距离大罗金仙之有一步之遥。天下修道之士犹如恒河流沙,多不胜数,凡能飞升紫府,成就天仙位业,已经是少之又少,更需要累行多生,方得有此成就,而那大罗金仙位业,更是非同小可,根据《神仙谱》所在载,三十三重天,释,道两家,正邪各派,天仙神佛共有七十六等。金仙位业,乃是上上之选,与那普通天仙,不可相计道理。教主师姐据说为修上乘仙业,志行艰苦,一向苦修,早闭关多年,她既然肯来,是两仪一教天大的面子,此人一到,那两仪教从此就可名正言顺跻身天下一流大派之中。

“我那师姐生­性­高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行踪,怎么又可能让我这个小师弟轻而易举的推算出来?我也是靠推测才出此言,毕竟,天下间能蒙混过我神念灵识的人不多矣,而能做到这般若无其事更只有我师姐同几位老前辈而已。萧兄,你先回去重新布置一下席位,不然等下我师姐一来,定要取笑我等没有礼数。”李逸风说时,回头望了台后两仪殿一眼。

“我这就去安排!”萧思云既然得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连忙化成一片银光,向主殿投去,倒让众多仙人大为惊讶,一向温文儒雅,从容不迫的大门主怎么一反常态,一副烟熏火燎之势,如此这般着急,连这百余丈的距离都非要用遁光往来。

一朵纯青­色­的仙云从东南天际飘然而至,停于碧天之下,云中端坐一美如天仙的白衣道装女子,看上不到双十年华,与《南华经》上所载“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之仙人一般无二,身前横卧一张七弦古琴,五­色­斑斓,朱玉为案,天蚕为弦,看上形制奇古,非等闲之物。

李逸风一见,心中更是高兴万分,长笑道:“我那师姐到了,尔等还不齐奏佳乐,更待何时。”话音一出,钟鼓齐鸣,琼管瑶笙,云萧锦瑟,扬声而起,奏起了迎宾仙曲。

“哼!”青­色­仙云中那白衣女子鼻中冷哼一声,伸指往胸前古琴轻轻一拨,一声轻音,带着数百道银­色­光雨,疾打而下,正中白玉台前列队诸人手持的仙乐,只听一阵轻微的暴音响起,数十件乐器全数被那点银­色­光雨击成粉碎。

台中诸仙不由得一楞,还未明白发生何事。只听空中传来一清朗的声音道:“陈仙子奉命清理门户,诛杀本门不孝弟子李逸风,还望各位道友移驾回山,非两仪一教门下,请速速离去,免得被小女子忙中误伤!若是小女子今日对各位道友多有得罪之处,他日定当登门谢罪。此乃我门中家事,还望各位道友成全!”

此言一出,不要说台上殿中道贺的仙人云里雾里,就是连李逸风也面­色­一变,连忙叫道:“师姐何出此言?”

萧思云更是从殿中化为流光电­射­而出,落在台前,正要开口,四下各投来四五道奇亮的光划,一齐落在李逸风身畔,现出身形,皆是气度高华,道气盈然之士。接着数百道遁光云气,从四下涌来,眨眼间就站满台上。

一位身着褐衣,相貌古拙的老人抬起头来,望着空中青云,皱眉问道:“仙子为何有此一说?还望仙子明示!”此人乃西海散仙严西明,与陈仙子师门颇有源源,故此一问。

陈仙子在云中微微一叹,道:“严道兄难道还以为这个两仪教还是三百年前那个清修之地吗?早成了藏垢纳污,祸害人间的场所,我闭关六个甲子,对他无暇管教,还以为我那师弟一心造福天下,为海内外那些散修有个依附之所,凭我两仪一门合籍两仪的道法,亦能籍证长生,只要挨过地仙三劫,也可飞升紫府。谁知道这个畜生,不仅违反门规,暗中修习魔经,祭炼两仪神魔,以抗天劫,更放纵教中众人,四下为恶,以两仪功法为名,到人间抢掠有根器的少女,采­阴­补阳,已经有数百名女子遭了毒手,只是他做的巧妙,没有让外人觉察。他还惟恐我用先天神算推算他的过去未来,特意从东海一异人那里学来三心神功,颠倒心意,隐瞒一身所作所为,以为我出关都时日甚短,不能详知他底细,要不是一日前昆仑董仙子到我居住一谈,并借我几件法宝,我还几乎被欺瞒过去。此时诸位道兄在此,请往这件诸天宝鉴中一望便知。”

