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姑姑哭述这件事的时候,她却只是掩嘴笑道:“瑶儿,你小小年纪竟然也做这种梦。”她好奇问:“那男子当真长的那样俊俏?”
我转身便跑,心里委屈的很。
姑姑却叫道:“瑶儿,今儿小太子要前来佛堂,你切勿别乱跑。”我一口气跑到院里的梅花林,爬上那秋千,将自己荡的老高。秋千上,猛地往下一沉,仿佛有个大人坐了上来,我左右一看,人影都没瞧见。
却有声音在说:“瑶儿,你为什么老是爱哭?”
我心里一惊,这声音太熟了,不就是昨儿梦里的那个自称是帝俊的男人?声音在笑着说:“瑶儿,我以后不许你再哭了。还有,你为什么要穿一袭白衣,我不喜欢。”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衣。
姑姑说,这三年,我都需穿白色。
因为母亲死了。
突然就有个男人现身在我身旁,他轻轻搂着我,眼里深情款款,“瑶儿,你认得我么?”我声音被哽在喉咙里,想尖叫也叫不出来。
他是鬼么?
他狭长的眼盯住我,问:“你还记得我么?”
秋千“啪”的一声,裂开了,将我摔了下来。那男人却在半空中接住了我,他抱着我飞到那梅花树枝上,叹道:“当凡人就是不好。”
身下青草芮芮,轻风载着飞絮飘在身旁,心里异常震动。
我竟然不再害怕,直觉他不会伤害我。我睁大眼问他:“可不可以将秋千弄好?”他眼里含笑,“这很容易。”他手指金色光芒一闪,那裂在地上的秋千迅速在还原。我双眼瞠大,看着他的金光,脑里却有一袭红衣的女子一闪而过。我忽然道:“大叔,你是来寻你妻子的么?”
“大叔?”他眉头紧锁,气汾地吼我,“玉瑶,你怎就不记得我,你母亲投胎成|人的时候,可是记得你王父。”
我莫名其妙。
他将我放在梅树枝上,身形一闪,突然就消失不见。
我在空中大叫:“大叔,你又去哪里了?若是叫大叔你生气,那我便叫你哥哥,哥哥总成吧?”
他却还是不见踪影。
“我说那位帝俊哥哥,你倒是应应我。”
身下倒是有人叫了起来,“梅花,是你么?”我听着声音,猝然回头,那一身黄袍,大不了我几岁的男童跑到梅树下,对我叫道:“梅花,是你么?”
我跳下梅树,转身便跑。
他却拉住我的手腕,使足了力气,“梅花,是你么?这段时间你没来见我,是转世投胎了么?”
我铆足劲推开他,仓惶逃向长廊。
他的声音,却紧紧纠缠在身后:“梅花,我认得你,我敢肯定,你便是我的梅花。”他说,“梅花,虽你眉间多了烙印,可是生生世世,我都会记得你。”
狐狸情深几许
那样的青草芮芮踏在脚下软软的,骨头都几乎软了下去。
我一口气奔到后山,刚松了口气,耳边却传来了一个郁闷至极的声音:“你和他,倒是好的很,生生世世,都会寻到你,他倒是轻易寻到了。”
我忽然微笑,“帝俊哥哥……”
他吼我,“闭嘴。”话音刚落,他便出现在我面前。
我笑道:“起先以为你是鬼,现在才知道,你可能真是神仙。”他气呼呼,“我不是神仙,我是鬼,吓死你的鬼。”他突兀张牙舞爪恫吓我,“我会将你生生吞了。”
不知怎么,我却并不害怕。
他讷讷问:“你喜不喜欢他?”
我想了想刚才的男童,直言道:“并不讨厌。”
他忽然将我往怀里一扯,将我抱着放在膝盖上,手掌极轻地拍向我的臀部。他醋意极浓,“快说,你讨厌那小子,若不然,我让你ρi股开花。”
我出奇的不哭不闹。
他怒道:“玉瑶,你身子哪处我没看过摸过,都这份上了,你还三心二意喜欢上别人。”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反倒急了,“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我囔道:“你偷看我洗澡。”
他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偷看你洗澡了?”
我脸上一把一把的水泽直流了下来,“下流!还不承认。”
他迷惑问我:“我什么时候下流了?”
