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总管,您也看到了。请您行个方便,把这些差大哥带走,我们好做生意。另外,请转告县令大人,尤某过两天一定上府拜访……”
乔大人打断尤政鸿的话,“大人有令,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你带回衙门,听候审查。来人,押他走!”
几名官差迅速走上前来,准备押住尤政鸿。
“放开,我自己会走!”尤政鸿先向店内的伙计交代一番,而后看向寒菱,“别担心,你先回家,我很快回来。”
“嗯!”寒菱满怀担忧,目送他离开。
官兵一走,围观的人群也一哄而散。寒菱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走进店内,从掌柜刘伯那拿来几个小纸袋,往里面各自装上一些米,然后才离开庆丰行。
一夜恩宠
屋外,夜色弥漫;屋内,灯火通明。
寒菱忐忑不安,忧心如焚地来回踱着步。
尤政鸿自从中午跟乔大人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她派人去衙门打探和询问,得到的回复是尤政鸿涉及违法贩卖私米,且米中有毒,故收押监狱,等候审判。
想不到自己的好意会成为尤政鸿被害的原因,自己的聪明和智慧在这里竟然成了糊涂和鲁莽。怪只怪,自己没弄懂这个朝代的律法,导致越帮越忙!
更令她震惊的是,庆丰行的大米真的有毒。下午,她把那些大米,喂给几只鸡吃,它们很快都口吐白沫,倒地身亡,症状跟小猫的一模一样。
稻谷从桃源村买进,她也在桃源村住了几天,吃的都是那些米,可为何大米回到城内就会发生问题?莫非真的有奸细?
桃源村的村民,个个都淳朴单纯,又极少出村,他们的可能性首先排除。
是修纯吗?可是,政鸿出事的话,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也排除。
难道是……想到这里,她脑海蓦地闪过一个高大的人影。
“跟你讲过多少次,有了身孕,不能熬夜,也不能多忧心、多思虑。”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嗓音,寒菱忽觉身子一暖,肩膀上多了一件外套。
她迅猛地回头,见到消失了一个礼拜的人终于出现,不禁心急地吼叫出来,“你还敢出现?”
“你的脾气还是不改,这样很容易影响到肚里的胎儿。”韦烽剑眉一蹙,搀扶着她,准备走向大床。
寒菱一把甩开他的手,怒视他,“你可知道,政鸿被关进监牢了!”
“我知道!”这几天,他去了一趟秦州,傍晚刚回到永州城,[夜]便向他禀报了庆丰行今天发生的事情。
“果然是你!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人,我真是错看了你!”寒菱心中怒火变大。
“什么意思?什么错看了我?”韦烽一头雾水。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因何陷害尤家?你跟胡睿有何关系?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我几时陷害尤家了?”
“你早有预谋,先到我店里骚扰,故意搭救政鸿,陪我去桃源村,还……还假意对我好。大米有毒,肯定也是你的杰作?”寒菱既气愤,又羞愧,更对自己的白痴行为感到悔恨不已。
她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是个痴情的男人,还差点……这几天,她心神不宁,茶饭不思,其实是心里记挂着他,纳闷他为何不来找她。想不到自己一直是个被人当傻子玩弄的白痴!
韦烽幽深的眼眸,先是闪过一丝伤痛,继而恢复正常,沉声道:“你为何不怀疑袁修纯?”
“修纯?那是不可能!”
“不可能?哼,当一个人妒忌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韦烽眼神又是一暗,她,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之下,都是不相信自己,难道自己注定永远无法进驻她的心!
“妒忌?修纯喜欢政鸿,怎么可能妒忌?”
“对,以前他是纯粹喜欢尤政鸿。可现在,他是又爱又恨!”
“不可能!”
“想知道原因吗?那是因为你!”韦烽突然变得咬牙切齿,“因为尤政鸿开始喜欢上了……你,故袁修纯因爱成恨,被人利用,做出陷害之事!”
天,怎么可能!政鸿明明很排斥女性,能跟自己相处,已经算是极限,他怎会喜欢自己!寒菱无法相信,真的无法相信!
“快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想。”韦烽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
寒菱呆呆地,任他扶着来到床前。
“那你又是谁?你是真心帮助我们呢?还是另有企图?”寒菱刚坐下床,连忙抬脸,仰视着他。
“我……”韦烽满眼复杂的神色,最后,讷讷地道:“我是王晫,我的情况,在桃源村已跟你讲过。”
寒菱再次低垂下头。
“乖,很晚了,你不累,肚里的娃儿也要休息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关心我的孩子?”寒菱又抬起头来,狐疑防备地看着他。
“我……其实,我一直希望心中的那个她,能为我生儿育女,只不过……”
“哦,明白了!”又是那个死去女友!不知怎么的,寒菱心头涌过一丝不悦,她烦闷地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韦烽继续伫立床前,良久,听到她传出平稳的呼吸声,他才小心安静地在床沿上坐下,面有所思地俯视着她,接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略微苍白的脸。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直到外面响起几阵鸡啼,他才起身,眷恋不舍地破窗而去。
一夜恩宠
“二少奶,快醒醒,请您快醒醒!”
