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一惊,看到了云笙嘴角浮起来的笑容,欣慰的……甚至是一种开怀的笑容。
他的速度那样的快,当他意识到这一切,意识到云笙笑容里的含义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不!!!!”只是听到戚默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
雪停了,祁夜只觉得眼前丝丝缕缕的阳光,那种金色……那样的刺眼。
云笙呆愣在原地,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死死的抱在了怀里,他的耳边甚至还听到了她的呼吸声,轻柔的呼吸声,轻声的笑了起来,“我就是……不让你如愿。”
“咣当”一声,是弑龙刃猛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祁夜浑身僵硬颤抖,他的手被阳光照耀着,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只觉得浑身都像是置身在冰窖里。
眼前……是戚默的背,那一剑带着弑龙刃巨大威力的一剑,从她的后背狠狠的刺中了心脏的位置,甚至异常快的结冰,伤口的四周很快的冻结了一层冰晶。
祁夜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切,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切,都是梦,是一个噩梦,只是这噩梦那样的真实,真实的叫祁夜感受到了心里那种窒息,然后冻结,然后裂成了碎片的痛。
“戚默……戚默……”祁夜喃喃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站在原地,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背影,是戚默。
是戚默扑倒在了云笙的身上,她用她最后的一个拥抱……挡住了原本应该刺在云笙心口的那一剑。
戚默只觉得冷,好冷,好冷……仿佛连血液都被冻结了一般,但是她却是笑了起来,双臂从来没有这样用力,这样真实的抱着云笙的脖颈,她的唇就在他的耳边,她想笑的,结果却有眼泪流过了脸颊,“对不起……我就是这样,永远……永远……都舍不得……舍不得你……”
“阿默……”愣愣的一声,却是戚默熟悉的称呼,是她的云笙,才会这么叫她的。
好怀念,这样的称呼,这样的呼唤,这样的声音……还有这样的体温和气味,终于……终于……她又抱住他了,又能靠近他了,又能这样真实的感受到他了。
“阿默……”云笙喃喃的叫了一声又一声,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会过神来,弑龙刃掉落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仿佛和云笙这一切的世界一样,顷刻间崩塌,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年前来……从来没有过的绝望,让他开口都不知道能说出点什么来,让他瞪大了眼睛,却觉得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阿默……阿默……”
阿默……
他僵硬的张开的双臂轻轻一动,却是这样真实的拥抱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子,就在他的怀里,无数次的这样拥抱她……可是她的身体向来都是柔软温暖的,从来没有这样冰冷……僵硬过。
因为那是……弑龙刃啊。那是世界上唯一能将他这个不老不死的怪物杀死的弑龙刃啊。
戚默的身体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一般,猛然垮塌,云笙的手臂一紧,便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可是云笙也只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站不稳……甚至抱不住……
身体一晃,云笙便那样跌坐在了地上,从来淡然高贵的他,第一次那样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怀里冰冷的戚默。
他看到了她的脸,终于看到了她的脸,那样苍白的脸色,青紫的唇瓣,甚至……她的眉,她的睫毛……还有她的双鬓和额头上细细的绒绒的发丝,都结上了一层白霜。
她落下来的泪,还没来得及划过脸颊,就那样生生的凝结在了脸上,一点一滴的冰晶,就那样凝结在了她的脸上。
又下雪了,雪花一片片的飘落下来,落在戚默的脸上,身上,发间……一点点的白雪,和她的肌肤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冰冷,也一样的美丽。
“阿默……”云笙的唇颤抖着,他看着她,他轻轻的摇头,仿佛到了这一刻,还是不可置信,颤抖着终于问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阿默……为什么?”
所以的一切,最终出口的只有这简单的一个问号了。
为什么?明明他一次次这样的对待她了,明明他狠狠的伤害她了,可是她为何不放下他?为何不恨他?明明一切都该结束了,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是……无法放下他,却还是,这样做了?
“这是……”戚默的声音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她很艰难的张嘴,模糊的吐出几个气若柔丝的话语来,“对……你的……惩罚……这是……惩罚。”
“不,不……阿默,不……”云笙的眼从来没有过的痛楚,若他说千年前,他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经碎了,那如今……是什么在他的胸膛里那样的痛?像是一刀刀的生生的将他活活的剐了一般?
