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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封信的第一段记忆

为什么他们要讲笑话呢?假如不是笑话,看他两人的态度好像在说自己的笑话。自己有什么搞笑的事情被盛意说出来了呢?魏醒不停地检讨,脑袋里一团浆糊。

好宽的后背,很漂亮的后脑勺。丁茗看着魏醒,心里萌生出一股子欲望。他想拥抱这个宽大的后背,他需要一个这样的背。这人无论做什么,都给人一种靠得住的感觉。丁茗羡慕盛意的好运,这种安定,安然,安全的生活一直是他所追求的。他想起盛意那张酸脸,突然做起比较起来。搞不清盛意有什么好的,他完全不觉得盛意有什么好的?

他的脾气,他的相貌,他的人品,他的习­性­……他觉着自己样样比那个人好。

魏醒无意抬头,丁茗在车后突然猛烈地摇头。

“你怎么了?”魏醒觉着很奇怪。

“没……没什么,钥匙落(la)家里了。”丁茗尴尬地笑笑,其实,他是突然想到,自己怎么突然有跟盛意攀比的念头。这种感觉令他尴尬,他有些哭笑不得。到底……他是怎么了?

半个上午,盛意端着一杯酸梅汤,在家里走来走去。最近他肆无忌惮地篡改梦境,生活脱离了最初状态,今日这场战争虽然输了,可是隐约着,他又有了一种很爽的感觉。

人是矛盾的。

“嗡……喀喀喀……”窗户外突然传来巨大的除草机的声音。盛意的杯子差点没被吓得丢出去。

该死的唐远,他有完没完!上个星期他就搬着行李堂而皇之地住到对面,从此该小区的平静生活再也不复返。至于魏醒,他对此毫无反应,由着他­干­哥胡闹。

前几日,唐远带着油漆匠粉刷了丁磊的房子,那股子油漆味呛得盛意三天没开窗,昨儿他竟然买了成块的草皮给对方铺花园。他给人家装潢家,半夜打电话问魏醒是否看到哪里卖飞机裤衩。

盛意几步走到二楼音响室,他推开窗户借着早上的怒气冲着唐远大喊:“唐远!!!!!!!”

穿着一身工人服还戴着草帽的唐远立刻关了机器,仰头、咧嘴、微笑、立正:“在!早上好啊,今天天气多么好。”

“你有完没完?”

“没完。”

“你当人家真喜欢你吗?”

“没当!”

“前几天刷油漆,现在修理草坪,你是他家老妈子吗?”

“不是。”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打发时间。”

“……”盛意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呆在那里。

唐远小心地看了一会盛意,陪着笑脸说:“我整理完这边,帮你那边整理好了。你别生气了,你看你家草坪长的,一点也不艺术。”

盛意无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远回头看下新刷的房屋,崭新的花园,脸上堆满幸福:“他需要我,我觉得是这样的。哎呀,他离开我可怎么过。”

“他都走了一个月了,这里可能不是他唯一的家。你何必做到这样。”这一次盛意是虔诚的劝阻。

“我知道啊,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一个柜子,一张床。他没把这里当家的。”唐远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心疼的样子。

盛意也呆了,好像……自己从前的家似乎也是这样的。

“我要把他这里全部填满,你觉得好不好?”唐远征求盛意的意见。

“随便你。”盛意蹲在阳台上,接着缓缓坐下。他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花园路,有个蓝­色­的身影躲避在暗处向这边窥视。

那人嘴巴好硬,原来不过如此。他竟然不敢过来。

盛意突然心情好了很多,他带着一脸鄙夷的笑容靠在了阳台上。啊,今儿天气真不错,处处野花香啊。原来……自己也不是懦弱得最彻底的那个。

那边那个穿着蓝翅膀衣服的某人才是。

丁磊吓到了,远远的,他看到自己家雪白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架巨大的飞机。那辆飞机是银­色­的,和自己开习惯的那种是一模一样地!那飞机体型非常的大,整整绕屋一圈。远远的他就能看到上面的字体。

“我等着你回来!”

