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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重楼十丈歌台暮 第十四章 鸿门之宴

四封请帖送出之后,赴宴的黄昏到来之前,易楼终于暂时安静下来。锦心阁四周守卫重重,魏小娇在阁中指挥着侍布置席座,因为她一向的­干­脆利落,不过半个时辰,一切就已稳妥。侍退下,魏小娇环视着锦心阁,并没有立刻离开。

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例行任务中的一件,不需要问原因。但此刻,她却一遍又一遍地细细察看每一个角落,珠帘、锦垫、青瓷茶盏,五把座椅。只有五个人,倘若玉夫人在的话,该有六个。所有人都应付着即将到来的这一晚,和玉夫人在的时候也并没有两样。可是她已然消失了,无影无踪,突兀得让人心生疑惑。

锦心阁中的一勤这一晚过去以后或许也仍然如旧,只有经过其中的人在尘世喧嚣中辗转,发生与未发生,都像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东向而放的座椅是凤栖梧的,断雁、风年、叶听涛,还有一个人,她并不知道是谁。一只夏虫翻跃过窗棂,飞落在织锦桌布上。魏小娇走上前,捻起指甲把夏虫弹走。白的衣角在她的视线边缘晃动了一下。

“是你?”魏小娇抬起头,发现这个人是私闯入内,于是斥道,“锦心阁乃易楼重地,你……”

孟晓天哈哈一笑打断了她:“魏姑娘,我来此并不是想设什么机关,下什么,只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魏小娇将信将疑,这个人飘忽不定的行踪和扑朔迷离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存着心防备。

孟晓天的手从背后拿出来,手中是那封请帖:“一个朋友。他无心于俗务,已回滇南之地修身养,所以,特托我将请帖送回,”他把那请帖放到了西向的一把座椅上,“归于原位。”

“现在易楼门森严,任何人没有命令都不能出入,你是怎么进来的?”魏小娇不愿谈宴席之事,径直问道。

孟晓天笑了笑:“门森严只是做给人看的,真正想要出入的人,一个都拦不住。”魏小娇有些生气,但此时此刻,她并不想发作:“你的扇子呢?每次见你都是附庸风雅的样子,今天怎没带了?”

孟晓天不甚在意:“昨有事出去,可能是在哪儿掉了吧。反正现在也没用了。”魏小娇满脸不信:“掉了?”孟晓天环顾着这锦心阁:“若我没想错,今过去,一切就该水落石出,所以,也没必要再掩饰了。”

魏小娇目光一动:“……你和退请帖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你到这里又是来­干­什么的?”孟晓天回头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提问题了?”

魏小娇冷道:“你别以为我不问,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孟晓天一笑:“在这个世界上,不问的人永远活得更久一些。”

“你希望我活得更久一些吗?”

孟晓天的靠近嘴角的地方忽然抽动了一下,他很轻地蹙了蹙眉:“……我卖给了凤夫人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至于那个人,我说过了,我和他是朋友。”

魏小娇移开目光,在阳光温暖的阁中走了几步:“你掩饰的理由很充足。”此刻,属于她的锐利气息忽然变得无比强烈。孟晓天沉默了片刻:“……在今晚的宴席之前,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你必须死。”

“你不愿意我死吗?”魏小娇问任何问题都像是在例行公事,孟晓天着恼似的背过身,没说话。

“还是,你不愿意对我说假话?”

好一阵,阁中寂然无声。孟晓天叹了口气,走到魏小娇面前:“那个人是剑湖宫的银镜楼主,凤夫人千方百计要把他弄出来,可惜……”他的手优雅地握住魏小娇的脖子,很柔软,手指微微收紧,“她找错人了,陆青,只不过是个剑痴而已。”

“那你才是她该找的人吗?”魏小娇像块石头一样固执,“可别做小人,掐死了我也不肯说。”

孟晓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来去,最后盯住她的眼睛:“我是……”他的手指渐渐用力,魏小娇的头不由自主地仰起来。

“小娇!”陈清的声音在阁外响起,“你在吗?”魏小娇一惊,犹豫转念间,她没有出声。孟晓天的手松开了,眼中有嘲讽的笑意。在跃窗而出的前一瞬间,魏小娇听见他清澈的声音:“要是过了明天早上你还没死,我再告诉你我是谁。今陆青不会来了,让凤夫人早作准备吧。”

魏小娇不发呆,阁中没有人应答,陈清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进来,自去了。

重楼金阙之间,几声散淡的琴音曼响,房外踱步来去的侍卫注意地往琴声来处看看,并没有人出来。客房的门都紧闭着,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所有的交易已经在两天前全部结束,如此阵势,连楼中的守卫都没有见过。凤栖梧整日没有露面,易楼八煞剩下的六人也散在各处,山雨来,只有局中人能看得清楚。

楚玉声的手搭在琴弦上,侧耳倾听了片刻。侍卫的脚步声很沉重,一刻不停地在四周走动。飞廊之处一个人的足音却轻而稳健。她没有等那个人走近,就站起来打开门。

“进来吧。”空荡荡的楼阁,总让人心生不安。

叶听涛反手将房门关上,望着桌上的琴:“这易楼除了我们,已然没有外人了。你一弹琴,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楚玉声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今天晚上……你可知道凤夫人的用意?”