陈仙子说完,伸出玉掌,往空中一扬,现出一面方形宝镜,约有十丈方圆,镜中清光道道,陈仙子长袖一挥,镜中金光一闪,现出一个亩许大小的法台,台上列有九根朱红玉柱,柱中各缚一年轻貌美的年轻女子,神智如同昏死,头顶皆有一团火红霞光,笼罩全身,李逸风身穿一身血红的道袍,站在法台前,扬手连指,那团火红霞光顿时光华大盛,向九女眉心压去,同时那九女眉心也各透出一丝血红光华,向那团霞光­射­去。不到片刻之间,火红霞光越发明亮起来,而柱中九女却已经化为九具枯骨矣。

场中诸人皆是道行深厚之辈,自然明白就里,他这颗太­阴­元珠,共需八十一位有根器少女的真元,而且取材甚严,一般左道旁门之士,难于往寻如此众多的佳质鼎器,而两仪一教,声名显赫,愿意投身教中的有根器男女,何止千百,他却能轻而易举选取材质,暗中下手。场中多数正直修道之人,纷纷­色­变,齐眼向李逸风怒目而视。

李逸风见师姐宝镜一出,反而恢复了镇定,微笑不语。他身畔五人,却神­色­不动,端然立在他身后。萧思云在旁连忙叫道:“陈仙长,难保有人一边用颠倒­阴­阳乾坤之术,一边幻化成子期模样,作恶人间,让仙长疑假为真,故意陷害子斯,还望仙长再用宝镜宝光明察。”

陈仙子端­色­道:“思云毕竟忠厚之人,我只问你,小女子虽然自认功力浅薄,能胜我者亦有多人,但天下间能有何人能够在我和董仙子全力主持的这面玄天宝鉴中弄虚作假,不露出一丝痕迹?恐怕就是几位魔教长老联手,亦只能在这面宝鉴隐去踪迹,让我追查不出来历,要想造出幻象,只是万万不能。而且眼前就有如山铁证,请思云看好!”

陈仙子说罢,素手往镜上一指,一道金光陡然从镜中­射­出,打在殿前白玉台上,斜­射­而下,镜光所在之处,台上玉石泥土,立刻化为乌有,四边山石泥土,竟如溶雪向火,纷纷消散,晃眼冲开一条十余丈方圆的深洞,遥下千丈,现出一巨大的法台,台上形貌,与方才镜中所现一般无二。

萧思云一算距离,那法台正在李逸风所居的殿堂之下,一下才明白过来,心中大惊,正在追问李逸风。只见李逸风含笑道:“既然师姐已经知道,那我也不在隐瞒。我虽然取去这些女子­性­命,但依然让她们魂魄转世为人,并暗中赠送灵药,补我亏欠,亦不能算杀生害命,反算成全,为彼此两利之举,又有何错?而且她们全为自愿,非我强迫,师姐宝镜既然名查秋毫,为何又不现上这一段,让诸位道友瞧瞧?”

陈仙子冷笑一声道:“还一个自愿,那你投入我两仪一门时,亦在先师膝下,自愿遵守我门中规矩,不滥杀无辜,否则也是自愿甘受门规处置。我也按你所为,让你自愿一番,自然留你魂魄转世。”

“恐怕不是由陈仙子一人说了算,想动我们教主,先过我们这一关再说。”李逸风身侧一位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的老人沉声道。

陈仙子也不搭理他,长声对场中道:“诸位道兄请移驾仙云,暂时作壁上观如何?你们两仪一教,不想掺合进我师门之事的也请一道离开。

外篇 过年(一)

在那东海万里之外,海水越发变得碧绿,整个海面平滑如镜,倒映蓝天,更显得海空辽阔,沧波浩荡,水天一­色­,渺无边际。在那万丈碧波之上,屹立着一座巨大的岛屿,岛上峰岭回环,九峰十二岭,连绵起伏,形势奇秀,到处嘉木成林,郁郁苍苍,当中主峰前更有一仙府宫苑,广约数十百顷,左有灵峰嘉木,右伴明湖清泉,中生如茵芳草,繁花似锦,更有长虹卧波,白云飘空,幽鹤青鹿游离其山,飞阁崇楼掩映其间,上仰碧空,下临金波,端的清丽灵奇,仙境无边。

此岛名为落星,相传是远古之时,共工与祝融相争,撞倒天柱不周山,天倾东南,地陷西北之时,东南天角落下天星所化,故全岛灵脉甚多,时有仙人往来其间。而后又有一法力无边的真仙,在此开创“浩然紫气”一宗,现已历时数代,浩然紫气宗日益昌明,门中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倒也越发昌明。