太可怕了!

他家原本光秃秃的花园,如今是绿油油的铺满。草坪上多了四个摆放整齐的树雕,四架卡通小飞机。原本小区铺垫好的石子路,被重新铺了一次,黑白­色­的小石子组合成了无数的小飞机图。

嗡嗡嗡的噪音中,那人戴着草帽,非常勤快地在草坪上跑来跑去。偶尔得了空闲,他立刻摘下草帽,假意扇两下风,并骄傲地四下打量。远远的他就能听到那个人用充满喜悦的声音说:“­干­活真愉快啊!”

太可怕了!他决定……还是回宿舍吧。

“丁先生……你回来了?”盛意趴在阳台上愉快地冲正要逃跑的丁磊打招呼。

唐远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丢下除草机,一脸“娇羞”的跑回了房子。

故意的,这个该死的邻居绝对是故意的。丁磊返身提着拖箱慢慢的向里走,他跟盛意怒目而视,盛意一脸揶揄,好不开心。

丁磊慢慢走到家门口,头顶上的巨大飞机变成了无形的压力。原本,他认为自己能控制全局,现在看来……里面这个才是最强大的。

“进去啊?唐哥哥每天都等你呢。你看,惊喜吧!”盛意大声招呼。看别人出丑太开心了,这家伙上次走把自己讥讽成那样,那口哑巴亏加上今早的哑巴亏都要憋死他了。

丁磊看着房门,他要疯掉了。

门还是那个门,只是中间被锯了了一个长方形。五颜六­色­的花玻璃组合成了一架小飞机,飞机上还坐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抽象人。他厌恶机场的灰白,厌恶银­色­,他甚至厌恶一切有飞机的图形。他原本飞来飞去的就够累了,现在回到家了。

还是一地飞机……

盛意此刻背后已经Сhā上了理想的黑翅膀,没人比他更加清楚唐远有多么没大脑——皇帝都敢扮,一地飞机还是轻的。他该恭喜这位倒霉蛋吗?

“你回来了?”唐远左等右等没看到丁磊进来,没办法他只好打开门。

“累不累,快进来,我给你放了洗澡水。”他伸手把丁磊拉进门。丁磊木然地被他拉进门。当他双脚踏上那条飞机图案的红地毯之后,他的思想之弦顿时断掉了。

两道有我的光

凌晨,盛意缓缓睁开眼睛,他扭头看下身边熟睡的魏醒。昨天晚上的□,还在他两个人身边缓缓地蔓延着,盛意下意识地抚摸下脖子,那里隐约的有些疼——魏醒像个吸血鬼,总是喜欢咬那里。

他悄悄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来到沙发边上,悄悄拿起魏醒的香烟,还有打火机来到二楼的阳台上。北方的清晨,早晚温差很大,现在才凌晨五点,天还有一些透骨寒意。

盛意点燃香烟,熟练地把那些不健康的烟雾咽进肚子里,又吐了出去。他重复了几次之后,脑袋终于清醒了。

他该怎么办?他喜欢魏醒,越来越离不开了,不是魏醒离不开他,是盛意自己已经把魏醒当成了他所有的阳光、所有的温暖。人不能惯着自己,以前他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疼爱、这么多怜惜,假如,这些东西汇集起来的感觉叫爱的话,那么盛意觉得他离不开这份爱。

因为喜欢,盛意不想魏醒难过,他希望他一切都快乐,希望他什么都好。

可是,昨天晚上,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一幕在梦里发生了。魏醒陪着魏大出去视察魏老爷子的工厂,经过路边工地的时候,一块水泥板子倒了下来,当时汽车司机为了躲避水泥板子,把车拐进了一边的路沟里,司机,魏大当场死亡,魏醒……右眼失明。

盛家祖训的第一条,就是不得使用预知的能力改变他人命运。最近的生活乱成一锅粥,盛意似乎忘记了那个古老的祖训。他总是刻意的去改变着自己的命运,做着跟未来情敌对抗的游戏。开始的时候,他真的胆战心惊了几天。也就是几次之后,他开始肆无忌惮的去篡改,而且胆子是越来越大。

但是,这次好像不同。这次事关他人人命,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干­预得太厉害的话,会遭遇到什么?