“谁……谁让你……骗我。”戚默轻轻的笑了起来,她想伸手,想再一次摸一摸眼前这样精致美丽的脸,可是她抬不起手来,最终也只是手动了动,然后没有任何的力气。
无力的叹了一声,仿佛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呼出来的气都变成了冰冷的白雾,而她却在这样全身冻结的痛苦中笑了起来,“你骗我……这就是惩罚……你们……你们,都想我……好好活着,什么……都骗我……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我……偏偏,偏偏不按照……你们期望的……那样活着……”
戚默是真的笑了起来,看着云笙的痛苦,她这一刻却那样的释然了,他是在乎她的,她一直知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会像他一样,对她那么残忍。也没有人,会再像他一样,对她那样的好。
“活着,并不幸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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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不……可怕。”戚默轻轻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很艰难的才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似乎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入骨的寒气,一点点的从身体最深处,一点点的凝结了起来。
“人活着……便,便要随心所欲……敢爱……敢恨,不留下……任何的……遗憾。”戚默轻轻的喃喃的,仿佛要睡着了一般,却轻柔的道:“死时……才……才会……不留,遗憾。”
“对不起,我消失了……你一定很痛苦……”戚默还是笑着,轻柔的笑容,一如她常常对着云笙时,都会不由自主的这样笑出来,“但……但,我舍不得……你消失,因为……你活着,都还没有……感受过……幸福,你的……人生,不……不完整。”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云笙突然吼了起来,他的痛苦和他的嘶吼,让他额边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从来淡然的他,从没有这样失控的疯狂过,他怒吼道:“你不懂……你永远都不懂,一个人活在世上,无穷无尽的折磨是什么滋味,无法许诺永远,没有白首不离,没有与子偕老,什么都没有……你也不是……你也不能,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不想你死掉,我只是不想再次承受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爱人死去,不想让自己永远没有止境的沉沦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之中,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戚默的手,颤颤巍巍的,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但是她还是抬了起来,那样冰冷的抚上了云笙的脸,他那因为痛苦和失控而扭曲的脸因为戚默手心的冰冷而怔住,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眼底满足的笑容。
“不痛……云笙,我……我,一直,一直……陪着你。”戚默的手轻轻一滑,滑落到了云笙的心脏的位置,那种冷瞬间渗透进了云笙的肌肤和骨骼,还有心脏,叫他一阵阵的痛。
“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戚默笑了起来,仰头看向已经放晴的天空,阳光夹杂着雪花落下,她的泪冻结了起来,一点点的肌肤都变成了一种冰晶,阳光也无法温暖,也无法融化的冰冷。
她轻笑道:“在你的心……里,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的,带着我,去见证……世界的美,人性的……美,看……最美的……日出日落……走遍这个世界……敞开心扉……坦然接受一切……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只要有心……那么永远……都不会……寂寞。”
“阿默……”云笙摇头,人却已经从刚才的暴躁中冷静了下来,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是他自己。
他不该,不该执着的想要操控戚默的人生,不该为她铺就好前行的道路,然后强迫她走上去,忽视她的心痛,漠视她的眼泪,忽略她的感受……不问缘由的,自以为是的是为她好。
只为了自己无法承受她消失而带来的痛苦,便自私的将她从身边推开,造成了两个人的痛苦……最终,受到的惩罚的,是他,也是戚默……还有更多的人,那些牺牲了的人。
阳光那样的好,戚默眨了眨眼睛,黑云早已经散去了,天空在这一刻都被阳光染成了金色,那样温暖的颜色,虽然她此刻浑身冰封,但是心里……却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因为最终的最终,她的身边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不论她是否忤逆了帝王燕的使命……她不想管那些,只知道自己想做的,和必须做的事情。
结果……是怎么样,她都可以承受,是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好,是从此化成世间的一丝尘埃也罢,一切都无所谓了。
因为她也将成为永恒,她知道……在云笙永恒的,无穷无尽的生命中……她会一直一直,存活在云笙的心里,只要这样,就好满足了,再无他求了。
戚默的眼前,阳光被挡住了,一个黑影就站在她的眼前,高大的却不如以前看到的那样坚强和霸道了,祁夜低着头,阳光在他的身后绽放,将他的脸和他整个人都变得阴霾。
他就那样高高在上的看着戚默,看着她被一点点冰冻的身体,看着她惨败得散发着冰晶的脸颊,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还要站出来,可是他就是……想看看她。
“祁夜……”戚默幽幽的笑了起来,祁夜的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漆黑一片,没有了霸道,没有了自信,甚至没有了尊贵和威严,只是那样毫无神采的,甚至痛心疾首的看着戚默。
明明有很多的话要问她……她说这是给云笙的惩罚,难道……这也是她给他的惩罚吗?这惩罚……竟是这样的重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惩罚他?