叶听涛凝眉道:“在易楼这些时日,已能确定的是除了伏羲龙皇剑,凤夫人手中并没有别的什么实际的东西,所以今晚她设宴,若不是缓兵之计,就是另婴谋。”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朱楼主和易楼,这件事在我们到扬州前已经缓了三个多月,我看,该是她心中另有计较吧。”弦声嗡嗡的,尽是模糊之音。

叶听涛感应到琴音中的不安,道:“据我查知,易楼和重天冥宫之间的往来已经有好几年了,但这次玉夫人被杀,连朱楼主也被风年所擒,恐怕今,易楼是不会太平的。”

楚玉声收回了手:“他们归他们交易,但是她邀你,无非是要你做一个棋子,况且你不会交出碧海怒灵剑,势必要和断雁起冲突。”她的手渐渐捏紧,“……她的目的,你应各白吧?”

叶听涛望着她:“……当初在溪风谷。只因为我和断雁没有同归于尽,并且都活着,所以我一进易楼,凤夫人才会和颜悦地将我留下来。目的,无非是今朝。”

“那么……你打算如何应对?”楚玉声已经不再去劝他离开,但那不安之感却越来越强烈,如同这空空的易楼。

叶听涛一笑:“见招拆招。凤夫人是个聪明人,她不会以为只留下我就能让易楼全身而退,所以那场五亭剑会虽然是计,却也暴露了她心中的忧虑。下这么大一盘棋,走错一步便要遭殃,她也是如履薄冰吧。”

“现在在这易楼里,有哪个人不是如履薄冰呢?”楚玉声掠了掠额头的刘海,看起儡像是疲倦的姿势,“今……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听涛一怔:“……说不准,不过明天天亮之前,应当是胜负已分,生死已定了吧。”他拍了拍楚玉声的肩头,“你就在这里等我。”

楚玉声低下头,迟疑了一会儿道:“明天天亮你若是不回来,我也不会离开。”她的手指轻轻交缠,神却是坚定。等待,似乎是她十九年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然而这一次,叶听涛却觉得她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如粼粼的波光。他所不知道的是,楚玉声和沈若颜是不一样的子,但他没淤去深想,只是温贺微笑了一下。

“我会回来的。”剑在手中,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和青碧的光芒。

暮西沉,瘦西湖畔一片寂静。扬州城灯火点点,仍如往常,但在易楼锦心阁中,胡梦姬最后扫了扫宴席中的一切要务,退出阁外。陈清、魏小娇、洛堂等五人都在离赴宴地点不远的地方,只是隐蔽得很好,不为人所发觉。

风起时,开始有错觉一般的黑影倏忽轻闪,如枭厉啼。路人偶尔看见了,只当眼,胆小者恐是凶信,回到家里又听见屋瓦上不时传来“嗒、嗒”之声,不由惊恐。不到天完全暗下,城中也莫名的有了些紧张之感,行人渐稀,门户大多闭上。而瘦西湖畔的易楼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黑的衣摆被风吹得扬起,叶听涛掀开珠帘进阁时,只看见那样一个黑衣人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他猜那个人是风年,或许只因为那背影微微倚靠窗棂的姿态,并且断雁通常是带刀的。

“叶公子,凤夫人稍后就来。”侍低头躬身,也不看阁中两人,退了出去。窗边那人转过身,­阴­白的面容,果然就是风年。他看着叶听涛,尚未开口,彼此微微一笑。含有略略的威慑之意,却又有一份心照不宣。交战数回,对于其人,已不须过多的揣度。

“来得真早。”风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汁人做事拖拉,有些人连请个宴都爱摆架子。”

“已是黄昏了。”叶听涛简单地道。

风年望着天边黑云,在那黑之深处,是适合他们隐匿的地方:“今天有个人注定了要缺场,连请帖都退回来了,否则,我倒也真想见一见他。”

叶听涛已看见了西向座椅上放着的那封请帖:“……剑湖宫陆青,这个人一走,剑湖宫便就此退出这场纷争了吧。”

