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端木玄的脸隐在黑暗中,只有双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干脆出动暗楼的人吧。”
“如果我要的只是幽门的爪牙,只需叫周乾允根据他两年来查出的东西带人清剿据点就好了,”皇帝平静的放下手中的奏折,“它可不仅仅是一个江湖帮派,我要的是让它彻底消失。”
“可是这样……”
“别打草惊蛇,”皇帝挥挥手,已料到端木玄的话,“春宴刺杀案之后,幽门的势力被乾允削弱了不少,现在他们必定会加倍小心,现在动手只能杀几个人而已,不会有什么大收获。朕必须给沈庄时间恢复势力,到了时机朕再动手把幽门的老巢找出来。”
“乾允也觉着怪,无论怎么拷打,幽门的人就是不肯说总坛的位置,找不到总坛,天算和幽门元老就都没什么线索了。”
“总会有东西,是重要到能让沈庄非带到总坛去不可的。”皇帝定定的望着外面,宫灯的光芒照进来,在他天神般的脸上镀了一层光晕。
一直沉默的端木离开口:“臣弟还请皇兄三思,毕竟……”
“事情早已经安排好了,朕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皇帝看着端木离,“你们做好准备就好。”
“还有多久?”
皇帝扔下手里的书,有些烦躁:“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了,还有两个月左右就够了。”
端木离有些怔忡:“那您是说利用生辰宴……他们应该不会大胆到那个时候进宫——”
“生辰宴前后,朕会找个合适的理由把她送出宫去一次,”皇帝的眼神一暗,“到那个时候,沈庄是不会再有耐心等下去的。”
端木离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地面。
“乾允该是回来了,宫里给他安排了接风宴,你们也留下一起用膳吧。”皇帝转过身,吩咐。
答应了皇帝的“三个月之约”后,清浅很少记起刚来到这里的事。
很少记起周乾允。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想。即使无意间回忆起以前,她也会刻意压制自己从回忆里出来。清浅觉得周乾允很像一个伤口,让人碰一下就忍不住马上避开。不同的是,避开伤口是害怕疼痛,避开周乾允却是为了某个不知名的原因。
她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在还没有深陷在这个世界的漩涡里、一无所知的时候遇见他,就像经历了一次童年,狼狈的需要人照顾和安慰,却又因为无知而无畏,过得单纯而无忧。
可是,知道的事情就是知道了,卷入的是非就是卷入了,人没有办法变得更单纯。那样的童年似的时光,永不复返。
她不能让自己奢望。
往后看会让人感伤,往前看却能给人希望。清浅一直以为,如果这样只看着前面走下去,她就能很坚强,她会扮演一个好的妃子,她会获得自由,她会过上梦想中的生活,这样就很足够了。
可是,看到周乾允的时候,好像所有的理由都没有了。那些被她刻意压制了很久的东西终于爆发,“灵妃”的面具,好像要碎了。
她想对着周乾允嚎啕大哭。
她过得很好,非常好。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可是她依旧想对着他哭。就像第一次确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瘦削挺拔的身影仿佛成了很多年之前的事,她距离那个梦已经很远很远了,所以重逢才叫她难过。
“过来。”皇帝唤她。
清浅走过去,坐下。
袅袅婷婷的宫女身着飘逸的长裙进了殿,缓歌慢舞,丝竹声声。殿里一片升平景象。
她抬起头看着歌舞,脑海里一片空白。
——听说,他去了蜀地?
看他的样子,倒不像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悠然恬淡的边品茶边看歌姬,丝毫没有劳累的痕迹。
是了。他一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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