明明那样的生气,那样的震怒,想不顾一切的质问她的,可是当看到她这样对着他苍白的笑时,他所有的怒气,所有的疑问,都问不出来了。
因为他知道答案,他一直都知道答案的,不论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挽留……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她的生命里,在她的心里,存在过……痛过,恨过,原谅过,感动过,也喜欢过……却从没有爱过。
祁夜轻轻的蹲下,他的脸就在戚默脸的上方,他深处手抚摸她的脸颊,她的脸那样的冰冷,如同冰块一样,确实她的肌肤已经冰冻得和冰块一样了,结了冰晶的眉眼,就那样看着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模糊,却是那样清楚的在祁夜的耳边飘过,“对不起……祁夜……告诉……宇儿,我……尽力……了。”
“戚默,这是你选的路吗?你早已经选好的路吗?”祁夜知道,哪怕她挣扎过,纠结过……也许也有过别的路,别的想法,但是这条路……是她的第一选择。
“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燕……”戚默轻轻的闭了闭眼睛,祁夜的大掌抚在她的脸上,她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了,但是还是歪了歪脸,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幽幽的道:“天下……有你……一定,一定……不要让……乱世再临,不要……让帝王燕……再次……现世……”
“若这是你希望的……我会做到的。”祁夜说过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一定会做到,一定会双手捧到她的面前,不论是什么。
“你们……的人生……都不……完整,好好……活着……感受,这个世界。”戚默的眼转向云笙,然后幽幽的闭上,那在云笙胸膛处的手轻轻的滑落,最终留下她的一声满足的叹息,“我……我的……人生……毫无遗憾。”
“阿默!阿默!”云笙撕心裂肺的叫声渐渐隔绝在了耳边,戚默只觉得身体再也没有知觉了,圆满的闭上了眸子,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云笙的泪,是千年来……第一次落下,滴落在戚默的脸上。
不过一秒,戚默的身体迅速的结冰,那种冰迅速的蔓延,将她的身体生生的变成了一座冰雕……轮廓清晰,眉目依旧……发丝,衣袍,一丝一点,全部……凝结成了冰。
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和弑龙刃一样的冰蓝色的光芒。
“阿……阿默……”云笙瞪大了眼睛,怀里抱着的,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块……
祁夜依旧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他不愿意闭眼,那些痛苦,绝望和破碎的心……那样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雪还在下,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
一声声碎裂的声音在这安静的世界里响了起来,云笙和祁夜都睁大了眼睛,却是看到戚默化成的冰雕一点点的,从脸开始,迅速的蔓延过的裂缝……
“不……不……阿默……”云笙惊叫一声,在他的惊叫中,那冰雕猛然破碎,在阳光下化成了无数的细小的冰晶,闪闪发光……碎成了粉末。
云笙的手还是那个姿势,那个抱着戚默的姿势,可是怀里……早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飘过了这些冰晶的粉末,在阳光下一点点的飘散开来,闪闪发光……然后什么也没有剩下。
雪停了……这个世界,仿佛什么都没有剩下,连那些闪光的冰晶粉末,都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一点点的融化了……什么都没有了。
云笙的心一阵阵的窒息,低眼时,那早已经僵硬的手掌里,凝着一颗泪珠……隐约闪着和阳光一般的金色光芒,就在他完美的手掌心里……
“阿默……”云笙喃喃的看着,耳边却响起了这样的声音,“帝王燕,是佛主留下的一滴眼泪,遇水不融,遇风不散……这便是她,一滴怜悯世人而存在的眼泪。”
云笙茫然的抬头,以为是幻觉,可是祁夜也仿佛一脸茫然的抬头四处看了去,“谁……在说话?”
一阵刺眼的白光,阳光下就那样漂浮着一丝白影,半透明的,只有一半的身体,而腰以下仿佛已经已经消融在阳光中了一般,看不清晰,看不真切了。
那白发丝丝,肌肤苍白如雪,连眉心一点朱砂,都在那半透明的状况下变得暗沉。
“白……莲?”云笙看着眼前的白莲,仿佛即将从世界上消失的白莲,有些诧异……他不敢动自己的手掌,害怕……害怕安静的躺在自己手心的那一滴泪,滑落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真不听话……明明什么都告诉她了,却还是这样任性。”白莲幽幽的到了云笙的身前,眸子幽幽的柔柔的看着他掌心凝结的一滴泪水,那是他熟悉的……他的泪儿,最原本的模样。
曾经几百上千年,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他的心里,他将她温柔的呵护着,保护着……最终她还是离开了,离开了他,也许一切都是命运,如佛主说的,世间万物,自有其运行的轨迹。
当初她落下来时,他开花了,花瓣正好接住了她……那是缘。
后来她为了修行,为了天下苍生离开了,离开了他……便是命。
而他痴痴的想要追寻,抓着过去不愿意放手,认为一切都还可以回到最初的模样,他们就依偎在那莲池里,他为了她绽放。只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如时间,如流水……再也不会回头。
可是他还是……还是放不下,放不下他守护了千年的她,不忍心她就这样被打回了原型,不忍心她的灵魂从此飘荡在黑暗的无间地狱,再无超生只日……而这滴泪,最终免不了命运的轮回,免不了成为下一个帝王燕……在乱世中再生。
在轮回里苦苦挣扎,每一世都历尽一切苦痛,他怎么忍心。
“我私自离开莲池,本就是为了拯救她而来……千年的时间过去了,每过一天,我的灵气就减少一分,如今……我也一样,即将随风消逝……但我不甘心,云笙……我与你赌一次,你敢吗?”