风年笑了笑:“剑湖宫不会走,陆青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幌子而已。况且,也不单是因为九天玄剑。”叶听涛没有说话,席宴未开之前直接谈论到剑,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凤夫人到了。”方才那个侍的声音在阁外说道。珠帘掀处,叶听涛和风年只觉得有淡淡的光华流泻而入,凤栖梧的脸如同晚霞一般明,裙裾映光,脸上含着落落大方的笑容,目光扫了一眼阁内,抬手道:“请入座。”

叶听涛心中不一动,一日之内玉簟秋被杀、朱楼主被擒,此刻在凤栖梧的神间却炕到一丝痕迹,甚至在眼光扫过行凶的风年时,也没有任何流露。

风年向凤栖梧道:“还有一个人未来,不过也快了。”就在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那把为断雁所准备的椅子突然向后一退,似乎被什么力量隔空打了一掌。下一瞬间,断雁出现在风年身牛

“我去安置一个人,所以,来迟了一点。”断雁带着森冷的微笑看着凤栖梧。

凤栖梧面不改:“既然如此,何不将此人带来?”风年在旁道:“若凤夫人见到他,只怕我们今天就听不到真话了。”叶听涛目光一凛。

凤栖梧双眉微动,停顿了一会儿,仍是抬手:“请入座。”

空着的那把椅子并没有撤去,如同一个强烈的提示,凤栖梧在断雁的那一句话后,眼底隐隐有了沉郁的颜:“几位都不是陌生人,我也无须再说客套话,今天请你们来,就是为了三年前定下的契约,实不相瞒,今天到场的,是契约中所有还活着的人。”

“所有?”风年望着席上都已摆好的器具菜式,显然,这场宴席不会有人中途打扰。

“不错。”凤栖梧看着断雁,“三年前重天冥宫派人来委托这六个契约,由易楼作为中间人,在江湖上寻找到了六个愿意接受契约的人寻找契约中的内容。原本按交易规矩,上家与下家是不必见面的,但此事蹊跷,所以今日破例约几位前来相见。那定约的六个人分别是:“天狼剑”江离、“银环”梁铮、“蜀中双刀”韩北原、鸣风山庄卫少华卫二公子、白衣剑士崔谦,以及叶公子。”

叶听涛点了点头:“这几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都已在江湖中消失了一些时日了。”凤栖梧道:“此事原本艰难,但集江湖之力未必不可办到,未料如今除了叶公子在座,江离、梁铮死去,其余三人,都是死生未知。”

“而剑,现在却只有一把。”风年本靠在椅上,这时悠悠地坐起来。凤栖梧的目光极快地掠了一眼叶听涛:“确是如此。”

断雁眸中冷光­射­出:“凤夫人,三年前我来时对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凤栖梧未答,风年道:“这件事的确很难办,否则,我们也不会找江南第一楼。但是在我和断雁离开瀚海的时候,却也被人下过死命令:三年之内,必须找齐那六把剑。凤夫人……而今该当如何?”

凤栖梧道:“此事的确出乎意料,但这三年之中,易楼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如果属实的话,那么……这六个契约就可以付之一笑。”

席上三人都是一惊,断雁道:“哦?说来听听。”凤栖梧沉默了片刻,叶听涛道:“凤夫人,是想见一见朱楼主,确定他还活着吧?”

凤栖梧不动声,断雁冷笑道:“一物抵一物,凤夫人,你的消息若是的确能抵消那个契约,也不过是扯平,但这三个月我重天冥宫的人平白耽搁在这里,还未曾算清呢。”凤栖梧一笑,抬起手轻轻一击掌,席上三人同时目中­精­光一现,却见一个侍立刻掀帘入内,双手捧着一把鞘上光华隐隐的剑,低头奉上。

凤栖梧站起身,接过剑,平平抛给断雁。

“伏羲龙皇,差点忘了,这倒的确是件可以相抵的东西。”断雁只是坐着,伸手接过,那一抛之中并未有什么异样之处,显然,她并不想立刻就翻脸。伏羲龙皇剑,剑鞘、剑格、剑柄,都与碧海怒灵剑异曲同工。

“那么,这三个月就算是抵清了。现在,就请凤夫人说说那个消息吧。”风年望了一眼伏羲龙皇剑,脸上露出满意的神。在这一抛一接之间,叶听涛握剑的手却微微收紧。

凤栖梧道:“这个消息,也是当年定下契约之后,为了防备出现今日之局而暗中调查到的。据史策载,秦王嬴政于战国时以远交近攻之策吞并六国,在那个时候,有一位世外之人嘱托龙泉铸剑谷铸造了这六把神剑,意为六国当合力为一,方可自保。但这六把剑未及铸成,秦王就已一统天下,这之后,六剑散入江湖,再也未曾聚首过。”

叶听涛虽受命探寻六剑踪影,但对这段旧事却从未听闻,不由凝神。断雁与风年亦未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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