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落日点点头,木孤烟将碟子放进VCD,然后将窗帘拉上坐到落日身边小声问道:“这样感觉是不是很像电影院?”
随着木孤烟的话语,她口中的气息轻轻的洒落在落日耳旁,落日的脸瞬间烧起来,同时心底忍不住暗自庆幸木孤烟将窗帘拉起,遮住了自己滚烫的脸庞。暗暗吸一口气,落日低声答道:“嗯。”低沉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沙哑。
木孤烟轻笑一声,刚好电影开始,两人便不再说话认真看电影。看完《大话西游》上下两部,两人又看了一部美国大片《真实的谎言》。期间张妈进来送水果,两人都没有发觉。
看到屏幕上打出的“THE END”的字样,木孤烟伸伸懒腰,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抬起左手看看手腕上的夜光表,已经快7点了。木孤烟伸手将灯打开,落日也已经将窗帘拉开了。夜幕早已降临,窗外繁星满天,栀子花的香气随着夜风轻轻飘进房内。
外面不知是谁家的母亲正在喊晚归的孩子,一声又一声,在初秋的夜晚响起,不知疲倦。落日的心情忽然黯淡下来。
“我该回去了。”落日望向窗外,万家灯火已经点亮,却独独没有一盏是为他而点燃。外面是寻常巷陌的人间烟火,而他的内心却只余满地灰烬,一片荒凉。
那是木孤烟第一次在落日身上看到苍凉的气息,有一瞬间,木孤烟甚至觉得站在她面前的其实并不是一个15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心境早已荒芜再也不起一丝涟漪的剑客。
走下床,木孤烟站在落日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指尖冰凉,木孤烟将他的双手包裹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给他暖热。
对与木孤烟经常牵自己手的行为,落日早已从最初的震惊与羞涩渐渐转化为喜悦与期待。而此刻,在他内心最孤寂的时刻,木孤烟将他双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手中,那灼热的温度透过他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慢慢温暖了他微凉的心。
深深的望着木孤烟,落日情不自禁的低声呢喃:“鑫鑫。”
木孤烟抬头,不偏不倚撞进落日幽深的双眼之中,迷茫的望着落日,他此刻的神情让她感到惶惑,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近,她甚至能够从他的瞳孔之中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的影子,可是她却看不懂他眼中那苦苦压抑的深情。
暗吸一口气,落日硬生生将自己的目光从木孤烟身上挪开,否则的话,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亲吻她的冲动。轻轻将双手从她手中抽出,落日双眼望着窗外哑声说道:“鑫鑫,我该回家了。”说完,不待木孤烟回答便转过身朝外走去。
不解的望着落日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走出房间,木孤烟无奈的跟在他身后朝楼下走去。张妈正在厨房忙活,看到落日和木孤烟从楼上走下来,笑眯眯的说道:“电影看完了,饿不饿啊,先在客厅里坐一会,马上就开饭了!”
虽不忍拂了张妈的一片美意,但落日还是开口说道:“张妈,我要回家了,我已经出来一天了,再不回去我怕我妈会着急。以后有空了我再来吃您做的饭。”
木孤烟知道落日说的是谎话,从尹漠的话中她能够看出夏姬对他并不关心,恐怕此刻夏姬根本还不知道落日已经出来一天了。望着他倔强的面容,木孤烟轻轻别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张妈并不知道落日家里的情况,因此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再强留,只是再三叮嘱他道:“以后有空了一定要过来玩啊!”然后朝木孤烟说道:“鑫鑫,你送送落日。”
木孤烟与落日并排走在街道上,昏黄的路灯将周围的一切东西照得影影绰绰,黯淡不清。街上仍有一些贪玩而不肯归家的孩子在追逐嬉闹。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直到走到街道尽头,落日才转身对木孤烟说道:“鑫鑫,我快到了,你回去吧。”
木孤烟知道此地离他家还有一段距离,想起刚才他和张妈说的话,木孤烟明白,他是不想让她们知道他家的情况。望着灯光下他柔和却倔强的脸庞,木孤烟想,他是怕她们知道了他家的情况之后像其他人一样鄙夷他吗?想到此,木孤烟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苦涩笑笑,木孤烟对落日轻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落日,再见。”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木孤烟心口一动,忽然转过身来,而落日,仍站在刚才他们分手的地方静静的凝视着她。看到她回头,他哀伤的面容忽然染上笑颜,淡淡的喜悦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静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温暖的笑颜,在这个初秋微凉的夜里温暖了木孤烟微冷的全身。
这个画面刻在木孤烟心底许多年,以至于后来,每当她和人道别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总是觉得有一个人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的凝视着她,只要她一转身,就能看到他站在那里对她温柔微笑的容颜。那一刻,木孤烟觉得,离别的愁绪似乎也不再那么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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