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流的变化永远莫测。张国荣在愚人节自楼顶跳下,再没有人能款款唱起一曲《似水流年》。满大街都是穿着裤腿宽大得能再装进一个人的少年,大着舌头满嘴:“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秦家姆妈前一秒还睁着一双星星眼念叨着那个名叫花泽类的忧郁王子,下一秒,她开始无限同情起那个倒霉的、所爱永远不爱他,总是在电视剧的尾声时刻死于车祸的韩国男人。
就如同沈晋。没有清早的学生专车,放学后的公交车总是比任何时候都拥挤,大家一起塞进闷热的铁罐子里,一根细细的立柱扶手上,白花花地不知道缠了多少只手。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照旧有人能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得毫无顾忌旁人的侧目。秦央昨天还见他和二班的漂亮女班长打得火热,今天,沈晋正一本正经地跟楼下不知哪个班的小美女胡侃:“小时候嘛,就是看看动画片、打打游戏……那个时候的动画片多了去了,《圣斗士》啊、《三眼神童》啊……女生么,肯定是看看《花仙子》,对吧?你知道那个时候所有男生的终极梦想是什么吗?就是这样,‘唰’地撕开衣服,我就是那个有着七个伤疤的男人……”
刻意把声调放粗,还真有些“被命运选中的男人”的感觉。逗得那小美人不停地笑,声音娇若银铃,下车时还恋恋不舍地轻声说一句:“我早上乘七点这班车。”
这边立刻笑得温柔又体贴:“这样啊,那不是也来不及吃早饭的?明天我帮你带。”
一把嗓子软得能掐出水来,一边的秦央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伸手去拍他摸过来的爪子:“情圣,人家都走了,别笑了。看到车外边的花了么?快被你笑烂了。”
“哪里,哪里,咱们不是兄弟么?”手还是不依不饶地探了过来,环上秦央的腰,“人家怎么说的?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了咱买新的,你这个手足要是断了,不是要疼死我?”
两人用的都是单肩的挎包,此时,沈晋的胸膛就贴着秦央的背。
“去!别闹。”一个扭身要挣开,另一个反而抱得更紧:
“腰这么细?”
说笑着,脸也挨了过来,车窗上隐约映出一双叠得密不可分的人影。
嘴角一弯,沈晋微微侧过眼,声音减低:“站稳喽,不然,我们一起滚地上去。”
一个“滚”字说得暧暧昧昧,看似纯良,又似乎另有涵义。秦央只觉脸上“轰”地一声炸开,耳听得他低低的笑,震得心如擂鼓:“精虫上脑了,连男女都不分了?”
沈晋哈哈地笑得大声:“呐,这位同学,你想歪了。”
有人起身下车,沈晋又硬拥着秦央一起坐了下去:“兄弟嘛,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秦央被他困在腿上动弹不得,扭头去看窗外:“是么?明天先给我带份早点。”
“行,没问题。”
“你可别答应得太快,你昨天不是答应二班那个班长今天去等人家放学么?人呢?”
“……”沈晋就说不出话来,“她啊,看着挺漂亮,一开口就‘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弄得跟克林顿的老婆一样,谁吃得消?今天这个你看怎么样?可爱吧?”
秦央说:“沈晋,你就死在女人堆里吧。”
丹凤眼里闪出灼灼的两朵桃花,他曲起食指来勾秦央的下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忽然“哎哟”一声压着秦央一起弯下腰:“秦央,你又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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