时值日出时分,一轮红日缓缓从海中露出,红光万道,映得天地一片通明。三名青衣道童,并排躺在岛东的海滩上,成一大字形张开,尽情享受这暖洋洋的日光。

“方大秀才,昨晚你有没有问问两个小师妹,我们几个什么时候考核功课?”一个方头大耳的矮胖少年闭着眼睛问道。

“小胖子,动动你的脑筋,小师妹怎么可能知道这事情?你以为阎罗王会告诉她?并且她们两个是新来的,而且还是什么都不会的凡间女子,能够到达这个地方,已经是天大的的幸运了,如果不是巡山杜真人全力保举的话,哪里又和我们一样成为这门墙之外的的未入门弟子,早就被送往凡尘了。”另外一个眉清目秀,满脸书卷气的少年答道。

“管他什么时候考核功课,反正我也是不能过关的了,又何必想这么多了?”躺在最右边的一个长像平凡的少年顺口道。

说话的这三人是岛中的杂役童子,胖子叫李厚,文秀少年叫方浩,而年纪最小的一个叫董无垢,三人都是半年多前才到此岛,经人引见,成为了岛中的未入门墙弟子。

原来浩然紫气宗日益昌盛,海内外诸仙纷纷将门人子弟转投门中,一时之间,颇有人满为患的感觉。派中长老见引进之人难免良莠不齐,而又碍于情面,不好当面拒绝,只得重新立下一法,凡愿入门者,都得在岛上做上三年杂役,只传授那初步道法坐功,待日满之后,只要能通过那心猿意马殿的考验,才算正式成为派中弟子,再传授派中道术功法。此法一出,无形中倒筛选掉了许多害群之马,时日一久,也就成了规矩,流传下来。

三人来之前也是各有传授,小有道术,来此地不久,意气相投,倒成了好友,当然,二小根本不知道董无垢本身就是女拌男装,与师兄一起来到此地拜师,只是师兄年纪略大,被分到了后山药圃,管理药材。

李厚撑起身子,眼光正对着董无垢,板着一张脸,道:“你这小子,一天好吃懒做,偷­奸­耍滑,无所不为,如果还是这样,我可要禀报玄英殿中顾真人,将你驱逐门墙之外,那时候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口气沧桑,活脱脱地与那阎罗王一样。

“去去去!你以为阎罗王像你一样这般小气?他虽然一天板着个脸,其实对咱们还是蛮不错的,虽然凶是凶了点!”董无垢笑着说。

“阎罗王”是三人专门为管教他们的一尘道人所取的外号,开始只在三人之间互相称呼,不知道怎么地,就在其他未入门墙弟子中流传开来,一尘道人知道后,寒着一张脸,让三人去那地火洞中扫了半月的火山灰,但这名号也就此固定下来。

“对了,方大秀才,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还在睡觉?”李厚见身边的人也不跟着取笑,转过去头问道。

“大哥,饶了小弟好不好,就让我睡一下行不?昨晚我可是值了整整一晚的夜,眼皮都没有眨过一下,人间过年,关我们仙人什么事情,也非要按人间的规矩来,真是想不通!”方浩连忙哀求道。

“难道你没有偷偷地打瞌睡?”矮胖少年李厚奇怪地问道,说起偷懒,这位大秀才才是高人,自己远远不如也。

“阎罗王在那里,你说我敢吗?”方浩嘴上答道。

“他在那里­干­什么?”李厚更加奇怪了。

“天知道他去哪里­干­什么,就望着海面,呆呆站了一晚上,害得我鸣钟的时候都小心奕奕,生怕敲重了惊醒了他,那我可就死定了!”方浩心中也感到几分奇怪,阎罗王难道也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传说每年过年的这一天,他都要到岛上的钟楼站上一晚,自己也不相信,结果昨天晚上却亲眼看到了。

“这个我倒知道,不过。。。”董无垢拖长了声音道。

两人一听他那口气,就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冷哼一声,齐齐倒在沙滩上,根本不加理睬。上过一次当,可就不要上第二次了。

正说间,遥见海面金鳞闪动间,一个黑­色­光点在海面上晃了一下,突然加快速度,向着海岛方疾驰而来,在海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水线,顷刻之间,便到了海滩之上,现出一只巨大海龟,通体青黑,双目红光闪闪,更奇的是腹生六足,整个脚掌却是金黄|­色­。一上岸,看了三人一眼,根本不加理会,就径直爬到旁边巨石堆下的沙土中,打起洞来。

三人见这只奇怪的六足海龟大模大样,举止古怪,感到十分古该,纷纷站起身来,盯着那只乌龟,李厚更是走了过去,敲了敲乌龟壳,笑道:“这位龟兄,你在我们兄弟的地盘上大摇大摆,旁若无人,是不是有失礼仪哦?”

