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空阔,金灿灿的柱子就像着了火一般,压抑极了,一阵阵闷热从脚底往上腾。戴忠兰满额是汗,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李尚宫静候在殿中央良久,就等皇上开口。
司马棣斜斜地望着案上的折子,却问:"为何?"
李尚宫答:"只怕是伤心了,这孩子重感情,一时之间有些偏执。皇上,不如就让皇后暂时迁居章阳宫,等过上一阵子,皇后定会来向皇上赔罪。"
"也好。"司马棣怔怔道,"朕要替公孙善后,恐怕费些时日。合卺之期再押后吧,皇后迁居就由李尚宫安排了。还有,替皇后安排回相府小住几日,听说,公孙氏病危。"
李尚宫一惊,心中暗暗叹气,本来皇后就日夜揣着那方绢帕心神不宁,如今果真出了事。李尚宫有种不祥的预感,缓缓迈出门槛,抬头望着气象万千的天际云霞,忽觉风雨欲来。
从相府大堂后往北,绕过池塘,穿过一座白玉小桥,便是府中最幽静的地方。绿水环绕,翠竹千竿,与上官嫃记忆中的模样并无半分不同。她心急如焚,挑起碧青的帘子不停催促,"快!快!"
紫藤架下的长竹椅,公孙雨苓靠在上官鸣夜怀中,微微睁眼望着熟悉的庭院,只觉物是人非。皇后不受宠,公孙家垮台,各房族人都敬而远之,幸而还有夫君陪伴身边。公孙雨苓奄奄一息,轻轻捉住他的手问:"四哥,我好累,小环何时才到?"上官鸣夜似乎比病重的妻子还憔悴几分,话语哽咽在喉,迟迟不出口。
在院外守候已久的丫鬟大声唤着,"来了来了!四爷,皇后来了!"
公孙雨苓眼中泛起泪光,翘首远望。上官鸣夜揽住她的手不由一紧,深深吸口气道:"雨苓,别哭,别让女儿难过。"公孙雨苓便温顺地点点头,生生将眼泪咽下。
拱门处,一道雪白的身影迤逦而来,玉琢般的面庞煞白如纸,宽髻周边缀着一圈银丝流苏,愁情点点流露在神色当中。公孙雨苓强颜欢笑,朝她伸出手去。
"娘!"上官嫃飞奔扑来,跪在公孙雨苓身边,由她轻轻抚摸自己的头。而上官嫃身后的一行宫婢中,走出来一名娴雅的女子,公孙雨苓泪眼蒙眬地望着她,嘴唇颤了颤,才唤出声,"书芹……"
安书芹微笑颔首,"雨苓,多年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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