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大好吧?谷总。要让你来破费?”请留意此时张队长对谷晓的称呼,是“谷总”。都说这年月,是个女人就得叫美女,是个男人都得称老总。易教授不也说了,中国人特别在意职位称呼。有叫“张会计”叫“李出纳”的,在农村,还有叫“王过磅”的呢。眼看着这一辈子,是混不上个有“称谓”的日子了。幸好改革开放来了,自己能做点小生意了,虽说还是混不上个“官称”,可给自个安个“总”字,那还是可以的吧?在功成名就者眼里,称呼“总”不“总”的,倒是无所谓。连姓名都只是一个代号,叫不叫“总”能有什么关系。人家追求的,是精神层面的升华。基层人士可不一样了,他们现在的代号叫“草根”。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那心中渴望被关注的愿望,不知道有多强烈。
“那有什么不好?能跟您一起做伴,是我的荣幸。”
“那好吧。谢谢了,谷总。”张队倒也是个直爽人,不再多推辞,把手上的票又递回给了谷晓军。
谷晓军接过了车票,出了候车室门往左拐,先进了厕所。四下里看过了确认没人,才找了个干燥的角落,将左脚的皮鞋给脱了下来。以为谷晓军在搞什么阴谋破坏吧?没呢。他只是担心遇上小偷,每次出去进货,那钱都是藏在皮鞋里的。不管是在哪儿睡觉,那鞋都不会脱。这会儿看着他从鞋垫下面,抽出个红色塑料袋来。那裹得是个一层一层,严严实实的。借着厕所外面透进的一点光线,摸索着点出1000块钱,放进上衣内口袋里。剩下的钱,照原样封好。穿好了鞋,走出厕所,径直到售票口。补了硬卧票的差额,没直接回候车室,又绕到外面的小超市里,买了一条好烟。另又买了方便面、火腿肠、花生米跟2小瓶白酒,这才拎着回了候车室。正巧赶上广播里女播音员半梦半醒的声音在喊,第102次到省城的普快,请到检票口排队上车。
谷晓军不想显出自己没见过世面,就动了点小脑筋。帮张队把包给拎了,说您走前面。跟着张队ρi股后面进了卧铺车厢里,找好了位置,把行李放好,没顾得上多看稀奇。问过了列车员开水房在哪儿,去把方便面泡够开水,回了座位上。又将火腿肠、花生米跟小瓶酒摆好,对张队说:“张队,外面天气冷,吃点宵夜,我都泡好了。”
“嗳!谷总,这么客气,太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是谷晓军习惯了伺候人呢,还是张队习惯了被人伺候,也没跟谷晓军多讲什么客气。起身把瓶盖拧开,呡了一口说:“痛快”。
谷晓军细心的发现,张队对他说话时的感叹词,由“咹”变成了“嗳”。
酒喝一半,身体暖和了,气氛也轻松了。谷晓军跟张队碰了一下酒瓶问:“张队,您哪天回巴城山?”
“礼拜天晚上,还是这班车。星期一要赶上班。”
谷晓军又试探着问:“是不是家里有人省城常住?您这么急着赶来回?”
“小女儿,在贵族学校读书。年纪太小,不去看一看,心里不放心”
“家里怎么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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