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管尘西单手撑着那颓败的用灰色砖头堆砌而起的墙壁,另一只手哆嗦着握着电话:“来接我吧……”
双腿发软。像是经历了运动会上漫长的三千米,可这段巷子仅仅只有一百多米长。干燥的路面在脚下延伸,转过几道弯,断了视线。
安静。寂静。寂寞。
这世界总有一部分人无欲无求,扬鞭策马,只为心中最初始最纯洁的情和感☆终,随着时间默默消亡。
管尘西一直弄不清楚父爱为何物。冷眼旁观这么多年,最终也没能给“父爱”下个定义。他不一样,他也不一样。可是曾经他却以为所有的人都一样,包括寒越,包括管倾晨,包括杨沫儿,包括秋黎黎,也包括杨一。可结果呢?还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原来他自始至终都和他们不一样。他不爱他,也不爱他的妈妈。他甚至猜想,或许,他爱的是除了他和母亲以外的,包括杨槐虞背后那些庞大的关系网和经济支撑。
或许是吧。也或许不是。他消一切不像他猜想的那样不堪,可是心里却止不住地把父亲与“无耻之徒”画上等号。
是谁说,不必妄自菲薄?
的确,他承认,他是恨着那个他叫父亲的男人的,或许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或许从懂事开始,又或许,从母亲离世,从他带回新的“女主人”开始。有时候他会恐惧,潜意识是一种多么能迷惑人心身的东西,牵引着一根紧绷的神经和一颗脆弱的心,把软弱的人引向未知的终点。
死亡又怎样?一点都不可怕。
母亲离世之前,还是个孩子的他整日整夜地守在病床前,听母亲说话,听母亲絮叨,听母亲给他讲她年轻的故事——讲她和他的所谓的爱情。
再回过头来看,一切竟然显得那么不真实※事一幕幕,如烟,如尘,接连在他的眼眸前上演,主角换了又换,始终不由他控制。
额上疼。疼的他发昏。
也疼得他发蒙。
他不是没出手打过他,他也不是没见过血,下手最重的那次他不是差点死掉么?如今只额头破了个口子,他矫情什么?
管尘西扑了扑手上的尘,抬脚走向街角。
杨一的车开的飞快,打老远就朝着他闪灯。管尘西嘴角牵出一丝笑,把手从裤子兜里拿出来。太张扬了不是?
漂亮霸气的揽胜稳稳地停在他面前,杨一下车,帅帅地靠在车门边,“哟?”
“废话少说。”管尘西不自在地抚上了额头,“嘶……下手真狠!”他啐了一口,二话不说走向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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