白莲的话语幽幽的,却是那样的沉重,他半透明的眼睛依旧那样的认真,就那样看着云笙,云笙喃喃重复道:“赌?赌什么?”
“赌你无穷无尽的生命……”白莲幽幽的笑了起来,“赌她让你在这样的永恒中生存。”
“什么意思?”云笙不懂,白莲就继续道:“我不会再让她孤苦伶仃,不舍她在轮回之中痛苦挣扎,更不舍戚默在地狱里永无超生之日,我用我剩余的所有灵力和生命……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说着,白莲看向了祁夜,幽幽的道:“祁夜,如她说愿,你会是一个好的君王,为了她……你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帝王,不再让世间被战争所淹没,只有这样……帝王燕的命才能安稳。”
“我会……不论如何,她想要的,我都会替她做到!”祁夜回答依旧坚决,他知道,这里再也没有他什么事情了,只要他从这里走出去,那么他就会成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虽然,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没有人在乎了,但是戚默要的天下……他给得起!
“云笙,我们赌一个千年,我倾尽所有护她魂魄周全,并与此泪神力和我白莲融合……她将成为一粒种子,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千年……也许是万年,她若开花……便是她再回来的时候,那时……还你一个可以携手永恒的戚默,你可愿用无尽的生命,替她保航护驾,为她遮风挡雨,守候她不确定的归期?”
“我愿意。”云笙毫不犹豫的回答了,若他无尽的生命还有那么一点的用处……那么他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愿意成为戚默的眼睛,带她看尽世间繁华;愿意成为她的手脚,陪她踏遍千山万水;更愿意成为她的心,让她感受时间人心可贵。
白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透明的他猛然乍起一层层的金光,那些金光中丝丝缕缕的缠绕着的金线一点点的将白莲那半透明的身子分解……然后仿佛整个天边都染上了这神圣的金色。
天地之间都变得那样耀眼,美丽……金色的丝线仿佛流云一般,从天边的四面八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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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的聚集,流淌进了那滴泪水之中……
就在这天地间最美丽的金光之中,祁夜的黑影一点点的远去,他的背脊依旧挺直……他一步步坚定的走向了白帝城主殿的城楼之上,手里的弑龙刃再次发出了冰蓝的寒光。
他站在高处,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眼前,是震惊的白帝城的居民和侍卫,再远一点,是他的二十万雄狮……海面旷阔无限,天地之间,只有他……成为了这高高在上的王者。
他站在这里……拥有了整个世界,从此,他是最尊贵,最高大,最威严的帝王……是他……再次谱写了这个世界的又一个神话。
只是他的脸上,再没有过笑容。
而当初自大霸道,阴狠冰冷的祁夜,也不复存在。他的眸子成为了最神秘最深也是最沉的海,一望无际,看不到底的一片漆黑。他的脸照映着金色的光线,沉稳,冷静。
他成为了最神圣,也是最受人景仰的存在。
从此……她成就了他的天下,而他……为她守护整个天下。
世界哪怕是天翻地覆,太阳也依旧升起,白帝城没有了……天下打定,十七国统一,祁夜完成了这千年来,第二次的统一,成为了千古一帝,拥有了这炎黄大陆最大,也是最完整的天下。
天地间曾经失去的那一抹玄色,又一次出现,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绿水青山,蓝天白云下……只有一抹玄色,就能叫天地之色,那样淡然,长发在风中微微凌乱。
箫声响起时,风似乎都变得轻柔了,幽幽的吹起他的衣角,叫那伫立在这美丽景色中的玄色越发的梦幻如仙。
那一双总是淡然却又冷漠的眸子,如今长长的睫毛覆盖下的……却是一丝的温柔。