盛意以前也喜欢看各种电影,尤其是有关预知的电影、电视、还有小说。那些经过艺术加工的故事看上去真的很美好,当然有时候那些故事也是黑暗的。但是盛意就是喜欢看,偶尔他会很羡慕,那些故事有条思想是共通的。

那就是­干­预他人未来,会付出可怕的代价。

开始盛意对这种东西是不屑的,但是看的过多次之后,这东西外加祖训已然形成一种心理暗示,那就是绝对不要试图去改变未来。改变后,结局会加倍的凄惨。

盛意心里烦乱。魏大,盛意跟他不亲,但是这人现在出门,礼物总是会有他一份,上次他去法国,还给他捎回一条皮带呢。魏大­性­格粗鲁,高兴了会亲昵地搂住盛意的肩膀,遇到顺眼人,他会这样介绍:“我弟,亲弟弟。真的。”

假如那个人死了,魏醒会难过,魏妈会难过,魏爸也会难过,那家还会温暖吗?还有魏大刚出生的孩子,以后就是孤儿了。

魏醒就是缺了一只眼,盛意也要他,他就是全瞎了盛意还是会要他,可是他不想他不高兴,魏醒是那么的喜欢自己的哥哥。虽然那家人对魏醒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亲情这个东西很奇妙。当仇怨产生在亲情之上,仇怨冲淡的速度会很快,魏醒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可是,当魏大血淋淋地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顿时崩溃了。

在梦里,魏醒说,他想替他哥去死。盛意不想魏醒死。

应该怎么办?盛意茫然了,戒烟多年,他再次拿起香烟,他依赖地看着那些烟雾缓缓上升,期盼那些烟雾能为自己指点明路。无论他炒股也好,帮曾旭背黑锅也好,他都是遵循命运的轨迹走,他­干­预自己的命运。但是,魏大车祸死亡这件事,绝对就是改变他人命运,因为在这场死亡事件里,他不会出现,那就意味着,他不能Сhā手,绝对不能!

二楼的门悄悄打开,魏醒抱着一件外套走出来,他看着他,满眼的埋怨:“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呢,想死就直说,我直接掐死你,省的你感冒发烧,我还出医药费。”话是恶毒,可是,那人却慢慢走过来,帮他盖上衣服,紧紧裹着他,抱在自己怀里,用刚出被窝的体温温暖着他。

“有心事?”魏醒问他。

盛意头向后靠了一下,心里阵阵的发疼。明天,他这个总是神采飞扬的人,就要用一只眼睛为自己的哥哥流泪了,他该怎么办?他能扛过来吗?

“魏醒。”

“恩?”

“要是,万一有一天,必须作出一些痛苦的选择,一边是自己的命,一边是爱人的命,我的意思是,要么自己死,要么,爱人死,你选择哪一个?”

“以后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你这小脑袋瓜子都想什么呢?”

“这个问题必须回答。”

“不回答成吗?没办法选。”

“不成。”

魏醒呆了一会,很认真的想,他抱着盛意的手更加的紧了:“哪个也不选择,离开你,活的没意思,还不如不选择,你死了,我活不成,我死了,你能活吗?”

盛意也呆了,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他感觉着脖颈后面阵阵吹过来的热气,想了很久之后说:“你真这样想?没我你活不成?”

魏醒郁闷了:“废话啊,你以为呢。”

盛意很高兴,他丢下烟头,搂住魏醒的脖子吻过去。魏醒笑了下伸手堵住他的嘴巴:“刷牙洗脸去,难得这么早,我们去溜达溜达。早上空气新鲜,在温暖的晨曦中我们多放几个屁。等对面那对孙子醒了,闻的都是我们的屁。”这人又粗鲁起来。

盛意笑了下,他捏捏魏醒肥大的耳朵­肉­坠儿:“死老魏,你真是个有福气的。”

魏醒不明白盛意说的是啥意思:“喂……喊我什么呢?”