“小毛头,给我闪远一点,没有看见我老人家正在忙吗?”一个翁声翁气的声音答道。

李厚一下楞在那里,却惹得方浩和董无垢在旁边哈哈大笑。

突然之间,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古怪的叫声,声音十分凄厉悠长,那乌龟一听到这叫声,六足用劲,加快了刨沙土的速度。

三个小毛头抬起头来,只见西南边远远飞来一团五彩斑斓的光影,几个飞掠之间,便到了海滩上空,三人这才看出是一只奇怪的大鸟,形如白鹤,只是羽毛却和锦­鸡­一样,七­色­斑斓,看上去东一团,西一撮,长喙朱红,看上去和一把钢铲差不多,尾巴上却是光突突的,一根毛也没有,只有红红一团。才一到上空,就远远传来一股十分腥臭的味道。

“这是什么玩意儿?”李厚用手拐了方大秀才一下,不解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光ρi股大鸟罢了!”方浩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

正说间,那大鸟凌空一个盘旋,向着三人急冲而下,探出两只粗若人臂的钢爪,猛抓而来。

“找死!”李厚反应最快,手一扬,手中飞出一团黄铜­色­的光华,迎头向大鸟打去。

匡地一声破响,黄光正打在怪鸟的钢爪上,猛然弹了回来,而那怪鸟只是缓了一下,依然直扑而下。

李厚手一伸,将那黄铜光华接过,原来只是一个雕工­精­细的铜球,左肩微摇,飞出一道白光,迎风暴长十余丈,化为一道白虹,反卷直上。

方浩和董无垢在旁,也同时将手一指,各飞出一道光华,合围上去。三人都不算是什么都不会的菜鸟,各有一两件法宝,自然不害怕此怪鸟。

三道光华在空中略一舒卷,顿将三人头顶几十丈方圆舞了个风雨不透。三道光华中,李厚出手的是一柄冷气寒森的雪亮银刀,方浩的是一把青光四­射­的晶莹利剑,董无垢的却是一道通体翠绿的玉钩。

那怪鸟见光华飞起,却也不惧怕,双翅一展,停住身子,长喙连点,只听夺夺连声,分别击在三人的光华之上,顿时将之挡住。三人顿时心灵一震,只觉兵刃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了回来,不约而同的齐齐将手一指,一口真气喷出,三道光华顿时大盛,犹如三股长虹,腾空直上,往怪鸟身上绞去。

三人开始本是只想将之吓跑了事,哪里又敢取了它的­性­命?若是被阎罗王知道了,那三人可是吃不完兜着走。不料这怪鸟却还真有几分本事,丝毫不惧,这才全力出手,哪里还管事后如何交代。

“杀了这禽兽!杀了这禽兽!俺老人家重重有赏!”刚才那古怪的声音在旁边高声叫道,三人侧眼一看,那只乌龟已经在地上刨出了一个大洞,整个身子钻了进去,光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不停地替三人打气!

三个小毛头这才哭笑不得,不知不觉中,却当了这老乌龟的挡箭牌,活生生地被一只乌龟利用,什么脸面都丢得­精­光。

“死乌龟,再叫!再叫连你一起宰了,做个龟鹤延寿汤,请你吃吃!”方浩寒着一张脸,恐吓道。

“乌龟?我老人家什么变成乌龟了?连六足金鳌都不认识,真是没有见识!”那只老龟好似一点都不害怕,却追究起身份问题来了。

说话间,三道光华已经合成一个巨大光笼,将那只怪鸟困在其中,那只怪鸟更是周身烟雾缭绕,口中不时喷出一颗火红­色­的珠子,向外打出,但一出就被那碧绿­色­的玉钩迎了上去,两者一撞,­精­芒四­射­,立有无数烟光飞起。那怪鸟在光笼中喙嘬爪击,倒有攻守有度,虽然渐渐落了下风,却能苦苦支持。

突然之见,遥闻一声鹤唳,从声后传来,转眼头顶上空就来了两只仙鹤,银羽翩蹑,映阳生辉,其中一只一到,就往光笼中疾冲而去。三小认出两只仙鹤正是本岛青虹真人座下之物,生怕伤了它,忙收转光华,挡在下方。这时另外一只飞鸣而来,停在三小身前,伸出长喙,在沙地上写出“收剑”二字!写完又仰空叫了两声,意思好似要三人将那怪鸟让与它们。

三小见状,只得收回各自的仙兵,驻足观望。只见空中那只仙鹤展翅长鸣,仪态高傲,也不扑下。而那只怪鸟一下间却吓得腾空急起,飞出数十丈高下,意欲扑下,与对手拼个你死我活,但又不敢,几个盘旋,倒是越飞越高。