箫声止,他幽幽的翻转手中的玉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来,浅浅的,却是温柔的,轻声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公子去哪……属下就去哪。”那树后轻轻站出来的身影,穿着一身素色的纱裙,不华丽甚至很轻便,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味道,白凝抬起头,看着云笙那已经改变了的笑容。
“我已经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是属下了。”云笙转眼,玄色的身影背对着白凝,然后一步步的离去,笑道:“去寻找你自己的人生吧,海阔天空任鸟飞,你该放下一切,去体会自由的珍贵了。”
说罢,只是一晃神的瞬间,那玄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世界上出现过一般。
白凝低头,有些凄苦的笑了笑……有时,人便是这样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如今亲口听到了,亲眼见到了,也该放下了。
白凝转身,笑了起来。
都结束了,所有人的人生都重新开始了……她也是,只能给与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一个深埋在心里的祝愿了。
幽深的山谷,是一处悬崖绝壁后的美丽光景,夕阳西下,染红了云朵,也染红了这一地的野花,青石板上……云笙幽幽的伸手,阳光穿过他五指的指缝,丝丝缕缕的金色。
那玄色的身影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青石板上,却是在风里轻柔的飘过一丝的声音。
“就这里吧……我们……在这里落叶归根。”——
嗯,拖了两天的完结篇,因为殿下真的有事缠身,不过总算是完成了使命。
可能会有点番外,交代一下其中人物之间一些事件,比如白莲,比如云笙的过去……还有祁夜的未来。
???
番外一:金色的雨滴
千年前,在这炎黄大地之上,处处一片炎热,烈日当空,照耀着大地,满地黄沙绵延不绝,与天连为一线。
战争过后的土地,在这黄沙之中,烈日的照耀下,处处都是一阵阵腐朽的味道。
黄沙中的残檐断壁之中,唯独高高耸立的宫殿依旧雄伟挺立,世界一片安静,没有一丝的声音,仿佛是大战过后的一片死寂,只有死亡的味道在空气里一点点的腐烂。
白色的宫殿墙壁被风沙侵蚀了,仿佛一个离经沧桑的人孤独的站在原地。
突然一滴雨滴落了下来,滴落在宫殿的墙壁上,墙壁上的黄沙顺着雨滴下滑,露出了一道白色的痕迹,显露出了这宫殿原本的颜色。
宫殿的最高处,一个玄衣的小人儿站在高处,七八岁的模样,小巧的身体却异常的挺立,双手背立,给那小小的身体一种无穷的高贵的气息。
“下雨了?”男孩轻轻的抬头,疑惑的看向有些阴霾的天空。
精致的眉眼一片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温和平淡,饱满的唇微微勾了起来,那一丝笑容竟是那样的温柔之色,仿佛能融化天地间所有的黑暗和冰冷。
一滴雨滴就那样轻轻的滴在了他精致的眉心,微微蹙眉,那雨滴晶莹的从高挑的鼻梁处滑下,一丝丝的冰凉。
“父皇……下雨了!”男孩惊讶的将冰凉的雨滴从自己的鼻梁上抹了下来,看着小小的稚嫩的手指上,那一滴水迹。
忍不住的开心,笑容扩大了,那么多年了……终于,下雨了。
男孩惊喜的叫道:“父皇,下雨了。”
有些昏暗的宫殿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带着盔甲冰冷的摩擦声,一个高大强壮的中年男人从阴霾出走了出来。
精致完美的五官抵挡不住眉目之间的沧桑,浑身的盔甲似乎还散发着大战之时的血腥之味,那深沉的黑眸悠远的看向前方,雨滴一点点的下落,将这满地黄沙的金黄铯的世界,变得灰蒙蒙一片。
空气里是久违了的清凉的味道,夹杂着雨水和黄沙的味道……叫人的心难以抑制的开怀了。
“下雨了……”沉厚的声音响起,带着无线的威严。
男子伸出大手,轻轻的抚摸那只有他腰身那么高的孩子的脑袋,嘴角扬起了笑容,“笙儿,终于迎来了新生之雨,你看这片天地……”
男子的声音激昂,伸手只想眼前一片旷阔的天地,他的眼睛仿佛穿越了遥远的地界,看到了遥不可及的未来一般,男孩的眼顺着父亲的眼睛看去。
耳边听到了男子有些激动也欣慰的声音,“再过不了几年,这里便会是绿草莺莺,山水成画,笙儿……这便是我们的江山,你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天地万物,世间的一切都将从这里开始!从你身上开始,你要记住,这便是你的使命,你是白墨笙。”
白墨笙有些不明白,疑惑的抬头看向自己高大的父亲,只看到了他嘴角那一抹骄傲的笑容。
世界的主宰?