盛意靠着他,看着对面墙壁的大飞机:“我想跟你出门。我也想看下魏爹的资产,以后好早点谋划。”

“一家破厂区,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公司那边也离不开。你是我的灵魂,我­肉­身不在,你得看着家不是。”魏醒觉得一路上都要走旧国道,跌跌撞撞的,他可舍不得小兔崽子受罪。

“那我要偏要去呢?”盛意打定主意。

“别犯浑。”魏醒拖起他,拉着往家里走。盛意站在那里执拗着不动。

“就是要去。”他小声嘀咕着,甩开魏醒的手自己进了屋子。

魏醒拍拍自己的脑门,看下地上的烟头。最近这是怎么了?这人越来越古怪了。

上午八点多,魏大的司机开着魏大那辆黑­色­的、大得夸张的四轮驱动越野车放着乒乒乓乓的音乐来到盛意家楼下。魏大哈哈大笑着站在院子里,把车喇叭按得叭叭作响。

飞机用户家的窗户猛地关了起来。看样子,招人厌恶了。

魏大不以为意地继续按喇叭。不久,唐远在那边打开窗户,心情很好地露出他那对虎牙,自以为幽默的对魏大说:“生得伟大(魏大),死得光荣。你来了。要来我家参观吗?”

盛意提着行李,顿时觉得唐远那句话分外的词儿。

“快点,早点完事,我们去钓鱼。”魏大对着站在门口无奈地看着他的弟弟大声说。

“哥,你小声点,一会邻居该跟物业投诉了。”

魏大点点头,接着好奇地看着提着行李的盛意:“你也去?”

盛意点点头。魏大很高兴,他喜欢热闹。人越多越好。

就这样,在魏醒的唠叨声中,一行四人上了路。

已经入秋的城市早晨带着一股子困乏。盛意靠在汽车前座上,耳边听着魏大不敢恭维的汽车音乐。他说自己晕车,死也要坐前面。

魏醒也奇怪地看着盛意的背影,从今晨就开始任­性­的盛意,从骨头里带出一股子并不讨人喜欢的偏激。

“豆豆龙,豆豆龙……豆豆龙,豆豆龙……”魏大哼哼唧唧地唱着。盛意不时的回头看下他们兄弟。

汽车慢慢从平坦的大路进入老旧的旧国道,坐在汽车内的四人,慢慢的有了一种炒豆子的感觉。

盛意一直很沉默,他的心却跳动得很快。为了平息这种与命运对抗而导致的剧烈心跳,盛意开始转头看着窗户外的风景。

快速倒退的树木,路边的西瓜摊,蹦跳在树上的喜鹊,还有不知名的鸟儿来回飞翔着。

盛意打开车窗,浓郁的一股子秋气进入鼻翼。要到收获季节了。他看着天那边成群低飞的燕子盘旋在黄滚滚的麦浪上。

这燕儿成群的低飞,一会儿会有一场大雨呢。

汽车继续行驶,不久大雨降临。当第一滴雨敲击在满是灰尘的车窗上时,魏醒从车后递来几块山楂饼。

“含着,会舒服点。”他看着盛意,盛意也回头看着他。

魏醒的眼睛闪着一种光芒。这双眼睛是多么好,又大又亮的。盛意就这样一直,一直看着那双眼睛。魏醒被他看到尴尬,魏大在一边坏笑着咳嗽。

大雨在进行着,豆豆龙的歌声未曾停止。盛意含着那些山楂。山楂饼酸酸的,甜甜的。他不时回头看着魏醒,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大雨将本来就不好的路况浇灌得更加滑,魏大在他们身后喊:“还是哥哥我有先见之明,这车就是爽。”

