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这次换成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声音冷冽。
她不出声,似乎根本就不曾听到。
“朕叫你起来。”
黄|色的丝被被人粗暴的掀起,清浅睁开眼,看见端木祈平静的脸。她没有再争辩,自己坐起,接过烟罗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同样面无表情的拿起银筷,随手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又喝了一口粥,放下银筷,漱口,擦嘴,然后扯过丝被躺下。
“朕是不是该叫人教你宫中规矩?”皇帝冷声开口。
丝被下的人静静的躺着,缩成小小的一团,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皇帝俯身,掀起丝被就把清浅扯了起来。
她皱着眉,像是竭力忍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眉眼弯弯,像是心情极好:“教我什么规矩?一个待不了两个月就离开的假妃子学了规矩有什么用?”
皇帝眯眼看她,清浅知道,那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现在还是。”皇帝定定的盯着她。
“所以呢?”
“所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朕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后宫,不是你混得风生水起的天牢。”
为所欲为?后宫?
他这是,怪她怠慢了他的爱妃?
清浅咬着自己的下唇,过了一会儿才平静的开口:“好。”
那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撤膳吧。”皇帝转身,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她还怔怔的坐着,烟罗在一旁低声唤她,清浅抓着自己的衣袖,低声道:“都出去吧,没有事谁也不要进来。”
烟罗还想说什么,清浅抬起头,认真的望着她:“我说,谁都不可以进来,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烟罗望着她脸上的泪,垂下眼:“是。”
殿里婢女退尽,清浅呆呆的坐着,望着窗外,阳光灿烂,可能还有微风。
这里的夏天很舒服,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
她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自己在准备高考,桌子上有很高的一堆书,有一个数学题目怎么都算不对,她想找人问解法,抬起头才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教室变成了天殿,空荡荡的,是晚上,清浅赶忙往太医院跑,想问清楚一道贡水的药用,初春的夜很冷,她觉得自己被风吹透了,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皇帝突然出现了,他笑着牵起清浅往御花园走,夜晚成了白天,晴朗温暖,他一边走一边跟清浅讲路上的花草,极有耐心,到了园子里,却看到有许多美丽的妃子在,他回过头,冷冷的叫清浅回去,她一愣,皇帝抬手推她——
清浅满头大汗的醒来,好像真的被皇帝推了一把,肩上隐隐的疼。殿里一片昏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清浅摸一把自己肩上缠的纱布,湿漉漉的,许是她出汗了,水泡破了之后结了痂,现在也应该好了,清浅解开纱布,这么湿着实在难受,估计解下来也没有什么大碍。
再躺下时,却无论如何也没有了睡意。
不久以后,她就要永远离开了,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与世无争的生活,自由恬然,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如履薄冰,可是——可是,宫中的生活一幕幕闪过,端木祈生气时微微眯起的眼,被她逗笑时疏朗英俊的脸,只在她面前露出的疲惫与无奈,对她的宠溺和纵容,仿佛化成了锁链,无形间缠紧了她的心……
——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赵清浅,不要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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