睡梦中的寒菱,听到这声声急促的呼叫,不禁睁开朦胧睡眼,看着翠竹,“怎么了?”
“太公他们都来了,正在大厅等着,大少爷和大少奶叫您出去。”
尤家的长辈们?难道他们是为了政鸿被抓的事而来?寒菱脑子立刻清醒,吩咐翠竹给她稍作整装,离开寝室,来到大厅。
“这个贱人,终于出来了。”寒菱脚步还没站稳,便听到莫碧莲的辱骂。
“大嫂,叔公叔伯们都在,请您注意仪态和言辞。”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他们早就知道你的丑行了。”莫碧莲鄙夷哼道。
寒菱不理会她,眸光转向大椅上的几位老人,躬身行礼,“三叔公,二叔伯,五叔,您们大驾光临,媳妇未能及时接待,请恕罪。”
三位老人犀利的眼神,齐齐射在寒菱的身上,三叔公首先提问:“阿蜻,听说你怀孕了?”
寒菱愣了愣,随即笑着道,“小娃儿娇气,原本想过了三个月再禀告各位长辈,想不到您们消息如此灵通。”
“你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我们尤家的种!”二叔伯直截了当,嗓音非常严肃,隐约含着几许怒气。
寒菱又是一震,“二叔伯,您老人家从哪儿听到的谣言,我肚里的孩子,当然是尤家的子孙了。”
“你还狡辩?”这时,一直静默于旁的尤政华出声了,“二弟患有不育之症,你肚里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他的?”
“不错,你分明是不守妇道,结下野种。”莫碧莲振振有词。
“各位长辈,请别听他们胡扯,倘若我真的怀有野种,夫君恐怕早就动怒了。”寒菱继续争辩。
“那是二弟为你掩饰,同时也在掩饰他不齿的行为。”尤政华朝他身旁的老人点头示意,“顾大夫,你跟叔公他们如实禀报一下。”
老人看了看尤政华,再看看在座几位,娓娓道出,“十五年前,尤老爷曾经叫老夫给尤二少爷诊病,老夫无意发现,二少爷他失去了生育能力。当时尤老爷叮嘱老夫不准向外宣扬,直至半个月前,大少爷找到老夫。尤老爷生前对老夫恩重如山,老夫绝不能让尤家蒙羞,白白养了别人的野种。”
听到最后,寒菱的心,仿佛跌入谷底。怎么会这样?这顾大夫说的都是真话吗?
“阿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二叔伯拍了拍桌子,怒发冲冠,“枉费我们对你这么好,让你当家,你却不知廉耻,做出伤风败德之事。”
“政鸿对你万般体贴,你无视他的真心,在外偷人,还珠胎暗结。看来我今天要替三哥教训你。”五叔也忍不住发火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痛斥,寒菱不知所措,脑子不停地转,希望想出个好办法,暂时平息此事。
“三叔公,您们千万别心软,最好把这贱人拿去火烧,以祭我们尤家祖先。”莫碧莲趁机落井下石。
“各位长辈,媳妇平日为人如何,想必您们很清楚。事情并非您们想象中那样,如今夫君不在,我百口莫辩。夫君被人冤枉,以至收押监牢,当务之急,您们应该想办法把夫君救出,保住尤家的基业。至于这事,等夫君出来再做定断,求求您们了!”寒菱终于想到缓兵之计。
她无法确定那顾大夫的话是否属实,一切要等政鸿在场,才能作出结论。而且,也只有政鸿在,她才能保住自己和肚里的宝宝。
“长辈们请别听她胡说,她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好偷偷溜走。”
“大嫂,尤家正处危急关头,您是否应该把心思放在如何搭救我夫君的事情上,或者,你根本就存心想看我夫君坐牢?”寒菱恨恨地瞪了莫碧莲一眼,视线再次转向几位老人,“我愿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偷走,请叔公叔伯们放心。”
“好,我等暂且相信你,谅你也不敢跑。”二叔公做出最后决定,“等政鸿出来,查问清楚,你若是背夫偷汉,做出有辱我尤家名声之事,你,还有你肚里的野种,一个也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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