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半个小时里,宁可这已经是第八次在示范右手花指的指法了。
“你是怎么教的嘛!”彭飞燕气呼呼地,“害得我老是学不会!”
宁可苦笑了,但还是很耐心地重新演示了一遍指法。“这并不是很难的,只要多练习就行了。”
“练、练、练!总是在练这些个没有用的指法,什么时候才弹曲子?”
宁可愣了一下,她感到这个问题实在是幼稚得不合逻辑,可又不得不回答:“如果不把基本的指法练熟,是弹不了曲子的。”
“这么麻烦!那学这破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彭飞燕不耐地把古筝一推。
宁可同情地看着那架古筝,这可是音质很好的上品,却要常常经受彭飞燕的摔打,真是可惜了。她也想劝彭飞燕别再学下去了,她一点音乐天赋都没有,又不肯下功夫去练,这样子就算是再学个十年八载也还是学不会的,又何必白白的浪费时间和金钱呢?但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心不在焉地听着这个阔气逼人的老同学大发牢骚,思绪却已经飘出很远、很远去了。
在这以前,她是完全和他们不通音讯的,虽然是几乎都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着,却是很少碰面的,再加上她自己刻意地回避,就更是没有这种机会了。就在半个月前她却意外地遇到了沈琪,那时,她正在“掬花香”演出,刚弹奏完出来就被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给拦住了。
“宁可!你是宁可!”那女人的声音尖尖的,听上去有些似曾相识。
“我是宁可,你是———”她疑惑地看着那被脂粉掩盖的脸,实在记不起来自己何时认识这么一个“高贵”的女人了。
“哎呀,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女人嗲声嗲气地,“我是沈琪呀!高中那个琪儿呀!”
经她这一说,宁可就想起来了,她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高中三年都坐在自己前排的沈琪。隐隐约约地,她又跟着就记起了这个沈琪那三年一直都对自己并不怎么友好的一些细节来了。
寒暄了几句,两人就有些无话可谈了。
“我还有点事,就……”宁可看了一眼表,心里惦记着寄放在邻居家的女儿们。
沈琪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你还是改不了这个清高样儿啊?”
“对不起,我是真有事儿。”
沈琪露出满不在意的神气,热情地说:“过几天刚好要开同学会,你一定要来参加哦!”
“同学会?”宁可觉得这词语真是陌生。
“真巧!是高中的同学聚会,地点就在我家。”沈琪语带讥诮,“姗姗、飞燕她们都要来的,大家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可别又放鸽子啦!”
沈琪所说的“放鸽子”是指高中才毕业不久时同学间组织了好几次聚会的事,也都通知过宁可去的,她因为妈妈的过世而要面对一些纷乱如麻的状况,哪里还有心情去参加什么同学会啊?后来,又接到过一两次这样的邀请,她都没有能挤出时间去成,如此一来,别人就认为她这是在摆架子、装清高,而且又不像是会出人头地得了的样子,也就不再愿意花功夫来通知她了。渐渐地,她和那些老同学也就彻底地断了往来了。她倒也不感到有多大的遗憾,反正她与那些同学的关系一直是淡淡的,并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何况她每天都是忙得天昏地黑的,也实在是没那个空闲,不和谁应酬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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