“哥,咱还是慢点开。”盛意劝阻。

“没事,这车有劲着呢。到了河里也能当潜水艇……你­干­嘛呢?怎么慢了?”魏大调侃着说了半句,却发现司机将车放慢了速度。

“魏总,前面施工,叫绕行。”司机说。

“那从那边绕过去。”魏大看下那边施工现场,他指着一边的便道说。

那边的便道天空,因为大雨,本来吊在半空的水泥板停滞在天空上。吊车手不知道躲避到哪里了。

盛意看着前面,他突然扭头想对魏大说什么。

开越野车的司机,不能看到小水洼,魏大这司机也是,他透过玻璃看到那边便道上有几个水洼之后,突然加大油门冲了过去。盛意阻止的话语就这样被他憋了回去。

豆豆龙的歌声突然停止了,盛意脑袋一片空明。他伸出手猛地拉了一把方向,汽车一头滑入身边的农田凹地开始打滚。

站在路边躲雨的工人们呆呆地看着那辆蓝­色­的大车子,突然加速,突然一头滑入一边的农田翻滚了几下后,四轮朝天的停在那。与此同时天空的水泥板钢缆滑动了一下,两块预制水泥板狠狠地拍到了便道上。

盛意是被魏醒从车里拖出来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受伤了。魏醒拼命地大叫,魏大一身狼狈的呆呆地看着那边的水泥板。

那双眼睛发着迫人的光,真好,盛意这样想。还是两道光,那光线里只有自己。

有人为你跳左眼

盛意!盛意!……”魏醒拼命地摇着盛意,盛意额头侧面全部是血,脸上表情很呆滞。

他受伤了?会瞎了吗?盛意觉着,要是只是自己瞎那也没什么。

那边,魏大的叫骂声传来,盛意暗暗放下心,太好了,魏大哥活着,这样魏妈妈就不会难过,魏醒就不会被打击到了。

车子翻滚中,盛意的额头撞到了玻璃,刹那间的失控令他不知道身在何处。他看着魏醒,看着他那双眼睛,不由得突然辛酸起来。

魏醒停下手,一把抱起盛意就向着公路那边跑。从车子里跑出来的魏大先是踢了吓傻的司机几脚,然后他看着那两块从中间断裂的水泥板,自己也吓到了。要是刚才刚好在那个地方,那车子里的人还不拍扁了?

施工工地的工人一起围过来。有人找工头,工头却不知道跑到了那里。大雨还在下着,旧路上没有多少车辆经过。魏大跑到道路中间拦车,可是那些车看到他都加大油门跑开了。魏大满嘴巴的脏话在雨中成卡车的向外倒。

魏醒抱着盛意跑了几步,看到工地边上停着一辆桑塔纳。

“谁的车!?谁的车!谁的车?”他大喊了几声。但没人回答。

雨水将盛意额头上的血浇灌到地上,魏大跑过来接过魏醒手里的盛意,魏醒捡起一边的砖头,砸碎了桑塔纳的玻璃。

盛意浑身湿透,裹在他身上的魏醒的衣服并未起到什么作用,他开始发抖。魏大在前面拆了车子的启动装置点火。

“小意,坚持住……啊,没事的,相信我,没事的。”魏醒安慰着盛意,自己越说越害怕。他的鼻腔发酸,感觉盛意就要从自己的手里缓缓流泻开来,他再也没有小意了,他不敢相信。

“三儿,没事的……”魏大想安慰下自己弟弟,但是他的腿也在发抖。打火的手一直哆嗦。

“哥,你快啊……”魏醒冲他大喊。喊到一半哽在了那里。

盛意想睡觉了,挺困的。魏醒身上的体温他觉着,真的很暖和。就这样也很好,可以一直依偎在这里。魏醒会为自己难过的,他多着急啊,他死之后,魏醒可怎么办?他这么傻?盛意自己也很害怕,浑身在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小意,别睡,听话……马上到医院了。”魏醒用手按着盛意的额头,嘴巴里劝说着,将他搂的紧紧的。

盛意强撑了眼睛,就在此刻他想,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也不能便宜丁茗。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他依旧很努力的找着自己的声音说: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许跟丁茗在一起。”

魏醒愣了一下,硬是没听懂:“啊?……别睡,乖,就到医院了。”

盛意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力量,突然抓住魏醒衣服的前襟:“我跟你说……就是我死了,你也不许跟丁茗在一起。”

这次是听懂了。魏醒却不明白盛意为什么说这些。

魏大终于发动着车子,当然桑塔纳的速度没他的车那么快,他继续一边开一边骂,也不知道骂什么,骂完了还不时回头安慰魏醒。他也吓坏了,看着盛意止不住血的额头,他都觉着这孩子活不下去了,小意死了,弟弟怎么办?他要怎么跟父母交代?

