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来看,眼前这宅子倒还宽绰,只是门楼半倾,垣长荒草,阶生青苔,一把守门的铜锁也被岁月锈成了一块绿疙瘩。胡家镇上风光无限,老宅却破败如斯!
丫鬟扶着王氏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的破宅发愣。王氏叹息了几声,掏出钥匙交给丫鬟示意她前去开门。怎乃这锁长年没有人动过,任凭蝉儿使出了吃奶的劲来也是打不开,蝉儿额头不觉间已沁出一层细汗。
胡风看蝉儿吃窘的样子,笑笑,俯身路边摸起一个石块:“笨丫头,瞧少爷的!”
胡风手起石落,啪嗒,铜锁折断,落在了地上。
胡风推开斑驳的木门,满园齐腰深的荒草立时映入眼帘,几只野鸽子惊起扑棱棱直际。看院子规模,还是前后两进院,只是这偌大的一处宅院此时竟没有人落脚之处。
上当了!胡风苦笑,我说那破娘们怎么愿意把老宅大方送人呢,原来竟衰败到这般模样。
王氏是丫鬟出身,半路被自家老爷纳了做侧室,自然也没有来过这老宅,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皱眉不已,这如何能住人!
胡风大手一挥道:“丫鬟,笔墨伺候!”
丫鬟呆了:“啊,笔墨?没有……”
本欲风骚一番的胡风郁闷道:“怎么可能没有呢?你这丫鬟做得太不称职了吧!”
丫鬟也郁闷道:“少爷从来就没有要带过,少爷要它干什么呀?”
胡风气结:“废话,少爷我要它当然是写招工启事了!院里这么多的草你来拔呀!”
丫鬟疑惑:“可是,婢子从来就没有见过少爷读过书写过字呢!”
胡风一拍脑袋,可不是么,在吴氏枕风习习的熏陶下,那不负责人的老爷子从来就没有送自己上过私塾nAd1(眼前事且不说,以后也断不了写写画画,推推算算的,让人看到那不成妖孽了吗?
胡风不由得一阵头大,看来怎么着也得找个破学堂蹲上几天镀下金了。
“你们是谁?为何要闯我主家的宅院?”正当几人在为满院荒大感头疼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的大嗓门在背后响起。
胡风回头一看,原来门前已经聚起了一些衣衫破旧的村人。问话的是其中一个年约三十上下荆钗布裙的妇人,此虽是村妇,但身段妖娆,脸儿白净,看上去还是颇有几分动人的姿色。
胡忠看老宅破旧,便把车马安置好,准备上前来帮忙,此时听见那妇人询问,便解释道:“这是我家夫人和少爷,此是来乡下老宅居住,还望各位街坊多多照拂。”
村人闻听,议论起来:“哦,原来是胡家来人了!”
胡风望向那刚才说话的妇人道:“这位大嫂不知如何称呼,听你语气,可是我胡家佃户?”
那妇人听了,慌忙上来给王氏和胡风乱行礼道:“奴家正是胡家佃户……这村里都叫奴家桂花,不知东家驾到,还望赎罪!”
看热闹的村人有人开始起哄:“我说桂花呀,你啥时说话变得也像那些吊书袋子的书生般文绉绉的了,桂花该不是看上你家少主人要攀高枝了吧?哈哈……”
桂花回头向那起哄的人群一叉腰道:“哪个在胡说八道,竟敢编排起老娘来!看老娘回头不让我家柱子扒了你这身狗皮!”
胡风笑呵呵的看着村人相互取闹了一会,才道:“原来是桂花嫂,不要多礼。我们多年不曾回祖宅,对村里情况已经生疏,您是这村中人,可否帮我们雇些人手来,把这宅院清扫下,嗯,这是些碎银,您先拿着!”
桂花连连摆手道:“少东家,用不了这么多的,几十文便够了nAd2(”
胡风笑道:“剩下的就给桂花嫂你了,以后还要麻烦你。”
桂花只好接过钱来,转身对众人道:“各位街坊,若有空闲的来这儿报下名号帮我东家把院子清理下,诺,这是东家给的现银,足足有一两啊,能顶上一家子几个月的用度了!”
胡风点头微笑,这妇人看起来倒是不贪心。
才农历三月间,田地的活不是很忙,现在聚在这儿看热闹的的大都是村中闲聊的汉子,闲做针钱的婆娘。听到胡家要找人做工,工钱还很优厚,都言道这样的好事哪找去,便纷纷向桂花涌了过来把她围在中间,纷纷举着手要求帮工。
“桂花呀,咱们丝邻居,你这娃娃可要照顾下老太婆呃!”说话的是桂花对门一个说话漏风的孤老婆子。
“桂花姐,你忘了上次还向妹妹我学绣花来着呢!”说话是一同作针线活的好姐妹。
“桂花奶奶,你可要照顾下小孙孙呀!”说话的是同族出了九伏的一个鼻涕虫。
桂花家平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时常受人嘲笑,现在在村人面前难得露一回脸,第一次受人重视,脸儿便激动得通红,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向自己挥舞着的手,一时竟不知选谁做工好。
桂花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对众人道:“东家的活就这么多,也用不了这么些人。不如这样,咱们大伙儿推举出几个家境不好、人又能出力作活的来照顾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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