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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半年(9)

读高中时,我从不逃课,进大学后伊始,我也秉承了这一良好习惯,誓死不逃课。但是没多久,当我看着课堂上身边的女生一个个悄无声息地蒸发了,我原本圣洁的心灵也开始泛起了层层污浊的涟漪。我决定在大一上学期的第七周的星期四的上午的第三节课开始逃课。我之所以能将时间记得这么牢,是因为第一次逃课的感觉很好,我是和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孩芝芝一起逃的。芝芝是逃出去和男朋友厮混的,她还告诉我,小虎不要怕,逃课不要紧,只要爱情真,说着还给了我一个媚眼。就这样,从此以后,我爱上了逃课。

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怎么敢大面积逃课,基本上是小打小闹,只逃何姐姐的课和其他一些选修课。其余的时间我不想去上课,但是我必须上课。这很无奈也更无聊。去上课时,我经常拿着一本当代作家的小说,一杆锈迹斑斑的旧钢笔、一本缺三少四的草稿纸。在课堂上,我谨遵课堂纪律,不和女生聊天,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一样,躲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小说,然后聚­精­会神地搞文学创作,诗歌、散文、小说都写,但是下课后就都进了垃圾桶。

上听力课的时候最折磨人了。我听不懂,往往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但没几分钟又倒下,如此反反复复,比有时因为紧张而阳痿还让人心烦。口语老师是个来自美丽的枫叶之国的金发美女,叫Lisa,唯一不漂亮的地方就是ρi股大了些。她很热情,很喜欢帮助差生,我就经常是她的重点照顾对象。她经常鼓励我勇敢地和她交流,要我问她问题,有一次,我毫不容易憋出一个句子,随口大声说出:“How old are you ?”结果我听到下面一阵嘘声,后来我才知道西方的女人最忌讳别人问年龄了。但是幸好Lisa不怎么在意,还是和我聊天,她喜欢问,“You are very handsome , do you h*e girl friend?”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句,因为我可以大声回答道:“No No!”

我现在还是比较感谢Lisa,口语是我在学校里唯一拿得出手的成绩。有段时间我甚至为了练口语而达到疯狂的地步,我在街上到处寻找可以说口语的外国人。碰上一个就绝对不让走。后来据说周围的外国人好象都成立了联盟,看见我就绕着走。我想这也许是我当时实在很无聊以至于有点神经质的表现之一。

除去口语课,其他课程,我都带着小说去,小说看完后回来吃饭。大学里有个好处,老师不像高中的老师那么穷,喜欢没收学生的小说看。他们看到我在看小说,不会打扰你的兴致,有时候会很客气地说,我也喜欢这本小说,你看完了可不可以借给我看看。所以久而久之,有一个老师还和我成了书友。

晚上没课的时候,看着别人都去自习了,我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但是心里很着急,觉得自己在浪费金钱,浪费生命。女生空虚了可以打电话回去,可我不敢打电话。因为我家里还没有电话,必须打给隔壁的叔叔叫我妈妈来接。我妈妈就会惊恐万分地来接,因为我读书以来很少很少打过电话回去。除非是闯了什么祸了。为了不吓着老妈,我是从不打电话回家的。

我内心的苦闷累积得太多,总想找个人倾诉下,可身边的那些人不是谈恋爱了,就是准备在去谈恋爱的路上。看着有些人拿着厚厚的书去自习,我就害怕对不起妈妈劳心劳累挣的钱给我缴的学费!睡觉的时候,我经常失眠,空虚紧紧包围着我,让我觉得世界就剩下了自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前面和后面都是黑暗,我找不到我自己的方向了。我似乎被黑暗吞噬了,黑暗中我还能看到,爸爸妈妈一天天老去,弟弟一天天长大,没有读书的他找不到好工作,没有钱娶不上老婆,爸爸妈妈生病了,没有钱去医治,家里一贫如洗,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也许这是我做过的最恐怖的恶梦。而且经常一梦就是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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