表达完自己一直想说的话,盛意决定睡个觉,实在是太困了。于是他的眼皮开始慢慢地合着。

魏醒拍着他的脸颊,盛意没反应。虽然身体已经不发抖,但是这样无反应的睡觉实在令人害怕。魏醒想了一会一句话没走大脑的就说了出来:“你要是睡觉,我就跟丁茗在一起。”

“啪!”

都不知道这耳光是怎么来的。总之……盛意是醒了,还怒目而视。

原本快被吓死的魏醒,此刻心里缓缓放松下来。他搂紧盛意,低声哄着……

似乎,魏醒找到了最好的阻止盛意睡觉的方式,每当盛意困得要死,他就说自己要跟丁茗在一起。

就这样,在一声声的耳光声中,盛意被拉到郊区医院急救中心。当救护人员推着盛意进了抢救室,魏大无言地搂住自己家弟弟的肩膀安慰。

“相信哥,三儿,他耳光甩得那么利落,保准没事。”

魏醒没说话,只是脚下一软,被魏大扶了送到外面的长条木椅子上。

盛意大约三个小时后被推出来。医生说他眉骨裂伤,额头缝了四针,轻度脑震荡。对于那样的车祸,这真是小得不能小的伤害。倒是魏大,进了医院半天之后才喊疼,找来医生看下,右手小拇指,无名指都断了。在打夹板的时候,魏大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自己倒霉。他却不知,现在外面大雨停下之后的那轮日头,原本他是永远也看不到了的。

盛意睡了一天一夜。睡梦中因为脑震荡,他不停地呕吐,魏醒基本上是一步都不敢离开的照顾着。他一边照顾,一边纳闷地想着自己跟丁茗。

他没做什么啊?为什么盛意会这样讨厌丁茗?丁茗那个人并不招人讨厌,而且还很可怜。为什么盛意会把他们想到了一起?他想着盛意最后那副做鬼我都不放过你的样子,自己做了深刻的检讨。难道自己真的不检点?做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他啥也没做啊?

这是一个昂长的睡眠,梦里充满了关于童年的记忆,那些记忆是混乱的,盛意的脑海里满是一只沉重的带着轮子的箱子。

妈妈把他从睡梦里叫起,悄悄地告诉他别叫醒盛暖。他很高兴的参与进母亲的游戏。他们离开家乡的老巷子,当他回头,外公就站在巷子口的电线杆下看着他。

“阿公,别告诉姐姐我在哪哦。”他嘱咐阿公,别出卖自己。阿公笑着点头,眼里却有泪。

那只大拖箱的轮子一直在梦里响着,不停的响着……一直响到盛意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一脸胡子茬的魏醒:“你怎么不去上班?”魏醒眼睛里的泪水跟阿公一模一样。

一场车祸,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辛华铭从遥远的京都赶了回来,人家家里现在正在打内战。

唐远跟丁磊也来了。盛意睡着这一天一夜,唐远是个没主见的,丁磊默默无语但是却很踏实地忙上忙下。

家里,一个都没敢通知,老人家年纪都大了。但是纸里究竟无法包住火,在都市晨报上依旧出现了这样的新闻。

《魏氏药业总裁郊外惨遇车祸,首席秘书生死不明》。

顿时,原本被掩盖得很好的一件事情,就像油点进了油锅一般沸腾起来。

第一个跑到医院的是曾旭,魏醒死也不许他进门。他毫不在意地坐在病房门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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