他疑虑的低头,身旁高大的父亲转身离去,雨越发的大了,淋湿了他小小的身子,他却不觉得冷,只是转眼看向父亲时,猛然觉得天边似乎闪过了什么金色的东西。
匆忙的回头,白墨笙看到了那一抹金色,在这一片灰茫茫的世界中闪过,如同一滴雨一样的掉落在了世界上。
“父皇,你看……”白墨笙惊讶的一把抓住了父亲即将离去的身影,他的父亲转过眼来时,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金光一闪而过,快得只有一个瞬间。
而捕捉到这个瞬间的,只有白墨笙。
“是……”他有些惊讶,却也不可置信,看着父亲威严的眸子,低声道:“是金色的雨……刚才,我真的看到了。”
他的父亲轻轻的笑了起来,大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威严中的宠溺,“听闻,金色的雨,是佛主留下的眼泪……是怜悯世人而留下的眼泪……为了终止战争,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白墨笙似懂非懂,那双晶莹透彻的眸子带着温柔的笑意,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父亲转身离去,他再看向那个方向,不由得轻声道:“终止战争的方法……不就只有一个吗?”
想要世界没有战争,没有争端,必须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强大得能够压制一切暴力,也要温柔的让百姓安居乐业,那样的人必须是一个温柔的人,也必须是一个冷血残酷的人。
是他吗?
十年后
当年黄沙满布的世界早已经成为了记忆里遥远的存在,如今的白启国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有繁荣的京都,富足的田地。
强壮的军队,还有安居乐业的百姓。
在这乱世之中处处战争的世界上,留下了这一抹绿洲,成为了人间乐土。
“这次你输定了!”白墨笙的白衣如云,高挑修长的身子一甩,白衣翩飞间利落上马,精致的眉眼始终带着笑容,那笑容温和却又隐藏着一种看不穿的神秘。
明明晶莹如同黑玛瑙一般的漂亮,却仿佛有一个黑色的漩涡,能叫人一眼便深深的沦陷其中。
战马之上,那白衣白马如谪仙一般屹立在朝阳之下,他放眼一看,千军万马立与他脚下的旷阔天地之中。
那是一种战无不胜的气势,一切……以他为中心。
“哼,你才输定了!”娇俏的女声,高傲的语气,双眼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男子,明明双眼散发出的光彩那样的欣喜,却不服气的转身上马,白纱翩飞,与他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纯净,甚至……一样的恍然若仙。
“那走着瞧。”白墨笙转眼看向身边瘦小的女人,一张素净的小脸有着高傲并且不服输的气息,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她不屑的冷哼一声,快速的打马朝前冲了去。
“喂,殷青丝,小心点!”白墨笙笑着,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那快马飞奔而去的身影。
他幽幽一叹,低头时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喜悦……每次出征都要与他打赌是谁先夺得城池,他又怎么舍得赢她?虽然看她输了的样子很是可爱,可他更喜欢她张扬的喜悦,眉飞色舞时脸上那些喜悦的光芒。
打马前进,白墨笙轻轻一扬手,千军万马气势恢宏的朝着眼前的城池攻去,他就那样站在高坡之上,看着这厮杀中那唯一的白色,看着她在一片血腥的战场上,白衣翩然不染一丝尘埃,看着眼角飞扬的神采,仿佛比阳光都还要耀眼的光芒。
她是为了这样的时刻而生的吧?