“笨鸟,那禽兽要跑了!那禽兽要跑了!”六足金鳌从洞中爬了出来,大声叫道。下方这只仙鹤突然伸出长喙,嘬了它头上一下。

“哪个笨蛋嘬我我老人家?红儿还是丹儿?”六足金鳌与这两只仙鹤倒很熟悉,被嘬了一下,也不介意,爬到那仙鹤旁边,看了几眼,口中嘀咕道:“原来是红儿,几年不见,倒不认识我老人家了。”

突然之间,只见红儿腾身飞起,从海面一掠而过,口中叼起一条大鱼,飞了回来,将鱼丢在了它的面前,长鸣了两声。

“我老人家现在已经吃素了,这玩意还是你自己吃吧!”六足金鳌臭毛病还真多,惹得三小一下笑了起来。

此时空中怪鸟远远望去,只剩下一个黑点,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空中的那只仙鹤也不追赶,反飞了下来,径直停在了六足金鳌的背上,口中叫了两声,听上去十分欢娱。

“死丹儿,快下来!快下来!压死我老人家了!”六足金鳌大声呼救,不过却没有任何人响应,丹儿还伸出长喙,直接在它背上一阵乱琢。

“好丹儿,乖丹儿,快下来,俺老人家这里可有翠实,想要的话就下来!”六足金鳌也是诡计多端,马上就拿东西收买,让三个小毛头看得直冒冷汗,怪不得一见面就被利用,这么聪明的乌龟,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丹儿一听,一下停了下来,立刻从它背上走了下来,旁边的红儿也拿眼斜斜盯着它,眼中之意很明白,如果是拿不出东西,就要让他好看。

六足金鳌抖了抖背,摇摇晃晃地往海中爬去,才走出了一半,突然扭过头来,道:“小毛头,你们谁会下水?跟我拿东西去!”

“不会!”三人哪里愿意帮它,一起摇头道。话还未完,只见旁边两只比他们高出大半个身子的丹儿红儿,各伸出长喙,嘬起他们的后领,顿时将方浩和董无垢丢到了它的背上,然后拿眼望着身材最胖的那小子,直吓得李厚乖乖道:“两位祖宗,我去,我去,得了吧!”一边说,一边连忙跑到那死乌龟的背上坐好。

三小在乌龟背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大早就被一只乌龟耍得团团转,看来是不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六足金鳌张开六足,快步往海中爬去,开始时候,上面三人还觉得很有些颠簸,但一到水中,顿时平稳下来,这时候那死乌龟扭过头来,吩咐道:“小毛头们,坐好了!”翻开六个脚掌,将头往下一钻,就往海中游了下去。

三人正要取出法宝护身,却见那死乌龟口中喷出一道青气,将背上罩住,如同一个大琉璃罩子一般,海水丝毫不能浸进半点。

近海一带,三人可是常游之所,海中情况也十分熟悉,知道海水甚浅,海底也只有一些寻常产物,正思这老乌龟所说的翠实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见它在海中游动十分迅捷,宛如利箭一般,斜斜向前面的深海中潜去。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远离海岸,游出了几十里外,三人知道前就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海中悬崖,又黑又冷,虽然胆大,但也是不敢下去。

这时候隐隐听见上方传来两声鹤唳,正是丹儿和红儿的声音,六足金鳌空中嘀咕道:“催什么催,有本事自己下来拿!”此话一出,倒让三小笑了起来。董无垢在它背上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找的麻烦,却拖我兄弟三个下水,也太不仗义了吧。”

六足金鳌老声老气地答道:“你知道什么,那翠实六个甲子才结实一次,每次只有十多枚,功效不在你们岛上的小还丹之下,这两日正是成熟之期,我老人家才万里迢迢的跑回来,专门拿这东西。你们三个小毛头帮我一个大忙,我老人家当然要有所报答,一人分你们两个,再拿四个给红儿丹儿,剩下的归我老人家享用,一个都不留给青阳那臭小子,让他­干­瞪眼!”

李厚奇道:“你认识青阳真人?”

六足金鳌瘪嘴道:“这岛中上上下下,哪个我不认识,就是太微那小子,也得过我老人家的好处。”

“你认识祖师爷?”三小见他越说越玄,心中可是半信半疑。太微真人乃当世金仙一流的人物,闭关多年,早不问世事,哪里会认识这只­奸­狡巨猾的死乌龟。

“认识他又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年。。。。”六足金鳌说到这里,突然停口不再言语,加快了速度,往深海中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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