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鹏教会她的或冷或媚、或庄或娇,统统被她抛了个无影无踪,只余仇恨的血液在心中澎湃激荡,灼人的眼神落在肖衡的脸上,仿佛是一团火,恨不得瞬息就把他燃为灰烬。
六日卯时,天色刚亮,御史府燃着了第一枚鞭炮,接着万炮齐发,震耳欲聋。与此同时,皇宫方向也传来礼炮声。炮声、乐声此起彼伏,整座京城沸腾了。
殷其炳站在府门口,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恭贺之声连连。殷其炳满面堆笑,心内不免扬扬得意。
一整天,前院里都热闹非凡,而后院的栖韶楼却静悄悄的。楼内楼外,包括通往前院的青砖道两旁,都挂了精巧的大红灯笼,上面贴了大红喜字。柔和的日影穿透垂挂的纱幔,映出凝月清婉散淡的身影,偶有风至,头顶上凤鸟如意钗轻轻摇动。
陪嫁丫鬟采莲、菊仙手捧朱漆泥金的雕花盒子恭立两边,她们是殷其炳从府里新挑选出来的,胆小,不爱说话。新娘装扮的凝月显得美艳雅静、华贵无双,洁白似玉的脸上却是如冰的淡漠。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凝月这才缓步走向大铜镜前:身上穿着红色的礼服,上面绣着繁杂富丽的精美图案,头上戴着赤金灿烂的凤冠。凝月想起殷雪玫忧悒的眼神:也许她生来孤寂、性格无常,新嫁娘的装扮才是她一生追求的极致吧?而此时她定在宋府的香阁里翘首而望,想着身着这套冠服、陪在丈夫身边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她心中的痛可想而知。
凝月小心地穿戴整齐。螺钿檀香木奁里的胭脂散发着醇厚的清香,她取了鲜艳的唇纸,轻轻一抿,那一抹嫣红的红唇娇艳欲滴,就像秋天熟透的红葡萄。
盛装下的凝月明眸善睐,眉目如画,是那样的美丽,神情宛若一汪春水,只是无人欣赏。
没关系,这张脸本不属于她。
记得从太庙回来时,殷其炳掩饰不住满脸的喜色对她说:"看来二皇子对雪玫上心了。你要加把劲,等雪玫回来后,这荣宠的位置照旧未被撼动。"
凝月淡然一笑,是的,她不是殷雪玫。
夕阳把天空染成胭脂色,喧天的喜乐声再次响起,沿途早已铺上了锦缎红毡。御史府门外的艳艳春光,拂过众生,拂过人们诧异羡慕的表情,殷雪玫的嫁礼以令人瞠目的奢华开始了。
鞭炮声声,红绡华幔连绵十里,六百名手持绢灯的太监、宫女站立道旁,大把大把的合欢花瓣撒得整个世界成了红色的海洋。凝月端坐在镏金大红翠盖的鸾轿里,红盖巾下的脸上是一抹略带冷淡的笑容,笑容如一刃刀锋,随着鸾轿的微微颠簸,杀向莫测的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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