帝王燕……白墨笙温柔的笑了起来,虽然不信这传言,但是他深信,当他统一这炎黄大陆成为世界的主宰那一天。
她,将会是他的妻子。
他认定了的。
他的眼在时光的沉淀中越发的深沉,又一个十年,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慢慢被时光沉淀。
白墨笙眼中那一抹温和的光在他经历了二十八年的人生后,显得越发的珍贵,也越发的诱人心神。在这乱世之中,统领大军征服了这个世界上大大小小一十七的国家。
当银色的蟠龙袍穿上他已经变得高大的身上时,他高高在上,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文武百官,各国君主,他牵住了身边人儿的小手,柔若无骨的手,掌心却全是粗糙的茧子。
那是她陪伴着他将近十八年来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证据。
她站在他的身边,接受世界万物的朝拜,成为了他们亲手打造的这座白帝城的女主人。
她依旧风华绝代,带着她独有的高傲和尊贵,却在转眼与白墨笙四目相对时,掩不住的温柔之意倾泻而出。
他们成功了。
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看着她的双眼,认真的道:“白帝城至此以后,只能有一个女主人,下传世世代代,只娶一妻。”
殷青丝的眼里有幸福的泪光闪烁,十八年的征战……结束了。
她与他一起,站在这世界的顶端,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他们的手还是紧紧的牵在一起,她还是一样的沦陷在他温柔的笑容之中,一样深陷在他柔和深沉的黑眸之中,无法自拔。
这一辈子,下辈子……她都愿意这样深深的深陷其中,永远也不想解脱。
“一世不够,一百年太短,我与你……定将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不要白头偕老,我要的……是永远,没有止境的永远。”殷青丝说着,也握紧了白墨笙的手。
她知道,他眼里温柔的宠溺,他嘴角柔和的笑容,都是他对她的承诺。
他们要永远在一起,她想的永远……是永无止尽的未来。
她将和他一起,见证这永无止尽的世界,哪怕万物变迁,哪怕时光荏陈,她也要与他这样比肩站在世界的最高点,享受他们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光荣。
番外二:天祁的夕阳
自从天祁收复了这炎黄大陆后,十七国并为一国,再没有国与国之间的纷争和纠葛。
以郡县制的管理,从天祁派遣各部官员下达管理地区。
老百姓又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没有了战火摧残,加入军队的男子们也大都回家团聚,百姓们不论皇帝是谁,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生活的这一片土地。
经过一天的繁华后,天祁皇朝的旁晚降临了,街道上开始冷清,小贩们收拾着准备收摊,行人匆匆而过,准备回家吃饭。
夕阳在将天空匀染成了一种温暖的金橘色,一道道的光芒洒在白云上,给天边的白云都镶上了一层金边。
这繁华的都城,辉煌的皇宫,在夕阳中渐渐沉寂。
“父皇,您看,孩儿抄写完成了。”十多岁的少年,穿着银白的蟒袍,身子略微有些单薄,但是眉目清秀,小小的稚嫩模样却有着一双坚韧明亮的双眸。
祁夜幽幽的转身,从夕阳处回过头来,金色的余晖在他精致俊美的侧脸上镶上一片金黄的光芒,叫他看起来越发的俊美如仙。
那一双眸子深沉平静,时光沉淀的沧桑,还有他嘴角勾起来的一抹清淡的笑容……眼前的男子,再不是当初那个霸气张扬的王者,时光磨平了他的菱角,让他越发的稳重成熟了。
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书册,祁夜认真的一字一句的看了。
少年就那样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夕阳一点点下落,没有丝毫的声音。
祁夜终于抬起了眸子,看向了远方,笑道:“很好。”
只是平淡的两个字,却叫少年的稚嫩的脸上扬起了笑容,他接着道:“冷炎师父说孩儿的武艺见长,明日还请父皇考核。”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祁夜转身走向了宫殿内。
少年赶紧跟上,随着祁夜进了寝宫。
寝宫很大,只是这帝王的房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华丽,甚至只有一些必要的东西摆放着,那些木制的桌椅柜子,包括床在内,看起来有些旧了,但是少年知道,这是祁夜的规矩。
这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不可替换的。
从他来到这里以后,整整十年……这里的东西哪怕破了,旧了……也从来没有更换过。
少年垂了垂眼,不仅有些难过,抬眼看到祁夜静静的站在一幅画前,那是一副等人高大的画像,画像里的女子是少年熟悉的,有些明朗的笑容,坚韧的眼神,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宽容一切的温柔。
画中的女子素面朝天,一身素裙……却是少年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了。
少年低头,不由得想起,他曾经在恐惧中挣扎徘徊时,是这个女人的笑容拯救了她,是她的双臂抱住了他,给予了他新的生命。
他第一次开口,叫她,“娘。”
却没想到,那之后,再没有机会叫了……哪怕他的心里早已经确定了她便是他的娘亲。
从小他在家里没有人疼爱,母亲难产过世,父亲从他懂事后,几乎都没有见过,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少年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记忆里第一次有了母亲,是画中的女人在他眼前笑着答应了。
然后他有了父亲,这个严厉,看起来很威严表情平淡的男人,他叫他‘父皇’。
他真的很尊敬祁夜,祁夜手把手的教他写字,陪他念书,教他骑马射箭……每一件事情,都是他亲手陪着他,耐心的教导他的。在他的心里,这便是父亲。
