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送完了，可事情好像还没了，一时半会儿的大概还不能走。”

“你这信……是送给玉湖仙子的？”

“姑娘说对了。”

“怪不得。”那女子轻轻地点点头。

“什么？”

“没什么。”

“姑娘因何不转身一见？”

那女子笑了一下，道：“何必呢？我貌极丑，你见了定然失望。”

“是吗？那太巧了，我貌也极丑，丑人见丑人，当不会失望了。”

“先生好风趣。”

“姑娘吹箫的技法，已非常人所能及，我们切磋一下技艺，见一面又何妨？”

“先生的技艺，更在我之上，何须切磋。”

“姑娘这论断下得太早了吧？何以见得呢？”

“一片柳叶，便能与箫声相和，先生还要听我赞些什么呢？”

“我初闻姑娘箫声，只是好奇，继而欣赏，并没有评头品足的意思。”

那女子又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快去吧，我若见你，必要杀你，倒不如从不曾见。”

“玉湖仙子都不杀我，你又何必越俎代庖呢？”

那女子闻言停了一停，又道：“我貌极丑，却恨貌丑之人，你既也是丑人，便够得上我杀你的理由了。我不见你，也是放你一条生路，免得我见了你失望，一怒之下失手杀了你。”

夏南辕闻言不觉微微一愣，那一路寻声而来的好心情渐渐消散了，“姑娘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方欲离去，复又回转身说道：“不过既然你杀心这么重，按理说是不配吹箫的。”

那女子闻言不由得一愣，什么？他说她不配吹箫？这是什么人？谁敢这么说她？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她的！忍了又忍，终于“啪”地一拍栏杆，起身怒道：“你！”猛一回身，却见空空的楼阁内没有一个人。那女子吃了一惊，向前走了几步，定睛再寻，四下里空空荡荡，莫说是人，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没有人呢？若是没有人，那么方才又是谁在和自己的箫声？又是谁在与自己对话？正疑惑间，忽听得楼外有人朗声吟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那女子闻声，急步跑向栏杆边，忙探身朝楼外望去，却见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正向湖畔徐徐而行。

是他么？方才与自己对话的人就是他么？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衣着，更看不清他的容貌，然而夜­色­却遮不住他匀称的身材和他边行边吟的洒脱。

他的脚步渐行渐远，他的声音渐远渐轻，她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听到他洒然地吟着：“……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留云借月章！”声音脆朗，狂放不羁。之后，又是几声随意的柳叶吹出的旋律。

那女子看得呆了，不觉自语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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