我嚎嚎大哭,“你不是偷看了我么?下流无耻。”
他想了想,问我:“你说的摸过看过,是说我偷看你洗澡了?”我点头,他忽然抱起我,直往空中一飞,他纳闷道:“瑶儿,我需让你记起我。”
我手指死紧地捉住他的衫襟,牙齿直打冷站,细细盯着他的脸,发现他睫毛极长,比女孩的还要好看几分,脸上的皮肤亦是光滑白嫩,我喉咙唾沫狠狠一吞,突然就朝他脸上亲去。
他怔了怔,对我冁然一笑,飞身下凡。
地上青春嫩绿,野树林桃花殷红,斜风吹着飞絮扑扑飞在空中。四周寂静无声,我们四目相对,他慢慢道:“瑶儿,其实骨子里,你还是记得我的。”
白色衣衫随风飘起,剧烈飞扬。
他声音随风溜进耳里,打在心尖尖上,打出浅浅的痛意。
我忽然叫了声,“帝俊。”他睁大眼,看着我的双眼里满满的希翼。我低低道:“帝俊哥哥,你是不是可以将我给送回去了?倘若回去晚了,我会被罚。”
他脸色一下灰黯,仿佛从天上直坠向凡间,他挫败地道了声:“好。”又念念道:“我全当是以前认不出你的代价。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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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五
玉瑶与小太子
回到佛堂的时候,姑姑拉住我,极秘切地说:“瑶儿,小太子来了……”那一袭黄袍立刻映入眼帘,孩童奔向我,极有礼叫了声“玉瑶。”他双眼笑成金子似的,“我是朱佑樘。”他将自己的名字一字字咬的极重。
我却没有印像。
才十岁唉。
怎么人人都说,我应当记得他们?!
我双手合实,鞠躬道:“见过太子。”他笑道:“你可与我一同去住?”我懵了懵,他笑容璀璨如外面盛开的朵朵桃花,“姑姑已经应许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尼姑们一同拥了上来,同我贺喜。我一无所知的被送出了佛堂,送进了那金黄的琉璃瓦,金漆的大门里。
大红的帷幔,火红的厚厚棉软被子,上面绣着凤的图案。红色纷飞的房里,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我母亲。
那黄梁上的尸体。
被隐去了名字的坟地。
突然流泪。
朱佑樘却惶急问:“你是怎么了?”
我哽咽道:“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时便死了。”
他倏那通红了眼,“我的母亲,相认不久,也自杀了……”他含泪笑道,“可是,有一个人,一直在帮我,她便是梅花仙子。”
“梅花仙子?”我疑惑盯着他,他却将我紧紧一搂,不顾旁边的侍卫宫女,颤声叫道,“你便是我的梅花转世呀……”
心里蓦地悲切,泪眼朦胧里,我忽然看到漫天的红叶在纷纷坠落,粘金沥粉的喜字浮在空中,红衣女子头上顶着厚重的凤冠,凤冠上夜明珠似的流苏一排排,密密晃在眼前。
那男子背对着我道:瑶儿,我们拜天地。
心脏狠狠一抽。
呼吸紧窒。
我眼泪流得更急。
仿佛忘了什么,仿佛只想流泪。
朱佑樘道:“梅花,你忘了我么?忘了密室的无数日夜么?”
我猛地推开他,不顾一切往外奔跑。一定是忘了什么,我才十岁,为什么会这样伤悲。我身子突然撞上一个人,那人“唉呀”叫了声,怒骂道:“瞎了什么眼,连本贵妃也敢撞?”
我一ρi股跌在地上。
那人狠狠扯起我的头发,用手指抬起我的脸,突然见鬼似的叫了一声。我透过泪光看着她模糊的脸,委屈哭喊,“你别说,你也认得我。”
她步步往后退,一个跄踉摔倒在地,声音同样的委屈,“你别以为化成小女孩就能引我上当,玉瑶,你就是想掏出我的胆。”她泪水涟涟,“我是不会上当的,你明明就是玉瑶,只不过想化成女童来取我的胆。”
瑶儿的无妄之灾
我更加委屈。
人家明明才十岁。
她从地上爬起,流着泪,指控我,“前头化成一个绝世美艳的女子,如今,你又化成女童,明明都已经失踪二年了,你怎的还不愿意放过我。”她眼泪涛涛而下,“我隔了一年才回到皇宫,以为已经避开了你,岂料,你又跟了来。我当真快被你逼疯了。”
我瞪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她高高束起了漂亮的三角髻鬟,头上夜明珠大的珠子当成流苏坠子。她红着眼:“挖了胆,我便会老。你可知,我最喜爱自己的容貌。你想让我鸡皮鹤发似的老去,不如杀了我痛快。”
我一头雾水,流泪不止。
她肝肠寸断地责备我,“玉瑶,你是天帝的女儿,自然不怕老死,不能明白我们妖精天天想成仙,都快想疯了。”她眼泪涌的崩堤一样,“尤其是我这种,吞了仙花还弄得妖不妖,仙不仙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是妖精?
她放声大哭,“被你这个追法,我真不如死了干脆。”
我从地上爬起,脚步似飞一样四处逃跑。这贵妃娘娘竟是妖孽,一袭绿光却突然飞到我面前,绿光化成贵妃娘娘刚才的美人模样,她疑惑地盯着我,我步步退后,脚步凌乱。
这妖精想做什么?
她手指突然绿光一闪,那光芒朝我身上打了过来。光芒在我身上竟然毫无反应,没有预期的疼痛。她反倒睁大眼,咧嘴一笑,“原来你是人?!让我想想,你是被罚入人道?当小小凡人么?”
侍卫跑了过来,叫了声“贵妃娘娘。”
她抿嘴一笑,“这丫头私闯本宫的别院,你们怎么一路都没瞧见?”她语气一倏懒懒,“将这丫头拖去我房里,我与她好好叙叙。”
我心里惶恐,带刀的侍卫已经将我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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