虽然父亲不常笑,虽然父亲偶尔笑起来时,也让人觉得异常的落寞……但是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少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那背影流露出来一种已经让他熟悉的了落寞孤寂。
他知道,父亲又在想母亲了。
“父皇,娘一定会回来的。”他忍不住轻轻开口了,这是他从来没有对祁夜说过的话,整整十年,他们从没有谈及过画像上女子的任何话题,哪怕是这样站在一起看着她的画像,但是从来没有开口提过。
祁夜的身体似乎微微颤动,然后他的手支撑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仿佛站立都有些困难了一般。
“父皇!”少年有些慌乱了,想要上去扶他。
祁夜微微摆手,拒绝了搀扶,他还是如此,曾经重伤害怕要死了他都不允许任何来扶他……如今也是一样的。
能在他受伤,绝望,伤心时搀扶住他手臂的人,永远只有一个人。
戚默。
心口忍不住疼了起来,祁夜微微咳嗽了两声,少年担忧的站在一旁,却不敢轻易上前,因为他知道,祁夜从不允许别人搀扶他的手臂。
“我还没给你取名字吧?”祁夜突然开口了,口气那样的平和。
少年愣在了一边,曾经这十年来,祁夜手把手的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他做得比天下任何的父亲都好。
可是他没有名字,大家都只叫他‘太子’,一个无名无姓的太子,甚至来历不明,可是他就是祁夜亲口册封的太子,并且祁夜一直以来,也是在这样培养着他。
他们虽说是父子,虽说一起渡过了十个年头,可是祁夜从来没有这样放下王者的姿态,这样平和的对他说过话。
少年一时呆愣,点了点头。
“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是我将整个天祁的未来都放在你的手上。”祁夜幽幽的叹了一声,“我答应过她,为她守护这天下和平,不让乱世在现,不叫这世上再有战争,在我有生之年我都会做到……而你,在我去世之后,你也得做到,并且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要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战争,可好?”
并不是命令,还是一种请求。
少年的身子怔住,他十四岁了,很多事情他懂得。
比如他以为的那个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知道祁夜说的这一切,都是母亲的要求,他坚定的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道:“我一定会世世代代守护天祁,让我的子孙以此为目标,奉献一生,永保天下太平。”
“嗯。”祁夜满意的勾起了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
他转眼看向眼前的画像,心里似乎好好受了一些,他想……这样的话,她便可以开心的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吧?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和她心爱的人,过她想过的生活。
她一定是这样生活在这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里,而他便为她守护这一份和平,这样足够了。
祁夜不想去想,那朵白莲究竟会不会开花,在他的心里,戚默……一定是幸福快乐的活着的,一定是的。
祁夜站稳了身子,幽幽一叹,声音威严并且庄重的道:“孤要你与你的子孙成为这世界上千古帝王,孤赐你姓氏——帝,名天壑,待孤百年之后……替朕守护这天下,守护一方和平。”
“是。”
少年轻轻跪下,眼神似乎一夕之间变得认真,多了一份那个年纪不会有的责任和稳重。
成长,有时只是一夕之间。
少年记住了,他姓帝,他叫——帝天壑。
“火玉姑姑,你不留下来照顾父皇了吗?”帝天壑站在城郊外的山坡上,这里山花烂漫,天空一片湛蓝,白云一朵朵悠闲的飘过。
风里尽是春日里和煦的花香,叫人神清气爽。
可是帝天壑早已经成熟稳重脸上隐隐的担忧,皱着双眉的他,脸上总有那种掩藏不住的霸气,冷酷并且威严。
明明不是亲生的,可是眉眼之间的气息,却又那样的像祁夜。
火玉轻轻的笑了,看着眼前早已经成长得高大强壮的帝天壑,她已经要抬起头来看他的脸了,她为他整理好了衣领,笑道:“姑姑都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再不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你养姑姑一辈子?”
“那又何妨?”帝天壑有些焦急,死死的抓住了火玉的胳膊,他舍不得她走,在这皇宫之中,祁夜常年不问世事,除了朝堂上重要的政事,几乎没有人能见到他。
后宫更是没有一妃一嫔,自从他宣布帝天壑为太子后,似乎也没有再敢催促他选妃立后,更不敢再提皇家后嗣的问题。
帝天壑,是这天祁唯一的继承人,由祁夜亲自培养,最终长成一个优秀的帝王之选,叫朝堂文武百官无不折服。
“傻孩子,你已经长大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火玉的笑容依旧似火,可是那双眼睛再没有当初的明朗,她老了,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呢,更填了几分沧桑。
她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
但却不能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忍受一个没有结果的结局。
人生在世,重要的事情太多了,有的人愿意为了一分承诺守护一生一世,孤寂一生,而她偏偏不那样。
她是火玉,她要和世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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